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突然被血红的弹幕刷爆时,我正对着镜头,努力挤出一个职业假笑。
家人们,双击屏幕点亮红心啊！小满直播间,带你探索都市怪谈背后的真相！今天咱们探的是城西老纺织厂,传说午夜会有女工唱歌……
话音未落,一股冰冷的、带着浓重铁锈味的阴风猛地灌进我喉咙,呛得我剧烈咳嗽起来。脖子上像是瞬间缠上了一条无形的、湿漉漉的麻绳,勒得我眼前发黑。
卧槽！主播脸怎么青了！
后面！看主播后面！！！
妈呀！那是什么东西！吊着的！
特效这特效也太逼真了吧！主播牛逼！
直播间人数像坐了火箭,从可怜兮兮的几百人瞬间飙到五万、十万……弹幕彻底疯了。我的助理周舟,一个身高一米八五、平时看着挺能唬人的壮小伙,此刻脸白得像刚刷的墙,抱着直播用的三脚架,腿肚子直哆嗦,指着我的身后,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我知道完了。玩砸了。
我叫林小满,一个扑街小主播。主业是搞点科学探秘,其实就是蹭蹭都市传说热度,弄点廉价音效和血浆包糊弄观众。可今天,我他妈好像蹭到真家伙了。
脖子上的束缚感越来越紧,冰冷的触感几乎要渗进骨头缝里。我艰难地转动眼球,用余光瞥向手机屏幕。倒映的画面里,一个穿着褪色蓝布工装、脖子拧成诡异角度的女人,正紧紧贴在我背上！她散乱的长发湿漉漉地搭在我肩头,青灰色的脸上,一双只有眼白的眼睛死死盯着我的后脑勺,嘴角咧开,露出一个怨毒到极点的笑。
呃……我喉咙里发出濒死的嗬嗬声,手指徒劳地去抠脖子上的空气。
主播别凉啊！
快报警！打110！
楼上傻吗这种灵异事件报警有用
主播挺住！火箭刷起来！精神支持！
就在我感觉意识快要飘走的时候,一个毫无感情的电子音突然在我脑子里炸响：
【检测到高浓度怨气侵蚀！宿主生命体征急速下降！】
【玄学直播系统（试用版）强制激活中……激活成功！】
【新手任务发布：解救被束缚的冤魂‘张翠芬’,化解其怨气（0/1）】
【新手礼包已发放：天眼（初级）1,基础符箓绘制（入门）1,掌心雷（体验版）*1】
【警告：任务失败或宿主死亡,系统将自动解绑,寻找下一位有缘人。】
什么玩意儿！系统玄学直播我他妈是在缺氧产生幻觉了吗
脖子上的力量还在收紧,冰冷的怨气像毒蛇一样往我身体里钻。生死关头,顾不上那么多了！幻觉也好,救命稻草也罢,总得试试！
领……领取！我在心里疯狂咆哮。
刹那间,一股微弱但清晰的热流从眉心涌出,瞬间流遍全身。脖子上那要命的窒息感猛地一松！同时,无数陌生的、关于朱砂、黄纸、符咒笔画的信息碎片,硬生生塞进了我的脑海,胀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右手掌心更是像握着一块烧红的烙铁,灼热滚烫。
天眼开了。
我猛地睁开眼,世界在我眼中彻底变了模样。废弃厂房里弥漫着稀薄但无处不在的灰黑色雾气,丝丝缕缕,透着不祥。而紧贴在我背后的那个女鬼,形象更加清晰恐怖——她脖子上的勒痕深可见骨,工装上大片深褐色的污渍,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和绝望。她似乎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了一下,缠绕着我的怨气绳索松动了些。
就是现在！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我几乎是凭着脑子里刚塞进来的那点入门级知识,狠狠一口咬破了自己的指尖。嘶！真疼！
顾不上那么多,我沾着血,凭着那股突如其来的肌肉记忆,飞快地在自己左手掌心画了一个歪歪扭扭、复杂得我自己都不认识的符号。最后一笔落成,掌心的灼热感瞬间爆发！
给我……滚开！我嘶哑地吼了一声,完全是壮胆,反手就将画着血符的左手,狠狠拍向自己后背——那个女鬼紧贴的位置！
滋啦——！
一声令人牙酸的、仿佛滚油泼上冷肉的刺耳声响炸开！伴随着一声凄厉到能刺穿耳膜的尖啸！
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将我向前推去,我踉跄着扑倒在地,啃了一嘴灰。周舟吓得嗷一嗓子,差点把三脚架扔了。
我惊魂未定地回头。
只见那叫张翠芬的女鬼,被我拍中的地方,蓝布工装破开一个大洞,下面裸露的皮肤焦黑一片,冒着缕缕黑烟。她悬浮在半空,捂着伤口,那张青灰扭曲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惧和难以置信的表情,死死瞪着我,或者说,瞪着我那只还在冒烟的左手。
直播间彻底炸了锅。
卧槽卧槽卧槽！刚才那是什么光！
金光！我看到了！主播掌心冒金光了！
拍中了！拍到那女鬼了！女鬼被打飞了！
特效这他妈是特效这直播没剧本我直播吃键盘！
主播牛逼！！！（破音）
天师！这是真天师啊！大师受我一拜！
用户‘贫僧法号戒色’赠送超级火箭*10！——大师救命！我家最近不太平！
用户‘只想暴富’赠送宇宙飞船*1！——大师看看我！我想转运！
打赏特效瞬间淹没了整个屏幕,礼物金额的数字疯狂滚动,看得我眼花缭乱,心脏狂跳。直播间人数已经冲破五十万大关,还在疯涨。
【叮！新手任务‘解救冤魂张翠芬’完成度50%。成功驱离怨灵,初步获得其畏惧。奖励：功德点+10,《基础符箓大全（精要版）》已发放。】
