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宇琛是国内有名的画家,最擅长的就是素描,简单的黑白配色却能在他的手里画出不一样的神韵。
可结婚五年来,他从没有为我画过一幅画,哪怕我是他的妻子。
直到画室意外着火,他拼命冲进画室没有抢救那些价值百万的名画而是抱出了一叠素描像。
看着画上的女人,我如坠冰窖,原因无他,那个女人是他的初恋宋媛媛,也是他念念不忘的白月光。
那一刻,我彻底认清了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也许到了离开的时候。
1
我坐在看护椅上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顾宇琛,有些愣神。
五年的时光没有带走他的英俊,反而多了几丝成熟的魅力。
就是因为他这张脸让我鬼迷心窍,追了一年才让他点头,恋爱四年,结婚五年,几个数字却是我的十年。
我十年的主动没有换来他的真心,以前一直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以为他是天性如此,现在看来是因为他的心不在我身上。
明明是两个人的婚姻,却无形中有着第三个人的身影。
我愣神地想着,顾宇琛忽然紧锁眉头,小声呢喃着,媛媛,媛媛,我想你。
我浑身僵硬,还没说些什么,他就猛然睁开双眼。
看见是我后,他眼神中闪过厌恶。
开口便是质问：我问你,我的那些画呢
我第一次没有声嘶力竭地质问,而是默默从公文包里取出那些画。
还没递给他,他就起身一把抢了过去,好像我生怕做些什么一样。
纸张划过指腹,一阵刺痛传来,不断冒出的血珠染红了纸张。
我抽了几张纸止血,刚起身倒水的时候,忽然身后就是一声怒喝,后脑处传来一阵难忍的疼痛。
贱人！我说你为什么这么好心,帮我把媛媛的画稿捡回来,原来是早就想好怎么毁掉它对不对！
玻璃杯滚落到脚边,晶莹的杯身记录我的狼狈。
我捂着后脑不明所以,顾宇琛脸色通红地指着画稿处地一抹鲜红。
你可真是脏,你的血跟你的人一样恶心！
滚！你给我滚出去！
门关上的那一刻还能听见病房内顾宇琛的咆哮。
一向儒雅冷静的他对我疾言厉色,那种仇恨的眼神让我心脏抽痛。
不少人都朝我看来,我抿抿唇掩饰住情绪半遮着脸离开。
理不清心里的情绪,我打了一辆计程车回了家。
路过书房时,我停住了脚步。
结婚五年以来,顾宇琛从不允许我踏进他的书房,而一向都锁着的书房现在露出一丝门缝。
直觉告诉我,里面的秘密会让我痛苦万分,犹豫再三,我还是推开了那扇门。
2
推开门后,我震惊了。
书房内没有一本书,反而全是宋媛媛的照片和肖像画,我看着那一张张我求而不得的画像,第一次感觉可笑。
恋爱的几年里,我每次让顾宇琛给我画一幅肖像画他都会不耐烦地皱眉,语气刻薄地说：就你长成这样,只会让我没了灵感,张楠,就你这张脸会毁了我的画。
而这些争吵都是以我卑微求和结束。
忽然,我看见书桌上露出的一角文件。
鬼使神差下我抽出文件。
离婚协议四个大字映入眼帘,我竟不觉得意外。
上面早早签好了顾宇琛的名字。
原来他早就想好了跟我离婚。
我随手拿起桌上的笔,签了字填了日期,联系了相熟的律师后让他全权代理。
我大学学的是摄影专业,为了顾宇琛的梦想,我放弃自己的梦想拼命学习成了他的职业经纪人。
哪怕是酒精过敏,我也在一次次地酒局中练出了酒量,只为了他有一家画廊,在艺术界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顾宇琛并不感动我所做的一切,只是嫌弃我市侩。
而现在,我也应该为自己考虑了。
顾宇琛不管事,他只负责画画,所有的琐事都压在了我身上,所以想要离开这件事情也不需要他的许可。
楼下忽然传来动静,我从书房出来就看见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搀扶着顾宇琛坐在沙发上。
顾宇琛的眼神几乎温柔地要将人溺毙。
媛媛,谢谢你去医院照顾我。
他忽然抬眼看见了二楼的我,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你在二楼干什么
