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重生复仇之路
孙柔嘉,你可知罪！
冰冷的雨水混着额头上的血,糊了我一脸。我爹,当朝太傅孙思源,一身囚衣,须发散乱,被人死死按在地上,睚眦欲裂地瞪着我。
逆女！家族因你蒙羞！陛下圣明,岂容你攀诬构陷！我曾经最敬爱的兄长,孙明哲,此刻正指着我的鼻子,满眼失望与痛心。
哈,攀诬构陷
我费力地抬起头,看向高高在上的明黄色身影,那个我爱慕了十年、追逐了十年,最终却下令将我孙家满门抄斩的男人,靖王赵奕谦——哦不,现在该叫他陛下了。
他身边依偎着的,是我曾经掏心掏肺的好闺蜜,如今艳光四射的柳贵妃,柳卿卿。
是她,用我送她的发簪,栽赃我与废太子有染；是她,截下我爹弹劾她父亲贪腐的奏折,反过来构陷我爹意图谋反；是她,在我被赵奕谦囚禁冷宫时,日日来探望,告诉我孙家如何一步步走向灭亡,兄长如何在流放途中染病身亡,我娘是如何撞死在宫门前……
而我,这个蠢货,直到她笑着喂我喝下那杯毒酒时,还在问她为什么。
为什么她笑得花枝乱颤,因为你蠢啊,孙柔嘉。你的家世、你的才情、你的一切,都该是我的！奕谦哥哥爱的,也只能是我！你不过是我和他爱情路上的垫脚石罢了！
垫脚石……原来我轰轰烈烈、却又凄凄惨惨的一生,不过是人家话本里的一个工具人。
剧痛从五脏六腑传来,视野渐渐模糊。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若有来生,我孙柔嘉绝不再做恋爱脑,绝不再任人摆布！我要护我家人周全,要让这对狗男女血债血偿！
……
小姐,小姐,您醒醒啊！再不去给老夫人请安就晚了！
熟悉的聒噪声在耳边响起,带着特有的焦虑。我猛地睁开眼。
雕花木床上,锦被绣着缠枝莲。鼻尖是熟悉的,我闺房里特有的安神香味道。翠环我最忠心的丫鬟,前世为了护我,被柳卿卿的人活活打死。
我颤抖着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温热的,有触感。
又看向铜镜,镜中人儿十五六岁的模样,眉眼尚未完全长开,带着一丝稚嫩的娇憨,正是当年被柳卿卿哄骗,第一次在桃花宴上对靖王赵奕谦表白,结果闹了大笑话,沦为京城贵女圈谈资的年纪。
桃花宴！
我竟然重生了！重生在了悲剧发生之前！
小姐,您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翠环担忧地看着我,是不是昨晚又没睡好都怪奴婢,没能劝住您少看几页话本子。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狂喜与滔天恨意。老天有眼,给了我重来一次的机会！
翠环,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卯时三刻了,小姐,老夫人那边怕是已经起身了。
很好,一切都还来得及。前世的桃花宴,我为了吸引赵奕谦的注意,听信了柳卿卿的建议,穿了一身与她相似的粉色衣裙,结果被讥讽东施效颦。席间,她又不小心撞翻了我的酒杯,弄湿了我的衣服,让我当众出糗。而后又好心地将我引到偏僻处换衣服,却设计让赵奕谦偶然撞见,营造出我举止轻浮,刻意勾引的假象。
这一连串的操作,直接让我名声扫地,也让原本就对我没什么好感的赵奕谦,更加厌恶我。
不急,我掀开被子起身,目光冷冽,去桃花宴之前,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啊什么事比给老夫人请安还重要翠环一脸茫然。
我微微勾唇,眼底闪过一丝寒光：去会会我的好闺蜜,柳卿卿。
收拾妥当,我特意挑了一件与前世桃花宴上柳卿卿所穿颜色、款式都截然不同的湖蓝色掐腰罗裙,显得沉静大气。镜中的我,少了前世的刁蛮任性,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沉稳。
小姐,您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翠环一边给我梳头,一边小声嘀咕。
我从镜中看她：哪里不一样
说不上来,就是觉得……嗯,更好看了！翠环笑嘻嘻地说。
我心中微暖,前世的翠环,就是这样无论我做了什么蠢事,都坚定地站在我身边。这一世,我绝不会让她再落得那般凄惨的下场。
来到与柳卿卿约好的茶楼雅间,她果然已经到了。依旧是一副弱柳扶风、楚楚可怜的模样,身上穿着的,赫然是那件我记忆中她桃花宴上大放异彩的粉色衣裙。
见我进来,她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算计,随即又堆起甜美的笑容：柔嘉妹妹,你可算来了！我还以为你因为昨晚我劝你不要对靖王殿下用情太深,生气不理我了呢。
瞧瞧这话术,先把自己摘干净,倒打一耙说我可能生气。前世的我,定会急着否认,然后更加卖力地向她证明自己对靖王情比金坚,从而落入她更深的圈套。
我淡淡一笑,在她对面坐下：柳姐姐说笑了,你的好意我明白。只是昨夜我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为了个不值得的男人,害得家破人亡,醒来后只觉得浑身发冷,也想通了许多事。
柳卿卿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她大概没想到我会说出这番话。
