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醉仙院内一派欢腾,来了许多锦衣玉带的文人墨客,饮酒赏月。
在醉仙院一侧的小巷里,一位妙龄女子正搀扶着一名醉醺醺的男子往前走,一边娇哼道,“周郎怎的又喝多了,如此,还怎么陪小苑儿聊天嘛”
“哎哟不要生气,小苑儿小苑儿我给你买首饰可好?”
“那”她眼波流转,“小苑儿要金的。”
那男子嘿嘿一笑,“那是自然,小苑儿值得最好”
调笑间,一道黑影闪过,带起了细微的风,
“怎么了?小苑儿?”
“没没事应该是看错了”
檐角上,一名陌生男子趴在瓦片上,等底下两人渐渐远去后,脚尖一点,最终在一扇窗前缓缓停下了脚步。
盯着那扇窗,霖风缓缓叹了一口气,
真不明白,
公子为何要让他来干这事
一日前,
霖风刚日常训练完,便被公子叫了去。
书房内,司景洲一脸沉色地坐在桌前,见他来,便示意他将书房门关上。
“有件事,需要你去做。”
严肃的气氛让霖风立马正色起来,随后,便见公子忽地轻咳了两声,“你能去趟醉仙院吗?”
毕竟是重要任务,去哪都没问题。
他立马点了点头。
见状,司景洲松了一口气,将一封信推到他面前,不自在道,“那你明晚,帮我把醉仙院的江娘子引到曲江池边,便说裴大人约她。”
“引出来?”
“是,引出来。”
为何要引江娘子
还没等霖风想明白,司景洲又接着道,
“这事,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便是父亲也不可以。”
“是”
回到现在,霖风站在窗前,摸着怀里的那封信。
这信是公子照着裴大人的字迹和风格的,想让江娘子见了去找裴大人。
至于公子为何这么做,霖风是不敢深究了,嗯他只要照着公子的命令便好了。
凑到窗前听了会,没察觉到什么动静后,他缓缓打开了窗户。
一道寒光闪过,心头一跳,几乎是下意识,他立马转身往左侧闪去。
是谁
背靠着墙,霖风握紧着手上的匕首,刚想从另一侧窗户翻进去。
一个人忽地劈头盖脸朝他袭来。
金属的碰撞声响起,霖风死死挡着,看着面前这个戴面具的人。
他从小在司府受训长大,一眼便能看出来,这人是受专业训练过的。
是什么人
醉仙院的护院?
没来的及细想,一柄寒刃朝他身侧刺来,转身借力,几把刀碰撞在一起,发出了刺耳的铮鸣声。
周围又来了四五个人,见情况不对,霖风一个箭步跃起抓住屋檐,翻身便往远处逃去。
有人想追上去,却被旁边的人伸手拦住,“算了,别追了。”
“主子说了保命要紧,不要随意追,小心上当。”
另一个人道,“又是对主子有非分之想的痴汉吗?”
“怎么可能!这身手一看便是练家子。”
“是刺客?”
“等主子回来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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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寒竹今日不在醉仙院。
趁着气氛好,她带着阿宣一块出来街上逛逛。
虽说今日醉仙院的客人会多,但她都安排下去了,而且还有老鸨在,想来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这会,东市里熙熙攘攘,街道两侧摆满各式小摊,叫卖着形形色色的新奇玩意儿。
“主子,前面好像挺多人在排队的。”
阿宣忽地说道,手指指向前方人群密集处——那是司记桂花糕的店门前。
想到什么,她兴冲冲地拉着阿宣走过去。
前阵子,她托赵鹿吟给张环去信,让他试着做一款叫月饼的糕点——外形像月亮,象征着团圆。
好些年前她便发现这里没有中秋节也没有月饼,虽说会赏月,但还不是那种全国性的节日。
只是她不太爱吃月饼,便也从没跟赵鹿吟提过,现在嘛
大概是真的离家久了让她竟也思念起过去讨厌的月饼来
店门前排满了等候的小娘子们,眼见店内小二脚下生风忙得跟风火轮似的模样,可见生意确实红火得很。
“这又是您的主意?”阿宣远远看着摆在柜上的糕点,很是心动。
相比于醉仙院的其他人,阿宣因为常给她跟赵鹿吟送信,便知道司记桂花糕是她们这边的。
笑了笑,江寒竹拉着阿宣想凑近看看,忽地人群中有人高喊道,“不要插队啊!”
