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都市小说 > 浮生莲影:穿越录 > 第一章

1
决绝断情
作为穿梭于写字楼间的白领,我每日伏案于办公桌前,指尖在键盘上不停跃动,处理着仿佛永无尽头的入库进货单据。
结束忙碌的工作后,我会在闲暇时分约上好友,漫步街头放松身心,或是一同逛街享受惬意时光。
这天,我的前男友又到公司门口来等我,他拿了束花笑吟吟的道:语晴,我错了,能原谅我吗我已经和她断了,我们重新开始吧!
我目光清冷而坚定,直视着对方:我这人眼睛里容不得沙子,最恨那些拿感情当儿戏、虚情假意的人。
咱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顿了顿,我别开眼,语气冷淡又疏离,以后别再来纠缠我,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他青筋暴起,涨红着脸怒吼,唾沫星子四溅:你这贱人!我不就犯了点错吗分明是那女人主动勾引我!你至于这么较真
我握紧拳头,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够了,我不想听。当初爱你时,你是我的心头宝;现在情断了——
我抬起头,目光扫过他扭曲的脸,一字一顿道,你连路边的碎石都不如。
刹那间,寒光闪过。我惊恐地看着他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那锋利的刃口泛着森冷的光。
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匕首已狠狠朝着我的腹部刺来。剧痛如汹涌浪潮瞬间席卷全身,温热的鲜血顺着伤口汩汩涌出,浸湿了衣衫。
在意识渐渐模糊之际,耳畔传来他近乎癫狂的嘶吼:我得不到的东西,谁都别想得到!
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旋转,最终,黑暗将我彻底吞噬,我瘫软在地,晕死了过去

2
诡狱重生
刺鼻的腐草气息裹挟着潮湿腥气钻入鼻腔,我费力睁开沉重的眼皮。
四周昏暗朦胧,身下是扎人的干草堆,四壁由粗粝的石块堆砌,头顶垂下的铁链在阴影中轻轻晃动,这分明是一间阴森的牢房。
低头打量自己,原本沾血的衣衫竟变成了白色长衫,而手背上交错的伤痕还泛着暗红,触目惊心。
喉间溢出破碎的呜咽,我踉跄着撑起身子:这到底怎么回事难道我已经死了,这里就是传说中的地狱
颤抖的手不受控地抚上腹部——本该血肉模糊的伤口竟消失得无影无踪,平整的布料下触感如常。
寒意顺着脊梁窜上头顶,我慌乱地抓住铁栏杆,声线都染上了哭腔: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会在这里
木门吱呀作响,传来细碎脚步声。我警惕抬头,见身着青衫的秀气丫鬟挎着竹篮进来,身后还跟着个腰佩长刀、满面横肉的狱卒。
他粗声粗气地踹了下门框:磨磨蹭蹭的!要是被萧将军发现,老子又得挨板子!
丫鬟眼眶通红,快步走到我跟前抓住我的手,指尖都在发抖:小姐,您受苦了……怎么被折磨成这样
她话音未落,我已惊得后退半步:姑娘,你这古装扮相是在拍戏吗道具组还挺讲究……
小姐!她急得落泪,我是小莹啊!您从小带到大的贴身婢女!您连奴婢都不认得了
我太阳穴突突直跳,盯着她发间的铜簪和白色襦裙——这布料粗粝得不像化纤,簪头的缠花更是手工针脚。
喉结滚动间,我忽然想起昏迷前那柄匕首,又低头看向手背上未愈的伤痕,刺痛如此真实,耳边狱卒的催促声也格外清晰……
等等……我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你说萧将军这是什么朝代
