第一章

1
导语
林晚晚,五年没见,智商没长,体重倒很诚实
熟悉的冷冽嗓音砸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骨节分明的大手却无比自然地接过她两个巨大的行李箱,指尖无意擦过她手指,激起一阵细小战栗。
她猛地抬头撞进江屿深邃的眸子里,强压狂跳的心故作镇定：江大校草,这么闲该不会…特意来接我的吧
顺路,走吧,笨蛋
2
第一章
竹马重逢心慌慌
那句顺路像根羽毛,轻轻搔过林晚晚的心尖,又痒又麻。她跟在江屿身后走向他那辆低调奢华的黑色轿车,行李箱轮子碾过机场光洁的地面,发出规律的声响,却压不住她胸腔里那面失控的小鼓。
五年了。
江屿似乎更高了些,肩背宽阔,将剪裁合体的深灰色大衣撑得极有气势。褪去了少年最后一丝青涩,轮廓愈发深邃冷峻,只是那身生人勿近的气场,倒是一如既往。林晚晚偷偷瞄着他的背影,心里的小人疯狂尖叫：救命！他怎么比大学论坛偷拍照里还帅！这合理吗！
发什么呆江屿拉开车门,回头看她,眉头习惯性地微蹙,眼神里带着点熟悉的……嫌弃上车。
哦！林晚晚猛地回神,像只受惊的兔子,赶紧把自己塞进副驾驶。淡淡的雪松混合着皮革的冷冽气息瞬间包裹了她——是江屿惯用的须后水和车里的味道。这味道太有侵略性,让她刚平复一点的心跳又乱了节奏。
车子平稳地汇入车流。密闭的空间里,五年时光造成的微妙生疏感,被那些刻进骨子里的习惯迅速冲淡,只剩下一种难以言喻的、独属于他们之间的张力。
叔叔阿姨身体还好江屿目视前方,率先打破了沉默,声音比刚才在机场柔和了一点点,但也只有一点点。
挺好的,就是念叨你比念叨我还勤。林晚晚摆弄着安全带,试图让语气听起来轻松自然,非说我在国外这五年,全靠你‘远程监控’才没把自己弄丢。
这话半是调侃半是试探。
江屿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语气依旧平淡：他们不放心你,很正常。
林晚晚撇撇嘴。看,又是这样！永远一副公事公办、长辈托付不得不为的腔调。她心底那点隐秘的期待,像被戳破的气球,迅速瘪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混合着失落和自我唾弃的烦躁。
江屿的公寓在市中心寸土寸金的顶级楼盘,视野开阔,装修是极致的性冷淡风——大片的白、灰、黑,线条干净利落,纤尘不染,像样板间,也像他这个人,完美、强大、缺乏烟火气。
林晚晚拖着她的两个巨无霸箱子站在玄关,看着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再看看自己风尘仆仆的帆布鞋,一时有点不敢下脚。
鞋柜里有新的拖鞋。
江屿换好鞋,指了指旁边
。
你的房间在左边第二间,浴室在走廊尽头。自己收拾。
他说完,脱下大衣随手搭在沙发背上,径直走向开放式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
林晚晚默默换上那双柔软的粉色毛绒拖鞋（！他竟然准备了粉色）,心里嘀咕着资本家就是腐败,一边费力地把箱子往房间推。
房间很大,同样干净整洁得过分,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床上用品是柔软的浅蓝色,不是他喜欢的冷色调。她心里那点小泡泡又忍不住冒了冒——难道也是为她准备的
然而,同居生活的第一个小时,矛盾就猝不及防地爆发了。
当林晚晚兴奋地把她从国外搜罗的各种零食、泡面、速食火锅一股脑塞进那台巨大的、空空如也的双开门冰箱时,江屿幽灵般出现在厨房门口。
林晚晚。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让林晚晚头皮发麻的压迫感。
啊
她抱着一包超大薯片,茫然回头。
江屿的目光扫过她怀里色彩斑斓的膨化食品,再落到冰箱里那些花花绿绿的包装袋上,眉头拧成了一个结。
垃圾食品,不许塞满冰箱。
这怎么是垃圾食品了！
林晚晚瞬间炸毛
这是生活必需品！快乐的源泉！你这种只喝冰美式、吃草沙拉的人是不会懂的！
影响健康。
江屿言简意赅,上前一步,修长的手指精准地拎出两盒高热量速食火锅。
这个,没收。
喂！江屿！你土匪啊！林晚晚跳脚。
还有
江屿仿佛没听见她的抗议,视线落在她因为激动而甩掉一只的粉色拖鞋,以及旁边随意踢开的帆布鞋上。
袜子,不许乱扔。鞋子,摆好。
说完,他拿着她的罪证,面无表情地走向客厅,留给她一个冷漠高贵的背影。
林晚晚气得在原地直跺脚,对着他背影无声地张牙舞爪。
龟毛！洁癖！控制狂！资本家！万恶的校草！
她算是明白了,什么顺路接机,什么粉色拖鞋,都是假象！他还是那个从小管她管到大、嫌弃她嫌弃到骨子里的江屿！重逢那点微弱的暧昧泡泡,在垃圾食品和乱扔袜子的铁拳下,碎得渣都不剩。
带着一肚子憋屈和莫名的委屈,林晚晚把自己摔进柔软的大床。房间隔音极好,外面静悄悄的,江屿大概在书房处理工作。巨大的落地窗映出她蔫头耷脑的身影。五年不见的思念,重逢时刹那的心动,被他毒舌和管束浇灭的沮丧,还有内心深处那份不敢宣之于口的、绵延了不知多少年的暗恋……种种情绪交织翻涌,堵得她心口发闷。
急需一个宣泄口！
她摸出手机,熟门熟路地登录了一个小众的匿名情感论坛。这是她在国外压力大时发现的树洞,没人知道她是谁。
她手指翻飞,快速创建了一个新帖子,ID就叫
【今天竹马理我了吗】。
帖子标题：【救命！暗恋多年的高冷竹马回国同居了！他好像更嫌弃我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内容：
＞
**姐妹们！江湖救急！**
＞
楼主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标准配置：脸帅,腿长,智商高,家世好,大学是风云校草,现在是年轻有为的霸总（资本新贵）。楼主呢,平平无奇小透明,暗恋他很多年,怂,不敢说。
＞
五年异国,楼主好不容易毕业滚回来了。结果！被他顺路接机（鬼才信！）,然后因为家里安排（大概也有他勉为其难的成分）,暂时住进了他的高级公寓。
＞
本来重逢还有点小鹿乱撞,结果同居第一天！他就原形毕露！
＞
嫌我带的零食是垃圾食品,直接没收！
＞
嫌我袜子乱扔鞋子没摆好！
＞
说话永远冷冰冰,眼神永远带着你是弱智吗的嫌弃！
＞
姐妹们,我是不是没救了他是不是讨厌死我了这暗恋还有必要继续吗感觉同居下去,我还没被他的帅脸迷死,就要先被他的龟毛和毒舌气死了！求支招！求分析！他到底怎么想的啊[大哭][抓狂]
帖子发出去,林晚晚感觉胸口堵着的那口气终于顺了一点。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决定先去洗个澡清醒一下。
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也暂时冲散了心头的郁结。林晚晚哼着不成调的歌,洗得忘乎所以。直到关掉花洒,她才猛地想起来——刚才光顾着生气发帖,睡衣和换洗内衣被她随手扔在床上了！没拿进来！
林晚晚你真是猪脑子！
她哀嚎一声。浴室里只有一条她刚才用过的浴巾。环顾这间堪比五星级酒店、但空旷得连个多余毛巾都找不到的浴室,她绝望了。
总不能光着出去吧外面可是那个移动冰山江屿！
纠结了足足五分钟,听着外面依旧一片寂静,林晚晚一咬牙,用那条宽大的浴巾把自己从脖子到膝盖裹了个严严实实,像只笨拙的蚕宝宝。她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拧开浴室门,探出半个脑袋——走廊没人！书房门紧闭！
天助我也！她踮起脚尖,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自己房间。
就在她的手即将碰到门把手的瞬间！
咔哒
对面书房的门,毫无征兆地开了。
时间仿佛凝固了。
江屿大概是出来倒水,手里还拿着一个空玻璃杯。他显然也没料到会撞上这样一幕。
林晚晚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湿漉漉的长发还在往下滴水,水珠滑过她光洁的肩颈,没入浴巾边缘。浴室带出的氤氲热气包裹着她,混合着她身上清甜的草莓沐浴露香气,在安静的走廊里弥漫开一种极其暧昧的气息。
江屿的目光,像被磁石吸住,瞬间定在她身上。那眼神不再是平日的冷淡或嫌弃,而是某种深沉的、翻滚着林晚晚看不懂的情绪的东西。他的视线快速扫过她泛着粉红的肩头、因紧张而微微起伏的胸口、裸露的小腿和赤足踩在冰凉地板上的脚趾……喉结极其明显地上下滚动了一下。周遭的空气仿佛被瞬间抽干,变得粘稠而灼热。
林晚晚！
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带着一种压抑的沙哑,像砂纸磨过。
你能不能有点安全意识！这是在别人家！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醒了林晚晚。羞耻、尴尬、愤怒一股脑冲上头顶,烧得她脸颊滚烫。
她猛地低下头,用尽全身力气吼回去
要你管！这是意外！
然后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砰地一声撞开自己房门冲了进去,反锁！动作一气呵成。
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林晚晚的心脏疯狂擂鼓,几乎要跳出胸腔。脸上烫得像煎鸡蛋。她刚才……她刚才几乎半裸地被江屿看光了！他那是什么眼神还有那句别人家刺得她心口生疼。
巨大的委屈涌上来,眼眶瞬间就红了。
门外,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几秒。然后,是玻璃杯被轻轻放在岛台上的声音。接着,脚步声没有走向厨房,而是……重新回到了书房不,好像更近了些停在了她的门外
林晚晚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
门外没有任何动静。但那种无声的压迫感,比刚才的吼声更让她心慌意乱。她甚至能想象出江屿此刻就站在门外,用他那双深邃得能吸人的眼睛,冷冷地盯着她的房门。
就在她快要窒息时,脚步声终于再次响起,却是朝着主卧浴室的方向,越来越快,最后,砰的一声,主卧浴室的门被大力关上。紧接着,里面传来了清晰而急促的——水流声
林晚晚：……
巨大的困惑暂时压过了羞愤。他被她气的洗澡去了还是……某个荒谬的念头不受控制地钻进脑海,又被她狠狠甩开：不可能！江屿那种冰山,怎么可能对她有反应！一定是被她气疯了！
她手脚发软地挪到床边,抓起手机。屏幕还停留在那个匿名论坛的界面。
短短时间,她的帖子下面已经有了几条回复。
【ID：吃瓜第一线】沙发！蹲后续！高冷竹马VS怂包小青梅,同居梗我爱了！
【ID：甜甜圈】楼主别慌！他管你吃管你穿（虽然方式凶了点）还让你住他家,绝对有戏！嫌弃是爱的伪装！
【ID：人间清醒】楼上恋爱脑醒醒！明显是看在长辈面子不得不收留,还嫌弃楼主生活习惯,楼主快跑！这种男人不行！
林晚晚没心思细看,满脑子都是刚才走廊里那令人窒息的一幕和江屿冰冷的质问。强烈的倾诉欲再次涌上心头。她手指颤抖着,在帖子下飞快追加了一条回复：
＞
**楼主更新：**
＞
完了完了！刚刚发生了史诗级社死！洗澡忘拿衣服,裹着浴巾冲出来,正好撞上他！被他看光了！（虽然裹得很严实但还是很羞耻！）他超凶地质问我能不能有点安全意识这是在别人家！
