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畜!你腹中的孽种,究竟是谁的野种!冰冷的剑锋抵着我的喉咙,萧玄翊猩红的眸子如同噬人的凶兽。
三个月前,太医密报我有了身孕,我苏卿言,世代忠良的太傅府独子,竟怀了当朝太子的孩子!
他若知晓真相,苏家满门抄斩,我与腹中骨肉挫骨扬灰!
我日夜煎熬,用秘药催吐,用白绫束胸,只为掩盖这天大的秘密。
1
惊天孕事,剑指咽喉
我日夜如履薄冰,用特制的束胸带勒得自己喘不过气,偷偷服用催吐的苦药,只为掩盖这日益明显的孕相。我以为我能瞒天过海,至少,能瞒到我想出万全之策。
可他还是知道了。昨夜,东宫家宴,他一反常态,频频向我劝酒。我不胜酒力,很快便醉倒。醒来时,我衣衫不整地躺在他的寝殿,他像一尊暴怒的阎罗,手中攥着我被撕裂的束胸带,那微微隆起的小腹再也无所遁形。
他没有质问我为何是女儿身,他只是用那柄削铁如泥的承影剑指着我,问我腹中孩儿的父亲是谁!他竟然不信这是他的骨肉!
更让我心寒的是,他眼中的恨意,那不是被兄弟背叛、被女子欺骗的愤怒,而是像淬了毒一般,仿佛我犯下了十恶不赦的叛国大罪!
他猛地将一块温热的玉佩砸在我脸上,玉佩边缘锋利,划破了我的脸颊,血珠渗出。说!你是不是南疆派来的细作!这‘血引蛊’玉佩,是南疆皇室的不传秘术,能让男子受孕,但需用至亲处子之血为引,再以我大启王族精血喂养,方能结成‘血胎’!你处心积虑怀上孤的孩子,究竟是想颠覆我大启江山,还是想用这孽种控制孤!
血引蛊南疆秘术我脑中轰的一声炸开!三个月前那晚,他被人在酒中下了猛药,神志不清,我衣不解带地照顾,为了给他降温,不慎被他身上的玉佩划伤了手臂,鲜血染红了玉佩……难道,那根本不是普通的媚药,而是这歹毒无比的血引蛊!而我,苏卿言,竟成了那启动蛊术的血引,和孕育血胎的鼎炉!
2
侧妃毒计,火上浇油
殿下!臣冤枉!臣对殿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我泣不成声,喉咙的剑锋又深了几分,血腥味弥漫开来。
忠心萧玄翊冷笑,若非孤暗中调查,发现你苏家与南疆使臣过从甚密,孤险些就被你这楚楚可怜的模样骗过去了!
苏家与南疆使臣这怎么可能!父亲一生光明磊落,怎会与南疆有所勾结这定是诬陷!
殿下,其中必有误会!家父绝不会……
够了!萧玄翊厉声打断,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狡辩他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孤现在就杀了你,再剖出你腹中孽种,看看到底是何妖物!
剑锋微动,我吓得魂飞魄散,护住小腹:不要!殿下,虎毒不食子,这真的是你的孩子啊!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柳侧妃柳如烟娇滴滴的声音:殿下,夜深了,您还在为国事操劳吗臣妾给您炖了参汤。
萧玄翊眉头一皱,收了剑,但杀气未减:滚进来!
柳如烟推门而入,见到我这副狼狈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得意,随即故作惊讶道:哎呀!苏大人这是怎么了殿下,您可不能因为苏大人犯了错就……就如此动怒啊,毕竟,苏大人也曾是您的肱股之臣呢!她这话看似求情,实则句句都在提醒萧玄翊我犯了错。
她将参汤放到桌上,袅袅婷婷地走到我面前,突然哎呀一声,像是被什么绊了一下,手中的一盏茶不偏不倚地泼向我的小腹!
那茶水滚烫,我下意识地尖叫一声躲避,但腹部还是被泼到,火辣辣的疼!
苏大人,对不住对不住,臣妾不是故意的!柳如烟假惺惺地道歉。
我疼得蜷缩起来,却突然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从那茶水渍上传来,紧接着,小腹传来一阵诡异的绞痛,比刚才被烫到还要难受百倍!
