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都市小说 > 精神分裂者的回响 > 第一章

梅雨季的第五天,雨水在霓虹灯下织成细密的银丝。林峰蹲在积水的巷弄里,橡胶手套浸在浑浊的水洼中,指尖触到某种粘稠的异物。
林队,监控调出来了。实习生小赵举着平板的手在发抖,零点十三分,穿红雨衣的男人拖着黑色塑料袋......
屏幕里的画面被雨水冲刷得支离破碎。红衣人的动作有种机械般的精准,每隔七步就要停下整理雨帽。当闪电劈开夜幕的瞬间,林峰注意到那人左手始终紧攥着胸口,仿佛在压制即将破膛而出的怪物。
鉴证科老王用镊子夹起水沟里的碎屑:人造纤维,舞台幕布常用的材质。他的防水靴碾过墙角的青苔,还有这个——手电筒光束里,半个带齿痕的纸月亮在污水里沉浮。
林峰忽然想起上周歌剧院凶杀案,女高音被吊在《图兰朵》的布景架上时,手里也攥着这样的道具月亮。雨幕中传来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巷尾的消防梯在风里摇晃,像具被抽去筋骨的血肉。
通知技侦组。林峰扯开勒紧脖子的领带,把最近三个月所有涉及舞台道具的报案记录......
惊雷炸响的刹那,所有人都看见对面天台的红影一闪而过。那件雨衣在狂风里鼓胀如帆,兜帽下的阴影里亮着两点猩红。小赵的对讲机突然爆出沙沙杂音,夹杂着孩童哼唱的摇篮曲。
是他!巡警老周突然指着积水中扭曲的倒影,昨晚我在文化宫后巷见过这个倒影!当时他正在......
积水突然泛起涟漪,倒影碎成无数血色光点。林峰抬头望去,对面天台早已空无一人,只有生锈的避雷针上挂着半截撕裂的红布条,在雨里飘成一面破碎的旗。
诊疗中心的防撞墙在梅雨里泛着青灰色,陈墨的指甲在墙漆上刮出五道断续的白痕。雨水顺着安全网的铁丝蜿蜒而下,在他手背聚成小小的水洼,倒映着天花板上不断旋转的排风扇叶片。
今天是晴天呢。江医生将百叶窗拉开十公分,阳光突然刺进来时,陈墨看到玻璃上的雨珠变成了血滴。那些殷红的液体正沿着他十二岁那年的阳台护栏往下淌,在水泥地上绽开成母亲最后的笑脸。
呼吸面罩突然被塞进手里,陈墨发现自己在啃咬虎口。血腥味混着雨水的铁锈味,诊疗床的束缚带不知何时缠住了脚踝。他听见江医生在说话,声音却像隔着厚厚的鱼缸玻璃。
陈墨,你现在安全了。江医生的钢笔在病历本上投下细长的阴影,告诉我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排风扇的叶片突然停滞,陈墨看见每片金属上都粘着碎纸屑。那些纸屑拼成半个残缺的月亮,边缘留着细密的齿痕——和昨晚他在巷子里捡到的一模一样。束缚带上的尼龙纹路开始蠕动,变成无数条黑色蛞蝓爬向他的手腕。
月亮在流血。陈墨的瞳孔随着吊灯摇晃,穿黑雨衣的人把它咬碎了,就像咬碎妈妈的......
诊疗室的门锁突然发出咔哒声,陈墨的脊椎窜过一阵电流。二十年前那个暴雨夜,醉汉踢开家门时门锁也是这样响的。他猛地扯开呼吸面罩,束缚带在手腕勒出青紫的淤痕。江医生的眼镜片上闪过一道红光,霎时间变成了黑衣凶手胸前的金属挂坠。
守夜人来了!陈墨撞翻诊疗车扑向墙角,生理盐水瓶在地上炸裂成水晶般的残月。他抓起锋利的玻璃碎片抵住脖颈,却看到自己的倒影穿着红色雨衣,左手攥着染血的布袋戏人偶。
江医生按下紧急按钮的瞬间,陈墨听见孩童的嬉笑。诊疗室的白墙开始剥落,露出后面焦黑的剧场幕布。那些幕布缝隙里伸出无数苍白的手臂,每只手上都握着纸月亮,月牙上刻着1999.6.17——母亲坠楼那天的日期。
防暴保安破门而入时,陈墨正用玻璃片在人偶脸上雕刻笑容。人偶的棉絮内脏散落在约束床周围,拼出当年凶案现场的血迹分布图。要藏好月亮。他把人偶残缺的右手塞进保安的战术腰带,等守夜人来收门票的时候......
