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恐婚,恐到连民政局门口路过都会腿软。
直到遇见林暮深,这个把我宠成废物的男人。
第一次约会,他带我去吃火锅。我盯着沸腾的红油锅发呆,他突然说：你恐婚是吧?巧了,我也恐。
我筷子差点掉锅里：你恐婚还来相亲?
他慢条斯理地涮了片毛肚放我碗里：但我更恐孤独终老。
我叫苏小满,28岁,普通社畜一枚。
恐婚原因很简单：我爸出轨,我妈抑郁,我从小在婚姻是坟墓的鸡汤里泡大。闺蜜说我这是原生家庭PTSD,我翻个白眼：少刷点小红书。
但现实比鸡汤狠。上个月参加大学室友婚礼,她穿着婚纱在台上哭成狗,结果敬酒时我亲眼看见新郎在走廊摸伴娘的手。回家后我连夜发了条朋友圈：不婚不育保平安。
然后第二天,我妈的电话就炸了：苏小满！你再不找对象我就去公园替你相亲！
林暮深是我妈在老年广场舞队里淘来的。
介绍人王阿姨吹得天花乱坠：留学回来的,自己开公司,长得像那个……那个演刑警的明星！见面当天我特意素颜,穿着皱巴巴的T恤,打算五分钟结束战斗。
结果推开咖啡厅门,靠窗坐着的男人抬头一笑,我脑子里嗡的一声。
王阿姨没夸张。这男人穿着简单的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的手臂线条干净利落。最要命的是那双眼睛——看人时像含着笑,又像带着钩子。
苏小姐是吧?他起身替我拉开椅子,我是林暮深。
声音低沉,像大提琴擦过耳膜。
完蛋,是心动的声音。
我强装镇定：林先生条件这么好,怎么还单身?
他搅着咖啡,突然笑了：前女友说我工作狂,婚礼前一周跟人跑了。
我一口美式喷出来。
吓到了?他抽纸巾递给我,放心,我现在信奉‘工作是为了更好地生活’。顿了顿,比如陪女朋友吃火锅。
后来我才知道,这人根本不吃辣。
第三次约会,我急性肠胃炎住院。
半夜疼醒时,发现林暮深蜷在陪护椅上睡觉。他个子高,长腿憋屈地缩着,手里还攥着我的化验单。
我轻轻一动他就醒了,立刻伸手摸我额头：还疼不疼?
凌晨三点的月光里,他下巴冒出青茬,白衬衫皱得像咸菜。我突然鼻子一酸——上次生病,我妈只会骂我活该吃外卖。
他以为我疼哭了,慌慌张张按呼叫铃：我叫医生！
我拽住他衣角：林暮深。
嗯?
我们试试吧。
恋爱后的林暮深,简直是行走的宠妻指南。
我随口说想吃城东的网红蛋糕,他开车两小时排队买回来；我吐槽公司打印机难用,第二天办公桌上就多了台新的；连我发微博说下雨没带伞,十分钟后他就能出现在公司楼下。
闺蜜柠檬精附体：这种男人是真实存在的?
我也怀疑过。直到某天翻他手机（我知道这不对）,发现备忘录里全是我的喜好：
小满：奶茶三分糖,不吃香菜,恐婚原因（待查）
最后一条是前天加的：求婚不能有外人,戒指要素圈,她讨厌浮夸。
我手抖得拿不住手机。
矛盾爆发在我妈催婚那天。
谈半年了还不结婚?林暮深是不是耍你?我妈在电话那头咆哮。我开免提,正撞上林暮深下班回家。
空气瞬间凝固。
他放下公文包,直接拿过手机：阿姨,是我没表达清楚。其实我……
我抢回手机挂断,浑身发抖：你闭嘴！
小满……
你知道我恐婚！你知道我看到婚纱店都会绕道走！我几乎是吼出来的,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有病?