小姐!这都(唐朝)武德二年了,您到底怎么了丫鬟小莹攥着我的手腕,急得眼眶泛红。
我如遭雷击,浑身血液几乎凝固。喉结艰难滚动两下,颤抖着喃喃道:武德二年……竟真的穿越回一千多年前的大唐了
掌心狠狠掐向大腿,钻心的疼痛却只让眼前囚牢木窗、脏兮兮青砖地面愈发清晰,昭示着这场荒诞的时空错位,并非梦境。
尘封的记忆如碎瓷迸裂,锋利的片段突然刺入脑海:原主本是六品员外家的嫡女罗新莲,母亲和父亲共同操持家业,家中衣食无忧,日子也算顺遂。
及笄之年,父亲出于家族考量,将年仅十六岁的原主许配给将军萧郑野。
嫁入将军府的两年,恍如置身冰窟。萧郑野对原主不闻不问,成婚次年更是纳了侍妾叶悠悠。
那侍妾仗着宠爱,明里暗里刁难,掌嘴、罚跪不过是家常便饭。每当原主含泪向夫君求助,换来的却是他冷硬的转身。
萧郑野漠然的神色,与侍妾得逞的冷笑,成了原主日日煎熬的噩梦。
那一日,不过是失手碰翻了侧室的茶盏,青瓷碎裂的脆响却成了祸端的引子。
萧郑野勃然大怒,眼中再无半分夫妻情分,冷着脸命人将原主拖进暗无天日的囚牢。皮鞭如毒蛇般抽在身上,血痕一道道绽开,求饶声混着冷笑在潮湿的墙壁间回荡。
待气息断绝时,囚牢里的霉味与血腥味早已浓稠得化不开。
而我在现代被前男友刺伤后醒来才惊觉自己竟成了这具躯体的新主人——一场暴毙,竟让我穿越时空,接过了原主未完的人生。
我暗暗发誓说:原主,你放心吧!我既然占用了你的身体,我一定会给你报仇,萧郑野,叶悠悠,你们一定要为自己所做的事付出代价。
3
将军府风波
我攥紧小莹的手腕,立刻去请萧将军,就说我有话要讲。丫鬟应声跌跌撞撞奔出门,裙裾扫过门槛时带落几片枯叶。
萧郑野身披玄铁软甲跨进门槛,他那张帅气的脸冷冰冰的,腰间玉佩撞出清泠声响。
身后叶悠悠却似一团燃烧的火焰——绯红纱衣半透雪肤,额间朱砂痣艳得刺目,金步摇随着莲步轻晃,环佩叮咚声里裹着勾人魂魄的甜香。
我望着萧郑野冷硬如铁的侧脸,又扫过叶悠悠眼尾刻意晕染的嫣红,喉间泛起酸涩。
难怪这狐媚子能搅得将军府天翻地覆,这般张扬的艳丽,任谁见了都要被夺去三分心神。
萧郑野居高临下地睨着我,玄铁甲胄泛着森冷的光:罗新莲,想清楚了给悠悠磕头赔罪,再立字据保证不再刁难,本将军便开恩放你出这地牢。
我撑着渗血的手肘勉力起身,发丝黏着冷汗垂在苍白的脸上:萧将军既与叶姑娘情比金坚,我又何苦强留明日便去衙门递和离书,此后桥归桥路归路。
放肆!他靴底重重碾过青砖,震得墙缝里的灰尘簌簌而落,一介妇人也敢提和离看来这顿打还没让你长记性——来人!再赏她五十大板!
你敢!我怒目圆睁,却被铁链勒得手腕鲜血淋漓。小莹突然扑到我身前,发髻散乱地磕着头:将军开恩!小姐刚从鬼门关捡回条命,真的受不住了啊!
萧郑野冷笑一声,腰间玉佩撞出清脆的碎裂声:主仆同罪,一人三十!话音未落,狱卒的水火棍已如雨点般落下。
剧痛从臀腿炸开的瞬间,我听见小莹撕心裂肺的哭喊,眼前的黑暗裹挟着铁锈味的腥甜,将意识彻底吞没。
等我醒来,看见一旁昏迷的小莹,肖郑野和叶悠悠早已不见了踪影。门也被锁住了。
臀腿的剧痛如烈火灼烧,我蜷缩在草席上连指尖都在发颤,望着石墙上斑驳的血迹,心底突然涌起强烈的渴望——要是有瓶止疼的药膏、一盒消炎的药片该多好。
念头刚落,掌心忽然传来冰凉的触感。睁开眼时,竟见一瓶乳白色药膏和铝箔包装的阿莫西林赫然躺在掌纹间,塑料外壳还带着淡淡体温。
我猛地攥紧拳头又松开,指尖摩挲着药片上的刻字,心跳声在死寂的地牢里震得耳膜发疼。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隔空取物竟和从前追剧里的金手指桥段如出一辙
喉间溢出压抑的抽气声,我慌忙将药塞进衣襟。铁锈味的风卷着稻草掠过脚踝,却吹不散唇角疯狂上扬的弧度——萧郑野,叶悠悠...你们怎么也想不到,这具任人宰割的躯壳里,如今藏着能逆转命运的底牌吧
我强忍着浑身的酸痛,颤抖着推搡身旁昏迷的小莹:醒醒!快醒醒!
