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婚村医:诊室来了俏寡妇
导语:
游大夫,我心口疼,快帮我听听心跳~
医科高材生游方为躲避副院长两百斤千金的逼婚,连夜逃回偏远山村,继承父亲的小诊所,当起了逍遥村医。本以为日子清闲,谁知村口小卖部的俏寡妇白晓翠天天装病上门——
游大夫,我腰酸~ 游大夫,我手疼~ 游大夫,我……
游方:这位患者,你的病,得治一辈子。
当城里来的俊朗医生遇上风情万种的村花老板娘, 青山村的夜晚,从此不再平静……
1 逃婚医生与俏寡妇
刘副院长,您家千金……着实……与众不同呐。
我死死盯着手机屏幕上那张足有二百斤的圆脸,手指在办公桌下不自觉地攥紧了背包带。照片里的姑娘,眼睛被那厚实的胖脸挤成了两条细缝,涂着艳粉色的口红,正对着镜头比着心,那模样,着实让人有些难以言表。
小游啊,我闺女可对你中意得很呐!刘胖子——平日里我们私下都这么称呼这位副院长——他那油腻腻的大手,啪地一下拍在了我的肩上,我只觉得肩膀一沉,仿佛被压上了一块巨石。只要你点头应下这门亲事,留院的名额那就是你的了,聘金啥的我都不要!
我喉结上下滚动,额头上瞬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三个月前,这位千金大小姐来医院,偶然间看到我给病人换药,从此便对我一见钟情。现在回想起来,她当时看我的眼神,活脱脱就像饿狼瞧见了肥美的五花肉,那贪婪又炽热的目光,至今仍让我心有余悸。
刘院长,这……这事儿太突然了……我结结巴巴地说道,声音都有些颤抖。
不急不急。他又重重地拍了我两下,那力道大得我感觉脊椎都要被他拍进骨盆里去了。你今晚回去好好考虑考虑,明天给我个答复。对了,你实习期不是快结束了吗?
这哪里是商量,分明就是赤裸裸的威胁啊!我强忍着内心的愤怒与无奈,挤出了办公室。刚一出门,我就立刻掏出手机,给同科室的李明发微信:兄弟,救命啊!刘胖子逼我娶他闺女!
李明秒回:卧槽!那个两百斤的公主?兄弟,你要是答应了,洞房夜怕是要被她一个翻身压成肉饼,直接变成相片了!
可留院名额在他手里攥着啊……我无奈地回复道。
命重要还是工作重要?赶紧跑路吧!李明那急切的语气仿佛都要透过屏幕传出来了。
于是,当晚我就收拾好了全部家当,像个落荒而逃的逃犯一样,连夜逃回了老家青山村。一路上,先是坐火车,再转大巴,接着又换三轮,最后还步行了两小时,当我终于站在村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树下时,只觉得双腿发软,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五年医科大学,三年规培,我熬过了多少个日日夜夜,好不容易才熬到实习结束,本以为能在大城市医院里大展拳脚,结果却因为不肯卖身,一切努力都付诸东流。我深吸一口气,那熟悉的泥土味、炊烟味,还有远处山林传来的清新气息,一股脑地钻进我的鼻腔,比医院里那刺鼻的消毒水味好闻多了。
我家老宅在村东头,是三间瓦房带个小院。当我推开那扇破旧的门时,灰尘扑面而来,呛得我直咳嗽。
哟,这不是游家小子吗?隔壁王婶探出头来,一脸惊讶地看着我,咋突然回来了?
王婶好。我放下行李,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回来……定居。
啊?王婶的眼睛瞪得溜圆,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你大学不是学医的吗?咋回咱这山沟沟里来了?
我打算在村里开个卫生室。我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
王婶的表情就像听见我说要去月球种土豆一样,充满了震惊与不解:你疯啦?村里年轻人都往外跑,你倒好,往山里钻!这日子能有啥盼头?
我没办法跟她解释真正的原因,只是笑着点了点头。接下来的三天,我马不停蹄地打扫老宅,把最大的那间屋子改造成了诊室,又用自己辛苦攒下的积蓄买了些基础医疗设备。当我挂上青山村卫生室那块木牌时,手都有些微微颤抖——我真的放弃了大城市医院的工作,回村当赤脚医生了。
开张的头两天,一个病人都没有。诊所里冷冷清清的,我时不时地望着门口,心里有些失落。直到第三天下午,村里的老寿星张爷爷被孙子扶着,颤颤巍巍地走了进来。
游……游大夫……我头晕……张爷爷有气无力地说道,脸色苍白得吓人。
我一测血压,190/110mmHg!高血压急症!
得马上降压!我迅速行动起来,一边处理一边耐心地解释:张爷爷,草药可不能代替降压药,您得规律服药,不然这病可不好控制。
处理完毕后,张爷爷的孙子紧紧握着我的手,千恩万谢:幸亏有你,不然我得背爷爷走两小时山路去镇上,这一路上还不知道会出啥事儿呢!
这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在村里传得飞快。傍晚我正准备关门,一阵浓郁的雪花膏香气飘了进来。我抬头一看,一个穿碎花连衣裙的女人倚在门框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听说村里来了个年轻帅气的医生,我特地来看看。她撩了撩头发,自我介绍道,我是村口小卖部的白晓翠。
我赶忙站起来,有些局促地推了推眼镜:你好,我是游方。哪里不舒服吗?
她轻笑着坐到诊椅上,裙摆下露出白皙的小腿,眼神里带着一丝狡黠:心口疼,游大夫给看看?
我拿出听诊器,正准备给她检查,她却突然抓住我的手,按在了她左胸上:这样听不是更清楚吗?
我触电般地缩回手,脸瞬间烧得通红,就像被火烤过一样:白……白姐,请别开玩笑……
她哈哈大笑起来,站起身理了理裙子:逗你玩的。我就是来看看新来的村医靠不靠谱。走到门口,她回头眨了眨眼,那眼神里满是风情,不过游大夫,你脸红的样子真可爱。
望着她扭着腰离开的背影,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村医的日子,恐怕比我想象的要有趣得多,也复杂得多啊。
2 小村医与俏寡妇的日常
清晨,那阵急促如鼓点的敲门声,将我从睡梦中狠狠拽出。睁开惺忪睡眼,阳光已如调皮的精灵,从窗帘缝隙间钻了进来,洒下一片斑驳。我胡乱地套上白大褂,仿佛是给自己披上一层战斗的铠甲,而后打开门,只见白晓翠拎着个竹篮,亭亭玉立地站在门口。
游大夫,早呀!她今天换了一件淡紫色的短袖,那颜色如同春日里初绽的紫藤花,清新又动人。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几缕碎发调皮地垂落在脸颊旁,比昨日多了几分清爽与俏皮,给你送点早餐,可别饿着啦。
竹篮里,几个热气腾腾的菜包子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还有一壶豆浆,正咕噜咕噜地冒着热气。我微微一愣,肚子却像是不受控制的小鼓,咕咕地响了起来,仿佛在抗议我的迟疑。
这……太麻烦你了。我伸手接过篮子,指尖不经意间碰到她的手,那温热的触感如同一股电流,瞬间传遍全身,让我慌忙缩回手,脸颊也不自觉地泛起红晕。
白晓翠嘴角微微上扬,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带着一丝狡黠与温柔:不麻烦啦,反正我自己也要做早饭的。她一边说着,一边往诊室里张望,昨天张爷爷回去后,逢人就夸你医术好,说比镇上的医生还厉害呢,都快把你夸成神医啦!
我咬了一口包子,是韭菜鸡蛋馅的,那浓郁的香味在口腔中散开,让人回味无穷:张爷爷血压太高,又一直没进行规范治疗,这样下去很危险的。
村里老人大多都这样,有点小病小痛就硬扛着,觉得扛扛就过去了。白晓翠靠在门框上,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与心疼,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留下老的小的,去趟镇上看病多不容易啊,路又远,人又累。
我这才留意到她说话时眼角的疲惫,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怜惜:白姐一个人经营小卖部?
嗯。她眼神闪了闪,像是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丈夫前年工地出事走了,婆家嫌我没生孩子,我就回娘家这边开了个小店,也算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我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闷头喝豆浆,试图掩饰内心的尴尬与心疼。白晓翠却突然伸出手,拇指轻轻擦过我的嘴角,声音轻柔得如同春风:沾上豆浆啦。她的手指温热湿润,带着淡淡的葱花香气,那香气仿佛有魔力一般,直钻进我的心底。
我僵在原地,仿佛被施了定身咒,耳根发烫,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白晓翠却像没事人一样,自然地收回手,嘴角噙着一抹笑意:今天村里赶集,估计来看病的人不多。你要是有空,就来我店里坐坐呀,就在村口大槐树旁边,顺便还能陪我聊聊天呢。
她转身离开,裙摆如同一朵盛开的花朵,扫过门槛,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皂角香,那香气萦绕在我的鼻尖,久久不散。
吃完早饭,我决定在村里转转,熟悉一下这个即将成为我战场的地方。青山村比我想象的还要凋敝,许多房屋门窗紧闭,像是被岁月遗忘的角落。田里劳作的大多是头发花白的老人,他们佝偻着背,在烈日下辛勤劳作。几个小孩在土路上追逐打闹,看到我立刻停下来,怯生生地喊游大夫,那声音里带着一丝好奇与敬畏。
您是游大夫吧?一个背着孩子的妇女叫住我,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期待,我家铁柱昨晚发烧了,能请您去看看吗?
