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槽发现上司是十年未见的竹马。他当众骂我方案垃圾,私下却用我生日当密码。
全公司嗑CP时,他当众问我：还要装傻多久
后来我在他保险箱发现——就连我扔掉的每张废纸,都被他珍藏了十年。
1
我抱着厚厚的方案推开会议室门时,差点被自己的高跟鞋绊倒。
林总监小心。有人扶了我一把,我抬头道谢,笑容却在看清会议室主座那人时僵在脸上。
陈星野。
三年没见的陈星野,正坐在我新公司CEO的位置上,修长的手指转着一支万宝龙钢笔。
阳光从落地窗照进来,给他的轮廓镀了层金边,却照不进他那双黑沉沉的眼睛。
这位是我们新来的林总监。人事主管介绍道,今天要汇报的是她负责的蓝天项目。
陈星野微微颔首,目光扫过我时像在看一个陌生人。我死死掐住掌心,指甲陷进肉里的疼痛提醒我这不是做梦。
开始吧。他说。
我深吸一口气,打开PPT。前十分钟还算顺利,直到我讲到核心创意部分,他突然抬手打断。
这个创意方向,他指尖轻叩桌面,调出一组数据图表,与我们的品牌调性契合度只有62%。
会议室瞬间安静。我握笔的手指微微收紧,这个评分远低于我们团队平时的水准。
我做过全面调研,目标用户对这类创意的接受度——
林总监。他合上文件夹,投影切换成另一组数据,
你忽略了一个关键点：我们的核心用户是35-45岁商务人群,而你用的是面向20-30岁年轻人的传播策略。
我的后背沁出一层薄汗。
他说的没错,这套方案确实更偏向年轻化表达——那是我熬夜到凌晨三点,反复推敲用户画像后做的决定。
我建议参考下去年伦敦银奖作品的架构。他点开一个文件,他们用经典叙事框架包裹年轻元素,这种平衡更符合——
但那样就失去了突破性。
我直接打断他,调出藏在附录里的数据页,这是上周做的A/B测试,传统叙事组的完播率只有23%,而我们的版本能达到67%。
会议室响起小声议论。陈星野的目光在数据和我的脸上来回扫视,突然轻笑一声：原来藏在这里。
他站起身,修长的手指划过触控屏,在我的方案上圈出三个节点：
保留你的核心创意,但在这三个环节加入传统元素过渡。明天十点前,我要看到修改版。
散会后他经过我身边,压低声音：下次把王牌放在第一页,林总监。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毕竟不是所有评委都像我这么有耐心。
给我24小时,我能改好。我咬着牙说。
散会后,我冲进洗手间,往脸上泼了把冷水。
镜子里的女人眼眶发红,口红不知什么时候蹭到了牙齿上——难怪刚才实习生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我从兜里掏出纸巾擦了擦,又往嘴唇上面补了一点。
我和陈星野的孽缘能追溯到幼儿园,他抢我的蜡笔,我咬他胳膊,老师罚我们手拉手站了一下午。
后来小学同班,初中同桌,高中以及大学同校,直到大学毕业后他去了英国,我们断了联系。
林总监行政Lisa探头进来,陈总让您去他办公室,带着电脑。
我磨蹭了十分钟才上去。他办公室在顶层,整面落地窗俯瞰城市,桌上摆着个眼熟的恐龙摆件——和我小时候送他的一模一样。
关门。他头也不抬地说。
我故意把门摔得震天响。他这才抬眼,目光落在我手里的咖啡上。
冰美式,双份糖。他挑眉,口味还没变。
我心头一跳。这是我最爱的搭配,但新公司没人知道。
他推过来一个U盘,里面有参考资料,明天重做一版。
我插上U盘,发现里面不仅有竞品分析,还有我方案的问题批注。
最离谱的是,每个批注后面都跟着个手绘小恐龙——那是我小学时画在他课本上的标记。
你——
口红。他突然伸手,拇指擦过我嘴角,又蹭到了。
我触电般后退,后腰撞上办公桌。他的气息太熟悉了,还是那股淡淡的雪松味,混着咖啡的苦涩。
为什么在这我终于问出憋了一上午的问题。
他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露出腕表下若隐若现的疤痕——那是我十二岁时用树枝划的。
巧合。他说。
骗鬼呢这家公司市值百亿,他一个牛津硕士毕业的投行精英,跑来当什么CEO
下班前把修改稿发我。他按下内线电话,对了,你工位在1802,窗外有棵银杏树。
我浑浑噩噩地找到工位,果然,落地窗外一树金黄。
这是我大学时在博客里写过的梦想办公室——最好有棵银杏,秋天时能看见落叶。
电脑旁放着份外卖,备注写着：别饿死在我公司。笔迹龙飞凤舞,和当年他塞在我书包里的情书如出一辙。
我打开电脑,鬼使神差点开一个加密文件夹。里面有个文档,命名为《复仇日记》,最新一条记录是：
2024.9.1,陈星野这个混蛋空降成我上司,还当众说我抄袭。等着,我一定要往他咖啡里倒酱油。
