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里熏人的白菊味儿混着廉价香烛的浊气,一股脑往我鼻子里钻。
我飘在半空,像个局外人。
下面乌泱泱一片黑。我那至亲至爱的丈夫沈修瑾,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阿玛尼,站在家属答礼的位置,脊背挺得笔直,侧脸线条冷硬得像尊石膏像。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微微抿紧的薄唇,泄露出那么一丝丝……不耐烦
真他妈会演。
要不是我亲眼看着他把加了料的威士忌推到我面前,温柔地说蔓蔓,喝了好好睡一觉,我他妈差点就信了这王八蛋还有半分人性！
目光扫过,落在那哭得最情真意切的女人身上。
我的好闺蜜,林楚楚。
她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连衣裙,领口开得恰到好处,既显庄重又不失楚楚可怜的风韵。此刻,她正被几个同样眼眶泛红的朋友搀扶着,整个人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随着我的骨灰一起化掉。
蔓蔓……我的蔓蔓啊……
她抽噎着,声音破碎,带着浓重的鼻音,透过灵堂角落那个不起眼的、正在悄悄进行葬礼直播的手机麦克风,清晰地传了出去,你怎么这么傻啊！为了沈修瑾那种……那种人渣,你就这么想不开,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去……值得吗你让我怎么办啊……
她哭得投入,肩膀耸动,精心卷过的发梢随着动作轻颤,几滴伤心欲绝的泪水恰到好处地滑过她白皙的脸颊,砸在冰冷的地砖上。
弹幕疯了。
白色的字像失控的蚁群,密密麻麻地爬满了小小的手机屏幕,带着汹涌的恶意：
**【死得好！死得其所！知三当三的报应！】**
**【活该！抢别人老公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今天】**
**【林楚楚哭得好伤心啊,她才是真的重情重义！】**
**【只有我觉得苏蔓死得蹊跷吗她不像那么脆弱的人啊……】**
**【楼上洗地的滚！证据确凿！她当小三插足楚楚和沈总感情的石锤满天飞！死了清净！】**
**【心疼楚楚,被最好的朋友和最爱的男人双重背叛,现在还要为这种人渣伤心！】**
**【沈总好帅啊,好有气场,这种时候还这么稳得住,真男人！苏蔓根本配不上他！】**
林楚楚像是被这汹涌的民意鼓舞了,哭得更加投入,身体一软,作势就要往后倒。
就在这时。
一只骨节分明、戴着昂贵铂金婚戒的手,极其自然地、稳稳地扶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是沈修瑾。
他依旧维持着那副冷峻的、生人勿近的表情,目光甚至没有看向怀里的林楚楚,而是平视着前方我的遗像,仿佛只是出于礼貌扶了一把即将摔倒的宾客。
但那只手。
那只戴着象征我们婚姻戒指的手,正以一种绝对超越普通朋友界限的力道和角度,稳稳地托在林楚楚的后腰上。拇指甚至极其隐蔽地、带着某种占有欲和安抚意味地,在她柔软的腰侧布料上,轻轻摩挲了一下。
林楚楚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向他怀里更靠拢了一分,抽泣声里,夹杂了一丝几不可闻的、满足的轻哼。
这个细微到几乎无人察觉的互动,像一根淬了剧毒的针,狠狠扎进我虚无的魂魄里！比沈修瑾递给我的那杯毒酒更让我痛彻心扉！
寒意！无边的寒意！从灵魂深处爆炸开来,瞬间冻结了我所有的意识！恨意像黑色的藤蔓疯狂滋长,缠绕着我的心脏,勒得我无法喘息！
沈修瑾！林楚楚！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剧烈的失重感猛地攫住了我！
像是从万丈深渊急速坠落,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带着大楼边缘特有的、冰冷粗糙的触感刮过皮肤。