3
秘药反噬,太医惊魂
啊!我痛呼出声,小腹的绞痛越来越剧烈,仿佛有无数根针在扎。
萧玄翊见状,脸色更加阴沉:妖孽作祟!果然不是好东西!他再次拔剑,似乎想一剑结果了我。
殿下!且慢!我强忍剧痛,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那是我为了抑制孕吐,托人从宫外寻来的安神止呕丹,臣女……臣女腹痛,许是……许是这药的缘故!
这药我断断续续吃了不少,从未有过如此剧烈的反应。难道是柳如烟泼的茶水与这药性相冲
柳如烟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镇定道:苏大人休要胡言,本宫的茶水清清白白,怎会有问题倒是你这来路不明的丹药,莫不是什么毒药吧
萧玄翊一把夺过瓷瓶,倒出几颗药丸,眼神冰冷:传太医!给孤验验这药,再给她诊脉!
很快,太医院的王太医匆匆赶来,他先是检验了药丸,又战战兢兢地为我诊脉。我痛得冷汗直流,几乎要晕厥过去。
王太医诊了许久,额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多,脸色也越来越白。
回……回殿下,王太医声音都在发抖,苏大人……苏大人脉象奇特,似有滑脉之象,但又……又被一股霸道的寒性药力压制,如今两股力量在体内冲撞,才导致如此剧痛。苏大人所服丹药中,含有一味‘雪上一枝蒿’,此药性寒,少量可镇痛,过量则……则有损胎气,甚至……甚至导致滑胎啊!
滑胎萧玄翊眸光一凝,看向我,又看向柳如烟。
柳如烟急忙辩解:殿下,这与臣妾无关!是她自己乱服药物!
王太医咽了口唾沫,继续道:但……苏大人腹痛如此剧烈,并非全是‘雪上一枝蒿’之过。方才老臣闻到空气中有一丝‘红花露’的气味,若是孕妇沾染,与‘雪上一枝蒿’同用,便会引发血崩之兆啊!
红花露!那是活血化瘀的烈药,孕妇大忌!柳如烟刚才泼的茶水里,定是加了红花露!
4
血书自证,太子动容
柳如烟!萧玄翊猛地转向柳侧妃,眼神凌厉如刀,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孤的眼皮底下谋害皇嗣!
柳如烟吓得花容失色,跪倒在地:殿下饶命!臣妾冤枉啊!臣妾怎会知道苏大人有孕在身臣妾只是……只是手滑罢了!
手滑萧玄翊冷笑,早不滑晚不滑,偏偏在她腹痛之时,泼上致命的红花露王太医,若是没有苏大人体内的‘雪上一枝蒿’以寒克寒,她现在会如何
王太医颤声道:若无‘雪上一枝蒿’的寒性压制,单凭红花露与苏大人体内的孕激素相冲,恐怕……恐怕早已血崩,一尸两命!
一尸两命!我听得心惊肉跳。原来我胡乱服用的安神止呕丹中的雪上一枝蒿,竟阴差阳错地救了我一命!
柳如烟面如死灰,瘫软在地,再也说不出话来。
萧玄翊眼中怒火翻腾,但他并没有立刻处置柳如烟,而是再次将目光投向我,眼神依旧复杂:就算她是想害你,也无法洗脱你的嫌疑。你腹中的孩子,究竟是不是孤的
我惨然一笑,剧痛稍缓,但身体依旧虚弱。我挣扎着起身,踉跄地走到书案前,拿起一支笔,却因手抖无法握稳。
殿下,可否借您匕首一用
萧玄翊不明所以,但还是将腰间一把精致的防身匕首递给我。
我接过匕首,毫不犹豫地划破了自己的左手食指,鲜血涌出。我忍着痛,以指为笔,在宣纸上写下几个血字:骨肉血脉,可验亲缘。
写完,我眼前一黑,几乎栽倒。
萧玄翊瞳孔骤缩,快步上前扶住我,看着那血淋淋的八个字,又看看我苍白如纸的脸,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动摇。
宫中秘法,滴血可验亲,但需取初生婴儿脐带血与父亲之血方可。你如今……
臣女听闻,南疆有一种‘同心蛊’,若有血缘至亲,以母血为引,父血为媒,滴于‘牵机水’中,可见分晓。殿下既说臣女与南疆有染,想必也知晓此法。我气息奄奄,却字字清晰,若此子非殿下亲生,臣女甘愿与苏家九族共赴黄泉!