我跟着她来到一间低矮的瓦房。屋里昏暗潮湿,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六岁的王铁柱躺在炕上,小脸通红,像是一个熟透的苹果。一测体温,39.5℃!
怎么不早点看医生呢?我边检查边心疼地问道。
他爹在城里打工,我一人带着俩孩子,小的才三个月,实在是分身乏术啊……妇女搓着衣角,眼神中满是无奈与自责,本来想今天走去镇上的,可这路又远,孩子又病着……
孩子扁桃体化脓,情况十分危急。我赶紧给他打了一针退烧,又开了抗生素,心里默默祈祷孩子能快点好起来。以后有小病随时来找我,别拖着,孩子的健康可不能耽误。我留下几包退热药,没收一分钱。
妇女千恩万谢,非要塞给我几个鸡蛋,那鸡蛋上还带着她手心的温度。离开时,我看到她家门口贴着光荣之家的褪色红纸,心里一阵酸涩,仿佛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回卫生室的路上,经过村口大槐树。白晓翠的小卖部门前聚着几个妇女,见我过来,她们突然压低声音,眼神在我和白晓翠之间来回瞟,那眼神里带着一丝好奇与暧昧,仿佛在猜测我们之间的关系。
游大夫!白晓翠高声招呼,声音里带着一丝调皮与挑衅,来看看我这腰,昨天搬货扭着了,可疼死我啦。
在妇女们的窃笑中,我硬着头皮走进小卖部。店内空间不大,但货品摆放得整整齐齐,还散发着淡淡的樟脑味,那味道让人感觉安心又温暖。白晓翠趴在柜台上,眨巴着眼看我,眼神里满是狡黠与期待。
真扭着了?我小声问道,心里却有些怀疑。
她噗嗤一笑,那笑声如同银铃般清脆:骗她们玩的啦,就是想让你进来陪陪我。不过你既然来了,就帮我看看这货架上的药对不对嘛,我对这些可不太懂。
我仔细检查了她卖的常用药,发现不少已经过期。我严肃地说道:这些不能卖了,过期药不但没效果,还可能有害,吃了会出大问题的。
白晓翠撅起嘴,那模样可爱极了:可进货一次不容易,扔了多可惜啊,这些药都花了不少钱呢。
健康可不能马虎,这是关乎人命的大事。我态度坚决,眼神里满是认真,下次去镇上进货叫上我,我帮你挑,保证给你挑到最好的药。
她眼睛一亮,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真的?那说定了!你可不能反悔哦。
正说着,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走进来,国字脸,眉头紧锁,像是一座移动的大山。他瞥了我一眼,声音低沉而威严:晓翠,拿包烟。
李支书,这是游方大夫。白晓翠递过烟,笑着介绍道,游大夫,这是咱们村李大强支书。
李大强接过烟,上下打量我,眼神里带着一丝审视与不屑:城里大医院不待,跑我们这穷乡僻壤来?是想体验生活,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我简单解释了父亲曾是村里的赤脚医生,我想继承他的事业,为村民们做点实事。李大强哼了一声,那声音里充满了嘲讽:现在村里有合作医疗,镇上有卫生院,不需要什么村医。你要开卫生室也行,但得按规矩来,该交的费用一分不能少,别想着能占什么便宜。
说完,他大步离开,留下一屋子尴尬的沉默。那沉默像是无形的压力,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别理他,白晓翠小声安慰道,眼神里满是同情与理解,他就这德行,看谁都不顺眼,整天板着个脸,好像全世界都欠他钱似的。
下午病人陆续多了起来,大多是老人和孩子。我发现村里人普遍有高血压、关节炎等问题,但都当作老年病不重视,觉得忍忍就过去了。更让我吃惊的是,几乎每家都有成员在外打工,留守的老人妇女往往一人照顾好几个孩子,生活的艰辛可想而知。
傍晚,最后一个病人离开后,我开始整理父亲留下的物品。在柜子最底层,我发现了一个布包,那布包已经有些破旧,但依然散发着一股神秘的气息。打开一看,竟是父亲记录的草药知识和偏方!有治疗跌打损伤的接骨膏,那方子里的草药搭配得恰到好处;有退烧的青蒿汤,那汤方的制作方法详细而独特;还有调理脾胃的山药丸……每种草药都详细标注了采集时节、炮制方法和用法用量,仿佛是一本珍贵的医学宝典。
我正看得入神,突然有人敲门。白晓翠端着一碗面条站在门口,那面条热气腾腾,香气扑鼻:想着你忙了一天没吃饭,就给你做了碗面条,快趁热吃吧。
她看到我手中的笔记本,眼睛一亮,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藏:这不是游叔的秘方本吗?以前村里人有点疑难杂症都找他,他可神了,就像个活神仙一样,什么病都能治好。
你认识我父亲?我好奇地问道。
当然啦!白晓翠放下碗,眼神里满是回忆与感激,我小时候发烧不退,镇医院都说没救了,是游叔用草药把我治好的。从那以后,我就特别崇拜游叔,觉得他是个大英雄。所以听说你回来开卫生室,我特别高兴,感觉就像看到了希望一样。
夜色渐深,白晓翠帮我点了盏煤油灯——村里今晚停电。在跳动的灯光下,她的侧脸格外柔和,像是被一层梦幻的光晕笼罩着。我突然注意到她右手腕上有一道疤痕,像是割伤留下的,那疤痕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她察觉到我的目光,迅速拉了拉袖子,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小时候淘气,摔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直觉她在撒谎,但看她不想多说的样子,便也没多问。临走时,她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与暧昧:明天我去镇上进货,你答应陪我一起的,别忘了哦。到时候咱们可以好好逛逛,说不定还能发现什么好玩的东西呢。
刚送走白晓翠,王铁柱的母亲急匆匆跑来,脚步慌乱而急促:游大夫,铁柱又烧起来了!
我抓起药箱跟她跑去,心中满是焦急与担忧。孩子烧到40℃,呼吸急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我立刻给他物理降温,又换了更强效的抗生素,双手不停地忙碌着,仿佛在与死神赛跑。守到半夜,体温终于降下来,孩子那原本通红的小脸也渐渐恢复了正常。孩子母亲红着眼眶,声音里满是感激与后怕:游大夫,要不是您,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您就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啊!
回卫生室的路上,月光照亮泥泞的小路,那月光像是给小路铺上了一层银色的地毯。我想起父亲笔记本上记载的退烧方子,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期待,或许能配合西药一起用,效果会更好呢?
远处,白晓翠的小卖部还亮着微弱的灯光,那灯光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温暖。不知为何,看到那点亮光,我疲惫的脚步突然轻快了些,仿佛那灯光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能驱散我所有的疲惫与烦恼。
3 暴雨夜的守护
窗外,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疯狂拍打着窗户,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我正伏在案前,仔细整理着父亲留下的草药笔记,试图从那些泛黄的纸页间,寻得一丝往昔的温暖与慰藉。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如重锤般敲击在寂静的夜里,由远及近。游大夫!游大夫快开门!那声音带着哭腔,满是焦急与无助。
我瞬间听出,是村东头赵家的媳妇春梅。我的心猛地一揪,赶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门前,拉开了门闩。门外,春梅浑身湿透,雨水顺着她的发丝、衣角,不停地往下淌,她的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双手死死地抱着隆起的小腹,仿佛那是她此刻唯一的依靠。
游大夫,我、我肚子疼得厉害……羊水好像破了……春梅的声音颤抖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透着无尽的痛苦与恐惧。
我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春梅怀孕才七个月啊!快进来!我急忙扶着她,小心翼翼地将她安置在诊床上。一番检查后,我的心愈发沉重,宫口已经开了三指,这是要早产的迹象!
得马上送镇医院!我一边说着,一边慌乱地摸出手机,可屏幕上的无信号提示,如同一把利刃,刺痛了我的心——暴雨太大,把基站冲坏了。
春梅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紧紧地抓住我的手腕,她的指甲几乎掐进了我的肉里,来不及了……我感觉到孩子在往下走……
我的额头沁出了冷汗,后背也早已被汗水湿透。产科并非我的专长,实习时,我也只是跟过几台剖宫产手术。此刻,没有B超,无法准确判断胎儿的情况;没有麻醉,产妇将承受巨大的痛苦;就连基本的消毒条件,也极为有限……
正当我六神无主,不知如何是好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如同一束光,穿透了我内心的黑暗,需要帮忙吗?
我抬起头,只见白晓翠撑着一把破伞,站在雨中,裙摆已经被雨水湿透了大半,紧紧地贴在她的腿上。还没等我回答,她已快步走到诊床边,动作娴熟地开始检查春梅的情况。
宫缩间隔不到三分钟,孩子等不了了。她抬起头,眼神异常冷静,仿佛此刻的紧张局势,都在她的掌控之中,你主刀,我当助手。
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会接生?
县医院护士,干了五年妇产科。她已麻利地卷起袖子,动作干脆利落,热水、干净毛巾、剪刀,还有你药柜最下层那包缝合线,快!