【检测到巨量‘人气’与‘信仰’能量涌入,系统能源补充中……宿主身体素质微幅提升。】
脑子里冰冷的电子音再次响起,同时一股微弱但确实存在的暖流融入四肢百骸,驱散了部分被怨气侵蚀的阴冷,连指尖被咬破的伤口都不那么疼了。
真不是幻觉！我喘着粗气,撑着地面爬起来,后背全是冷汗。看着悬浮在几米外,怨毒又忌惮地盯着我的女鬼张翠芬,再看看手机屏幕上疯狂滚动的弹幕和礼物,一个荒谬又无比真实的念头砸进我脑海：
我,林小满,一个搞封建迷信（伪）直播的扑街主播,好像……真的要开始搞封建迷信（真）了而且,看这架势,要火
咳……我清了清沙哑的嗓子,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点,至少像个大师。我对着镜头,也对着那虎视眈眈的女鬼,尽量用平稳（其实还有点抖）的声音说：家人们…呃,还有这位…张大姐咱们…有话好好说,行不行冤有头债有主,你缠着我一个路过的算怎么回事
女鬼张翠芬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怨气翻腾,但似乎忌惮我手上残留的符力,没有立刻扑上来。她那双只有眼白的眸子死死锁定我,嘶哑破碎的声音断断续续地挤出来,带着彻骨的恨意：
死……都…得死……她…骗了…我们……血债……血偿……
谁谁骗了你们我捕捉到关键词,立刻追问,张大姐,你告诉我,是谁害的你说出来,或许…或许我能帮你！
帮…我女鬼的脸上露出一丝极其古怪的、混合着嘲讽和茫然的扭曲表情。她身上的怨气剧烈波动,周围的灰黑色雾气也跟着翻涌,厂房里废弃的机器发出吱呀呀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摩擦声。
你…帮不了……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变得尖锐刺耳,她…回来了…她…要…所有人…陪葬！
话音未落,她猛地发出一声更加凄厉的尖啸,整个魂体化作一道浓郁的灰黑色怨气旋风,不再攻击我,而是呼啸着卷向厂房深处那黑洞洞的楼梯间,瞬间消失不见。
阴冷的气息随着她的离去而消散不少,但那股浓重的压抑感和不祥感并未完全褪去。废弃的厂房重新陷入死寂,只有我和周舟粗重的喘息声,以及手机直播间里依旧沸腾的弹幕。
跑了女鬼被大师吓跑了！
大师威武！刚才那是什么招数掌心雷吗
主播主播！女鬼说的‘她’是谁啊感觉有大瓜！
细思极恐！这纺织厂当年是不是真出过事
用户‘福尔摩斯是我’赠送飞机*5——查到了！城西老纺织厂,二十年前确实发生过特大火灾,死了十几个女工！新闻还能搜到！
卧槽！实锤了！主播撞上真·地缚灵了！
大师！收了那女鬼吧！太吓人了！
大师开个班吧！我跪着听！
我看着弹幕,心脏还在砰砰狂跳,后背的凉意未消。脑子里那个冰冷的电子音又响了起来：
【新手任务‘解救冤魂张翠芬’完成度80%。成功沟通并获取部分关键信息。奖励：功德点+5,基础吐纳法（入门）已发放。】
【触发后续任务：纺织厂的怨灵之谜。查明张翠芬等怨灵滞留真相,化解其怨气。任务时限：72小时。任务奖励：视完成度而定。】
【提示：怨灵‘张翠芬’怨气深重,执念未消。其口中‘她’为关键人物,蕴含巨大因果。请宿主谨慎对待。】
后续任务72小时还有那个神秘的她我一阵头大。但看着直播间里那恐怖的人气和还在不断刷新的礼物,再看看系统面板里那可怜巴巴的15点功德点,以及新出现的《基础符箓大全》和《基础吐纳法》,一个大胆（或者说被钱和系统逼的）计划在脑子里成型。
家人们,我深吸一口气,对着镜头,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沉稳有力（其实腿还有点软）,今晚的情况,大家也看到了。这地方,不干净。那位张大姐,还有她的工友们,死的冤,怨气难平。这事儿,我林小满既然碰上了,就不能不管！
我挺直了腰板（给自己壮胆）,语气斩钉截铁：三天！给我三天时间！我一定把这事儿查个水落石出,给张大姐她们,也给关注这件事的所有人,一个交代！从明天开始,直播继续！带大家直击真相！关注主播不迷路！
大师霸气！
支持小满大师！
主播注意安全啊！
小板凳已搬好！瓜子矿泉水准备好！
用户‘玄学爱好者’赠送藏宝图*1——大师加油！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用户‘纺织厂老员工家属’赠送火箭*3——主播,我父亲当年就在那厂里,拜托了！
直播间彻底沸腾,人数直逼百万。打赏的特效几乎没停过。周舟终于缓过点神,凑过来,声音还在发颤：满…满姐…咱…咱真还来啊刚才…刚才差点就…
我拍了拍他胳膊（其实自己手心全是汗）,压低声音：怕什么富贵险中求！看到没咱要发了！再说了,我晃了晃还有点发烫的左手,咱现在,可是有‘真本事’的人了！虽然这真本事目前看起来还相当不靠谱。
周舟看着我,又看看直播间疯狂的数据,一咬牙：行！满姐！我跟你干了！刀山火海,兄弟陪你闯！就是那表情,怎么看都像是要英勇就义。
第一天：凶宅试胆与热心观众
第二天下午,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我和周舟再次出现在城西老纺织厂那锈迹斑斑的大铁门外。阳光很好,但照在这片荒废的厂区上,总感觉蒙着一层驱不散的阴翳。
直播间一开,人数瞬间涌入三十多万,弹幕刷得飞起。
大师来了！
前排合影！