镇静剂注入静脉的刹那,陈墨看到江医生的白大褂下摆沾着青苔。和巷子里那个带齿痕的纸月亮旁边的青苔一样,边缘泛着诡异的荧光绿。
林峰推开物证室铁门时,霉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三组现场照片在磁力板上排成等边三角形,每张照片中心都钉着染血的纸月亮。技术员小吴将激光笔指向第二起凶案的脚手架:所有齿痕的间距都是4.7毫米,和歌剧院道具室丢失的齿轮模具完全吻合。
雨水在铁皮屋檐上敲出密集的鼓点。林峰用镊子夹起化工厂现场发现的青苔样本,显微镜下的孢子囊闪烁着和诊疗中心相同的荧光绿。查查这家病院近五年的医疗废物处理记录。他对着电话那头的警员说,余光瞥见玻璃板上的倒影突然扭曲成红衣人的轮廓。
队长!小赵举着平板冲进来,发梢还在滴水,交通监控拍到红衣人昨晚出现在南郊铁路桥,他扔下去的黑色塑料袋里......视频在暴雨中剧烈抖动,模糊可见袋口露出半截人偶手臂,指关节处缠着歌剧《蝴蝶夫人》的戏服绸缎。
林峰抓起物证袋里的纸月亮碎片,突然发现背面用隐形墨水画着建筑平面图。紫外线灯扫过的瞬间,泛蓝的线条在墙上投射出化工厂的立体结构,地下管网交错处标着鲜红的1999.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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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知特警队。林峰的战术靴碾过满地物证照片,破碎的月牙倒影在他瞳孔里重组,申请搜查令的时候,把二十年前银河化工厂拆迁案的卷宗调出来。
当警车冲破化工厂锈蚀的铁门时,林峰的防弹背心已被雨水浸透。无人机传回的画面里,C区仓库的排气扇正在缓慢转动,扇叶间隙隐约可见红色布条。他的手套刚触到生锈的门闩,头顶突然传来布谷鸟钟的报时声——和歌剧院凶案现场阁楼里停摆的钟表同一型号。
破门锤撞击的轰鸣中,林峰听见孩童的啜泣。战术手电的光束刺破黑暗时,三十具人偶正悬挂在车间横梁上随风摇晃,每具人偶的胸口都缝着带齿痕的纸月亮。地面水洼里漂浮的化工原料折射出诡谲紫光,将警察们的防暴盾牌染成灵堂帷幔的颜色。
报告,发现血衣!小赵的声音在空旷厂房里激起多重回音。更衣室的铁柜中,叠放整齐的红色雨衣上放着个老式录音机,磁带正在空转。当林峰按下播放键,先传出的是《图兰朵》咏叹调,接着变成男人沙哑的威胁:陈女士,工程车明天就会铲平诊疗中心,您儿子的病案室可经不起......
