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陆瑶骑着电动车穿梭在烈日下的街头,汗水湿透了她的衣服。她是一名外卖女骑手,每天都要在高温下送餐,只为供江辰出头。江辰是个失败的直播男主播,每天在直播间里卖力表演,希望能得到更多的打赏。
辰哥,你的晚饭到了！陆瑶把外卖放在门口,喘着粗气。
江辰打开门,脸上带着一丝疲惫的微笑：辛苦了,瑶妹。
陆瑶点点头,转身准备离开。突然,一辆飞驰而来的轿车将她撞倒在地。她感到右腿一阵剧痛,意识渐渐模糊。
医院里,医生告诉她,右腿必须截肢。陆瑶的心沉到了谷底,但她并没有放弃。她知道,江辰的梦想不能因此破灭。
然而,当她回到出租屋时,发现赔偿金竟然被江辰挪用,投资了一家MCN公司。她愤怒地质问江辰,江辰却一脸无辜地说：瑶妹,这是为了我们的未来啊！
陆瑶绝望地离开了家,她开始装瘸乞讨,只希望能拿回自己的钱。而此时,江辰的直播间正热火朝天地打着孝顺弟弟为姐姐治病的旗号募捐,观众纷纷慷慨解囊。
第一章
我叫陆瑶,今年二十三岁,是个外卖女骑手。
每天早上五点,我就得起床。洗漱、换上那件已经洗得发白的工作服,戴上遮阳帽,推着电动车出门。天还没亮透,街边的早餐铺子刚冒热气,我一边啃着冷馒头,一边打开手机接单。第一单是送往城南工地的盒饭,老板催得急,我踩着油门往那边赶,风刮在脸上像刀割一样。
到了地方,工头叼着烟骂我来迟了,我说才晚了三分钟,他直接把餐盒摔在地上：你他妈当我这工地是你家后院我蹲下去捡,手指被汤汁烫红了一片。我一句话没说,转身就走。
我知道,在这座城市里,没人会替我说话。
晚上九点多,最后一单送到一个老小区六楼。住户开门时醉醺醺的,手里还拎着啤酒瓶,盯着我看半天,忽然笑了：小妹,送外卖不容易吧要不要进来坐坐我没搭理,转身就下楼。他砰地一声关上门,从楼上往下泼了半瓶酒,正洒在我背上。
我站在楼梯间里,湿漉漉的衣服贴着皮肤,一股酒味混着汗水的味道直冲鼻腔。我想哭,但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几圈,又硬生生咽回去。
我不能倒下。
因为还有一个人,等着我供他出头。
他叫江辰,是我名义上的哥哥。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小时候一起被收养过,后来养父母离婚,各自带走了一个孩子。可他们谁也没要我,最后还是江辰回来把我接走。
那时候他十五,我十三。
从那天起,我就告诉自己,我要报恩。
他是主播,做的是直播唱歌跳舞那一套。直播间人不多,最多的时候也就三百多个观众。他总说自己是千里马,缺个伯乐,只要有人捧,他就能火。
可现实呢
他在镜头前唱破音,在弹幕里刷谢谢大哥送的火箭,结果一天下来只收到两块钱打赏。他自己省吃俭用买新衣服,拍视频宣传,连房租都是我垫的。
所以我拼命送外卖。
哪怕腿瘸了,我也送。
直到那一天——
我永远记得那天下午,阳光毒得像要把人烤焦。我刚送完一单,准备回站点休息一会儿。一辆车从巷子里窜出来,速度飞快,根本没看路。
砰！
我整个人被撞飞出去,电动车甩到几米远的地方。我躺在地上,右腿传来一阵剧痛,低头一看,裤子已经被血浸透。
我晕过去了。
再醒来是在医院,医生告诉我,右腿必须截肢。
那一刻,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塌了。
但我没哭。
我告诉自己,没关系,装个假肢还能走路,还能继续送外卖。我还年轻,还能拼。
可现实比想象更残酷。
住院期间,我签了保险理赔协议,赔偿金大概有二十万。这笔钱本该用来支付后续治疗和假肢费用,可等我出院回家,却发现卡里的钱一分不剩。
我疯了一样冲进江辰的房间,质问他：钱呢你把我的赔偿金拿去干什么了
他坐在电脑前,正在调试直播设备,头也不抬地说：瑶妹,你听我解释……我是为了咱们俩的未来。
什么意思
我把钱投给一家MCN公司了,他们说能包装我,让我上大平台。只要我能火起来,以后咱们就不愁钱花了。
我看着他那张脸,那张我从小看到大的脸,突然觉得无比陌生。
那是我的命根子！我吼,你知道我得多疼才能站起来吗你知道我得多努力才能活下来吗你凭什么动我的钱！
他终于抬头,眼神有些躲闪：我不是说了嘛,是为了咱们的未来……你别生气,等我火了,一定加倍还你。
你还我冷笑,你拿什么还你的直播间连个鬼都没有！
他脸色变了,语气也冷了下来：瑶妹,你别不知好歹。你以为你还是那个能跑能跳的陆瑶吗你现在连站都站不稳,还想靠送外卖养活自己我这是在帮你！
帮我我怒极反笑,你是想毁了我！
我摔门而出。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坐在公园长椅上,风吹得我全身发抖。我看着自己的右腿,空荡荡的裤管随风飘荡,像一根断了的旗杆。
我没有家了。
也没有退路了。
第二天,我开始在街头摆摊卖小饰品。我找了个轮椅,拖着残腿,坐在地铁口附近,把那些从批发市场买来的廉价耳环、项链摆在塑料布上。
一开始,几乎没人理我。
偶尔有人走过,也只是瞥一眼就走。我喊小姐姐看看呀,新款耳环,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的。
第三天,有个女孩停下来看了看,买了条十块钱的项链。她问我是不是残疾人补贴产品,我点头说是,她笑了笑：挺好看的,加油啊姐姐。
那一刻,我心里涌上一股暖意。
渐渐地,我的摊位开始有点人气了。有些人会停下来聊几句,问我的故事,也有几个熟客成了回头客。我开始攒下一点钱,虽然不多,但也够买些药和基本生活用品。
可身体越来越差。
假肢不合适,经常磨得伤口发炎。我买不起正规医院的治疗,只能去小诊所擦点药水。每次换药,我都咬着毛巾,不敢出声。
我不想让别人看见我软弱的样子。
我不想让他们觉得我是个可怜虫。
可有一天,我实在撑不住了。
我坐在轮椅上,头晕得厉害,视线模糊,浑身发冷。我知道自己发烧了,却连去医院的钱都没有。
我做了人生中最艰难的一个决定——
我去街头乞讨。
我拿着一个旧铁碗,坐在地铁口,低着头,嘴里轻声说着：求您帮帮忙,一点点就行。
起初,没人理我。