柔嘉妹妹,你这是怎么了莫不是魇着了她试探着问。
或许吧。我端起茶杯,轻轻的吹了吹,不过这噩梦太过真实,让我不得不警醒。这世间男子皆薄幸,唯有家世和自己才是最可靠的。柳姐姐,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柳卿卿脸上的表情有些挂不住了,她勉强笑了笑：柔嘉妹妹小小年纪,怎地说出这般老成的话。不过,你能想通也是好事,这京中青年才俊众多,何必单恋靖王一枝草呢
呵,她倒是希望我赶紧移情别恋,好给她和赵奕谦腾地方。
对了,柔嘉妹妹,今日桃花宴,你准备穿什么衣裳我特意为你准备了一套与我这身相似的,我们姐妹一同穿,定能惊艳全场！说着,她便示意身后的丫鬟捧出一个盒子。
来了,前世的戏码。
我没接那盒子,只笑了笑：多谢柳姐姐好意。不过今日我另有打算。而且……我话锋一转,带着一丝戏谑看着她,我记得柳姐姐似乎说过,你这身衣裳是特意为你心仪之人准备的,希望能得他青睐。我若穿了相似的,岂不是抢了姐姐的风头夺人所爱这种事,我孙柔嘉可做不出来。
柳卿卿的脸,瞬间白了几分。她心仪之人自然是靖王赵奕谦,这话她确实在我面前暗示过,想用姐妹情深来绑架我,让我知难而退,或者干脆做她的陪衬。
前世我沉浸在自己的臆想中,对她这些小把戏毫无察觉。如今看来,真是破绽百出。
柔嘉妹妹……你误会了……她急忙辩解,眼神有些慌乱。
哦是吗我故作惊讶,难道柳姐姐心仪的不是靖王殿下那可真是太好了！我还一直担心,若是我真的与靖王殿下有什么发展,会伤了姐妹情分呢。既然如此,那我便可以放手一搏了！
这话半真半假。放手一搏是假,恶心她是真。
果然,柳卿卿的脸色更难看了,像吞了苍蝇一般。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被我堵了回去。
说起来,我放下茶杯,语气轻松,我昨晚还做了个有趣的梦,梦见一只披着羊皮的小狐狸,想要偷我家老母鸡,结果被我一棍子打跑了。柳姐姐,你说这梦是不是很有意思
2
初战暗流涌动
柳卿卿的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里,她强笑道：不过是个梦罢了,柔嘉妹妹不必当真。
是啊,只是个梦。我站起身,时辰不早了,桃花宴快开始了,我得先去祖母那里请个安。柳姐姐,宴会上见。
不等她回应,我便带着翠环转身离去。
身后,柳卿卿那双淬了毒般的眼神,几乎要将我的背影射穿。
很好,这才只是个开始。柳卿卿,赵奕谦,咱们的游戏,慢慢玩。
到了祖母的院子,果然如前世一般,祖母已经等候多时,脸上带着一丝不悦。
嘉儿,怎么现在才来祖母轻斥道,但语气中并无多少真正的责备,更多的是长辈对晚辈的关爱与担忧。
前世的我,因为满心都是桃花宴和靖王,对祖母的问话敷衍了事,甚至还因为祖母多叮嘱了几句而心生不耐。想到这里,我不禁一阵心酸。
祖母,嘉儿错了,让祖母久等了。我屈膝行礼,语气诚恳,方才去见了柳家姐姐,多聊了几句,耽搁了时辰。
祖母打量了我几眼,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哦你今日倒是与往日不同,沉稳了不少。她又看了看我的衣着,这身湖蓝色的裙子很衬你,比那些花里胡哨的粉色顺眼多了。
我心中一动,看来祖母早就对柳卿卿和我那一味模仿她的穿着打扮不满了。
祖母教训的是,孙女以前不懂事,总觉得鲜亮点好,现在才明白,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我顺着祖母的话说道,扶着她在榻上坐下,又亲手为她奉上一杯热茶。
祖母接过茶,抿了一口,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你能这么想,祖母就放心了。今日桃花宴,人多眼杂,你万事要小心,切莫再像上次赏花会那般冒失了。
祖母放心,嘉儿都记下了。我乖巧应道。
陪祖母说了会儿话,眼看时辰差不多了,我便告辞前往桃花宴的举办地——皇家御花园。
刚到御花园入口,便遇到了同样盛装打扮的兄长孙明哲。
柔嘉,今日精神不错。兄长孙明哲看见我,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露出赞赏。他一向不喜欢我唯唯诺诺跟在柳卿卿身后的样子。
那是自然,人逢喜事精神爽嘛。我俏皮地眨了眨眼。
哦何来喜事兄长挑眉。
今日宜出行,宜宴饮,宜……断舍离。我意味深长地说道。
兄长虽然不太明白我话中的深意,但见我心情似乎真的不错,也不再多问,只是习惯性地叮嘱道：今日人多,照顾好自己。若有不长眼的,只管报上你孙太傅独女、我孙明哲胞妹的名号,看谁敢欺负你！
前世,兄长也是这般护着我。只可惜,他的一片苦心,最终却因为我的愚蠢,落得个客死他乡的下场。
知道了,哥。我重重地点头,你也是,今日多看着点爹,别让他又跟那些酸腐老臣为了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争得面红耳赤。
我爹孙思源,是当朝太傅,学识渊博,为人刚正不阿,但也因此得罪了不少人,脾气也有些执拗。
兄长失笑：爹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放心,有我呢。
兄妹二人一同进了御花园。
