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恋了我的哥哥很久,可他却对我厌恶至极。
直到父母去世的那天,所有人都说是我的出现克死了顾爸爸。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在这场暗恋的道路上我走了十一年,却在他未婚妻出现的那一刻彻底破灭。
我生日的时候他告诉我没空,转头带着她去看我最爱的演唱会,因为我不小心用蛋糕弄脏她的裙摆被禁足了七日,甚至在我虚弱的时候将我赶出家门连同她一起骂我下贱。
荡荡的房间里,我席地坐在母亲的照片前,捏着手中皱巴巴的诊断书。
顾厌,我放过你了…
1
雨中忌日
这个季节的雨天格外的冷,我蹲坐在父母的墓碑前,伴随着雨水轻轻擦拭上面的灰尘。
这是父母离世后的第一个忌日,一年前的毕业典礼,爸妈远在北城,为了赶上第二天的颁奖,冒着大雨连夜回了萧乌,却不幸遇到了泥石流。
在那个特殊的日子里,我失去了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也是唯一的亲人。
自那以后,哥哥对我就变了,或许对他来说,是我害死了爸爸妈妈。
也是那个时候开始,我们之间就只剩下恨意。
回到顾家时,我站在门前处理夹带着泥水的裙摆,却无意间瞥见一旁斜靠的雨伞。
哥哥在家
他平时很少回来,父母离世后公司的事务繁多,那些老奸巨猾各个心怀鬼胎,因此常常住在公司,也或许是不想见我。
你去墓地了
我刚发愣,身后的大门自动打开,顾厌面无表情的站在不远处的楼梯口。
我低下头,闷声应了声,随后迅速穿上保姆递过来的拖鞋。
别一副假惺惺的样子。
家里……来人了。
我看着台柜里的兔耳朵拖鞋,这不是我的。
晓婷回国了,今后就住家里。
我微微点了点头,避开他的目光没再多问便转身上楼。
陈晓婷是顾爸爸在世时资助的贫困生,后来凭借自己的优异成绩成功考入了南国比亚大学,如今结业回来,估计是打算留在顾氏了。
回到房间后,我关上门,背靠在门上紧拽着衣角,不知怎的此时觉得身体冷的可怕。
我和顾厌已有半月没见,若不是因为陈晓婷只怕他连和我说句话我不愿意。
不过也好这样也好。
如今他离我越来越遥远,而我也难以再压制自己的情绪能够心平气和的同他好好说话。
那些超越兄妹的情感和占有就不该出现。
而他不在家,自然而然就不会发现我这些龌龊至极的心思。
这几日我日日将自己困在房内,只有一次去门口拿资料,偶然撞见了刚回来的陈晓婷。
她上下打量着我,眼神里满是轻蔑。
你我都是顾叔叔抚养长大的,如今我回国了,希望日后我们能好好相处。
我看着她那张清秀的面孔,不由的冷笑一声。
好一个好好相处,她是什么样得为人我再清楚不过了。
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戏码当初没少在爸妈面前用,不过好在当时哥哥护着我,自然也让她得逞过。
随你。
我刚准备转身回屋,手中的资料袋便猛的被紧随其后的顾厌打翻在地。
温念,这个家你能待就待,不能待就滚出去,在婷婷面前收收你的大小姐脾气。
2
瓷娃娃的裂痕
我呆愣在原地,低头看着散落一地的文件,一时间有些话堵在了嗓子眼想说说不出。
他以前从不会这般,不过今非昔比,此时也不足为奇了。
我咬咬牙低头捡起文件,余光瞥见门口随意摆放在地上的瓷娃娃。
谁给把我的瓷娃娃放在这了
哦,这是你的啊,实在不好意思,念念,我以为是垃圾呢,准备让阿姨丢掉来着。
我心中一惊,猛的扑过去查看娃娃,原本平滑的底部,被磕掉的缺口清晰可见。
我抬头看着被我吓到的陈晓婷,目光里全是质问。