[心碎][心碎][心碎]
＞
姐妹们,我死了！彻底死了！他一定觉得我又蠢又邋遢还不自重！别人家这三个字像刀子一样扎心！他果然只是把我当负担吧我现在缩在房间里不敢出去,感觉人生已经失去了希望……[泪流成河]
发完这条,林晚晚把手机一扔,整个人埋进被子里,像只逃避现实的鸵鸟。
门外,主卧浴室持续传来哗哗的水声,在这过分安静的公寓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暧昧不明。
夜还很长。同居生活的第一天,就在这样兵荒马乱、羞愤交加、心跳失序和冰冷的别人家三个字中,仓惶落幕。
而那个ID为
【笨蛋什么时候开窍】的回复,此刻正悄然出现在她的求助帖下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灼和了然：
＞
【ID：笨蛋什么时候开窍】回复楼主：
＞
重点抓错了吧姐妹！他洗澡了确定！！还有那句别人家……啧,口是心非的男人！这分明是看到你裹浴巾的样子失控了,在用愤怒掩饰慌乱和……别的反应！相信我,他对你绝对不单纯！别人家是气话,是怕你这种毫无防备的样子被别人看到！这男人,占有欲爆棚啊！姐妹,稳住,别怂！
可惜,缩在被子里的林晚晚,暂时错过了这条仿佛窥破天机的回复。她只听见门外持续不断的水声,像是在冲刷着什么滚烫而失控的秘密。明天……该怎么办她看着紧闭的房门,仿佛能看到门外那道无形却冰冷的界限——那是江屿划下的,别人家的界限。
3
第二章
浴室惊魂夜
浴室事件后的清晨,空气里弥漫着挥之不去的尴尬。林晚晚几乎是竖着耳朵,像做贼一样溜出房间,祈祷着不要碰上江屿。餐厅里弥漫着烤面包和咖啡的香气,江屿已经穿戴整齐坐在餐桌旁看平板,晨光勾勒出他完美的侧颜,神情是惯常的疏冷,仿佛昨晚那个眼神滚烫、声音沙哑质问她的男人只是她的幻觉。
早
他头也没抬,声音听不出情绪。
……早
林晚晚小声应着,飞快地给自己倒了杯牛奶,拉开离他最远的椅子坐下,埋头啃面包,眼神不敢乱瞟。
昨晚论坛里
【笨蛋什么时候开窍】
那句占有欲爆棚的回复,在她脑子里盘旋了一夜。可能吗江屿对她……有占有欲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别人家那三个冰冷的字狠狠摁了回去。一定是那个网友想多了！江屿只是单纯觉得她蠢,觉得她给他添麻烦了,仅此而已。
今天什么安排
江屿放下平板,终于抬眼看向她。那目光平静无波,仿佛昨晚什么都没发生。
呃……约了朋友。
林晚晚含糊道,其实她刚回国,朋友还没怎么联系,只是本能地想逃离这个让她窒息的空间。
嗯
江屿没再多问,拿起外套起身.
晚上早点回来
语气平淡得像例行公事。
看着他挺拔冷漠的背影消失在玄关,林晚晚松了口气,随即又涌上一股更深的失落。看吧,这才是常态。她点开手机,昨晚那条更新下的回复又多了不少。
【ID：吃瓜第一线】*楼主！后续呢早上碰面尴尬吗急死我了！
【ID：甜甜圈】信我姐妹！笨蛋大佬分析得对！绝对是占有欲！他怕你被别的男人看到！快试探他！
【ID：人间清醒】楼上别误导楼主！竹马可能是真生气上火！楼主赶紧找房子搬出去是正经！
而
【笨蛋什么时候开窍】的最新回复被顶到了最前面：
＞
【ID：笨蛋什么时候开窍】回复楼主：
＞
早上他态度如何冷淡刻意避开
＞这就对了！典型的欲盖弥彰！他越是这样,越是证明昨晚受到了冲击,还没调整好心态面对你。那句晚上早点回来就是证据！听我的,姐妹,打扮漂亮点出去,最好……让他知道你行情很好！看他急不急！[坏笑]
打扮漂亮点行情很好林晚晚看着这条回复,心思活络了一下,又迅速被自卑感压下去。算了,她这种平平无奇小透明,能有什么行情她烦躁地划拉着手机通讯录,目光停在一个名字上——陈默,大学时关系还不错的学长,阳光开朗,对她一直很照顾。回国前还联系过,说有机会聚聚。
鬼使神差地,她拨通了电话。
晚晚真是你！回国了怎么不早说
陈默爽朗的声音从听筒传来,带着真诚的惊喜。
学长,刚安顿下来。今天有空吗请你吃个饭
林晚晚尽量让语气显得轻松。
当然有空！你可是我们系的大才女,能约到你吃饭是我的荣幸！地方你定,我请客！
陈默一口答应。
挂了电话,林晚晚吐了口气。也好,见见老朋友,换个心情,顺便……她瞄了一眼
【笨蛋】的回复,心里那点小小的、报复性的念头蠢蠢欲动——如果江屿真的有那么一点点在意呢
她特意挑了条显气色的碎花连衣裙,化了淡妆。出门前,看着镜子里焕然一新的自己,林晚晚给自己打气：林晚晚,别怂！就当……试探一下那个冰山！
餐厅是家氛围不错的创意菜馆。陈默到的很早,见到她眼睛一亮。
哇,晚晚,几年不见,更漂亮了！国外水土果然养人！
学长你就别打趣我了。
林晚晚不好意思地笑笑,在他对面坐下。两人聊着近况,回忆着大学趣事,气氛轻松愉快。陈默风趣幽默,很会照顾人,和他相处完全没有压力。
然而,这份轻松并没有持续多久。
当服务生刚端上林晚晚点的招牌柠檬鱼时,一道极具压迫感的身影停在了他们桌旁。餐厅里柔和的灯光似乎都暗了几分。
林晚晚抬头,心脏骤停——江屿！
他穿着一身挺括的深色西装,像是刚从某个重要场合过来,身姿挺拔,气场强大。俊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深邃的目光扫过陈默,最后落在林晚晚身上,那眼神……冷得能冻死人。
江……江屿你怎么在这
林晚晚舌头有点打结。
谈事,路过。
江屿的声音听不出波澜,视线却牢牢锁住她精心打扮过的脸和那条显眼的裙子。
这位是
啊,介绍一下,这是我大学学长,陈默。学长,这是我……发小,江屿。
林晚晚硬着头皮介绍。
江先生,久仰大名。
陈默显然也感受到了对方不善的气场,但依旧保持着风度起身,伸出手。
江屿的目光在陈默伸出的手上停留了一秒,极其短暂,然后才不紧不慢地伸出手虚握了一下,指尖冰凉。
陈先生,你好
语气冷淡得能掉冰渣。
晚晚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要不一起……
陈默客套的话还没说完。
不必
江屿干脆利落地打断,目光再次投向林晚晚,准确地说,是投向那盘刚上的、热气腾腾的柠檬鱼旁边的配菜——一小碟切得细碎的胡萝卜丁。
你们慢用。
他说完,却没有立刻离开,反而拉开林晚晚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林晚晚：
说好的路过呢说好的不必呢他到底想干嘛！
空气瞬间凝固。陈默脸上的笑容有点僵。江屿则像个自带制冷功能的雕塑,稳稳地坐在那里,存在感强得让人无法忽视。他抬手招来服务生,只点了一杯冰水。
服务生一走,江屿的目光就落在那碟胡萝卜丁上。下一秒,在林晚晚和陈默惊愕的注视下,他拿起干净的勺子,舀了满满一大勺鲜艳的胡萝卜丁,然后——极其自然地放进了林晚晚的碗里！
多吃点,补充维生素。
他语气平淡,仿佛在陈述一个科学事实。
林晚晚看着碗里那堆她从小到大深恶痛绝的胡萝卜丁,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故意的！他绝对是故意的！他知道她最讨厌胡萝卜！这混蛋！她气得脸颊通红,刚想发作,却对上江屿那双看似平静、深处却翻滚着她看不懂的暗流的眼睛。那眼神带着一种无声的、强势的压迫感,仿佛在说：你敢不吃试试
一股强烈的逆反心理冲上头顶。好！你想看我出丑是吧我偏不！林晚晚赌气地拿起筷子,夹起那堆胡萝卜丁,视死如归地塞进嘴里,狠狠地嚼！甜腻又带着土腥味的味道瞬间充斥口腔,她强忍着反胃的冲动,硬是咽了下去,然后挑衅地看向江屿。
江屿的眼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冷了！周围的空气温度骤降,连陈默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握着冰水杯的手指,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晚晚……你还好吧
陈默担忧地看着她。
我……没事！
林晚晚挤出笑容,感觉胃里一阵翻腾。
江屿猛地站起身,椅腿划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林晚晚,眼神冰冷锐利。
看来陈先生很会照顾人,你们慢慢吃。
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转身大步离开,背影都透着森森寒气。
他……没事吧
陈默看着江屿离去的方向,有些心有余悸。
林晚晚灌了一大口水才压下那股恶心感,气得浑身发抖。
他有病！神经病！
什么试探！什么行情！她真是疯了才会信论坛上那些话！江屿根本就是故意来给她添堵、看她笑话的！
4
第三章
餐厅醋意浓
这顿饭的后半程食不知味。送走陈默,林晚晚憋着一肚子火和委屈回到家。公寓里空无一人,江屿还没回来。也好,她现在一点也不想看见他！
她把自己摔进沙发,立刻登录论坛。帖子已经盖起了高楼。她手指翻飞,带着满腔怒火更新：
＞
楼主更新（怒火冲天版）：
＞
姐妹们！我错了！我就不该信什么占有欲！那个冰山他就是故意的！纯纯的恶意！
＞
我跟学长吃个饭,他路过！然后像个煞神一样坐旁边！最绝的是！他！当！着！学！长！的！面！给我夹了一大勺我最讨厌的胡萝卜！还逼我吃下去！[呕吐][呕吐][呕吐]
＞
他分明就是想让我在学长面前出丑！想破坏我的约会！看我难受他就开心了！这根本不是占有欲！这是赤裸裸的报复！报复我昨晚给他添麻烦了！[怒火中烧]
＞
笨蛋大佬,这次你分析错了！他就是个幼稚又恶毒的混蛋！我再也不想理他了！[再见]
帖子一发,立刻引来大量回复,有安慰的,有分析江屿行为逻辑的,有骂江屿的。
很快,
【笨蛋什么时候开窍】的回复跳了出来：
＞
姐妹！冷静！你仔细品品！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破坏你和学长的约会对他有什么好处如果只是报复,他有的是更有效更隐秘的方法,何必亲自下场搞这种幼稚把戏还当着第三者的面
＞
这恰恰证明他急了！慌了！看到你和别的男人谈笑风生,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嫉妒和占有欲！只能用这种笨拙又幼稚的方式宣示主权,打断你们的互动！给你夹最讨厌的胡萝卜,表面是为你好（补充维生素）,深层心理就是：我给你的,你喜不喜欢都得受着！别人（学长）给的不行！
＞
相信我,姐妹,这男人已经醋疯了！他在用他的方式告诉你：离那个学长远点！[看穿一切的眼神]
林晚晚看着这条回复,满腔的怒火像是被戳了个小洞,慢慢泄掉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困惑和一丝……隐秘的动摇。真的是这样吗江屿……在吃醋她回想起江屿坐过来时那冰冷的眼神,逼她吃胡萝卜时眼底深处的暗涌,还有离开时那森然的背影……好像,似乎,也许……真的不仅仅是单纯的恶意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不管了！反正她现在不想看见他！这时,手机又响了,是大学班长,通知她周末有个小型同学聚会,欢迎她回国。
周末的同学聚会定在一家热闹的KTV大包厢。林晚晚特意穿了件低调的T恤牛仔裤,不想再惹任何麻烦。包厢里灯光迷离,音乐震耳,多年不见的老同学热情寒暄,气氛热烈。
陈默也在。看到她,很自然地坐到了她旁边,给她递了杯果汁
晚晚,那天没事吧你那个发小……气场太强了。