后来,有人扔了块硬币,叮当一声落进碗里。我抬起头,看见一个穿西装的男人,匆匆走过,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更多人开始注意我。
有的扔几块钱,有的扔垃圾,还有人拍照取笑：哎哟,这残疾姑娘还挺会演。
我强忍着泪水,低声说谢谢。
可我心里恨死了自己。
我曾经那么努力,那么倔强,现在却像个乞丐一样坐在路边,靠别人的施舍活着。
我不甘心。
我真的不甘心。
于是我开始在社交平台上发帖,讲我的遭遇,讲江辰怎么骗我、怎么挪用我的赔偿金,怎么在直播间装孝顺兄长,背地里却像个吸血鬼一样榨干我。
帖子一开始没人看,但我坚持每天更新。
我写他的直播截图,写他私下的花边新闻,写他如何跪舔赵婉那种流量主播,甚至花钱请人帮他炒作兄妹情深的剧本。
慢慢地,有人开始关注我。
有人说我博同情,有人说我炒作,也有人说我太傻。
但不管怎样,我看到了希望。
我在评论区写下一句话：
我不是在博同情,我只是不想再被欺负。
那天夜里,我坐在轮椅上,望着满天星光,心里第一次有了点光。
我不知道能不能赢,但我知道——
我不会认输。
第二章
我开始发视频,拍的是自己坐在轮椅上,在地铁口、桥洞下、街角边的自述。
没有滤镜,没有剪辑,只有我一个人,面对镜头,讲我的故事。
我是陆瑶。曾经是个外卖骑手,现在……是条断了腿的流浪狗。
有人骗了我的钱,还骗了我的信任。他叫江辰,是我名义上的哥哥。
他说是为了我们的未来,可他偷走的,是我唯一能活下去的机会。
视频一开始没人看,转发寥寥,评论里还有人冷嘲热讽：
＞
你是不是炒作
＞
残疾人都出来拍短视频了,真是够拼。
＞
一看就是剧本,太假。
我咬着牙一条条回,不是为了争辩,而是为了让更多人看到我的名字。
我想让他们记住：陆瑶,不是好欺负的。
直到有一天,一个ID叫正义李浩的账号私信我：你好,我是记者李浩,对你的遭遇很感兴趣,可以聊聊吗
我没理他。
我知道媒体这帮人,嘴上说着为民请命,实际上都是流量生意人。他们要的是爆点,是冲突,是能冲热搜的话题。
我不需要他们。
但李浩没放弃,每天都会留言,问我愿不愿意接受他的采访,说他愿意帮我查清楚江辰挪用赔偿金的事,甚至联系了公益律师。
我动摇了。
那天晚上,我躺在桥洞下的纸箱堆里,头顶是城市的霓虹灯,耳边是车流和风声。手机震动了一下,李浩又发来消息：
＞
我查到MCN公司的注册信息了,法人是你‘哥哥’的朋友,注册资本1块钱,典型的空壳公司。
＞
这不是投资,是诈骗。
我盯着屏幕看了很久,眼泪砸在屏幕上,模糊了一行字。
第二天,我约了李浩见面。
我们在一家小咖啡馆碰头,他穿着一件洗得有点泛白的衬衫,看起来不像是那种会写软文的人。他递给我一瓶水,轻声说：你想曝光这件事,还是想拿回属于你的东西
我说：都想要。
他点点头：那我们就一起做。
从那天起,我开始整理证据。
我把银行流水打印出来,把我和江辰的聊天记录导出来,连他在直播间说瑶妹是我最亲的人那段视频也截了下来。
李浩说：这些都能作为证据链的一部分。
他还去调查了那家MCN公司,发现他们根本没有直播运营资质,所谓的包装计划根本不存在,江辰投进去的钱,早就被卷跑了。
我看着那些资料,心里一阵冷笑。
原来他不仅骗我,连他自己都被骗了。
可他居然还能厚着脸皮继续直播,继续对着镜头喊感谢大哥打赏,继续在我面前装好人。
我彻底寒了心。
李浩说他会写一篇深度报道,标题都想好了：《断腿少女控诉主播哥哥：他偷走了我的未来》。
我问他：发表之后,会发生什么
他说：至少,你会被看见。
我沉默了很久,然后点头：发吧。
文章发布当天,我的社交账号突然炸了。
有人骂我博同情,有人说江辰可怜,也有人站出来支持我。
＞
我也送过外卖,知道多辛苦。
＞
二十万啊,她瘸了一条腿,换来的钱,就这样被人吞了
＞
江辰真不要脸。
江辰的直播间开始掉人。
弹幕里全是刷屏质问他的：
＞
你妹妹都这样了,你还直播
＞
钱呢你赔她！
＞
你是人吗
他一开始还在强撑,说这是误会,说他真的想为我好。
可当李浩把那篇报道挂到新闻网站首页,配上我坐在轮椅上的照片时,舆论彻底翻盘。
赞助商撤资,平台封号,他的直播间一夜之间变成空荡荡的数字。
他慌了。
那天夜里,我收到他的微信语音：
瑶妹……我真的对不起你,我不知道那家公司是骗子,我以为我能翻盘……我真的想给你更好的生活……
我不想听。
我已经听够了他的借口。
我在朋友圈发了一句话：
＞
我不是在博同情,我只是不想再被欺负。
这句话很快被网友转发,成了那场风波中最有力量的一句。
而我,终于看到了希望的光。
可是,就在我以为一切都在好转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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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收到了一条陌生短信：
＞
你最好闭嘴,别再闹事。
＞
不然,有你好看。
我愣住了。
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
那一刻,我意识到,这场战斗,还没结束。
第三章
江辰的直播间彻底凉了。
从巅峰时三百人在线,到现在,连他自己刷的欢迎大哥都显得格外冷清。弹幕里偶尔飘过几条：你还有脸播、赔钱货主播,他装作没看见,依旧在镜头前唱歌、跳舞、卖力地笑。
可那笑容,像贴上去的一张纸,轻轻一碰就破了。
我知道他在挣扎,在垂死挣扎。
但我不打算放过他。
我继续更新视频,继续讲我和他的故事。这一次,我把矛头对准了赵婉。
她是我过去一直不敢提的人——一个在直播圈呼风唤雨的女主播,江辰口中的梦中情人。我曾经以为她是遥不可及的存在,但现在,我已经不再害怕她。
我在视频里说：
＞
赵婉不是受害者,她是共犯。
＞
江辰为了讨好她,送她香奈儿包、苹果手机,甚至……用的是我的赔偿金。
＞
他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把我当成了提款机。
＞
我不是圣母,我也不会原谅。
这条视频发出后,评论区炸了锅。
