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鲤书惊梦
公元
1407
年,岁在丁亥,永乐五年的秋夜,素有
三山两塔一江
之胜的福州城,正被雨幕温柔包裹。乌山、于山、屏山如墨色屏风矗立城中,白塔与乌塔在雨雾中若隐若现,闽江泛着细碎的银光蜿蜒东去。青石板街面被雨水浸润得发亮,骑楼屋檐垂下的水帘叮咚作响,将三坊七巷的深宅大院晕染成一幅水墨长卷。青石街道上,积水倒映着摇曳的灯笼,泛着幽微的光。熊绍祖裹紧藏青色的举人长衫,踩着湿漉漉的石板路,匆匆往家中赶去。作为福建新晋举人,他本就对即将到来的南宫会试满怀期待,而今日收到的那封神秘书信,更是让他心跳加速,脚步不自觉地加快。
熊绍祖的宅邸坐落在福州城的一条幽静小巷内,朱漆大门虽已略显斑驳,但仍能看出曾经的气派。他推开家门,穿过回廊,直奔书房。屋内烛火昏黄,案头摆放着他平日里研读的四书五经,此刻却无心翻阅。他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那封书信,展开的瞬间,一股淡淡的龙涎香扑鼻而来,这是只有达官显贵才用得起的熏香,让他心中愈发疑惑。
书信落款赫然是
沈学政祥梦书,字迹工整遒劲,宛如铁画银钩。信中写道,沈溍昨夜梦到文曲星降临,手持金榜,榜首正是熊绍祖之名。还称此乃天命所归,若能在会试中有所
准备,定能高中魁首。熊绍祖反复品读,手不禁微微颤抖。沈溍作为福建提学道,掌管一省学政,其话语分量极重,这封信仿佛为他打开了通往仕途巅峰的捷径。
然而,熊绍祖并不知道,在他为这封书信欣喜若狂之时,一场巨大的阴谋正在悄然展开。几日前的深夜,福州城郊的一座破庙内,几个黑衣人正在密谋。那熊绍祖生性谨慎,但对功名极为渴望,这封‘祥梦书’定能让他上钩。
为首的黑衣人声音低沉沙哑,手中把玩着一枚仿制的沈溍印章,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大人放心,这印章乃是照着沈学政的真印一比一雕刻,就连那微雕的‘捕鱼儿海地形图’都丝毫不差。
另一黑衣人谄媚地说道。原来,他们早已盯上了熊绍祖,通过多方打探,得知他对科举功名的执着,便精心设计了这场骗局。
与此同时,京城锦衣卫指挥使司内,气氛凝重而紧张。蒋瓛手持一封密信,眉头紧锁。这是锦衣卫在截获的北元密信,信上的文字看似杂乱无章,却暗藏玄机。柳长青,你来看看这密信。
蒋瓛将密信递给一旁的柳长青。
柳长青接过密信,仔细端详。凭借着穿越前掌握的现代密码学知识,他很快发现,这密信的密码体系与他所知的北元
狼烟密码
极为相似。他拿起笔,在纸上飞速演算,不一会儿,一些关键信息逐渐浮出水面。令他惊讶的是,这些信息似乎与科举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指挥使,这密信中提到的‘祥梦计划’,很可能与近期各地出现的伪造书信有关。
柳长青说道。蒋瓛眼神一凛：立刻彻查,务必弄清楚其中缘由。
柳长青领命后,马不停蹄地开始调查。他首先来到福建,找到了熊绍祖。此时的熊绍祖正沉浸在即将高中的美梦中,对柳长青的到来毫无防备。柳长青表明身份后,要求查看那封
祥梦书。熊绍祖虽有些不情愿,但在锦衣卫的威压下,还是乖乖交出了书信。
柳长青接过书信,仔细勘验。他先是用放大镜观察印章,果然发现了微雕的
捕鱼儿海地形图,但这精细的工艺却让他心生怀疑。随后,他又拿起信纸,凑近烛火,通过纸张的透光性和纤维结构,判断出这并非福建本地所产的纸张,而是来自北元的一种特殊羊皮纸。
