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文完结之后,控制我的系统出现的时间越来越短。
今天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第10年,也是我遇见江律的第十年。
和所有救赎文一样,江律阴婺,固执,对待别人冷酷无情。
唯独面对我的时候,他温柔体贴,甚至可以为了和我见一面,在零下的夜里跪上一夜。
我曾经为他看向我时眼里的火花而着迷,可是后来我才发现,他眼里的光是因为我足够闪耀。
我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被系统送到这个世界的。
我不理解为什么是我
它是这么回答的
因为你是小太阳,所以你要拯救他
可是凭什么
凭什么让我离开自己的世界,离开我的家人,去拯救一个我不认识的人。
我故意避开江律被欺负的地方,故意不去看,不去管。
我看着自己的身体在它的控制之下,在江律被打时,拦在前面,手臂粉碎性骨折。
看着自己的抽屉塞满了药,只是为了能及时送给江律。
看着自己在江律被要债时冲出去,被打到吐血,却还要被他骂一句活该
我妥协了。
这样下去我会死的,如果我的身体死了,还能回去吗
系统,我会好好做任务的
我听着自己用机械的声音向系统承诺。
在收到陌生号码发来的床照时,我的反应异常的平静。
原因无他,这已经是我这个月收到的第七份照片了。
而照片中的女子都不一样。
至于那个与她们缠绵的身影,我甚至不用放大照片,就能看见一道伤口横亘在他的背上。
因为,那道疤是我们感情的象征。
我模仿着曾经在父母身边时的开朗,叽叽喳喳的与江律分享每件小事。
所有人都说我像是一个小太阳一样,只要站在我身边就能感受到世界的温暖。
那是我来的江律世界的第三年。
我追着他考了同一个大学。
在这三年里,我舍下所有的自尊,随叫随到。
他去打架我递刀,他受伤我帮擦药。
甚至因为系统提过他怕打雷,我在雷雨交加的夜晚站在他家楼下,只为了他能一眼就看见我。
三年,每一个雷雨夜,我都没有缺席。
终于,在我们大三时,他似乎终于感受到了我走向他的诚意,第一次约我出去玩。
也是在那天,留下了那道疤。
臭小子,你以为还完钱就行了,我告诉你,不可能
我们约会回来被高利贷的人堵住。
其实,江律父亲欠的钱已经还完了,他上大学之后就开始创业,现在公司已经要步入正轨。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不愿意放过这头肥羊。
我已经还完他欠的钱,不可能再给你
江律面色冷酷,没有将他们的威胁放在眼里。
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们掏出藏在身后的刀。
那是我第一感觉到生命的渺小,江律将我牢牢护在身后,自己直面刀尖。
我一刻不停的打着报警电话,他们说最多十分钟就能到。
可是,我和江律可以撑的到吗
眼前被鲜血染红,分不清到底是要债的还是江律的。
我虽然一直避免自己给江律添麻烦。
但是他带着不会打架的我还是渐渐落了下风,就算他身手不凡。
突然,一个躲不及,刀锋冲着我砍下来,我认命般的闭上了眼睛。
霎时间,周围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只剩下一个温暖的怀抱。
江律用后背接住了刀,鲜血直流。
我从没想到自己在他的心里有这么大的分量。
毕竟,这三年他对我从来都是不假辞色。
后来,警察及时来了,我没有受伤,而江律伤的很重。
大家都被我们的感情感动,顺理成章的江律向我表白了。
看着他原本冷漠的眼睛里盛满了温柔,鬼使神差下我同意了。
江律和陶可度过了很幸福的七年,我们在结婚第二年就有了宝宝,是个男孩子,叫江向阳。
婚后,他从来舍不得我做家务,就算是在我生理期弄脏了床单,也只是给我端来一碗红糖水。
可笑的是,那时候的我竟然想过抛下现实世界中的一切,留在这里陪着江律和孩子。
太太,还需要等先生一起吃饭吗