林晚晚苦笑：别提他了,就是个控制狂神经病。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这时,班长拿着话筒起哄。
来来来,玩点游戏热热场！真心话大冒险太老套,咱们玩点刺激的！‘交杯酒’怎么样抽签！抽到同号的男女,必须喝一杯交杯酒！不许耍赖啊！
包厢里瞬间沸腾起来。林晚晚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第一轮抽签,她看着手里和陈默一模一样的数字7,眼前一黑。
哇哦！7号是谁晚晚和陈默！缘分啊！
班长眼尖,大声起哄。众人立刻跟着起哄。
交杯！交杯！交杯！
陈默也有些意外,但很快笑着拿起两杯啤酒,递了一杯给林晚晚,眼神温和坦荡。
晚晚,就当完成任务了
众目睽睽之下,林晚晚骑虎难下。她看着那杯啤酒,又看看周围兴奋的同学,只能硬着头皮接过。算了,就是个游戏。她心里默念着,努力忽略掉心底那一丝莫名的不安。
就在陈默的手臂即将穿过她的臂弯,两人的酒杯即将碰到一起的瞬间——
砰！
包厢厚重的门被一股大力猛地推开,撞在墙壁上发出巨响！
震耳的音乐声戛然而止,所有人惊愕地看向门口。
逆着走廊明亮的光线,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矗立在那里,像一座散发着凛冽寒气的冰山。深色的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手臂上,领口微敞,露出线条冷硬的喉结。他的目光精准地穿透迷离的灯光和嘈杂的人群,死死锁定了包厢中央,手臂即将交缠在一起的林晚晚和陈默！
是江屿！
他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骇人的风暴,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让整个包厢的温度骤降到冰点。他一步步走进来,皮鞋踩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每一步都像踩在所有人的心跳上。
林晚晚的手一抖,啤酒差点洒出来。她看着江屿一步步逼近,那眼神里的冰冷和……某种她从未见过的、近乎狂暴的怒意,让她从脚底升起一股寒意,心脏狂跳不止。
江屿径直走到她面前,无视了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也完全无视了旁边端着酒杯、一脸尴尬错愕的陈默。他一把扣住林晚晚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瞬间痛呼出声,酒杯哐当掉在地上,酒液四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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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走。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像淬了冰的刀子。
江屿！你干什么！放开我！
手腕上传来的剧痛和当众被拽的难堪让林晚晚又惊又怒,她用力挣扎,却撼动不了分毫。
放开晚晚！
陈默也反应过来,上前一步想阻拦。
江屿一个冰冷的眼刀扫过去,那眼神里的戾气让陈默瞬间僵在原地。江屿不再废话,拽着挣扎不休的林晚晚,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强行将她拖出了包厢！
地下停车场。冰冷,空旷,弥漫着汽油和尘土的味道。
江屿一路沉默地将林晚晚拽到他那辆黑色轿车旁,粗暴地拉开副驾驶的门,几乎是把她塞了进去！砰地一声甩上车门。巨大的声响在寂静的车库里回荡。
林晚晚被摔得七荤八素,手腕火辣辣地疼。她刚想破口大骂,江屿已经绕过车头坐进了驾驶座。车门落锁的声音清脆而冰冷。
他没有立刻发动车子。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两人粗重压抑的呼吸声。江屿没有开灯,只有仪表盘发出幽幽的蓝光,映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和紧抿的薄唇。他双手死死握着方向盘,指骨因为用力而泛白,手背上青筋暴起。刚才在包厢里强行压抑的怒火,此刻在密闭的空间里汹涌翻滚,几乎要将空气点燃。
江屿！你发什么疯！放开我！我要下车！
林晚晚又惊又怕,用力拍打着车门锁。
下车
江屿终于开口,声音是压抑到极致的沙哑,带着一丝冰冷的嘲弄
去找那个学长继续喝你们的‘交杯酒’
那只是个游戏！同学聚会玩个游戏怎么了！关你什么事！
林晚晚气得浑身发抖,委屈和愤怒冲昏了头脑。
你凭什么管我！你是我什么人！我们只是朋友！不,连朋友都算不上！在你眼里,我只是个借住在‘别人家’的麻烦精！
她几乎是吼出了那句刺伤她的别人家。
朋友
江屿猛地转过头,那双在幽暗光线下显得格外深邃锐利的眼睛,像燃烧着黑色的火焰,直直地刺向她。
林晚晚,你对我,就只是朋友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劈在林晚晚的头顶！她所有激烈的挣扎和愤怒的控诉瞬间卡壳,大脑一片空白。他……他在说什么
江屿看着她瞬间呆滞的脸,眼底的风暴更加汹涌。他猛地解开自己的安全带,高大的身躯带着强烈的压迫感,毫无预兆地倾身压了过来！
浓烈的雪松气息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味,瞬间将她笼罩。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颊和颈侧,激起一阵细密的战栗。他的手臂撑在她座椅的两侧,将她完全困在了他的胸膛与椅背之间狭小的空间里,动弹不得。
林晚晚的心脏狂跳得快要炸开！她能清晰地看到他近在咫尺的、紧绷的下颌线,紧抿的薄唇,还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翻涌的、她从未见过的、浓烈到化不开的情绪——愤怒、受伤、还有某种让她心尖发颤的……渴望
狭小的空间因为他的逼近而变得无比拥挤灼热。空气仿佛被抽干,林晚晚的呼吸变得无比困难,所有的感官都被眼前这个男人霸道地占据。她甚至能感觉到他胸膛因压抑怒气而传来的细微震动。
告诉我,
江屿的声音低哑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滚烫的温度和不容逃避的强势
你希望我们是什么关系
他的目光死死锁住她惊慌失措的眼睛,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牢牢缚住。那眼神里有不容置疑的逼问,有压抑已久的痛苦,还有一丝……近乎绝望的期待。
林晚晚的嘴唇哆嗦着,大脑彻底宕机。希望是什么关系她希望是什么关系那个在她心底埋藏了十几年、不敢宣之于口的答案,此刻在江屿滚烫的逼视下,几乎要冲破喉咙！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车库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两人急促交错的呼吸声,在密闭的空间里无限放大,暧昧又窒息。
江屿的视线从她惊恐的眼睛,缓缓下移,落在她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唇瓣上。那目光变得更深沉,更危险,带着一种原始的、极具侵略性的意味。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林晚晚的心跳声震耳欲聋。他靠得太近了！近到她能数清他浓密的睫毛！近到她能感受到他身体散发出的惊人热意！他那句你希望我们是什么关系像魔咒一样在她脑子里盘旋。
她该怎么办承认她喜欢他喜欢了这个从小就只会管她、嫌弃她、把她当麻烦的男人十几年还是……继续嘴硬,说他们只是朋友可他的眼神告诉她,这次,他不会再让她轻易糊弄过去了！
江屿的目光在她唇上停留的时间长得令人心慌。就在林晚晚以为他下一秒就要不顾一切地吻下来时,他却只是用更低哑、更压抑的声音,再次重复了那个致命的问题,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林晚晚,回答我。
他的气息拂过她的唇瓣,带来一阵细微的麻痒。林晚晚的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血液却在疯狂奔流。她看着江屿近在咫尺的、写满复杂情绪的眼睛,那里面翻滚的暗潮几乎要将她吞噬。
希望是什么关系
她希望是什么关系
那个在她心底盘踞了十几年,早已生根发芽、枝繁叶茂的答案,此刻在江屿近乎毁灭性的逼视下,疯狂地冲撞着喉咙,几乎要破口而出！
她喜欢他！从懵懂无知到情窦初开,从并肩同行到分隔两地,这份隐秘而盛大的喜欢,早已刻进了骨血里！她怎么甘心只做朋友她怎么可能只把他当朋友！
可是……别人家那冰冷的三个字,夹胡萝卜时的恶意,还有他此刻这充满侵略性和压迫感的姿态……像一盆盆冷水,兜头浇下。恐惧、自卑、委屈和长久以来被嫌弃的认知,死死扼住了她的喉咙。
我……
林晚晚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模糊了眼前这张让她爱恨交织的俊脸
我……我不知道！
她几乎是崩溃地喊了出来,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推开江屿！
江屿猝不及防,被她推得向后一仰,撞在方向盘上。禁锢解除,林晚晚像逃离洪水猛兽一样,手忙脚乱地解开安全带,拉开车门锁,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
冰冷的夜风瞬间包裹了她,吹散了车内那令人窒息的灼热和暧昧。她不敢回头,拼命地跑,高跟鞋敲打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发出杂乱无章的声响,如同她此刻狂乱的心跳。眼泪在夜风中肆意流淌。
车门砰地一声在她身后关上,隔绝了江屿可能追来的脚步,也隔绝了那个让她方寸大乱、无法呼吸的空间。
林晚晚蹲在车库角落一根粗大的柱子后面,抱着膝盖,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
她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是怕承认了那份喜欢会被他嘲笑还是怕他知道了,连这仅存的、别扭的同居关系都无法维持
那句不知道,是她慌乱之下唯一能抓住的、保护自己可怜自尊的盾牌。
那晚,林晚晚是等江屿的车开走很久之后,才像个游魂一样打车回公寓的。公寓里一片漆黑死寂,江屿的房间门紧闭着。
5
第四章
风波
从那天起,一种极其微妙又尴尬的气氛笼罩了这间高级公寓。两人心照不宣地开启了闪避模式。
江屿似乎更忙了,早出晚归。即使在家,也多半待在书房,房门紧闭。偶尔在客厅或厨房狭路相逢,他的表情是万年不变的冰封,眼神淡漠地扫过她,仿佛她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家具,然后迅速移开视线,擦肩而过。