大师今天准备怎么查
主播小心啊！白天也不一定安全！
我调试着设备,把新买的高清运动相机别在胸前,又把一个据说是开过光的（地摊货）小铜镜挂在脖子上壮胆——昨晚恶补了一宿《基础符箓大全》,眼睛都快看瞎了,勉强记住了几个看起来比较实用的符咒画法,还照着那《基础吐纳法》瞎比划了半天,除了感觉呼吸顺畅点,屁用没有。掌心雷那玩意儿就是个一次性体验装,早没了。
家人们,咱们今天的目标,是先去当年出事的车间看看。我对着镜头说,努力显得专业,张大姐的怨灵提到‘她回来了’,‘要所有人陪葬’。这个‘她’,很可能就是当年火灾的始作俑者,或者相关的重要人物。我们得找找线索。
在弹幕的保驾护航（主要是精神支持）下,我们绕过主厂房,凭着昨晚查到的模糊资料,找到了当年发生火灾的纺纱三车间。车间大门被厚重的铁链锁着,布满灰尘和蛛网。窗户玻璃几乎全碎了,黑洞洞的,像一张张择人而噬的嘴。
锁住了,进不去啊。周舟上前拉了拉铁链,纹丝不动。
大师翻窗！
砸锁！大师用法术！
楼上别闹,大师是文明人…不过用符咒开锁也行
我看着那粗壮的铁链,又看看自己细胳膊细腿,再想想自己那半吊子符箓水平——驱邪符画没画对还不一定呢,开锁符那《大全》里好像没这号！正琢磨着是不是要上演徒手掰铁链（当然不可能）的戏码时,弹幕突然飘过一条显眼的金色留言：
用户‘工地搬砖小王子’：主播,看大门右边第三块松动的地砖下面！有钥匙！我以前在这片捡破烂发现的！
我和周舟对视一眼,将信将疑。按照提示摸过去,果然撬开一块松动的红砖,下面躺着一把锈迹斑斑的老式黄铜钥匙！
卧槽！神了！
这届网友太强了！
工地哥牛逼！
大师直播间卧虎藏龙啊！
顺利打开铁链,推开沉重、吱呀作响的铁门。一股混合着浓重灰尘、腐朽木头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焦糊霉味扑面而来。车间内部空间巨大,阳光从破窗斜射进来,形成一道道惨白的光柱,照亮空气中飞舞的尘埃。地上散落着烧焦变形的机器残骸、破碎的纱锭和早已看不出颜色的破布。墙壁被烟火熏得漆黑,有些地方还残留着大片大片深褐色的、触目惊心的痕迹。
死寂。绝对的死寂。连只老鼠都没有。
这地方…感觉比昨晚还瘆得慌。周舟缩了缩脖子,紧紧挨着我。
我也有点发毛,但强撑着：大家看,这里就是当年的核心现场。据说大火是从堆放棉纱的仓库区先烧起来的,火势蔓延极快……我一边回忆着查到的资料,一边小心翼翼地往里走,胸前的运动相机和手机镜头全方位扫视着这个阴森的空间。
【叮！检测到微弱怨气残留。天眼（初级）被动触发。】
脑子里的提示音让我脚步一顿。在天眼的视野里,这片焦黑的废墟上,果然漂浮着丝丝缕缕极淡的灰气,比昨晚厂房外间的要稀薄许多,但更加凝滞、沉重,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悲伤和绝望。它们像无形的丝线,缠绕在那些烧焦的机器支架上,附着在漆黑的墙壁上。
我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摸向口袋,里面塞着几张我昨晚熬夜画的、歪歪扭扭的驱邪符和安魂符,朱砂还是用我手指头血掺着红墨水调的——没办法,系统只给了知识,没给启动资金买专业材料。
张大姐你在吗我试探着喊了一声,声音在空旷的车间里回荡,显得格外突兀。
没有任何回应。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就在我们仔细搜寻,试图找到一些当年遗留的物件（比如工牌、日记本之类）时,周舟突然咦了一声,指着墙角一堆特别厚重的焦黑废墟：满姐,你看那儿！好像…有东西在反光
我们凑过去。周舟壮着胆子,用捡来的铁棍扒拉了几下。焦黑的木炭和扭曲的铁条被拨开,露出下面一个被熏得乌黑、但形状完好的金属小盒子。盒子不大,像是老式的饼干盒,挂着一把同样锈蚀的小锁。
有发现！我精神一振,直播间也沸腾起来。
快打开看看！
盲猜是日记本！
说不定是凶手的罪证！
锁已经锈死了。周舟找了块石头,几下砸开。掀开盒盖,里面没有预想中的日记本,只有一些零碎的小物件：一枚褪色的、印着劳动模范的搪瓷奖章；一张被烧掉一半的黑白集体照,依稀能看到一群穿着工装的年轻女工灿烂的笑脸；几颗玻璃珠；还有一张折得整整齐齐、但边缘发黄发脆的信纸。
我小心翼翼地把信纸展开。上面的字迹娟秀,但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和麻木。
翠芬姐：
厂里又要加班了,机器昼夜不停。王主任说这批货赶不出来,大家都别想拿工资。身子累得像散了架,可想到家里等米下锅的娃,只能咬牙挺着。昨晚又梦见柱子（写信人的丈夫）了,他说下面冷…我心里慌得很。你说,咱们这样拼命,到底图个啥就图个活得像牲口
对了,林技术员今天又来车间了,还偷偷塞给我一块糖。他人真好,跟厂里那些就知道克扣骂人的领导不一样。要是…算了,不想了。熬吧,总能熬出头的。
妹：秀娟
信的内容很普通,就是一个底层女工对沉重生活的抱怨和对一丝微弱温暖的记录。但最后那个落款,像一道闪电劈进我脑海——秀娟！这个名字,我昨晚在查火灾遇难者名单时看到过！她也是那场大火里没跑出来的女工之一！
秀娟…张翠芬…她们是工友！我脱口而出。
林技术员周舟指着信里的名字,这名字有点耳熟…
弹幕里也有人在刷：
林技术员不会是那个林晚晚吧
哪个林晚晚