我红着脸关上文档。
我看着窗外的银杏树,陈星野办公室的灯光,还有手边那杯温度刚好的冰美式。
心底泛起一丝异样的涟漪,那些熟悉的细节,仿佛在无声诉说着他从未忘记。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专注工作,却忍不住一次次瞥向那扇紧闭的门。门突然开了,他探出头,目光如炬：偷懒
没,只是…我语塞,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这些细节,你怎么都记得他勾唇,眼神深邃,有些事,刻在骨子里,忘不了。
他转身回屋,留下淡淡雪松香。
2
坐的久了有些口渴,我端着杯子溜进茶水间时,里面已经挤了三四个同事。
听说陈总的电脑密码是他前女友生日财务部的Amy压低声音,手里搅拌棒搅得叮当响。
不可能吧,他那种工作狂哪有时间谈恋爱
千真万确！策划部的小张神秘兮兮地掏出手机,上周他输密码时我偷瞄到的——1028。
我手里的咖啡杯突然变得滚烫。1028,我的生日,也是三年前我们彻底决裂的日子。
策划总监Lisa突然插话：你们不知道吗去年年会陈总喝醉,抱着行政部的打印机喊小恐龙,把人事档案都打印出来了。
而这个小恐龙正是我们的特殊符号。
你们说……陈总该不会有个白月光吧
说不定是亡妻呢,你看他从来不带婚戒——
咳咳！Lisa突然大声咳嗽,所有人瞬间噤声。
陈星野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手里拿着那个熟悉的黑色保温杯。他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我身上。
林总监。他淡淡开口,蓝天项目的修改稿我看完了。
我头皮一紧。昨晚我赌气没改方案,直接发了个空白文档过去。
来我办公室。他转身前瞥了眼我的咖啡,糖放多了。
茶水间顿时炸开锅。Amy一把拽住我：林总监！你和陈总认识
不熟。我干笑两声,落荒而逃。
走廊上,陈星野的背影挺拔得像棵雪松。我盯着他后颈发际线处那道浅浅的疤——那是初二那年,我扔出去的铅笔盒留下的战绩。
站着干什么他突然回头,怕我吃了你
我硬着头皮跟进办公室。他的电脑开着,屏保是张星空照片——高三那年天文社露营,我们挤在同一个睡袋里数过的猎户座。
解释一下。他点开邮箱里的空白文档,这就是你的修改方案
我破罐子破摔：反正你说我抄袭,干脆重做呗。
他忽然笑了,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几下。
屏幕一闪,跳出我昨晚偷偷备份在D盘的初稿——上面密密麻麻全是他的红色批注,连标点符号都没放过。
备份都不删干净他挑眉,和高中时一样马虎。
我涨红了脸去抢鼠标,却被他按住手腕。他的拇指正好压在我脉搏上,一下一下,像在数我的心跳。
1028。他突然说。
我僵住了。
不是密码。他松开手,从抽屉里拿出个丝绒盒子,是提醒自己,某人欠我的生日礼物已经拖了十年。
盒子里是只钢笔,笔帽上刻着两个小恐龙——一只在哭,一只在笑。
和我们小学毕业照上一模一样。我愣住,指尖轻触那熟悉的刻痕。
十年前,他曾说这钢笔是我们友谊的见证。如今,它却成了我们未竟情感的纽带。
陈星野的眼神里藏着复杂的温柔,仿佛在说,时间虽逝,但有些东西从未改变。
我攥着钢笔冲出办公室,笔帽上的小恐龙硌得掌心生疼。
电梯门关上的刹那,终于忍不住翻出手机里那张小学毕业照——照片角落里,穿着恐龙连体裤的我和他互相做鬼脸,班主任用马克笔在旁边画了同样的哭笑脸。
林总监行政Lisa突然出现,吓得我差点摔了手机,这是您要的蓝天项目资料,陈总已经...呃,提前签过字了。
文件夹里静静躺着一份竞品分析报告,最后一页粘着便利贴：总监王磊,擅长概念剽窃。——C
窗外暮色渐沉,18楼的灯一盏盏熄灭。我摩挲着报告上未干的墨迹,突然抓起咖啡杯走向打印机。
杯底残留的冰块叮当作响,像极了那年夏令营,他往我汽水里偷放薄荷糖的声音。
3
凌晨两点,办公室只剩我一个人的键盘声。
蓝天项目的最终提案明早九点截止,而我电脑屏幕上的PPT还是一片空白。
竞争对手新锐广告突然放出风声,说我们的方案和他们高度相似,而他们昨天已经把方案交了上去,可我的初稿明明只发给过内部团队。
现在距离交稿时间截止仅剩不到12小时。
咖啡杯早就空了,肚子也饿的咕咕作响,我揉着太阳穴,目光落在桌角那盆多肉上。
圆滚滚的叶片在显示器蓝光下泛着莹润的光,像极了陈星野高中时总爱捏我脸的欠揍表情。
叮——
电梯突然响了一声。我后背一凉,抄起裁纸刀转身。
这么晚还加班陈星野拎着便利店塑料袋站在门口,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领带松垮垮地挂着。