我来不及多想,迅速按照她的吩咐准备器材。白晓翠一边轻声安抚着春梅,一边熟练地帮她调整到最佳生产体位,她的每一个动作,都专业得让人惊叹。
你居然……是专业护士?我一边消毒双手,一边小声问道,心中满是诧异。
白晓翠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俏皮的笑容,怎么,只许你城里大医生有本事?她递给我手套时,指尖故意在我掌心轻轻一刮,那若有若无的触感,如同一道电流,瞬间传遍了我的全身,让我差点没拿住手套。
接下来的两小时,仿佛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春梅胎位不正,孩子的脚先露了出来。白晓翠手法娴熟地帮我调整胎儿位置,我们的手在产妇腹部多次相触,她温暖的体温,透过橡胶手套,清晰地传递到我的手上,让我的心也跟着微微发烫。
游大夫,用力按住这里。她抓着我的手,放在春梅腹部特定位置,整个人几乎贴在了我的背上。她发丝间的皂角香,混着淡淡的汗味,萦绕在我的鼻尖,奇异地让我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
终于,一声微弱的啼哭,划破了这漫漫雨夜。是个男孩,虽然瘦小,但各项体征平稳。我剪断脐带时,手抖得厉害,差点拿不住剪刀。
第一次接生?白晓翠接过孩子清理,眼里带着一丝促狭的笑意。
第一次在这种条件下接生。我长舒了一口气,这才发现后背全湿透了,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凉飕飕地贴在身上。
白晓翠给婴儿包裹好,突然凑近我耳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耳畔,你刚才认真的样子……很帅。说完,她迅速转身去照顾产妇,只留下我站在原地,耳根发烫,心跳如鼓。
暴雨引发了山体滑坡,通往镇上的路完全堵死了。我和白晓翠只能轮流守着产妇和早产儿。凌晨三点,春梅终于沉沉睡去,白晓翠在灶台边烧水,火光映照着她的侧脸,显得格外温柔。
没想到你真是专业护士。我靠在门框上,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忍不住问道,为什么回村开小卖部?
她搅动热水的动作顿了顿,眼神有些黯淡,丈夫去世后……在医院太多回忆,让人喘不过气来。她很快转开了话题,这孩子命大,遇到我们俩。
幸好有你,我一个人肯定抓瞎。我真心实意地说,心中满是感激。
白晓翠抬眼望向我,火光映照下,她的眸子像两汪琥珀,深邃而迷人,游大夫,你脸上有血渍。她说着,伸出手,用拇指轻轻擦过我的脸颊,动作轻柔得像羽毛拂过,让我的心跳再次加速。
我赶紧找了个借口去查看婴儿,这小家伙睡得正香,粉嘟嘟的小脸,让人忍不住想要亲一口。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出生时,引起了多大的风波。
天亮时分,雨终于停了,但路还没通。春梅的公婆赶来,千恩万谢。我和白晓翠决定再守一天,确保母婴平安。
中午,白晓翠不知从哪变出一锅鸡汤,浓郁的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屋子,馋得我肚子直叫。尝尝,我炖了一上午。她盛了满满一碗递给我,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
你还会做饭?我吹着热气,喝了一口,鲜美的味道瞬间在舌尖上散开,鲜得我舌头都要掉了。
怎么,我在你眼里就是个粗手粗脚的村姑?她假装生气,嘴角却忍不住翘了起来。
不是……就是觉得你什么都会,很厉害。我老实回答,眼中满是欣赏。
白晓翠笑了,眼尾泛起细小的纹路,像是岁月留下的温柔印记,游大夫,你夸人的时候耳朵会红,知道吗?
我差点被鸡汤呛到,她大笑着拍我的背,手掌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灼烧着我的皮肤,让我一阵心猿意马。
下午检查时,春梅悄悄拉住我,眼神里满是八卦,游大夫,你和晓翠姐……是不是那个?她挤挤眼睛,一脸坏笑。
什么?不是!我们就是……我结结巴巴地否认,却发现自己没有想象中那么坚决,心中竟有一丝慌乱。
春梅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晓翠姐看你那眼神,啧啧……村里人都知道了。
我逃也似的离开房间,迎面撞上抱着干净床单的白晓翠。慌什么?她疑惑地问,眼中满是关切。
没、没什么。我接过她手中的床单,不小心碰到她的手指,两人同时缩手,床单散落一地。
弯腰去捡时,我们的头又撞在一起。哎哟!白晓翠捂着额头,却咯咯笑起来,笑声如银铃般清脆。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脸上,我突然发现她右眼角有颗小小的泪痣,平时被刘海挡着看不见,此刻却像一颗璀璨的星星,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看什么呢?她歪头问,眼中满是狡黠。
你这里有颗痣。我鬼使神差地伸手,轻轻点了点她的眼角。
白晓翠愣住了,我也僵在原地,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喊声:路通了!镇上的救护车来了!
这声喊叫打破了魔咒。我们匆忙收拾东西,将春梅和孩子送上救护车。临走前,春梅悄悄对白晓翠说了句什么,惹得她作势要打人,脸颊却飞起两朵红云,美得让人心动。
回村的路上,我和白晓翠一前一后走着。突然,她停下脚步,转过身,眼神认真地看着我,游大夫,谢谢你。
谢我什么?我疑惑地问道。
谢谢你回来当村医。她认真地说,如果没有你,春梅和孩子可能……
我摇摇头,是我们一起救的。犹豫了一下,我又问:你……真的不打算回医院工作?
白晓翠踢着路上的小石子,眼神有些迷茫,不知道。现在这样……也挺好。她抬头看我,眼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至少能经常看到某个呆头呆脑的大夫。
我正想回嘴,村里的大喇叭突然响起:游大夫,游大夫请速到村委,有急事!
我陪你去。白晓翠不由分说地跟上,她的手轻轻搭在我的手臂上,传递着无声的支持。
村委办公室里,李大强叼着烟,面前摊着一堆文件,烟雾缭绕,让人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游大夫,你这卫生室手续不全啊。他眯着眼说,眼神里透着一丝狡黠,缺行医许可证、药品经营证……
我都办齐了。我皱眉,开张前就交到镇卫生所备案了。
是吗?李大强吐出一口烟圈,烟雾弥漫在我们之间,可我查到的记录不完整。这样吧,你补交一份材料,再交两千块管理费,我帮你疏通关系。
白晓翠突然上前一步,站在我身前,眼神中满是愤怒,李支书,游大夫手续我亲眼见过,齐全得很!你这是故意刁难!
李大强脸色一沉,白晓翠,这关你什么事?莫非真像村里传的,你和游大夫……
放你娘的屁!白晓翠一把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茶杯瞬间四分五裂,老娘爱跟谁好跟谁好,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发飙,李大强显然也吓了一跳,烟都掉在了地上。
材料我明天再送一份来。我赶紧拉着白晓翠往外走,管理费的事,等我跟镇卫生所核实再说。
出了村委,白晓翠还在气呼呼地骂人,像一只被惹怒的小狮子。我忍不住笑了,你骂人的样子……挺凶的。
怎么,嫌弃了?她瞪着我,眼神里却带着一丝娇嗔。
不敢不敢。我举手投降,就是没想到你这么……护着我。
白晓翠突然安静下来,眼神变得温柔而深情,半晌才小声说:你值得有人护着。
夕阳的余晖洒在我们身上,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渐渐重叠在一起。不知何时,我们的手背已经轻轻碰在一起,谁都没有躲开,仿佛这一瞬间,时间都为我们停留。
4 流言
高血压可不能光凭感觉来判断,得定期测量,这样心里才有数。
我站在村委前的空地上,望着台下二十多个老人,扯着嗓子讲解。这是我第一次在村里举办健康讲座,来的大多是六七十岁的老人,岁月在他们脸上刻下了一道道沟壑,皮肤也被晒得黝黑发亮。
游大夫,我头不晕,是不是就不用吃药啦?张爷爷举着手,大声问道。他可是我的老病号了,每次来卫生室都爱跟我唠上几句。
那可不行。我摇了摇头,刚想接着解释高血压的危害。
就像你们家漏水的屋顶!白晓翠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我这才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人群的最后面,手里还拎着一个保温桶,不下雨的时候不修,等暴雨来了,那不就晚啦!
老人们听了,哄堂大笑起来。白晓翠今天穿了件水红色的短袖,把她原本就白净的皮肤衬得愈发娇嫩。她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到我身边,很自然地把保温桶递了过来:绿豆汤,解暑的,快尝尝。
我道了谢,伸手去接。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她的手,她竟故意用小指在我手心轻轻一勾。我心里咯噔一下,手一抖,差点就把保温桶给摔了。
白丫头说得太对啦!张爷爷一边拍着大腿,一边笑着说,那我以后一定按时吃药!
讲座结束后,老人们陆陆续续地离开了。白晓翠留下来帮我收拾展板,我闻到她身上飘来一股淡淡的草药香。这味道不像香水那样刻意,倒像是长期接触药材,慢慢浸染出来的。
你懂医术?我忍不住问道。
她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不是跟你说过了嘛,我以前是护士。
县医院妇产科的护士,怎么会懂高血压这些呢?我追问道。
白晓翠撩了下头发,笑着说:转正之前,我在各个科室都轮转过呢。说着,她凑近我耳边,温热的呼吸轻轻拂过我的耳廓,游大夫这是在查我的底细呀?