五脏六腑都被甩到了喉咙口,窒息的绝望感瞬间淹没了我！
不！不要跳！停下！
我猛地睁开眼！
刺眼的白光晃得我眼球生疼。喉咙里火烧火燎,残留着某种烈酒灼烧的辛辣和苦涩,还有一丝诡异的甜腥。
不是冰冷的风,不是急速的下坠。
身下是柔软的触感,带着我熟悉的、昂贵埃及棉特有的细腻纹理。
我……没死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咚咚咚,震得耳膜嗡嗡作响。我大口喘着气,像一条离水的鱼,贪婪地汲取着空气,肺部火辣辣地疼。
视线艰难地聚焦。
头顶是奢华繁复的水晶吊灯,折射着窗外透进来的、灰蒙蒙的天光。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雪松香薰味道,是我亲手挑的。
这是我的卧室。
我和沈修瑾的,主卧。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熟悉的城市天际线,灰蓝色的,压抑得像一块脏抹布。
怎么回事
我不是……跳下去了吗从沈氏集团总部大楼的顶层,像块破抹布一样摔了下去我的葬礼……沈修瑾的手……林楚楚虚伪的眼泪……那些恶毒的弹幕……
所有的画面碎片,带着冰冷的恨意,疯狂地涌入脑海,搅得我头痛欲裂！
就在这时——
嗡…嗡…嗡…
床头柜上,我的手机疯狂地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那个让我恨入骨髓的名字——楚楚。
时间显示：上午9点50分。
一个冰冷的、如同毒蛇吐信般的记忆碎片,猛地刺穿我的意识！
前世,就是在这个时间！就是这通来自林楚楚的电话！她用那副假得不能再假的哭腔,告诉我沈修瑾爱的是她,求我成全他们！用最恶毒的语言刺激我,说我苏蔓就是个多余的笑话！最后那句蔓蔓,你去死吧！死了就干净了！成了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抓起了沈修瑾书桌上那把开信刀……
不！
不是开信刀！
混乱的记忆碎片在重组！是酒！沈修瑾递给我的那杯酒！他在酒里下了东西！然后林楚楚的电话来了！双重刺激下,我神志不清,冲出了家门……不是跳楼！是……是被他们引到了沈氏大楼顶层！是他们推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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滔天的恨意瞬间冲垮了所有重生的迷茫！血液在血管里奔涌咆哮,带着焚毁一切的怒火！
手机还在执拗地震动着,屏幕上楚楚两个字像淬了毒的钩子。
我伸出手。
指尖冰凉,带着细微的、无法控制的颤抖。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恨！恨到极致的冰冷！
我拿起手机,指尖划过接听键。
动作缓慢,却带着一种玉石俱焚般的决绝。
听筒刚贴上耳朵,林楚楚那刻意捏着、带着哭腔和得意双重奏的声音就迫不及待地钻了进来,每一个字都像裹着蜜糖的刀片：
蔓蔓！蔓蔓你终于接电话了！呜呜呜……吓死我了！你还好吗她抽噎着,背景音隐约有车流声,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但是…但是修瑾他…他昨晚喝醉了,在我这里……他…他抱着我,哭得好伤心……
她恰到好处地停顿,像是在积攒勇气,又像是在享受凌迟我的快感。
他说……他说他真正爱的人是我！一直都是我！跟你结婚……只是…只是迫于家族压力和你死缠烂打的纠缠！他说看见你就恶心！说你这几年把他困在这段婚姻里有多痛苦！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虚假的悲愤和刻骨的恶毒：
苏蔓！你听到了吗修瑾他根本不爱你！你才是那个不要脸的第三者！是你拆散了我们！是你像个乞丐一样摇尾乞怜才求来了这段可笑的婚姻！你知不知道你有多让人恶心你的存在就是个错误！是个笑话！