桃花灼灼,暗香浮动。今日的桃花宴,由当今皇后娘娘主持,宴请的都是京中王公贵族以及朝中重臣的家眷。名为赏花,实则是各家夫人小姐们交际应酬、暗中较劲的场所。
我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中那个熟悉的身影——靖王赵奕谦。
他今日穿着一身月白色锦袍,身姿挺拔,面容俊朗,依旧是那副令京中无数少女倾倒的模样。此刻,他正被几位皇子和世家公子簇拥着,谈笑风生。
而在他身旁不远处,柳卿卿正被一群贵女围绕着,她穿着那身显眼的粉色衣裙,果然吸引了不少目光。她不时地朝着赵奕谦的方向瞟去,眼神中带着志在必得的娇羞。
看到我出现,柳卿卿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得意。她大概以为,我没有听她的建议,便会自动沦为她的背景板。
我唇角微勾,并未理会她,而是径直走向女眷们聚集的另一处。那里,几位与我孙家交好的夫人小姐正围坐在一起。
孙妹妹来了！吏部尚书家的王小姐率先看到了我,笑着招手。
王姐姐,李姐姐,周妹妹。我一一见礼,落落大方。
她们见我今日装扮得体,言行有度,与往日那个只知追在靖王和柳卿卿身后,显得有些上不得台面的孙家小姐判若两人,眼中都露出几分惊讶和赞赏。
寒暄几句后,话题便自然而然地转到了今日桃花宴的各种趣闻和京中最近发生的新鲜事上。我并未刻意表现,只是偶尔插几句话,分享一些自己的看法。因为有前世的记忆,我的见识和谈吐自然远超同龄人,很快便赢得了几位小姐的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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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间,我能感觉到几道不善的目光时不时地投射过来。一道自然是柳卿卿的,她大概没想到,没有了她,我反而更能融入这些贵女的圈子。另一道,则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是靖王赵奕谦。
他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不同,目光中带着一丝探究和审视,不像前世那般全然的漠视与厌恶。
这倒是有趣。莫非我换了个活法,反而引起了他的注意
不过,那又如何我孙柔嘉这一世,眼瞎过一次就够了,绝不会在同一个坑里跌倒两次。
正聊着,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
哎呀,柳小姐,你没事吧
我的天,这酒怎么洒了！
我循声望去,只见柳卿卿狼狈地站在那里,她面前的石桌上,一个酒杯倒了,酒水洒了她半边裙子,正是前世我出糗的翻版。
而站在她身旁,一脸无辜和慌乱的,是一个眼生的宫女。
对不起,对不起柳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那宫女吓得花容失色,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柳卿卿咬着下唇,眼圈泛红,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目光却似有若无地飘向靖王赵奕谦。
好一招故技重施,只不过这次遭殃的换成了她自己。
只是,她想用这招博取谁的同情和关注呢赵奕谦吗
周围的贵女们有的幸灾乐祸,有的假意安慰。我注意到,赵奕谦果然皱了皱眉,似乎想上前,但又顾忌着什么,停住了脚步。
这时,皇后娘娘身边的一位管事嬷嬷走了过来,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那宫女吓得瑟瑟发抖,柳卿卿则泫然欲泣道：嬷嬷,不怪这位小宫女,是……是我自己不小心,碰倒了酒杯。
真是会演戏。前世的我,就是被她这副柔弱无辜的样子骗得团团转。
管事嬷嬷打量了她一眼,又看了看那宫女,淡淡道：既然如此,柳小姐还是先去偏殿换身干净的衣裳吧,免得着凉。
柳卿卿的目的达到了,她柔柔弱弱地应了一声,便由自己的丫鬟扶着,楚楚可怜地朝偏殿走去。临走前,她还不忘回头,幽怨地望了靖王一眼。
啧,真是好一朵盛世白莲。
我收回目光,心中冷笑。这等拙劣的把戏,她还真是不腻。
不过,接下来,她该怎么偶遇靖王呢前世她引我去偏殿,然后设计让靖王撞见。今日她自己去了偏殿,又会如何操作
我心中念头飞转,忽然想起前世的一个细节。那日柳卿卿引我去偏殿的路上,曾不小心掉落了一块靖王送她的玉佩。当时我并未在意,现在想来,那玉佩掉落的位置,恰好是靖王待会儿会经过的地方。
也就是说,她是想借由玉佩,引起靖王的注意,并让他顺理成章地去偏殿寻她
想到这里,我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翠环,我们去那边走走。我对身边的丫鬟说道。
翠环不明所以,但还是乖巧地跟在我身后。
我带着翠环,看似随意地在御花园中漫步,实则暗中留意着柳卿卿丫鬟的动向。果然,没过多久,我便看到柳卿卿的贴身丫鬟小桃行色匆匆地从偏殿方向出来,鬼鬼祟祟地在一条通往男宾休息区的必经之路旁停下,似乎在地上摆弄着什么。
待她走后,我才慢慢踱了过去。