你来干什么我下意识挡住屏幕。
他径直走过来,把塑料袋往我桌上一放。热腾腾的关东煮甜辣酱多放,是我高中晚自习最爱买的搭配。
怕你饿死在我公司。他拖了把椅子坐到我旁边,膝盖不经意蹭到我的大腿,方案被抄了
我鼻子突然有点酸：你怎么知道
猜的。他打开自己笔记本,插上U盘,总监王磊,是大学时我隔壁宿舍的,专干这种下三滥的事。
屏幕上跳出个文件夹,里面赫然是蓝天项目的全部原始资料——客户访谈录音、市场调研数据,甚至还有我手绘的创意草稿扫描件。
这是……我的草稿本我瞪大眼睛。那本子明明上个月就丢了。
陈星野没接话,只是把笔记本往我这边推了推：用我的资料重做,来得及。
我们肩并肩熬到天光微亮。他改文案时习惯轻咬下唇,睫毛在脸颊投下细碎的阴影。
有几次我昏昏欲睡,额头差点磕到键盘,都被他用手掌稳稳托住。
睡会儿。他把西装外套扔给我,上面残留的雪松香混着淡淡的烟草味,一小时后叫你。
我迷迷糊糊醒来时,身上盖着他的外套,袖口翻折处露出一线暗纹——凑近了看,竟是针脚细密的CXLM。
我的指尖猛地一颤。CX...陈星野。LM...林小满。
这个缩写组合我太熟悉了,高三那年我偷偷在他课本每一页都画过,后来被他发现,还板着脸说幼稚。
可这件阿玛尼高定外套,分明是上周才在米兰时装周亮相的新款。他居然...特意找人绣了这个
看够了吗。
陈星野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慌忙松开袖口,却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神。
这个刺绣...我声音发干。
防伪标识。他面不改色地拿起外套,免得某人又认错自己男朋友。
我的心脏突然漏跳一拍。大一那年联谊会,我确实...错把学长当成他告白了。可这件事,他怎么会知道
你监视我
正常的的关心而已,你先忙吧。
他穿上外套,站起来背对着我招了招手就匆匆离开了我的工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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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案最终惊险过关。散会后,王磊在电梯口堵住我：这次算你走运,不过……
他眯着眼看我身后,没想到陈星野会为你做到这一步。
我转身,透过玻璃墙看见陈星野正在会议室打电话。
他面前的资料摊开着,赫然是王磊剽窃的证据——而最上面那张便签纸,是我昨天随手画的愤怒恐龙,被他用红笔添了颗小小的爱心。
王磊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4
晚上十点,办公室早已空无一人。我揉着酸痛的脖颈站起身,却不小心踩到散落的文件,脚踝猛地一扭——
啊！
我疼得倒吸冷气,扶着办公桌才没摔倒。窗外突然划过一道闪电,暴雨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玻璃上。
这就是你所谓的能照顾好自己
低沉的嗓音在身后响起,我惊得回头,陈星野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后。
他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领带松松垮垮地挂着,显然是刚加完班。
我没事...我逞强地想要站直,却疼得一个趔趄。
下一秒,天旋地转。陈星野直接弯腰将我打横抱起,我条件反射地搂住他的脖子,鼻尖瞬间盈满他身上的雪松香气。
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闭嘴。他收紧手臂,大步走向电梯,再乱动就把你扔进雨里。
电梯缓缓下降,密闭空间里我能清晰听到他的心跳声。
透过单薄的衬衫,他胸膛的温度源源不断传来,烫得我耳根发热。
看什么他突然低头,黑曜石般的眸子直直望进我眼底。
我慌忙移开视线,却注意到他喉结滚动了一下。
电梯镜面反射出我们此刻的模样——我蜷缩在他怀里,他的西装外套不知何时已经披在了我肩上。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一楼。大厅里几个加班同事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们,前台小妹手里的咖啡都洒了。
陈、陈总...