宋媛媛也抬头看向我,她目光直直地对上我,眼神中带着挑衅。
我率先别开眼。
张楠,你先离职吧,我的画廊暂时交给媛媛打理,毕竟她刚从国外回来,比你有经验。
顾宇琛的语气理所当然。
完全忘记了当初我决心放弃自己的梦想帮他时,他诚恳地跟我允诺,这辈子只有我一个人,也只有我可以站在他身边。
我无所谓地点点头。
而顾宇琛却皱起眉,怀疑地问道：你同意了张楠,你不闹吗
我抬眼看他,不明白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尴尬地咳嗽了几声找补道：既然你这么听话,等我手上的伤好了之后,我给你画一张你的画像行不行
顾宇琛的语气中染上高高在上,带着一贯地打一棒给个甜枣的施舍。
我迫不及待地打断他接下来的话。
不用了,这些你还是给宋媛媛留着吧。
3
不知道是哪一句话又惹怒了他,顾宇琛黑着脸不再看我。
而宋媛媛以女主人的姿态站起身,对着我抱歉一笑。
宇琛就是这个脾气,楠姐你别介意,既然宇琛说把画廊交给我管理,资料能现在给我看看吗
我二话没说,转身就去了自己的书房。
刚拿出一些资料,手机忽然就震动了起来。
我接起电话,那头在国外的闺蜜雅瑶就急匆匆地说道：楠楠,收到消息没艾斯利画廊倒闭了,据说是管理人携款潜逃到国内了,你们可要引起重视啊。
手机又是一声震动,看着雅瑶传来的照片,我一愣。
照片中的女人温柔地冲着镜头笑着,而那张脸跟宋媛媛长得一模一样。
我迟疑地问道：这个女人叫宋媛媛
雅瑶惊讶地说道：楠楠,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忽然就很想笑,顾宇琛当成宝贝一样的女人居然是个嫌疑犯。
跟雅瑶聊了几句后,我让她给我订了出国的机票。
刚挂断电话,身后兀自响起顾宇琛的声音。
订机票张楠,你要去哪里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签了离婚协议,我去哪里他根本管不着。
气氛凝固,宋媛媛朝着顾宇琛的胸口轻轻锤了一下,娇嗔地说：宇琛,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霸道,楠姐有自己的自由,你已经被她委托给我了。
楠姐,是吧
她语气俏皮,隐隐带着宣示主权的意味。
楠姐,这些资料给我吧。
看着她伸出来的手,我忽然有些犹豫。
画廊有现在的成就,可以说有我一大半的功劳,对它我就像是对待我的孩子一样,毁在宋媛媛手里我有点不舍。
见我迟疑,顾宇琛轻嗤。
果然是在跟我玩欲擒故纵,张楠,我看你刚才答应得那么爽快以为你是变性了,没想到还是死性不改。
你也就只有这么点本事了。
想说的话堵在喉咙,看着他那张极度自信的脸,我就什么都不想说了。
不管结果怎么样,都是他自找的。
我直接将资料放在宋媛媛手里,这间书房里所有的资料你都能看,基本上都在这里。
顾宇琛眼神死死地盯着我,想要看出端倪。
媛媛刚回国,还没有地方住,你那间房间又大又有阳光,就暂时给她住吧。
他用一种期待的眼神看着我,想要看我发怒的样子,却只是见我平静地点了点头。
顾宇琛的内心有些慌乱,总觉得有些事情超出了他的掌控。
对上宋媛媛感激的眼神后,他又将这种情绪压了下去。
4
宋媛媛故作天真地问：楠楠姐没有和你一起睡吗
说完,她还夸张地捂了捂嘴,调皮地对着顾宇琛吐了吐舌头。
不好意思啊,我在国外待久了,所以比较开放。
我没有在意她的小心机,反而顾宇琛有些尴尬。
并不是我不愿意和顾宇琛有亲密的行为,只是因为他说,他喜欢柏拉图,亲密的接触会让他没有灵感。
我理解并试着尊重他,但是现在看来,大概是为了宋媛媛守身如玉吧。
顾宇琛主动打破僵局,开口道：楠楠,今天晚上你做个最拿手的蛋糕吧,要橙子味道的,我记得以前媛媛最爱吃了。
我愣神了片刻,宋媛媛怎么可能吃过我做的蛋糕。
她看出我的疑惑,轻笑出声,难得宇琛还记得,大学期间他总是拿小蛋糕给我吃,我那段时间胖了不少呢,后来才知道都是你做的。
她的话像是无形的巴掌,将我仅剩的自尊打得七零八落。
追顾宇琛的时候,我几乎用尽了所有的手段。