只见路边的草丛里,一枚通体温润的白玉螭龙佩,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这玉佩,我认得。正是前世靖王赏给柳卿卿,她视若珍宝的那一块。
我弯下腰,捡起玉佩,在手中掂了掂,触手生温。
小姐,这不是……翠环也认出了这玉佩,有些惊讶。
嘘。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将玉佩收入袖中,对翠环低声道：我们去那边赏赏桃花。
我带着翠环,绕到了不远处的一片桃林后面。这里位置隐蔽,又能清楚地看到那条小路上的情形。
果不其然,一盏茶的功夫后,靖王赵奕谦的身影出现在了小路的另一头。他似乎有事要离开,正独自一人朝着这边走来。
我屏住呼吸,静静地等待着。
赵奕谦一步步走近,目光随意地扫过路边。当他走到之前玉佩掉落的地方时,脚步明显顿了一下,眉头微蹙,似乎在寻找什么。
但他什么也没找到。
他脸上露出一丝疑惑,又仔细看了看周围,依旧一无所获。最终,他摇了摇头,似乎放弃了,继续往前走去。
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一阵快意。
柳卿卿,你的如意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3
围猎生死线
没过多久,偏殿那边传来一阵压抑的哭泣声,想必是柳卿卿久等靖王不至,又不见玉佩,心中又急又气。
我心情甚好地带着翠环离开了桃林,准备找个清净的地方歇歇脚。
孙小姐,请留步。
一个清朗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我回头一看,只见一位身着玄色云纹锦袍,身姿挺拔,面容俊朗却带着几分疏离冷峻的年轻男子,正站在不远处看着我。
是他镇国公府的世子,禁军统领,沈屹之。
前世,我与他并无多少交集。他为人低调,不喜交际,一心扑在军务上,在京中贵公子中算是个异类。只记得他似乎对我那位好闺蜜柳卿卿颇为不屑,有一次还曾当众出言讥讽过她。
也因此,他后来似乎也受到了柳卿卿和赵奕谦的打压,下场……我记不太清了,好像是被派往了某个苦寒的边关,之后便再无音讯。
沈统领。我屈膝行了一礼。
沈屹之微微颔首,目光在我脸上一扫而过,随即落在我紧握的袖口上,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孙小姐可是捡到了什么东西
我心中一凛。他怎么会知道难道他刚才也看到了
不对,如果他看到了,为何当时没有出声
我面上不动声色,浅笑道：沈统领何出此言小女不过是觉得袖中有些凉意,握紧了些罢了。
沈屹之眸光微闪,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想从我脸上看出些什么。
是吗他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那便是在下看错了。
他顿了顿,又道：方才偏殿似乎出了些状况,孙小姐冰雪聪明,想必知道分寸,不会让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提醒我,又像是在警告我。
我心中有些不快。我做什么,与他何干
多谢沈统领提醒。我语气也淡了几分,小女自有分寸。
沈屹之不再多言,只是又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我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眉头微蹙。这个沈屹之,似乎比我想象的要敏锐得多。他刚才那番话,是什么意思是在暗示我,他知道玉佩的事情还是……单纯地不希望我卷入柳卿卿和靖王之间的破事
小姐,这位沈统领……好生奇怪。翠环小声道,他干嘛跟你说这些
我摇了摇头：不必管他。我们走吧。
经历了这一番波折,桃花宴也渐渐接近尾声。柳卿卿后来倒是从偏殿出来了,换了一身衣裳,只是脸色不太好看,也没能如愿和靖王偶遇成功,自然也没能再掀起什么水花。
宴会结束后,我随着父亲和兄长一同回府。
马车上,父亲孙思源少有地夸赞了我几句：嘉儿今日表现不错,沉稳有度,颇有我孙家风范。
兄长孙明哲也笑道：是啊,今日好几位同僚都跟我夸妹妹呢,说你知书达理,与往日大不相同。
我心中温暖,笑道：爹和哥哥就别取笑我了。女儿只是想明白了,以前是女儿不懂事,总让你们操心。
你能想明白就好。父亲欣慰地点头,那个柳家丫头……你以后还是少跟她来往。此女心机深沉,不像表面那般单纯,恐非良友。
我心中一惊。没想到父亲竟然也看出了柳卿卿的真面目！
前世,父亲也曾提醒过我,但我被猪油蒙了心,根本听不进去,反而觉得父亲戴着有色眼镜看人,甚至为此与父亲争吵过。
是,父亲,女儿都听您的。我乖巧应道。
回到府中,我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那枚从柳卿卿那里截胡来的玉佩,交给了兄长。
哥,这枚玉佩你帮我处理掉,越快越好,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兄长孙明哲接过玉佩,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不是靖王殿下的东西吗怎么会在你这里