最后一句,她几乎是嘶吼出来,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蔓蔓！求你了！放手吧！你活着对所有人都是折磨！你去死吧！死了就干净了！死了修瑾才能解脱！我们才能幸福！求求你了蔓蔓！去死啊——！！！
尖锐的、充满诅咒的哭喊声,像魔音灌脑,穿透耳膜,直刺灵魂！
如果是前世那个被爱情蒙蔽、被慢性毒药侵蚀了心智的我,此刻恐怕早已崩溃,被这恶毒的言语彻底推向深渊。
但现在。
听着她声嘶力竭的诅咒,感受着那几乎要溢出听筒的、迫不及待想让我去死的疯狂。
我竟然……轻轻地笑了。
笑声很轻,带着一种刚从地狱爬回来、看透一切虚妄的冰冷和嘲弄。
电话那头的林楚楚,像是被我这不合时宜的笑声噎住了,尖锐的哭喊戛然而止,只剩下粗重的喘息。
说完了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没有一丝波澜,像结了冰的湖面。
林楚楚显然没料到我是这个反应,顿了几秒,才带着点惊疑不定和强装的凶狠：苏蔓！你…你笑什么！我说的话你听到没有！修瑾他……
听到了。我打断她,声音依旧平稳,甚至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猫捉老鼠般的玩味,你说,沈修瑾爱你,让我去死,成全你们。
对！没错！林楚楚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语气又激动起来,所以……
好啊。我干脆利落地吐出两个字。
什…什么林楚楚彻底懵了,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说,好啊。我清晰地重复,一字一顿,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温和,成全你们。
真…真的林楚楚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和巨大的困惑,显然没搞懂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当然是真的。我一边说着,一边掀开被子下床。脚步有点虚浮,是体内残留药物和巨大情绪冲击的结果,但每一步都踩得很稳。我径直走向巨大的落地窗,唰地一下,猛地拉开了厚重的遮光窗帘！
刺目的天光瞬间涌入,照亮了房间里每一粒微尘。
也照亮了楼下,小区门口那棵巨大的法国梧桐树下,停着的一辆无比眼熟的黑色宾利慕尚。
你在哪呢,楚楚我对着电话,声音轻柔得像情人间的呢喃,目光却死死锁住楼下那辆车的驾驶座。
电话那头传来林楚楚略显慌乱的声音：我…我还能在哪！我在家啊！我担心你才给你打电话的！蔓蔓,你……
哦在家啊我慢悠悠地拖长了语调,指尖划过冰冷的手机屏幕,动作快得几乎带出残影——解锁、点开那个眼熟的橙色直播APP、新建直播、标题栏飞快输入：苏蔓的‘死亡’倒计时,在线观看‘真爱’现形记。
设置——所有人可见！允许录屏！
那正好。我打断她语无伦次的辩解,嘴角勾起一抹淬了冰的冷笑,给你看个好东西。
手机镜头,被我稳稳地举起,精准地对准了楼下那辆宾利慕尚的驾驶座侧窗！
蔓蔓！你要干什么！林楚楚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不祥的预感。
我拇指悬停在那个鲜红的开始直播按钮上方。
给你们这对‘真爱’,送份大礼。
话音落下的同时,拇指狠狠按下！
【直播开始！】
几乎就在直播开启的瞬间！
楼下,宾利慕尚驾驶座的车门,猛地被推开！
沈修瑾颀长挺拔的身影钻了出来。他穿着一身高定黑色西装,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英俊的脸上带着惯常的冷漠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带,绕到副驾驶那边,一把拉开了车门。
然后,在无数刚刚涌入直播间、还一脸懵逼的观众注视下——
沈修瑾俯下身,手臂强势地探入车内,一把将里面的人拽了出来！
是林楚楚！
她果然在车里！她根本没在家！
她身上那件为了参加我葬礼准备的、价值不菲的黑色连衣裙有些凌乱,脸上的妆容精致,但此刻却写满了猝不及防的惊慌！