突然响起的金属撞击声让所有人举枪对准通风管道。一只黑猫叼着布袋戏人偶窜过积水,人偶左手缺失的无名指上,套着歌剧院死者被盗的婚戒。林峰蹲下身时,在猫爪印旁发现了两种鞋印:42码防滑靴,以及......诊疗中心特制拖鞋的波浪纹路。
医用束缚带的尼龙纤维正在陈墨手腕上生根。他盯着诊疗室天花板的水渍,那些褐黄色斑痕在瞳孔里扭曲成吊死的人偶。窗外的雨声忽远忽近,当第四十七滴雨水砸在空调外机上时,他听见缝在枕头里的发条开始转动。
你给守夜人换了新面具。江医生的钢笔尖刺破病历纸,墨迹在纸上晕染出化工厂的轮廓,这次是齿轮拼成的笑脸
陈墨的脚趾在拘束鞋里抽搐,他能感觉到棉袜里藏着半枚齿轮——和歌剧院道具室丢失的那批一模一样。昨夜被注射镇静剂前,他分明看见江医生的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红雨衣系带,那抹猩红此刻正在视网膜上灼烧。
警报器突然嘶鸣,走廊传来杂乱的脚步声。陈墨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束缚带突然化作歌剧院的幕布绳索,将他拽回那个雨夜。镁光灯下,女高音的尸体在《图兰朵》布景架上摇晃,而他正蹲在舞台暗格里雕刻人偶的左手无名指,指环上还沾着化妆间的粉底。
202病房患者失控!广播里的电流声让陈墨牙龈发酸。当护工撞开隔壁房门时,他听见金属器械落地的脆响,还有某种湿润的撕扯声——就像当年醉汉用消防斧劈开家门时,母亲最后那声卡在气管里的呜咽。
江医生的瞳孔突然收缩成针尖大小:上周三凌晨两点,你在哪里他的钢笔不知何时变成了手术剪,刀尖正对着陈墨左手静脉处新结的痂。
诊疗室的白炽灯管开始频闪,陈墨看见自己的影子在墙上分裂成两个。红衣的那个正在组装人偶关节,黑衣的那个举起带齿痕的纸月亮。当两个影子将月亮拼合时,墙面上浮现出化工厂地下管网的荧光地图,与林峰在物证室看到的蓝图完全重叠。
月亮说它饿了。陈墨的牙齿咬破舌尖,血珠滴在拘束床护栏上形成微型漩涡,守夜人喂它吃了齿轮,就像妈妈喂我吃药......
玻璃炸裂的巨响打断了他的呢喃。隔壁病房的窗框在暴雨中摇晃,一截缠着戏服绸缎的断指正卡在窗缝里。陈墨突然剧烈干呕,他认出那是自己三天前埋在诊疗中心梧桐树下的人偶部件——当时绸缎还是孔雀蓝的,此刻却浸透了新鲜的血色。
江医生的手机在此时亮起,屏幕上是林峰发来的化工厂现场照片。当镜头扫过那排悬挂的人偶时,陈墨的虹膜表面突然浮现出密码锁般的同心圆纹路。他盯着照片右下角被阴影覆盖的配电箱,喉结上下滚动:那里藏着妈妈的梳妆镜。
暴雨在此时达到巅峰,整栋诊疗大楼的电路同时跳闸。在应急灯亮起前的三秒黑暗里,陈墨听见二十年未响的诺基亚铃声从自己床底传出。当他蠕动着用脚趾勾出那个老式手机时,显示屏上的短信让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2003年6月17日
23:47
发件人:妈妈
墨墨,江医生给的糖别吃
林峰的战术手套沾满了化工厂的锈渣,此刻正捏着诊疗中心的门禁卡。雨滴在警戒带上弹跳,把刑事现场四个字晕染成扭曲的蚯蚓。当他推开202病房的铁门时,三十七个不是我的便签正从天花板飘落,每张背面都画着齿轮咬合示意图。
人偶剧场在呼吸。陈墨蜷缩在墙角喃喃自语,手中的刻刀正在床板雕刻月相图。他的左脚踝锁着电子镣铐,蓝光随着脉搏明灭,在地面投下守夜人的剪影。
林峰用证物袋装起散落的棉絮,发现每簇纤维里都缠着头发——与第三位死者头皮缺失的发束DNA完全吻合。当他掀开床垫时,霉斑构成的建筑平面图赫然在目,正是二十年前被强拆的社区诊所方位。
七月十四日,月全食。陈墨突然用刻刀划开枕头,人造革裂口处涌出数百个微型人偶。这些人偶穿着红蓝相间的病号服,手腕都用黑线系着纸月亮。守夜人说,当月亮被吃掉的时候......