有人开始扒赵婉的过往,发现她不止一次和男粉丝暧昧不清,还被爆出曾收过已婚男人的礼物。她的粉丝群迅速分裂,有人脱粉,有人站队,也有人冲进她的直播间开骂。
赵婉慌了。
她连夜发了一条微博澄清：
＞
我和江辰只是朋友关系,从未接受过任何不当馈赠。
＞
陆瑶的说法毫无证据,请不要恶意揣测。
＞
我会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
配图是她穿着高定礼服的照片,精致得像个偶像剧女主。
但她忘了,网友最讨厌的就是这种高高在上的姿态。
评论瞬间爆炸：
＞
你说没证据那你敢公开聊天记录吗
＞
别装了,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账号背后是谁运营
＞
赵婉,你才是真正的演员。
舆论开始倒戈。
赵婉的直播间人气暴跌,赞助商也开始观望。她终于坐不住了,悄悄把那条微博删了,转而换了个马甲,在我的评论区留言：
＞
你赢了。
＞
但我劝你,别逼人太甚。
我没回她,只是把这条留言截图发到了主页动态。
那一刻,我知道,我真正站在了战场中央。
而江辰呢
他仿佛嗅到了一丝希望的味道。
他开始疯狂追着赵婉跑,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买最新款的AirPods给她,订高档餐厅请她吃饭,甚至在直播间喊话：赵婉姐,如果有一天你能来我直播间,我愿意为你唱到天亮。
赵婉回应得很敷衍,只说了一句：谢谢支持,有空再说。
但他不放弃,依旧每天在她的社交账号下留言,点赞,转发,甚至花钱雇水军帮她带节奏。
他以为自己是在挽回名声,其实他只是被赵婉当成了工具人。
有一次,我无意间翻到他俩的私信记录截图,是一个网友匿名曝光的。
赵婉问他：你还能拿多少钱出来
他说：再凑个五万没问题,只要能和你一起直播一场。
她说：行,那就这样吧。
然后,她真的在他直播间露了一次脸。
那一晚,江辰的直播间爆满,弹幕刷屏,热度飙升。
赵婉离开后,江辰整个人都飘了。
他在朋友圈发了一张截图,上面写着本场直播收入：18,634.72,配文是：
＞
感谢赵婉姐！
＞
明天继续！
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了别人的跳板。
第二天晚上,赵婉没有出现。
江辰一个人对着镜头傻笑,尴尬地打着招呼：大家好啊,今天赵婉姐可能有点忙,咱们先聊会天。
观众开始掉线。
弹幕里又出现了熟悉的讽刺：
＞
人走了,热度也走了。
＞
你是不是被骗了
＞
赵婉根本不会再来你这小号。
江辰的笑容僵住了。
他不死心地在私信里问赵婉：你怎么没来
赵婉回得很快：临时有事,下次一定。
江辰回复了一个哭脸表情。
我看着那条对话截图,心里一阵冷笑。
这就是江辰,永远学不会记吃不记打。
我决定给他最后一击。
我把所有关于他挪用赔偿金、讨好赵婉、以及两人私下互动的内容整理成一条长视频,标题是：
＞
《断腿之后,我才发现哥哥有多恶心》
视频发布不到三小时,播放量突破百万。
平台封了他的账号,警方也介入调查。
那天晚上,我收到了一条陌生短信：
＞
陆瑶,你等着。
＞
你会后悔的。
我没有回。
我只是把这条短信截图,发给了李浩。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告诉我：他们怕了。
我说：那我们就继续。
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我知道一件事：
我不会再停下。
第四章
我坐在轮椅上,望着窗外的天。
雨下得很大,街道上的积水反射着霓虹灯的光。我刚做完一次复健训练,腿上的假肢还在隐隐作痛。张伟医生说我已经恢复得不错了,只要坚持锻炼,很快就能重新走路。
可我心里,还是空的。
瑶妹,你今天进步很多。张伟一边收拾器械一边笑着说,照这个速度下去,一个月后你就可以尝试自己行走了。
我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我知道他是在鼓励我,可我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准备好了面对外面的世界。
江辰已经被封号了,账号被平台永久禁用。警方介入调查后,发现他确实挪用了我的赔偿金,还涉嫌诈骗直播平台的钱。他现在人影都没见着,听说躲回老家去了。
赵婉倒是没怎么受影响,她换了个马甲,又在别的平台上开播了。她的粉丝群虽然分裂了一部分,但剩下的人依旧死忠。她很聪明,知道什么时候该收手,也知道怎么转移舆论焦点。
这个世界,对有些人来说,真是太宽容了。
而我呢
我只是一个断了腿的女孩,靠网友的同情和一个医生的善意苟延残喘。
那天晚上,我收到一条私信：
＞
瑶妹,对不起。
发信人是江辰。
我愣了一下,点开对话框。
他写得很长,像是憋了很久才终于鼓起勇气说出来：
＞
我知道你现在肯定恨我,我也恨我自己。
＞
我不是不爱你,我只是……太想出名了。
＞
我以为只要我能火起来,我们就能过上好日子。
＞
我以为只要能站在镜头前,就能让你骄傲。
＞
但我错了。
＞
我错得离谱。
＞
我没有资格求你原谅,但我希望你能知道,我是真心后悔。
＞
如果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我会尽一切努力弥补你。
我看完,心里五味杂陈。
我不是没有动容。
毕竟他是我从小到大的哥哥,是我曾经最信任、最依赖的人。
可他也亲手毁掉了我对亲情的最后一点幻想。
我没有回复他。
我把这条信息截图发给了李浩。
他看了之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他在害怕。
我说：那又怎样
他说：他怕你继续揭他,也怕自己彻底完蛋。
我冷笑：他早就完了。
李浩叹了口气：你知道吗其实他一直活在一个幻觉里——以为只要有人看他一眼,他就还有价值。
我看着窗外,没说话。
也许吧。
也许他从来就没真正活过。
只是靠着别人的目光活着罢了。
第二天早上,我去诊所做复健。
张伟医生已经等我很久了,他递给我一杯热豆浆：今天状态怎么样