保姆在旁边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
我把视线从全家福上移开。
不用了,把饭菜撤下去吧
刚开始谈恋爱时,江律的事业也迎来了上升期,应酬很多。
为了防止不可控的事情发生,他研发了一个小程序将我们两个的定位实时播报给对方。
后来,江律成了大老板,这个小程序就闲置了。
我掏出手机找到江律的位置,没有惊动任何人,一个人打车去了会所。
新婚后,江律害怕我会误会,于是就在这家他常常应酬的会所给我也办理了会员,让我放心查岗。
一路上,并没有人拦我,很快我就站在了他们的包间门口。
里面花花绿绿的灯光不时的扫过我的脸,让我控制不住的流泪。
你对你太太可真好,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就连在外面玩也防着她们闹到你太太面前。
一个男生轻松的调侃道。
我这一辈子只会有她这一个妻子
我听见江律漫不经心的警告他。
一时间,我心头弥漫上一股悲哀,不止是为了自己的不值得,更是为了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
我浑浑噩噩的回到了家,用被子将自己裹住好像这样就可以不用面对这样不堪的婚姻。
迷迷糊糊中,开门的声音响起,接着一双大手从后面圈住我,将头紧紧的贴在我的颈脖边,似喝醉了般呢喃。
老婆,你最近好冷漠啊是江向阳又惹你生气了吗
滚烫的气息打在我都脸上,往日觉得暧昧温馨的小抱怨,现在连呼吸都让我觉得恶心。
我紧紧的闭着双眼,装作没有听见。
见得不到我的回应,江律轻轻的在我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等到旁边人的呼吸平稳下来之后,我睁开了眼睛。
看着这张褪去了青涩的脸,他很俊美,没有了原生家庭带来的阴影,他成长成了一个所有女孩子眼里的优质男性。
系统,你在吗
我在脑海中呼叫着系统,却久久的都得不到回应。
一股无力感弥漫到全身,从离开父母家人到被迫执行任务爱上了江律,再到如今的毫无退路。
陶可被逼着到了如今的境地。
我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的样子,继续过着我日复一日的生活,接送江向阳上下学,准备饭菜等着江律一起吃。
但是只有保姆发现太太越来越沉默了,就像是摆在橱窗里的娃娃,毫无生气。
七月七日,是我和江律的结婚纪念日。
看着外面耀眼的阳光,我难得有了一点精神,于是便提着保温桶去给江律送饭。
提着保温桶,坐着电梯上了顶楼。
江律的办公室外面,依稀可以听见细碎的人声。
我刚要推开门进去,就听到一声娇俏的女声。
江总,您怎么这么喜欢在办公室和人家玩耍啊
江律带着喘息的声音答非所问:
你很像我太太年轻的时候,活泼,可爱,好像永远有用不完的活力,说不完的话
女声不知为何惊呼一声,然后问道:那您为什么和我在一起,不怕夫人伤心吗
她不会知道的
男声的低沉与女声的娇俏此起彼伏。
陶可僵硬的站在外面,直到里面没了声音才敲门进去。
我自虐般的看着秘书凌乱的头发,还没有整理好的衣服和红艳艳的嘴唇。
老婆,你怎么来了给我送饭,这么热的天热坏了你我会觉得心疼的
整个人都觉得好恶心,他刚刚偷香完连嘴都没有擦干净就镇定的对着我说谎。
我直直的盯着江律的眼睛,企图在他的眼里找出一丝丝心虚。
他反而温柔的对着我笑笑,接过保温桶,拉着我到手,让我坐在沙发上。
你出去吧
江律冷声对着刚刚到秘书。
女生不服气的瞪了我一眼,然后踩着高跟鞋哒哒哒的离开了。
离开公司之后,我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游荡。
嘿,小姐姐,可以用一朵玫瑰换你一个笑吗
一个穿着维尼熊玩偶的人拿着一枝玫瑰,拦住了我。
真的不可以吗就算是面对像我这么漂亮的熊熊也不行吗
头套里传来活泼的女声,像小太阳一样。
就像是干涸的河床上涌来了活水,我又感觉到生命的力量。
我噗呲一声的笑了出来。
维尼熊愣住了,哇,姐姐,你笑起来真的好漂亮啊!