熊举人,这封信乃是伪造,背后恐怕有惊天阴谋。
柳长青严肃地说道。熊绍祖如遭雷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不可能,这是沈学政的亲笔书信……
他话未说完,窗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破空声。
柳长青反应极快,一把将熊绍祖拽到桌下。一支弩箭
嗖
地射进屋内,钉在墙上,箭尾还绑着一张字条。柳长青小心翼翼地取下字条,上面写着：多管闲事者,死！
保护熊举人！
柳长青大声喊道。然而,一切都太迟了。熊绍祖突然口吐鲜血,倒在地上。他挣扎着从怀中掏出一枚镀金的
大魁
牌,紧紧握在手中,随后便没了气息。
柳长青看着熊绍祖的尸体,心中怒火中烧。他知道,这是真凶在杀人灭口。就在这时,他的目光落在了
大魁
牌上,发现牌的背面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与北元密信中的密码似乎有着某种关联。
另一边,在京城贡院墙外,一个黑影悄然出现。他熟练地放飞了一盏孔明灯,灯上隐隐约约写着一些文字。这正是真凶在向同党传递信息,而他们所用的
孔明灯传信术,巧妙地将情报隐藏在看似普通的灯盏之中。
此事很快惊动了朝堂。蓝玉刚刚北伐归京受封,听闻科举竟被北元势力渗透,勃然大怒：北元余孽竟敢如此猖獗,必须严惩！
朱元璋也龙颜大怒,下令彻查此事,并要求完善科举防伪体系。
刘三吾作为主考南宫会试的翰林学士,深感责任重大,开始着手改革科举流程。唐铎负责追查伪书案,齐德解读密信军情,张紞审核举人身份,景清弹劾考官泄题,卓敬稽查举人路费,众人各司其职,一场针对科举舞弊与北元间谍的大调查就此展开。
而柳长青,则在这场风波中继续追查真相。他知道,这仅仅是个开始,背后隐藏着更大的阴谋,涉及到北元
狼烟密码
与八股破题法的暗合,以及捕鱼儿海余孽与藩王势力的勾结。他握紧手中的绣春刀,眼神坚定,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挑战。
在京城的一处隐秘角落,道衍和尚看着贡院方向升起的孔明灯,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庆寿寺内,一场北元间谍的接头正在悄然进行,而这一切,都预示着更大的危机即将降临大明王朝……
第二章
麟经暗流
金陵城的秋意愈发浓重,梧桐叶在风中打着旋儿飘落,铺满了国子监门前的石板路。柳长青身着飞鱼服,踏着满地金黄,匆匆步入这座全国最高学府。自熊绍祖暴毙后,科举舞弊案与北元间谍的关联愈发清晰,而今日查获的伪造《春秋》批注本,或许将成为揭开阴谋的关键。
在一间堆满古籍的书房内,黄子澄正戴着老花镜,仔细端详着一本《春秋》批注本。柳长青走近,只见书页间墨迹斑驳,批注字迹工整,看似并无异常。柳小旗,此批注本表面上是对《春秋》经义的解读,但其中多处引用,却与寻常注解大相径庭。
黄子澄推了推眼镜,神色凝重。
柳长青接过书,随意翻开一页,目光突然被一段批注吸引：‘晋楚城濮之战,退避三舍,非怯也,实谋也。’此处批注看似在讲春秋战事,却隐隐透着一股军事谋略的味道。
他心中一动,将书页对着烛光,果然发现纸张夹层中隐约有字迹浮现。
来人,取‘洇墨显影术’所需之物！
柳长青大声下令。片刻后,一名锦衣卫端来一碗特殊的药水,柳长青小心翼翼地将药水涂抹在书页上。随着药水渗入纸张,夹层中的字迹逐渐清晰起来,竟是北元的兵力部署图！