后来发现他喜欢甜食后,我开始做甜品,满手都是泡只为了他的一句夸奖。
现在才知道,我精心准备的蛋糕都被他借花献佛给了宋媛媛。
顾宇琛自觉失言,刚想说些什么,我却直接答应了下来。
还想吃什么水果的,都告诉我。
见我答应,顾宇琛愣了一会儿。
其实你不用这样,我带媛媛出去吃好了。
那也行,随你们。
我无所谓地上楼,旋转的楼梯遮住了顾宇琛探究的视线。
迅速地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后,我搬去了客卧。
刚躺在床上没多久,门口处传来动静。
我警惕地打开灯,就看见顾宇琛正打算蹑手蹑脚地进来。
你来干什么
见我态度冷淡,顾宇琛第一次语气温柔,是不是媛媛让你不高兴了,明天我就让她搬出去好不好
这么多年的相处让我本能意识到,这是顾宇琛退一步,求和的标志。
我忍无可忍地说道：顾宇琛,我们离婚吧。
男人呼吸猛地沉重了起来,你外面有人了
我被他的话气笑了。
书房里的那张离婚协议你有什么好说的吗
你去过了楠楠,这件事情我是可以解释的……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敲门声打断,宋媛媛娇柔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宇琛,我有点害怕,你来陪我好不好
5
顾宇琛下意识地想要答应,对上我的视线后,欲盖弥彰地说道：媛媛刚回国,很多东西不习惯,我去陪陪她。
我解脱般地点点头。
他的脸上闪过复杂,你不是最爱那个摄影展了吗我这里有两张票,明天空个时间我们一起去看。
要是以前听他这么说,我早就高兴疯了,但是现在我内心毫无波澜,无所谓地点点头。
他长舒一口气,安心地出门了。
第二天早上,我看见宋媛媛穿着白色吊带慵懒地坐在沙发上,而脖颈处满是红痕,而顾宇琛正在厨房做早饭。
宋媛媛看见我后,眼中闪过得意。
楠楠姐,宇琛真的很好,因为我害怕,他胳膊给我枕了一夜,早上还给我做早饭呢。
我沉默。
顾宇琛从来不下厨,我曾经半夜胃疼,让他给我烧一壶热水都被他拒绝,给我的理由是,他那双画画的手不能碰厨具。
在我这里所谓的原则都被宋媛媛一一打破。
顾宇琛出来的时候,做了三份早餐,一份煎蛋黑乎乎的,其他两份看起来比较正常,他想也没想就把那份焦黑地给了我。
好了,吃完我们还要去看摄影展呢。
他们当着我的面,你一口我一口的互相投喂,而我一动未动,毫无胃口。
准备上车的时候,顾宇琛拦住我上副驾驶的动作。
媛媛晕车,你坐后面。
我沉默地看着他,我坐副驾驶也不是为了宣示主权,而是因为我也晕车。
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算了,你们去吧,我不去了。
顾宇琛皱着眉,张楠,你能不能不要闹脾气了！
我没有闹脾气,你们去吧。
宋媛媛借机添油加醋,算了,宇琛,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回国,你们也不会闹成这样。
你们去吧,我不去了。
顾宇琛一把抓住宋媛媛的胳膊,对着我冷漠地说道：她不去就算了,我们去,她会后悔的。
说完,他们俩上车,只留给我一股尾气。
我冷漠地转身拿出早就打包好的行李,打了一辆车,前往机场。
上飞机的那一刻,看着屏幕上不断闪烁着的名字,我直接开启了飞行模式。
从此天高任鸟飞,我们再无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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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顾宇琛开车的时候,心神恍惚。
总觉得刚才我的态度过于冷淡,生活在一起这么久,我从来就没露出过这种表情。
他一个没注意,差点闯了红灯。
宋媛媛感觉到他的心不在焉,立刻善解人意地说道：宇琛,你是不是担心楠姐,不行我们还是回去吧,女人还是要哄哄的,只要你放下身段,耐心哄一会儿就行。
顾宇琛听到宋媛媛的话彻底黑了脸。
