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都市小说 > 失踪二十年的丈夫 > 第一章

二十年前的暑假,我丈夫失踪了。
当时,他带着我和儿子在市区中心公园里踏青。
他在和儿子玩儿捉迷藏的时候竟然凭空消失了。
警察进行了地毯式地搜索,张贴了十数万张寻人启事。
但最终都一无所获,这起案件也迟迟没有结果。
从那以后,我和儿子再也没去过那个公园。
二十年后,儿子结婚,在公园举办草坪婚礼。
大合影的照片上竟然赫然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
竟然和二十年前的丈夫一模一样……
1
这里怎么有个人
在摄影师的相机里看到照片时,我错愕不已。
照片中,最后一排的最左边多出了一个人影。
那个人影穿着当时丈夫失踪时穿着的蓝色夹克。
就连站在最后一排的姿势,竟然也和当年我们一家三口在公园门口的合影一模一样。
等等!
可是等我凑近,想要看得更仔细时。
那个人影……竟然消失不见了。
你们看到了吗
你们在这个位置有没有看到过一个男人
可是当我在现场询问了半天,想要证实自己的说法。
可不管是摄影师,还是别人,都说根本没见过什么男人。
就连在他身边的人都坚称自己身边一直没有人。
我坚持要把大合影立刻冲洗出来,可原本男人出现的地方,还是空无一人。
妈,说不定是你这些天太劳累了,其实根本就没有出现那个人呢
儿子宽慰我,让我不要胡思乱想。
可是当晚,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听见丈夫和我说,宋丽,我藏好了,你过来找我呀!
整整一夜,我脑子里都是丈夫对我的呼喊声。
凌晨三点,我在睡梦中被惊醒。
我摸黑来到厨房喝水,碰巧看到被我摆放在茶几上的照片。
丈夫的身影竟然再次出现!
我砸碎了被子冲过去,将照片捏在手里。
灯大开,人影再次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被吓得满头大汗。
当晚,辗转难眠后,我决定要重回那个公园。
第二天,我独自一人回到了公园。
我来到二十年前,我们一家三口曾经一起踏青游玩的草坪。
缓缓坐下后,我看到好多小朋友在草坪上追逐打闹。
看着看着,一股恐怖的感觉就袭上我的心头。
我歪着头,好像看到丈夫正瞪大眼睛看着我。
老公我试着喊了一声,主动站了起来。
当年,我就是在这里看着丈夫和儿子一起背对着我离开。
这一去,再回来的就只剩下儿子了。
你们去哪儿
我抬腿就要追过去,可是走了两步,就被别人拉住了。
您要去哪里啊!
众人拦住我,指着前面那处波光粼粼的湖水。
那里是湖中央啊!有危险!
我大梦初醒,猛地摇头,才使得自己清醒过来。
最近儿子结婚,我因太过思念丈夫,竟然都已经出现了幻觉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竟然有些怅然若失。
后来,我在这个公园里闲逛,来到一处音乐玻璃房。
当年的事情发生后,我就再没来过这里。
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好看的地方。
我抬腿准备进去,听见一阵悠扬的钢琴声传来。
而这曲谱,竟然和我丈夫当年追求我时,弹奏得一模一样……
2
我循着钢琴声走过音乐玻璃房的后门。
被斑驳攀爬的绿藤挡住了去路。
说来也怪,这个公园这些年被整修过。
许多地方都经过了现代化的改造。
可是眼前的这个音乐玻璃房却是极其的不寻常。
啧!
攀爬着音乐房的绿藤长得实在是太茂密了,藤条粗壮有刺。
我不小心,手指还被钩破了。
来不及止血,我只好将手指含进了嘴里。
音乐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急促。
每一个音节都像是敲打在我的心上。
我踩着很久都没有修缮过的青石板,缓慢地靠近音乐玻璃房的正门。
就在我以为自己能借此看清里面的人时。
一个打扫卫生的保洁大叔厉声呵斥。
谁让你来这里!
我被吓了一跳,失神跌坐在地上。
那个大叔拖着扫把走了过来,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满是不屑。
他的脸上爬满了沟壑,看着很是凶狠,不像是个普通的保洁。
自从在照片上看到过一个不存在的人影后。
我慢慢地也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又是一个来蹭音乐会听的!