就在众人震惊之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柳小旗,蓝玉将军麾下有部将举报,军功簿被篡改,有冒名举人顶替战功！
一名锦衣卫匆匆禀报道。柳长青脸色骤变,科举与军功本是大明王朝选拔人才、稳固江山的两大支柱,如今竟都遭到了渗透。
柳长青立即赶往蓝玉的将军府。府内气氛压抑,一名浑身浴血的部将跪在地上,身旁躺着几具尸体。柳小旗,我等拼死保护军功簿,可还是让那些贼人篡改了部分记录。
部将声音哽咽,这些冒名举人,都是拿着伪造文书,顶替了真正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兄弟！
柳长青走进存放军功簿的房间,只见满地狼藉,几本军功簿被撕得七零八落。他捡起一本,仔细查看,发现上面的名字和战功记录确实有被篡改的痕迹。冯胜将军身为军功簿监管人,此事他难辞其咎！
柳长青心中暗想。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颍国公驾到！
随着一声高喝,傅友德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身后还押着几个神色慌张的举人。柳小旗,这些人便是冒功者,他们身上还搜出了与北元往来的密函。
傅友德沉声道。
柳长青走上前去,打开密函,发现上面写着一些奇怪的谜语。他皱着眉头,反复思索,突然想起熊绍祖案中的
祥梦书,心中豁然开朗。这些谜语看似是普通的文字游戏,实则暗藏玄机,通过
双关谜语术,将明军的补给线信息传递给了北元。
来人,立刻将这些线索上报陛下！
柳长青大声下令。然而,就在他准备离开时,一群黑衣人突然从屋顶破瓦而入,手中拿着明晃晃的弯刀,朝着柳长青等人扑来。
柳长青眼神一凛,抽出绣春刀,迎了上去。黑衣人攻势凌厉,刀风虎虎生威,柳长青凭借着特种兵的战斗经验,巧妙地躲避着对方的攻击,同时寻找反击的机会。他侧身躲过一刀,顺势一脚踢向黑衣人膝盖,黑衣人吃痛,身形一晃,柳长青抓住机会,一刀砍向对方手臂。
战斗在狭小的房间内激烈展开,兵器碰撞的火花四溅,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柳长青越战越勇,他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带着凌厉的气势,与黑衣人的力量型打法形成鲜明对比。而傅友德和他的手下也纷纷加入战斗,与黑衣人展开殊死搏斗。
就在此时,朱棣在北平府也发现了异常。一座看似普通的书院内,实则是北元间谍的考场。张玉率领燕山护卫,将书院团团围住,截获了多封边境密函,其中也涉及到科举舞弊与军事机密的泄露。
消息传到皇宫,朱元璋龙颜大怒,当即下诏
停开福建乡试,以防止舞弊行为进一步扩散。而柳长青在调查过程中,又在孔庙的碑刻上发现了异样。
第三章
南宫谍影
嘉靖二十三年春,京城贡院朱红大门洞开,两千举子鱼贯而入。晨雾未散,青砖地上还凝着霜花,号舍间飘着墨香与线香混杂的气息。柳长青混在巡绰官队伍里,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人群
——
这看似平静的会试现场,实则暗流涌动。
咚！