我拿东西不小心碰掉了,谁知道它这么不经摔就碎了呢。
谁允许你碰的！
我嘴唇不停的颤抖,努力的想要平稳呼吸,可肺部就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攥着。
这顾家的东西,她想碰便碰。
我满眼赤红,而一旁的顾厌却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
好……好……
我狼狈得收起地上的东西跑进房内,我怕再慢一秒,我的情绪就会在他的面前瞬间崩盘。
我垂着头抱着早已不完整的瓷娃娃,记忆不由得被拉扯回四年前。
哥哥亲手将瓷娃娃递到我面前。
我们阿念想要的无须别的男的给,哥哥都会送给阿念,这可是哥哥亲手做的,阿念喜欢吗
我抱着手中得瓷娃娃不知开心了多久,不停得向爸妈炫耀,哥哥也会给阿念做瓷娃娃了。
顾念说日后他不在的时候,这瓷娃娃就和哥哥一样一直陪伴着阿念。
可后来,爸妈去世后,我每每见到这个瓷娃娃就想起那日我们一家四口的情景,那般的幸福,那般得让人心痛……
连你也忘了吗……
我试图修复,可我寻遍了萧乌,所有店家都称,这种材质不同于普通的瓷娃娃,材质稀有,很难寻到,如今市面上更是没听说有。
我害怕,害怕这一切都是注定好的。
温念,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是你害死了爸爸！你给我滚！滚出顾家！
不要……不要………
傍晚,我被吓醒,眼泪打湿了枕头,心口处得窒息让我几度没有缓过来,大口大口的呼吸,宣布死亡时场景不停的出现在我的梦里,如同梦魇一般挥散不去。
没过几日,便是我的生日,往日里,顾厌再忙都会抽出时间和爸妈一起陪我过生日。
可今年,是爸妈离开后的第一个生日。
我瘫坐在摇椅上,输入框里不停的输入删除,却始终发送不出去。
我清楚的知道,我害怕他同意,可若是不同意我又该怎么办。
我反复的纠结,随后咬咬牙紧闭着眼点击了发送。
随后便快速的将他调成了免打扰,退出微信。
过了许久,我忐忑的打开微信。
3
生日的孤独
没空……
我愣了许久,或许这对我来说才是最好的答案吧,既不用面对他,他也没有说不想陪我过。
他只是没空而已。
我深吸一口气。
生日当天,我也没有太多的期待,给自己定做了每年哥哥都会给我定做的蛋糕,一个人坐在桌子前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我起身拿起手机,想着发个朋友圈,至少告诉他,可当我打开朋友圈的那一刻,心像被针扎了一下。
最新的一条朋友动态是陈晓婷和顾厌的合照,背景是sun的演唱会。
我手指微微颤抖,下意识的握紧。
所以,他不是在忙……
我脚步踉跄跌坐在椅子上,视线越来越模糊,一滴滴泪水似乎在一瞬间决了堤。
曾经,我总想着有一日能成为他的伴侣,占着妹妹的身份去感受恋人的的相处,可后来,他视我如仇,我对他的情感却是越发的失控。
我很害怕有一日我龌龊的心思被他发现,将我扒得干净摆在众人面前,那时他该如何对我,会不会比如今更加恶心我,唾弃我。
我在蛋糕前坐的久了,情绪渐渐得冷静下来。
就在这时,顾厌和陈晓婷回来了。
我转头失神地看着他们之间有说有笑,想起了那时的我们。
温念你大半夜不睡觉在客厅做什么
做法。
我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却丝毫没注意到似乎说的什么。
又犯什么病
顾厌紧蹙着眉头,像看一个精神病患者一样看着我。
吃蛋糕吗
我切了一块蛋糕递给陈晓婷。
她诧异地看着此时面无表情的我,缓缓的接过蛋糕,可蛋糕却在她接过的一刹那脱手。
