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栀迷朦着双眼看他,能看到他黑亮眼仁里的火光,她也被这火光晃晕了眼和思绪似的,由着他握着她的手,一齐往二人身上的薄被下伸去。
云雨终歇,宋栀侧躺在床边,一只手往外垂着。
陈易端来了一盆温水放在床边的脚踏上,把水往女人的手上撩。
水珠落在水盆里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在四下寂静的夜里能盖过她还没缓下来跳动的心脏声。
他已经来回两趟了,给她擦汗湿了的身子和手......但手非得再好好洗一遍!
宋栀看着他,也不知道这人是不是餍足了,但他下床时,眼中总归没了饿狼扑食一样的骇人绿光,现在也是一副清冷持重模样,好像不是在给女人洗手,倒像是在握着笔在笔洗里轻轻晃荡。
根本看不出来他累不累。
宋栀撇撇嘴,突然就觉得不公平起来,她这段日子以来把身体养得极好,吃得香睡得饱,每天早上起来都觉得精神十足,但就这么胡闹一通,竟然累得连个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再看陈易,五日的行程硬生生压缩成了三日,正常来说都得累成什么样了,竟还有力气想东想西的......来回走了几趟,任劳任怨伺候她,虽然他伺候她是应该的。
但是......宋栀问他:“你都不累的吗?”
此时的宋栀完全把刚刚的快乐忘到了脑后一样,愿用“罪魁祸首”称呼陈易,嘲笑他为了这点欢愉连身子都不顾,累也要强撑。
陈易抬眼,视线落在女人还散着的领口上,又瞥了眼女人一手护着的肚子,最后看着宋栀的眼睛说:“我累。”
他不累,但是不得不累。
宋栀一下子就明白了陈易是什么意思,下意识就要把手缩回来。
陈易才不让,把她的手拽住,“还没洗干净。”
宋栀:......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倒是被自己的话给堵住了!
她不再说话,由着陈易给她仔仔细细地清洗指缝,陈易动作轻柔,宋栀本来就累,在他给她揉按指节活动手腕的时候,便渐渐迷糊起来。
夜深了,人也终于静下来,夫妻俩相拥而眠。
陈易习惯了早起,天微微亮时就醒了。
温香软玉在怀,陈易懒得睁眼,他动了动胳膊,把妻子往怀里搂得更紧些,听着她匀称的呼吸声,很快又睡着了。
再醒的时候,光亮已经能透过关紧的粉红床帐。
陈易眨了眨眼,混沌瞬间消失,眼中只余清明,听力也随着头脑的清醒恢复了敏锐,他能听到窗外宋栀和丫鬟们的说话声。
也不知道在聊什么,突然就是一阵笑声。
陈易能轻易把宋栀的声音和其他人的分开,于是也勾起了嘴角。他掀开被,两腿一弯下了床。
正穿衣服呢,内室的门被打开,是宋栀,“你醒了?”
可真巧,她过来看他,他就醒了,哼,说不定就饿醒的!
宋栀还没忘记昨夜的狼狈,哪怕今日被几个丫头轮番夸赞她面色红润,说她是因为夫君回来了,人逢喜事精神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