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你又给弟妹了?”
这不是听清楚了。
陈易很累,非常累,累到一句话不想说,明明听清楚了还又来问他......陈易又把脸正了过来。
陶望清依旧不理解,可以清高,但你不能没心眼吧。
他一点不觉得自己小人了,而是觉得陈易太单纯,不知人性险恶。他是对自己自信呢?还是对宋家自信呢?
不管是对谁,都挺单纯的。
他为什么会是独子?难道是他爹和她娘伉俪情深?
不是,是他娘有手腕,外祖父家有背景,但就算这样,他爹也不老实。
他现在都记得他爹抬进门第一个小妾的时候,他娘的模样。双眼无神,泪流不止,口中喃喃自语,诉说着当初丈夫对自己许下的海誓山盟。
陶望清当时不懂,等长大了之后有了男女情愫,开始明白他娘为何伤心,也明白了人心易变,尤其是男人心。
他搂着花娘在床上时,什么情话没说过?难道都是虚情假意?
不是,只是穿上裤子就会忘,过上十天半个月就会彻底抛到脑后。
在这上面他是随爹了,但不以为耻,他娘也从未对他有过指摘,毕竟他从来如此;在家里他一心向着母亲,但对别的有此遭遇的女子,绝不会心生同情。
他思绪飞快,觉得陈易还是没有看清生活的真相。
“诶,你别到时候.......”
“廖兄出来了。”
比起陈易,廖岐的脸色明显差很多,脚步不稳到需要平安和喜顺一边一个搀扶着,看起来也就比那刚刚被自家小厮背着走过去的考生强一点。
陈易原本就觉得奇怪,他和廖岐的号房相隔不远,出贡院大门的时间却差了快一刻钟,此刻看到廖岐的状态更是一惊,早上如厕前碰面时,他的面貌明明还是不错的。
这才堪堪过去三四个时辰。
廖岐看出陈易脸上的疑问,苦笑道:“可能是攒了一口气,知道考完试,这一下子就松了下来,身体竟有些撑不住。”
他面色苍白,嘴唇都是干的,嘴角微微起皮,说话也有气无力的,陈易赶紧让平安把人背起来,又吩咐喜顺去请郎中。
廖岐把人拦下直说不必:“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有数,就是绷紧的弦儿一下子松了。”
他笑着对陈易说,“我很希望这次能考上。”带着妻儿,搬离家中,然后好好过小家的日子。
廖岐看着陈易,眼中除了坦然,也有感激。
感激他对自己的帮助,感激让他蹭到了徐先生那般天人一样的老师,更感激他所做这些的目的。
同为爱妻之人,两个人默契是早都有的,陈易受了这份感激。
他朝喜顺摆摆手,难得开玩笑对廖岐说:“绷紧的弦儿也不该现在就松,还得回去和先生对题目答案。”人一送下来容易把什么都忘了,所学的知识都得花个两三天再陆续回到脑子里。
廖岐:“是我松早了。”说着就要自己站着。
但根本站不住。
一行人除了陶望清,笑成一团。
平安和喜顺是不知道两位公子刚刚在打什么哑谜的,但能听得懂对答案,好好一个大男人腿软到站不住也够滑稽,便跟着一起笑。
陶望清诡异的安静着,他还在想刚刚的事,否则定能看出来这二人在打哑谜,以他爱凑热闹的性子,非得从他们嘴里挖出来谜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