三通鼓响,詹徽手持象牙笏板走上高台,宣读考场规条。柳长青望着这位主监会试的左都御史,注意到他袖口微微颤动,似藏着几分不安。当举子们陆续进入号舍,柳长青带着亲信悄悄靠近第三排号舍。此前张信传来密报,这里藏着北元间谍的关键线索。
大人,这砚台有异！
一名锦衣卫突然压低声音。柳长青接过那方端砚,触手生凉,砚台底部雕着缠枝莲纹,看似寻常。他用指甲轻叩,笃笃
声中空泛,遂从腰间摸出一枚细针,顺着纹路缝隙一撬
——咔嗒,夹层应声而开。泛黄的绢纸上,赫然绘着大明边防布防图,角落还写着蝇头小字：策反蓝玉,时机已至。
与此同时,号舍内的举子们正伏案疾书。方孝孺精心拟就的
钓饵考题
摆在案头,表面是《论语》释义,实则暗藏玄机。柳长青安排张信混入考官队伍,密切关注众人反应。果不其然,当看到考题时,一名姓王的考官瞳孔骤然收缩,手中狼毫微微颤抖。
来人！
柳长青大喝一声,带着锦衣卫破门而入。王考官脸色煞白,慌乱中将一张字条塞进嘴里。柳长青眼疾手快,一把扣住他的下颌,噗
地吐出半张浸透唾液的纸,上面用朱砂写着
按原计行事。
给我搜！
柳长青厉声道。锦衣卫们翻箱倒柜,在王考官的铺盖卷里搜出一只雕翎箭,箭杆上刻着北元特有的图腾。就在这时,贡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喊杀声。郭英率领的护卫队与一群黑衣人交上手,刀剑碰撞声、喊叫声此起彼伏。
柳长青提刀冲出门外,只见黑衣人个个身形矫健,刀法狠辣。为首的黑衣人挥舞着一柄弯刀,朝着郭英劈去。郭英大喝一声,举起长枪格挡,当
的一声,火星四溅。柳长青瞅准时机,从侧面突袭,绣春刀如闪电般刺向黑衣人的肋下。黑衣人侧身躲过,刀锋擦着柳长青的肩头划过,带起一阵劲风。
战斗正酣时,一道明黄色身影在侍卫簇拥下出现在贡院门口
——
朱元璋亲临！皇帝脸色阴沉,望着满地狼藉,沉声道：焚了这些泄题卷！
话音刚落,侍卫们便将查获的试卷堆成一堆,火把点燃的瞬间,火苗窜起丈余高,映得众人脸色通红。
而在混乱中,真凶悄然躲进一间空号舍。他掏出一个小瓷瓶,用毛笔蘸着瓶中液体,在宣纸上疾书。那液体无色透明,字迹瞬间消失不见
——
这正是用硝酸书写的隐形战报。写完后,他将纸张折好,藏进袖中,准备趁乱逃离。
然而,柳长青早已布下天罗地网。俞通渊率领骑兵在贡院外截获了一只信鸽,信鸽腿上绑着的密函,正是用北元
雕翎箭密函
的拆解手法写成。暴昭连夜审讯王考官,从他口中得知了间谍网的更多线索。杨靖则追查间谍资金,发现大量白银通过钱庄流入北元。
夜色渐深,柳长青站在贡院墙头,望着远处皇宫的灯火。他深知,这不过是北元阴谋的冰山一角。蓝玉密奏军中现
祥梦预言
动摇军心,背后定有更大的图谋。而那用硝酸书写的隐形战报,又藏着怎样的秘密柳长青握紧手中的绣春刀,寒风呼啸而过,吹得他的披风猎猎作响。
第四章
漠北惊雷
永乐三年深秋,北风裹挟着细沙掠过捕鱼儿海的残垣断壁,将蓝玉大军当年扎营的痕迹一点点抹去。此时,一处破旧的帐篷内,血腥味混着烧艾草的气息扑面而来。锦衣卫百户柳长青盯着跪在毡毯上的北元俘虏,手中的火折子将对方脸上的刀疤照得忽明忽暗。
说！科举考场的细作是如何与你们联络的
柳长青用蒙古语冷声质问,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绣春刀的缠绳。这把刀是他祖父在靖难之役时用过的,刀柄上缠着的红丝线早已褪色,却总让他想起那些关于家族荣耀的传说。
俘虏突然暴起,从靴筒抽出匕首直刺柳长青咽喉。柳长青侧身躲过,绣春刀出鞘的瞬间,刀光在帐篷里划出一道银弧。两人缠斗间,帐篷外传来此起彼伏的呼喝声