蛋糕稳稳当当的掉落在他的裙摆上,红色的草莓酱在白色裙摆上格外的刺眼。
你干什么！
陈晓婷一巴掌推开我,我没站稳一个踉跄撞在了桌子上,旋即看着她满脸厌恶的清理裙摆上地赃物。
道歉。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顾厌一把抓过我的手腕,将我拖拽到陈晓婷面前。
手腕处的刺痛让我不耐烦的想要甩开,却在绝对力量的压制下无动于衷。
顾厌,关我什么事！
温念,顾厌哥说我最近忙工作没时间放松,这才带我去的演唱会,你是不是因为这个生气了
我冷笑一声,转头盯着顾厌此刻那双如同淬了冰的眸子。
哥哥爱做什么便做什么,但是,我没做的事情,你打死我我也绝对不会道歉。
我任由他攥着我的手腕,在得知真相的一瞬间也无力再去做辩解,只想赶紧结束这场闹剧离开。
王阿姨,告诉管家,七日内,不许让她出房间。
顾厌没有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我也在同时脱力的跌坐在地上。
温念,顾厌哥这么讨厌你,你若是你,我早离开顾家,免的碍他眼。
4
禁足的病痛
连陈晓婷都能看出来的事情,旁人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往后的几日,我被禁足在房间,在阳台晒太阳的时候偶尔能听见楼下花匠的议论。
这顾总对这个陈小姐可真上心啊,看来是真把她当亲妹妹了。
什么亲妹妹,指不定是未来的顾夫人呢。
就是可怜了温小姐了,好好的一个人,如今和顾总关系这么僵硬,只怕这顾家也待不长了。
……
阿念,哥哥教你练琴怎么样。
暮色漫进琴房,顾厌修长的手指覆上我的手背,带着我缓缓游移在黑白琴键上。
这是梦中的婚礼,我们再来一遍。
他声音低沉,薄荷的气息拂过我的鼻尖,让我心跳漏了半拍。
每当我数错节拍时,他从未恼过。只是轻轻捏过我的指尖,一遍遍的重复。
我躺在床上,平板里一遍遍重复着梦中得婚礼,脑海里的回忆恍如昨日般记忆犹新。
听着听着我就笑了。
妈妈……我想你们了……
我蜷缩在床上,嘴角还挂着未散的笑意,眼泪却无声的滚落下来,那些快乐的回忆在脑海中闪回,像老电影一般一帧帧放映,让我的胸腔又暖又痛,我紧咬着嘴唇忍不住的抽泣,眼泪却早已浸透了枕头。
在禁闭的第四日我便生了一场大病,在被王妈发现的时候我已经几乎没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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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雷雨交加,司机也离开了别墅,又是郊外更是打不到车,无奈之下,王妈只能去找顾厌。
此时的顾厌正在书房陪陈晓婷复盘会议内容,被打扰的陈晓婷自是不悦。
顾厌哥,温念是不是待的闷了,要不你就原谅她放她出来吧。
王妈,她若是不道歉,便老老实实在里面待着,装病这套没用。
王妈听到这话,脸色煞白。
算我求您,找个医生上门给小姐看看吧,小姐这次真的病得不轻,我进去的时候浑身发烫怎么都叫不醒,万一真出了事如何是好。
王阿姨,您什么时候也跟着温念胡闹了。
顾厌被扰的烦了,便将王妈赶了出来,没他的命令不许进去。
王妈回来后在房间内来回踱步,不停的用毛巾帮我物理降温。
渐渐的我恢复了意识,王妈开心的蹲在我的窗前,旋即又满眼心疼。
小姐,是我没用,顾总怎么都不愿意叫医生。
我扯了扯嘴角,好似一切早已习惯了。
5
房间的争夺