“先来后到,有没有规矩。”
语调有些怪异,江寒竹回头想解释,自己不过是看看,并没有要买的意思。
还未开口,
人群中忽地又有一道声音,一个侍女模样的人开口道,“你这阴阳怪气是指谁呢?谁插你队了?!”
“不知道啊,是谁自己心里清楚。”
“什么意思啊?!”
气氛骤然紧张起来,江寒竹还没回过神,不知是谁先动了手,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司记桂花糕里,张环见状急忙跑出来劝架,阿宣怕被误伤,也急忙拉着江寒竹往后退。
“啊我荷包掉了!”
指着前头纷乱脚步间躺着的一个青布荷包,江寒竹想上前去捡,却又被人群逼退。
“我去吧,您等会别被挤倒了。”
阿宣拦了下来,让江寒竹先在一旁等着,自己则上前去捡那个荷包。
天色渐暗,街上的人只增不减,江寒竹艰难躲避着,勉强不让自己被人潮冲走。
肩膀被人撞了一下,她侧过身想给对方让路,一道声音自她耳后响起,冰凉的,带着让人莫名生畏的寒意。
“是你吗?”
“异世人。”
脑中嗡了一声,她一阵激灵,猛地回过头,可身后只有匆匆走过的行人,完全没有可疑的人。
“主子?”阿宣捡完荷包便走了过来,看到她苍白的脸时微微一愣,
“你不舒服吗?”
“没没事”
江寒竹喘了几口气,回想着方才听到的话。
异世人
什么意思
有谁发现了她的不同吗?
是跟她来自同一个世界的人?
不不若是的话,怎会叫她异世人??
脑中乱作一团,这么些年,她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虽说过去她也曾期盼,有人能察觉她的不同,可当真遇上时,她却莫名生寒,
许是过去小说看多了,各种骇人的猜想一个接一个往上蹦,最终,她攥着阿宣的手腕急道,“裴纪裴纪在哪??”
“我不知”
对她不会将行踪告知他人
“那我们去裴府!”
因为没坐马车,街上行人又太过拥挤,房檐上,多了两个在飞奔的身影。
许是走的路比较不寻常,到裴府时,也还不过两刻。
先遇到的人是红枣,她刚打扫完寝室,见她头发散乱,微微一愣。
“江娘子?公子今日不在府上。”
“她去哪了?”
“公子跟司小公子去游船了。”红枣如实道。
“游船?哪里游船?”
“这公子没有说”
江寒竹都要急死了,拧着眉来回地走。
这游湖,一般便是去昆明池,或曲江池。
“走吧,我们分头找。”
拉着阿宣,江寒竹便径直离开了裴府。
“主子您着急找公子是有什么事吗?”
“没也没什么事”
她就是很害怕,害怕她输,也害怕自己回不去
“走吧。”拉过阿宣,她重新跑了起来。
“你去昆明池,我去曲江池。”
风呼呼往脸上吹,她今日着装比较复杂,发间珠钗随奔跑扯得头皮生疼,为了再快些,她索性都拔了下来,往怀里一塞。
曲江池离裴府有些距离。
等到那后,已接近深夜,远远地便看见豆包的身影。
跑上前去,顺着他指的方向,她见到了赵鹿吟,也见到了司景洲
江寒竹缓缓停下脚步。
他们
他们是这种关系的吗
小舟忽地一晃,惊得江寒竹直接蹲下身,躲到了旁边的大石头后。
心跳仍未平复,她怎么也没料到,他们之间竟还有这层牵扯
可司景洲不是跟他表妹
是剧情改变了吗还是,原本便有这一段呢
背靠着石头,江寒竹缓缓坐到地上,
不过难怪她不清楚,毕竟书中,司景洲只是个小角色,关于他的描述寥寥无几。
所以不是赵鹿吟单方面的好感,而是,双向的吗?
那为何,背叛了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