就那个！二十年前纺织厂火灾后不久就辞职,后来嫁了个富豪,现在可是咱们市有名的慈善家、女强人林晚晚啊！
卧槽！对上了！就是她！我记得新闻说过她早年是在纺织厂做技术员的！
林晚晚！
这个名字像一块巨石砸进我心里。昨晚女鬼张翠芬口中那个怨毒的她！那个要所有人陪葬的她！
一个光鲜亮丽、备受尊敬的慈善家,和二十年前一场死了十几名女工的大火还有张翠芬、秀娟这些冤魂刻骨的恨意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我感觉自己好像无意间,捅了一个巨大无比的马蜂窝。
第二天：闺蜜男友与白月光的阴影
从纺织厂回来,我和周舟都心事重重。直播间虽然热度爆炸,打赏不断,但那个林晚晚的名字,像一片浓重的乌云压在我们头顶。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捉鬼直播了,很可能牵扯到一桩被尘封的、涉及人命和巨大利益的旧案。我们两个小虾米,真的能撼动这棵大树吗
系统面板上,纺织厂的怨灵之谜任务倒计时只剩下不到48小时,红色的数字刺眼地跳动着。功德点还停留在20点（新手任务奖励15+发现线索奖励5）,兑换列表里倒是解锁了几样新东西,比如清心符（可微弱抵御怨气侵蚀）、开眼符（给普通人短暂开天眼,持续5分钟）,价格都是10功德点。掌心雷（正式版）50点！还标注着灵力消耗巨大,慎用。看着就穷酸。
满姐,接下来咋办直接去查林晚晚周舟灌了一大口水,脸上还带着后怕,那可是林晚晚啊！咱们市的知名企业家,慈善基金会的招牌！多少领导都给她面子！咱俩拿什么查
我也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硬闯肯定不行。但张翠芬她们等不了,系统任务更等不了！得想个法子…
正说着,手机响了,是我最好的闺蜜苏晓晓打来的。
喂小满！江湖救急！苏晓晓的声音带着哭腔,背景音嘈杂,你快来‘夜色’酒吧！我…我快疯了！
怎么了晓晓别急,慢慢说！我心里咯噔一下。
是赵明宇！他…他中邪了！苏晓晓哭喊道,从昨天开始就不对劲！眼神直勾勾的,喊他名字半天才回神,嘴里还老念叨着什么‘晚晚’、‘对不起’…今天更离谱,一个人跑到这个破酒吧,对着空气说话,又哭又笑的！我拉他都不走,还差点打我！呜呜…小满,你不是在搞那个什么…直播吗你快来看看啊！求你了！
赵明宇苏晓晓那个交往了三年、感情稳定、正准备结婚的IT男男友中邪念叨晚晚还差点打人
晚晚……林晚晚！
一股强烈的直觉涌上心头。这也太巧了！
地址发我！我马上到！我挂了电话,抓起装着符纸朱砂（红墨水）的背包就往外冲,周舟！抄家伙！有活了！大活！
啊又…又去哪周舟一脸懵。
捉鬼！救闺蜜男友！可能还跟林晚晚有关！
夜色酒吧是个清吧,环境还算雅致,但此刻角落卡座的气氛却诡异到极点。赵明宇,一个平时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程序员,此刻头发凌乱,眼神涣散空洞,直挺挺地坐在沙发上,对着对面的空座位,脸上挂着一种极其温柔、甚至可以说是痴迷的笑容,嘴里喃喃自语：
晚晚…你终于肯见我了…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
对不起…当年是我懦弱…是我配不上你…
你看,我现在有钱了…我能给你最好的生活…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离开那个老头子…
晚晚…晚晚别走！求你别走！
苏晓晓站在旁边,哭得妆都花了,想去拉他,却被赵明宇一把粗暴地推开,差点摔倒。他对着空气嘶吼：滚开！别碰晚晚！她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
酒吧里的其他客人和服务员都躲得远远的,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明宇！你看清楚！我是晓晓啊！苏晓晓绝望地哭喊。
晚晚…我的晚晚…赵明宇充耳不闻,又对着空气露出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笑意。
我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周舟扛着直播设备,有点犹豫：满姐…这…直播吗家事…
播！我果断道。直觉告诉我,这绝不是简单的家事。我迅速打开手机直播,标题改成：紧急！闺蜜男友疑似中邪,口中惊现‘林晚晚’！
直播间刚开,瞬间涌入大量观众。
大师开播了！
哇！新场景！酒吧
那个男的好吓人！真中邪了
他喊‘晚晚’是那个林晚晚吗！
信息量巨大！火钳刘明！
晓晓！我冲过去扶住摇摇欲坠的苏晓晓,怎么回事详细说！
苏晓晓看到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语无伦次：不知道！就前天晚上！他公司聚餐,回来就有点魂不守舍,问他也不说！昨天开始就这样了！一直念叨‘晚晚’！我查了他手机…他…他前天晚上,去了一个叫‘云顶会所’的地方！好像…好像就是去见了林晚晚！
云顶会所！本市最顶级的私人会所,据说入会门槛极高,是林晚晚那个阶层的人常去的地方！
赵明宇怎么会认识林晚晚我追问。