林暮深站在原地,喉结动了动,突然大步走过来把我搂进怀里。
你没错。他声音闷在我发顶,我们可以谈一辈子恋爱。
我哭得更凶了。
那晚他抱着我,说了三十岁以来最幼稚的话：
要不我们签协议?约定永远不结婚。
或者去国外登记?听说冰岛有那种不具法律效力的仪式。
最后我哭累了,他捏着我手指突然说：其实我恐婚是假的。
我猛地抬头。
前女友逃婚是真的,但我不恐婚。他眼睛亮得像星星,我只是……在等你。
——后来他告诉我,他在广场舞队蹲了三个月,就为了偶遇我妈。
林暮深说他蓄谋已久,我信了。
毕竟这个男人连我每天几点下班、常走哪条路都摸得一清二楚。有次我故意绕远路去便利店,结果刚出门就看见他靠在车边笑：草莓味冰激凌卖完了,我给你带了香草的。
我咬着冰激凌含混不清地问：林暮深,你是不是跟踪狂啊?
他特别坦然：嗯,还打算跟踪一辈子。
1
我妈知道林暮深不婚主义的态度后,差点杀到我家。
你脑子进水了?她戳着我太阳穴,三十岁的男人说不结婚?肯定在外面有人！
我护着额头躲到林暮深背后,他挡在我前面,语气温和但不容反驳：阿姨,是我主动提的。小满值得被尊重。
我妈气得摔门而去,楼道里回荡着她的怒吼：苏小满！有你哭的时候！
门关上后,林暮深转身抱住我：吓到了?
我摇头,突然笑出声：你刚才好像偶像剧男主角。
他挑眉：那女主角要不要配合一下?说完就把我扛起来扔沙发上。
2
不婚归不婚,同居倒是顺理成章。
搬家的那天,林暮深把我那些乱七八糟的毛绒玩具整整齐齐码在床头。我蹲在纸箱边翻出本相册,他凑过来看：这是你大学?
照片里我穿着学士服,旁边站着个戴眼镜的男生。林暮深眯起眼：前男友?
班长, gay蜜。我故意逗他,吃醋了?
他一把扣住我手腕：苏小满,你所有的醋我都要吃。
后来那本相册被他塞进储物间最底层。
3
同居生活比想象中和谐。
林暮深有洁癖,但能容忍我堆在沙发上的衣服；我讨厌油烟味,但他做饭时我会从背后抱着他偷吃刚出锅的菜。有次他煎牛排,我饿得直接咬他肩膀,他关火转身,把我抱上料理台：这么饿?
这个吻带着黑胡椒的味道。
4
直到某个周末,他发小结婚。
请柬递过来时我手指发凉。林暮深把请柬抽走：不想去就不去。
得去。我强撑着笑,不然你那些朋友该说我拿不出手了。
婚礼现场比我想象的更可怕。
新娘父亲致辞时哽咽,全场都在抹眼泪。我死死攥着餐巾纸,突然听见司仪说：现在请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下一秒我的手被温暖包裹。林暮深在桌下握住我,指尖在我掌心写字：别怕。
他写的是：有我在。
5
回去的路上我异常沉默。
等红灯时,林暮深突然说：我们养只猫吧。
啊?
橘猫,胖乎乎的那种。他目视前方,这样以后你不想参加婚礼,就说要回家喂猫。
我噗嗤笑出来,笑着笑着就开始哭。
他叹口气,把车停到路边替我擦眼泪：祖宗,你哭得我心都碎了。
6
猫没养成,因为我过敏。
但林暮深买了台投影仪,周末我们窝在沙发上看电影。有次播到婚礼镜头,他立刻快进,我按住他手：没事,总要习惯的。
他沉默几秒,突然说：苏小满,其实我订了戒指。
我僵住。
不是求婚。他捏捏我手指,就是……想送你。
后来那枚素圈戒指一直戴在我右手无名指。同事问起来,我就说：戴着玩。但每次摸到冰凉的戒圈,心脏都会狂跳。
7
打破平衡的是条陌生短信。
林暮深要结婚了,新娘不是你。
附的照片里,他和一个穿婚纱的女生站在酒店门口。我放大图片——是上周他说去出差的日子。
手机突然震动,林暮深的名字跳出来：小满,我到家了,给你带了礼物。
我盯着那条短信,浑身发冷。
我坐在沙发上盯着那条短信看了十分钟,直到听见钥匙转动的声音。
林暮深推门进来,手里拎着印着某网红甜品店logo的纸袋,脸上还带着笑：排队一小时才买到你喜欢的栗子蛋糕——
他的笑容在看到我脸色时凝固了：怎么了?