我的耳根瞬间就热了起来,赶紧往后退了半步:就是有点好奇。你这么专业,怎么……
怎么回村开小卖部啦?她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医院有太多回忆了。我丈夫……以前是那儿的救护车司机。
我这才把事情的线索串了起来——她丈夫是救护车司机,出了车祸去世,所以她才不愿意再回医院。想到她一个人默默扛下了这些,我的心里突然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一阵刺痛。
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些的……我满脸愧疚。
没事。她摆了摆手,下个月讲座打算讲什么呀?我看老人们都挺爱听的。
我打算讲糖尿病。我翻开笔记本,不过资料不太够……
我家有医学书,明天拿给你。她突然伸手,摘掉我头发上的一片树叶,游大夫,你白大褂的领子翻起来了。
她的手指轻轻擦过我的后颈,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我整个人僵在了原地,只能任由她帮我整理衣领。阳光洒在她脸上,我看到她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小的阴影,鼻尖上有几颗几乎看不见的小雀斑,可爱极了。
好了。她往后退了一步,歪着头打量我,这样更帅了。
我刚要开口说话,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哟,游大夫和白老板娘这是……在谈工作呢?
我回头一看,是村里有名的混混赵三。他三十来岁,整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这会儿正叼着烟,不怀好意地在我和白晓翠之间来回打量。
有事?我皱起眉头,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悦。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赵三吐了个烟圈,阴阳怪气地说,听说游大夫医术高明,我特地来见识见识。
白晓翠上前一步,挡在我身前:赵三,你又喝酒了?大白天就满嘴胡话!
晓翠姐,你这么护着他干嘛?赵三嬉皮笑脸地说,莫非真像村里传的,你们……
放你娘的屁!白晓翠抄起一旁的扫把,就要往赵三身上打。赵三赶紧侧身躲开。
游大夫,别怪我没提醒你。赵三一边往后退,一边说,这女人克夫,她男人就是被她克死的!
白晓翠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身体也微微颤抖起来。我气得火冒三丈,一把抓住赵三的衣领:道歉!
干嘛?想打架?赵三挣扎着,还在嘴硬,我说错了吗?她男人死了不到半年,她就勾搭上……
我再也忍不住了,一拳砸在他脸上。
赵三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我:你、你敢打我?
再敢胡说八道,我还打!我声音冷得连自己都陌生。
赵三骂骂咧咧地跑了。我转身看向白晓翠,她低着头,肩膀微微发抖。
晓翠……我第一次这么亲昵地喊她的名字,别听那混蛋胡说。
她缓缓抬起头,眼圈已经发红,却还是硬扯出一个笑容:没事,我习惯了。她深吸一口气,谢谢你,游大夫。
看着她强颜欢笑的样子,我心里一阵心疼,好想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可我又不敢,只能笨拙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那个……明天我去你那拿医学书?
嗯。她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快步离开。我看着她瘦削而倔强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第二天一早,我刚打开卫生室的门,就看见白晓翠已经站在门外了,怀里抱着几本厚厚的医学书。
这么早?我惊讶地问道。
怕你着急用。她把书递给我,眼睛还有些肿,但精神看起来好了很多,都是基础医学的书,应该对讲座有帮助。
我接过书,最上面一本《内科学》的扉页上,盖着县医院的藏书章。这……是医院的书?
我借的。她抿了抿嘴,以前同事帮忙借的。
我翻开书,里面密密麻麻都是笔记,字迹工整又清秀。你写的?
嗯。她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以前想考医师资格证……
我心头一震,原来她不只是个护士,还有着更高的职业追求。为什么后来放弃了?
白晓翠望向远处,眼神有些迷离:结婚后……婆家觉得护士工作就够了,不让我再折腾。她突然又笑了,现在好了,自由了。
可她这句自由,在我听来,却像一根刺,狠狠扎在我心里。她说的自由,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你可以继续学啊。我脱口而出,我可以教你。
她眼睛一亮,随即又暗了下去:算了,我都二十七了,年纪大了……
才二十七就叫年纪大?我忍不住笑了,我导师四十岁才转行学医呢。
白晓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游大夫,你这是在鼓励我吗?
当然。我认真地看着她,你这么聪明,不继续学医,真的太可惜了。
她定定地看着我,突然伸手捏了捏我的脸:游大夫,你真好。说完,她转身就跑,留我一个人站在原地,脸上还残留着她手指的温度,心里也像揣了只小兔子,砰砰直跳。
从那以后,白晓翠几乎每天都来卫生室学习。她基础很好,一点就通。我们常常头碰头地研究病例,有时候一抬头,才发现她的脸近在咫尺,甚至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
村里关于我们的流言越来越多。我去小卖部买东西,大婶们总是意味深长地笑:游大夫,晓翠今天怎么没跟你一起啊?
我一开始还会解释几句,后来干脆就不理会了。奇怪的是,白晓翠似乎也不介意这些流言,甚至有时还会故意在众人面前,表现得和我很亲密。
一个月后,糖尿病讲座如期举行。这次来了更多的人,连附近村的都有人赶来听。白晓翠帮我分发资料,还配合我做血糖检测示范,俨然成了我的得力助手。
现在测血糖要扎手指。我拿着采血针,向老人们解释。
啊?那多疼啊!几位大婶一听,脸上立刻露出了惧色。
白晓翠突然伸出手:来,先扎我给大家看看。
我愣了一下:不用……
快点。她朝我眨了眨眼睛,我不怕疼。
我只好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很小,掌心有薄薄的茧。我用酒精棉仔细消毒她的无名指指尖,然后轻轻一扎,血珠立刻冒了出来。
看,一点都不疼。白晓翠面不改色,把血滴在试纸上。
老人们啧啧称奇,纷纷排队要测。整个上午,白晓翠一直站在我身边,时不时递个棉签,或者帮我记录数据。有她在,我的工作轻松多了。
讲座结束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我们累得瘫坐在村委台阶上,大口喘着气。
给。白晓翠递给我一个饭盒,早上做的饭团。
我咬了一口,里面是咸蛋黄和肉松,味道好极了:好吃!
游大夫,她突然正色道,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嗯?
村里不少老人行动不便,去镇里体检太难了。她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期待,我们能不能……定期上门给他们检查?
我心头一暖,这正是我一直想做的事情。好啊,不过就我们两个人……
可以培训几个年轻媳妇当志愿者。她越说越兴奋,我认识几个识字的,教起来应该不难。
阳光下,她整个人仿佛都在发光。我忍不住伸手,轻轻拂去她头发上的一片柳絮:晓翠,你真的很……
游大夫!李大强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占用村委场地办活动,是不是该交点费用?
我收回手,站起身来:李支书,这是公益活动,又不是营利性质的。
那也得按规矩来。李大强叼着烟,斜着眼睛看我,这样吧,一个月交五百,场地随便你用。
五百?我皱起眉头,这太高了。
不高。李大强眯着眼睛,游大夫,你在村里开诊所,赚了不少吧?
白晓翠腾地一下站起来:李支书,游大夫给贫困户看病都不收钱,哪来的‘赚了不少’?你这分明是……
晓翠。我拉住她,李支书,费用的事我们再商量。
李大强哼了一声,转身走了。白晓翠气得脸颊发红:他就是看不得你好!自从你来了,村里人都不去他侄子在镇上开的诊所了!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利益冲突。
别气了。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咱们想想办法就是。
我有办法。白晓翠眼睛一转,镇卫生所的陈所长是我表哥的同学,我让他打个招呼,看李大强还敢不敢收钱!
我笑了:原来你还有这层关系?
那当然。她得意地扬起下巴,在县城混那么多年,没点人脉怎么行?
看着她神采飞扬的样子,我突然有种强烈的冲动,想把她紧紧搂进怀里。当然,我还是没敢。
晚上,我正在整理今天的检测数据,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游大夫,给你送宵夜。白晓翠拎着食盒走进来,猪肉炖粉条,我亲手做的。
香气扑鼻而来,我的肚子立刻咕咕叫了起来。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她坐在我对面,双手托腮,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吃,好吃吗?
好吃!我由衷地赞叹,比城里饭店的还香。
她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那以后我常给你做。
这句话让我的心头一阵发热。晓翠,我放下筷子,鼓起勇气问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她愣了一下,随即垂下眼睛,轻声说:因为……你对村里人好呀。
我们之间突然安静下来,只有煤油灯的火苗在轻轻跳动。她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小的阴影,鼻尖上的小雀斑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可爱。
游大夫……她刚要说话,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游大夫!快救救我娘!是隔壁王婶的儿子。
我和白晓翠对视一眼,同时站了起来——又一场并肩作战要开始了。
5 抉择
下一个!