5
牵机水验,暗流再起
萧玄翊盯着我,眸光闪烁不定。南疆同心蛊验亲之法,他确有耳闻,此法凶险,若非至亲,反噬之力足以令施术者血脉逆流而亡。苏卿言敢如此决绝,难道……
好!萧玄翊沉声道,孤便给你这个机会!来人,去取‘牵机水’!再把柳如烟给孤押入水牢,严加看管!
柳如烟被拖下去时,发出凄厉的尖叫,却无济于事。
很快,内侍捧着一个水晶钵进来,钵中盛着幽蓝色的液体,正是牵机水。
萧玄翊毫不犹豫地刺破自己的指尖,将一滴鲜血滴入牵机水中。那滴血在幽蓝液体中缓缓下沉,并未散开。
我深吸一口气,也将自己指尖的血滴入。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我的血珠在水中晃晃悠悠,慢慢向萧玄翊的血珠靠近。如果它们融合,便证明血脉相连。如果排斥,我便万劫不复。
时间仿佛凝固了。
就在两滴血珠即将触碰的瞬间,异变陡生!水晶钵中的牵机水突然剧烈翻滚起来,颜色由幽蓝转为诡异的墨黑,两滴血珠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然后迅速消散在墨黑的液体中!
这……这是怎么回事!王太医惊呼失声,牵机水从未出现过此等异象!
萧玄翊脸色铁青,猛地看向我:苏卿言!你还敢说你没有搞鬼!
我如坠冰窟,怎么会这样!明明……明明这孩子就是他的!为何牵机水会显示如此结果
殿下!臣女没有!定是这牵机水有问题!或者……或者有人暗中动了手脚!我急忙辩解。
够了!萧玄翊怒极反笑,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是不会说实话了!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将我的骨头捏碎,来人!上烙刑!孤倒要看看,你的嘴有多硬!
烙刑!那是对付重刑犯的酷刑!我一个孕妇,如何承受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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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太后懿旨,暗夜刺杀
烧得通红的烙铁被内侍举着,一步步逼近。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我吓得浑身发抖,却死死咬着牙,护住小腹。
殿下!三思啊!苏大人她……她毕竟怀有身孕!王太医跪地苦劝。
身孕萧玄翊冷哼,一个来路不明的孽种,留着也是祸害!
眼看烙铁就要印上我的手臂,一声清亮的通传打破了死寂:太后娘娘懿旨到——
一名老嬷嬷手捧明黄卷轴,在宫女的簇拥下快步走进,面色肃然:太子殿下接旨。
萧玄翊眉头紧锁,只得暂时挥退内侍,上前接旨。
老嬷嬷展开懿旨,朗声道:奉天承运,太后诏曰:闻太傅之子苏卿言身体有恙,特赐千年雪莲一支,命其安心静养,任何人不得滋扰。太子身为储君,当以国事为重,体恤臣下,不可因私废公,滥用刑罚。钦此。
太后懿旨!我心中燃起一丝希望。太后一向深居简出,不问政事,为何会突然下旨保我
萧玄翊脸色变幻莫测,最终还是接了旨:儿臣遵旨。
老嬷嬷将一支晶莹剔透的雪莲交给我,又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才带着人离去。
萧玄翊冷冷地看着我:算你运气好。但你给孤记住,太后保得了你一时,保不了你一世!在你生下这个孽种之前,给孤安分待在东宫偏殿,没有孤的允许,不许踏出半步!
我被软禁了。虽然暂时逃过一劫,但更大的危机四伏。牵机水为何会出错柳如烟被关入水牢,又是谁在背后操纵
当晚,我辗转难眠。窗外风声鹤唳,我总觉得心神不宁。
突然,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潜入我的房间,手中短刃闪着寒光,直刺我的心口!
什么人!我惊呼出声,翻身躲避。
那黑衣人一击不中,再次攻来,招招致命,显然是要置我于死地!我虽然懂些拳脚,但身怀有孕,行动不便,很快便落了下风。
就在短刃即将刺入我小腹的瞬间,一支羽箭破窗而入,铮的一声钉住了黑衣人的手腕!