我不知道啊！苏晓晓哭道,我只知道…赵明宇他爸,很多年前好像也在那个纺织厂工作过…但他爸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意外去世了…跟林晚晚能有什么关系
纺织厂！又是纺织厂！父辈的纠葛
所有的线索瞬间串联起来！赵明宇的父亲,很可能认识当年的林晚晚（林技术员）！赵明宇去见了林晚晚,然后就变成了这副鬼样子！林晚晚对他做了什么
我立刻开启天眼。看向赵明宇。
只见他印堂发黑,一股极其阴冷、粘稠、带着强烈魅惑气息的灰黑色气流,像一条毒蛇般缠绕着他的脖颈,丝丝缕缕地钻入他的眉心。这股气息的源头,似乎就连接着他对着的那个空座位！
不是鬼上身！更像是…被下了某种极其邪门的咒或者蛊！被一个看不见的东西迷住了心智！而这个东西,显然受控于林晚晚！
周舟！手机给我！对准他！我低喝一声,从背包里飞快地掏出昨晚画的、品相最好的一张驱邪符和一张清心符。虽然材料垃圾,但死马当活马医了！
赵明宇！看着我！我运起那半生不熟的吐纳法（感觉像深呼吸）,将一丝微弱的气（希望是）注入手中的驱邪符,猛地拍向赵明宇的额头！
啪！
黄纸符箓贴在他脑门上。
呃啊——！赵明宇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身体剧烈抽搐,脸上的温柔痴迷瞬间被极度的痛苦和狰狞取代！他额头被符纸贴住的地方,竟然滋地冒起一股极其微弱的白烟！缠绕在他脖子上的灰黑气蛇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收缩了一下,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
有效！虽然效果看起来微乎其微！
晓晓！按住他！我大喊,同时咬破指尖（真疼！）,沾着血,飞快地在另一张清心符上又叠加了几笔（完全是凭感觉瞎画）,再次拍向赵明宇的心口！
妖孽！还不现形！
轰！
这一次,效果出乎意料！赵明宇胸口被拍中的地方,猛地爆开一团淡金色的光芒！虽然只是一闪而逝,却像投入滚油的水滴！
啊——！！！
一声更加凄厉、充满了怨毒和不可思议的尖啸,从赵明宇对着的那个空座位上炸响！不是赵明宇的声音！是一个阴冷、尖锐、属于女人的声音！
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那空座位上方的空气剧烈扭曲！一个模糊的、穿着妖艳红色旗袍的扭曲女人虚影,一闪而逝！伴随着虚影的闪现,一股阴寒刺骨的狂风凭空卷起,吹得酒吧里的杯盘叮当作响！
虚影消失的瞬间,缠绕在赵明宇身上的灰黑气蛇也如同被斩断,骤然溃散！
赵明宇身体一僵,眼中的疯狂和空洞如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迷茫和虚弱。他晃了晃,像被抽掉了骨头一样,软软地瘫倒在沙发上,昏死过去。额头上那张驱邪符,已经化成了黑色的灰烬。
酒吧里死寂一片。所有人都被这超出理解的一幕吓傻了。
直播间,彻底疯了。弹幕被卧槽和！！！彻底刷屏,礼物特效连成了海洋。
【叮！成功驱逐‘魇魅之术’,解救被迷惑者赵明宇。获得功德点+15。】
【叮！成功揭露‘林晚晚’部分邪术手段。任务‘纺织厂的怨灵之谜’完成度提升至50%。】
【获得线索：林晚晚掌握邪术‘魇魅’,可操控虚影迷惑心智,汲取精气。其邪术媒介可能与‘纺织厂旧物’及‘受害者血脉’有关。】
【警告：宿主已引起‘林晚晚’及其背后邪术操控者的注意！危险等级提升！】
苏晓晓扑到赵明宇身边,哭喊着摇晃他。我看着自己微微发烫、残留着一点淡金光芒的右手掌心,又看看那空荡荡的座位,后背一片冰凉。
林晚晚…不仅仅是慈善家。她是一个掌握着邪术、心狠手辣的女人！她利用邪术控制赵明宇,是因为他父亲可能知道些什么还是仅仅为了报复或灭口
我们,已经被她盯上了。
第三天：废弃医院的决战与尘封的真相
赵明宇被送去了医院,医生检查后说是精神受到了巨大刺激,身体极度虚弱,需要静养。苏晓晓寸步不离地守着。我和周舟则陷入了巨大的压力和恐慌中。
林晚晚的阴影如同实质般笼罩下来。系统面板上那个红色的倒计时只剩下不到24小时,像催命符一样跳动。更糟的是,周舟惊恐地告诉我,他感觉自己被跟踪了！一辆黑色的、没有牌照的轿车,这两天总是不远不近地出现在我们附近。
满姐…要不…咱报警吧周舟声音发颤。
我苦笑：报警说什么说知名慈善家林晚晚会邪术,操控鬼魂害人证据呢就凭我们直播里那些‘特效’
我指了指手机,你看看网上。
网上关于我们直播的讨论已经炸开锅,但舆论两极分化严重。一部分人坚信我们是真的玄学大师,揭露了惊天黑幕；另一部分则斥责我们为了流量毫无底线,用高科技特效抹黑成功企业家,应该被封杀。甚至已经有自称林女士友人的账号在带节奏,暗示我们敲诈勒索不成,恶意诽谤。
林晚晚的能量太大了。我疲惫地揉着眉心,报警,可能还没等我们说完,就被当成疯子关起来,或者…
我想起赵明宇的样子,不寒而栗。
【叮！检测到宿主面临巨大危机,触发紧急支线任务：绝地反击。】
【任务内容：在倒计时结束前,前往城北废弃仁爱医院（原纺织厂职工医院旧址）,寻找并摧毁林晚晚用于维系邪术的核心媒介‘染血纺锤’。该媒介与张翠芬等怨灵及‘魇魅之术’直接关联。摧毁它,可重创林晚晚,并极大化解纺织厂怨灵怨气。】
【任务奖励：巨额功德点,随机高级符箓或法器*1。】
【警告：该地点怨气浓度极高,存在强大守护邪灵及林晚晚布置的陷阱。宿主死亡概率超过70%。是否接受】
冰冷的电子音,给出了一个更冰冷的选择。