那晚在车里的失控和逼问,仿佛只是林晚晚一场荒诞的梦。
林晚晚也鸵鸟心态,尽量待在房间里画画,或者跑出去见朋友、投简历找工作。
她不敢看江屿的眼睛,怕在那片冰封之下看到失望或嘲讽。那句不知道像根刺,扎在她心里,也扎在两人之间。
然而,表面的平静之下,暗流汹涌。
林晚晚发现：
每天早上,餐桌上总会有一份温热的、她喜欢的豆浆和生煎包,旁边永远放着一盒她惯用的草莓味牛奶。而江屿自己只喝黑咖啡。
她随口提了一句新买的画板太重,第二天客厅角落就多了一个带滑轮的、专业级的画架。
她生理期不舒服,窝在沙发上看剧,江屿路过时,会面无表情地把一个灌满热水的暖水袋和一小盒黑糖姜茶（她喜欢的牌子）扔在她旁边,然后一言不发地走开。
她熬夜画稿,第二天醒来,客厅的垃圾桶里会多出一个空掉的咖啡胶囊盒——江屿很少在客厅喝咖啡,除非……他在外面坐了很久
这些细小的、无声的照顾,像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林晚晚心底漾开一圈圈涟漪。她忍不住又登录了那个匿名论坛。帖子已经成了热帖,盖了几百楼。她犹豫着更新：
＞
楼主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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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们,我回来了……那天在车里,我怂了,没敢回答他那个致命问题,推开他跑了。[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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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们开始了诡异的同居冷战！他把我当空气,冷得像块北极冰！
＞
BUT！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他嘴上嫌弃我,行动上却……暗戳戳的
＞
给我买喜欢早餐,给我换专业级的画架,生理期给我扔暖水袋和红糖姜茶,甚至可能……在我熬夜时偷偷在外面守着
＞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资本家驯化小动物的手段还是……那个笨蛋大佬说的……占有欲和关心[懵圈]
＞
我现在看到他更慌了！感觉他像个精分的定时炸弹！[裂开]
帖子一发,瞬间涌来大量回复。
很快【笨蛋什么时候开窍】的回复带着一种果然如此的笃定跳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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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D：笨蛋什么时候开窍】回复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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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稳了！这波稳了！[拍桌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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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型的死鸭子嘴硬！行动上的巨人,语言上的矮子！他这哪是冷战这分明是开启了默默守护+疯狂刷存在感的忠犬模式！
＞
给你买早餐是怕你饿着,换画架是心疼你累着,生理期送温暖是怕你难受,守着你熬夜,是担心你身体！这哪是嫌弃这分明是爱到骨子里又不敢说出口的别扭！
＞
他冷着脸那是装的！是掩饰！是怕你看出他的在意和那晚被你拒绝的受伤！相信我,他现在比你更慌！更不知所措！
＞
姐妹,听我的,别躲着他！稍微给他点好脸色,或者……故意刺激他一下看他能装到什么时候！[搓手期待]
看着这条回复,林晚晚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酸涩、疑惑、还有一丝隐秘的、不敢放大的甜。她真的可以……相信吗相信江屿这个冰山,其实在用他别扭的方式……在乎她
就在林晚晚被江屿的精分行为弄得心神不宁时,一个强大的外力出现了——苏晴。
那天下午,林晚晚刚结束一个线上面试,正窝在沙发里啃苹果看剧。公寓门锁传来智能解锁的嘀嘀声。她以为是江屿回来了,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想把存在感降到最低。
门开了,进来的却是一位陌生的女性。
来人约莫二十七八岁,身材高挑,穿着剪裁完美的香奶奶套装裙,勾勒出玲珑有致的曲线。妆容精致,气质优雅干练,从头到脚都透着一种成熟自信的都市精英范儿。她手里拎着一个看起来就很昂贵的公文包,目光在宽敞的客厅里扫视一圈,最后落在穿着居家T恤、头发随意扎着、嘴角还沾着点苹果屑的林晚晚身上。
那目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和……居高临下的了然。
你好,请问江屿在吗
女人的声音悦耳动听,带着恰到好处的礼貌。
他……他还没回来。
林晚晚赶紧坐直身体,手忙脚乱地擦掉嘴角,莫名有些自惭形秽。这个女人是谁她怎么有江屿公寓的密码
哦,还没回来啊。
女人微微一笑,笑容无懈可击,却没什么温度。她自顾自地走进来,动作自然得像回自己家。她将公文包放在昂贵的茶几上,目光落在江屿随手搭在沙发扶手上的深灰色羊绒围巾,眼神柔和了一瞬。
我是苏晴,江屿的合作伙伴,也是……老朋友。
她看向林晚晚,自我介绍道,语气带着一种微妙的熟稔。
你就是林晚晚吧常听江屿提起你,说你是他一个……需要照顾的小妹妹。
小妹妹三个字,她咬得格外清晰。
林晚晚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需要照顾的小妹妹原来在江屿心里,她是这样的定位难怪他那些照顾都带着施舍般的别扭！
苏小姐你好,我……我是借住在这里。
林晚晚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心里却酸涩难当。
借住
苏晴挑了挑眉,笑容加深,带着一丝了然和不易察觉的优越感。
江屿这里确实很少留人过夜,他这人……领地意识很强,还有点洁癖。
她说着,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林晚晚随意放在沙发扶手上的零食包装袋。
林晚晚的脸瞬间烧了起来,感觉自己像个入侵别人领地的、邋遢的寄居者。
不过,既然是江屿的‘妹妹’,他多照顾些也是应该的。
苏晴话锋一转,语气温和,却字字诛心
阿屿这个人啊,就是责任心太重。对了,你知道他喝咖啡只喝黑咖,不加糖不加奶,温度要控制在85度左右吗有次助理弄错了,他可是黑了一整天的脸。
她语气亲昵自然,仿佛在分享一个关于江屿的小秘密,却清晰地划出了她与江屿的熟稔和了解,以及林晚晚的外人身份。
林晚晚攥紧了手里的苹果核,指尖发白。她不知道。她从来不知道江屿喝咖啡这么讲究。她只知道他总喝黑乎乎的苦水。一股强烈的酸涩和无力感涌上心头。这个苏晴,漂亮、优雅、成熟,和江屿是同一类人,站在同样的高度。而她……只是个连工作都还没着落、需要他照顾的小妹妹。
是吗我不太清楚他的习惯。
林晚晚勉强挤出一句话。
没关系,以后慢慢了解。
苏晴笑得无懈可击,像个体贴的大姐姐。她抬手看了看腕上精致的钻表。
阿屿应该快回来了,我等他一下。正好有些项目细节要跟他敲定。晚晚妹妹,你自便就好,不用招呼我。
一句晚晚妹妹,一句自便,将主客之分划得清清楚楚。林晚晚感觉自己像个多余的电灯泡,坐立难安。她借口回房拿东西,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客厅。关上房门,背靠着门板,她还能隐约听到客厅里苏晴用她优雅悦耳的声音打电话安排工作,语气从容自信。
没过多久,外面传来了开门声和江屿低沉的嗓音
苏晴你怎么来了
等你这个大忙人啊。
苏晴的声音带着熟稔的笑意。
顺路过来跟你对一下明天的方案,打你电话没接,就自己进来了。密码还是你生日,这么多年都没变。
嗯,什么事
江屿的语气听起来很平常,没有面对林晚晚时的冰冷,也没有……特别的温度。
接着是两人讨论工作的声音,专业术语夹杂着苏晴偶尔的低笑。林晚晚贴在门后,心一点点沉下去。苏晴知道江屿的密码,知道他的生日,知道他喝咖啡的习惯,和他谈笑风生……而她,像个躲在房间里的、见不得光的影子。
苏晴的出现,像一根导火索,彻底点燃了林晚晚心底积压的酸涩、自卑和委屈。那个笨蛋网友的分析带来的动摇,在苏晴强大的气场和与江屿的熟稔面前,显得那么苍白可笑。江屿对她的那些好,也许真的只是出于照顾妹妹的责任感吧就像苏晴说的那样。
她急需做点什么来证明自己不是那么可怜,那么……没人要。至少,不是只有江屿这一个选项！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陈默。
晚晚,上次同学会闹得不太愉快。为了赔罪,也为了庆祝你找到工作,晚上请你吃饭看电影赏个脸
陈默的声音依旧爽朗热情。
林晚晚几乎没有犹豫
好啊！学长！地方你定！
她故意提高了音量,像是说给门外的人听。
她快速换好衣服,化了个精致的妆,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打气：林晚晚,争气点！又不是离了江屿活不了！
拉开门,客厅里的谈话声戛然而止。江屿和苏晴同时看了过来。
林晚晚今天特意穿了条修身的连衣裙,化了精致的妆,整个人光彩照人。她无视江屿瞬间变得深沉的目光,对着苏晴礼貌地笑了笑。
苏小姐,你们聊,我约了朋友出去吃饭看电影。
她特意加重了看电影三个字。
哦晚晚妹妹有约会啊玩得开心。
苏晴笑容依旧得体。
江屿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薄唇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眼神晦暗不明。
林晚晚挺直脊背,像只骄傲的孔雀,目不斜视地从他们面前走过,拉开大门,走了出去。直到电梯门关上,隔绝了公寓里那令人窒息的气氛,她才像泄了气的皮球,靠在冰凉的轿厢壁上。刚才强装的镇定瞬间瓦解,只剩下满心的酸楚和疲惫。
她不知道,在她关上门的那一刻,客厅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你这位‘小妹妹’,挺有活力的。
苏晴端起茶几上的水杯,意有所指。
江屿收回盯着门口的视线,眼神冷得像冰。
她的事,不用你管。
语气里的警告意味十足。
苏晴脸上的笑容淡了些。