陈星野面不改色地抱着我穿过大厅：通知保安,18楼走廊第三个地砖松动,明天找人修。
暴雨如注,他毫不犹豫地迈入雨幕。冰凉的雨水打在他身上,他的外套却把我护得严严实实。
这样会感冒的！
他在雨中低头看我,水珠顺着他的下颌线滑落：就当是还某人的人情。
我怔住了。
七年前高考结束的傍晚,我把唯一的伞塞给他,自己淋雨跑回家发了三天高烧。
你...还记得
他没有回答,只是把我抱得更紧了些。
雨水模糊了视线,我却清晰地看到,他嘴角扬起了一个久违的、少年般的笑容。
不一会我们就到了陈星野的车前,陈星野缓缓把我放下打开车门：上车,送你回家。
刚过了两个红绿灯房东突然打来电话,那头传来歉意的声音：林小姐,您公寓水管爆裂正在抢修,今晚恐怕……
陈星野听到后立刻改了导航,去我家吧。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但那开心的眼神却出卖了他。
不用,我订酒店。
台风天,全市客满。他顺手夺过我的手机,或者你想穿着湿衣服在办公室过夜
方才陈星野抱着我穿过雨幕时虽然被外套裹得严严实实,但是外套毕竟不防水,里面的衬衫还是被洇湿了。
车里的暖气烘得人发晕。他递来毛巾时,袖口蹭过我的耳垂,残留着淡淡的雪松香。
我偷瞄他侧脸,发现下颌线比高中时更锋利了,喉结下方那颗小痣却还在老位置——大学时视频通话,我总故意截屏那颗痣画猪鼻子。
看路,别看我。他突然说。
我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
他的洋房内出乎意料的整洁,灰白色调像样板间,唯有茶几上摆着个不协调的恐龙摆件——和我办公桌上那盆多肉是同一系列。
客房在右边。他扔给我一套睡衣,浴室有备用牙刷。
纯棉睡衣展开的瞬间,我心脏漏跳一拍。蓝底黄纹的恐龙图案,和小学时我妈给我们买的情侣款一模一样。
更可怕的是尺码刚好合身,标签还带着某奢侈品牌的logo。
别多想。他背对着我煮咖啡,家政随便买的。
热水冲走一身疲惫。头发吹得差不多了,想着去跟陈星野再要一条毛巾,奈何他的浴袍太大,没走两步就摔在了守在门口的陈星野身上。
我和陈星野半裸着上身倒在走廊,恍惚中指甲好像抓到了陈星野的腹肌,那结实的手感让我又情不自禁的拍了两下。
闹够没有他撑着墙站起来,湿发滴落的水珠滑过锁骨。
我耳根发烫,连忙站了起来把浴袍系好,而后才发现陈星野刚刚被我抓到的地方已经开始往外流血。
医药箱在——
我知道！我冲进客厅,从电视柜第二个抽屉精准翻出创可贴。说完就后悔了,这岂不是承认我记得他家的布局
他挑眉接过,指尖若有似无擦过我掌心：记性不错。
你刚刚守在门口干嘛呐,偷窥啊
给你送毛巾啊,我有那么不堪吗
我这才发现他的左手一直攥着一条春日青毛巾,高中上美术社团的时候我跟他说过,那是我最喜欢的颜色。
雨声渐密时,我躺在陌生又熟悉的客房里,听见隔壁传来键盘敲击声。
鬼使神差地摸出手机,搜索CX
恐龙睡衣,跳出来的第一条竟是三年前的社交动态——
某奢侈品牌设计师晒出的手稿,配文：客户指定复刻1998年儿童款,要求袖口绣姓名缩写。
照片角落的设计稿上,两只小恐龙正偷偷牵手。
5
林总监——
次日早晨,我刚踏进公司,前台小妹就憋着笑塞来一杯咖啡。杯身贴着便签：给18楼最英勇的驯龙高手。
电梯里遇到的同事都在偷笑。策划部的小张甚至对我比了个大拇指：林总监,牛啊！
我莫名其妙地刷开工位电脑,公司内部聊天群突然弹出99+消息。
《惊天大瓜！暴雨夜有人看见陈总抱着熟睡的林总监上车！》
配图是模糊的监控截图：陈星野横抱着我走进电梯,我的脸埋在他颈窝,而他低头看我的眼神温柔得能滴水。
这什么鬼！我手抖得差点打翻咖啡。
解释一下
低沉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陈星野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背后,手里拿着份文件——正好挡住其他同事的视线。
文件背面用红笔画了只暴怒的恐龙,我盯着他暴起青筋的手背,突然发现无名指有道浅浅的戒痕。
那是大三那年,我在地摊上花十块钱买的友谊戒指,那道戒痕像根刺,狠狠扎进我眼底。
我猛地别开视线,装作若无其事地整理文件,指尖却不受控地发抖。
大三那年冬天,我在地摊上随手买了对廉价戒指,笑嘻嘻地丢给他一只：喏,友谊戒指,戴满一周请我吃火锅。
他当时嗤笑着套进尾指：幼稚。
可后来呢
后来我们因为实习的事大吵一架,冷战整整三个月。再见面时,他指间空空如也,我也赌气把戒指扔进了宿舍楼下的垃圾桶。
我抬头,正撞上陈星野深不见底的目光。
他指腹无意识摩挲着那道戒痕,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转身要走时,突然听见他低沉的声音：那枚戒指,我戴了三年。
心脏猛地漏跳一拍,手中的文件散落一地。
午休时,我在洗手间隔间里偷刷朋友圈,突然看到陈星野万年不动的头像更新了动态。
一张老照片：小学露营时,我裹着他的外套在帐篷里睡着,他偷偷用马克笔在我脸上画了胡须。配文：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行政部的通知突然在办公室响起：本周五团建,地点星光轰趴馆,请各位准时参加。
6
晚上部门聚会,策划部那群人搬来三箱啤酒,嚷嚷着要玩真心话大冒险。
我缩在角落啃鸡翅,突然被点名。
林总监！小张举着酒瓶坏笑,选吧,给最近联系人表白,或者喝光这瓶啤酒！
全公司起哄声中,我颤抖着掏出手机——最近通话记录第一条,赫然是昨晚11:47分拨给陈星野的2分18秒通话。
我喝酒！我抓起酒瓶。
不行！众人按住我,陈总特意交代过,您酒精过敏！
陈星野坐在对面沙发,长腿交叠,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敲。明明是他订的规矩,现在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快打快打！
我硬着头皮按下拨号键。
嘟——
熟悉的手机铃声突然在包厢响起。所有人齐刷刷回头,陈星野从容地从西装内袋掏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着的来电显示被投影仪放大到整面墙：
未来陈太太
死寂。
啤酒罐被捏爆的声响中,陈星野慢条斯理地划开接听键：喂
我手机啪嗒掉在地上。
说话。他盯着我,唇角微扬,不是要表白吗
我...我...
