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都市小说 > 堕神的锦旗到付,请签收 > 鬼心中的梦魇

江别鹤一副快夸我的自恋模样,“姐姐,刚刚那个女鬼就是这么说的。
”任何高阶的自恋型都是极具魅力的,前提是得足够漂亮才会像开屏的孔雀惹人喜欢,恰好他的样貌够精致。
陈雪可不会惯着任何一个性别为男的生物,她明明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但还是立刻安抚道:“你饿不饿?要不要姐姐喂你吃点东西?”怀里的男孩明显僵硬了一下,很不情愿:“我不饿,谢谢姐姐。
”他这么说着时,胃部因为饥饿再次痉挛起来。
比起重重地闻她的气味,和她肌肤紧贴更让他感到愉悦。
桌上的“美食”很快被风卷残云,剩下一盘惨白的牙齿孤零零地躺在上面。
女性的牙齿比男性的牙齿略窄和短,男人有更大的门牙和犬齿。
这种差异导致男性的牙齿往往更大更方,而女性的牙齿更长更薄。
陈雪用筷子拨了拨盘子里的牙齿,很明显都是属于女性的。
当她伸手去够那盘“剩菜”,村民的眼里露出无法掩饰地厌恶与惊恐。
我们并不能以常人的眼光去看待厉鬼的行为,但这里的诡异好像都与人的出生有关。
村民鼓起的肚子孕育生命,破开肚腹吃人肉的婴孩抢夺大人的食物,未成形的胎儿只能被当成盘中餐,唯独女性被孤零零地剩下。
她又想起喜帖上的文字:娘亲剖开我的肚子,与哥哥成亲就能再生下父亲。
近亲结婚确实能解释那些躲在肚子里的畸形面容。
所以新娘眼里的一切都是在诉说着“子宫”?那本是孕育生命的圣地,是上天对女性的偏爱与恩赐。
可在愚昧的人眼里,那只是为了传宗接代、可以反复使用的欲望袋,用以盛接原始交衍的呕吐物。
不多时,晚宴被撤下。
陈雪偷偷将牙齿装进了口袋里,紧接着他们被邀请去闹洞房,一行人落在了最后。
她刚靠近一间偏僻处的屋子,门板好似被指甲剐蹭一般发出诡异声响,足足持续了几分钟。
可打开门,里面什么也没有,令人毛骨悚然的剐蹭声凭空消失了。
几乎瞬间她背脊发凉,遍体生寒,这里面曾经关着什么东西。
这扇农村老木门透着古怪,外头明晃晃挂着把铁锁,可里头连个插销都不装。
眼下这破门板子却像牲口棚似的,单在门外挂把大锁,防着里头的畜生用嘴顶开门闩跑出去。
空地上铺就着干燥的茅草堆,黄色的泥土地变得乌黑斑驳。
地上焊着结实的铁链,就算用来困住牛羊,这个锁环也太过细小。
她不知怎么地想起捆在屋前的那些黑牛,是锁得它们吗?门无风关上,隐约能听见外面有什么东西在走动,脚步声杂乱无章。
“林听骨!”她呼唤一声,男人立刻护在她身前。
陈雪擦了擦冷汗,有他在就不必太过惊慌,她这么告诉自己。
“这里可能存在新娘的执念。
”洞房里分外凄惨的唢呐声停了,整个村子都变得不太一样,仿佛沉睡的怪物开始苏醒。
他正要提醒陈雪,可刚刚还在他身后的少女凭空消失不知去向。
鲜血从这间屋子的最深处渗出,村子里的各个角落传出奇怪的声响,像是这片土地在哭泣。
恐怖的阴霾正逐渐笼罩整个木泉村,原本围绕村子的清澈泉水变得滚烫粘稠。
一切异常举动都在说明——在某个地方有什么诡异的邪祟正在醒来。
林听骨皮肤上红字开始向下滴血,落在泥地里像血点红梅。
他发疯似地冲出屋子,杀意在眼中翻腾。
男人的脸越来越狰狞恐怖。
守在门口的李贵见到他这幅模样,拔腿就跑。
阴冥发怒会把这里的所有东西都杀光!江别鹤站在地势最高处俯瞰越发邪门的木泉村。
他脸上的鄙夷溢于言表,这个男鬼正是够倒胃口的。
陈雪就像是林听骨无形的嘴枷,她在的时候,他还能很好地控制自己。
一旦她离开,他就会成为世界上最恐怖的怪物,就像现在这般进行着无差别的屠杀。
“我会很乖的,别抛弃我……”足以媲美钢琴家的修长十指化为了杀人利器,他神情癫狂地将村子的怨鬼凝魂撕碎咽进肚子里,眸子也被鲜血染成猩红。
显然这个男人已经杀红了眼。
陈雪被拉进了一个密闭空间。
这里太过狭小闭塞,黑漆漆的像怪物的胃,带给她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空气中那种奇怪的臭味也变得浓郁起来了。
一个被锁链困住的女人正借着窗户投下的稀薄日光看书。
肮脏的环境与她的行为截然相反,像是泥泞里长出的莲,不合时宜地生长在最恶臭的角落里。
“娘!”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女孩进了屋子,她端来一碗面,开心地对这个女人说:“娘,这你最爱吃的!”女人的双眼涣散无神,仿佛面前一切都无法勾起她的兴趣。