我连头都没抬,手上正忙着给上一位病人开药。卫生室里,咳嗽声、发烧的呻吟声此起彼伏,挤满了前来求医的村民。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酒精味与村民们身上散发的汗味,混合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气息。流感,如同一场悄无声息的风暴,一夜之间便席卷了整个青山村。
游大夫,我家铁柱烧到39度了!王铁柱的母亲满脸焦急,拼命从人群中挤到前面,怀里紧紧抱着面色通红、呼吸急促的孩子。
我迅速放下手中的笔,给孩子做了检查:扁桃体肿大,是流感。说罢,我转身从药柜里取出退烧药,先吃这个,多喝水,再观察观察……
话还没说完,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感猛地袭来,我眼前一黑,赶紧伸手扶住桌子,才没让自己摔倒。我已经连续工作了十六个小时,从昨天下午到现在,连一口水都没来得及喝,整个人早已疲惫到了极点。
游大夫,您歇会儿吧。一位老人心疼地劝道。
没事。我强打起精神,扯出一抹虚弱的笑容,下一位!
这时,门帘被猛地一掀,白晓翠带着几个村妇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每人手里都端着一个食盒。乡亲们,游大夫也需要休息。轻症的到我这领药,重的再让游大夫看。她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走到我身边,压低声音道,我培训了几个帮手,基本护理没问题。
我惊讶地看着她身后的妇女们——张婶、李嫂,还有赵家新媳妇,她们都穿着干净的围裙,头发整齐地包在头巾里,一副训练有素的样子。
你什么时候……我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问道。
昨晚。白晓翠一边麻利地摆开药品,一边头也不抬地回答,我看病人越来越多,就找了几个识字的媳妇临时培训了下。说着,她递给我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先喝点东西,别把自己累垮了。
鸡汤的香气瞬间钻入鼻腔,我鼻子一酸,眼眶忍不住湿润了。我低头猛喝了一大口,温度恰到好处,不烫也不凉。谢谢。我哑着嗓子,声音里满是感激。
白晓翠伸手轻轻拂去我肩上的头皮屑——天知道那片头皮屑在那儿多久了,我竟一直都没察觉。别逞强,她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有我呢。
有了她的分担,工作果然轻松了许多。她带着妇女们给轻症患者发药、测体温,我则专心处理重症患者。到了傍晚,病人终于渐渐少了一些。
游大夫,你得休息了。最后一个病人离开后,白晓翠按住我想整理药品的手,一脸严肃地说,你脸色跟纸一样白,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垮的。
我摇摇头,还想坚持:还得准备明天的药……
我们来。她朝门外喊了一声,几个年轻媳妇应声而入,都培训过了,分药、包药没问题。
我看着她们熟练地按处方配药,惊讶得合不拢嘴:晓翠,你真是……
别夸,我会骄傲的。她笑着推我,去睡会儿,这儿我看着。
我实在太累了,也没再推辞,点点头,摇摇晃晃地走向后面的休息室。刚沾到枕头,黑暗便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将我彻底淹没。
不知睡了多久,我迷迷糊糊地感觉有人在摸我的额头。那只手凉凉的,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温度,轻轻拂过我的额头。我勉强睁开眼,看到白晓翠模糊的身影。
……几点了?我哑着嗓子,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凌晨三点。她收回手,声音里带着一丝担忧,你发烧了,38度5。
我想坐起来,却被一阵强烈的眩晕击倒,整个人又重重地跌回床上。白晓翠赶紧扶住我的肩膀:别动,我给你打一针。
冰凉的酒精棉擦在臀部,然后是轻微的刺痛。我趴在枕头上,听见她收拾器械的声音,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病人……怎么样了?我虚弱地问道。
都控制住了,新病例少了。她端来一杯水,小心翼翼地喂到我嘴边,你太累了,免疫力下降,才会发烧。
我喝水时,她坐在床边,用湿毛巾轻轻擦我的脸和脖子。毛巾的温度刚好,动作轻柔得像羽毛拂过,让我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晓翠……我抓住她的手腕,声音里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深情,你也休息会儿吧。
我不累。她想抽回手,我却握得更紧了。黑暗中,我们僵持了一秒,然后她的手指轻轻回握了我的。那一刻,我的心跳突然加速,掌心渗出细密的汗珠。白晓翠的呼吸似乎也变得急促起来,她很快松开手,站起身:睡、睡吧,我去看看药配得怎么样了。
她匆匆离开,留下我一个人躺在床上,心跳如雷。刚才那一刻,我几乎以为她要……我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她刚刚的模样,心里乱成了一团麻。
再次醒来时,天已大亮,我感觉好多了。起身走到前屋,发现白晓翠趴在药柜边睡着了,晨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侧脸上,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美得如同画中之人。桌上整齐摆放着几十包分好的药,每包都标了名字和用法,一看就是她精心准备的。
我轻手轻脚地拿了条毯子给她披上,却还是惊醒了她。
游大夫?你好点了吗?她揉着眼睛坐直,毯子从肩上滑落。
嗯,退烧了。我倒了杯水给她,看着她略显憔悴的脸,心疼地说,你一直没回家?
回了一趟,拿了些换洗衣物。她指了指角落里的布包,想着你可能需要人帮忙,就又回来了。
我胸口涌起一股暖流,那股暖流瞬间蔓延至全身:谢谢你。
客气啥。她站起身,突然一个踉跄。我赶紧扶住她,她的腰肢纤细而柔软,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她身体的温度。那一刻,我的心跳再次不受控制地加速。
你才是该休息的那个。我皱眉,语气里满是担忧,黑眼圈都出来了。
白晓翠笑着推开我:没事,我……话没说完,她突然捂住嘴干呕起来。
怎么了?我紧张地问道,手不自觉地扶上她的肩膀。
可能是……太累了。她摆摆手,试图掩饰自己的不适,没事,老毛病了,胃不好。
我让她坐下,给她把了把脉——脉象滑而数,但没其他异常。最近经常这样?我皱着眉头,一脸关切。
偶尔。她避开我的目光,眼神有些闪躲,可能是……吃坏东西了。
我将信将疑,但也没多问,给她开了些护胃的药:按时吃,别太劳累。
流感持续了一周才渐渐平息。这段时间,白晓翠几乎住在了卫生室,帮我配药、照顾病人,甚至做饭洗衣。村民们看我们的眼神越来越暧昧,有次张爷爷甚至直接问:游大夫,啥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啊?
我尴尬得满脸通红,不知如何回答,白晓翠却笑嘻嘻地说:张爷爷,您先把血压控制好了再说!
流感过后,村里给我送来一面锦旗,上面绣着仁心仁术四个大字。这是我收到的第一面锦旗,比在医院时得到的任何表彰都让我开心,因为这面锦旗里,饱含着村民们对我的认可和感激。
得意啦?白晓翠帮我挂锦旗,站在凳子上踮着脚。她今天穿了条牛仔裤,衬得腿格外修长,整个人散发着一种青春的活力。
我来吧。我站到她身后,几乎是个半拥抱的姿势。她身上有淡淡的草药香,发丝拂过我的脸颊,痒痒的,让我的心也跟着痒了起来。
好了!她跳下来,差点撞进我怀里。我们同时后退一步,都有些不自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微妙的暧昧气息。
那个……我清清嗓子,试图打破这尴尬的气氛,我想改良一下父亲的皮肤病方子,你能帮我吗?
当然!她眼睛一亮,兴奋地说,我早就想说了,现在西药那么贵,有些小毛病用草药治更实惠。
我们一起研究父亲的笔记,白晓翠对草药竟颇有了解。小时候常跟奶奶上山采药,她解释道,后来在医院药房轮转过三个月,学到了不少东西。
经过多次试验,我们改良出一款治疗湿疹的药膏。第一位试用者是村里的小女孩妞妞,她的顽固性湿疹连镇医院都治不好。
用药一周后,妞妞的湿疹明显好转。她母亲激动地提着一篮子鸡蛋来感谢:游大夫,您真是神医!
是白姐的功劳。我实话实说,她帮我改良了配方。
白晓翠在一旁红了脸,悄悄掐了我一下,那力道不重,却让我心里一阵酥麻。
就在一切顺风顺水时,一封邮件打破了平静。那天我去镇上取药,顺便查了邮箱——自从回村后,我几乎忘了这个习惯。
在一堆垃圾信件中,有一封来自省医科大学的林教授,他曾是我的实习导师。
游方:得知你在乡村服务,精神可嘉。但大材小用未免可惜。附属医院新设全科医学科,急需人才。若有意向,可直接面试。林
我盯着这封邮件看了很久,心里五味杂陈。回省城?回到正规医院?这意味着更好的设备、更高的薪水、更广阔的发展空间……可这也意味着离开青山村,离开……白晓翠。
回村的路上,我魂不守舍,差点撞上树。白晓翠在小卖部门口嗑瓜子,看到我就招手:游大夫,发什么呆呢?
没什么。我勉强笑笑,试图掩饰内心的波澜,想点事情。
她敏锐地眯起眼:不对劲。一把抢过我的包,让我看看……啊哈!她翻出了那封打印的信件。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看着她。白晓翠快速浏览信件,表情从好奇到惊讶,最后归于平静。
好事啊。她抬起头,嘴角上扬,但眼睛里却没有一丝笑意,恭喜游大夫,要回大城市了。
我还没决定……我急忙解释,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
这有什么好犹豫的?她把信件塞回我包里,语气里带着一丝我从未听过的落寞,省城大医院,多少人挤破头都进不去。
我仔细观察她的表情,想找出一丝不舍或难过,可她表现得像个听到邻居要出远门的普通朋友,那么平静,那么淡然。
你觉得我应该去?我试探着问,声音里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
白晓翠转身整理货架,背对着我:当然啊,那里更适合你。她的声音有些发紧,像是努力在压抑着什么,什么时候走?