他不客气地在我的面前挥舞着他的扫把,言辞犀利地警告我。
要不然!你就给钱进去听!他冷笑着,要不然就给我滚!
被他这两句话一呛,我甚至暂时忘记了自己是因为什么来到这个地方。
请问这是谁的音乐会
我不想和他多争执,想要赶快交钱了事。
因为实在是太好奇里面的人是谁了!
保洁大叔将我带到了一处广告牌的面前。
留洋音乐浪者的归乡之旅途——林杨!
看着这三个字,我总觉得似曾相识。
但是却又实在想不起来自己是在什么地方见到过了。
我在售票处交了钱,匆匆进去找了个座位坐下。
此时我才看清楚,这个所谓的音乐玻璃房里面竟然是一个中型的音乐厅。
今天这场演奏会的观众并不多。
而在台上正在演奏钢琴的那个人想必就是海报上的男人。
待我坐下后不久,他的这一首曲目也正好结束。
谢谢林杨为我们带来的《初恋》!
台上的主持人正在做访谈,我静静地听着,突然我听到她问起二十年前的事情。
我们知道林先生二十年前曾旅居过申城,好像还在一所大学里任教。
我冷眼看着,心里的答案呼之欲出!
是的,二十年前,我曾在申城大学待过一段时间,还认识了一个朋友,我们关系很好!
说着,林杨低着头,像是想起了高兴的事情。
他叫张凯,原本是我的同事!
我听罢,一脸错愕。
因为张凯正是我丈夫的名字。
3
自从丈夫失踪后,这些年,他的那些同事对他都避之不及。
我已经很久没有从他人的口中听到过她的名字了。
我坐在观众席中间,开始在脑海中搜寻有关于林杨的一切。
二十年前,丈夫因为工作调动来到申城。
才在申城大学任职不过半年就失踪了。
警察多次走访调查,学校里的人都表示和他不熟悉。
再加上当时的监控并不普及,所以丈夫的失踪调查次次陷入僵局。
我记得当时张凯说自己最大的愿望,就是自己写的曲子能在演奏会上被演奏出来!
说着,林杨拿着钢琴上的琴谱颇有些惋惜。
这个钢琴曲名叫《初恋》,是他写给自己的妻子的!
听到这,我再也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忍不住掩面哭泣。
二十年了,我再也没听到这个音乐响起过。
如今听来,恍如隔世。
我的哭泣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台上的人循声看向台下,望着我。
我缓缓起身,看着林杨,轻声问道,那么你知道张凯现在在什么地方
林杨摇头,不知道,我们很早就失去了联系。
他转而反问我,怎么您认识他
我一字一顿道,他是我的丈夫!
现场哗然,现场更是有人问道,难道您就是这个钢琴曲的女主角
所有人都冲我投来羡慕的目光。
殊不知,在我看来,却是剜心般的疼痛。
二十年前你说你在申城大学,那为什么警察调查的时候,你什么都不说!
我的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指着林杨喊道。
什么
林岩一脸惊诧,什么调查我根本就不知道,那个时候,我应该……已经出国了!
这份曲谱是丈夫张凯的珍藏,他说只给我弹奏过。
这个林杨又是从哪里得到的
面对我的质疑,林杨回答不出来,看着我的眼神中也有躲闪。
是不是你!害得我丈夫失踪!
我再也忍不住了,冲上了舞台,伸手打在了他的脸上。
告诉我!张凯在哪里!张凯到底在哪里!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杀了他!
众人见我纠缠不清,劝架不成只好报警。
看见是我,警察头也大,怎么又是你
我牢牢地抓着林杨的胳膊,就是他!就是他杀了我的丈夫!就是他!
警察们长叹了一口气,面面相觑,颇有些无奈。
林杨倒是不慌不忙,我愿意配合警方的调查!
原本以为张凯会在什么地方好好地生活着,但是没想到……他已经死了!
