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慢悠悠起身,脸上的笑就下来过,以为就能见到儿子,谁知道还能见到儿媳妇和大孙子。
对了,她儿子呢?
王氏摸围裙的手顿了顿,哎呦,锅里还煮着菜粥!
她跑到门外,还没来得及往锅里看,就看到丈夫带着两个儿子在大门口聚堆儿......这副无所事事的样子,让哪个当家的女人看着都要来气。
“唠什么唠!”
三人被这一声狮吼吓得打了个激灵。
“有什么可唠的?什么时辰了,天都黑了,不知道吃饭啊!”
王氏骂完舒坦了,也不再看他们,去看锅了,嘴里不住念叨着:“一天天的,就得让人追屁股后头拿柴火棍赶着,不说就不动弹!”
现在还没到农忙的时候,乡下晚饭都吃得很糊弄。提前也不知道儿子儿媳妇回来,家里更不会备什么好吃的。
也就是亲家母又大方又细心,要不今天晚上都不知道吃些什么。
王氏把烧鸡和酱猪肘子各自切了一半出来,又从两个罐子里夹出了些下饭小菜。锅里还有早上蒸好的番薯,就着菜粥,也是一顿能吃好又能吃饱的饭菜。
宋栀跟王氏说:“娘,烧鸡和酱肘子放不住,给大哥大嫂屋里送去吧。”她也是看刚刚陈家大哥和公爹以及陈易相谈甚欢。
有个儿子在身边照顾着就比没有强,就算他们不常回上河村,也能安心些。
王氏道:“给他们,肚子里几两香油?”
她骂骂咧咧着,又说:“肘子泡水里,明天坏不了,这半个烧鸡给送过去吧。”
跑腿儿的事儿自然是陈宛去干。
陈宛回来,给车夫送饭的陈易也回了,一家子坐了下来。
宋栀喝了口菜粥,笑话王氏,“娘现在不往粥里放盐了。”
其实往菜粥肉粥里放点盐挺正常,当菜又当饭,肯定是得有点咸味才好吃,但王氏这么个节俭的人,一用上盐就不知道节俭了。
死命往菜啊汤里放,就像有仇一样。
王氏白了宋栀一眼,这小儿媳妇,现在都敢笑话婆母了。
她指了指桌角的一个巴掌大的带盖小罐子,“我现在哪里敢往汤水里放盐,都让他们自己放了。”
陈老汉和陈宛相视一笑,陈老汉不敢笑出声,陈宛敢。
王氏伸出手指点了点小女儿额角。
吃完晚饭,宋栀又坐着听陈易和两位老人说了会儿话,就起身要去院里遛弯儿。
陈易陪着,陈宛一会儿陪着一会儿走开,天很快彻底黑了下来。
趁这功夫,王氏赶紧把西屋打扫了一下,又从柜里拿出了干净的被褥。
头些天雨水多,屋里潮呼呼的,好在这几天出大太阳了,她没犯懒,直接把被褥都拿出来晒着了。
老规矩,陈易伺候宋栀洗脸洗脚,洗漱完了,宋栀便上床了,陈易则去了东屋继续和老两口说话。
学业上陈老汉和王氏都不懂,但他们懂儿子,看儿子说起徐先生、说起这一个月来的学习所获时露出的快意,他们就知道这个先生对儿子意义重大。
除了学业上,陈易也细细和他们说了自己的起居日常,说到宋父给他配了个长随时顿了一下。
他把平安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