说来话长。总之,这东西留着是个祸害,你帮我处理了便是。我不想多做解释。
兄长虽然疑惑,但见我神情凝重,也不再多问,只道：好,交给我吧。
处理完玉佩的事情,我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几日,我安心待在府中,或是陪祖母说说话,或是跟着母亲学习管家理事,或是去书房看书练字,日子过得平静而充实。
柳卿卿那边,倒是派人送了几次帖子,想约我出去,都被我以身体不适为由婉拒了。她大概也察觉到了我的疏远,便没有再坚持。
至于靖王赵奕谦,我倒是没再见过他。不过听闻,他最近似乎心情不佳,有好几位想要借机攀附的官员,都在他那里碰了钉子。
这日,我正在院中侍弄花草,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
怎么回事我问翠环。
翠环跑出去看了一眼,回来禀报道：小姐,是宫里来人了,说是……说是皇后娘娘召您入宫觐见！
皇后娘娘召我
我心中一沉。无缘无故,皇后召我进宫做什么
前世,我虽然也曾多次入宫,但大多是跟着母亲或祖母参加各种宴会,从未被皇后单独召见过。
皇后是靖王赵奕谦的生母,也是柳卿卿未来的婆婆。她这个时候召我,难道是与柳卿卿有关还是……与靖王有关
不管是什么原因,这一趟,怕是鸿门宴。
我定了定神,吩咐翠环：备车,我要入宫。
来到坤宁宫,皇后娘娘早已等候多时。她端坐在凤位之上,身着明黄色宫装,头戴凤冠,神情威严,不怒自威。
臣女孙柔嘉,叩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我恭敬地行礼。
平身吧。皇后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
谢娘娘。我起身,垂手立在一旁。
皇后打量了我几眼,缓缓开口道：孙小姐,本宫今日召你前来,是有一事想问你。
娘娘请讲,臣女知无不言。
桃花宴那日,你可曾捡到过一枚螭龙玉佩皇后目光锐利,直视着我。
我心中一凛。果然是为了玉佩的事情！
看来,那日靖王没有找到玉佩,回去后定然有所怀疑,告诉了皇后。而皇后,这是在替她儿子出头,向我兴师问罪来了。
我心中冷笑,面上却故作茫然：玉佩臣女……臣女并未捡到过什么玉佩啊。那日桃花宴人多手杂,若是真有什么贵重物品遗失,娘娘不妨派人仔细搜查一番,或许能有所发现。
我矢口否认。反正玉佩已经被兄长处理掉了,死无对证,我看她能奈我何。
皇后听了我的话,凤眸微眯,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孙小姐,本宫劝你还是说实话。那玉佩对靖王意义非凡,若是因你而遗失,后果……你承担不起。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我心中冷哼,面上却依旧平静：娘娘明鉴,臣女确实不知玉佩的下落。臣女只是一个闺阁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就算真的捡到了什么,又岂敢私藏皇家之物那可是灭九族的大罪啊！
我故意将话说得严重,反将一军。
皇后似乎没想到我如此镇定,一时间竟也有些语塞。
她沉默片刻,忽然话锋一转：本宫听闻,孙小姐与柳尚书家的千金柳卿卿,素来交好
来了,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回娘娘,臣女与柳姐姐确实相识。我答道,刻意避开了交好二字。
那柳小姐品性如何,孙小姐可否为本宫说上一二皇后不动声色地问道。
我心中暗笑。这是想让我说柳卿卿的好话,为她日后入主靖王府铺路吗
我若是说了柳卿卿的好话,她便会觉得我识时务,或许会放过玉佩的事情；我若是说了柳卿卿的坏话,她便会觉得我不识抬举,新账旧账一起算。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只可惜,我孙柔嘉,偏不按她的套路出牌。
我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道：柳姐姐她……容貌秀美,才情出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在京中贵女中,确实是拔尖儿的。只是……
我故意顿了顿,吊足了皇后的胃口。
只是什么皇后追问道。
只是臣女觉得,柳姐姐心思太过玲珑剔透,有时候,反而会让人觉得……有些不真实。我小心翼翼地措辞,尽量让自己的话听起来客观公正,而不是刻意中伤。
哦此话怎讲皇后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臣女与柳姐姐相识多年,总觉得她待人接物,皆是滴水不漏,完美得不像凡人。就拿桃花宴那日来说,她不慎被宫女撞翻了酒杯,弄湿了衣裙,却依旧能保持镇定,反过来安慰那宫女,处处为他人着想。这份气度,臣女自愧不如。
我这番话,看似在夸赞柳卿卿,实则暗藏机锋。
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了糗,却能表现得如此完美,要么是天性豁达,要么就是……太会演戏。
皇后是何等精明的人物,自然听出了我话中的弦外之音。