那我可以约你一起喝一杯咖啡吗
我脱口而出的问道,接着就懊恼的想人家在工作,也许只是看自己一个人可怜才安慰自己的。
当然可以啦,没有人可以拒绝一个大美女的邀约
她利落的将头套摘了下来,里面是一个短发的女生,汗水让她的头发贴在了脑门上,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还有两个小酒窝。
我们随便找了一家咖啡店,我给自己点了一杯美式,夏欢欢给自己点了一杯拿铁加糖加牛奶。
上来之后只喝了一口就被苦的直吐舌头。
好苦好苦啊,为什么有人喜欢这么苦的东西呢
我好笑的看着她问道:
如果不喜欢喝咖啡为什么要答应我来咖啡馆坐坐呢
你的眼睛告诉我,你现在需要安慰
她认真的注视着我的眼睛,一切都会过去的,我看得出来姐姐你是一个坚毅果敢的人
时间和她在一起,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看着她笨拙地重新套上维尼熊的头套,朝我用力挥手:姐姐,要开心啊!太阳每天都是新的!
我自己都没有发现一下午我都带着笑。
推开家门,客厅只亮着一盏昏黄的落地灯。江律坐在沙发上,看见我带着笑回来,他有点不悦。
他没有开电视,也没有看手机,只是静静地坐着。
回来了
他抬起头,眼底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我没有回答,径直走到他对面坐下。
我们离婚吧,江律。
我的声音异常平静,没有我想象中的失态。
江律眼里闪过一丝心虚,但还是厉声质问道
你说什么
离婚陶可,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
我看着他,眼神没有躲闪,我很清醒。我们离婚。
不可能!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高大的身影瞬间充满了压迫感,双手用力抓住我的肩膀,力道大得让我感到疼痛。
我不同意!陶可,我不同意离婚!没有你我怎么活向阳怎么办我们这个家怎么办
他眼底赤红,盛满了真实的恐惧和痛苦,仿佛我提出的不是离婚,而是要剜走他的心脏。
没有我,你会活得很好。
我挣脱他的钳制,声音依旧冷硬。
我错了!可可,我真的错了!
他急切地辩解道。
是我不对,是我混蛋!我…我明天就把那个秘书开除!不,我现在就打电话!我再也不见她了!我保证!你相信我!
不是秘书的问题,江律。
我疲惫地闭上眼,又睁开。
是我们之间的问题。我不爱你了,或者说,我爱不起了。我只想离婚。财产分割按法律来,向阳的抚养权,我要。
可可,你为什么这么狠心的对我江律苦笑的看着我。
狠心
我几乎要冷笑出声,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比起你在我背后做的那些事,我提离婚算狠心吗江律,别逼我撕得太难看。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转身走向客房,今晚我睡这里。离婚协议我会尽快准备好。
江律似乎真的被离婚两个字吓到了。他不再晚归,甚至推掉了大部分应酬。
每天天不亮就起床,笨拙地在厨房里忙碌,试图复制我过去常做的早餐——向阳喜欢的卡通煎蛋,我喜欢的温牛奶。
餐桌上,他小心翼翼地找话题,眼神里带着讨好和不安。
接送向阳上学放学的任务,他也强硬地从我手里抢了过去。
妈妈再见!
向阳背着书包,被江律牵着手出门。
孩子天真无邪的眼睛里,只看到爸爸最近变好了,天天陪着他。
我只是沉默地看着。
江律的殷勤像一层厚厚的油彩,涂抹在早已腐朽的婚姻外壳上,试图掩盖内里的空洞和不堪。
他的眼神越是讨好,我内心就越是一片冰凉。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更何况这深情背后,是恐惧失去的占有欲,而非真正的悔悟。
data-fanqie-type=pay_tag>
我和江律僵持了很久。
以前,总是我先让步。
因为只要我们吵架系统总是会及时的跳出来提醒我,救赎进度降低。
也许潜意识里是想看看江律是否真的如他表现的那样改过自新,我鬼使神差的来到儿子幼儿园的门口。
我在人群中搜寻着那个小小的的身影。
然后,我看到了。
向阳忽视了我,蹦蹦跳跳地跑向路边停着的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那是江律的车。
车门打开,驾驶座上下来的人却不是江律。
是那个秘书。
她向阳似乎和她很熟稔,没有任何犹豫就扑进了她怀里,被她亲昵地抱了起来,还在她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
她看见了我,秘书笑得更开心了。
江律随即也从车上下来。
秘书仰头看着他笑,怀里抱着他的儿子。
秘书抱着孩子,男人站在一旁,眼神温柔地注视着他们,那画面在夕阳的照射下十分刺眼。
一家三口。
我打扰到你们一家三口了吧
看到我,江律脸上的柔和瞬间冻结,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错愕和慌乱:可可你怎么…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怎么会看到这么精彩的一幕
我指着抱着向阳的秘书,指尖都在发抖,这就是你所谓的‘再也不见’这就是你所谓的‘改过自新’让她来接我的儿子江律,你们是在排练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吗!