作为一个男人,他怎么可以哄我,况且这么多年以来,只有我哄他的份。
没事儿,媛媛我们去看摄影展,张楠这个人不能哄,会惯坏她的。
宋媛媛不留痕迹地笑了笑。
顾宇琛和宋媛媛在外面吃了烛光晚餐,等回到家看见黑漆漆地客厅后,又皱起了眉。
张楠这个女人还要生气到什么时候,真是被我惯坏了！
宋媛媛咳嗽了几声,顿时夺去了顾宇琛的注意力。
等他安抚好宋媛媛后,他去书房给我画了一张画像。
拿着那张颜料还没干的画像,他打开我住的客房想找我谈谈。
毕竟我从大学就开始跟他恋爱,全身心地投入,除了这个家,我根本没有地方可以去。
在他看来,我是很好哄的。
只是等他打开灯,看见空荡荡的客房后,他猛地愣住了。
他顾不上画,连忙给我打电话。
一连几个电话都显示无人接听,他瞬间就慌了。
联想起我之前说的离婚,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次,我是认真的。
顾宇琛一夜未眠。
第二天早上,他就在门口看见了离婚律师。
离婚律师的声音冰冷克制,我是张楠女士委托的离婚律师,负责全权受理她的离婚案件。
顾宇琛语气中带着不可置信。
她真的要跟我离婚
顾先生,你不是已经在离婚协议上签字了吗按照道理来讲,那份离婚协议在张楠女士签字的那一刻就生效了,只需要等待三十天再去民政局领离婚证就行。
他眼前一黑,忽然就想起我在客房里冷漠的态度,一切都有迹可循。
宋媛媛柔软的身体贴了上来。
宇琛,没有楠楠姐,还有我呢,我可以替她好好照顾你。
律师的眼神中闪过鄙夷,刚好被顾宇琛捕捉到,他有些羞愤一把推开宋媛媛。
你别这样,我们只是朋友而已。
7
顾宇琛扯过律师手中的文件,六神无主地回了书房。
他内心烦躁,不明白这样好好地生活,我为什么要作,为什么要离婚。
那张离婚协议确实是他找人弄的,虽然签了名字,但是没给我不是吗
为什么要揪着这点不放。
顾宇琛没有理会门外宋媛媛的声音,干坐到天亮。
他找助理弄了护照,还没离婚他们就还是合法夫妻,想要找到我的踪迹还是很简单的。
顾宇琛想要找我说清楚,如果可以,他不想离婚。
简单收拾了行李后,他看也没看宋媛媛一眼,直接上了助理准备的车。
到机场那一刻,宋媛媛也赶了过来。
宇琛,你不要走好不好现在楠楠姐愿意退出,不是很好吗我们俩可以好好生活,你不是一直都喜欢我吗
顾宇琛看向宋媛媛满是不耐。
媛媛,我以前确实爱过你,但是我现在对你只有朋友情,张楠是我的合法妻子这一点不会变。
我会让助理给你找房子,你还是搬出去吧,你现在在我们的婚房,张楠会不高兴的。
……
在国外的这段日子,我不需要时刻应酬,我重拾了自己的摄影爱好,每天都很充实。
我在雅瑶的隔壁租了一间公寓,而她也一直陪着我四处玩耍。
我还创造了一个社交账号,上面是我拍摄分享的一些作品。
渐渐地,我也忘记了顾宇琛带给我的伤害,投入了新的生活。
这天,雅瑶告诉我要加班,我一个人点了外卖。
刚下单没多久,门铃就忽然响起了。
我透过猫眼看了看,忽然就看见了顾宇琛那张憔悴的脸。
张楠,开门！我知道你在家。
看见顾宇琛后,我心下一沉。
不明白他来做什么,明明我已经腾地方让他跟宋媛媛秀恩爱了,为什么要追到我这里来。
我没吭声,而顾宇琛也很有耐心地按门铃,一声接着一声,我烦躁地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门。
你来这里干什么
张楠,我想我们应该要好好谈谈。
我冷着脸,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离婚的事情我已经交给我的律师了。
张楠,我不同意离婚,那张协议是我一时想歪了,我并不想跟你离婚。
听到他的话,我感觉匪夷所思,随后就是一股无名的愤怒,想要一巴掌扇在他那张无耻的脸上。
顾宇琛,你凭什么不同意,你有资格吗
8
顾宇琛脸色难看,他眼神死死地盯着我,似乎是想看出我是不是在说谎。
张楠,你不是想要我给你画画吗你看,我给你画好了。
迎上他期待的眼神,我面无表情地打掉他递来的画。
不需要了,一张画而已。
他愕然,你不是最想要我给你画画吗张楠,你闹脾气也要有个限度,不要借此挑战我的耐心。
我讥讽地看着他。