沈修瑾的动作粗暴而充满占有欲,完全不顾林楚楚的惊呼和挣扎,一手紧紧箍住她的腰,另一只手狠狠扣住她的后脑勺！
在林楚楚惊恐放大的瞳孔倒影里,在直播间镜头冰冷的聚焦下——
沈修瑾那张薄情的、冷漠的唇,带着一种发泄般的、不容抗拒的力道,狠狠地、精准地——碾在了林楚楚涂着艳丽口红的唇上！
唔——！
林楚楚的惊呼被彻底堵死！
沈修瑾像是被压抑了太久,吻得极其凶狠、深入,带着一种野兽般的侵略性,几乎要将林楚楚揉碎在自己怀里！林楚楚起初还象征性地推拒了两下,随即身体便软了下来,手臂不由自主地攀上了沈修瑾的脖颈,忘情地回应着。
法国梧桐宽大的叶子在他们头顶投下斑驳的光影。黑色的豪车,纠缠的男女,忘我的热吻……构成了一幅极其刺眼、极其讽刺的画面！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我的手机镜头,像最冷静的审判之眼,将这高清无码、活色生香的真爱现形记,纤毫毕现地、实时地,传输到了刚刚开启的直播间！
直播间里,死寂了大约三秒钟。
然后,弹幕核爆了！
**【卧！！！！槽！！！！！！！！！】
**【我看到了什么！沈修瑾林楚楚光天化日】
**【这他妈……这不是苏蔓家门口吗！楼下！就楼下！】
**【沈修瑾他不是苏蔓老公吗！林楚楚不是苏蔓闺蜜吗！葬礼直播上哭得要死要活那个】
**【草！草！草！信息量太大我CPU干烧了！】
**【楼上热吻！楼下葬礼直播！闺蜜刚在直播里哭丧诅咒苏蔓去死！转头就跟人老公啃上了！】
**【年度魔幻大戏！比电视剧还狗血！】
**【等等！这直播是谁开的标题‘苏蔓的死亡倒计时’】
**【镜头在晃……是从楼上往下拍的！苏蔓是苏蔓开的直播！】
**【苏蔓没死！她在直播！直播抓她老公和她闺蜜的奸！在……在她自己葬礼直播的同一时间！】
**【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这对狗男女！！！】
**【林楚楚刚才电话里还在让苏蔓去死！转头就跟沈修瑾啃得这么起劲呕！】
**【沈修瑾好狠的心！老婆葬礼直播装深情,扭头就在老婆家门口啃小三】
**【弹幕护体！太炸裂了！】
**【快录屏！快转发！炸了炸了！】
**【苏蔓葬礼直播
空降热搜！姐妹们冲啊！把这对狗男女送上去！】**
滚动的弹幕彻底疯了！白色的文字洪流瞬间淹没了整个屏幕,速度快到根本看不清内容,只能感受到那股山呼海啸般的震惊、愤怒和吃瓜的狂热！
直播间的在线人数,像坐了火箭一样疯狂飙升！几百…几千…几万…十万……数字跳动的速度快得令人窒息！
而楼下。
那对忘情拥吻的男女,似乎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沈修瑾最先停下动作,他皱着眉,有些粗鲁地推开意犹未尽的林楚楚,带着被打扰的不悦,下意识地抬头,循着那道让他极其不舒服的、如同实质般的视线来源望去——
目光,精准地撞上了我举在落地窗后的手机镜头！
隔着几十米的距离,隔着冰冷的玻璃屏幕,我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他英俊的脸上,那一瞬间掠过的、极致的错愕和难以置信！像是大白天见了鬼！
他看到了我。
看到了我举着的手机。
看到了屏幕上疯狂滚动的、代表着无数双眼睛的弹幕！
沈修瑾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刚才的冷漠和情欲瞬间被一种巨大的惊恐所取代！那双总是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眼睛里,第一次清晰地出现了名为慌乱的情绪！
苏……苏蔓！他失声叫了出来,声音都变了调！
被他推开的林楚楚也懵了,顺着他的目光抬头。
当看到落地窗后,我那张苍白却带着冰冷嘲讽笑意的脸,以及我手中那黑洞洞的、如同审判之眼的手机镜头时——
啊——！！！