向阳被我的样子吓到了,小嘴一瘪,在秘书怀里不安地扭动:妈妈…
陶可,你冷静点!
江律试图上前一步,被我狠狠推开。
他脸上闪过一丝狼狈和急躁,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今天下午有个紧急跨国会议,实在走不开!是她…是她自告奋勇说可以帮忙接一下向阳!仅此而已!你看,向阳不是好好的吗
仅此而已
我简直要气笑了,目光像刀子一样剜向那个一直沉默、脸上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和挑衅的秘书。
江太太,您何必这么大惊小怪呢
秘书终于开口了,声音娇柔,却字字如针。
江总为了您,可是煞费苦心呢。您不知道吧您那对好赌又没用的原生父母,江总这些年可没少‘孝敬’他们,大把大把的钱砸过去,就为了让他们别来烦您,让您能安心当您的‘江太太’呢。江总对您,真是仁至义尽了。
您那对好赌又没用的原生父母…
秘书这句轻飘飘、充满鄙夷的话,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猛地插进我记忆深处最黑暗、最不愿触碰的锁孔,狠狠一拧!
江律慌乱的脸、秘书刻薄的表情瞬间褪色、扭曲。
取而代之的,是原主陶可记忆里那间阴暗、潮湿、散发着劣质酒精和霉味的小屋。
赔钱货!老子养你有什么用钱呢藏的钱呢!
系统在这个世界给我安排的父亲,醉醺醺的咆哮。
我本能地用双臂护住头脸。骨头像是要裂开,内脏都在翻搅。
眼泪混合着嘴角流下的腥甜液体,糊了一脸。
视线模糊中,我看到角落里那个瑟瑟发抖的女人。她抱着头,缩在柜子后面,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麻木,却连一声别打了都不敢喊出来。
她只是那么看着,看着她的女儿在地上被她的丈夫毒打。
在这个世界,她没有避风港,我也没有。
‘爸…妈…我好想你们…’在剧痛的间隙,我想起了我的爸爸妈妈。
我想念妈妈温暖的怀抱,想念爸爸宽厚的手掌拍着我的背说别怕。
想念那个虽然普通却充满爱的家。
想念饭桌上热腾腾的饭菜。
想念睡前温柔的晚安吻。
凭什么
凭什么我要被丢进这个地狱凭什么我要承受这些不属于我的痛苦凭什么我要为了拯救一个陌生人,离开我真正的家,在这个鬼地方挨打受辱
因为你是小太阳,所以你要拯救他。
系统冰冷机械的声音,在脑海中如同最恶毒的诅咒。
秘书那句好赌又没用的原生父母,可真是好笑。
仁至义尽
江律,你用钱去填那两个吸血鬼的无底洞,问过我吗
我的目光扫过秘书那张妆容精致的脸,最后落回江律惨白的脸上。
我看着被他秘书抱在怀里、吓得不敢哭出声的向阳,心如刀绞。
江律,这婚,我离定了。明天,我的律师会联系你。
说完,我转身就走。
身后,是江律惊慌失措的呼喊和向阳终于爆发出的、撕心裂肺的哭声:妈妈——!
我连夜联系了律师,将早已准备好的离婚协议进行了最后的确认和打印。
第二天,我直接去了江律的公司,无视前台和助理的阻拦,推开他办公室的门。
他显然一夜未眠,眼下乌青,下巴上冒出胡茬。
可可!