原来你也知道我一直都想要你给我画画,可你都做了什么
张楠,我很忙的,没有时间做这些事情。
是啊,你没耐心给我画,却有耐心给宋媛媛画。
顾宇琛的眼中闪过了然,原来你是吃醋了啊。
跟这种人说话简直就是浪费时间,我翻了个白眼就准备关上门。
他直接伸手抵住门,不让我关上,丝毫不怕那双靠吃饭的手被我夹废。
张楠,你别这样,我们好好聊聊。
我……我很想你。
他说话结结巴巴,就好像有人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一样。
我冷笑出声,这么为难还是别说了,这婚我离定了。
没有,张楠,你离开后,我才发现我最爱的那个女人是你,我根本离不开你。
只要你答应不离婚,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你不是说想去三亚吗我们可以补蜜月旅行。
五年了,他现在才想起所谓的蜜月旅行。
蜜月旅行你还好意思提这件事情！
当初我们刚结婚,因为顾宇琛说想要低调,于是我们就没有办婚礼,仅仅通知了各方父母在一起吃了顿饭。
我提议来一个蜜月旅行,他同意了。
就这样我用心规划我们的第一次旅行,从出行到酒店,我安排得十分贴心。
就在即将出发的时候,他忽然臭着脸说不去了。
我那个时候很失落,想要问他原因,他却怎么都不提。
我也是到现在才知道,是因为那个时候宋媛媛结婚,他心情不爽罢了。
我没有耐心跟他掰扯这些,直截了当地踹了他一脚。
你给我滚一点,除了离婚,我们没有可能。
就这样,顾宇琛一直在门外喊了半天,最后被安保人员驱赶走。
我本以为他会这样放弃了,结果第二天我又在家门口看见了他。
9
顾宇琛带着鲜红的玫瑰蹲在角落,他双眼赤红地质问我。
这双男鞋究竟是谁的
我的目光随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心里了然。
他踉跄起身,原本那双白皙的手上都是红痕。
张楠,这些是我亲手采摘的玫瑰花,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
你不是介意我和宋媛媛的关系吗你看,我已经跟她说清楚了。我对她的不是爱情,只是把她当朋友而已。
我随意地瞄了一眼,看着屏幕上红色的感叹号,内心毫无波澜。
这句话也就骗骗他自己罢了。
与我无关,顾宇琛,我想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
不行,张楠,我不同意离婚！只要你和那个男人断了,其他的一切我都当没有发生。
我有些惊讶他说出来的话,顾宇琛在我印象里一向都是清高的,何时这么卑微过。
那双鞋是我男朋友的,顾宇琛我们不可能了。
自从离开了顾宇琛后,我才知道外面的女人吃得有多好,跟顾宇琛那种柏拉图的爱情算我能忍。
许嘉年是我在摄影展认识的华人,我们一见如故。
爱情来得就是这么不可思议,我们虽然没有进行其他越界的行为,但是跟在一起就差捅破那层窗户纸。
而今天,他也只是跟我送早饭等我起床一起吃罢了。
我正大光明,根本不怕他的质问。
看见顾宇琛暗淡的眼神,我视而不见转身出门了。
一连几天顾宇琛都蹲在我家门口,每天手上都拿着我的画像,我都视若无睹。
这天,我和许嘉年一起约会。
昏黄的落日下,他刚牵住我的手就被外力推开。
顾宇琛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张开双臂将我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许嘉年。
我请你注意分寸,张楠是我的老婆。
我一把推开他,在他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时候主动站在了许嘉年身边。
顾宇琛,我们早就结束了。
不！张楠,我不同意你这个婚就离不了！
他忽然的狠话很可笑。
我现在只是将他和宋媛媛做的事情重新做了一遍,他就受不了了。
顾宇琛,有些事情由不得你。
他献宝一样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昏黄地灯光下,那枚银戒闪闪发光。