7
太子相救,身份再疑
黑衣人吃痛,短刃落地。他看了一眼窗外,毫不恋战,转身便要逃走。
哪里逃!一声冷喝,萧玄翊如天神般从窗外跃入,一脚踹在黑衣人背心。黑衣人闷哼一声,栽倒在地。
几名东宫侍卫也迅速冲了进来,将黑衣人制服。
萧玄翊走到我面前,见我脸色苍白,衣衫凌乱,眸光复杂:你没事吧
我惊魂未定,摇了摇头,指着那黑衣人:殿下,他……他是要杀我灭口!
萧玄翊俯身扯下黑衣人的面罩,露出一张陌生的脸。他捏开黑衣人的嘴,果然在牙槽中发现了一枚毒囊。
死士。萧玄翊声音冰冷,看来,你牵扯的事情,比孤想象的还要深。
他顿了顿,突然问道:你懂武功
我心中一凛。刚才情急之下,我使出了苏家祖传的几招防身术,虽然不成章法,但普通人是看不出门道的,萧玄翊却看出来了。
臣女……年幼时曾随家父学过几招粗浅功夫,用以强身健体。我含糊道。
萧玄翊深深看了我一眼,不置可否。他转向那名死士:说,是谁派你来的
死士冷笑一声,脖子一歪,竟是咬碎毒囊自尽了。
线索又断了。
萧玄翊脸色更加难看。他命令侍卫将尸体拖下去处理,然后对我道:从今日起,孤会加派人手保护你。在你把所有事情交代清楚之前,你最好别给孤出什么幺蛾子!
他语气依旧强硬,但我却从他眼中看到了一丝……担忧
殿下,我鼓起勇气,牵机水之事,定有蹊跷。臣女恳请殿下彻查,还臣女一个清白。
萧玄翊沉默片刻:孤会查。但在此之前,你最好想想,你还有什么瞒着孤的。他突然伸手,轻轻抚过我耳后的一块小小的月牙形胎记,比如,这块胎记,孤记得,孤幼时在行宫救过一个落水的小女孩,她耳后,也有这样一块一模一样的胎记。
我浑身一震!他……他竟然还记得!
8
陈年旧事,玉佩玄机
我耳后的月牙胎记,是我与他唯一的联系。十年前,皇家秋狩,我贪玩失足落水,是他救了我。那时他还是个少年,而我,只是个梳着双丫髻的小丫头。他并不知道我的名字,我也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只记得他腰间那块刻着翊字的龙纹玉佩。
后来,父亲为了保护我,也为了苏家的前程,让我以男儿身示人,入宫伴读。我没想到,他竟然还记得那块胎记。
殿下……我声音有些哽咽。
萧玄翊看着我,眼神复杂:你,究竟是谁
我深吸一口气,知道再也瞒不住了:殿下,当年您在碧波湖救下的那个小女孩,就是臣女。
萧玄翊身形一震,眼中闪过不可置信的神色。他仔细端详着我,仿佛要从我脸上找出当年的影子。
真的是你他喃喃道,难怪……难怪孤总觉得你有些熟悉。
我从颈间取下一块用红绳系着的玉佩,正是他当年落水时遗失,被我偷偷捡起的那块龙纹玉佩。殿下,这块玉佩,臣女一直贴身收藏。
萧玄翊接过玉佩,指腹摩挲着上面的纹路,眼神变得悠远。良久,他才道:这么说,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孤的身份,却故意隐瞒女儿身,接近孤,又是为了什么
他的疑心并未完全消除。
臣女对殿下绝无歹意!我急忙道,当年之事,纯属意外。后来家父让臣女以男装入仕,也是为了苏家……臣女从未想过要欺瞒殿下,只是……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没有合适的机会萧玄翊冷笑,还是说,你在等待一个能将孤彻底掌控的机会比如,用这个孩子
我心中一痛:殿下,臣女对您的情意,天地可鉴!若非那晚……若非那歹毒的血引蛊,臣女绝不会……
血引蛊……萧玄翊眉头紧锁,孤查过,那晚在酒中下药的,是柳如烟收买的一个内侍。但血引蛊玉佩,却是父皇赏赐给孤的护身符,说是能趋吉避凶,孤一直贴身佩戴。难道……
他猛地看向我:难道那玉佩,从一开始就有问题父皇他……
9
圣心难测,绝地求生
萧玄翊的话让我心惊肉跳。如果连皇帝赏赐的玉佩都有问题,那这盘棋下得也太大了!皇帝为何要用如此阴毒的手段对付自己的儿子
殿下,此事体大,万不可妄下定论。我连忙劝道。
萧玄翊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震惊与愤怒:孤明白。但血引蛊之事,绝不会这么简单。看来,有人是想借你的肚子,下一盘大棋。
他的目光落在我微微隆起的小腹上,眼神变得无比凝重。这个孩子,不再仅仅是我们之间的纠葛,更可能成为宫廷权斗的牺牲品。
苏卿言,他突然握住我的手,语气坚定,不管幕后是谁,孤都会护你和孩子周全。
我心中一暖,反握住他的手:殿下,臣女信你。
就在这时,一名内侍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殿下,不好了!皇上……皇上召见苏大人,即刻入宫,不得有误!
