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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我手下发力,扎得宋美人动弹不得。
她痛呼出声,挣扎不了。
贺宁拍案而起:景织礼!
我偏头看他,眼里并无笑意:陛下,泥人尚有三分脾性,你莫要过分了。
他指责我:你能不能懂点事宋美人为国付出甚多,让让她又怎么了
嘴硬的男人。
我就这样平静的看着他,在我眼里的贺宁,没有一点秘密。
他感念我为他做的所有,却又贪图宋美人带给他的利益。
他原本是打算,榨干宋美人的利用价值,再回头哄我的。
我扬起笑容。
怕只怕,你没这个机会了。
我松开了宋美人,转身离开。
丝毫不在意她怨毒的目光。
外面在下着雨,回宫的路上阿狸给我撑着花伞。
我看着雨点绵绵,叹:最近雨多的很,你提前备好材料吧,免得陛下又烂了。
阿狸称是。
这样的雨,让我想起初见陛下的时候。
在鹿鸠山。
陛下是被我捡回去的。
这个时候,他已经死了。
和他同行的姑娘哭瞎了一双眼睛求我救他。
雨过密林丝丝成线,与遍野横尸构成一幅凄美的画卷。
我是师承姜氏术士一脉的制偶师,传言中可活死人肉白骨的妖女。
可那只是传闻。
我一手执花伞,一手拖尸体。
身后还跟着个行尸走肉一般的姑娘。
她说:救救陛下吧,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我敛眉微叹:只有神才能操控生死。
姑娘的眼里浮现出绝望来。
我见她心存死志,慢吞吞补充道:我可以为你的陛下制一副新的身躯。
她噗通一声跪下:求您救救他!
我冰凉的手抚摸上她的发顶。
乌黑的发丝里,流淌着生命。
白皙的手背上,血肉烂成泥。
她来的可真巧,我刚好要找下一个客人。
我说:我要你的皮。
姑娘磕了个大头:善!
于是陛下在我的桃林醒来,而我成了景织礼。
景织礼是将军千金,镇国公嫡亲的外孙女。
在我看来,为了一个男子做到如此境地,实在是可笑至极。
但我不会拒绝与我有益的交易。
景织礼有三愿,一愿天下太平,二愿家人平安,三愿贺宁顺遂。
贺宁就是陛下。
我会替她完成。
这是我游荡人间的代价。
贺宁不会记得桃林里的事情,也不会记得有一只箭曾贯穿过他的心脏,更不会知道有个女孩为他而付出了怎样的痛苦。
他只知道自己犯了大错,还怨怪没能及时赶到救援的我。
我几乎要笑出声来。
景织礼不值呀,她深爱的这个男人,似乎并不把她放在心上。
可惜我不是她。
于是我微微红了眼,低下头不说话。
演戏,我早已做的炉火纯青。
等到三件事圆满结束,我又是一个自由孤魂。
直到皮囊开始腐烂,然后接着寻新皮,周而复始。
贺宁见状,缓了缓语气:阿礼,我不是在怪你,只是怕你出事。
我眉眼弯弯:无事,陛下不用如此客气。
他没发觉我的反常,欣慰地点了点头。
他允诺我,待他凯旋,便许我后位。
他的心告诉我,他没有撒谎。
但是我却古井无波,只露出了羞涩的笑意。
男人的话做不得数,听个笑话就好了,这不是偏见,是经验。
所以我想要的,只能我自己去争取。
天下太平,说得轻巧,却不知太平的标准在何。
后两条却是简单。
我心里已经有了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