叮！公司大群突然弹出99+消息。
行政Lisa发了段视频：刚才我打电话时,陈星野的左手一直在摩挲西装纽扣——那枚纽扣下方,藏着枚小小的刺青：LM。
陈星野突然起身,在所有人倒吸冷气声中,拾起我的手机贴到他耳边：她害羞,我替她说。
他的呼吸擦过麦克风,炸开一片电流音：
林小满,你的《复仇日记》第三百二十一条——『要在陈星野最狼狈的时候甩了他』。顿了顿,巧了,我现在就很狼狈。
投影仪突然切换画面,跳出他电脑桌面——满屏监控录像里,全是我在办公室的片段：偷吃他抽屉里的巧克力、对着他照片画猪鼻子、甚至...偷偷闻他挂在椅背上的西装。
所以,他露出通红的耳尖,要不要来验收战利品
包厢里的空气凝固了三秒,随后爆发出掀翻屋顶的起哄声。
我的脸烫得能煎鸡蛋,抓起包就要逃,却被陈星野一把扣住手腕。他的掌心滚烫,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愿赌服输,林总监。
你作弊！我压低声音,那些监控——
公司法务部备案过的。他俯身在我耳边低语,温热的呼吸扫过颈侧,毕竟有人总在我不在时,偷喝我咖啡。
我气得踩他皮鞋,却被他顺势揽住腰。投影仪还亮着,满屏都是我偷瞄他办公室的罪证。
最要命的是角落里一个小窗口——上周五下班后,我鬼使神差凑近他挂在椅背上的西装,偷偷嗅了嗅领口的画面。
现在,他拇指摩挲着我腕内侧突突跳动的血管,该谈谈我的战利品了。
后来我是怎么落荒而逃的,全公司都看见了。
电梯门关上前,陈星野往我包里塞了盒解酒药,包装上画着只气鼓鼓的恐龙——和当年我往他课本上画的一模一样。
接下来一周,我们默契地玩起了躲猫猫。他晨会故意迟到,我就提前溜去洗手间；我午休躲进资料室,他偏让助理送来加了双份糖的冰美式。
直到周五深夜,行政部突然群发邮件：紧急通知：陈总因病请假,明日团建延期。
我盯着邮件发呆时,窗外的银杏叶被风吹得沙沙响,像极了那年他站在教务处门口,替我顶下作弊罪名时的雨声。
7
凌晨三点,手机铃声像警报一样炸响。
我正在给明天要用的提案做最后修改。屏幕上跳动的陈星野助理五个字让我的心猛地一沉。
林总监,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慌乱,陈总烧到39.5℃,一直在喊您的名字...医生说情况不太好...
我的手指瞬间收紧,钢笔在文件上晕出一个黑点。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我马上到。
挂断电话时,我才发现自己的手在发抖。
那个永远西装笔挺、连头发丝都一丝不苟的陈星野,那个在会议室里能把对手说到哑口无言的陈星野,怎么会...
电梯下行的十几秒里,无数画面在脑海中闪回：他熬夜帮我改方案时泛红的眼角,暴雨中他把我护在怀里时滚烫的胸膛,还有那天在茶水间,他摩挲着无名指上那道戒痕时晦暗不明的眼神...
师傅,麻烦再开快一点。
他不会有事...不会的...我无意识地喃喃自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疼。
原来在不知不觉间,这个总是惹我生气的男人,早已成为我生命中无法承受之重。
我赶到时,家庭医生正在收拾药箱。过度疲劳加重感冒,他递给我退烧贴,最好有人守着,万一半夜出现高热惊厥——
我来。我打断他,指甲掐进掌心。
卧室里,陈星野蜷缩在床上,眉心紧蹙。向来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散在额前,我仿佛又看到了高中时那个替我挡球的少年。
我轻轻贴上退烧贴,他突然抓住我手腕：……小满。
放手,我去倒水。
别走。他眼皮颤动,烧得发红的眼尾洇开水光,七年前……操场第三棵梧桐树……
我僵在原地。那是高考前最后一天,我在树洞里塞了封信,后来再去却不见了。难道……
床头柜突然传来震动。他的手机亮起,锁屏通知显示备忘录提醒：小满过敏药即将过期。
我鬼使神差地输入1028——居然解锁了。
相册里全是偷拍：我在茶水间打哈欠,提案时无意识转笔,甚至大学时期在图书馆睡着的侧脸。
最近一张是上周暴雨夜,我裹着他的恐龙睡衣,在沙发上蜷成小猫似的睡姿。
林小满……床上的人又不安地动起来。我慌忙放下手机,却碰倒了床头柜上的铁盒。
哗啦——
泛黄的电影票根像雪花般散落。2013年《星际穿越》、2015年《大圣归来》……每张背面都写着CXLM。
还有我中学时传的纸条、大学寄错的明信片、甚至离职时扔进碎纸机的工牌碎片——全被他细心粘好,按时间顺序排列。
最底下压着张折叠的A4纸,展开是高三退学申请表。申请人签名处龙飞凤舞写着陈星野,而退学原因栏只有五个字：
她要考复旦。
我突然喘不上气。那年他放弃保送英国,所有人都说陈家大少爷疯了。原来是为了……