皇上召见我在这个节骨眼上
我和萧玄翊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安。
父皇早不召见晚不召见,偏偏在此时……萧玄翊面色凝重,卿言,此行凶多吉少,你……
殿下,君命不可违。我打断他,臣女不能让您为难。更何况,有些事,也该当面问个清楚。
萧玄翊沉吟片刻:也好。孤会暗中安排,你万事小心。
我换上一身素净的朝服,束紧了胸,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与往日无异。临行前,萧玄翊将一块令牌塞到我手中:若有不测,以此令牌调动东宫暗卫。
我郑重地接过令牌,心中百感交集。
来到御书房,皇帝正背对着我,欣赏一幅山水画。他没有转身,声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苏爱卿,朕听说,你近日身体抱恙
回陛下,臣只是偶感风寒,已无大碍。我垂首道。
哦皇帝缓缓转过身,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直刺我的小腹,朕怎么听说,苏爱卿是……珠胎暗结,且腹中胎儿,与太子有关呢
我心中咯噔一下,他果然知道了!而且,他似乎并不意外!
10
龙潭虎穴,以命相搏
皇帝的话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浪。我强作镇定,跪倒在地:陛下明鉴,臣……臣确有不适,但绝无珠胎暗结之事,更与太子殿下无关。此乃谣言,请陛下降罪造谣之人!
哦是吗皇帝缓缓转过身,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直刺我的小腹,朕怎么听说,苏爱卿是……珠胎暗结,且腹中胎儿,与太子有关呢
我心中咯噔一下,他果然知道了!而且,他似乎并不意外!这让我更加确定,那血引蛊玉佩,绝非偶然。
陛下,此等污蔑之言,臣万万不敢当!我叩首道,臣身为男子,如何能有孕这分明是有人想构陷臣,离间陛下与太子殿下的父子之情!
皇帝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苏爱卿不必紧张。朕今日召你前来,并非问罪。朕只是好奇,南疆的血引蛊,究竟有何等奇效,竟能让你一个‘男子’,怀上我皇家的血脉。
他连男子二字都加重了语气,显然已经洞悉一切。再伪装下去已无意义。
我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直视皇帝的眼睛:陛下既已知晓,臣女也无需隐瞒。臣女确是女儿身,腹中也确是太子殿下的骨肉。但这一切,并非臣女所愿,而是拜那歹毒的血引蛊所赐!
大胆!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厉声呵斥,竟敢如此对陛下说话!
皇帝摆了摆手,示意太监退下,饶有兴致地看着我:哦如此说来,你也是受害者
陛下圣明。我沉声道,那血引蛊玉佩,乃陛下所赐,臣女斗胆猜测,陛下对此蛊术的威力,并非一无所知。臣女只是不明白,陛下为何要用如此手段,针对太子殿下,又将臣女卷入其中
我这是在赌,赌皇帝对我还有一丝利用价值,或者,赌他不敢将这等皇家丑闻完全摆在明面上。
皇帝的眼神骤然变冷:苏卿言,你很聪明,但也太自作聪明了。有些事,不是你该知道的。他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朕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乖乖听话,安安稳稳地生下这个孩子,朕不仅可以保你苏家无虞,将来,这孩子,或许还能有另一番造化。
另一番造化他是想用这个孩子来牵制太子,甚至……取而代之好狠的心!