我点点头：还不错。
他笑了笑：那咱们开始吧。
复健的过程很痛苦,尤其是刚开始的时候。假肢和皮肤摩擦的地方会出血,肌肉长时间不用也会萎缩。每次训练完,我都像被抽干了力气一样,整个人瘫在椅子上。
可张伟从不催我,也不逼我。
他总是耐心地告诉我：慢慢来,别急。
有时候,他会讲一些他以前治疗过的病人的故事。
有个女孩,车祸后失去了整条右腿,医生说她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他一边帮我调整假肢一边说,但她不信命,每天咬牙训练,三个月后,她竟然自己走出了医院。
我问他：后来呢
他笑了：后来她成了马拉松选手。
我怔住了。
真的
真的。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个脸色苍白、眼神倔强的女孩,忽然觉得胸口一阵发热。
我想,也许我真的还能站起来。
不只是身体上的。
更是精神上的。
那天晚上,我更新了一条视频：
＞
谢谢你们这段时间的支持,我正在康复中。
＞
我不知道未来会不会更好,但至少我现在,不想认输了。
＞
我不是为了博同情才拍这些视频,我只是想告诉大家：就算跌倒了,也可以再爬起来。
＞
哪怕只有一条腿,也能走出自己的路。
评论区瞬间炸了锅：
＞
姐姐加油！你是我们的榜样！
＞
看到你这样,我觉得自己遇到什么困难都不算什么了。
＞
陆瑶,你真的很强。
我看着这些留言,眼眶有点发热。
原来,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失败者,是个没人要的孩子。
可没想到,还有这么多人愿意相信我、支持我。
也许,这就是命运给我的补偿吧。
几天后,我又收到了江辰的消息。
这次,他寄来了一封信。
我拆开看,里面是一张银行卡,卡里有十万块钱。
信上写着：
＞
这是我能拿出来的全部了。
＞
我不知道够不够赔你,但这是我最后的诚意。
＞
不管你愿不愿意原谅我,我都希望你能过得好。
＞
祝你早日康复。
我盯着那张银行卡,久久没有说话。
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它。
是扔掉,还是收下
是继续恨他,还是试着放下
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一件事：
我不会停下脚步。
我要用自己的方式,重新站起来。
哪怕全世界都曾抛弃我,我也要活得像个战士。
第五章
我站在后台,听着前台的掌声一波接一波。
赵婉正在台上讲我的故事。
她是一个外卖女骑手,每天在烈日下奔波。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为了供‘哥哥’出名,她不惜一切。可换来的,是背叛。
台下的观众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抽泣声。
但你们知道吗她顿了顿,语气突然变得激昂,她没有倒下。她用一条腿,站了起来！
掌声如雷。
我站在幕布后,看着她在灯光下闪闪发光的身影,心里五味杂陈。
这还是那个冷酷无情、利用江辰的女人吗
我握紧了手中的拐杖,深吸一口气。
我知道自己该上场了。
有请今天的主角——陆瑶！赵婉的声音透过音响回荡全场。
我走出后台,脚步略显蹒跚,但每一步都踏得坚定有力。
台下的人群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
我走到舞台中央,接过麦克风,声音有些颤抖：谢谢大家……谢谢你们愿意听我说话。
赵婉走过来,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眼神里没有一丝戏谑,只有真诚。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她好像并不是完全冷漠的人。
晚会进行得很顺利,捐款金额不断攀升,现场气氛越来越热烈。
我甚至开始相信,也许我真的能迎来新的生活。
可就在我以为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时,赵婉却做了一件让我始料未及的事。
其实,我一直没有告诉大家一件事。她重新走上台,声音低沉而严肃。
台下的议论声瞬间安静下来。
我一直在暗中调查江辰的所作所为。她说,我不是为了流量,也不是为了博同情,而是因为……我也曾经被这样伤害过。
她拿出一沓文件,展开在镜头前：这是他私下与MCN公司的合同副本,还有他和投资人之间的聊天记录。他不仅骗了陆瑶的钱,还涉嫌诈骗直播平台的资金。
她将这些证据公之于众。
现场一片哗然。
我不说这些,是因为我不想让陆瑶再受一次伤。她望向我,眼里泛着泪光,但现在,我觉得不能再沉默了。
我愣住了。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更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把一切都公开。
赵婉继续说：我希望通过这件事,让大家看到网络世界背后的黑暗。我们不能只看表面风光,就盲目追捧那些虚伪的人。
她的话像一把刀,狠狠刺进了我的心。
我终于明白,她不是突然良心发现,也不是真的想帮我。
她是想借我翻身。
借我这个受害者的身份,洗白她自己。
我站在原地,耳边是此起彼伏的惊叹和讨论声。
有人支持她,说她勇敢；也有人质疑她,说她是不是早就知情却一直沉默。
我望着她,第一次看清了她的本质。
她依旧漂亮,依旧光芒四射,但她的眼神深处,藏着一种我熟悉的算计。
那种感觉,就像当初江辰看着我银行卡余额时的目光。
我咬紧牙关,没说话。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晚会在热烈的掌声中结束。
我被人簇拥着离开会场,赵婉却悄悄拉住了我。
瑶瑶,听我说。她低声开口,语气真挚,我不是想利用你。我只是……不想再让别人像我一样被骗。
我盯着她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一点谎言。