水……沙哑的嗓音惊醒了我。陈星野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湿漉漉的目光落在我手里的纸张上,瞳孔骤缩。
四目相对,他烧红的耳尖突然变得更烫。
不是让你……他试图抢回申请表,却因乏力栽进我怀里。滚烫的额头抵着我锁骨,声音闷闷的：…别看那个。
我捏住他下巴迫使他抬头,拇指擦过他干裂的唇瓣：陈星野,你从什么时候开始——
手机突然震动,行政部发来加急邮件：关于蓝天项目创意泄露事件的调查通知：请相关人员明日9点至法务部说明情况。
8
我盯着这行字,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明明我才是被剽窃的受害者,现在却要接受调查
第二天一早,我抱着证据箱走进法务部时,发现王磊已经站在投影仪前,脸上带着胜券在握的笑容。
各位请看,他点击遥控器,屏幕上显示出邮件记录,这是林总监在方案提交前,私自联系竞争对手的证据。
我猛地站起身：这不可能！
还有更精彩的。王磊得意地切换画面,显示出一段监控视频——我深夜独自在办公室,正在翻看陈星野桌上的文件。
会议室里顿时响起窃窃私语。我的心沉到谷底,那晚我确实去了陈星野办公室,但只是为了取回被他没收的企划书...
说得好。
法务部的门突然被推开。陈星野披着病号服闯进来,左手还贴着输液胶布。
他的脸色苍白得吓人,眼神却锋利如刀。
不过王总监似乎忘了展示这个。
他将U盘插入电脑,投影切换成另一段监控——画面中王磊正用手机拍摄我电脑屏幕上的方案。
以及这个。陈星野点开第二份文件,是王磊与竞争对手高管的通话录音,清清楚楚地讨论着如何栽赃给我。
会议室一片哗然。王磊脸色铁青：陈总,您这样监控员工,恐怕——
我只监控小偷。陈星野冷冷打断,特别是偷我未婚妻劳动成果的小偷。
未婚妻整个会议室的人都瞪大了眼睛。
王磊突然歇斯底里地拍桌：你们这是串通好的！我要向董事会——
不必了。陈星野按下遥控器,大屏幕切换到董事会决议书,鉴于王磊严重违反职业道德,即刻解除一切职务,并追究法律责任。
保安架走面如死灰的王磊时,陈星野突然踉跄了一下。我慌忙冲上前扶住他,摸到他后背全是冷汗。
逞什么强！我声音发颤,这才发现他病号服下的身躯滚烫得吓人。
他虚弱地靠在我肩上,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纸：怕你又被欺负,像高三那年,先看完这个...
那是高三那年我在梧桐树洞塞的信,皱巴巴的纸上写着：陈星野,如果你不去英国,我就勉强喜欢你。
回复晚了七年。
他掏出戒指盒,里面躺着那枚之前生他气丢掉的十块钱的友谊戒指,内侧新刻了Marry
me,现在回答还作数吗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突然沉了下去。急救车的鸣笛声中,我死死攥着那枚戒指,泪水模糊了视线。
9
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在病房里格外刺耳。
医生第三次来换药时,终于忍不住叹气：病人免疫力严重透支,至少昏迷48小时。
我盯着陈星野苍白的嘴唇,想起他倒下前说过的话——
怕你又被欺负…像高三那年…
那年王磊诬陷我作弊,是陈星野踹开教务处门,甩出录音证据。后来我才知道,他为此放弃了省级三好学生资格。
护士轻轻带上门：探视时间结束了。
我再待五分钟。
等脚步声远去,我颤抖着输入1028解锁他手机。相册里新增了昨晚的截图：王磊和对手公司高管的密会照片,拍摄角度明显是偷拍。
最后一张让我血液凝固——陈星野站在暗处,镜头对准的是我工位。时间显示是三年前,我入职上一家公司的第一天。
你到底…我哽咽着翻开聊天记录,最近一条是昨夜发给私家侦探：继续盯紧王磊,别让她知道。
床头柜抽屉里放着洋房钥匙。凌晨三点,我站在他家保险箱前,密码试到第三次时——CXLM2003——锁扣弹开了。
最先掉出来的是本泛黄的《复仇日记》。
翻开第一页,我呼吸停滞。这不是我的版本,而是陈星野的。最新一页写着：
2024.9.15
今天下暴雨,我把她带回家了,她似乎发现了保险箱,求老天爷别让她翻到最后。
反面还有：
王磊这小子终于还是憋不住了啊,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不可能让他伤害到小满,可董事会的那群老家伙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牛皮纸袋里装着：
我大四时所有面试公司的拒信复印件,每份都盖着陈氏集团的人才储备章
前公司上司的忏悔书（承认受指使刻意打压我）
最底下压着股权转让协议——陈星野名下45%的公司股份,受益人是我。
最后一张便签纸飘落：小恐龙,这些年挡你路的绊脚石,我全铲平了。现在,要不要亲手拆了最后一块
我看到此处已经泣不成声,没想到陈星野为我做了这么多...