刺耳的电流声打断了他的话。电子镣铐的警报器红光频闪,陈墨的瞳孔突然扩散成漆黑的圆。他扑向窗台的速度超出人体极限,防撞玻璃在他额角撞出蛛网状裂痕。林峰看见对方虹膜里闪过化工厂的监控画面:红衣人正将黑色塑料袋塞进3号反应炉,袋口露出半截绘有蝴蝶刺青的小腿。
那不是我的记忆!陈墨用头撞击着玻璃裂缝,血珠顺着防撞膜上的钢丝游走,在窗面勾勒出被害人身上的蝴蝶图案。当警卫冲进来时,他正用指甲在墙上刻化学方程式,石灰粉混合着鲜血形成诡异的粉紫色。
林峰蹲下身,在床底摸到粘稠的液体。战术手电照亮角落的瞬间,他看见用经血绘制的城市地图——诊疗中心、歌剧院和化工厂被月牙形曲线连接,每个节点都钉着人偶断指。更诡异的是,所有血迹的凝血时间显示,这些图案是在警方抵达化工厂的同一时刻完成的。
林队!小赵举着紫外线灯冲进来,墙纸夹层里有东西!紫光扫过陈墨刻的方程式时,墙面浮现出诊疗中心的建筑蓝图。地下二层标注着记忆净化室的区域,此刻正被某个红点缓缓蚕食。
陈墨突然停止自残,他的脖颈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转过来:你听见齿轮转动的声音了吗他的喉结上下滑动,发出老式电影放映机的咔嗒声,妈妈在镜子里等好久了。
林峰的对讲机突然传出杂音,法医急促的声音混着电流声:第三位死者胃里提取的荧光剂成分......和诊疗中心给患者开的镇静剂......同批次......
暴雨在此时撞碎窗玻璃,陈墨的电子镣铐应声而断。当警卫试图注射镇静剂时,发现所有针剂都变成了猩红的舞台染料。陈墨踩着满地的人偶冲向走廊,他的病号服在应急灯下泛着红光,每一步都在地砖留下带齿痕的水渍。
林峰追到消防通道时,看见陈墨正对着空气撕扯什么。月光穿透云层照进来,那个红衣人终于显形——他正在用牙齿给守夜人的人偶安装发条,而陈墨的右手以完全同步的姿势,将沾血的齿轮按进自己太阳穴。
精神病院防撞玻璃上的雨痕在阳光下折射出七重彩虹,林峰看着自己的倒影被切割成碎片。他扯松领带,公文包里装着能颠覆整个司法系统的录音带——那盘在化工厂排水渠发现的磁带里,江医生正和地产商讨论如何用丙泊酚篡改陈墨的脑电图。
被告人陈墨存在严重解离性身份障碍。精神鉴定专家将全息投影仪对准法庭穹顶,陈墨的PET-CT扫描图在空气中旋转,额叶区亮着代表守夜人人格的靛蓝色光斑,次人格基于童年创伤形成,其认知体系完全构建在......
旁听席突然响起金属摩擦声。林峰转头看见第三排坐着穿红雨衣的老妇,她布满老年斑的手正转动着歌剧《蝴蝶夫人》的音乐盒。当投影仪播放陈墨发病录像时,音乐盒流淌出的旋律竟与视频里的哼唱完全同步。
反对!检察官的智能法袍泛起红光,辩方试图用二十年前的拆迁案转移焦点,但现有证据链证明......