林杨浅笑道,我不会追究嫂子的责任,只希望能早点真相大白。
我和林杨被带到了公园的办公区域。
警察照例询问后告诉我,当年的事情林杨都和我们说了,我们的同事也查到了当时的出入境记录,他确实是出国了,没再回来。
而那本曲谱被申城大学收编在校内的期刊上,所以他知道。
所以事情解释得清清楚楚,照例没有什么疑问。
但是却始终不放心,惶惶不可终日。
儿子和儿媳赶来公园接我,也都气愤无比。
我看你的日子是过好了!
儿子斥责道,爸都死了这么长时间了!你为什么就不能放下!
我摇头,不行!我不会放下,你爸一天找不到,我死都不会闭眼的!
你们不要管我!就在我慌神冲出警局的时候,和一个男人撞在了一起。
那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公园的保洁。
啊!他尖叫道,我……刚刚在公园打扫卫生的时候,发现了这个……
说完,他拎起了一个黑色的皮包,恶臭无比。
警察戴上手套打开后,竟然是一块又一块的碎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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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那个黑色的皮包被打开,现场的人都吐作一团。
只有我,平静地看着。
我的面色发白,手指颤抖着。
不是他,这不是他。
这二十年间,每一次申城出现身份不明的死者,警局都会找我过去认尸。
这样的尸块我看了很多次了,自然也就免疫了。
还有一个人,和我一样地淡定,那就是林杨。
我丈夫已经死了多年这么新鲜的尸块根本就不是他。
很快警方的调查也证实了我的猜想。
中央公园时隔多年再次发生了一起命案。
而我的丈夫却迟迟等不来属于他的公平正义。
回到家后,儿子苦口婆心地劝阻我,妈,我劝你还是放弃吧,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作来作去呢
他将我关在书房,佳佳才嫁过来,你就经常口不择言说一些引人恐慌的话!
我们的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我没说话,只是一味地沉默着,看向了窗外。
半年前,儿子开始筹备婚礼,我就提出要在公园举办草坪婚礼。
不为别的,只为了能让在这里失踪的丈夫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娶妻。
没想到就是这个不经意的举动,竟然让我和儿子沉寂了多年生活有了波澜。
我缓缓转身,看着儿子,轻声道,儿子,你可以告诉我,二十年前,你和爸爸捉迷藏究竟看到了什么
听我说起二十年前的事情,儿子的情绪变得突然焦躁起来,他朝着我怒吼,我都跟你说了!我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都没有看见!
二十年前,儿子不过才五岁。
他和丈夫失踪后,警察开展了地毯式搜索。
最终在公园的一处假山的缝隙中找到了他。
只不过他当时已经昏死过去了。
醒来后,他就患上了失语症,经过大半年的治疗后才痊愈。
医生告诉我,他这是因为看到了恐怖的事情后陷入了语塞的状态,现在病好了,自然就能说话了。
可是病好了,他那天的记忆也缺失了。
我记不起来了,什么都不记得了,你不要再问我了!
为了儿子的健康成长,我并未强迫他。
但是如今,他就要成家立业,已经是个成年人了。
我想让他帮帮我,了却我的这一桩心愿。
这些年,我从没有放弃过寻找。
但是儿子好像完全忘记了自己的父亲。
当晚,我又做噩梦了。
梦里,丈夫一遍遍地喊我的名字,说让我去找他。
我都藏好久了,你们难道还不来找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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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头疼欲裂,实在是没睡着,只好拿上衣服起身,回到了公园!
深夜的公园一个人都没有,静谧异常。
一直到我站在这里,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这里的。
儿子说得没错,我的确是有些神志不清了。
但是我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的目标。
我要找到自己的丈夫。
哪怕是找到死,我都要找到!