我直接把手机屏幕转向他。
林暮深的表情从困惑到震惊只用了一秒。
这照片是P的。他斩钉截铁地说,掏出自己手机划了几下,上周我确实去了这家酒店,但是参加行业峰会。
他调出会议日程表和现场照片,时间地点都对得上。照片里他穿着正装站在演讲台上,背景板上的日期赫然就是短信里照片的同一天。
至于这个女生...他皱眉放大照片,这是峰会服务组的负责人,当时她在问我是否需要调整话筒高度。
我盯着两张照片来回对比,心跳还是乱得厉害：那这条短信...
查。林暮深直接拿起我手机回拨,开免提。
——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那天晚上我们都没睡好。
凌晨三点,我翻身时发现林暮深靠在床头看手机,屏幕光照出他紧绷的下颌线。
查到什么了?我问。
他锁屏摇头：号码是虚拟的,IP地址在国外跳转。伸手把我往怀里带了带,睡吧,明天我找专业的人查。
我贴着他胸口,听见心跳声又沉又稳。
第二天是周六,林暮深一早就出门了。
我正犹豫要不要给闺蜜打电话,门铃突然响。监控屏幕里站着个陌生女人——杏色套装,爱马仕包包,妆容精致得像是要去走红毯。
苏小姐是吧?她微笑的样子让我想起吐信的蛇,我是沈念卿,暮深的...老朋友。
咖啡厅里,沈念卿搅动着拿铁：我和暮深是哥大同学,本来都准备结婚了。
我握紧杯子：所以?
他是不是告诉你前女友逃婚?她轻笑,其实是他在婚礼前三天突然反悔,就因为发现自己没那么爱我。
她推过来一张照片——穿着婚纱的她和西装笔挺的林暮深,看起来像婚纱照试装。
上周我们重逢了。她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右手的戒指,他说需要时间处理一些...障碍。
我浑浑噩噩回到家时,林暮深正在客厅打电话：...确定是沈家?行,我知道了。
他转身看见我,眼睛一亮：正好,我查到——
沈念卿刚来找过我。我直接打断他,你们拍过婚纱照?
林暮深脸色骤变。
那是我第一次见他失态。
那是毕业舞会！她穿的是礼服！他翻出手机里原图给我看,照片角落还能看到舞会装饰,她家最近在竞标我们公司的项目,我上周拒绝了她父亲的饭局...
我突然想起什么：你之前说前女友逃婚...
就是她。他咬牙切齿,只不过逃婚的是我,在发现她同时交往三个男友之后。
手机突然响起,是沈念卿的短信：
照片好看吗?顺便提醒你,暮深左手腕内侧有颗痣,对吧?
我猛地抬头。林暮深正在倒水,袖口滑落,露出的手腕内侧确实有颗小小的黑痣。
——这种私密位置,如果不是亲密关系根本不会知道。
我把手机扔给林暮深的时候,水杯从他手里滑落,砸在地上碎成几片。
他盯着那条短信,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她偷看过我换衣服。
什么意思?我的声音有点发抖。
大学时有一次游泳课。他揉着太阳穴,后来她到处跟人说我们发生过关系。
沈念卿的攻势来得又快又狠。
第二天我上班时,前台说有我的花——999朵红玫瑰,卡片落款是林暮深。全公司都在起哄,只有我盯着那句永远爱你的暮深浑身发冷。
林暮深从不会叫我宝贝,更不会用这么浮夸的方式示爱。
午休时手机弹出微博提醒,有人@我。点开是沈念卿刚发的合影：她和林暮深在某个餐厅,她亲昵地靠在他肩上,配文七年,终于等到你。
我手抖着截图发给林暮深,他电话立刻打过来：那是上周行业峰会的晚宴！她故意P掉了同桌其他人！
背景里的吊灯确实眼熟,但我已经无法冷静思考：你们上周见过面?你从没提过。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我怕你多想。
晚上回家,林暮深拿出笔记本电脑给我看监控录像。
画面显示晚宴现场有十几桌人,沈念卿确实只是其中一位普通宾客。但当我看到她借着敬酒的机会,手指滑过林暮深后颈时,还是把指甲掐进了掌心。
她在故意刺激你。林暮深合上电脑,我已经让法务准备律师函。
我盯着他衬衫领口：她碰到你了?