她残缺的手掌颤抖起来,强迫自己的视线落在书上,刺耳的声音生生压过女孩的呼唤:“雁群取代雁群,尘土归于尘土。
”“娘,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们?”女孩还在尝试与她沟通,“娘,我可是你的女儿啊,你不认识我了吗?”女人一把推开靠近的女孩,嚎啕大哭起来:“畜生进去了!我不要生下畜生!”她的声音里充斥着绝望和毁灭,像是一把刀狠狠捅进了女孩的心里,也扎进了陈雪的心里。
女孩还是将那碗面放在她面前,留恋不舍地跑了出去。
过了许久,直到面都坨了,女人才声泪俱下地用手指搅动着面条,仍是疯癫地念着同一句话:“雁群取代雁群,尘土归于尘土,欲望的血盆大口无法闭合,今年我比秋天枯黄得更早。
”她哭到几欲昏厥,脸色惨白,像残败的枯荷,身上散发出了一种疯狂、狠毒、残忍到极致的气息。
这模样正是陈雪所熟悉的,这个女人正一步一步地走向死亡,无可奈何地变成厉鬼。
生者是深渊,死者成太阳。
死亡并不意味着结束,而是复仇的开始。
她就像一阵被风吹散的轻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门外上了锁,窗子又太狭小,难道就要被困死在这里了吗?陈雪心生烦躁,再次在屋子里翻找起来,还有一处没来得及搜查过。
枯黄的茅草堆上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尸臭,隐约能看出上面有个血色人影,它的手一直延伸到草堆深处仿佛在够什么东西。
她掀开散发恶臭的铺盖,在里面找到了一张泛黄斑驳的纸,上面依稀可见秀丽的字迹:娘啊,想参加你的喜宴,期待最爱你的人掀开你的红盖头。
另一张残破的字上只写了几个歪歪扭扭的血字“带沛沛回家”,落款是李莲。
这也许就是鬼新娘的执念,为了再次见到又爱又恨的母亲,所以夜复一夜宴请宾客,披上血红的嫁衣。
被茅草掩盖的木板一角突兀的露了出来,陈雪掏出靴后的匕首将井盖大小的木板撬开,里面赫然出现了一个密道。
她谨慎地丢了个碎石子进去,没有回音,这意味着倾斜的密道很深。
困在屋子是死,进入密道说不定能活,毕竟这个女人一直想逃出去。
这时,村子里的风慢慢停止,周围突然变得很安静,像是在母亲臂弯里睡着了般,陷入了诡异的平静。
密道内一片漆黑,她掏出火折子,一路向前摸索。
可越往前,空气越湿润,手指刚一触碰墙壁,那墙壁如同活物般猛地一颤,吓得她立刻屏住了呼吸,不敢前进。
白色的黏腻液体糊了她满手,散发出浓重的腥臭味。
幽深的密道像怪物的食道又长又深,不知道通向哪里。
又走了十分钟的路程,前面有个散发光亮的小洞。
陈雪谨慎地用火折子一探,一个巨大的灰白色眼球正死死盯着她。
那根本不是出口而是个布满白翳的眼珠!巩膜上面长满了翼状胬肉,如菌丝般不断侵蚀着健康的眼角膜,尾部枯萎的血肉藤蔓上悬挂着几颗畸形的头颅。
怪物散发出难以言说的诡异邪气,它是个已经病变到无药可救的眼球。
陈雪喉咙一紧,顿时觉得呼吸困难。
她悄悄绕过这枚死透了的眼珠,眼前的一切更让她汗毛倒竖。
前方空地上正栖息着数十个这样的巨型眼珠,全部似活物一般呼吸着、滚动着。
眼白突起虬结的血管,幽深的瞳孔缩小又扩大,它们因为陈雪到来在兴奋。
拖尾的眼球神经发出沉闷怪叫,像是无数的男人咆哮的嘶吼、谩骂,发出令人作呕的喘息。
一堆眼球怪很是默契地将她团团围住,像是这样做了无数回,成为了某种固定的策略。
它们拖着一连串没消化完的人类头颅,坚硬的头盖骨相互碰撞,如同小孩在玩拨浪鼓般正一点一点敲碎陈雪的心理防线。
跑!陈雪拼死往前冲,时刻注意着躲避滚动过来的眼球。
它们分明是想吃了她,却不知什么原因不敢靠近,只敢发出嘶嘶的恐吓。
先前装进口袋里的东西也随着她的剧烈运动碰出细碎声,难道是因为这些牙齿?陈雪眼疾手快地掏出一颗,扔向就要缠上来的眼球怪物。
只听一阵凄厉怪叫,那被牙齿击中的眼球周围瞬间生长出白色的絮状物将它死死包裹,动弹不得。
她如法炮制,女人们的牙齿一个一个狠狠地咬上了这些眼球怪,几乎不到一分钟,这些刚刚还活蹦乱跳的眼球都被牢牢地困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呜咽。
陈雪心有余悸地继续向前探索,她这次更加谨慎。
黑暗中有活物在呼吸,而她选择不去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