这个公园曾经是要收取门票的,但是这些年,它渐渐改成了半开放式的。
还是早上的那一处音乐玻璃房。
此时,他门口的海报早已经换成了另外一场表演。
是一个舞台剧,剧目的工作人员名单上的人我大多都认识。
因为她们都曾是我的同事。
也就是申城话剧院的演员们。
曾几何时,我也是那里的一员。
我们一家三口曾是旁人眼中人人欣羡的对象。
丈夫张凯是个音乐教授,而我则是个舞蹈家,唯一的儿子也长得一表人才。
曾经,我以为这样平静的生活会一直过下去,直到丈夫失踪。
好像构筑起来的美梦在一瞬间崩塌,将我从天堂拽入了地狱。
只不过我的这些同事们现在不在话剧院里任职了,早就退休了。
这个演出,不过是她们自己组建的。
没想到再次见到她们会是以这种方式。
我尝试着伸手推门,并未抱有很大的期望。
但是意外地,门竟然开了。
那把锁竟然是挂在上面,而并非锁在上面的。
哒哒——
我的脚步声在音乐玻璃房中心响起。
像是舞者的舞鞋在舞台上轻点。
这还是我第一次一个人走进这里。
我竟然有了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音乐玻璃房的内部早就被改造成了一个舞台。
这里从几年前,便开始承办一些小型私人的表演活动。
昨天的林杨的钢琴演奏是这样,今天的群舞表演更是如此。
我推开了剧场内部的门,摸黑走进了舞台的幕布后。
站在曾经工作过的舞台上,我心头一颤。
没想到自己曾经为之奋斗终身的舞蹈事业就在自己的脚下,我竟然有了一丝唏嘘。
突然,我有些感慨。
如果张凯能看到我今天这个样子,他会不会很高兴呢
他生前,最喜欢的就是看我的表演,或者是为我的舞蹈伴奏。
我们当时是那么一对神仙眷侣,竟然就因为一场失踪而分崩离析。
我蹲在舞台上,掩面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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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钢琴上的按键音再次响起。
我忙掀开红色的帷幕,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是张凯吗我试探着问道。
可是那个人没有回答我,而是继续在钢琴上弹奏,节奏越来越快。
我看着他手上熟练的动作和与之交替进行的双脚。
认定这个人就是我的丈夫!
张凯!我呼唤他的名字追了过去,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结果将她的头拧过来一看……竟然是林杨!
他笑着问我,你是来找我的吗
几乎是同时,舞台上再次响起哒哒的脚步声。
我猛地回头,看到了一个骷髅披着舞裙在舞台上跳舞。
这个骷髅像是被人操纵着的木偶,每一脚竟然都踩着我曾经的舞步。
你是谁!究竟是谁!
我立马仰头,看到了上面的那个人的脸……
6
赵媛!
我喊了一声她的名字,没想到她竟然冲着我笑。
她双手操控着木偶,眼神中充满了冷漠和疏离。
你们……
我的眼神在林杨和赵媛的身上来回游走。
是不是你们!杀害了赵凯!是不是你们把他藏起来了!
赵媛的目光看向了手中的那根枯骨,发出了恐怖的笑声。
我连连后退,想要出去,却被林杨挡住了去路。
嫂子,你告诉我们,赵凯现在在什么地方,好吗
他伸手过来,却被我猛地打掉,你别想着给我催眠!你让我走!
我根本就不知道张凯在什么地方,他失踪了那么长时间!我怎么会知道!
可是不管我怎么说,他们都不敢相信,反而是更加凶狠地逼问我张凯的下落。
噼卡——
此时,一道闪电从屋外闪过,发出闷闷的雷声,像是要下雨。
我抬头看向赵媛,她已经不见了。
那具不知道真假的骷髅就这么掉落在舞台上,发出剧烈的声响。
我被惊地瞪大了眼睛,转身一失足从舞台上掉了下去。
林杨和赵媛朝我看过来,两个人凑在一起意味不明地笑。
我赶忙抓出手机,生怕他们对我有危险。
林杨见状,从舞台上跳了下来,直接抬脚踢翻了我的手机。
我的手机!
手机飞出去后,我伸手想要去捡。
结果赵媛走过来,她穿着高跟鞋,抬脚踩在我的胳膊上。
我疼得撕心裂肺。
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我看着赵媛,这个曾经和我最要好的剧团朋友,此时竟然和林杨这个杀人犯在一起!
我为什么不能和他在一起!
赵媛扯了扯嘴角。
当初要不是你横刀夺爱从我这里抢走了张凯,我也不会落到今天这片田地!