见她睫毛轻颤,终于悠悠转醒,我忙掏出藏在袖中的阿莫西林和药膏,声音因激动而发颤,小莹,快吃药!这药能治伤!
我们蜷缩在潮湿的草堆里,就着狱卒送来的馊水服下药片。随后,彼此咬着牙、含着泪,颤抖着手为对方涂抹药膏。
冰凉的药膏抹在血肉模糊的伤口上,刺痛与希望交织,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我们仿佛抓住了重生的曙光。
4
戏法现世
我指尖微动,焦黄的烤鸡与喷香的面包赫然出现在掌心。小莹猛地捂住嘴,眼睛瞪得滚圆,喉间溢出含混的惊呼。
我将温热的面包塞进她颤抖的手中,冲她摇摇头:先吃,等咱们出去了,我慢慢告诉你这‘戏法’的门道。
地牢的霉味混着食物香气钻进鼻腔,她盯着我掌心残留的微光,指尖捏紧面包却迟迟没咬下去——这突如其来的奇迹,大概比萧郑野的铁石心肠更让人难以置信吧。
啃完最后一口面包,我抹了把嘴角的油渍,压低声音对小莹说:困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咱们得想法子逃出去。
昏暗的烛火下,小莹眼底泛起光亮,攥紧我的衣角用力点头:只要能离开这儿,小姐让我做什么都行!
我突然在满地稻草上翻滚起来,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呜咽。小莹心领神会,立刻扑到牢门前哭喊:快来人!我家小姐疼得快不行了!
铁锁哗啦响动,两名狱卒骂骂咧咧地推门而入。就在他们弯腰查看的瞬间,寒光在掌心乍现——锋利的匕首精准划开第一个人的颈动脉,温热的血溅在我脸上。
另一个狱卒刚要拔刀,我反手将匕首刺入他后心,动作一气呵成。
尸体倒地的闷响回荡在空荡荡的牢房,我的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为了活命我竟然杀人了。
血腥味直冲鼻腔,心脏几乎要撞破胸腔:对不住...我只是想活下去...小莹惨白着脸抱住我。
我们蜷缩在尸体旁大口喘息,潮湿的冷汗浸透后背,却比任何时候都更清晰地感受到,自由在向我们招手。
月光如纱,我和小莹连滚带爬地从带刺的灌木丛里钻出来。
刚直起腰,脚踝突然被什么猛地绊住,整个人向前栽去。
踉跄站稳后低头一瞧,荒草间竟躺着个人影,月色下苍白的面容毫无血色,像是具僵冷的尸体。
正倒抽冷气时,那人突然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我心头一喜,赶忙蹲下身唤道:公子您可还撑得住
他睫毛颤动,露出一双染着血丝的眼睛:箭伤...疼...染血的指尖无力地指向大腿,箭尾的白羽还在微微晃动。
我咬断裙摆,将撕下的布条紧紧缠住他渗血的伤口。
掌心微热间,一粒阿莫西林和一粒布洛芬凭空出现,塞进他颤抖的唇间:吃下去,能消炎止痛。
他惊愕地盯着我的手,喉结艰难滚动着咽下药物,夜风卷着远处追兵的呼喝声袭来,我攥紧他的手腕:能走吗追我们的人又转过来了!