但我失败了。
她看起来是真的后悔了。
我以前也是个傻子。她苦笑,我以为只要努力,就能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可现实告诉我,你不踩别人,就会被别人踩。
她顿了顿,轻声说：我不想让你重蹈我的覆辙。
我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摇摇头：我不想怎么样。我只是想帮你。
你信我也好,不信我也好,我都不会放弃你。
我看着她,心里一阵复杂。
我知道,她并不值得我信任。
但我也知道,我现在需要帮助。
于是,我点了点头：好。
那天晚上,我发了一条微博：
＞
今晚的慈善晚会,我收获了很多感动,也看到了人性的复杂。
＞
赵婉做了什么,我不评价。但我想说,不管动机如何,她确实帮到了我。
＞
谢谢她。
评论区很快炸了锅：
＞
姐姐太善良了！
＞
赵婉是不是想洗白
＞
不管怎样,至少你现在得到了支持,挺好的。
我没有回复任何评论。
我只是静静地看着屏幕,想着接下来要走的路。
我知道,我不能停下。
即使前方依旧荆棘遍布,我也必须走下去。
哪怕只有一条腿,我也要走出属于自己的未来。
第六章
赵婉的慈善晚会,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阳光。
它照进了我灰暗的生活,也带来了新的希望。捐款到账后,张伟医生帮我安排了更系统的康复治疗。我的假肢更换了,走路不再那么吃力；我也开始参加一些公益活动,分享自己的经历,鼓励和我一样遭遇的人。
你不是一个人。我说,只要你还站着,就还有希望。
台下掌声雷动。
那一刻,我第一次觉得自己不仅仅是受害者,而是一个能给别人带来力量的人。
但命运总喜欢在你刚喘口气的时候,再给你来一记重拳。
那天晚上,我刚从康复中心回来,门口站了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手里拎着个公文包。
陆瑶小姐他递出一张名片,我是江辰的律师,陈明。
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你想说什么
是关于赔偿金的事。他推了推眼镜,我们查到,当年那笔钱的转账记录是有双方签字的协议的,也就是说——江辰并没有挪用你的赔偿金,而是你们共同投资了一个项目。
我愣住了。
你是说……那是我同意的
至少,在法律上是这样。
我冷笑：你在开玩笑吗我当时还在医院昏迷！我怎么可能签什么协议
陈明没有否认,只是淡淡地说：但那份文件上的签名确实是你的。
我浑身发冷。
你是想威胁我,让我别再揭江辰
我只是提醒你,如果你继续散布不实信息,可能会面临法律责任。
他说完,把一张律师函递给我,转身离开。
我站在门口,手里捏着那张纸,感觉整个人都被掏空了。
第二天一早,我找到了李浩。
我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他,他听完后皱起了眉头。
他们这是在反扑。他说,江辰的案子还没判,他们就想先把你压下去。
可那份协议……如果真的存在,我会不会反而成了诽谤
李浩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我不信那份协议是真的。
什么意思
我之前就在查江辰的投资项目,发现那家公司根本没有正规注册资金,也没有合法资质。所谓的‘投资人’,其实都是些皮包公司。
他看着我,眼神坚定：他们现在抛出这份协议,就是为了让你闭嘴。
我攥紧拳头：那你能不能帮我证明那上面的签名是伪造的
我已经在查了。李浩点头,只要找到合同原件,就能做笔迹鉴定。
好。我深吸一口气,我不想让任何人觉得我在撒谎。
从那天起,我和李浩开始深入调查那份神秘的投资协议。
他联系了当初处理江辰案件的警员,试图调取相关资料。与此同时,我也开始回忆那段住院的日子。
我记得当时有个护士曾问我银行卡密码,说是方便打款。我那时候高烧不退,意识模糊,只记得自己说了句不知道,就被护士敷衍过去了。
现在想想,那个护士后来就没再出现过。
我决定去那家医院找她。
几经打听,我才得知她已经辞职了,连档案都被清空了。
这太不对劲了。
我回到李浩那儿,把这件事告诉他。
他听完后脸色变了：他们在销毁证据。
那怎么办我问。
继续追。他说,他们越怕我们查到什么,就越说明这里面有问题。
接下来的几天,我几乎每天都在跑法院、找律师、联系证人。
有人愿意作证,说江辰确实私下承认过自己用了我的赔偿金；也有人害怕惹事,拒绝开口。
舆论也开始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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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瑶是不是想借这事博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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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同都签了,她还能翻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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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辰也是可怜人,被女主播利用完了,又被妹妹反咬一口。
我看着这些评论,心里一阵恶心。
原来,这个世界并不缺真相,缺的是愿意相信真相的人。
但我不能停下。
我不是为了流量,也不是为了报复。
我只是不想再被人踩在脚底下,任人摆布。
有一天,李浩突然打电话给我：瑶瑶,我找到突破口了。
什么
那份所谓的投资合同,是假的。
你怎么知道