我不解,我横刀夺爱!
张凯根本就不喜欢你!
我双手撑在地面上,斩钉截铁地告诉她,他喜欢的一直是我,根本就不是你!
赵媛双目猩红,踩着我的脚下更加用力!
啧!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大脑一片空白,已经忘记了呼吸。
为什么!为什么!我看向林杨,你们把张凯还给我好不好!还给我!
林杨缓缓在我面前蹲下,一脸得意。
我想你是失心疯了吧!
张凯可不是我们弄丢的!
突然,林杨指着我,是你!弄丢他的人是你!是你没有看好他!
哗啦啦——
一场倾盆大雨就这么落下。
雨水敲打在音乐玻璃房的屋顶上,发出阵阵声响。
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求求……
就在我绝望之际,音乐玻璃房的门突然被撞开!
是警察来了,他们身后还跟着我儿子。
妈!
儿子冲过来将我抱在怀里,而我也浑身颤抖,惊魂未定。
就在我揪住儿子的衣服,指着那两个人准备控诉他们的时候。
儿子竟然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把她送到精神病院去了!
7
你相信我,他们真的是杀害你父亲的凶手!
我不停地摇晃着儿子的胳膊,试图让他理解我。
但是儿子置若罔闻,根本不听我说。
我被他抱着离开了音乐玻璃房,门外就停着一辆白色的救护车。
我不去!我不去!
我挣扎着,可是从车上一下子冲过来几个医护人员。
他们四个人一起将我固定住,不让我挣扎。
妈,我劝你还是冷静一点,我其实不想这样对你!
儿子一脸无奈。
你告诉我!我只想要一个真相而已,求求你!告诉我!
儿子长叹了一口气,直接道,给她打麻醉吧!
很快,其中一个医生举着注射器朝着我的脖子而来。
我偏头躲过,从担架上跌了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
我不去!我不去!
我胡乱在地上趴着,雨水打在我身上,冰凉彻骨。
你们就是想要把我支走!我看着眼前的这群人,觉得他们实在是面目可憎。
其实你们早就知道张凯在哪里了对不对!
我艰难地站起来,正看到警察从里面走出来。
我冲过去,扑在其中一个人身上,求求你们,帮帮我吧!
我们也很想帮您,但是这么长时间,您已经报了很多次假警了,我们真的没有办法了!我们已经把能用的方式都用上了,但还是找不到他,甚至连个尸体都没有!
二十年了,当年调查这件事的警察早就调任的调任,退休的退休。
现在的这些不过都是些年轻人。
你们当然不明白我的痛苦!
大雨中,我控诉着这些人的不作为,骂他们尸残果素,根本就没有真心地想要为我找人!
是!我是疯了!你们都是正常人!
大雨还在下,我从里到外都湿透了,根本不觉得冷。
好!
我大声呵斥了一声,你们不找!我来找!
公园里,我彻底变成了一个疯子。
一个想要找到丈夫的疯子。
整整一夜,我就差把公园翻了个底朝天。
结果当然是没有。
天刚蒙蒙亮,我终于清醒了,独自坐在公园里的长椅上。
为什么,为什么我找不到!
就在我万念俱灰的时候,音乐玻璃房那边再次传来声响。
我们找到了!找到了!
我立刻冲了过去,音乐玻璃房的门前的一处泥地被大雨冲刷后,竟然露出了衣服的一角。
是张凯生前的那件蓝色的夹克!
所以,张凯是真的死了!