他点点头,我和小莹搀扶着他往前走。
5
跋涉至天边
跋涉至天边泛起鱼肚白时,他忽然停下脚步,转身朝我抱拳:昨夜若非姑娘相救,我某怕是要曝尸荒野。在下姜旭白,日后定当衔环结草以报大恩。敢问姑娘芳名
我扶着小莹站直发酸的腿,晨光落在他染血的衣襟上,将苍白脸色衬得愈发清隽:我名罗新莲,身旁是婢女小莹。公子重伤在身,先寻地方治伤要紧。
他颔首时,发间玉冠轻晃,眸中忽然掠过一丝锐光。
后会有期!…说着他往岔路另一条路走去。
6
残星隐去
残星隐去,晨雾如纱般笼罩荒野。我攥着小莹的手,望着眼前四通八达却不知通向何方的小路,满心皆是茫然。
肖郑野有随时可能追来,除了两公里外的娘家,竟再无一处容身之所。
记忆如潮水般漫上心头。幼时,原主总爱蜷在娘温暖的怀抱里,听她哼着温柔的歌谣;生辰时,她会变戏法似的掏出原主最爱的糖人;哪怕原主闯了祸,她也只是轻轻刮着原主的鼻尖,嗔怪里藏着无尽宠溺。
如今,已整整一年未曾相见,不知她鬓间的白发是否又添了几缕想到这里,我握紧了拳头,不管前路如何,只要能回到原主娘的身边,就一定能找到新的出路。
7
晨雾未散
晨雾未散,我与小莹相顾茫然。前路茫茫,竟不知何处可去,最终只能拖着伤腿,往两公里外的娘家蹒跚而行。
叩开朱漆大门时,母亲正倚在门廊下张望。见我衣衫褴褛、满身血痕,她手中的帕子啪嗒落地,踉跄着扑过来将我搂进怀里:我的儿,这是遭了什么罪啊!
父亲猛地掀翻茶盏,青瓷碎裂声惊飞檐下麻雀:萧郑野这畜生!敢如此虐待我女儿,定要他血债血偿!
庭院里海棠依旧,却再不见往日温馨,唯有母亲滚烫的泪水,一滴一滴砸在我结痂的伤口上。
当初他执意将我许配萧郑野时,总说将军府是百年望族女子嫁得良人便是福气,连母亲欲言又止的忧虑,都被他笑作妇人之仁。
谁能料到,那威风赫赫的将军府,竟成了困我的金丝笼——萧郑野的铁石心肠,比地牢的青砖更冷;叶悠悠的笑里藏刀,比刑具的倒刺更狠。
望着父亲攥紧拐杖的手背上暴起的青筋,母亲塞给我一瓶伤药,还带着暖炉煨过的温度。
父亲连日奔波,终从衙门请得盖了官印的和离书。宣纸在檀木桌上铺开时,墨香混着父亲指间的烟味,烫得我眼眶发酸。
那朱红官印如同一记重锤,砸开了困我两年的枷锁——如今只消萧郑野在庚帖上落下那笔鬼画符般的签名,我便能彻底从这桩孽缘里脱身。
我闲得无聊就去经营自家的凤栖楼。
次日,铁锅热油炸开第一声脆响。当裹着琥珀糖壳的咕咾肉端上紫檀桌,食客们举箸的手齐齐僵住,酸甜香气撞开了长安城千年味蕾。
麻辣香锅的呛烈混着拔丝苹果的甜腻,红油翻滚的沸腾声里,我藏在袖中的现代食谱被汗水浸出深色褶皱。
半月后,凤栖楼的灯笼从日头未落亮到三更。达官显贵挤破雕花门槛,文人墨客为争雅间题诗相赠。
我倚在鎏金栏杆上,看小二们抱着银锭穿梭如燕,突然觉得掌心的旧伤都在发烫。原来这看似森严的古代,竟藏着比现代更滚烫的生机。
暮春的海棠簌簌落在青石板上,爹摩挲着凤栖楼新置的鎏金算盘,眼角笑纹里藏着欣慰:爹的女儿长大了,把这酒楼管得有声有色。
他苍老的手掌覆在我手背上,粗糙的茧子蹭过我新染的丹蔻,往后爹娘老了,这一大家子、这满街的营生,可就都靠你撑着了。
母亲从屏风后转出,鬓边的银簪晃着细碎银光,她将温热的莲子羹推到我面前,声音里带着心疼:可别累坏了身子。
窗外的风卷着酒肆的吆喝声漫进来,我望着二老斑白的鬓角,忽然想起地牢里孤立无援的绝望。