林楚楚发出了一声凄厉到破音的尖叫！那声音尖锐得仿佛能刺穿玻璃！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比沈修瑾还要惨白,精心描绘的五官因为极致的惊恐和羞耻而彻底扭曲变形！她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景象,整个人触电般猛地后退,高跟鞋狠狠崴了一下,狼狈地跌坐在地上！
她手忙脚乱地想去遮挡自己的脸,想去遮挡身上那件为了葬礼而穿、此刻却沾满了沈修瑾气息和口红的黑色连衣裙,动作慌乱得像一只被扒光了羽毛的丑鸟。
不……不是的！蔓蔓！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林楚楚坐在地上,仰着头,对着我的方向,或者说对着那冰冷的镜头,语无伦次地哭喊起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刚才的得意和恶毒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狼狈的乞怜,是修瑾他……他强迫我的！是他喝醉了！我反抗了！我反抗了！真的！蔓蔓你相信我！我们是好姐妹啊！
好姐妹
我听着她这漏洞百出、苍白无力的辩解,看着她在镜头前这副涕泪横流、丑态毕出的样子,只觉得一股冰冷的快意顺着脊椎直冲头顶。
前世被她虚伪的眼泪欺骗、被她恶毒的诅咒推向死亡的恨意,在这一刻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宣泄！
我甚至能想象到,此刻在另一个平行时空,我的葬礼直播上,她还在对着镜头哭诉我的傻,而这里的直播,已经将她彻底钉在了耻辱柱上！
沈修瑾！林楚楚见我不为所动,又猛地转向旁边同样面无人色、僵立当场的沈修瑾,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尖叫道,你快说话啊！你快告诉蔓蔓！是你强迫我的！是你！都是你的错！跟我没关系！
沈修瑾被她这歇斯底里的指责彻底激怒,脸上的惊恐瞬间被暴戾取代。他猛地低头,看向跌坐在地、如同疯妇般的林楚楚,眼神凶狠得像要杀人！
闭嘴！你这个蠢货！他低吼一声,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恐惧而嘶哑。
他再也顾不上形象,猛地转身,拉开车门就想钻进去逃离这个让他身败名裂的修罗场！
晚了。
直播间的弹幕已经彻底疯狂：
**【录屏了录屏了！高清无码！林婊亲口承认了！】
**【沈渣男想跑！快堵住他！】
**【报警！快报警啊！这他妈是谋杀亲妻未遂加婚内出轨！】
**【沈修瑾林楚楚当街热吻
爆了！热搜第一！后面跟着个‘沸’！】
**【苏蔓死亡倒计时直播
热搜第二！‘爆’！】
**【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
热搜第三！】
**【卧槽！实时在线人数破百万了！服务器要卡崩了！】
**【苏蔓牛逼！这反击太绝了！】
**【姐姐杀疯了！从今以后我就是姐姐的狗！】
**【打赏！火箭刷起来！给姐姐众筹律师费！告死这对狗男女！】**
绚丽的打赏特效瞬间淹没了屏幕。
就在这时——
呜哇——呜哇——呜哇——
刺耳嘹亮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划破了小区上空凝滞的空气！红蓝爆闪的光芒穿透树荫,清晰地映在楼下那对狗男女惨无人色的脸上！
几辆警车,风驰电掣般,精准地停在了那辆黑色宾利的前后左右！彻底堵死了所有去路！
车门洞开,数名穿着制服的警察迅速下车,面容冷峻,动作利落。
为首的警官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过面如死灰、僵立车旁的沈修瑾,又扫过跌坐在地、抖如筛糠的林楚楚,最后,他的视线似乎透过镜头,与楼上的我对视了一瞬。
他拿起证件,声音洪亮,穿透了林楚楚绝望的哭嚎和警笛的嘶鸣：
沈修瑾先生,林楚楚女士！
我们接到实名举报,并掌握充分证据,现以涉嫌故意杀人（未遂）、教唆自杀、重婚等罪名,依法对二位进行传唤！
请跟我们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