——
原来是俘虏的同党趁着夜色摸了过来。柳长青反手抓住俘虏手腕,膝盖狠狠顶向对方腹部,却在这时听见身后传来破空声。
千钧一发之际,他猛地扑倒在地,一支狼牙箭擦着头皮钉入毡帐立柱。帐篷布料被箭矢撕裂的声响,混着敌人冲锋时皮靴踩碎枯叶的沙沙声,让柳长青的心跳陡然加快。他将俘虏往地上一摔,翻身滚到角落里,摸出腰间的火铳。这是工部新制的火器,虽不及弓箭精准,却胜在威慑力十足。
砰！
火铳喷出的硝烟弥漫在狭小的帐篷内,冲在最前面的敌人捂着胸口倒下。柳长青借着硝烟掩护,几个翻滚出了帐篷。月光下,二十多个北元骑兵呈扇形围拢过来,弯刀在夜色中泛着幽蓝的冷光。为首的骑兵戴着狼头面具,手中马鞭轻轻甩动,发出
噼啪
的脆响。
大明的官爷,就这点本事
狼头人用生硬的汉语嘲讽道,话音未落,双腿一夹马腹,率先冲了过来。柳长青深吸一口气,握紧绣春刀。当马蹄声如擂鼓般逼近时,他突然矮身,刀刃贴着地面横扫而出。战马嘶鸣着人立而起,柳长青趁机跃上马鞍,与狼头人缠斗在一起。
刀光剑影中,柳长青注意到狼头人腰间挂着的萨满鼓。鼓面上画着诡异的符文,随着打斗节奏发出低沉的嗡鸣。这声音让他想起在宁王朱权府中见过的密信
——
那些信笺边角都画着类似的符文。难道这萨满鼓也是传递情报的工具
念头刚起,狼头人的弯刀已劈到眼前。柳长青侧身闪过,却感觉肩头一凉,被刀锋划开一道口子。疼痛反而让他更加清醒,他瞅准时机,猛地拽住狼头人的披风,借力翻身将对方从马上扯了下来。两人在地上翻滚扭打,柳长青摸到狼头人腰间的萨满鼓,用力砸向对方脑袋。
咚！
鼓声沉闷地响起,狼头人闷哼一声,瘫软在地。柳长青气喘吁吁地爬起来,看着围拢过来的敌人,举起手中的萨满鼓大喊：你们的头领用这鼓传递情报,背叛了你们！
骑兵们面面相觑,手中的弯刀开始微微颤抖。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明军的号角声,增援的部队终于赶到了。
战斗结束后,柳长青在狼头人的靴底夹层里发现了一本《祥梦书》。泛黄的书页上,记载着各种稀奇古怪的梦境解析,却让他想起了北平城最近发生的怪事
——
不少官员都称梦到太祖皇帝托梦,内容竟与北平布防息息相关。
他连夜研读《祥梦书》,突然发现书中某些段落的批注暗藏玄机。借着油灯昏黄的光,他用朱砂笔将批注连起来,竟拼凑出一幅北平城防图！更令他震惊的是,在书的扉页夹层里,还藏着半页残破的《密码学》,纸张质地明显不同于明代,上面记载的加密方式竟与他在燕王府琉璃影壁上发现的反光密码如出一辙。
与此同时,在北平燕王府,朱棣正盯着书房暗格里的
太祖祥梦诏
皱起眉头。这份诏书是他前日在府中查获的,纸张和墨迹都无可挑剔,唯独诏书中提到的
祥梦
内容,与他从瞿能处得知的北元情报传递方式太过相似。就在这时,徐辉祖带着锦衣卫闯入王府,手中拿着袁凯的《九边谍患疏》,直指燕王府与科举间谍网有关。
燕王殿下,这伪造诏书之事,还请您给朝廷一个交代。
徐辉祖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朱棣看着对方腰间的玉佩
——
那是魏国公徐家的传家之物,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他突然想起父亲朱元璋常说的话：皇家子弟,一举一动都关乎社稷安危。
一场围绕科举间谍网、密码破解和伪造诏书的大戏,在大明的朝堂和边境悄然拉开帷幕。柳长青握着手中的《祥梦书》和《密码学》残页,望着北方的夜空。