我联系了一位法务朋友,做了初步比对,发现合同上的签名和你银行预留的签名完全不一样。
你是说……他们伪造了我的签名
很可能是这样。
我握紧手机,手心全是汗。
那我们可以告他们
可以。李浩语气冷静,但他们肯定不会认账。我们要做的,是让他们主动露出马脚。
于是,我们制定了一个计划。
我决定公开回应江辰律师的指控,同时提出质疑,并邀请网友一起监督整个过程。
我在微博上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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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我诬陷江辰,说我签了合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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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必须澄清一件事：我从未签署任何与MCN公司有关的投资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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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有那份合同,请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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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怕查,也不怕对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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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问心无愧。
这条微博瞬间引爆了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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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加油！别怕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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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明显是栽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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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持陆瑶！还她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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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辰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评论区炸了锅,支持和质疑的声音此起彼伏。
但我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几天后,江辰的律师再次联系我,这次换了个方式。
陆小姐,我们老板想见你一面。电话里传来低沉的声音。
谁
江辰。
我心头一震。
他在哪
他在看守所,但他希望能当面跟你谈谈。
我犹豫了很久。
最终,我还是去了。
我穿着最普通的衣服,走进那间冰冷的会见室。
玻璃墙另一边,江辰瘦了很多,眼神也黯淡了不少。
他看见我,嘴唇动了动,却没说话。
我也没急着开口。
良久,他终于低声说：瑶妹,对不起。
我盯着他：你现在说这个,是为了让我原谅你
他摇头：我不是求你原谅,我是想告诉你……那份合同,是我让人签的。
我猛地抬头。
你说什么
我找了个人,模仿你的笔迹,签了那份合同。他声音颤抖,我想保住最后一点尊严,不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个骗子。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要掉下来。
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你早就不是骗子了,你是罪犯。
他低下头,没再说话。
我知道,他已经彻底崩溃了。
出来后,我把这段对话告诉了李浩。
他听完后叹了口气：他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我点点头：我希望法律能公正地审判他。
也会公正地对待你。李浩补充道。
我望着窗外,阳光刺眼,却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清晰。
我知道,这场仗,我赢了。
不是靠骂战,不是靠炒作,而是靠坚持、靠勇气、靠事实。
哪怕只剩一条腿,我也能走得堂堂正正。
第七章
法院的判决下来了。
