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人又得意起来,“裴时晏,把你夫人交出来,可饶你不死!”
沈清梦欲哭无泪,太想喊话给那些黑衣人,他们二人是假夫妻!
即使抓了她,裴时晏也不会被拿捏分毫。
冲正主就好,别伤及无辜啊!
沈清梦正着急,忽而抬头看到裴时晏那张邪魅狷狂的脸上勾出一抹轻笑,接着从他薄唇间迸出两个字:“收网!”
黑衣人闻言眉头蹙起,紧接着心头一缩,“中计了!快撤!”
刚逃出屋子,屋外院墙上和树丛间瞬间跃下十几名劲衣护卫。
最前方立着的,分别是身着黑、蓝、灰、紫的三男一女。
沈清梦认出了其中的黑衣男子,正是前几日在老宅看到的护卫“南风”。
只见他双手各握一条荷杆粗细的软铁鞭,鞭子尾端悬着两把玄铁刀。
随着他旋转手腕,长链双刃在他左右各画成圆形盾牌,“刚来就走?不如随我们去地牢喝杯喜酒!”
旁边的蓝衣劲装男子袖口挽到小臂处,肩头斜斜扛着一把半人高的玄铁刀,鹰隼般冰冷的眸子睨着对面的黑衣人,歪头冷笑。
灰袍男子发冠高束,看着要斯文一些,只见他从后腰掏出一把铁扇,手腕轻抖,而后“唰”的一声,带着刺钩的扇叶即刻打开。
紫衣女子的身高不亚于身旁的三位男子,虽然顶着一张国泰民安的亲和圆脸,但手上的寒剑却冷冽肃杀,蓄势待发。
为首的黑衣人自然认得他们,转头对裴时晏咬牙切齿,“你把府兵调到满春妓馆,却把侯府四个一等护卫全都叫回府上,好一招声东击西!裴时晏,你竟然玩阴的?”
话将说完,对面蓝色劲衣男子的长刀劈了过来,“他娘的,死到临头还那么多废话!快出剑,别耽误你爹我吃饭!”
说话的正是把顾放腿打断的北风。
话音一落,南风的长链甩了出去。
西风和东风也飞身上前,屋外顿时厮杀一片。
另一边,裴时晏拉着沈清梦在一旁的圆桌前坐下,闲闲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沈清梦坐立难安,一双眸子紧紧盯着不远的战场。
好在侯府的护卫各个身手不凡,十几人灵活地穿梭在刀光剑影之间,仅仅半炷香的时间,那群黑衣人倒成一片。
为首的黑衣人被北风按到地上,嘴上骂骂咧咧:“裴时晏,今日是老子大意了,但你也别高兴太早。你知道是谁派我们来的吗?识相些就赶紧放了我……”
话未说完,只听轻微一声脆响,竟是下巴被北风卸掉了。
沈清梦不觉抚了抚自己的脸颊,看着都疼。
“世子,解决了,都是活的。”南风进屋走到二人身前。
裴时晏手持茶盏,轻轻抬眼,“送到地牢,连着满春妓馆带回来的舞姬,你们四个连夜去审,有消息即刻禀告。”
“是!”
西风和东风将那群黑衣人捆成了冰糖葫芦,跟着南风和北风押着众人一同往后院佛堂的方向走去。
喧闹的洞房花烛夜终归于平静,偌大的“万年冢”瞬间又只剩下裴时晏和沈清梦二人。
沈清梦看着满院的狼藉,只觉哪里不对劲。
这裴阎王是得罪了哪个权贵?能让那些训练有素的杀手冒险夜闯勇毅侯府。
要知道这侯府可是裴贵妃的娘家,万一事情败露,怕是整个家族都要受牵连。
若只为了泄私愤,那代价也太大了。
而裴时晏今晚的身手,又和她在外听说的“纨绔恶少”很不一样。
他到底是什么人?
正想着,身旁那人冷不丁地开口:“你很失望?”
沈清梦一愣,眨了眨眼睛,“啊?”
裴时晏挑眉看向她,“我没死,你很失望?”
“没有!世子为何这般问?”沈清梦垂着眸子,无比乖顺地回道。
说什么大实话!
裴时晏放下茶盏,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摩挲杯沿,一双丹凤眸幽幽看着她,“是吗?”
沈清梦不知道这位裴阎王又要做什么,后背沁出一层薄汗。
“怕了?”裴时晏一声冷嗤,“捅我的时候胆子可大得很呐!”
“我不是故意要伤你的,刚刚世子实在是……”
沈清梦的脸一会白一会红,又怕后面的话说出来再惹裴时晏不悦,索性直接闭嘴。
说完,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裴时晏的神色,只见他眸光多了几分清明,掩去了平日眸底的狷狂邪气,倒也人模狗样。
想到他也算救了她一命,沈清梦再看他也没之前那么排斥,但由心底升腾的惧意仍抹不掉。
“好看吗?”裴时晏扬了扬喜服的宽袖,单手支颐,翘着二郎腿问道,嘴角噙笑凝着她。
“不、不好看。”沈清梦面上一红,急忙收回目光,但说完又觉得哪里不对,赶紧改口,“好看,好看的。”
“这就是你选我的原因?”他又问。
沈清梦反应了片刻,“这门亲事是侯夫人的意思。”
“别装傻,”裴时晏伸手钳住沈清梦下巴,“我是问你,那天在赌坊,为什么选我?”
沈清梦心下一颤,眸光不停地在裴时晏脸上巡回。
“我查过,那‘缘来赌坊’的掌柜名叫宋显,和你先父沈知舟当年可是至交。若是你想打听本世子歇在哪个雅间,也不难…………”
沈清梦手心沁出薄汗,恐惧和紧张蔓延到四肢百骸,就连身体的感官也瞬间放大。
裴时晏一双丹凤眸直直地凝着她,不错过沈清梦面上任何一个微表情。
他慢慢靠近,“本世子人美心善、才华横绝、貌比潘安。论家世、品性、样貌,皆是人中龙凤,你选我并不稀奇……”
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沈清梦只觉屋内的血腥味不停地往她鼻子里钻,刚要开口,胃里一阵翻涌,“呕~~~!”
裴时晏:“……”
沈清梦赶忙将面前的人推开,“世子勿怪,呕~~,我只是恶心,呕~~,赌坊那天,呕~~~~~~~!”
裴时晏额角一阵黑线。
片刻沈清梦终于缓了过来,正想着如何回答他的质问,没成想是那位先开了口,“沈清梦,”
被唤大名的沈清梦身子登时坐得板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