阿屿,你对这位‘妹妹’,似乎有点过度关心了这不像你。
江屿没有回答,只是拿起手机,烦躁地划拉着屏幕,最终拨通了一个电话。
晚上‘景轩’那边的应酬,你跟我一起去。
他报出的景轩,是一家以昂贵私密著称的餐厅,位置恰好就在林晚晚和陈默看电影的那家大型商业中心的……隔壁。
电影院门口,林晚晚和陈默汇合。陈默很体贴,没有提任何不开心的事,选了一部轻松的喜剧片。林晚晚努力集中精神,想让自己沉浸在电影的笑料里,忘掉公寓里那刺眼的一幕。
然而,她的思绪总是不由自主地飘走。江屿和苏晴现在在做什么还在讨论工作还是……在享受二人世界苏晴那么了解他,他们在一起一定很般配吧自己像个赌气跑出来的小丑……
电影散场,时间还早。陈默提议去旁边的甜品店坐坐。刚坐下,林晚晚的手机就震动了一下,是论坛特别关注的提示音——
【笨蛋什么时候开窍】
回复了她的更新。
＞
【ID：笨蛋什么时候开窍】回复楼主：
＞
姐妹！看到更新了！女二出现了还是合作伙伴+老朋友[警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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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慌！这种成熟知性姐姐型,往往是男主用来掩饰内心慌乱的烟雾弹！或者……是刺激你的工具人[思考]
＞
你赌气跟学长出去,做得对！但记住,重点是让他知道！让他看到！让他急！
＞
不过姐妹,听哥一句劝,别真陷进去。那个学长再好,也不是你心里那个人。你现在要做的,是稳住心态,看清自己真正想要什么,也……给他一个看清自己心意的机会。别被一时的酸涩蒙蔽了双眼,错过真正对的人啊。[语重心长]
看着这条回复,林晚晚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这个素未谋面的网友,仿佛总能精准地戳中她心底最柔软、最迷茫的地方。她手指颤抖着回复：
＞
【今天竹马理我了吗】回复【笨蛋什么时候开窍】：
＞
谢谢大佬……[泪目]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看到他和别人在一起那么自然,我心里好难受。那个苏小姐,和他好配……他知道我和学长出来,一点反应都没有,可能真的不在乎吧我是不是该放弃了
几乎在她发出回复的同时,手机又震了一下,是
【笨蛋】秒回：
＞
【ID：笨蛋什么时候开窍】回复楼主：
＞
别瞎想！他说不定正在哪个角落醋疯了呢！相信我,男人最了解男人！他要是真不在乎,就不会有之前那些举动了！给他点时间,也给自己一点时间。乖,别哭。[摸头]
看着那个乖,别哭,林晚晚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赶紧低下头,假装看手机。陈默察觉到她的异样,关切地问。
晚晚,怎么了不舒服
没……没事,眼睛有点干。
林晚晚慌忙擦掉眼泪,挤出一个笑容。
同一时间,相隔不远的景轩私密包厢内。
江屿心不在焉地听着合作方侃侃而谈,面前的精致菜肴几乎没动。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酒杯杯壁,眼神时不时飘向窗外——那个方向,正对着商业中心明亮的影院出口。
苏晴将他的走神尽收眼底,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但面上依旧保持着完美的职业微笑,得体地接过了话头,与对方周旋。
江屿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特别关注的论坛提示。
他点开,看到
【今天竹马理我了吗】
最新回复里那句我是不是该放弃了和下面带着泪目的表情,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她哭了因为那个学长还是因为……他
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慌和暴戾瞬间席卷了他！他猛地灌了一大口冰水,试图压下心头的烦躁。手指在回复框上悬停许久,最终只敲下几个字：
＞
【ID：笨蛋什么时候开窍】回复楼主：
＞
别放弃。坚持住。
发送出去,他却觉得这几个字苍白无力到了极点。她就在不远的地方,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而他却只能坐在这里,像个懦夫一样,隔着冰冷的屏幕安慰她！巨大的无力感和挫败感几乎将他淹没。
林晚晚最终还是婉拒了陈默送她回家的提议,自己打车回去了。她需要一个人静静。公寓里一片漆黑,江屿还没回来。也好,她暂时不想面对他。
6
第五章
高烧中的温柔
然而,心情的巨大起伏加上吹了夜风,第二天一早,林晚晚就发起了高烧。头痛欲裂,浑身酸软无力,嗓子像吞了刀片。她挣扎着起来给自己倒了杯水,吃了片退烧药,又昏昏沉沉地倒回床上,意识模糊。
迷迷糊糊中,她好像听到了开门声和脚步声。是江屿回来了吗她想睁开眼,却连掀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只感觉一只微凉干燥的大手覆上了她的额头,那触感……很熟悉,带着让她莫名安心的气息。
好烫……
她听到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焦灼。是幻觉吗江屿怎么会用这种语气说话
接着,她感觉身体被小心翼翼地扶起来,温热的水杯凑到唇边。
喝水。
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动作却异常轻柔。
她像只渴极了的小兽,本能地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水。清凉的液体滑过灼痛的喉咙,带来短暂的舒适。然后,她被轻轻放回柔软的枕头里。额头上传来冰凉的触感,是退热贴。身上厚重的被子被掖紧,一只温暖的大手似乎笨拙地、一下下地拍着她的背,像哄小孩入睡。
这温柔得近乎虚幻的照顾,让林晚晚在病痛的迷糊中生出了巨大的委屈。她烧得糊涂了,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只觉得鼻子一酸,眼泪顺着滚烫的脸颊流了下来。
江屿……
她无意识地呢喃出声,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哭腔,脆弱得像只被遗弃的小猫。
别走……别喜欢别人……别丢下我……
她感觉到拍着她背的手猛地顿住了！那只覆在她额头上的手也微微颤抖了一下。空气仿佛凝固了。
几秒钟死一般的寂静后,她听到一声极低、极压抑的叹息,带着浓得化不开的心疼和……懊悔然后,一个温热的、极其轻柔的触感,落在了她滚烫的额头上。
那个触感停留的时间很短,却带着一种珍视的、安抚的力量。接着,那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一种她从未听过的、近乎虔诚的温柔,在她耳边轻轻响起,像羽毛拂过心尖：
笨蛋,从来只有你。
这句话像一道暖流,瞬间击溃了林晚晚所有的防线。巨大的安心感包裹着她,让她在药物的作用下,终于沉沉睡去。她好像还听到了水流声和压抑的咳嗽声。
可惜,病得太重的林晚晚,将这温柔的一切,以及那句石破天惊的告白,都当成了高烧中的一场美梦。她只记得额头上那个轻柔的触感,和那句模糊不清的笨蛋……,后面是什么,她记不清了。
等她再次恢复一些意识,已经是黄昏。房间里光线昏暗。她感觉舒服了很多,烧似乎退了。她挣扎着坐起身,发现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温水,一盒打开的黑糖姜茶,还有几盒对症的药。额头上还贴着退热贴。
客厅里传来刻意压低的说话声,是江屿和苏晴。
……她怎么样了
苏晴的声音。
退烧了。
江屿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阿屿,你守了一整天了,公司那边……
我知道。
江屿打断她,语气带着不容置疑。
文件放桌上,你先回去。我晚点看。
你……对她是不是……
苏晴的声音带着试探和一丝不甘。
苏晴
江屿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清晰的警告界限。
她是我的事。
脚步声响起,是苏晴离开了。接着,是江屿走近她房门的声音。林晚晚赶紧闭上眼装睡。房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他似乎站在门口看了她一会儿,确认她还在睡,才又轻轻关上。
林晚晚睁开眼,看着天花板,心里乱成一团麻。是他照顾了她一天他刚才对苏晴说她是我的事还有那个模糊的吻和那句
笨蛋……到底是梦,还是真的
酸涩、困惑、一丝不敢确认的甜,还有对苏晴的忌惮,交织在一起。这场病,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短暂地撕开了两人之间冰冷的隔阂,露出了底下汹涌而复杂的情感暗流,却又在风暴过后,留下了一地更加迷茫的狼藉。
病去如抽丝。林晚晚在床上又躺了两天,身体才彻底恢复元气。那场高烧像一场迷离的梦,梦里江屿的温柔和那句模糊不清的笨蛋……却像烙印一样留在了心底。时而让她心尖发颤,时而又让她觉得是烧糊涂的幻觉。
江屿似乎更忙了,但每天都会准时回来。他不再刻意避开她,但态度恢复了之前的冷淡,甚至……更疏离了些。只是,那些无声的照顾并未停止：温热的早餐,替换好的温水,茶几上常备的草莓牛奶和新鲜水果。两人之间弥漫着一种心照不宣的、小心翼翼的平静。
林晚晚试图从江屿那张冰封的脸上找出一点端倪,一点关于那个额头的轻触和那句低语的线索,却一无所获。他依旧是那个高冷、沉默、难以捉摸的江屿。苏晴没有再出现,但那种无形的压力感并未消失。
她开始更频繁地登录那个匿名论坛。帖子已经成了情感区的顶流,无数网友在蹲后续,分析江屿的行为模式。
【笨蛋什么时候开窍】的回复依旧是最热切也最笃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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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D：笨蛋什么时候开窍】回复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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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病好了吗[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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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中照顾绝对是实锤！那句笨蛋后面说了啥仔细想想！绝对是关键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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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那个女二说她是我的事哇哦！这占有欲宣言！姐妹,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了！他现在冷淡是在调整心态,是暴风雨前的平静！相信我,他快憋不住了！[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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稳住！别被他暂时的冷脸吓退！找机会,稍微主动一点点比如……给他做顿饭或者问问那天他到底说了啥[疯狂暗示]