我颤抖着想要伸手,却被人拦住。
不好意思,这个现场我们要封锁起来,我们会让您的儿子带你来验尸的。
我被挡了出去,颤颤巍巍,直接晕倒,没了意识。
8
再次睁眼,竟然是在一家疗养院里。
这里根本就不是医院,也不存在将我治好了就送我出去。
我明白,儿子是准备将我囚禁在这里了。
有人吗有人吗
我想要喊人,却发现自己的四肢竟然都被束缚住了。
这一招通常是用来囚禁精神失常的病人。
儿子是这方面的专家,没想到他竟然用这招来对待他的母亲。
我仰头,看到了房间角落里的监视器,知道他一直在密切关注我的举动。
没过多久,儿子推门进来,他让人给我注射我根本就没见过的液体。
我挣脱不开,只能被迫接受。
你去认尸了吗我轻声问道,犹如一具枯骨躺在床上,眼神中早就失去了颜色。
这不是您该操心的事情。儿子伸手帮我掖了掖被子。
你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养病,争取早日出院。
出院我绝望道,到了这里,你觉得我还能出得去吗
儿子勾唇,意味深长,我觉得可以。
你放在家里的那些东西我都让人帮你拿过来了。
他转过身,负手站在窗户旁边,养病期间,你就住在这里,所有的事情我都会帮你安排好,你就不要回去打扰我和佳佳的生活了。
我声音哽咽,所以你就要抛弃我了
你爸爸死的时候你才七八岁,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这么大,你竟然要抛弃我!
话音未落,儿子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封匿名信。
你难道不该和我解释一下这封信吗
我眼神躲闪,将头偏到了一侧。
这封信是谁写的他冷着脸将信打开。
看不出字迹,因为这根本就是用电脑打印出来的。
它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房间里!
信上明明白白地写着我丈夫张凯的尸体就在公园里。
从二十年前就在那里,根本就没有离开过。
我摇头,并不是在隐瞒,而是我真的不知道这封信是谁写的。
这封信是跟随儿子的礼金钱一起送来的。
当时人多嘴杂,根本就不知道是谁的礼金,后来调查,那人也并未登记。
这封信来到了我的手上,紧接着我就在照片上看到了丈夫的身影。
我没敢在大喜的日子和儿子说这件事,生怕打扰他的婚礼。
但是谁知道我自己先禁不住被吓,先出现了惊恐的状态。
都是妈妈的错,是妈妈没有给你一个完整的婚礼,都是我的错!
儿子或许是在怪我隐瞒了他,听完我的解释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而我也在病床上,留下了两行清泪。
七天后,病房的门被打开,儿子带着一众警察来到我的病床前。
是不是找到杀害我丈夫的凶手了!
我兴奋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精神状态也好了很多。
是的,经过我们的查证,那具在公园音乐玻璃房前发现的尸体,就是属于您的丈夫!
一切尘埃落定,我也喜极而泣。
我看向儿子,你爸爸找到了!
可是儿子看不出任何高兴,而是表情凝重地看向我。
怎么了
我不解,伸手在快要触碰到他的那一刻,被手铐铐住了。
钱艳女士,我们现在怀疑你二十年前涉嫌杀害自己的丈夫,现在对你正式批捕!
9
一定有什么地方弄错了!
我怎么会是杀害自己丈夫的人呢
手铐在我的腕间发出当啷的声响。
原本,我以为自己的儿子会出来阻拦,没想到他竟然后退了一步。
对于我被警察带走这件事,他没有丝毫地恳求。
儿子!儿子!
我歇斯底里地喊他,结果他只是冷漠地瞥看了我一眼。
他将我们送到医院门口,喊住了警察。
不知道你们需不需要我的证词,但是我有话要说……
审讯室里,我静静地坐着,低着头,死死地咬着嘴唇。
啪!
警察猛地握拳狠狠地砸在我的桌子上。
你说不说!
原先对我态度不错的警察,在此刻也面目可憎起来。
说说你是怎么杀害了自己的丈夫的
我抬眼,没有,我没有杀害自己的丈夫!
见我没有配合他,他冷哼了一声,从手边拿起了另一摞照片。
是上次在音乐玻璃房前那个保洁大叔发现的那具新鲜的尸块。
说说你是怎么分尸,抛尸的
我尴尬地笑了笑,怎么……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
不认识!
警察起身,将照片一张张叠放在我的面前。
想不起来,我就帮你回忆回忆!
那具尸块其实根本就不是男人,而是一个女人。
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
她还有个身份,就是赵媛的女儿,更早以前,她还是我儿子的女朋友。
但是我不同意她嫁给我的儿子。
只因为她是我情敌赵媛的女儿赵芸。
两个人恋爱五年,从校园到工作,我一直都不知情。
直到有一年,儿子将他带回家,我看到了她,也想起了曾经的那段往事。
你妈勾引我丈夫没成功,又派你过来勾引我的儿子!你们还真是不要脸!