他愣了下,随即扯开领口给我看：没有,我躲开了。
凌晨两点,我被震动声惊醒。林暮深的手机在床头柜上亮起,锁屏界面显示一条短信：
你猜她要是知道当年那场车祸真相,还会要你吗?
我瞬间清醒。
林暮深在阳台抽烟——他戒烟三年了。
我推开门时,他慌忙把手机塞进口袋,但已经晚了。
什么车祸?我直接问。
夜风把他吐出的烟雾吹散,月光下的侧脸显得格外疲惫：我19岁那年...撞死过人。
那是个暴雨夜,刚拿驾照的林暮深送发烧的室友去医院。十字路口突然冲出来一个闯红灯的行人,刹车不及。
后来呢?我轻声问。
对方全责,但我家赔了200万。他掐灭烟,沈念卿父亲是当时处理事故的...
他突然顿住,我顺着他的视线回头——沈念卿正站在我们家楼下,仰头看着我们。
她举起手机晃了晃,屏幕上显示正在录音。
林暮深猛地把我拉回屋内,砰地关上阳台门。
她在诈你。我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根本没有车祸证据。
他额头抵着门板苦笑：但你会不会觉得,我确实...配不上你?
我第一次见他这样不确定的样子。
我捧住林暮深的脸,强迫他看着我的眼睛：听着,我不在乎你19岁时发生过什么。我在乎的是现在——
门铃突然响起。
监控屏幕里,沈念卿举着手机,扬声器传来她带着笑意的声音：暮深,要我放给整栋楼听听你的秘密吗?
1
林暮深的手在发抖。
我从来没见过他这样。那个永远游刃有余的男人,此刻像被逼到悬崖边的困兽。我按住他想要开门的手：报警。
不行。他声音嘶哑,她父亲现在在住建局,我们公司正在投标的保障房项目...
我突然明白了：所以她敢这么嚣张。
2
门铃声变成了砸门声。
沈念卿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苏小姐,你确定要和一个杀人犯在一起?
我抄起玄关的棒球棍——那是林暮深平时健身用的——猛地拉开门：滚。
她显然没料到我会直接对峙,后退半步又笑起来：真感人。不过...她晃了晃手机,刚才你们的对话我都录下来了。
哦?我故意提高音量,你承认非法录音,还擅闯民宅恐吓?
趁她愣神,我迅速用自己手机对准她：来,笑一个,咱们法庭见。
3
沈念卿脸色变了。
她伸手要抢我手机,林暮深一把将我护到身后：适可而止。
心疼了?她冷笑,林暮深,你以为换个城市重新开始就能抹掉过去?突然转向我,你知道他为什么对你这么好吗?因为愧疚——
闭嘴！林暮深暴喝。
他前女友就是受不了他这种变态的控制欲才逃婚的！沈念卿尖声道,你迟早也会——
我抄起门口的矿泉水泼在她脸上。
4
世界安静了。
沈念卿精致的妆容糊成一团,张着嘴像条搁浅的鱼。我平静地拧紧瓶盖：说完了?现在轮到我了。
第一,你刚才的行为已经涉嫌敲诈勒索。
第二,你父亲滥用职权的事,暮深不敢举报,我敢。
我举起手机,屏幕上显示正在录音的界面：从你说'杀人犯'三个字开始,全都录下来了。
5
沈念卿落荒而逃后,林暮深靠着门慢慢滑坐在地上。
对不起。他把脸埋进手掌,把你卷进这种事...
我蹲下来抱住他：那个前女友,就是她吧?
他闷闷地嗯了一声：大学时她用自杀逼我交往,分手后到处造谣我劈腿。
所以你不是恐婚。我恍然大悟,你是怕再遇到疯子。
他抬头,眼睛红得厉害：直到遇见你。
6
第二天一早,林暮深收到沈念卿的道歉短信。
同时到来的还有一条招标办通知：他们公司被取消投标资格,原因是疑似围标。
她父亲出手了。林暮深反而松了口气,比我想象的轻。
我正想说什么,手机突然弹出微博热搜：知名企业家之子肇事逃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