第五章
金殿揭榜
洪武二十五年春,奉天殿丹陛前的汉白玉栏杆映着晨光,三百六十盏宫灯将鎏金匾额上的
奉天承运
四字照得熠熠生辉。朱元璋身着十二章衮服,手扶蟠龙金椅,目光如炬地扫视着阶下跪拜的新科进士。太子朱标捧着黄绸榜单,额间沁出细密的汗珠
——
这是他首次主持金殿传胪,深知稍有差池便是失仪之罪。
传胪！
司礼太监尖细的嗓音划破寂静。随着沉重的丹陛石上响起脚步声,一名头戴乌纱幞头、身着绯袍的传胪官稳步上前。柳长青站在锦衣卫队列中,目光突然一凛
——
此人走路时后脚跟不着地,分明是常年骑马养成的习惯。他下意识摸向怀中的《密码学》残页,那上面记载的
声波共振
原理在脑海中飞速运转。
就在传胪官展开榜单的刹那,柳长青注意到他袖口闪过一抹诡异的暗纹。那是北元萨满教特有的符文,与他在捕鱼儿海缴获的萨满鼓如出一辙！陛下！此人有诈！
柳长青突然越众而出,腰间绣春刀出鞘半寸。然而,他的声音瞬间被一阵急促的钟声淹没
——
严震直改造的传胪钟轰然鸣响,震得人耳膜生疼。
放肆！金殿之上岂容喧哗！
朱元璋龙颜震怒,拍案而起。可就在这电光火石间,传胪官猛地撕开伪装,露出北元狼头面具,手中撒出一把紫色粉末。刹那间,殿内弥漫起刺鼻的雾气,不少官员开始抱头呻吟,口中喃喃念叨着
太祖托梦。柳长青屏住呼吸,突然想起姚广孝传授的
佛光破魇术——
破解迷幻之术需以强光扰乱心神。
他迅速掏出怀中的铜镜,将阳光反射到穹顶的蟠龙藻井。与此同时,张显宗设计的密码锁启动,十二扇鎏金屏风缓缓转动,露出夹层中的干冰装置。白雾升腾而起,与紫色毒雾剧烈碰撞,发出刺耳的嘶鸣。柳长青趁机大喝：用《洪武正韵》破声波密码！
齐泰等人立刻会意,抽出佩剑敲击丹陛上的青铜仙鹤,不同音调的金属撞击声交织成网,竟将毒雾震得四散飞溅。
假传胪见状,抽出弯刀直扑朱元璋。李景隆怒吼一声,手中金瓜锤破空而来。两股力量相撞,火星四溅,假传胪被震得连退三步。柳长青趁机甩出锦衣卫特制的锁链,锁链上的倒刺勾住对方脚踝。然而,假传胪竟生生扯断锁链,跃上奉天殿顶,高声吟唱北元咒语。随着诡异的声波震荡,瓦片开始簌簌坠落,不少官员耳鼻渗血。
列阵！
柳长青大喝一声,锦衣卫瞬间组成
鱼鳞甲阵。十二人一组,盾牌交错如鱼鳞,将中毒官员护在中央。侯泰趁机宣读朱元璋刚刚拟定的《反谍新律》,新增的
惑梦乱政
罪条文在殿内回荡,竟形成一股无形的威慑力。柳长青则根据《密码学》残页的记载,指挥众人用编钟奏出特定频率的乐声,与对方的声波展开对抗。
黄观、吴言信等人抓住时机,将各自试卷中暗藏的反间谍策论高声诵读。这些融合了儒家义理与兵法谋略的文字,如同金声玉振,渐渐压制住对方的咒语。假传胪面色狰狞,突然摘下狼头面具
——
赫然是失踪多日的北平行都司陈亨！大明气数已尽！
他狂笑一声,点燃身上的火油,企图与奉天殿同归于尽。
千钧一发之际,柳长青抄起地上的青铜香炉,灌注全身内力掷出。香炉如流星般击中陈亨手腕,火折子坠落在地。李景隆趁机飞身上前,金瓜锤狠狠砸向对方后背。陈亨闷哼一声,倒地不起。此时,阳光穿透云层,洒在奉天殿的金砖上,折射出七彩光芒。朱元璋看着地上的狼头面具,沉声道：着令刑部彻查,凡与北元勾结者,一律按《反谍新律》处置！
殿试结束后,柳长青望着重新悬挂的黄绸榜单,上面黄观、张显宗、吴言信等人的名字在阳光下闪耀。他知道,这场发生在金殿之上的谍战,不仅是科技与阴谋的较量,更是大明制度革新的起点。随着《反谍新律》的推行和科举防伪体系的完善,一个更严密的情报网络正在悄然形成,而他,将继续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守护着大明的江山社稷。