陈星野的助理此时打来电话。
监护仪刺耳的警报声突然从手机传来——陈星野的心率正在骤降。
10
我冲回医院时,抢救室的灯刺得眼睛生疼。
肺部感染引发心肌炎。医生递来病危通知书,病人有先天性心脏病史,你们家属居然不知道
纸张从指间滑落。先天性心脏病那个替我挡过篮球、跑过三千米的陈星野
护士递来他的随身物品：在口袋里发现的。
是瓶速效救心丸,生产日期显示八年前。药盒内侧用圆珠笔写着：等她站稳脚跟再手术。——2016.9
我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尝到血腥味。2016年9月,正是他放弃保送英国的时间。
手机突然震动,公司群炸出上百条消息。王磊在被警方带走前,竟派人将陈星野的病历扫描件群发全司：《CEO隐瞒重大疾病欺诈投资者》。
病人需要立即手术！医生推开我。
透过玻璃窗,我看见心电图变成疯狂的锯齿。就像大二那年,我在他课本上乱画的心跳加速涂鸦。
陈星野！我拍着玻璃喊,你答应过要等我报复回来的——
心电监护仪突然响起长鸣。
11
手术室的灯亮到第七个小时,董事会的人已经堵在了走廊尽头。
我想起陈星野笔记中的那一行字,没想到他算到了王磊的这一步棋。
我擦干眼泪转身面向他们：怎么,陈总生个小病你们就要喧宾夺主了吗
林小姐,为首的张董事递来文件,这是撤资协议,陈总名下的股份需要——
不需要。我抖开股权转让书,现在我是最大股东。
满场哗然中,我拨通陈星野的律师电话：立刻冻结王磊所有资产,起诉他侵犯隐私和商业诽谤。
你疯了张董事冷笑,没有陈星野,公司撑不过三个月！
投影仪亮起,我放出陈星野电脑里的加密文件——过去三年他暗中布局的B计划：我的每个被剽窃的创意都有专利备份。
所有客户合同都附加了陈星野不可替代条款
最震撼的是份视频遗嘱：若我意外离世,公司由林小满全权继承！
各位忘了我按下暂停键,蓝天项目的核心创意,本来就是我的。
会议室死寂时,手机突然响起特别关注提示音——陈星野的病房监护仪更新了状态。
心率恢复稳定。
我冲进病房时,他正虚弱地抬手去够氧气面罩。惨白的唇开合着,我俯身听见气音：…保险箱最底层…
护士递来我从洋房取回的金属盒。底层藏着张泛黄的诊断书：先天性室间隔缺损,建议18岁前手术。日期是我们冷战的那年冬天。
那年…他指尖碰到我满脸的泪,你扔戒指…我捡回来了…
监护仪突然尖锐作响,他挣扎着抓住我手腕：现在…能给我答案了吗
我抖着手掏出那枚十块钱的戒指,狠狠套在他无名指上：陈星野,你要是敢死——
不敢。他苍白的唇角翘起,毕竟…呼吸机面罩蒙上雾气,我们家小满…刚当上…陈太太…
12
陈星野能下床的第一天,就拽着我去了公司楼下的银杏树。
你疯了医生说要静养！我按着他输完液的手背,却被他反手扣住五指。
再不看就晚了。他指着树根处新围起的施工挡板,明天这里要改建停车场。
初冬的风卷着落叶,他蹲下身时病号服灌满了冷气。
我看着他苍白的手指挖开冻土,突然想起高三那年,也是这样的黄昏,我撞见他偷偷往树洞里塞东西。
找到了。
沾满泥土的铁盒里躺着：
我初中传给他的纸条：再叫我小恐龙就咬你！
高中校运会他偷拍的我摔跤丑照
最上面是封没拆的信,信封上写着给十年后的陈星野
现在拆我嗓子发紧。
他摇头,把信塞进我口袋：回家看。
当晚,我坐在他病床边,对着台灯展开信纸。少年陈星野的字迹张牙舞爪：
如果你还喜欢林小满,就带她来看这封信。如果她已经和别人在一起……就把盒子扔进黄浦江。
PS：不管哪种情况,都不准笑我幼稚。
我笑着抬头,正撞上他紧张的目光。
监护仪的心跳线突然飙升,护士冲进来时,我们正抢着藏那张信纸。
病人需要休息！
马上就好。他从枕头下摸出个丝绒盒,最后一样。
盒子里是把钥匙,标签写着恐龙基地——那是我们小时候对他家阁楼的称呼。
出院后去看。他捏着我发烫的耳垂,那里有…我所有的备份计划。
月光透过窗帘,照在我们交握的手上。两枚十块钱的戒指挨在一起,闪闪发亮。
13
医生终于签了出院单的那天,陈星野直接把我扛上了阁楼。
喂！你的心脏——
死不了。他踹开恐龙基地的木门,灰尘在阳光里飞舞,我每年都做加固。
我怔在门口。二十平米的阁楼里,密密麻麻全是我的痕迹：
左侧墙贴着从我五岁到二十五岁的照片,每张下面都有便签：今天小恐龙咬了我她第一次穿高跟鞋摔跤
玻璃柜里陈列着我送他的所有破烂：掉色的发绳、画歪的贺卡、甚至还有小学时没用完的半块橡皮。