如今指头还沾着灶间的烟火气,却已能稳稳托住这万家灯火,眼眶不由得发烫:放心,往后换我护着你们。
8
利刃对峙
一个月后,暮春的蝉鸣被踹门声惊得骤停,萧郑野玄甲上的铜钉撞碎雕花门框,身后甲士的长枪刺破悬在梁间的宫灯。
红绸如血雨坠落,我擦拭酒盏的动作未停,余光瞥见他腰间玉佩——正是那日在牢中摔碎又被叶悠悠重新缀好的物件。
贱人!刀锋贴着我脖颈压下,铁锈味混着他身上的龙涎香扑面而来。
萧郑野下颌绷紧,眼底翻涌着我从未见过的暴戾,放着将军夫人不当,学市井泼妇抛头露面酒楼里食客们惊惶奔逃,打翻的菜肴在青砖上洇出艳色,倒像极了地牢里未干的血迹。
我仰头迎上那柄寒光闪闪的长刀,唇角勾起嘲讽的弧度:萧将军记性可真差——当初是谁将我丢进地牢,打板子让我自生自灭
手指头悄悄摩挲过袖中暗藏的匕首,滚烫的油温还残留在掌心,如今凤栖楼的烟火,可比将军府的冷灶,暖得多了。
9
怒焰当空
来人,把夫人绑回去!萧郑野的怒吼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而落,甲士们如狼似虎扑来,铁链哗啦作响。
谁敢我踏前半步,腰间新置的软剑微微颤动。身后酒坛堆叠如墙,醋香混着血腥气在空气中炸开。
你看我敢不敢!萧郑野暴喝着扣住我的手腕,玄铁甲片硌得我生疼。
我冷笑一声,掌心白光骤现,匕首精准划过他虎口,血珠溅在他引以为傲的将军纹章上。
他恼羞成怒,巴掌裹挟着劲风劈来。就在剧痛袭来的瞬间,一道青影如惊鸿掠至——姜旭白的折扇横在我们中间,竹骨撞开那只暴戾的手。
一个将军,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他白衣胜雪,袖中暗卫的弩箭已对准萧郑野的咽喉。
我踉跄着扶住桌案,嘴角渗血却笑得畅快:萧郑野,这是衙门盖印的和离书,签了字,咱们两清!
然而那纸文书刚展开,就被他夺过去撕成碎片。残页如雪飘落,他眼中杀意翻涌:想和离除非我死!
10
执念成囚
我攥着和离书的残片,望着萧郑野染血的手掌冷笑:真可笑,你既有了叶悠悠,何苦还要把我困在将军府
酒楼里剑拔弩张的气氛中,我的声音清晰得像是冰棱碎裂。
萧郑野用染血的手背擦过嘴角,玄铁甲胄在烛火下泛着冷光:男人三妻四妾本就天经地义!你身为正室,该学着大度些。
他话音未落,姜旭白已将我护至身后,折扇唰地展开,扇面上的墨竹被剑气震得簌簌颤动。
天经地义我猛地推开姜旭白,直视那双曾让我心碎的眼睛,萧郑野,你可还记得牢狱里的皮鞭
手不受控地颤抖,我扯开领口,锁骨处狰狞的鞭痕在火光中若隐若现,回想起板子重重落在臀上的瞬间,尾椎骨处似乎还残留着火辣辣的痛感。
现在你说要大度我偏要这长安城都看看,你这位大将军,是如何用‘三妻四妾’的名头,把结发妻子逼上绝路!
11
僵局
我拭去嘴角的血丝,直视萧郑野眼底翻涌的暴戾:想我回将军府除非你即刻休了叶悠悠。
话音落地,酒楼内鸦雀无声,唯有残羹冷炙的气息在凝滞的空气中蔓延。
他腰间的玉佩随着动作撞出脆响,脸上浮起讥讽的笑:不过是个侍妾,你身为正室,竟如此不可理喻、小肚鸡肠!
玄铁甲胄在烛火下泛着冷光,他转身时带起的劲风掀翻了一旁的酒旗。
萧郑野!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隐入夜色,终有一日,你会为今日的狂妄后悔!