我没说要走……我急切地想要解释,可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游大夫!张爷爷的孙子突然跑来,气喘吁吁地说,我爷爷头晕,您快去看看!
这个话题被打断了。接下来的几天,白晓翠依然来卫生室帮忙,但总找借口避免单独相处。我几次想重提省城的事,都被她巧妙地岔开。
直到一周后,我去小卖部买盐,发现柜台后是个陌生姑娘。
晓翠姐呢?我问,心里莫名地一阵慌乱。
去县城了。姑娘回答,说是有事,明天才回来。
我买了盐,心里空落落的。习惯了白晓翠随时可能出现的身影,突然一整天见不到,竟有些不适应,那种失落感如潮水般将我淹没。
傍晚,我正在整理病历,门外传来脚步声。我以为是病人,抬头却看见白晓翠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个塑料袋。
回来了?我放下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
嗯。她走进来,把袋子放在桌上,给你带了省城的医学杂志,最新一期。
我惊讶地翻开,正是我常看的那本专业期刊。你去省城了?我抬头看着她,眼神里满是疑惑。
嗯,进货顺路。她轻描淡写地说,但我注意到她的指甲掐进了掌心,那细微的动作透露出她内心的不平静。
晓翠……我站起身,绕过桌子走到她面前。她后退一步,背抵在了药柜上,眼神里带着一丝慌乱。
晓翠,我轻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深情,如果我真的走了,你会想我吗?
她的睫毛剧烈颤抖着,嘴唇抿成一条线,眼神里满是挣扎。就在我以为她要逃跑时,她突然抬起头,眼睛亮得惊人,像是燃烧着两团火焰:你呢?你会……想我吗?
我们之间的距离不到十厘米,我能闻到她呼吸中淡淡的薄荷糖味,能看到她瞳孔中自己的倒影。那一刻,所有的伪装和逃避都显得那么可笑,所有的情感都在这一瞬间爆发。
正当我要回答时,外面传来急促的喊声:游大夫!快救人啊!
我们如梦初醒,同时后退一步。白晓翠迅速抹了抹眼角,声音有些哽咽:去、去吧,病人要紧。
我深吸一口气,转身去拿药箱。有些话,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可我心里清楚,我和白晓翠之间,早已有了一种无法割舍的情感,这种情感,在未来的日子里,或许会成为我的羁绊。
6 夏夜心事
游大夫,快尝尝我新熬的杨梅汁!
白晓翠清脆的声音自卫生室门口传来,我抬眸望去,只见她手中端着一个玻璃罐,紫红色的汁液在罐中轻轻晃动,阳光透过,宛如宝石般折射出迷人的光彩。今日的她,身着一件鹅黄色的短袖,愈发衬得肌肤胜雪。
这般酷热的天,你还特意跑这一趟。我连忙起身接过罐子,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她那冰凉的手背,仿佛一阵电流瞬间传遍全身。
正因天气热,才得喝点解暑的饮品呀。她顺势自然地坐到诊椅上,轻轻用手扇着风,俏皮地说道,我刚从冰柜里取出来的,还透着丝丝凉意呢。
我赶忙倒了两杯,将其中一杯递给她。轻抿一口杨梅汁,酸甜的滋味恰到好处,还带着一缕若有若无的薄荷清香,饮下后,整个人顿感清爽畅快。
好喝!我由衷地赞叹道,比城里卖的那些饮料不知强了多少倍。
白晓翠的眼眸瞬间弯成了月牙,满是笑意:我特意加了点薄荷和蜂蜜,这可是我的独家秘方哦。她说着,也轻轻抿了一口,紫红色的液体在她娇艳欲滴的唇上留下一抹诱人的水光,我不由自主地多看了两眼。
自上次流感事件过后,我们之间的关系似乎悄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她来卫生室的次数愈发频繁,有时会带来亲手制作的美食,有时仅仅只是单纯地过来坐一会儿,陪我说说话。村里人看我们的眼神也渐渐变得暧昧起来,可奇怪的是,我竟不像从前那般急于否认。
在想什么呢,这般出神?白晓翠歪着头,一脸关切地望着我。
在想……我顿了顿,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下周便是七夕了。
哟,没想到游大夫还这般关心这节日呢。她笑着打趣道,如今城里过七夕,是不是还是送花、吃饭、看电影那一套老花样?
我轻轻摇了摇头:医院里事务繁忙,我从未正儿八经地过过这个节。
我们村里可热闹啦。白晓翠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姑娘们会聚在一起做巧果,到了晚上,还会到河边放花灯。那些未婚的姑娘会在花灯上写下自己的心愿,据说可灵验了呢。
你以前……可曾写过什么心愿?我小心翼翼地问道,心中莫名涌起一丝紧张。
她突然安静了下来,手指轻轻摩挲着玻璃杯,眼神有些黯淡:写过……希望丈夫平安健康。她苦涩地笑了一下,看来,灯神并没有听见我的祈愿。
我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好轻轻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小巧而柔软,掌心有着一层薄薄的茧,握在手中,温暖而真实,仿佛能传递着无尽的力量。
都过去了。她轻轻抽回手,强打起精神,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今年,我要写个新的心愿。
是什么心愿?我忍不住问道。
说出来可就不灵验啦。她神秘兮兮地眨了眨眼睛,嘴角微微上扬,游大夫,你要不要也来放一盏花灯?
我一个男的……我有些犹豫。
谁规定男的就不能放花灯啦?她撇了撇嘴,故作生气地说道,你就说去不去吧。
去。我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回答道,当然去。
她满意地笑了,站起身来:那我得去准备做巧果的材料了。对了,走到门口时,她又突然回头,明天我要去镇上进货,你上次说好要帮我挑药材的,可别忘了。
记得记得。我连忙点头,明天一早就去。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我这才惊觉自己的嘴角一直微微上扬着。这种满心期待与一个人相见的感觉,究竟有多久未曾有过了?
第二天一早,我特意换上了最干净的白衬衫,还仔细地刮了胡子。当白晓翠看到我时,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道:游大夫今天……格外精神呢。
出门嘛,总得收拾得利索些。我假装整理衣领,试图掩饰自己内心的不自然,怎么去镇上?
坐老张头的三轮车,他已经在前头等着了。
三轮车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颠簸前行,我和白晓翠挤在狭小的车厢里,肩膀紧紧相贴。每一次颠簸,她都会不自觉地靠向我,发丝轻轻拂过我的脸颊,带着一股淡淡的洗发水香气,那香气萦绕在鼻尖,撩拨着我的心弦。
你用的什么洗发水?我鬼使神差地问道,这味道很好闻。
我自己做的。她微微扬起下巴,脸上带着一丝得意,皂角加桂花,还有一点点薄荷。喜欢吗?
嗯。我老老实实地承认道,很喜欢。
她抿嘴笑了,阳光透过车篷的缝隙,在她白皙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
镇上比村里热闹了许多,街道两旁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摊位,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白晓翠熟门熟路地带着我穿过人群,首先来到了药材批发市场。
陈伯,给我看看新到的黄芪。她对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喊道,声音清脆悦耳。
晓翠丫头来啦!老人笑眯眯地从柜台后面拿出几个纸包,这些都是上好的黄芪,专门给你留的。
我仔细检查了药材的质量,确实不错。你经常来这里?我小声问她。
嗯,帮村里老人带药。她压低声音说道,镇上的药比城里便宜多了,不过得会挑才行。
我帮她挑选了几种常用的药材,又去日用品市场买了些卫生室需要的消耗品。白晓翠砍价的本事着实让我大开眼界,她三言两语,就能让老板心甘情愿地降价,还满脸笑容。
你太厉害了。我提着大包小包,由衷地佩服道。
这也是生活所迫嘛。她擦了擦额头的汗,笑着说道,以前和我丈夫……算了,不说这个了。她突然眼睛一亮,指向一个摊位,看,冰粉!我请你吃。
我们坐在路边的小凳上,吃着冰粉。红糖水甜而不腻,配上香脆的花生碎和酸甜的山楂片,清凉解暑,让人回味无穷。白晓翠吃得鼻尖都沾了一点红糖,我下意识地伸手帮她擦掉。她愣住了,我也愣住了,两人的脸瞬间红了起来,仿佛熟透的苹果。
那个……还要买什么吗?我赶紧转移话题,试图缓解这尴尬的气氛。
唔……再去书店看看?她小声提议道,声音轻柔得如同蚊蝇。
镇上的书店很小,但医学专区居然有不少实用的书籍。白晓翠兴奋地翻看着一本《常见病中西医结合疗法》:游大夫,这本对你应该很有用!