最惊人是书桌上的林小满人生模拟器——几十个文件夹,标注着如果她去北京读研如果她进4A公司如果她嫁给别人
变态啊你！我抓起嫁给别人的文件夹砸他。
里面掉出张婚礼策划案,新郎名字赫然是程立。而备注栏写着：让她选最喜欢的方案,我出钱。
陈星野从背后环住我,下巴搁在我发顶：那年你说喜欢程立那型的,我研究了两个月。
所以你故意针对他
不,他轻笑,是学他穿西装三件套。
我转身揪住他病号服领口,却摸到内侧绣着LM——和那件被我画满恐龙的小学校服一样。
陈星野,我鼻尖发酸,你从五岁就开始喜欢我
纠正一下。他吻掉我睫毛上的泪珠,是五岁零三个月,那天你分我半块小熊饼干。
夕阳西沉时,我们在阁楼发现最后一件藏品：贴满备用计划的磁吸地图,每个城市都标着星辉广告的分公司地址。
等退休了,他指着巴塞罗那的坐标,去这里住半年,你当年学西语时就念叨过。
我摸到地图背面有字,翻过来竟是份遗嘱修订版：若我们同时离世,骨灰混在一起撒进恐龙模型浇筑池。
……你有病啊！
嗯,他蹭着我颈窝笑,相思病。
14
婚礼定在公司年会那天,陈星野非要选恐龙主题。
你都快三十岁了！我扯掉他别在领口的暴龙胸针,董事会怎么看
他慢条斯理地给我套上恐龙头套：他们投票通过的。
果然,宴会厅门口立着表决牌：支持CEO举办恐龙主题婚礼：赞成率100%
音乐响起时,全场灯光突然熄灭。大屏亮起的不是恋爱纪录片,而是个名为《林小满受害者联盟》的采访合集：
我站在宴会厅中央,聚光灯热得灼人。大屏幕上一个个熟悉的面孔轮番出现,每句话都像一记重锤敲在心上。
小学班主任出现时,我的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婚纱。原来当年他死缠烂打要换座位,不是因为讨厌我,而是...
怕她咬别人。
宾客们哄堂大笑,我却突然想起二年级那个雨天。
我被同桌男生抢了橡皮,气得咬了他一口,是陈星野第一个冲过来,把我拉到身后说要咬就咬我。
高中校长的画面切进来时,我下意识看向自己的右手腕——那里还有一道浅浅的疤痕。
当年我被冤枉作弊,在教务处用美工刀划伤了自己。现在才知道,原来他放弃的不仅是三好学生,还有保送资格...
就为陪她罚站。
大学室友小美的画面切进来时,我手中的捧花差点掉落。她穿着我们当年的校服,背景赫然是文学院的阶梯教室。
这货每天提前半小时来占座,小美指着教室最后一排的角落,非要坐在小满斜后方45度的位置,说这个角度能看清她记笔记时皱眉的样子。
我的耳根烧得发烫,原来那些我以为的偶遇——图书馆靠窗的座位突然空出来,食堂最爱吃的糖醋排骨总是多一勺,甚至下雨天莫名其妙出现在包里的伞...
哦对了,小美突然压低声音,你们文学院那个追你的学长,突然转学不是没有原因的...
我转头看向红毯另一端,陈星野正摸着鼻子移开视线——每次心虚时都这样,从第一次见他到现在,一点没变。
最后保洁阿姨的话终于让我溃不成军。
那些我以为随手丢弃的废纸,那些加班到深夜画的涂鸦,那些写着陈星野大混蛋的便签纸...原来都被他当宝贝一样收着。
有回我差点当垃圾收了,他急得差点心梗复发……
泪水模糊了视线,我转头看向陈星野,西装笔挺,却戴着我小时候给他画的恐龙胸针。
哄笑声中,陈星野突然单膝跪地,婚戒盒里的戒指是那枚十块钱戒指的造型,只是上面多了颗鸽子蛋大的钻石——内侧刻了Dinosaur
Forever。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原来最动人的情话,不是我爱你,而是我一直都在。
林小满,我做过124个失去你的备用计划。他把戒指套进我无名指,今天开始,它们全部作废。
我拽着他领带吻上去,恐龙头套磕到下巴也顾不上。台下起哄声里,他忽然小声说：其实还有个终极计划。
嗯
如果婚礼上你逃婚……他掀开礼服内衬,露出T恤上印的二维码,扫出来是张PS的结婚证：先P图,再绑架。
晚宴敬酒时,我偷看到他手机备忘录更新了：
2073年计划：带小恐龙去月球,在环形山刻CXLM。
我抢过手机加了个备注：记得带够氧气,某人有心脏病史。
银杏叶从宴会厅窗外飘过,像许多年前那个我往树洞塞信的黄昏。只是这次,再没有人需要把心意藏进时光胶囊。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