12
风雨同舟
姜旭白垂眸扫过我凌乱的鬓发与颈间红痕,眸光微沉。
他伸手将染血的折扇收入袖中,白衣在穿堂风里轻扬:原不知姑娘曾历这般苦厄。
话音顿住时,远处传来萧郑野远去的马蹄声,他忽然抬眼,目光坚定如寒星坠地,但请放心,从今日起,我定会护你周全。
指尖抚过我脸上的巴掌印红痕,望着姜旭白染血的扇骨轻笑出声。穿堂风卷着残羹冷炙的气味掠过破碎的窗棂,远处萧郑野的怒骂声渐渐消散在暮色里。
姜公子可知,他将我关入地牢时,皮鞭如何打在我身上…
曾经叶悠悠灌下的红花汤,又让我如何在血泊里爬了整夜。喉间泛起铁锈味,我握紧他冰凉的手腕,若公子愿助我一臂之力——
话音未落,姜旭白已反手扣住我的手,指腹擦过那些狰狞的伤痕。
他白衣猎猎作响,眼底翻涌的怒焰竟比我更盛:姑娘只管将复仇的刀刃递来,这满城风雨,我陪你搅个天翻地覆。
暮春的柳絮飘进茶盏,荡开姜旭白斟来的碧螺春。
他望着我虎口处狰狞的鞭痕,指尖悬在半空又缓缓落下,袖中滑出个青瓷小瓶:这是西域进贡的雪肌膏,每日三次,定能消去这些印记。
我喉头微哽:姜公子费心了。
13
暗潮惊澜
暮色浸染凤栖楼飞檐时,姜旭白踏着满地残霞而来。
他玄色披风上还沾着城郊的露水,掌心摊开的密信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暗纹:叶悠悠的真实身份已查明——她竟是突厥安插的细作。
我手中的青瓷盏当啷坠地,碎片溅起的水花湿了裙裾。
窗外的风突然变得刺骨,将酒旗卷得猎猎作响:原来如此...怪不得她死死攀附萧郑野,堂堂镇边大将,确实是搅乱朝局的绝佳棋子。
姜旭白指尖划过信上的密语,剑眉拧成寒霜:她刻意挑起后院纷争,就是要让萧郑野深陷内耗。
他忽然抬眼,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姑娘可知,前日西市走水的绸缎庄,正是萧家军粮草采办的关联商号
寒意顺着脊梁窜上头顶,我攥紧桌布的手微微发颤。那些在地牢里莫名其妙的毒打、生辰夜离奇失火的绣房,此刻终于连成狰狞的脉络。
叶悠悠巧笑倩兮的面容在眼前浮现,却与密信上的颠覆大唐四字重叠,化作毒蛇吐信的模样。
14
利刃相逼
次日我和姜旭白赶往将军府。
鎏金兽首衔环在烈日下灼人眼目,姜旭白抖开盖着鲜红官印的和离书,墨香混着将军府门前的铜腥味在空气中凝滞。
萧郑野倚着朱漆廊柱冷笑,玄甲上的暗纹如蛰伏的兽。
萧将军好威风。我抚过和离书上凹凸的官印,指尖掠过姜旭白提前备好的密函,可还记得上月被烧的粮草三日前凭空消失的兵符话音未落,萧郑野握刀的手骤然收紧。
姜旭白适时上前半步,广袖下藏着的袖箭泛着冷光:罗姑娘愿以细作线索交换自由,萧将军不会连这买卖都算不明白
他话音刚落,檐角铜铃突然急响,叶悠悠倚着雕花窗棂轻笑,指尖缠着的红绸随风扫过萧郑野僵硬的后背。
叶悠悠莲步轻移,猩红裙裾扫过青石板,发间金步摇叮当作响。
她娇笑着倚上萧郑野的臂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他甲胄上的纹路:萧郎,原来你在这里啊!他们找你何事
眼波流转间,暗藏的警惕却如毒蛇吐信,扫过我手中的和离书与姜旭白腰间的佩剑。
叶悠悠指尖猛地攥紧萧郑野的衣袖,面上却浮起泫然欲泣的笑:原来姐姐早与这位公子暗通款曲……
她眼尾扫过姜旭白腰间玉佩,忽然掩唇惊呼,怪道总闹着和离,原是攀了新枝!萧郎你看,这玉佩竟与姐姐绣囊上的纹样一模一样!
红绸在她腕间翻卷如舌,将莫须有的罪名轻轻巧巧泼来。
我望着她手腕若隐若现的青色刺青——那是突厥细作的标记——忽然轻笑出声,任由她将脏水泼来,袖中密函却攥得更紧。
15
怒焰焚心
你这贱人,这般不要脸,就该进猪笼!萧郑野暴喝如雷,腰间佩剑铮然出鞘三寸,寒光映得叶悠悠惨白的脸上浮起得意的笑。
姜旭白踏前半步,广袖下暗藏的袖箭抵住萧郑野咽喉,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我与罗姑娘清清白白!倒是叶姑娘这张巧嘴,颠倒黑白的功夫比突厥弯刀还利!