主动林晚晚看着这条回复,心里打鼓。她哪有那个胆子而且,主动问你那天是不是亲了我还说了什么光是想想,她就觉得脸上要烧起来！太羞耻了！
这天下午,林晚晚接到插画工作室的通知,有一个紧急修改需要线上沟通。她的笔记本电脑在房间里信号不太好,想到江屿书房的网速快得飞起,而且他下午一般不在家。
她犹豫再三,还是抱着笔记本,轻手轻脚地推开了书房的门。江屿的书房和他的人一样,整洁、冷硬、一丝不苟。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城景,深色的实木书桌上除了电脑和几份文件,几乎没有多余的东西。
林晚晚坐到宽大的皮质座椅上,连上网络,快速和工作室的编辑沟通起来。修改意见有点复杂,她全神贯注地讨论着,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打。
沟通终于结束,她长舒一口气,合上自己的笔记本,准备离开。目光不经意扫过江屿留在桌上的那台超薄笔记本电脑。屏幕是暗的,但呼吸灯闪烁着幽蓝的光。
就在她起身的瞬间,或许是感应到人体移动,江屿的电脑屏幕嗡地一声,自动亮了起来！
林晚晚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整个人瞬间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屏幕上显示的,赫然是那个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匿名情感论坛的界面！页面正停留在登录状态栏——用户名那一栏,清晰地、毫无遮掩地显示着几个让她血液瞬间冻结的字：
【笨蛋什么时候开窍】
下面,是自动填充的、长长的一串加密密码符号。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林晚晚的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只剩下自己心脏疯狂擂鼓的声音,咚咚咚,震耳欲聋！
笨蛋什么时候开窍……
笨蛋什么时候开窍！
那个在论坛里一次次精准分析江屿行为,安慰她、鼓励她、甚至指导她试探江屿,被她视为情感导师、唯一慰藉的知己网友……
竟然就是江屿本人！
一股巨大的、被愚弄的羞耻感和愤怒瞬间席卷了她！她像被扒光了衣服扔在聚光灯下,所有的隐秘心思、那些卑微的暗恋倾诉、那些小心翼翼的试探、那些患得患失的崩溃……都成了江屿居高临下、冷眼旁观的素材！
他一直在看！看着她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在论坛里剖析自己对他的喜欢,吐槽他的恶劣,猜测他的心思！他一边在现实里对她冷嘲热讽、管东管西、划清界限（别人家）,一边披着马甲在网络上指导她如何攻略他自己！这算什么猫捉老鼠的游戏资本家的新型娱乐方式看她为情所困的样子很有趣吗！
林晚晚浑身冰冷,手指控制不住地颤抖。她猛地想起
【笨蛋】
那些笃定的分析：他绝对喜欢你！
这是占有欲！
他在吃醋！
他快憋不住了！……
原来,这些让她心跳加速、充满希望的话,都是出自江屿本人之口！他是在享受这种操控她情绪的快感吗！
巨大的冲击让林晚晚几乎站立不稳。她扶着桌子,大口喘着气,试图消化这荒谬又残忍的真相。就在这时,公寓的门铃响了。
她失魂落魄地走出书房,机械地打开门。门外站着提着大包小包水果和补品的父母。
晚晚！脸色怎么这么差病还没好利索吗
林妈妈一看女儿苍白的脸,立刻心疼地惊呼。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林晚晚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把父母让进屋。
听说你发烧了,我们不放心,过来看看。
林爸爸放下东西,环顾了一下这间奢华却冰冷的公寓
小屿呢不在家
他……忙。林晚晚声音干涩。
林妈妈拉着女儿在沙发上坐下,仔细打量她
瘦了！在国外就不好好吃饭,回来小屿也不知道多照顾你点！这孩子,从小就这样,心里有也不会说……
她絮絮叨叨地埋怨着,话锋却突然一转,带着感慨：
唉,说起来,小屿这孩子也是轴。当年高考完,放着TOP2的金光闪闪的Offer不要,非要报你后来去的那所普通一本,说离你近点才放心。把他爸妈气得够呛,硬是押着他改了志愿。为这事儿,他跟他爸妈冷战了好久,差点断绝关系呢！
轰——！
林妈妈这轻飘飘的几句话,像第二道惊雷,狠狠劈在林晚晚本就摇摇欲坠的心防上！
高考后放弃TOP2
Offer为了……离她近点！
林晚晚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老大,难以置信地看着妈妈。
妈……你说什么江屿……他放弃过TOP2的Offer为了……我
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可不是嘛！林妈妈没注意到女儿的异样,兀自感慨。
那会儿他爸妈都快气疯了,说他被猪油蒙了心。可小屿那孩子,平时看着懂事,倔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最后还是他爷爷出面,才把他押回正轨。这事儿他一直不让告诉你,怕你有压力,也怕你……多想。
怕她有压力怕她多想
林晚晚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她想起江屿这些年对她若有似无的照顾,想起他偶尔流露出的复杂眼神,想起苏晴那句刺耳的责任心太重……
原来,一切都有了解释！
他放弃Offer的举动,在他父母眼里是被猪油蒙了心,在他自己心里,是不是也成了某种沉重的负担一种不得不背负的责任所以他才会用别人家来划清界限！所以他才会在那些看似照顾的行为里,带着施舍般的别扭！所以他才会在论坛里,像个上帝一样指导她,因为在他内心深处,这份照顾她的责任,或许早已成为他人生计划里一个甩不掉的包袱！而他披着马甲接近她,是不是也只是为了更方便地监控她这个负担的状态！
巨大的被欺骗感和自我否定感像潮水般将她淹没。原来她小心翼翼珍藏了十几年的暗恋,在对方眼里,可能只是一场由责任和负担驱动的、令人窒息的义务！而她那些隐秘的心事,更是成了他闲暇时消遣的戏码！
送走父母,林晚晚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塑,坐在客厅冰冷的沙发上。窗外华灯初上,映着她惨白如纸的脸。脑子里像过电影一样,反复播放：电脑屏幕上那个刺眼的ID
【笨蛋什么时候开窍】,以及妈妈口中那个为了她放弃Offer的沉重往事。
7
第六章
泪痕暗涌
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响起。江屿回来了。他脱下大衣,换好鞋,动作依旧优雅从容。看到林晚晚失魂落魄地坐在黑暗里,他脚步顿了一下,眉头微蹙：怎么不开灯
说着,他伸手去按墙壁上的开关。
别开！
林晚晚猛地出声,声音嘶哑尖锐,在寂静的客厅里格外刺耳。
江屿的手停在半空,疑惑地看向她。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光线,他看清了她脸上未干的泪痕和那双盛满了痛苦、愤怒与绝望的眼睛。他的心猛地一沉。
林晚晚缓缓站起身,一步步走向他。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她在他面前站定,仰起头,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像要穿透他那张永远波澜不惊的脸,看进他灵魂深处。
江屿
她的声音因为极力压抑着巨大的情绪而微微发颤,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
好玩吗
江屿眉头锁得更紧：什么
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在那个论坛里,把对你的喜欢、对你的讨厌、对你的猜测,一点一滴地剖开给你看……很好玩,是吗
林晚晚的眼泪再次汹涌而出,声音却带着一种尖锐的嘲讽。
【笨蛋什么时候开窍】先生嗯高高在上地俯瞰着你的‘小妹妹’为你神魂颠倒、患得患失的样子,是不是特别有成就感像看一场为你量身定制的、滑稽又可怜的木偶戏
江屿的脸色在听到那个ID的瞬间,骤然剧变！他深邃的眼眸猛地收缩,震惊、慌乱、一丝被戳穿的狼狈迅速闪过！她知道了！她怎么知道的！
晚晚,你听我解释……
他上前一步,试图抓住她的手臂。
别碰我！
林晚晚像被毒蛇咬到一样猛地甩开他,后退两步,眼神里充满了厌恶和受伤。
解释解释你为什么要披着马甲来戏弄我解释你看着我像个跳梁小丑一样被你耍得团团转,是不是很有趣！
我没有戏弄你！
江屿的声音也带上了急切的怒气,他受不了她用这种眼神看他,我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觉得我有病需要你这个‘情感大师’来开导
林晚晚尖刻地打断他,积压了十几年的委屈和自卑在此刻彻底爆发。
还是说,你觉得‘照顾’我这个心理有问题的‘妹妹’,是你人生履历上必须完成的一项慈善义务！
江屿被她话里的尖刺扎得生疼,脸色铁青。林晚晚！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林晚晚冷笑,眼泪却流得更凶。
那好！我问你！高考结束那年,你放弃TOP2的Offer,想报我那所普通大学,是真的吗
江屿浑身一震,眼神瞬间变得极其复杂,震惊中带着一丝被窥探隐私的狼狈和……痛苦他没想到她会知道这件事！
是不是真的！林晚晚厉声质问,步步紧逼。
你爸妈逼你改了志愿,为此你还跟他们闹翻了,是不是！
是又怎么样
江屿被她咄咄逼人的姿态激怒了,长久以来压抑的情绪和被她误解的委屈也冲了上来,尤其她反复提及的义务、负担,像刀子一样捅在他心上！他最怕的就是她这样想！
是又怎么样
林晚晚重复着他的话,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歇斯底里的崩溃。
江屿！你告诉我！你当年那么蠢！那么冲动！是不是就是因为我！你是不是觉得,照顾我、看着我,是你这辈子甩不掉的责任！一个沉重的、让你连前程都可以不顾的包袱！
我……