陛下是想让臣女和腹中孩儿,成为您掌控太子的棋子吗我冷笑。
皇帝眼神一厉:放肆!朕给你机会,是你的荣幸!别不识抬举!
荣幸我挺直了脊梁,若这荣幸是以出卖太子殿下,牺牲我儿未来为代价,臣女宁死不要!
好!很好!皇帝怒极反笑,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
几名如狼似虎的禁卫军从殿外涌入。
我心中一沉,知道今日凶多吉少。我悄悄握紧了萧玄翊给我的令牌。
就在禁卫军即将上前的瞬间,殿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萧玄翊带着一身凛冽杀气闯了进来:父皇息怒!儿臣有要事启奏!
他身后,跟着几名手持兵刃的东宫卫士,显然是硬闯进来的。
皇帝脸色铁青:玄翊!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带兵闯宫!
父皇!萧玄翊单膝跪地,声音却掷地有声,儿臣听闻父皇召见卿言,心中不安,特来请罪!卿言腹中确是儿臣骨肉,一切皆因那血引蛊而起!儿臣恳请父皇明察,切勿错怪忠良!
他一边说,一边悄悄向我使了个眼色。
我心领神会,高声道:陛下!太子殿下!臣女有证据,证明血引蛊并非偶然,而是有人精心策划的阴谋!柳侧妃便是其中一枚棋子,她已招供,指使她谋害臣女的,另有其人!我故意将另有其人四个字说得极重。
皇帝眼神微眯,看向我,又看向萧玄翊。
萧玄翊接口道:父皇,儿臣已查明,柳如烟背后之人,与南疆余孽勾结,意图挑起我大启内乱!他们利用血引蛊,便是想让儿臣与卿言反目,进而扰乱朝纲!如今奸计已被识破,请父皇降旨,让儿臣彻查此案,将幕后黑手一网打尽!
父子二人一唱一和,竟是将矛头指向了虚无缥的南疆余孽和幕后黑手,将皇帝从这潭浑水中暂时摘了出来。
皇帝沉默了许久,脸色阴晴不定。他知道,今日若强行动苏卿言,萧玄翊必不会善罢甘休,到时父子反目,只会让真正的敌人有机可乘。
好一个苏卿言,好一个太子。皇帝缓缓开口,语气中听不出喜怒,既然你们都说有内情,那朕就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查清此事,给朕一个交代。若查不出个所以然,或者让朕发现你们有所欺瞒……他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休怪朕不念父子之情,不顾君臣之义!
我和萧玄翊对视一眼,心中都是一凛。一个月,这是皇帝给的最后期限,也是我们绝地求生的唯一机会。
11
尘埃落定,龙凤呈祥
御书房内,皇帝那句一个月的时间,查清此事,给朕一个交代如同悬顶之剑,我和萧玄翊都明白,这看似是机会,实则是更严峻的考验。一旦失败,便是万劫不复。
从皇宫出来,萧玄翊立刻秘密召集了东宫心腹,以及几位在朝中与苏家交好、且对皇帝近年来某些做法颇有微词的重臣。他将血引蛊的来龙去脉,以及皇帝可能利用此术操控宗室的猜测和盘托出。众人闻言,无不骇然。
父皇此举,已非明君所为!一位老臣痛心疾首,若任由此等邪术横行,国将不国!
殿下,臣等愿助殿下一臂之力,搜集证据,拨乱反正!众人纷纷表态。
于是,一场以东宫为核心,联合部分宗室和朝臣的秘密行动,在皇帝的眼皮底下悄然展开。我虽身怀六甲,行动不便,却也凭借着对宫中人事的了解,以及苏家多年积累的人脉,为萧玄翊提供了不少关键线索。
我们冒险联系上了当年负责炼制血引蛊玉佩,后因惧怕被灭口而叛逃南疆的巫医之后。他手中,竟保留着当年皇帝与南疆秘使往来的部分信函副本,以及血引蛊更为详细的炼制和破解之法!原来,皇帝不仅想用此法控制太子,更早年间,还曾试图用在其他有威胁的宗室子弟身上,只是成功的案例极少。这血引蛊不仅能让男子受孕,其子嗣还会对施蛊者产生天然的亲近和服从感,歹毒无比!