他转头剜向叶悠悠腕间若隐若现的青色刺青,萧将军,难道不想知道粮草为何被烧兵符又如何不翼而飞
叶悠悠突然娇弱地往萧郑野怀中一倒,水杏眼泛起泪花:萧郎,我不过说了句实话,他们竟...话音未落,我已甩出袖中密函,牛皮纸在空中展开,赫然是叶悠悠与突厥人的密信往来。
密函被重重拍在桌案上,肖郑野猛地掐住叶悠悠的手腕,喉间溢出压抑的咆哮:说!你竟然是突厥细子
叶悠悠惨白着脸,泪水簌簌滚落:萧郎,...你听我解释...
粮草莫名其妙被烧,兵符不翼而飞都是你干的肖郑野几乎发狂。
叶悠悠忽地扯开嘴角,露出癫狂笑意:是又如何你这蠢货,还以为我能瞒天海......
她淬着毒的目光扫过我与姜旭白,字字带刺,你连这对奸夫淫妇的万分之一都不如!
肖郑野青筋暴起,长剑破空刺入她心口。叶悠悠却笑着跌进血泊,咳着血沫冷笑:为你掏心掏肺的人被你磋磨至死,背叛你的细作反倒得了万千宠爱,真是好一出笑话......
叶悠悠喉间溢出最后一声气音,瘫软的手指滑落尘埃。
我望着她逐渐失焦的瞳孔,胸腔里积压的郁结终于消散——原主的仇,总算是报了。
目光转向一旁失魂落魄的肖郑野,冷笑在唇角勾起:接下来,该清算我们之间的旧账了。
铁甲踏地声震得青砖发颤,御林军如潮水般漫进将军府,长枪映日将庭院封得密不透风。
随着一声皇上驾到——,众人齐刷刷伏跪在地。
公公的宣旨声刺破死寂: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将军肖郑野用人失察,纵突厥细作酿下大祸,着即褫夺官职,发配蛮荒之地,终身不得返京!钦此。
罗新莲接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罗员外之女罗新莲,协助姜旭白统领有功,着准其与肖郑野和离,钦此。
姜旭白接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姜旭白查突厥细作有功,擢升为将军,钦此。
檐角垂落的雨帘映着天光,姜旭白掌心的温度透过交握的双手传来。
他望着我时,眸中泛起从未有过的温柔涟漪,沉声道:自那晚树林里你救我起,我便发誓要护你周全
那些突厥人留下的伤口,实则是追查细作时留下的印记。皇上委我密令,要暗中瓦解敌国渗透的势力。
他忽而收紧手指,似怕我抽离,语气带着几分忐忑:因身负机密,不得不对你隐瞒身份。如今真相大白...新莲,你可会怨我
雨声渐密,打在青瓦上沙沙作响,却掩不住他话语里那丝小心翼翼的情愫。
我身体微颤,抬眼望他眸中星河,攥紧他掌心道:那日见你血染衣襟还护着密信,便知你心中有山河,怪你作甚。
耳尖发烫却不肯移开目光,此刻在风里轻轻晃着。……
16
晨光烟火
晨光刺破薄雾时,凤栖楼的蒸笼已腾起袅袅白雾。
我系着靛蓝围裙穿梭堂间,看食客们捧着粗陶碗大快朵颐,将酸菜白肉炖得咕嘟作响的灶台映得发亮。
铁锅铲与陶瓮相击的脆响里,蒸腾的热气模糊了窗棂上的冰花。
这方烟火蒸腾的天地,倒比深宅绣楼更像战场——从前研习的女红变成颠勺的腕力,描眉的巧劲化作拿捏火候的分寸,连母亲在现代教我的酸辣土豆丝、家常豆腐,都成了招揽食客的妙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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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裙上沾着的油渍与面粉,竟比从前的珠翠钗环更让人安心。
暮色浸透青瓦时,灯笼红光将青石阶染成琥珀色。
熟悉的玄色衣角裹挟着朔风掠过雕花木门,姜旭白卸下鎏金护腕,将披风随意搭在椅背上,眉眼间的霜雪在暖香里融成春水:闻到糖醋排骨的味儿了,定是给我留了双份
他总爱把佩剑横放在案头,刀柄上的螭纹在烛火下明明灭灭,看我颠锅时有力的手腕,竟跟着菜铲起落的节奏,用指节叩出轻快的鼓点。…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