废弃医院染血纺锤70%的死亡率
我看着那鲜红的70%,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周舟也看到了系统面板（系统对他部分可见）,脸唰地白了：满…满姐…这…这送死啊！
我沉默着。眼前闪过张翠芬那怨毒扭曲的脸,闪过秀娟信纸上绝望麻木的文字,闪过赵明宇被迷惑时那令人心寒的痴态,闪过苏晓晓痛哭的脸…还有直播间里那些相信我的观众。
周舟,我开口,声音沙哑却异常平静,把直播设备充满电,多带几块备用电池。还有,去帮我买点东西：最好的朱砂、黄表纸、公鸡血（活的,现场取血）、黑狗血（实在找不到用墨汁加黑颜料代替）、五帝钱（地摊仿品也行）…越快越好！
满姐！你…
没时间了！我打断他,眼神决绝,要么我们被林晚晚像碾死蚂蚁一样弄死,要么,拼一把！富贵险中求,这话我说过！现在,是生死险中求！
时间紧迫。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对着《基础符箓大全》疯狂临摹。朱砂混合着真正的公鸡血（味道感人）,在裁剪好的黄表纸上勾勒。画废了一张又一张,精神力高度集中,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系统灌输的知识在生死压力下,似乎理解得更深了一些。我不仅画了驱邪符、破煞符,还咬牙尝试了更高一级的金光护身符和一张复杂的五雷破邪符（希望这五帝钱仿品能有点用）。每画完一张,都能感觉到体内的那股微弱气被抽走一丝,疲惫感加重一分。
傍晚,天色阴沉得像是要滴下墨来。我和周舟全副武装（背包里塞满了符箓、狗血瓶、墨汁瓶、仿品五帝钱、强光手电、甩棍）,打车来到了城北废弃的仁爱医院。
这是一栋五六十年代风格的老式建筑,早已被城市发展遗忘。围墙坍塌,主楼爬满了枯藤,窗户破碎,黑洞洞的窗口如同怪物的眼睛。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霉味和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警告！警告！进入高浓度怨气区域！天眼（初级）负荷运行！】
【检测到多重邪术陷阱及守护灵波动！危险！危险！】
系统的警报声在脑子里疯狂作响。我深吸一口气,打开了胸前的运动相机和手机直播。
家人们,我的声音在空旷死寂的医院前院显得格外清晰,甚至带着点回音,这里,是原纺织厂职工医院旧址。二十年前那场大火中重伤的女工,很多就是在这里…走的。林晚晚邪术的核心,可能就在里面。今晚,是最后的决战。如果…如果我回不去了,请大家记住这个地方,记住林晚晚这个名字！
直播间人数爆炸式增长,弹幕却异常稀少,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被这肃杀绝望的气氛感染。
推开锈蚀的、嘎吱作响的医院大门。一股冰冷、混杂着福尔马林和腐败气息的阴风扑面而来,吹得人汗毛倒竖。手电光柱刺破黑暗,照亮布满灰尘和蛛网的前厅。挂号处的玻璃碎裂,后面黑洞洞的。地上散落着破碎的输液瓶、生锈的推车骨架和…一些分辨不出原貌的污秽。
咯…咯咯咯…
一阵极其轻微、像是骨头摩擦的声音,从黑暗的走廊深处传来。
我和周舟握紧了手里的家伙（他拿着甩棍和狗血瓶,我捏着一把符箓）,小心翼翼地往里走。天眼视野里,浓郁的、近乎粘稠的灰黑色怨气如同浓雾般充斥整个空间,比纺织厂车间强烈十倍不止！无数扭曲、痛苦、模糊的人形影子在怨气中沉浮、哀嚎,大部分穿着病号服或工装！
张大姐！秀娟姐！你们在吗我大声喊道,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我是林小满！我来帮你们了！我知道是林晚晚害了你们！我来毁了她的东西！
林…晚…晚…
一个充满刻骨恨意的、嘶哑的声音,如同无数人重叠在一起,从四面八方传来！是张翠芬！但她的声音里,似乎还夹杂着更多女工的怨念！
浓重的怨气开始剧烈翻涌！走廊两侧那些黑洞洞的病房门,突然砰砰砰地自行猛烈开合！仿佛有无数无形的手在疯狂拍打！破碎的窗户玻璃哗啦啦地震动！温度骤降！
小心！周舟突然大吼一声,猛地将我往旁边一推！
呼！一道惨白的、由浓郁怨气凝聚成的利爪,擦着我的头皮掠过,狠狠抓在旁边的墙壁上,留下几道深深的、冒着黑烟的抓痕！
一个穿着破烂病号服、只有上半身、肠子拖在地上的男性怨灵,从墙壁里探出半个身子,对着我们发出无声的咆哮！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走廊前后,浮现出密密麻麻、形态各异的怨灵！它们被这里的怨气和林晚晚的邪术束缚、扭曲,充满了攻击性！
妈的！拼了！周舟脸色惨白,但眼神发狠,拧开狗血瓶盖子就朝最近的一个怨灵泼去！
滋啦！黑狗血（混墨汁版）泼到那怨灵身上,冒起一股青烟,怨灵发出一声惨叫,身影虚幻了不少！
有效！但杯水车薪！
接着泼！我吼道,同时双手齐出,将准备好的驱邪符像撒扑克牌一样扔向扑来的怨灵群！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律令！我一边扔符,一边回忆着《大全》里金光护身符的咒语（临时抱佛脚）,将体内那点微薄的气尽力注入贴在胸口的一张金光护身符！
嗡！
一层极其淡薄、仿佛随时会熄灭的金色光晕,瞬间从我身上扩散开来,形成一个勉强笼罩住我和周舟的光罩。