我做了很长一个梦,梦里,哥哥和爸妈陪我去了北国,去了那个我一直想和他们一起去的国家,去浪漫的硕果桥,听说一起跨过硕果桥的人会永远在一起。
而我们也不会再分开……
次日凌晨,我高烧不退,而王妈也无计可施为了救我在顾厌门口跪了整整三个时辰。
最后顾厌没办法替我叫了医生。
第二天醒来时,我打着吊瓶,身边只有王妈一人肿着眼睛满脸憔悴。
王妈说,她心疼我,她始终想不明白,相依为命的两个人为何在对方奄奄一息之际都能做到冷眼旁观。
是啊,我也想不明白,他当真这般恨我,就像他说的,为何当初死的人不是我,他应该巴不得我去死,又怎么会救我。
病好后我收拾收拾回了学校,顺便搬去了宿舍。
顾厌自从陈晓婷搬过来后回家的日子多了,基本每晚都会将她送回来。
而我也不再纠结,试着慢慢放下,只要见不到,或许心里便不会那般的痛。
每日看着他对别人的模样都如同一把把盐在我得伤口上来回摩挲。
我本以为短时间内我们不会再见了,最起码在我结业前。
没想到没过多久,我便在医院撞见了陈晓婷和顾厌。
不远处看着,二人紧挨着,不知道的以为是一对新婚恋人。
我低头看着手中好友发来的信息。
念念,你结束在妇科门口等我,我上完厕所就来。
好。
回完信息抬头便看到顾厌二人向这边走来。
看来是躲不掉了,我心里想着便也没在动,站在原地。
温念,你来妇科做什么
你来医院不看病
我无语的瞥过脸,将手中的孕检单和诊断书同时塞进了包里。
孕检！你怀孕了
听到陈晓婷这话,顾厌神色难看,满脸质问的怒视着我。
谁的
温念,你是不是和你男朋友同居了,我记得你打小就不喜欢住宿舍。
是,你满意了
我冲她挑了挑眉,随后在顾厌发怒前大摇大摆的离开。
也真是的,遇见也就算了,还正好在妇科门口,黄笑笑,你真该死啊！
做完检查后,我被迫搬回了家做静养。
我早知回家后也不会安稳,但我若是不去招惹,也能躲一时清净。
可当晚,王妈就一脸为难的进来,再三询问后才知道,陈晓婷得了鼻炎,那日顾盐便是带她去医院做了检查,好在不严重。而顾厌则命人将我的房间搬到一楼,而我这间采光最好的房间则给了陈晓婷养病。
我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
随后便一个人坐在阳台上吹风。
一直到了第二日早晨,管家带着人来敲门。
小姐,顾总说了今日将您的房间搬到楼下,这间留给陈小姐。
6
无家可归
爸妈同意了吗你去告诉他,爸妈同意我便让给她。
听到这话,管家一时无言以对,便匆匆去寻了顾厌。
他进来的时候,我正在吃药,他站在门口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我。
顾总是要命人将我赶出去吗
晓婷生病了,医生说要通风,你不住便将房间给她。
我起身,脚下一软差点没站稳,随后调整好缓缓走向顾厌,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还是那般冷峻。
他只不过是爸爸资助的一个学生,还不配在顾家鸠占鹊巢。
你没资格提他。
怒音从他得喉咙间滚出,每个字都像裹着寒冰的刀刃一般渐渐碾出。
那我也是顾家的女儿,她陈晓婷算什么东西！
温念,我再差劲也不会害死自己的父母,再如何我也做不到未婚先孕,丢尽顾家的脸。
陈晓婷不知在外面待了多久,冷脸说的的一字一句都如同一把利刃,一刀一刀的剜着我的心。
你也信她
我紧咬着下唇,将目光移向顾厌,他没有回答,但神情已经告诉了我答案。
我不在乎陈晓庭怎么看我,我在乎的从始至终只有他。
而他总会无条件站在我这边的。
如果我说我没有呢
证据确凿你有什么好狡辩的,你不会想说那孕检单不是你的,你也是刚好路过的妇科吧。不过你那个小情人也是,这就把你丢了。