江屿被她激烈的言辞堵得一时语塞,当年那种无力反抗父母的挫败感和对她隐秘的、无法宣之于口的担忧与眷恋交织在一起,让他心乱如麻。
还有现在！
林晚晚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指着这个冰冷华丽的公寓。
让我住进来,买早餐,换画架,送红糖水……这些！是不是也只是你履行这份‘责任’的一部分就像完成KPI一样！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因为你这点施舍般的‘照顾’而感动、而动摇、甚至……而自作多情！你是不是在心里嘲笑我蠢得无可救药！
责任施舍林晚晚！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江屿被她彻底激怒了,连日来的压抑、被误解的委屈、以及她口中那些尖锐的词汇,冲垮了他引以为傲的理智和克制！他口不择言地吼了回去,声音里充满了受伤和暴怒。
是！我当年是蠢！为了一个没心没肺的笨蛋差点毁了自己的前途！我现在也是蠢！蠢到明明被你推开、被你当成洪水猛兽,还管不住自己,像个神经病一样守着你、照顾你、看你脸色！
他上前一步,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她,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困兽：
对！我就是管你管成习惯了！从你小时候摔跤哭鼻子要人哄,到你青春期叛逆逃课要人抓,再到你出国在外生病了只会哭唧唧打电话……林晚晚！我他妈就是犯贱！就是习惯了替你操心！习惯了看着你！习惯了……管着你！行不行！你满意了吗！
管成习惯……
犯贱……
这几个字,像最锋利的冰锥,精准无比地刺穿了林晚晚心中最后一丝微弱的、关于喜欢的幻想！将它们彻底钉死在了责任和习惯的耻辱柱上！
原来……是真的。
苏晴没说错,妈妈没说错,连她自己最深的恐惧……也没错。
他对她所有的好,所有的照顾,所有的关注……都只是因为那该死的、甩不掉的习惯和责任！
他甚至觉得这是犯贱！
那份她视若珍宝的暗恋,在他眼里,不过是负担和麻烦的源头！
巨大的心碎和绝望像海啸般瞬间将她吞噬！所有的愤怒、委屈、质问,都在这一刻化为乌有,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冰冷和空洞。眼泪似乎都流干了,她看着眼前这个因为暴怒而显得有些陌生的男人,忽然觉得无比疲惫,无比……可笑。
满意
林晚晚轻轻重复了一遍,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空洞的弧度,眼神里的光彻底熄灭了,只剩下死寂般的冰冷。
江屿,我满意了。彻底满意了。
她不再看他,不再嘶吼,像个被抽走了所有生气的木偶,机械地转身,一步一步,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脚步虚浮,背影单薄而决绝。
江屿吼完那几句话,看到林晚晚瞬间灰败下去的眼神和那空洞麻木的表情,心像被一只巨手狠狠攥住,几乎无法呼吸！巨大的恐慌和懊悔瞬间淹没了他！他刚才说了什么！他怎么能对她说出那么混账的话！
晚晚！
他急切地冲上前,想抓住她,
我刚才……
别过来。
林晚晚没有回头,声音平静得可怕,却带着一种冻入骨髓的寒意。
也别再碰我。
她的手搭在门把手上,停顿了一下,像是在积蓄最后一丝力气。然后,她微微侧过头,用那双失去了所有神采的眼睛,空洞地扫了他一眼,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字字如刀。
江屿,谢谢你这么多年……‘习惯性’的照顾。
也谢谢你……终于让我看清了自己有多可笑,多……多余。
以后,不用你管了。
说完,她拧开门把手,走了进去。
砰——！
房门在她身后重重关上！那声巨响,像一道无形的闸门,轰然落下！彻底隔绝了两个世界。
江屿僵在原地,伸出的手还停在半空中,维持着一个想要挽回却徒劳无功的可笑姿势。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他粗重而痛苦的喘息声,在冰冷的空气里回荡。
他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仿佛看到了林晚晚眼中彻底熄灭的光。那句以后不用你管了,像最恶毒的诅咒,在他耳边反复回响。
他完了。
他亲手,把他小心翼翼守护了十几年、珍藏在心底最柔软处的女孩,推开了。用最残忍的方式,碾碎了她对他最后一点期待和幻想。
巨大的痛苦和绝望像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吞没。他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在地板上,双手痛苦地插进浓密的黑发中。
书房里,那台亮着的电脑屏幕上,
【笨蛋什么时候开窍】
的ID仿佛在无声地嘲笑他的愚蠢。
而房门的另一边,林晚晚背靠着冰冷的门板,身体无力地滑落在地。她没有哭,只是睁着空洞的眼睛,望着窗外璀璨却冰冷的城市灯火。
心,好像空了一个大洞,呼呼地往里灌着冷风。
原来,彻底死心,是这样的感觉。
那扇紧闭的房门,像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横亘在两人之间。门内,是心死如灰、蜷缩在冰冷地板上无声流泪的林晚晚；门外,是懊悔绝望、靠着墙壁滑坐在地、被痛苦吞噬的江屿。
一夜无眠。窗外的天光由深蓝渐次转灰,再透出苍白的亮色,却照不进两颗被寒冰封冻的心。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江屿猛地从冰冷的地板上站起身。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让他的身体僵硬麻木,但更麻木的是他的心。他看着那扇依旧紧闭的房门,眼底布满了猩红的血丝,下巴上也冒出了青色的胡茬,整个人透着一种颓败的狼狈。
不行！他不能就这样失去她！
昨晚那些混账话脱口而出的瞬间,他就知道完了。他亲手用最残忍的方式,碾碎了她对他所有的信任和期待。什么习惯,什么犯贱……这些混账话根本不是他的真心！那是被愤怒和委屈冲昏头脑的、最愚蠢的防御！
他的真心是什么
是十几年来,那个叫林晚晚的女孩,早已像呼吸一样融入他的生命,成为他所有计划、所有努力、所有存在的意义！放弃Offer是真的,不是负担,是年少时想离她更近一点、保护她不受委屈的孤勇！论坛披马甲是真的,不是戏弄,是害怕现实里靠近会吓跑她、只能躲在暗处小心翼翼确认她心意的笨拙！所有的照顾是真的,不是责任,是刻进骨子里的本能,是看到她皱眉就心慌、看到她笑就满足的深爱！
他必须挽回！放下所有骄傲,付出一切代价！
他走到林晚晚房门前,抬手想敲门,指尖却在触碰到冰冷门板的前一刻停住。他想起她昨晚那双空洞死寂的眼睛和那句别碰我,心脏像被狠狠剜了一刀。不行,现在敲门只会让她更抗拒。
他转身,脚步踉跄地冲进书房。目光扫过那台暴露了他最大秘密的电脑,最终落在了书桌最底层一个带密码锁的抽屉上。他颤抖着手输入密码——是林晚晚的生日。咔哒一声,锁开了。里面没有文件,只有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深蓝色绒布封面的笔记本。
这是他从不示人的秘密。记载了他所有不为人知的、卑微的、滚烫的真心。现在,这是他唯一的,也是最后的希望。
他拿起笔记本,紧紧攥在手里,仿佛握住了救命的浮木。他需要一个人,一个林晚晚信任的、能接近她的人。
林晚晚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浑浑噩噩地收拾好行李的。巨大的心碎让她整个人都麻木了,只是机械地把东西塞进行李箱。这个地方,这个人,她一刻也不想多待。她拖着行李箱,拉开房门。
客厅里空无一人。江屿不在。也好,省得再见。
她刚走到玄关,门铃响了。她以为是叫的车到了,打开门,却看到门外站着满脸担忧的林妈妈。
晚晚！你……你这是要去哪儿
林妈妈看到她脚边的行李箱,吓了一跳。
妈……
林晚晚一开口,嗓子就哑得厉害,强忍的眼泪又有决堤的趋势。
我……我搬出去住。
搬出去为什么和小屿吵架了林妈妈立刻察觉到不对劲,拉着女儿的手。
快进来跟妈说说！
林晚晚被妈妈拉回客厅,坐在沙发上,看着妈妈关切的眼神,连日来的委屈、心碎和绝望再也压抑不住,伏在妈妈怀里失声痛哭起来。她断断续续地控诉着江屿的罪行：论坛披马甲的戏弄,放弃Offer的沉重责任,还有昨晚那些习惯性照顾和犯贱的诛心之言……
林妈妈听得又惊又怒,心疼地拍着女儿的背：这孩子！怎么能这么混账！怎么能这么伤你的心！
她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就在这时,门铃又响了。林妈妈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正是脸色苍白、眼神焦灼的江屿。他手里紧紧攥着那个深蓝色的笔记本。
阿姨……
江屿的声音沙哑得厉害,看到林妈妈身后的林晚晚,眼神瞬间亮起,却又在触及她冰冷麻木的目光时黯淡下去。
你还敢来！林妈妈气不打一处来。
阿姨,求您,帮帮我。
江屿的姿态从未如此卑微,他将手中的笔记本双手递到林妈妈面前,眼神里充满了孤注一掷的恳求。
这是我所有的解释……也是我所有的……真心。求您,把这个交给晚晚。她看了,如果还是决定要走……我……我绝不拦她。
他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
林妈妈看着眼前这个从小优秀骄傲、此刻却像被抽走了脊梁骨一样的年轻人,又看看身后哭得眼睛红肿的女儿,深深叹了口气。她接过那本沉甸甸的笔记本,感觉像接过了两颗千疮百孔的心。
晚晚
林妈妈走回客厅,将笔记本轻轻放在林晚晚面前。
小屿给你的。他说……这是他的解释和真心。妈不劝你,你自己看。看完之后,无论你做什么决定,妈都支持你。
林晚晚看着那个深蓝色的笔记本,封面已经有些磨损,边角也起了毛边,显然经常被翻阅。她心里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片冰冷的麻木。解释真心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她本不想看。但看着妈妈担忧的眼神,她最终还是面无表情地拿起了笔记本。就当是……给这段可笑的青梅竹马关系,画上一个彻底的句号吧。
8
第七章
真相揭晓
她随手翻开一页。泛黄的纸张上,是少年江屿略显青涩却依旧锋利的字迹。日期,赫然是十几年前。
7月5日
晴
＞
林晚晚这个笨蛋！体育课又摔跤了！膝盖磕破好大一块,哭得像个花猫。明明怕疼得要死,还嘴硬说不疼。看着她眼泪汪汪的样子,心里莫名烦躁。给她贴创可贴的时候,手指碰到她的小腿,心跳快得不像话……我是不是病了
林晚晚的手指顿住了。这……这是小学时候的事她隐约记得那次摔跤,是江屿背她去的医务室,还凶巴巴地骂她笨。原来……他当时是这种心情
她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动摇,继续往后翻。
＞
17年6月5日
阴
＞