他急切地迎上来。
你听我解释,昨天真的只是个误会!那个秘书我已经开除了!我保证,永远都不会再出现在我们面前!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最后一次,好不好我发誓我会用一辈子补偿你,我…
可可…求你…
他的声音带着破碎的哽咽,别离开我…没你我真的活不下去…
看着他这副姿态,我心中没有半分波澜,只有更深的恶心和悲哀。
我将之前那些女人发给我的照片打印了出来,狠狠地摔在了他面前。
照片上的他,沉迷、放纵,脸上带着我从未见过的、纯粹的沉溺于欲望的表情。
江律的瞳孔骤然收缩,脸色惨白如纸,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签了它。
我把离婚协议书放在那些照片之上,像盖上一块遮羞布,却又讽刺地让那些肮脏暴露得更加彻底。
江律,看在向阳的份上,我给你最后一点体面。如果你不想明天这些照片出现在各大财经媒体的头版头条,就签了它。抚养权归你。
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但是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
他猛地抬头看我,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被彻底击垮的绝望:可可…你…你怎么能…
签。
我只吐出一个字。
他颤抖着手,拿起笔,他闭上眼,在协议书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就在他落笔的瞬间,一个久违的、冰冷机械的声音猛地在我脑海中炸响:
【警告!宿主陶可!检测到关键人物‘江律’幸福感指数断崖式下跌!已跌破安全阈值!你的行为严重违背‘救赎核心任务’!立即停止当前行为!立即挽回婚姻!否则将强制执行干预措施!】
是系统!这个消失了许久的幽灵,在我终于挣脱牢笼的瞬间,又跳了出来!
我受够了!受够了它的操控!受够了它冠冕堂皇的救赎!
闭嘴!
我几乎是在脑海中咆哮出声,带着玉石俱焚的疯狂。
要么让我离婚!要么——
我的目光扫过地上失魂落魄的江律,又仿佛穿透虚空,死死盯住那个无形的系统。
——我现在就拉着江律一起去死!你猜,我能不能在身体被你控制前,拉着他从这顶楼跳下去
脑海中的声音戛然而止。
那种被无形力量锁定的感觉瞬间消失了。系统……沉默了。
它没有像过去十年那样,强行接管我的身体,逼迫我去拥抱江律,去说那些违心的原谅的话。
它只是沉默着,像是被我这疯狂的威胁震慑住了,又像是在……计算着什么。
这诡异的沉默让我心头掠过一丝不安的疑惑。它为什么不控制我它明明可以轻易做到……
但此刻,巨大的解脱感压过了那丝疑惑。
保重,江律。
我最后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没有恨,也没有爱,只有一片空茫的漠然。
离婚后,系统开始频繁地在我脑海中尖叫:
【指令:立即联系江律!表达关心!】
【指令:为江律准备他喜欢的晚餐送去公司!】
【指令:以看孩子为借口制造复婚机会!】
【指令:宿主陶可!你的消极怠工将导致严重后果!立即执行挽回任务!】
尖锐的电子音如同魔音穿脑。
但我只是充耳不闻。
我屏蔽了江律所有的电话和信息,搬离了原来的住处,只通过律师与他就向阳的探视问题进行沟通。
我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寻找自己真正的生活中,和夏欢欢一起逛街、看电影、做义工,甚至尝试了以前从未接触过的剧本杀。
我和夏欢欢正在沉迷于剧本杀时
【最高级警报!最高级警报!关键人物‘江律’生命体征急速下降!自杀倾向99%!预计五分钟内死亡!宿主陶可!立即前往定位地点阻止!重复!立即阻止!任务失败将导致不可逆后果!】
自杀
江律要自杀
我的心猛地一沉,夏欢欢察觉到我的异样,担忧地小声问:可可姐,你怎么了脸色好白。
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冰冷的愤怒席卷了我。
他自杀用死来威胁我就像他用系统控制了我十年一样他以为这样我就会像过去无数次那样,惊慌失措地奔向他
没事,欢欢,我们继续。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拉回剧本。
我无视了脑海中系统的的警报声,和夏欢欢一起,专注地破解着游戏的谜题。
结束之后,手机上有十几个江律的未接来电,还有一条短信,他市中心顶级公寓的地址。
我刚走出剧本杀店的门,一辆黑色的轿车就猛地刹在我面前。
江律推开车门下来,他死死地盯着我。
陶可!
他的声音嘶哑破碎,像是砂纸摩擦。
你知道!你明明知道!系统都告诉你了!它告诉你要你来救我!你为什么不来!你为什么眼睁睁看着我去死!
他冲上来,用力抓住我的肩膀摇晃,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我的骨头捏碎:你告诉我!为什么!你就这么恨我!恨到连我的命都不在乎了!
夏欢欢吓得尖叫一声,想上来拉开他,却被江律一把推开。
系统…告诉他系统告诉他它向我发出了求救警报
他怎么知道
还是说系统…是他控制的
猛然,这十年间所有的不合理、所有的诡异、所有的身不由己,被这个可怕的念头猛地串联起来!