第六章
春闱曙光
洪武二十五年隆冬,大雪压得国子监琉璃瓦吱呀作响。柳长青站在明伦堂前,指尖摩挲着新制的朱卷模板,油墨中混着特殊矿物的冷冽气息钻入鼻腔。三日前,他在宝钞提举司郑沂的协助下,将《密码学》残页中的校验原理融入科举文书,每张试卷的朱卷都暗藏着只有特定角度才能显现的北斗七星暗纹。
柳百户！诏狱传来急报！
一名锦衣卫气喘吁吁跑来,披风上的积雪簌簌掉落。柳长青心头一紧,转身奔向皇城西侧的诏狱。寒风裹挟着血腥气扑面而来,厚重的铁门缓缓开启,昏暗的油灯下,数十名北元间谍被铁链锁在刑架上,而主谋
——
那个始终未露面的北元巫师,正蜷缩在角落,手中把玩着残破的《周公解梦》。
说！你们的‘梦魇战术’究竟还有多少后手
柳长青猛地扯起巫师的衣领,对方脖颈处的萨满图腾刺青在烛光下诡异地扭曲。巫师突然仰头大笑,声音在狭窄的狱道里回荡,震得人耳膜生疼。大明的官爷,你们以为破解了声波密码就赢了
话音未落,他突然咬破口中藏着的毒囊,同时高声诵读《周公解梦》中的谶语。
柳长青瞳孔骤缩,想起奉天殿上的毒雾,立刻捂住口鼻。然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
随着诵读声,周围的囚犯竟开始发狂,挣脱铁链朝他扑来。柳长青抽出绣春刀,刀刃划过第一个囚犯的手腕,温热的鲜血溅在脸上,带着浓烈的铁锈味。他侧身躲过身后袭来的拳头,余光瞥见巫师嘴角的冷笑,突然意识到对方是要用这些死士拖延时间。
列阵！
柳长青大喝一声,随行的锦衣卫迅速组成防御阵型。绣春刀与囚犯的徒手搏斗碰撞出闷响,血腥味在狭小的空间里愈发浓烈。柳长青瞅准时机,猛地冲向巫师。就在这时,巫师竟点燃了手中的《周公解梦》,火焰瞬间吞没了他的身体,同时释放出紫色烟雾。
用湿帕掩住口鼻！
柳长青大喊,同时挥刀劈开烟雾。高温炙烤着皮肤,他隐约看见巫师在火中摆出萨满教的献祭手势,口中念念有词。千钧一发之际,柳长青抓起一旁的铁链,奋力掷向巫师。铁链缠住对方脚踝,将他从火海中拽出。然而,巫师早已气绝,只在地上留下半张烧焦的地图,上面标注着北平周边的隐秘据点。
回到刑部衙门,柳长青与宋讷、秦逵等人连夜研讨。案桌上铺满了缴获的间谍密信,郑沂调配的防伪油墨在烛光下泛着奇异的光泽。我们需将密文校验法融入科举全流程。
柳长青指着朱卷模板说道,从誊录到归档,每个环节都设置加密标识。
宋讷点头,捻着胡须道：如此一来,不仅能防伪,更可追踪细作动向。
与此同时,在礼部尚书府中,秦逵正伏案修订《科场禁例》。窗外寒风呼啸,案头的铜镇纸压着新拟的条文
——《科举清梦令》,其中明确禁止一切与祥梦预言相关的言论。这是陛下钦定的国策。
秦逵对下属说道,科举乃国之根本,容不得半点玷污。
三日后,朱元璋在奉天殿颁布《科举清梦令》,沈度题写的皇榜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柳长青站在锦衣卫队列中,望着殿外飘扬的明黄诏书,突然想起太祖那句
治大国如烹小鲜。此时,景清从北平行省传来捷报,铁铉在山东破获数起间谍案,夏原吉也厘清了间谍资金的流向。
正当众人松一口气时,蓝玉身着梁国公朝服,佩着皇帝亲赐的反谍剑大步走来。柳百户,北平局势又有变化。
蓝玉的声音低沉,那些据点的背后,似乎牵扯着藩王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