噗噗噗！冲在最前面的几个怨灵撞在光罩上,发出灼烧的声音,惨叫着后退。但更多的怨灵悍不畏死地扑上来,疯狂撕扯着那脆弱的金光！光罩剧烈闪烁,明灭不定！
顶不住啊满姐！周舟拼命泼洒着狗血,但怨灵太多了！
去二楼！产房！系统提示的核心在最里面的旧产房！我大喊,凭着系统给的模糊指引,顶着怨灵的冲击,和周舟跌跌撞撞地冲向楼梯。
楼梯上布满了黏腻的污渍和破碎的杂物。刚踏上二楼,一股更加阴冷、带着浓重血腥和绝望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无数女人临死前的哀嚎直接灌入脑海！
啊——！！！周舟突然抱着头惨叫起来,眼睛发红,似乎被无形的力量冲击着精神。
清心符！我眼疾手快,将一张清心符拍在他脑门。周舟浑身一震,眼神恢复清明,但脸色更加难看。
二楼走廊的尽头,一扇斑驳的绿色铁门紧闭着。门上用暗红色的、早已干涸的液体画着一个巨大的、极其邪异的扭曲符号,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门缝里,丝丝缕缕浓郁得化不开的黑气正不断渗出。这里,就是核心所在！
然而,在通往那扇门的走廊中间,站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穿着二十年前老式护士服的女人。但她的身体极不协调,像是被强行拼凑起来的。脖子歪斜,手脚关节扭曲反转。她的脸…没有五官！只有一片模糊的、蠕动的肉色平面！一股比走廊里其他怨灵强大数倍不止的阴冷气息,如同实质般从她身上散发出来,压制得周围的怨气都为之停滞。
【警告！检测到‘缝合怨尸’！林晚晚利用枉死护士残躯及怨气制造的核心守护邪灵！极度危险！】
缝合怨尸！那护士服…是当年医院的护士也被林晚晚害了,做成了看门狗
无面护士缓缓抬起扭曲的手臂,指向我们。一股无形的、带着刺骨寒意的冲击波猛地轰了过来！
噗！我胸口的金光护身符瞬间爆裂！光罩破碎！巨大的力量将我狠狠撞飞出去,砸在后面的墙壁上,喉头一甜！
满姐！周舟目眦欲裂,想冲过来。
别管我！泼它！我吐掉嘴里的血沫,挣扎着爬起来,掏出最后两瓶黑狗血扔给周舟,自己则抓出了那张画得最用心、消耗也最大的五雷破邪符！
周舟接过瓶子,怒吼着将混合液体泼向那无面护士！
滋——！！！
黑红混合的液体泼在护士服上,瞬间腾起大股大股浓烈的黑烟！无面护士发出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啸,身体剧烈颤抖,冒烟的地方迅速腐烂、融化！显然,这混合液体的破邪效果超出了预期！
就是现在！
我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手中的五雷破邪符上！用尽全身力气和最后的精神,将体内所有微弱的气疯狂注入符箓！同时嘶声念咒：
五方雷神,听吾号令！诛邪破煞,神威显灵！急急如律令！
轰隆——！
符箓脱手而出的瞬间,仿佛凭空炸响一声闷雷！一道刺目欲盲的、带着煌煌天威气息的紫色电光,从符箓中迸发,撕裂了走廊浓稠的黑暗,狠狠地劈在了那正在腐烂冒烟的无面护士身上！
啊——！！！
比之前凄厉百倍的惨嚎爆发！紫电如同烧红的烙铁刺入黄油,瞬间贯穿了无面护士的身体！强大的雷霆之力疯狂肆虐、净化！护士的身体在耀眼的紫光中剧烈扭曲、膨胀,无数缝合的黑线崩断！最终嘭的一声巨响,炸裂成漫天飞溅的、冒着黑烟的焦臭碎块！
守护邪灵,灭！
代价是,我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眼前一黑,软软地跪倒在地,大口喘息,感觉身体被掏空。
满姐！周舟冲过来扶住我。
快…门…我虚弱地指向走廊尽头那扇绿门。
周舟搀着我,踉跄着冲到门前。门上那邪异的符号似乎感应到守护者的消亡,正闪烁着不祥的红光。周舟掏出甩棍,对着门锁猛砸几下。
哐当！铁门被砸开！
一股浓郁到几乎让人窒息的血腥气和怨气混合着福尔马林的刺鼻味道,如同实质般涌出！产房内一片狼藉,废弃的产床锈迹斑斑,地上散落着破碎的玻璃器皿和早已发黑干涸的污迹。
而在产房最中央的地面上,插着一根东西。
那是一根一尺来长、通体乌黑、看不出材质的古老纺锤。纺锤的尖端,深深地刺入地面。而纺锤的中间部分,被一种暗红色的、仿佛凝固血液般的物质厚厚包裹,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邪异气息和浓郁的血腥。丝丝缕缕的黑色怨气,正源源不断地从纺锤上的血痂中逸散出来,连接到虚空中,仿佛链接着无数怨灵的根源！
染血纺锤！就是它！
砸了它！我嘶声道。
周舟举起甩棍,用尽全身力气砸向那根诡异的纺锤！
铛！
一声金铁交鸣的巨响！甩棍被震得高高弹起,周舟虎口崩裂！那纺锤竟然纹丝不动！表面连个印子都没有！
卧槽！这么硬！周舟傻眼了。
【警告！核心媒介受邪术及怨力双重保护,物理攻击无效！需以至阳至刚之力或强大愿力破除！】
系统的提示让我心沉谷底。至阳至刚我的五雷符已经用了！掌心雷体验装早没了！愿力我上哪找…
等等！愿力直播间！
我猛地看向胸前的运动相机和手机！直播间里,弹幕早已被一片血红覆盖！
砸碎它啊！
大师加油！
林晚晚去死！
冤魂们安息吧！
我们支持你大师！
天师必胜！！！
无数条弹幕,汇聚成一片赤红色的海洋！那是数十万、上百万观众此刻最强烈、最纯粹的意念——愤怒、支持、期盼、破邪的信念！