她今天问我打算考哪个高中。我说一中。她立刻蔫了,像被霜打的小白菜,小声嘀咕：哦……一中好难考啊,我可能考不上……
可是,看她那么失落的样子,心里很不舒服。算了,回去跟爸妈说,志愿填二中吧。虽然师资差一点,但……离她近。反正以我的成绩,在哪都能考上好大学。
林晚晚的心猛地一跳。中考填志愿……她记得江屿明明可以去最好的高中,最后却意外和她一起进了二中。她当时还傻乎乎地高兴了好久,以为是自己运气好。原来……是他改的志愿
她加快了翻页的速度,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
＞
17年10月23日
暴雨
＞
今天看到隔壁班那个男生给她塞情书了！她居然还对着那家伙笑！胸口像堵了块石头,闷得喘不过气。放学故意绕路堵住那小子,警告他离林晚晚远点。我知道自己很幼稚,像个土匪。可是……控制不住。林晚晚,你什么时候才能开窍笨蛋！
林晚晚的指尖微微颤抖。她记得那个男生,情书被她直接拒绝了。原来江屿……还去警告过人家他那么早就……
＞
20年7月20日
晴
＞
TOP2的Offer来了。爸妈高兴疯了。可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晚晚的分数只够去S大。S大离这里几千公里。她那么笨,那么迷糊,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被人欺负了怎么办生病了怎么办迷路了怎么办……脑子里只有一个疯狂的念头：不去TOP2了,报S大旁边的H大！哪怕H大差很多！只要能离她近一点,看着她,护着她。
＞
跟爸妈摊牌了。意料之中的狂风暴雨。骂我疯了,被猪油蒙了心。吵得很凶。爷爷也惊动了。看着妈妈哭红的眼睛,爸爸失望愤怒的眼神,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无力。最终,还是妥协了。签了TOP2。
＞
晚晚,对不起。我没能守住离你更近的承诺。你要好好的。等我……等我变得足够强大,强大到能跨越任何距离保护你。一定。
看着这一页上略显凌乱、甚至有些地方被水渍晕开的字迹,林晚晚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砸在泛黄的纸页上。原来……原来放弃Offer是真的！但不是负担！是他年少时想不顾一切靠近她、保护她的孤勇！他为此承受了那么大的家庭压力和痛苦！那句等你,不是空话！
她泣不成声,近乎贪婪地一页页翻下去。日记里记录着她成长中的点点滴滴,记录着江屿视角下的她——笨拙的、迷糊的、爱笑的、偶尔任性的……每一个样子,在他笔下都带着无可奈何的宠溺和深入骨髓的珍视。
＞
20年9月8日
多云（她出国后）
＞
她终于还是走了。机场里,她哭得像个泪人,抱着我不肯撒手。心里空了一大块。真想不顾一切把她留下来。可我不能。她的梦想在那边。晚晚,要坚强。我会在这里,变得更强大,强大到足以做你任何时候的退路和最坚实的堡垒。
＞
注册了一个匿名论坛账号,ID就叫【笨蛋什么时候开窍】。在里面看到了一个ID【今天竹马理我了吗】发的帖子……心跳快得不像话！是她！一定是她！她也在想我！她也在烦恼！她……也喜欢我吗巨大的狂喜之后是更深的恐慌。怕猜错,怕吓跑她。只能像个阴暗角落的老鼠,小心翼翼地回复她,分析那个竹马的行为,鼓励她……天知道,我多想直接告诉她：那个笨蛋就是我！快开窍吧晚晚！
看到这里,林晚晚再也忍不住,痛哭失声！论坛的戏弄真相大白！那不是居高临下的操控,而是一个深陷暗恋的男人,在匿名面具下笨拙地靠近、小心翼翼地确认、患得患失地守护！他所有的分析,所有的鼓励,所有的他绝对喜欢你,都是他内心最真实的呐喊和期盼！
日记还在继续,记录着她出国后他疯狂的思念,记录他如何拼命工作只为早日有资格站在她身边,记录着重逢时的悸动和同居后的煎熬：
＞
25年5月8日
晴
＞
五年了。终于等到她回来。在机场看到她拖着两个大箱子,东张西望的样子,心软得一塌糊涂。还是那么笨！嘴上忍不住损她,手却比脑子快,接过了她的箱子。指尖碰到她耳垂的瞬间,心跳快得要爆炸！她问我是不是特意来接她……笨蛋,当然是特意！可我不敢承认,怕她得意,更怕她看出我的心思。只能故作冷淡地说顺路。看到她耳根红了,心里像被羽毛挠过。晚晚,欢迎回家。
＞
要疯了！她裹着浴巾的样子……像烙印一样刻在脑子里！皮肤那么白,眼睛湿漉漉的,带着草莓沐浴露的香气……身体瞬间就起了反应！只能用愤怒和别人家来掩饰慌乱！冲了一晚上冷水澡,满脑子还是她。林晚晚,你就是来克我的！可……甘之如饴。
＞
25年5月9日
雨
＞
看到她和那个学长谈笑风生,嫉妒得发狂！像个幼稚的小鬼一样坐过去,还给她夹最讨厌的胡萝卜！我知道这样很蠢,会让她讨厌。可我控制不住！只想打断他们！只想宣告：她是我的！谁也不能碰！看到她赌气吃下去,心疼得要死,可更气！气她不懂我的心,也气自己的失控。
＞
25年5月11日
晴
＞
看到她和那个学长喝交杯酒！理智瞬间崩断！只想把她拽走,藏起来！谁也不能看！车里逼问她希望我们是什么关系,是我这辈子最大胆也最绝望的孤注一掷。可她推开我跑了……她害怕了。她……不喜欢我吗巨大的恐慌淹没了我。
＞
25年5月12日
多云
＞
她病了。烧得迷迷糊糊,像只可怜的小猫。守着她,心疼得要命。听到她无意识地呢喃别走……别喜欢别人……,心都要化了！那一刻,什么骄傲,什么顾虑,都滚蛋吧！吻了她的额头,说出了那句藏在心底十几年的话：笨蛋,从来只有你。
＞
可惜,她没听见。也好。如果她听见了,大概会吓得立刻搬走吧现在这样,至少还能守着她,照顾她。只要她还在身边就好。
日记到这里,后面是密密麻麻、写满了一整页又一整页的：
对不起。
对不起,晚晚。
对不起,是我混蛋。
对不起,我爱你。
林晚晚,我爱你。
字迹从最初的凌乱痛苦,到后面的深刻坚定,一遍又一遍,仿佛要将这迟来的忏悔和汹涌的爱意刻进纸页的骨髓里。
林晚晚捧着这本沉甸甸的日记本,哭得浑身颤抖,泣不成声。十几年的点点滴滴,那些她看到的冷漠、嫌弃、管束背后,竟然藏着如此汹涌而笨拙的深情！那些误会,那些伤害,那些口不择言……在眼前这一字一句、滚烫炽热的真心面前,显得那么苍白可笑！
他不是把她当负担！他是把她当成了生命的光！
他不是习惯性管她！他是爱她爱成了本能！
他根本不是什么高冷冰山！他只是一个爱她爱到手足无措、患得患失的笨蛋！
所有的委屈、怨恨、心死……都在这一刻被汹涌的泪水和迟来的真相冲刷得干干净净,只剩下铺天盖地的心疼和几乎要将她淹没的爱意！
就在这时,公寓的门被轻轻推开。江屿站在门口,他没有进来,只是倚着门框,像等待最终审判的囚徒。阳光从他身后照进来,给他高大的身影镀上一层金边,却掩不住他脸上的憔悴、眼中的血丝和深不见底的忐忑与希冀。
他看着林晚晚哭得通红的眼睛,看着她手里紧紧抱着的、那本承载了他所有秘密和真心的日记本,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她会原谅他吗她……还愿意接受他吗
林晚晚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门口那个让她爱了十几年、也让她心碎了无数次的男人。所有的情绪在胸腔里翻滚、冲撞,最终化为一声带着浓重哭腔、却又无比清晰的呼唤：
江屿！
她猛地站起身,像只归巢的乳燕,不管不顾地朝着门口那个身影扑了过去！
江屿下意识地张开双臂,下一秒,温软馨香的身体就重重撞进了他的怀里！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后退了一步才稳住,但他立刻用尽全力,紧紧、紧紧地抱住了怀里的女孩,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失而复得的狂喜和巨大的后怕让他手臂都在颤抖！
对不起……晚晚……对不起……
他埋首在她散发着清甜气息的发间,一遍遍低喃,声音沙哑哽咽。
是我混蛋！是我口不择言！那些话都不是真的！我爱你！从很久很久以前就爱你！爱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爱到像个傻子一样患得患失！爱到只能用最笨的方法靠近你、守护你！晚晚……原谅我……别不要我……
骄傲的江屿,此刻卑微得像祈求神祇垂怜的信徒。
林晚晚在他怀里哭得更大声了,她用力捶打着他的后背,不是愤怒,是发泄积压了太久的委屈和心疼。
骗子！大骗子！江屿你是个大笨蛋！超级大笨蛋！开窍开得这么慢！让我等了这么久！还让我这么伤心！我讨厌你！最讨厌你了！
她的控诉带着浓重的鼻音,像撒娇的小猫。江屿的心却因为她那句最讨厌你而揪紧,但随即,他捕捉到了她话语里更深的意思——她等了很久她一直在等他开窍
巨大的狂喜像烟花一样在他脑中炸开！他稍稍松开怀抱,双手捧起她哭得梨花带雨的小脸,逼她直视自己。他的眼睛亮得惊人,里面翻涌着失而复得的狂喜、浓得化不开的爱意,还有一丝不敢置信的希冀。
晚晚……你……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
你说你等了很久你……你也……
林晚晚看着他小心翼翼、充满希冀的眼神,看着他眼底映出的自己狼狈又真实的样子,所有的害羞和矜持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她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却无比清晰地、一字一顿地说：
是！【笨蛋什么时候开窍】先生！你的【今天竹马理我了吗】小姐,等你的答案,等得快发霉了！
她用力戳了戳他结实的胸膛,眼泪还在掉,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带着一种嗔怪的甜蜜：
江屿,你开窍开得……太！慢！了！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江屿心中禁锢了十几年的情感闸门！所有的忐忑、不安、卑微瞬间被狂喜的洪流冲散！
晚晚！
他低吼一声,再也抑制不住,猛地低头,精准无比地捕获了她微张的、带着泪痕和草莓般诱人光泽的唇瓣！
唔……
这个吻,不同于额头那次的轻柔安抚,而是充满了霸道、掠夺和积压了十几年的渴望！他滚烫的唇舌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强势地撬开她的齿关,攻城略地,汲取着她的甘甜,也吞噬着她所有的呜咽和抗议。
浓烈的雪松气息混合着他身上特有的清冽味道,铺天盖地地将她笼罩。林晚晚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所有的感官都被这个炙热到令人窒息的吻所占据。
她本能地攀附住他宽阔的肩膀,笨拙地、生涩地回应着。
这是一个迟到了十几年的吻。带着泪水的咸涩,带着失而复得的狂喜,带着汹涌澎湃的爱意,将两人紧紧缠绕在一起,融化在彼此的气息里。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们身上,勾勒出紧紧相拥的身影,空气中弥漫着令人脸红心跳的甜蜜气息。
站在客厅角落、一直悬着心的林妈妈,看着这一幕,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悄悄抹了抹眼角的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