我看了看价格,有点贵,但还是决定买下。结账时,白晓翠已经在一旁翻看一本护理学教材,神情专注得如同一个即将参加考试的学生。
想买?我轻声问道。
她摇了摇头,恋恋不舍地放下书:太贵了,而且……她的声音低了下去,我又用不上。
我突然想起她曾经说过想考医师资格证的事。晓翠,我拿起那本书,递到她面前,送给你。
不行!这太贵重了!她急忙摆手,眼中满是拒绝。
就当谢谢你一直帮我。我坚持付了钱,而且,你可以用的。来卫生室帮我,不是正好?
她接过书,紧紧地抱在胸前,眼睛亮晶晶的,仿佛藏着星星:谢谢……我会好好学的。
回村的路上,白晓翠一直小心翼翼地抱着那本书,像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贝。三轮车经过一段特别颠簸的路时,她整个人都靠在了我的身上。
对不起……她慌忙想要坐直身体。
没事。我轻轻按住她的肩膀,温柔地说道,靠一会儿吧,路还长着呢。
她犹豫了一下,慢慢放松下来,头轻轻靠在我的肩上。阳光洒在我们身上,暖融融的,风吹起她的发丝,轻轻拂过我的脸颊,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我只愿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
七夕那天,村里果然热闹非凡。傍晚时分,妇女们纷纷聚在祠堂前做巧果,空气中弥漫着香甜的气息,远远就能闻到。白晓翠系着围裙,在一群大婶中间忙碌着,看到我来了,立刻笑着招手:游大夫,来尝尝我刚炸好的巧果!
我走上前去,拿起一个巧果咬了一口,金黄酥脆的外皮,咬开后是甜甜的红豆馅,味道好极了。好吃!我由衷地赞叹道,周围的大婶们顿时发出善意的哄笑。
晓翠丫头手艺就是好!
游大夫有口福啊!
啥时候办事啊?
白晓翠红着脸啐她们:胡说什么呢!却偷偷地瞄了我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羞涩与期待。
夜幕降临后,年轻人纷纷聚集在河边放花灯。白晓翠塞给我一盏莲花形状的灯:给,写上心愿吧。
真要写啊?我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微发烫。
当然!她递给我一支笔,鼓励道,很灵验的。
我背过身,在灯上写下一行字,然后和她一起将灯放入河中。无数花灯顺流而下,宛如一条流动的星河,美得让人窒息。
你写了什么?她小声问道,眼中满是好奇。
说出来就不灵了。我学着她之前的语气,故意逗她,你呢?
不告诉你。她笑了起来,眼睛映着灯光,格外明亮,仿佛藏着星辰大海。
回卫生室的路上,月光如水,照亮了乡间的小路。白晓翠走在我身边,轻轻哼着小曲,时不时踢一下路边的小石子,模样俏皮可爱。
今天开心吗?她突然停下脚步,抬头看着我,轻声问道。
很开心。我诚实地回答道,比城里过节有意思多了。
那是因为……她话还没说完,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前扑去。我眼疾手快,赶紧伸手扶住她,她整个人跌进了我的怀里。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她仰头看着我,嘴唇微微张开,眼睛里映着月光,如梦如幻。我慢慢低下头,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她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我们的脸越来越近,近得仿佛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
汪!一只野狗突然从草丛中窜出,打破了这美好的氛围。我们像触电般迅速分开,脸都红得像熟透的番茄。
太、太晚了,我该回去了。白晓翠结结巴巴地说道,转身就要走。
晓翠!我叫住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给你的……七夕礼物。
她惊讶地接过盒子,打开一看,是一枚银色的发夹,上面点缀着几朵小小的梅花,精致而美丽。这……什么时候买的?
上次去镇上,趁你不注意……我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喜欢吗?
她没有回答,只是突然上前一步,飞快地在我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转身就跑,发梢扫过我的下巴,留下一缕淡淡的清香。
我站在原地,摸着被亲过的地方,心跳快得仿佛要冲出胸膛。这一晚,我做了一个梦,梦见白晓翠穿着嫁衣,在阳光下对我嫣然一笑,那笑容如同春日里最灿烂的花朵,美得让人心醉。醒来时,枕边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气息,那气息萦绕在鼻尖,让我久久无法忘怀。
7 夏夜撩人
游大夫,你这听诊器冷得跟冰块似的~
白晓翠慵懒地倚在诊床上,我手中的听诊器刚触到她胸口,便引得她一声娇嗔。今日她身着一袭浅绿短衫,领口微敞,露出雪白肌肤,宛如初绽的玉兰。
再忍忍。我强作镇定,声音却微微发颤,目光总是不自觉地飘向那片诱人的雪白。听诊器的金属头在她胸前游走,她急促的呼吸带动着胸口的起伏,让我心神不宁。
嗯……她突然握住我的手,轻轻往左一带,这里,再听听……
我额角渗出细汗,这女人,定是故意的!自七夕那晚蜻蜓点水般的亲吻后,她来卫生室看病的频率愈发高,症状也愈发离奇。
心律有些快。我收回听诊器,声音紧绷,其他都正常。
是吗?她坐起身,贴近我,那淡淡的桂花香萦绕鼻尖,嘴唇离我耳畔不过寸许,呼出的热气让我耳垂发烫。我猛地站起,椅子发出刺耳的声响。
晓翠,别闹……
谁闹了?她眨着无辜的大眼睛,却藏不住眼底的狡黠,我是真的不舒服嘛~
我深吸一口气,正欲开口,门外传来脚步声。白晓翠迅速退开,装模作样地整理衣领。
游大夫!王婶风风火火地闯进来,看到我们俩,眼睛一亮,哎哟,我是不是打扰你们……那个了?
没有!我们异口同声。
王婶露出我都懂的表情:晓翠丫头又'不舒服'啦?
嗯,心口疼。白晓翠面不改色,游大夫说需要多观察观察。
对对,多观察好。王婶笑眯眯地,那什么,游大夫,我是来拿降压药的,您忙您的,我自己去药柜拿就行!
王婶拿了药,临走时还冲我们挤挤眼:年轻人啊,悠着点,这大白天的……
门一关,白晓翠就笑倒在诊床上:游大夫,你耳朵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我无奈地看着她:你故意的吧?现在全村都知道你天天来'看病'了。
怎么,嫌弃我了?她突然坐直,眼神认真了几分。
不是……我挠挠头,就是……影响不好。
她站起身,一步步走近,直到脚尖相抵:那游大夫说,我该什么时候来?晚上?手指轻轻划过我的白大褂领口,等没人的时候?
我喉咙发紧,抓住她作乱的手:晓翠……
好啦,不逗你了。她突然抽回手,笑嘻嘻地退开,今天真有事,来借你的《本草纲目》看看。
你要那个干嘛?
学做药膳呀。她走到书架前,踮脚去够最上层的大部头。短衫随着动作上提,露出一截纤细的腰肢,宛如春日里初绽的柳枝。
我赶紧过去帮她拿书,却不小心将她困在了书架与我之间。她转过身,我们几乎鼻尖相碰,呼吸交织在一起。
游大夫……她声音突然软了下来,睫毛轻颤,你这是……要干嘛?

我盯着她水润的唇瓣,七夕那晚的触感记忆犹新,仿佛有电流在体内窜动。慢慢低头,她的呼吸越来越近,我几乎能感受到她心跳的加速……
游大夫在吗?门外突然传来喊声。
我们触电般分开。白晓翠红着脸整理头发,我则清了清嗓子:在、在的!
来的是张爷爷,例行测血压。整个检查过程中,白晓翠就坐在一旁翻书,时不时抬头冲我狡黠地笑,搞得我心不在焉,差点把血压计戴反。
傍晚,我正在整理病历,白晓翠又来了,这次端着一碗香气扑鼻的汤。
尝尝,按你书上说的做的,当归鸡汤。她期待地看着我。
我喝了一口,鲜香中带着药材的甘苦,出乎意料地好喝:不错啊,第一次做就这么成功。
那是~她得意地坐到我对面,我学东西可快了。
确实。我由衷赞同,你学护理知识就比一般人快得多。
她托腮看我喝汤,突然问:游大夫,你谈过恋爱吗?
我差点呛到:怎么突然问这个?
好奇嘛。她眨眨眼,城里大医生,肯定有不少小姑娘追吧?
没时间。我摇头,医学院课业重,实习又忙……
那就是没有咯?她眼睛一亮。
也不完全是……我犹豫了一下,大学时有过一个,后来我太忙,就分了。
白晓翠的表情瞬间黯淡了些:哦……她什么样?