楠楠,当初的那枚婚戒我现在补上,你看我也戴上了。
你也是爱我的对不对,我们重新开始,我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求你别离开我。
他单膝下跪,举着戒指,一脸的深情。
10
看见这一幕,我瞬间愣住了,梦里渴求而不可得的画面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出现在我面前。
当初求婚是我跪下来跟顾宇琛求得,戒指也是我买的,他不愿意戴戒指,说手指有痕迹,他不喜欢被束缚的感觉。
于是那枚我精心挑选的戒指,顾宇琛也就在婚礼上简单地戴了一下就永远地装进了盒子里不见天日。
我为他付出得太多,而现在这一幕,放在以前我想都不敢想。
就像是网络上说的至理名言,我为他走了99步,哪怕最后一步他也不想努力。
而现在一切都太晚了。
我向前两步看着那枚戒指,明显是手工定制。
顾宇琛那双创造灵感的手上都是水泡,看向我的眼神诚恳中带着一丝紧张。
真的可笑,他原来不是不懂得女人想要什么,是不愿意。
现在他所做的一切都一一对应上我最初的卑微,我没有丝毫的感动,只有无尽的心寒。
我颤抖着身体,用力挥落他手中的戒指。
带着你的东西滚！
许嘉年发现我情绪的悸动,连忙安抚我。
我们俩和他擦身而过,独留那个单膝下跪的落寞背影。
不知道是不是打击太大,顾宇琛没有再出现过,为此我还松了一口气。
不面对他我也就不会持续痛苦,回想起那段不好的曾经。
直到我收到国内助理发来的求助短信,才知道顾宇琛的画廊出了问题。
趁着顾宇琛不在,宋媛媛故技重施,利用画廊里的画做一些非法交易,国内跟国外不同,很快宋媛媛就被带去了警局。
而顾宇琛也作为画廊的经营者被遣返回国问话。
我看看时间冷静期三十天也快到了,于是也回国办理离婚手续的相关问题。
许嘉年也坚持陪我一起去国内,等飞机降落,我已然没了那时的伤心欲绝,只有说不出的坦然。
只是刚下飞机,几个警察就围了上来展示手上的证件。
你好,请问是张楠女士吗
我点点头,警察收了证件,语气严肃地说：你需要跟我们去一趟警局,有人说你涉嫌违法的事情。
我坦然点头,对上许嘉年担忧的视线,我给了一个安心的眼神。
不用想,我都知道是谁甩的锅。
身正不怕影子斜,莫须有的罪名我不认。
等我从警察局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我疲惫地吐出一口气,余光就瞥见了坐在椅子上装雕塑的顾宇琛。
他似乎很烦躁,在看见我出来的那一刻就站起身朝我走来。
楠楠,我们找个地方吃个饭吧。
我有些无语,刚想说话许嘉年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拉住我的手就将我护在身后。
她没空。
11
顾宇琛咬牙,依旧固执地看着我。
有什么事情你就在这里说吧。
顾宇琛安静了一会儿,像是在组织措辞,随后说道：这次是媛媛走错路,你能不能替她担下这次的罪责,这样她也能少判几年。
你放心,我会补偿你的。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还没说话,许嘉年就没忍住冲上去给了他一拳。
你还真是个混蛋！
在警察局门口打了起来,没三分钟就被警察带去了调解室。
许嘉年平时就爱锻炼,是顾宇琛这种整天坐在画室里的人比不上的。
所以,许嘉年根本没吃什么亏,只是拳头有点红。
一边的顾宇琛可就惨了。
他嘴角出血,一副被打惨了模样。
楠楠,我疼。
他可怜巴巴地看着我,我没有理会,一颗心都扑在许嘉年身上。
你们居然在警察局门口就打架,也太没有章法了。
我连忙卑微道歉,在得知需要顾宇琛的谅解书才能和解的时候,许嘉年再次暴起。
楠楠,不用求这种人。我大不了关几天,赔医药费而已。
就在这时,顾宇琛声音沙哑地说道：我和解但有个要求,楠楠,你能不能帮我消一下毒。
他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我,我忍住心中的不适,拿出许嘉年用剩的碘伏,故意用力地擦了擦。