陈晓婷双手环胸站在顾厌身后,一副与他一同审问我的姿态。
你想怎么解释
温念,你如今就这么下贱
下贱
这两个字在我耳边炸开,如同一把钝刀生生劈进胸腔,我僵在原地,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片刻后,我扯着嘴角不由的笑了,笑的浑身发颤。
顾厌,你不了解我,我一直如此。
这些话将顾厌气的不轻,转身离开,随后便让管家强行给我收拾行李,赶出了家。
离开顾家时,我在门前待了很久,回想这十几年的时光和点点滴滴。
可如今这里已经不是我的家了……
我转身坐上了去往北城的车。
7
北城的旧影
几日前我被查出了胃癌晚期,和妈妈一样的病,那时顾爸爸为了陪妈妈治疗选择提前退休留在了北城。
没想到,时隔两年,我去往了他们曾经生活的城市。
在北城的这段日子过的格外轻松,没有陈晓婷,也没有顾厌。
那栋老房子还保留着爸妈生活过的痕迹。
刚来的时候我时常夜不能寐,分不清是不甘心还是忽然离开他的戒断反应,我总是在凌晨抱着妈妈的照片哭的喘不上气。
时间久了,也慢慢好了许多。
后来我有了新的邻居,是一家四口。
无聊时我就端个椅子躺在院中晒太阳,看着他们嬉笑打闹的场景格外的温馨。
你好,我叫木茗,那个是我的哥哥木霄,很高兴认识你,这是妈妈新做的桃酥,可好吃了,送来给你尝尝,希望不要嫌弃。
她笑颜如花,如同三月暖阳,让整个世界都亮了起来。
谢谢。
我伸手接过桃酥,捻起一块放在口中任由它慢慢融化。
我总喜欢这么吃,小时候和哥哥学的,他说这样才能感受到桃酥的香。
因为这个习惯他还被爸爸责过怪,说总带坏我。
好甜啊……
我看着手中的桃酥,嘴里轻声呢喃。
是吧,我妈妈可会做了,下次做我再给你送些来。
后来相处久了才知道,她的哥哥木霄是个钢琴老师,在不远处的瓦达音乐学院教学。
而我没事时总被木茗拖着去旁听,一来二去自然是熟悉了。
木霄说,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琴声总给他一种说不上来的悲伤。
我开玩笑说,这是来自一位优秀钢琴家的独特风格,模仿不来吧。
之后我们三人经常在一起练琴,每次失误他都会把这句话拿出来调侃我。
木茗也跟在后面咯咯的笑。
听她说,木晓曾经有一位暗恋里很多年的女生,那个女生很笨拙,总是慢半拍,哥哥便一次次的教她。
他很骄傲的说,也只有哥哥这么不嫌弃她,一直默默支持鼓励她。
后来呢
她去世了……
我摆着书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
我撇脸看向不远处认真浇花的木霄,心里莫名的酸楚。
木茗说,那个女孩死于癌症,而他的哥哥当时不知情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甚至还有好多的心里话没有告诉她。
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有个人守护了她这么久……
肯定会知道的啊！
木茗蹦跳着起身,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
你喜欢一个人对方怎么会感受不到呢
可若是这个喜欢是龌龊的,是不被认可,是不该存在的呢
之后的几日,我因为复查再医院住了两日,每天躺着无聊的很。
听说黄笑笑生了,生了个大胖小子,我抬手给我的干儿子发了个大红包。
她骂我没良心的,明明说好了会一直陪着她,如今孩子出生这么多天,连我的面都没见到。