【检测到巨量‘众生愿力’汇聚！符合条件！是否引导愿力,破除邪物】
是！引导！我毫不犹豫地嘶吼！
刹那间,我感觉一股庞大、温暖、充满破邪正念的洪流,仿佛跨越了空间,通过直播的设备,汹涌地涌入我几乎干涸的身体！这股力量如此浩瀚、如此温暖,瞬间驱散了体内的阴寒和疲惫！
我福至心灵,沾着自己嘴角的鲜血,在掌心飞快画出一个极其复杂、蕴含破邪真意的血符！这一次,笔画流畅,一气呵成！血符成型的瞬间,金光大放！
尘归尘！土归土！邪祟散尽！怨债消弭！破！
我汇聚了全身的力量和那浩瀚的众生愿力,将闪烁着刺目金光的血符手掌,狠狠印在了那根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染血纺锤之上！
轰——！！！
比刚才五雷符更耀眼、更纯粹的金色光芒,如同一个小太阳在废弃的产房中爆发！光芒所及之处,浓稠的怨气如同冰雪消融！纺锤上那层厚厚的暗红血痂,在金光中发出滋滋的声响,迅速变黑、龟裂、剥落！
不——！！！
一声充满了极致怨毒、愤怒和难以置信的尖啸,仿佛从遥远的虚空传来！是林晚晚的声音！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起。那根坚不可摧的乌黑纺锤,从被金光手掌印中的地方,裂开了一道细纹！紧接着,细纹迅速蔓延！
嘭！！！
整根纺锤,连同上面残存的血痂,在刺目的金光中,轰然爆碎！化为无数黑色的齑粉,消散在空气中！
【叮！紧急支线任务‘绝地反击’完成！成功摧毁邪术核心媒介‘染血纺锤’！】
【获得奖励：功德点+100！随机高级法器抽取中…恭喜获得：天蓬尺（仿品）*1！（蕴含微弱破邪神力,对灵体伤害加成）】
【主线任务‘纺织厂的怨灵之谜’完成度100%！】
【获得奖励：功德点+200！《玄门吐纳心法（进阶）》已发放！掌心雷（正式版）绘制权限解锁！天眼（中级）升级中…】
随着纺锤的毁灭,产房内、走廊里、整栋废弃医院中,那浓郁得化不开的怨气,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那些痛苦的、扭曲的、哀嚎的怨灵虚影,在消散的怨气中,身影渐渐变得清晰、平静。
我看到了张翠芬。她穿着那身褪色的工装,脖子不再扭曲,脸上的怨毒消散,恢复了生前朴实的模样。她身边,站着同样恢复平静的秀娟,还有其他十几个穿着工装或病号服的女工。她们的身影在变得透明。
张翠芬看向我,脸上露出了一个释然的、带着感激的笑容。她没有说话,只是对着我,深深地鞠了一躬。她身边的秀娟和其他女工,也齐齐躬身。
然后,她们的身影化作点点柔和的白光,如同夏夜的萤火,轻盈地飘散,最终消失在空气里。
尘归尘,土归土。二十年的怨念,终于得以解脱。
整个废弃医院,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我和周舟粗重的喘息声,以及直播间里,那一片死寂后,猛然爆发的、几乎要掀翻服务器的海啸般的欢呼和哭泣的弹幕！
尾声：国民天师与新的开始
三天后。
市里爆出惊天新闻：知名企业家、慈善家林晚晚,于家中突发恶疾,全身皮肤莫名溃烂流脓,神志不清,口中不断胡言乱语,喊着别过来、饶了我等词句,被紧急送入ICU,情况危殆。其名下基金会和产业被迅速接管调查,大量财务问题和当年纺织厂火灾的疑点被重新翻出,牵扯甚广。
网上关于我和那场直播的讨论,彻底反转。玄学大师林小满、国民天师、真·掌心雷等词条长期霸占热搜。我的直播间粉丝数突破千万,后台的打赏金额是个天文数字。
但我没太多时间关注这些。
城西老纺织厂的旧址。清晨的阳光洒在这片荒芜的土地上,竟有几分温暖。我和周舟、苏晓晓（赵明宇身体恢复了些,在家休养）一起,在这里简单摆了些水果糕点,焚香烧纸。
袅袅青烟升起。
张大姐,秀娟姐,还有各位工友,我对着空旷的厂区轻声说,安息吧。害你们的人,会得到应有的报应。
微风拂过,带着青草的气息,仿佛无声的回应。
【叮！检测到纯净愿力与感激意念。功德点+50。宿主获得称号：引渡人（初级）。】
我笑了笑,看向远方。
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但语气异常恭敬：您好,是林小满林大师吗我们这里是《走近科学》栏目组…不不不,您别挂！我们想请您做一期特别节目,探讨一下…呃…现代都市中的一些未解现象您看…
我按掉了电话。周舟凑过来,挤眉弄眼：满姐,真成国民天师了！以后活儿肯定接到手软！咱是不是得涨价
苏晓晓则担忧地问：小满,那个林晚晚…她会不会…
我看着系统面板里那根新出现的、尺许长、非金非木、刻满云纹、入手温润又带着一丝雷霆气息的天蓬尺（仿品）,还有那本《玄门吐纳心法（进阶）》,以及解锁的掌心雷（正式版）绘制权限。
她我掂了掂手里的天蓬尺,感受着体内那比之前浑厚了不止一筹的气,嘴角勾起一丝复杂的弧度。
她的报应,才刚刚开始。而我们…
我抬头,望向城市上空那片看似澄澈的蓝天。
我们的‘工作’,也才刚刚开始。走吧,周舟,晓晓,回去开个会。咱们‘小满灵异事务所’,该挂牌营业了。
阳光正好,前路还长。抓鬼直播,成了我的新工作,国民天师这名头,好像也甩不掉了。
不过,感觉…还不赖至少,比糊弄人的血浆包有意思多了。我摸了摸口袋里厚厚一沓画好的、朱砂品质上乘的新符箓,信心满满地迈开了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