记不清了。我实话实说,都五六年了。
她突然伸手抹掉我嘴角的汤渍,手指在我唇上多停留了一秒:游大夫,你该刮胡子了,扎手。
这个动作太过亲昵,我心跳加速,抓住她的手腕:晓翠……
嗯?她没抽回手,任由我握着。
我们四目相对,空气中仿佛有火花在闪烁。正当我想说些什么时,她的肚子突然咕噜一声。
白晓翠噗嗤笑了:光顾着给你做汤,我自己还没吃饭呢。
我这儿还有泡面……
谁要吃那个!她站起身,走,去我那,我给你露一手。
夜幕降临,小卖部已经打烊。白晓翠带我穿过店面,来到后面的小院。这是我第一次来她家,院子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净,墙角种着几株月季,在月光下摇曳生姿。
厨房里,她麻利地切菜炒菜,我帮不上忙,就靠在门框上看她忙碌的背影。居家服勾勒出她姣好的曲线,随着动作轻轻摇曳,宛如一幅动人的画卷。
看什么呢?她回头瞪我,却带着笑意。
看你。我老实回答。
她脸一红,转身继续炒菜:油嘴滑舌。
简单的两菜一汤,却比山珍海味还香。我们边吃边聊,她讲村里的趣事,我说些医学院的见闻,不知不觉就吃完了。
我来洗碗。我主动请缨。
哟,游大夫还会做家务?她挑眉。
小看人。我撸起袖子,我在家都是自己……
话没说完,水龙头突然爆开,水柱喷涌而出,瞬间把我们俩淋了个透心凉。
啊!白晓翠惊叫一声。
我赶紧去关总闸,但为时已晚,我们俩都成了落汤鸡。白晓翠的白色居家服湿透后几乎透明,紧贴在身上,勾勒出里面鹅黄色内衣的轮廓,让我心跳如擂鼓。
我慌忙别开眼,却听见她咯咯的笑声:游大夫,非礼勿视哦~
我不是故意的……我手忙脚乱地找来干毛巾递给她。
她却不接,反而上前一步:帮我擦。
我僵在原地,毛巾捏在手里几乎要绞出水来。白晓翠仰着脸看我,水珠从她的发梢滴落,滑过锁骨,消失在衣领深处,宛如一幅诱人的画卷。
不敢?她挑衅地问。
这谁能忍?我一把揽过她的腰,用毛巾裹住她的头发,粗鲁地揉搓起来。
哎哟!轻点!她捶我的胸口,却贴得更近了。
我们浑身湿透地贴在一起,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擦着擦着,动作渐渐慢了下来,呼吸也愈发急促……
游方……她轻声唤我的名字,不再是戏谑的游大夫。
我低头看她,她闭上了眼睛,睫毛上还挂着水珠。就在我们的唇即将相触的瞬间——
晓翠姐!晓翠姐在吗?前店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我们如梦初醒,迅速分开。白晓翠慌忙整理衣服:在、在的!什么事?
我家娃发高烧,想买退烧药!
来了!她应了一声,转头看我,眼中满是未尽的话语,你……在这等我?
我点点头,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心跳如擂鼓。
半小时后,她回来了,我已经把厨房收拾干净,水龙头也暂时修好了。
孩子怎么样了?我问。
没事,普通感冒。她递给我一套干衣服,我前夫的,没穿过,你将就一下。
我换上略显小的衣服,她则换了件宽松的睡裙。我们坐在院子里乘凉,中间刻意保持着距离。
夜风轻拂,带着田野的清香。白晓翠突然轻声说:其实……我很久没让人来家里了。
嗯?
自从他走后……她望着星空,你是第一个。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轻轻握住她的手。这次,她没有抽开。
游方,她转头看我,眼睛在月光下闪闪发亮,你那天在花灯上……写了什么?
我犹豫了一下,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了几个字。她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随即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真的?
真的。
她咬着嘴唇,突然凑上来在我脸上亲了一下,又迅速退开:我也是。
月光下,我们相视而笑,手紧紧握在一起,谁都不愿松开,仿佛这一刻,便是永恒。
晓翠 省医院邀请我不去面试,但我想了想,决定继续当村医,这里更需要我。

紧接着,诊所安静了下来。
8 月圆人圆
游大夫,你倒是快点啊!
白晓翠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月光透过树叶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今天穿了一条我从没见过的碎花连衣裙,头发松松地挽起,露出白皙的后颈。
来了来了。我小跑过去,手里提着个小竹篮,带了些月饼和水果。
哟,还知道准备吃的?她挑眉看我,嘴角却掩不住笑意,城里人就是讲究。
今天是中秋,村里家家户户都在院子里赏月,路上反而没什么人。白晓翠自然地挽住我的手臂,我们沿着小河往村后的山坡走去。
去哪?我问。
秘密。她眨眨眼,带你看个好东西。
夜风轻拂,带着稻谷成熟的香气。白晓翠的裙摆随风飘动,时不时扫过我的小腿,痒痒的。我们穿过一片小树林,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处平缓的山坡,视野开阔,整个村子尽收眼底。
怎么样?她得意地问,我小时候常来这里。
月光如水,给万物披上一层银纱。远处村舍点点灯火,与满天繁星交相辉映,美得不似人间。
真美。我由衷赞叹。
还有更美的呢。她拉着我坐下,从随身带的小包里掏出两个小纸船,放河灯去!
我们跑到山坡下的小溪边,她把纸船递给我一只:写个心愿吧。
又是许愿?我想起七夕时的情景。
中秋的愿望更灵验!她神秘兮兮地说,背过身去写自己的心愿。
我掏出笔,在纸船上写下几个字,然后和她一起蹲在溪边放船。两只小纸船随着溪水缓缓漂远,载着我们各自的心愿。
你写的什么?她好奇地问。
说出来就不灵了。我学她当初的语气。
她撅起嘴:小气!突然伸手要推我下水,我早有防备,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我们笑着拉扯,最后双双跌坐在草地上。
白晓翠半躺在我怀里,月光洒在她的脸上,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我情不自禁地低头,这次没有突如其来的打扰,我们的唇终于贴在了一起。
她的唇比想象中更柔软,带着淡淡的桂花香。我小心翼翼地加深这个吻,她的手环上我的脖子,回应得热烈而生涩。
游方...分开时,她轻声唤我的名字,眼睛亮得惊人。
嗯?
我喜欢你。她直白地说,很喜欢很喜欢。
我的心像被蜂蜜浸泡过一样甜:我也是。
我们相视而笑,额头相抵。夜风轻拂,虫鸣阵阵,这一刻仿佛天地间只剩下我们两人。
回到山坡上,我们分享带来的月饼和水果。白晓翠靠在我肩上,指着天上的月亮:看,今晚的月亮特别圆。
是啊,特别圆。我看着她被月光镀上一层银边的侧脸,觉得世上再没有比这更美的风景。
游方,她突然正色道,你想过...以后吗?
以后?
嗯。她玩着我衬衫的扣子,就这么一直当村医?还是...
我明白她的意思。自从林教授那封信后,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我心头。
我喜欢这里。我认真地说,喜欢这里的山水,这里的人...手指轻抚她的脸颊,更喜欢这里的某个小老板娘。
她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来:可是...你的才华...
晓翠,我握住她的手,城里的好医生很多,但青山村只有我一个。况且...我凑近她耳边,这里还有你。
她眼眶突然红了,扑进我怀里:不许反悔!
不反悔。我轻拍她的背,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
你得答应我,别再装病来卫生室了。我无奈地说,这一个月,我的听诊器使用频率是以前的十倍。
她咯咯笑起来,在我脖子上咬了一口:那得看本姑娘心情~
我们笑闹着滚倒在草地上,月光静静地注视着我们。
回村的路上,我们手牵着手,不再在意是否会被人看见。经过小卖部时,白晓翠突然拉住我:等等。
她打开店门,从柜台下拿出一个小木盒:给你的。
我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把精致的牛角梳:这是...
我爷爷留下的。她轻声说,他以前是村里的木匠,手艺可好了。我想着...你头发老是乱糟糟的...
我心头一热,将她拉进怀里:谢谢。
别急着感动。她狡黠地笑了,以后每天早上我来帮你梳头,省得你总是顶着鸡窝头出门。
求之不得。我亲了亲她的额头。
第二天清晨,白晓翠果然拿着那把牛角梳来了。我坐在院子里,她站在我身后,细细地梳理我的头发。她的动作轻柔而熟练,嘴里哼着小曲。
手艺不错啊。我夸道。
那当然。她得意地说,小时候常给奶奶梳头。
梳完头,她绕到我面前,歪着头欣赏自己的杰作:嗯,总算像个正经大夫了。
我拉她坐在我腿上:白老板娘今天有什么'不适'需要看诊吗?
有啊~她搂住我的脖子,这里...指着心口,装了个叫游方的人,赶都赶不走,怎么办?
这个病啊...我故作严肃,恐怕得治一辈子了。
那游大夫可得负责到底。她笑着凑近。
我们的唇再次相贴,晨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我们身上,温暖而明亮。
一个月后,在村民们的见证下,我在小卖部门口向白晓翠求婚。她红着脸点头的那一刻,欢呼声几乎掀翻屋顶。
婚礼定在来年春天。白晓翠坚持要在村里办,说要让所有人都沾沾喜气。我们计划把卫生室和小卖部中间的墙打通,做成一个医疗站加小卖部的组合。
以后村民来看病,顺带可以买点日用品;来买东西的,顺便量个血压。她兴奋地规划着,多方便!
我笑着看她手舞足蹈的样子,心里满是暖意。那个从城里逃回来的年轻医生,在青山村找到了真正的家。
又是一个月圆之夜,我们坐在山坡上,看着脚下的村庄。白晓翠靠在我怀里,突然问:游方,你还记得我们放的那两只河灯吗?
记得。
我写的是'希望游方永远留在青山村'。她轻声说,你呢?
我笑着吻了吻她的发顶:'希望白晓翠的愿望成真'。
月光下,我们相视而笑。远处的青山村安静祥和,点点灯火如同星辰坠落人间。而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