本意是想要听他的惨叫声,可他一声没吭,就这么盯着我。
我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随后将棉球扔到垃圾桶后,说道：你说的那件事情我不会同意,你签了那份和解书,过两天我们去民政局领离婚证。
第二天,离婚律师约我见面。
张女士,顾先生有个要求才会同意离婚。
你知道的,如果双方有一方不同意,那么接下来的程序会变得非常复杂。
我按捺不住心里的暴躁,说道：什么要求
他要求你明天去画廊,并且必须是一个人。
我无所谓地点点头,不管他做什么都不能改变我的决心。
我去了画廊。
画廊里空无一人,幽深的走廊处装饰了红玫瑰,暖黄的灯光打在鲜艳的玫瑰上,既浪漫又有氛围。
我听着自己的脚步声,慢慢朝里面走去才发现,墙壁两侧的画像都是我,细腻的画作里是熟悉的笔触。
我却顾不上欣赏,以最快的速度走向终点。
墙壁处的画作被白布挡住,我还没反应过来就猛地被掀开,看着一颗颗钻石镶嵌出的我的画像,说完全不震惊是假的。
灿烂的笑容,蓝色的发箍,到处洋溢着青春的活力。
这幅画是我年轻的样子,也是我遇见顾宇琛的那天。
一切缘分的开始,又像是一切的见证。
也是直到此刻,我才真正意识到,我不爱顾宇琛了。
我感受不到心脏猛烈地跳动,也没有双颊滚烫,时间成就了我,也改变了我。
我不会是以前那个给一点甜头就能回味半天的傻姑娘了。
正在愣神的时候,顾宇琛穿着西装从不远处款款走来。
楠楠,前天的话是我的错,我当时鬼使神差胡说八道的,宋媛媛应该受到她应有的惩罚。
你能不能给我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这次换我来爱你。
12
他等着我的回应,就像我以前对他那样。
我沉默了片刻,接过那束花说道：好了,明天民政局见。
顾宇琛红了双眼,声嘶力竭地说道：难道我做错了,你连一个机会都不给我吗张楠,明明我们是相爱的,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机会
非要这么快地下判断！还是说,现在你的心里只有那个男人了！
我忍无可忍,将花砸在了他脸上。
你想要原因吗
我跟你在一起十年,我也想要原因！为什么你没有送过我一次礼物！为什么没有给我做过一次早饭！又是为什么我们连一次亲吻都没有！
顾宇琛,那是十年啊！你没有给我爱情,也没有给我所谓的特例。
我因为爱你忍了你十年,我努力说服自己,这是你的个性,可你呢你都做了什么
宋媛媛的到来就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彻底地打醒了我,其实,我早就该放手的。
声音在走廊内回响,像是不甘的诉苦,又像是自我的释然。
我怒气上涌,直到走出画廊,泪水才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这些天以来,我从未哭过,而现在眼泪就跟断了闸一样,怎么都控制不住。
我干脆蹲在路边哭了个痛快,直到全身都没力气后,我才擦干眼泪,重新站起身离开。
我总是要坚强的,毕竟没人会为你的委屈买单。
又过了两天,到了去民政局办理离婚的时间。
我站在民政局门口看见了面容憔悴的顾宇琛,他胡子拉碴,满身酒气,甚至就连鬓角都长出了白发。
他沉沉地看了我一眼,没了以往的固执。
走吧。
我们安静地领完了离婚证,没有其他夫妻地歇斯底里。
走出民政局大门的一瞬间,身后响起顾宇琛的声音。
张楠,这么多年,我很抱歉,对不起。
我身形一僵,这么多天地纠缠,顾宇琛从不认为是自己错,也不低头。
而现在他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我没有回头,只是大步朝前走。
也许,这就是我们的结局。
拿完离婚证,我第二天就和许嘉年出了国。
至于宋媛媛和顾宇琛的事情,我没有刻意地打听。
圈子很大,有些东西只要不是过分在意,基本不会再见。
迟来地深情不将就,这是我为我十年的感情画上的圆满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