时间一天天过去,我的孕期也到了最后阶段,腹大如箩。萧玄翊将所有搜集到的证据,通过太后(她对皇帝的某些做法也早有不满,更心疼唯一的嫡孙)和几位德高望重、且曾隐约受过类似手段暗算的宗室王爷,悄悄传递了出去。
一时间,宗室震动,人人自危。他们意识到,自己和子孙后代,都可能成为皇帝棋盘上可以随意摆弄和牺牲的棋子。
在我临盆那日,天降异象,彤云密布。皇帝以妖星降世,祸乱宫闱为借口,调动禁军包围了东宫偏殿,显然是要在我生产之际,将我和腹中孩子一并除去,永绝后患。一个月期限已到,他大概也察觉到了我们的动作,决定先下手为强。
产房内,我痛得死去活来,冷汗浸透了衣衫。产婆和刘太医在我身边焦急忙碌。
产房外,萧玄翊身披铠甲,手持先帝御赐的打王金鞭,带领东宫卫士和暗中集结的部分宗室亲兵,与皇帝的禁军形成了对峙。他双目赤红,声嘶力竭:今日谁敢动苏卿言母子分毫,便从孤的尸体上踏过去!
放肆!萧玄翊!你这是要造反吗!皇帝在禁军簇拥下,厉声喝道。
父皇!儿臣并非造反,儿臣只是要保住自己的妻儿,保住大启的储君血脉不被奸佞小人以巫蛊之术玷污和操控!萧玄翊高举手中证据,这些,便是父皇多年来处心积虑的‘成果’吗!
几位宗室王爷也纷纷站出,历数皇帝近年来排除异己、滥用权术之举。太后亦在此时赶到,手持凤印,痛斥皇帝被权欲蒙蔽双眼,竟用如此下作手段对待自己的子孙和肱骨之臣。
宫门内外,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产房内传来一声婴儿响亮至极的啼哭,穿透了所有的喧嚣和紧张!
生了!生了!是个小皇孙!母子平安!刘太医喜极而泣的声音传了出来。
所有人都为之一怔。
萧玄翊猛地回头,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皇帝的脸色则变得更加难看。
片刻后,乳母抱着襁褓中的婴儿走了出来,那孩子不哭不闹,睁着一双酷似萧玄翊的黑亮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世界。
启禀陛下,启禀太子殿下,小皇孙龙章凤姿,天庭饱满,乃大吉之兆!乳母大声道。
吉兆皇帝冷笑,一个由妖蛊催生出来的孽种,也配称吉兆
父皇!萧玄翊上前一步,目光坚定,这孩子,是儿臣与卿言的孩子,是堂堂正正的皇长孙!至于血引蛊,儿臣已找到破解之法,绝不会让他受半分操控!今日,有太后和诸位皇叔伯在此作证,儿臣恳请父皇,废除此等伤天害理之巫蛊邪术,还朝堂一个清明,还皇家一份安宁!
大势已去。宗室离心,太后施压,太子态度强硬,又有了一个名正言顺的皇孙降生。皇帝知道,若再一意孤行,恐怕皇位都难保。
他深深地看了萧玄翊一眼,又看了看那个襁褓中的婴儿,最终颓然地挥了挥手:罢了……罢了……传朕旨意,苏氏卿言,品性端良,特封为太子良娣,赐居毓庆宫。皇长孙……由宗人府按制记录在案。所有与‘血引蛊’相关卷宗、物品,尽数销毁!此事,到此为止!
一场惊天动地的宫闱巨变,在皇长孙的啼哭声中,以一种戏剧性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皇帝经此一役,心力交瘁,不久便将朝政大权逐渐移交太子,自己退居深宫,不问世事。
萧玄翊登基后,立刻册封我为皇后。我们的儿子,聪明伶俐,被立为太子。我以女儿身,堂堂正正地站在了他的身边,母仪天下。当年那些惊心动魄的往事,成了只有我们两人知晓的秘密。他励精图治,减免赋税,澄清吏治,开创了一代盛世。
柳如烟早已在水牢中染上重病,无人问津,凄惨死去。
曾经的太傅公子苏卿言,如今已是大启皇后苏倾颜。阳光下,我看着萧玄翊牵着我们蹒跚学步的孩儿,在御花园中嬉笑奔跑,岁月静好,现世安稳。那所谓的血引蛊,终究没能困住我们,反而成就了一段错综复杂却又情深不悔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