她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孙小姐果然是个聪明的孩子。今日之事,本宫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是,臣女告退。我再次行礼,然后恭敬地退出了坤宁宫。
走出宫门的那一刻,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与皇后这番交锋,看似平静,实则凶险万分。一步走错,便可能万劫不复。
好在,我赌对了。
4
真相幕后黑手
皇后召我,表面上是为了玉佩,实则是想试探我对柳卿卿的态度,以及我的为人。她大概也对柳卿卿这个完美的未来儿媳,存有几分疑虑。
我刚才那番话,虽然没有明说柳卿卿的不是,却也成功地在她心中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至于玉佩……只要我咬死不认,她也奈何不了我。毕竟,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玉佩在我手中。
小姐,您没事吧翠环见我出来,连忙迎了上来,眼中满是担忧。
没事。我摇了摇头,心中却不像表面那般轻松。
皇后这一关,算是勉强过去了。但柳卿卿那边,绝不会善罢甘休。
还有靖王……他对我,似乎也产生了一些莫名的兴趣。
看来,未来的路,还长着呢。
回到府中,我将今日在宫中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父亲和兄长。
父亲听后,沉吟道：皇后此举,既是试探,也是敲打。看来,靖王对那柳家丫头,并非像表面那般深信不疑。
兄长则道：嘉儿,你今日应对得很好。只是以后行事,需更加小心。宫闱倾轧,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
我点头应是。
对了,兄长忽然想起一事,前几日你让我处理的玉佩,我已经差人送去城外的玲珑阁了。那里的师傅手艺精湛,可以将玉佩改头换面,制成其他首饰,保证无人能认出原来的模样。
那就好。我放下心来。只要玉佩的痕迹被抹去,便再无后顾之忧。
日子一天天过去,京中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
柳卿卿大概是从皇后那里得知了我对她的评价,对我愈发忌惮,明面上虽然依旧客客气气,暗地里却没少给我使绊子。
比如,她会不经意地在我参加的宴会上,透露一些关于我的无伤大雅的糗事,引得众人哄笑。或者在我与某位小姐交好时,暗中挑拨离间,说我的坏话。
这些小动作,虽然不能对我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却也足够恶心人。
我懒得与她计较这些,只是越发低调行事,尽量避免与她正面冲突。
而靖王赵奕谦,则时不时地会偶遇我。或是在某个宴会上,或是在某家书局,甚至是在我与母亲一同去寺庙上香时。
他的目光,总是带着一丝探究和审视,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我知道,他还在怀疑我,怀疑玉佩的事情与我有关。
对此,我一概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将他当成空气。
倒是那位禁军统领沈屹之,偶尔也会在一些场合与我碰面。他依旧是那副冷峻疏离的模样,但看我的眼神,似乎比之前多了几分……温和
有一次,我在参加一位闺友的生辰宴时,不小心崴了脚。当时周围并无他人,只有沈屹之恰好路过。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将我扶到一旁的凉亭中坐下,然后转身离去。没过多久,他便差人送来了跌打损伤的药膏。
他的举动,让我有些意外,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转眼间,便到了秋日围猎。
皇家围猎,是每年一度的盛事,王公贵族子弟皆可参加。
前世,我为了能在靖王面前表现一番,特意求了父亲,也跟着去了围场。结果,不但没能引起靖王的注意,反而因为骑术不精,从马上摔了下来,险些丢了性命。
这一世,我原本不打算再凑这个热闹。但父亲却说,此次围猎非同小可,关系到边境的安宁,让我务必陪同前往。
我虽然不解,但还是依言准备。
到了围场,旌旗招展,人声鼎沸。
我远远地便看到了靖王和柳卿卿。两人并辔而行,有说有笑,俨然一对璧人。
我收回目光,与兄长一同来到我们孙家的营帐。
刚安顿好,便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喧哗。
沈统领回来了！大获全胜！
听说沈统领生擒了北狄三王子！
我心中一动,走出营帐,只见沈屹之正身着戎装,骑在高头大马之上,在一众将士的簇拥下,缓缓归来。他手中提着的,赫然是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北狄人。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为他平添了几分肃杀与英气。
不知为何,我的心跳,竟漏了一拍。
接下来的几日,围猎进行得如火如荼。
我吸取了前世的教训,乖乖待在营地,没有再去凑热闹。
柳卿卿倒是出尽了风头。她不仅箭术了得,还在一次意外中,救了险些被惊马踩踏的七公主,赢得了皇后和皇帝的赞赏。