林峰按下全息遥控器,法庭中央突然升起化工厂地下室的3D模型。锈蚀的管道交错处,三百具人偶的眼珠同时转向法官席。根据声纹比对,他放出江医生在诊疗中心的监控录音,诱导患者产生攻击性人格的指令,与当年强拆施工队长的威胁录音波纹完全一致。
陈墨的拘束椅发出齿轮转动的咔嗒声。他的瞳孔在听到母亲坠楼音频时缩成针尖大小,束缚带突然崩断三根。法警冲上来时,他正用指甲在金属扶手上刻化学方程式——与歌剧院横梁上提取的腐蚀剂成分相同。
那不是我的月亮!陈墨突然指着被害人日记的全息投影嘶吼。泛黄的纸页正在展示最后一页涂鸦:穿白大褂的男人将红色药丸塞进孩童嘴里,窗外吊着七个残缺的纸月亮。当他扑向证据台时,后颈的条形码在阳光下显形——与制药公司实验档案里的受试者编号吻合。
法官敲击法槌的瞬间,法庭所有电子屏突然闪烁雪花点。江医生的脸出现在每个屏幕上,嘴角挂着人偶般的微笑:记忆是最完美的剧场,诸位现在观赏的是最终幕——他的白大褂突然渗出血迹,陈墨,该谢幕了。
应急电源启动的轰鸣中,林峰看见陈墨的虹膜变成齿轮状。被告席地面裂开黑洞,三十年前母亲坠楼时的气流呼啸而出。当法警的泰瑟枪击中陈墨后背时,那个穿红雨衣的老妇突然哼起摇篮曲,音乐盒里滚出沾血的纸月亮。
峰掀开冷冻舱的防尘罩时,陈腐的福尔马林气息中混着《图兰朵》的旋律。舱内少年保持着十四岁时的面容,后颈的条形码在应急灯下泛着青光。那些连接着脑机的光纤像水母触须般漂浮,在舱壁投下无数个旋转的齿轮阴影。
记忆剧场最终幕,演员该谢幕了。江医生的全息影像从舱体溢出,白大褂下摆的数字代码如瀑布般流泻。当他抬手调整金丝眼镜时,林峰看见他无名指上的婚戒内侧刻着1999.6.17。
暴雨穿透废弃剧场的穹顶,在陈墨本体的冷冻舱上敲出编钟般的声响。林峰举起从墓园挖出的铁盒,里面三百枚染血的纸月亮正在共鸣振动。每片月牙的齿痕都完美契合少年陈墨的乳牙记录——这些二十年前本该随母亲火化的遗物,此刻正拼凑成银河化工厂的拆迁许可证。
认知清洗项目第77号实验体。江医生的影像开始闪烁,当创伤记忆达到阈值,人体会自动生成守护型人格......
剧场吊灯突然坠落,钢丝绳绞碎全息投影的刹那,林峰看见真相的实体从阴影里浮现。二十年前的拆迁现场,真正的陈墨在工程车撞来时被母亲推出危险区,而江医生的手正按在操控液压杆的民工肩上。那个瞬间被纳米投影仪刻进视网膜,成为守夜人人格的原始代码。
冷冻舱的监控屏突然亮起,显示陈墨脑电波出现剧烈波动。林峰在操作台发现尚未发送的邮件草稿:当77号实验体完成所有复仇指令,其大脑将自动生成拆迁队成员的忏悔记忆......
暴雨中传来齿轮咬合的轰鸣,剧场所有幕布同时升起。三百具人偶在钢丝操控下重现当年的强拆现场,只是这次被压在瓦砾下的是头戴安全帽的开发商。林峰摸到人偶后颈的芯片槽,里面嵌着的正是化工厂生产的神经阻断剂。
当第一缕晨光刺穿乌云时,林峰站在剧场残破的舞台中央。他的影子与冷冻舱投射的守夜人重合成莫比乌斯环,掌心里躺着两枚齿轮——一枚沾着陈墨母亲的血,另一枚刻着精神鉴定专家的指纹。
雨滴突然悬停在半空,每颗水珠都映出不同时空的真相:穿红雨衣的女人在坠楼瞬间将儿子推给警察;江医生在诊疗室调配改变记忆的药剂;林峰自己正在墓前埋下装有拆迁协议的铁盒......
防暴部队冲进剧场的刹那,所有齿轮停止了转动。冷冻舱里的少年露出如释重负的微笑,电子屏上最后闪过的脑电波图谱,在空气中拼出带血渍的童稚笔迹:
妈妈,我把月亮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