我停止了挣扎,抬起头,平静的地问:江律,系统…是不是你控制的
江律抓着我的手也无意识地松开了力道。
他的反应让我确定了,最确凿无疑的答案。
呵…
我发出一声冷笑。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为什么偏偏是我被选中为什么系统能精准地操控我的身体去拯救他每一个关键节点
为什么它在我威胁要拉着江律一起死时会沉默
为什么它会把他的自杀警报告诉我,又为什么…会告诉他我知道!
因为这该死的系统,从头到尾,就是他江律意志的延伸!是他操控我、绑定我、榨干我所有光和热的工具!
我的穿越…是你在操控
我身体被控制…是你授意的
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被你操控着表演深情,看着我被你的秘书羞辱,看着我的儿子被那个女人抱着…都是你在背后看着,是不是!
我的声音越来越高,越来越尖锐,带着毁天灭地的恨意和疯狂。
不是的!可可!你听我解释!
江律彻底慌了,他试图再次抓住我。
我只是…我只是太爱你了!我只是…我只是怕失去你!
爱
我像是听到了世上最可笑的笑话。
十年!整整十年!
我以为是命运的安排,是系统的任务,原来不过是他精心设计的牢笼!我的痛苦、我的挣扎、我被迫远离的亲人、我失去的人生…全都是拜他所赐!
我猛地挣脱开他,目光扫过剧本杀店门口展示架上,为了配合恐怖主题而放置的一把道具匕首——一把开过刃、闪着寒光的、极其逼真的道具匕首!
电光火石之间,我抄起了那把匕首。
可可!不要!
江律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夏欢欢发出了刺耳的尖叫。
但我什么都听不见了。眼前只有江律那张写满虚伪和欺骗的脸,耳边只有这十年系统冰冷的指令和那些女人娇媚的笑声。
去死吧!江律!
我用尽全身力气,将那把匕首,狠狠地、精准无比地——
捅进了江律的心脏。
温热的、粘稠的液体瞬间喷涌而出,溅满了我的手和脸颊。
我满脸的血,却看着他笑的开心。
江律低头看了看插在自己胸口的匕首,又抬头看向我。
眼中充满了极致的震惊、痛苦,还有一丝…终于解脱般的茫然。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涌出一大口鲜血。
世界,在这一刻,彻底静止了。
夏欢欢的尖叫卡在喉咙里。路人的惊呼被按下了静音键。连时间都仿佛凝固了。
紧接着,我眼前的景象因为江律的死亡开始疯狂地扭曲。
【世界线崩溃…错误代码:101…关键锚点人物‘江律’死亡…检测到同源意识波动…开始同步第101次轮回记忆…】
【第一次轮回:新婚第三年,发现他与初恋藕断丝连,争吵后车祸身亡,世界重启…】
【第三十七次轮回:孕期发现他出轨秘书,抑郁跳楼,世界重启…】
【第六十五次轮回:隐忍十年,在他功成名就宣布离婚当天,被他囚禁,最终同归于尽,世界重启…】
【第九十九次轮回:试图带着孩子远走高飞,系统强制操控身体返回,最终在孩子面前被他情妇推下楼…世界重启…】
……
原来这是我第一百次救赎江律了。
【…同步完成。宿主陶可,欢迎感知‘真实’。】
原来,我从来不是救赎者。
我只是一个被投入永恒轮回地狱的祭品。
而江律…他既是施暴者,也是这地狱循环中,那个一次次被推向死亡祭坛的、可悲的核心。
【…救赎…失败…】
意识逐渐清醒。
陶可,陶可,欢迎回家
眼前是父母喜极而泣的笑脸,我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经过一个月的修养,我才知道原来所谓的系统,实际上就是人贩子。
因为我们这个位面是少有的没有战争,没有乱七八糟种族主义,以狗血小说为主线的世界。
所以产生了很多像我一样乐观开朗,拥有快乐能量的人。
他们的目的就是将我们投入那些本来就要崩坏的世界去拯救他们,吸收我们的能量。
在我消失之后,我的爸爸妈妈一直在找我,终于失踪的人越来越多,引起了天道的注意。
于是,但是了拯救者小队,专门去就像我一样的人。
夏欢欢就是其中的一员,她在我杀了江律之后及时的脱离。
修养好之后,我也加入了拯救者小队。
我又变回了小太阳,这一次,我要温暖所有像我一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