靖王对她,也愈发另眼相看。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前世的轨迹发展。
我心中有些不安,却又不知该如何阻止。
这日傍晚,我正在营帐中看书,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以及将士们的呼喝声。
有刺客！保护陛下！
抓刺客！
我心中一惊,连忙走出营帐,只见整个营地已经乱作一团。火光冲天,刀剑碰撞声不绝于耳。
小姐,快躲起来！翠环吓得脸色惨白,拉着我就要往营帐深处躲。
不行！我挣开她的手,我要去找父亲和兄长！
正在这时,一群手持弯刀的黑衣人,朝着我们这边冲了过来。
不好！他们是冲着我们来的！我心中大骇。
这些黑衣人,个个武功高强,出手狠辣。我们孙家的护卫虽然拼死抵抗,但依旧节节败退。
眼看一名黑衣人挥刀朝着我砍来,我吓得闭上了眼睛。
预想中的疼痛并未传来。
我睁开眼,只见沈屹之不知何时出现在我面前,一剑挡开了那致命的一刀。
孙小姐,快走！他头也不回地喝道,手中的长剑使得密不透风,将数名黑衣人尽数拦下。
沈统领！我焦急地喊道。
他以一人之力,独战数名强敌,显然有些吃力,身上已经添了好几处伤口。
别管我！快去找你父亲和兄长！他们有危险！沈屹之厉声道,一脚踹飞一名黑衣人,剑锋一转,又将另一名黑衣人逼退。
我咬了咬牙,知道此时不是犹豫的时候。
翠环,我们走！我拉起翠环,朝着父亲和兄长所在的营帐跑去。
一路之上,到处都是厮杀和惨叫。
当我跑到父亲的营帐时,正看到兄长孙明哲浑身是血地护在父亲身前,与几名黑衣人缠斗。
父亲也受了伤,手臂上鲜血淋漓。
爹！哥！我目眦欲裂,拔下头上的金簪,便要冲上去。
嘉儿,别过来！危险！父亲嘶声喊道。
就在这时,一支冷箭从暗处射来,直指父亲的胸口！
爹,小心！我失声尖叫。
眼看那箭就要射中父亲,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闪过,将父亲扑倒在地。
是沈屹之！
那支冷箭,深深地扎进了他的后心。
沈屹之！我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住了。
鲜血,从他的伤口处汩汩涌出,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衫。
快……快带太傅离开……沈屹之艰难地说道,脸色苍白如纸。
黑衣人见一击不成,再次蜂拥而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大批禁军及时赶到,将黑衣人团团围住。
一场惊心动魄的刺杀,终于落下了帷幕。
沈屹之因为失血过多,陷入了昏迷。太医说,他伤势过重,恐怕……凶多吉少。
我守在他的床边,泪如雨下。
这个男人,这个平日里沉默寡言,却在危急时刻两次救我性命的男人,难道就要这样离开了吗
不,我不允许！
我忽然想起前世的一些片段。似乎有一种极为罕见的草药,名为九转还魂草,能够活死人,肉白骨。
只是这种草药,生长在极北苦寒之地的雪山之巅,采摘极为不易。
哥,你帮我一个忙。我对守在一旁的兄长说道。
你说。
我要九转还魂草,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眼神坚定。
兄长看着我,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好,我去找。
在兄长和父亲的努力下,九转还魂草最终还是找到了。虽然过程极为艰难,但总算没有辜负我的期望。
沈屹之服下草药后,果然奇迹般地苏醒了过来。
只是,他醒来后,看我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孙小姐,救命之恩,沈某没齿难忘。他声音沙哑地说道。
沈统领不必客气。你也是为了救我父亲,才会身受重伤。我们之间,两不相欠。我轻声道。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问道：孙小姐,你为何……对我这般好
我心中一滞,不知该如何回答。
是啊,我为何要对他这般好仅仅是因为他救了我父亲吗还是因为……
5
归宿新生活的开始
因为你是个好人。我最终只能给出这样一个苍白的答案。
沈屹之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不再说话。
经过这次刺杀事件,朝中局势愈发紧张。
皇帝震怒,下令彻查此事。很快便查出,幕后主使,竟然是北狄安插在朝中的奸细,以及……柳尚书,柳卿卿的父亲！
柳家意图与北狄勾结,谋朝篡位！
一时间,柳家被抄家问罪,柳尚书被打入天牢,秋后问斩。
而柳卿卿,作为罪臣之女,也被打入冷宫,永世不得出。
这个消息传来,我并没有多少快意,心中反而有些空落落的。
前世那个将我玩弄于股掌之间,害得我家破人亡的女人,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倒台了
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果然,没过几日,宫中便传出消息,柳卿卿在冷宫之中,悬梁自尽了。