因为我的强烈反对,儿子最终离家出走,再也没有回来。
直到一年前,赵芸失踪,儿子失魂落魄地回来。
我重新接纳了他,也开始帮他张罗新的结婚对象。
赵芸的失踪像是给了儿子很大的打击。
平时对相亲嗤之以鼻的他竟然开始主动接洽。
终于,他找到了现在的女友佳佳,就在我终于放心的时候,意外紧随其后发生。
话说完,我垂下了头。
我只是反对他们谈恋爱,我没想到她会死!
听完我的说辞,经常再也听不下去了,直接吼道,你简直就不是个人!
赵芸明明就是被你诱骗到家中,然后你将她杀害,分尸并且抛尸!
我想要起身,但是被警察狠狠地按了回去。
警戒者,警察调出了那日赵芸走进我家的视频。
进来后,她就再也没有出去过。
20个小时后,照片拍到了我背着包走了出来。
那个包里不是别人,正是赵芸的尸体。
我自知事情败露,只好承认,没错,是我,赵芸是我杀的。
而我的丈夫……也是我杀的。
10
二十年前,丈夫张凯带着我和儿子去公园踏青。
中间,他带着儿子单独去玩儿,消失了好一会儿。
我在湖边等得实在是有些焦躁,直接追了过去。
没想到看到他竟然将儿子放在椅子上,独自和另外一个女人在说话。
而那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赵媛。
赵媛拉着张凯的手,让他摸自己的肚子。
我清楚地听见他和张凯说,我已经怀了你的孩子,你不能抛下我!
张凯没有将她推开,反而是更加亲密地将她抱在怀里。
我静静地看着,狠狠地攥紧了拳头。
当时我就发誓,不会让赵媛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赵媛得到了张凯的许诺。
你放心,这个月过后,我就回去和她离婚,然后我们远走高飞!
我听到后,怒不可遏。
当时,我就把儿子安置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独自找到了张凯。
看到是我,他很是惊讶,但是很快就安静下来。
儿子呢
我看着眼前这个我爱了很多年的男人,不敢相信他竟然在外面把别的女人的肚子搞大了。
张凯和我在音乐玻璃房中对峙。
你去死吧!
我直接抬手,用携带的水果刀直接捅进了他的肚子里。
捅伤他后,我锁上了储物间的门,选择了逃离。
当晚,我重新回到了那个地方。
张凯已经死了。
恰逢公园里有维修建筑,我看到了那台巨大的搅拌机。
我先将他碎尸后,将他一块一块丢进了搅拌机了。
我坚信自己的罪行不会被发现,但是没想到还是百密一疏。
其实你们根本就没找到张凯的尸骨吧!
我笑了,他们演的这出戏,不过是为了将我逼出来。
最近出现的幻觉,想来也是我儿子搞的鬼。
你们不就是想要我承认自己的罪行吗!
我双手一摊,直接道,你们成功了!
警察见我和盘托出,逐渐放松了语气,人是你杀的,但是你的动机是错的。
我看着他们,仰着脖子笑了。
别自以为是了!
我恶狠狠道,张凯根本就不是好人!你知道他是怎么对我的吗
还有那个赵媛,他们都是坏人!
明明知道我有家庭,还要来介入,仅仅只是因为她嫉妒我。
那个赵媛如果真的是对张凯情深义重,也就不会找林杨了。
林杨之所以能拿到那份曲谱,离不开赵媛的帮忙。
张凯被人骗得裤衩子都不剩了,却还是觉得自己是个情种。
真是可笑。
不信的话,你们可以检验一下。
我一字一顿道,赵芸根本就不是张凯的女儿。
我想到了自己的儿子,当时他们两人谈恋爱的时候,我就自己调查过了。
现在,我认罪!
站在审判台下,我接受审判,但是我不后悔。
如果背叛都能被原谅,那我坚持的原则就是个笑话。
我儿子不懂,以后他会明白的。
我被判处死刑后,我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么多年,我终于可以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