江辰被判刑三年,罪名是伪造文件、挪用赔偿金以及涉嫌诈骗直播平台资金。他没有上诉,在判决书上签字时,手抖得厉害。
我站在法庭外,看着他被带走的背影,心里空荡荡的。
曾经那个在镜头前唱歌跳舞、对我温柔说瑶妹你辛苦了的哥哥,现在成了一个佝偻着背、眼神黯淡的男人。
我知道,他再也回不去了。
但我也知道,我自己也变了。
我不再是那个只会低头送外卖、默默忍受一切的女孩了。
我开始走路了。
不是靠着轮椅,也不是靠拐杖。
是真的,自己走。
张伟医生陪我走过复健的每一个阶段,从第一次站稳,到第一次独立行走,再到能跟上人群的步伐。他总说：陆瑶,你比你自己以为的要强。
我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可我心里清楚,那不仅仅是身体上的康复,更是精神上的重生。
拿到赔偿金那天,我一个人坐在银行大厅里,手里攥着银行卡,感觉沉甸甸的。
二十万。
那是我用一条腿换来的钱。
但我没哭。
我只是把卡收好,转身离开。
赵婉给我打了个电话。
听说你拿到了钱。她语气轻松,要不要来我这边做点事
做什么我问。
我可以给你安排一个直播间,让你讲自己的故事,也可以带货一些励志类书籍或者康复用品。
你是想把我包装成‘断腿逆袭’的网红
她顿了一下,笑着道：至少是个新开始。
我没答应,也没拒绝。
我挂了电话,走到街边,坐在长椅上,看着人来人往。
我突然意识到,我已经不再是那个只能靠别人施舍活下去的人了。
我可以自己决定人生的方向。
我开始做公益演讲。
先是小规模的,后来有人拍视频发到网上,我的账号也开始涨粉。
我不是为了当主播,我是想让更多人看到,像我这样的人,也能活得体面。
我讲我在烈日下送外卖的经历,讲我车祸后的无助,讲江辰如何背叛我,也讲我如何一步步站起来。
我说：我不是想博同情,我只是想告诉大家,哪怕只剩一条腿,你也有权利活得好好的。
有人说我煽情,有人说我炒作,但也有很多人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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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的故事,让我有勇气面对自己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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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曾被最亲近的人伤害过,谢谢你给了我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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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见过最坚强的人。
我回复每一条私信,哪怕只是一句加油,我也认真对待。
因为我明白,那些话,曾经也是我渴望听到的。
几个月后,我接到了李浩的电话。
江辰减刑了。他说,表现良好,加上认罪态度不错,提前释放。
什么时候出来
下周。
我没说话。
李浩轻声问：你准备好了吗
我不知道。我苦笑,我只知道,他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了。
你呢他问,你还是那个陆瑶吗
我沉默了很久,才回答：我还是我,只是不再害怕了。
那天晚上,我梦见了小时候的事。
那时候我们还住在福利院,江辰比我大两岁,总是护着我。有人欺负我,他会冲上去打架；有人笑我穿得太旧,他就偷偷帮我洗衣服补裤子。
我记得有一次,我问他：辰哥,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
他笑着说：因为你是我妹妹啊。
那一刻,我以为那就是全世界最温暖的话。
但现在,我才知道,有些话,说得再动听,也不代表它不会变质。
一周后,我收到了江辰的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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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妹,我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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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见你一面。
我没有回。
直到第二天下午,我才给他打电话。
你想说什么
我想道歉。他的声音低沉,不只是为了那笔钱,还有……以前对你做的一切。
你真以为一句对不起就能抹掉过去
我知道不能。他叹了口气,但我真的变了。
怎么变
我在一家快递公司工作,每天早出晚归,搬货、打包、送货,什么苦都干。
听起来挺励志。
我不是想让你感动。他低声说,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终于明白了,生活不是靠表演活着,而是靠真实。
我听着,没有打断他。
我不想再回到过去那种日子。他说,我也不想再利用你。
那你现在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我想赎罪。他顿了顿,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重新做个家人。
我笑了。
不是冷笑,是真的笑了。
你知道吗我说,我现在过得很好。
我知道。
我不需要你来救我。
我也没资格救你。
那你到底想要什么
只是希望你能原谅我一点点。
一点点都不行。我平静地说,但我会接受你改过的可能。