临死前,她留下了一封血书,声称自己是被冤枉的,是被奸人所害。而那个奸人,便是……我,孙柔嘉！
她在血书中写道,我因为嫉妒她与靖王的感情,嫉妒她得到皇后和皇帝的喜爱,便设计陷害她们柳家,甚至不惜勾结外敌,制造围场刺杀事件,目的就是为了扫清她这个障碍,好让自己能够嫁给靖王！
这封血书,如同平地惊雷,在京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一时间,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我。
孙柔嘉！你这个毒妇！靖王赵奕谦红着眼睛冲到我面前,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卿卿那么善良,那么爱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我被他掐得几乎窒息,却依旧冷笑：我为什么要对她那样靖王殿下,你扪心自问,柳卿卿真的像你想象的那般善良无辜吗她接近你,究竟是为了什么,你当真一点都不知道吗
你胡说！卿卿才不是那样的人！赵奕谦怒吼道,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就在我以为自己真的要被他掐死的时候,一只强有力的手,紧紧地握住了赵奕谦的手腕。
靖王殿下,请自重。沈屹之冰冷的声音传来,孙小姐是朝廷命官之女,更是太傅的掌上明珠,岂容你在此放肆！
赵奕谦被迫松开了手,却依旧怒视着我：孙柔嘉,你等着,我一定会查清楚真相,为卿卿报仇！
说完,他便拂袖而去。
我捂着发痛的脖子,剧烈地咳嗽起来。
你没事吧沈屹之扶住我,眼中满是担忧。
我摇了摇头,心中却是一片冰冷。
柳卿卿,你真是好手段！死了也不让我安生！
接下来的日子,我承受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朝堂之上,不断有言官弹劾我,说我心狠手辣,构陷忠良。
京城之中,关于我的流言蜚语更是传得沸沸扬扬。
甚至连皇后和皇帝,对我的态度也变得冷淡了许多。
父亲和兄长为了我,四处奔走,却收效甚微。
就在我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沈屹之找到了我。
孙小姐,我有办法,或许可以证明你的清白。他说道。
什么办法我急忙问道。
柳卿卿在冷宫自尽,此事疑点颇多。我已经暗中查到一些线索,或许可以揪出真正的幕后黑手。沈屹之道。
幕后黑手我心中一惊,难道……柳卿卿不是自尽的
沈屹之点了点头：我怀疑,她是被人灭口的。
这个猜测,让我不寒而栗。
如果柳卿卿真的是被人灭口的,那么这个幕后黑手,其心机之深沉,手段之狠辣,简直令人发指！
在沈屹之的暗中调查下,真相渐渐浮出水面。
原来,真正与北狄勾结,策划围场刺杀,并设计陷害柳家的,另有其人！
而这个人,竟然是……当今七公主的生母,贤妃！
贤妃一直嫉妒皇后,想要扶持自己的儿子登上太子之位。她与柳尚书暗中勾结,本想借北狄之手,除掉皇帝和太子（也就是靖王）,然后嫁祸给柳家。
却没想到,柳家提前败露。贤妃为了自保,便杀人灭口,将柳卿卿杀死在冷宫,并伪造了那封血书,将所有的罪名都推到了我的身上！
真相大白之后,朝野震惊。
皇帝下令,将贤妃打入冷宫,七皇子也被圈禁。
而我,终于洗刷了冤屈。
只是,经历了这么多,我对这个深宫,对这些人,早已心灰意冷。
孙小姐,如今沉冤得雪,你……有何打算沈屹之问我。
我看着他,许久,才缓缓开口道：我想离开京城,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过平淡的生活。
沈屹之沉默了。
良久,他才道：我陪你。
我愣住了：你说什么
我说,我陪你一起离开。沈屹之眼神坚定地看着我,天涯海角,我都陪着你。
我的眼眶,瞬间湿润了。
这个男人,在我众叛亲离的时候,坚定地站在我身边,为我洗刷冤屈。
如今,又要为了我,放弃他拥有的一切。
沈屹之,你……
柔嘉,他打断我,第一次如此亲昵地唤我的名字,我心悦你。无关你的家世,无关你的容貌,只因为你是你。
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前世的我,错付了真心,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这一世,老天待我不薄,让我遇到了真正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我扑进他的怀中,紧紧地抱着他。
沈屹之,谢谢你。
谢谢你,让我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爱情。
谢谢你,让我有了重新开始的勇气。
三个月后,我与沈屹之,悄然离开了京城。
我们去了江南,买下了一处小小的宅院,过起了男耕女织的平淡生活。
偶尔,我们也会收到京中传来的消息。
听说,靖王赵奕谦因为柳卿卿的死,消沉了许久,最终也没能登上太子之位,被封了一个闲散王爷,郁郁而终。
听说,皇后因为贤妃的事情,大受打击,缠绵病榻,不久也薨逝了。
那些曾经的恩怨情仇,都已如过眼云烟。
而我,孙柔嘉,终于摆脱了恶毒女配的命运,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