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东暗骂晦气,事没办成,还被人打一顿。
暮色渐浓时,刘东绕了三圈确定没人跟踪,才敲响三和里的木门。
开门的竟是田里那个疤脸技术员,对方二话不说把他拽进屋。
昏暗的煤油灯下,刘东看见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正在调试显微镜。
听到动静,老者头也不抬:“杨勇给你指的路?”
“是。”刘东答道:“他说您的研究......”
“不是研究,是罪证!”
陈教授猛地转身,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
他推过一叠文件:“看看这个!保禾丰根本不是农药,是六爷洗钱的道具!”
刘东翻开发黄的实验记录,上面密密麻麻全是数据。
最后几页贴着发票复印件,保禾丰的进货价竟然是每吨八千元,而市面售价才五十元。
“这差价。”
刘东疑惑,未免也太夸张了。
“走私。”陈教授冷笑:“六爷从港澳进口手表相机,用农药款走账,那些瓶子里装的不过是染料掺砒霜!”
刘东突然明白那些庄稼为何会死了,根本不是为了控制粮食产量,而是为了掩盖更大的犯罪!
“我有账本复印件。”刘东急切地说:“但看不出问题。”
“因为真账本在徐宇老婆手里!”
技术员突然插话:“她躲在小沙渡路的纱厂女工宿舍。”
刘东点点头,看来陈教授他们也没少调查这件事。
陈教授叹了口气:“哎,魔都好歹也是一座大城市,本来应该粮食大丰收,结果都被这个六爷搞的乌烟瘴气。”
“我听说北方有个玉莲村,他们最近在农业方面取得了惊人的成就。”
刘东心中一动,说道:“陈教授,我就是玉莲村出来的。”
“哦?你是玉莲村的?那你认识魏振国吗?我听说他就是被下放到玉莲村了。”
陈教授突然来了兴致,问道。
“他是我父亲。”
刘东回答道。
陈教授激动的来到刘东身边。
“魏振国是你父亲?”
陈教授的声音陡然提高:“他是不是取得了新进展?”
刘东愣住了。
父亲确实常年在农科院搞研究,但没想到名声已经传到魔都。
技术员突然冲过来抓住他的肩膀:“亩产八百斤的稻田是真的?还有那些抗病稻种。”
“是真的。”刘东点头:“我这次来魔都,就是想推广这方面的技术。”
“老天有眼!”
陈教授突然老泪纵横,从抽屉深处取出一张泛黄的照片。
上面是几个穿军装的年轻人站在北朝的雪地里。
其中一个搂着刘东父亲的正是年轻时的陈教授。
“五二年在上甘岭,你父亲为救我,左腿被弹片削掉半块肉,他后来在战壕里还念叨着要改良稻种。”
刘东心头一震。
父亲确实左腿有伤,但从未提过这段往事。
窗外突然传来汽车急刹的声音。
技术员一个箭步吹灭煤油灯,三人屏息躲在窗边。
两道手电光柱扫过巷口,隐约听见有人骂骂咧咧:“肯定在这附近。”
“是六爷的人。”技术员声音绷紧:“他们发现你来找我们了。”
陈教授快速从书架暗格取出铁盒:“听着,六爷的农药厂每月往黄浦江排二十吨含砷废水。”
他指着图表上触目惊心的数据:“这些毒水渗进农田,庄稼要么病死,要么重金属超标。”
刘东翻到最后一页,呼吸为之一窒。
文件下方有很多人的签字,其中一个人格外醒目:郑怀山。
“郑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