他没说话。
我补充了一句：如果你真的想弥补,就别再说这些虚的了。去做点实事,让我看到你真的变了。
他轻轻嗯了一声。
那一声嗯,像是放下了什么。
又像是扛起了什么。
几天后,我在微博上更新了一条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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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收到一份礼物——一箱康复训练用的弹力带和护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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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件人：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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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说什么,我也没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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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决定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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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可能是他唯一能做的。
评论区瞬间炸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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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太善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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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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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他这次是真的悔过了。
我看着这条评论,忽然想起张伟医生说过的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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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康复,不止是身体,还有心理。
是啊,我们都该学会放下。
不是原谅,而是放过自己。
一个月后,我收到了一张照片。
是江辰穿着快递员制服,在仓库门口微笑的样子。
背后写着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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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妹,这是我新的起点。
我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
然后把它收进了抽屉。
我知道,我们的关系不会再回到从前。
但他已经不再是一个让我害怕的存在。
而我,也不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女孩。
我开始规划未来。
张伟帮我联系了一家残疾人创业孵化基地,我报名参加了一个线上培训课程,学的是短视频剪辑和内容运营。
我打算把自己的经历做成系列视频,讲述底层女性如何在城市中挣扎求生,也记录下我一路走来的点滴。
这不是为了流量。
这是为了证明,我能靠自己活下去。
而且活得漂亮。
某天夜里,我坐在电脑前剪视频,窗外的风呼啸而过。
我打开社交平台,翻到江辰的账号。
他注销了。
只留下一条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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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瑶,你才是真正的主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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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教会了我,什么叫真诚。
我合上手机,关掉灯,躺在床上。
夜色深沉,城市安静。
我闭上眼,嘴角微微扬起。
我终于,睡得很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