我看着他在聊天框里疯狂的发气愤的表情被逗的哭笑不得。
片刻后,安静了,上面不停得显示正在输入中,却迟迟不见信息。
我刚想给她扣个问号。
你哥要结婚了,你也不回来吗
8
婚礼的阴影
我心头一颤,迅速的打开朋友圈,慌乱的在好友栏输入陈晓婷。
那条置顶的朋友圈不打开我都已经猜到是什么了。
荣获未婚夫一枚。
我愣了许久,始终没有勇气打开,随后返回点击里删除好友。
刚回到家,木茗告诉我,我不在得这两天有个快递上门,她顺手帮我签收了。
房间里我坐在地上,失神的看着箱内的瓷娃娃。
离开的时候,我将瓷娃娃留在了房间,包括这些琴谱和相册,和哥哥有关的一切,我都留下了。
这些会勾起我回忆让我重新萌生希望的一切都不该再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我抬手拿起一张我们一家四口的合照,背后的字墨依旧清晰。
赎罪。
那是爸妈走的时候我亲手写的,内疚和自责,痛苦的仇恨永远的围绕在我和顾厌。
好似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我们注定只能像仇人一样活着。
已经破碎的瓷娃娃已经被修补好,可腿脚处的裂痕依旧清晰。
如果我没猜错,他应该是把我在顾家仅剩的东西都寄过来了吧。
念念,前两天你哥找我要你的住址,我寻思他要给你寄请柬,就给了,忘了和你说了。
请柬,他只是为了清空顾家有关我的一切罢了。
我起身平复好心情后将这些东西统统丢进了垃圾站。
我喜欢他,喜欢了十一年,十一年里从懵懂到青春的暗恋,从未变过,已经不记得那些龌龊的想法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清楚的知道,他不是我得哥哥,他是我偷偷喜欢了很久很久的人,是那个会一直无条件站在我身后的人。
那场车祸不仅带走了爸妈,也带走了他……
后来,我再见到顾厌,是在瓦达音乐学院的慈善晚宴上,顾家作为主办方这是我意料之外的。
晚会上,木霄作为教师代表被院方介绍给了顾厌。
而我见状只能站在一旁吃着蛋糕,静静地等他结束。
听说今日场内有一位他在国外认识的好友要介绍给我。
我四处打量着场内,目光停留在一步步向我走来的陈晓婷。
我大口吞完手中的蛋糕,急忙转身离开,却被人一把抓住胳膊。
这一拽让我被那口蛋糕连呛着咳嗽,眼泪也止不住的往外蹦,狼狈至极。
念念。
木霄见状和顾厌道歉后急忙拿起一旁的纯净水帮我带了下去。
木霄,你们认识
9
晚宴的对峙
看见木霄,陈晓婷很是诧异。
不会吧……
我在心中默念,千万别是她,不会这么巧,木霄在国外认识的好友是她
是,这位是温念,我的好朋友,今天刚好想介绍给你认识,她的钢琴曲很有特色……
再有特色又如何,人不干净还指望她能做出什么好的音乐
还没等木霄说完,陈晓婷便将其打断,毫无顾忌的双手环胸嘲讽道。
是啊,她现在是顾氏认定的女主人,早就不是需要爸爸资助的贫困生了。
听到这话,木霄一脸不解。
看来你还不知道,你这位朋友不仅害死了自己的父母,甚至瞒着家里人怀了野男人的种,最后被人甩了。
陈晓婷唇角一勾,斜挑着眼尾,漫不经心的玩弄着发梢。
木霄没有回她,岔开话题寒暄两句后便带着我离开。
我疑惑。
她好似不相信他说的话,我问他为什么。
他告诉我,他眼里的我不是这样的,他只相信自己。
看着眼前这个原本可以风光无限却和我一起狼狈不堪的男人,我第一次感觉心里暖洋洋的。
我们还没走多远,我就被人带走,对方称是顾总找我谈些合作,木霄一脸担心非要跟着去,被我按下了,让他在此处等我。
他也心领神会照做了。
学院的高层会议室,顾厌斜靠在会议桌上,半明半昧的光影里,垂落的睫毛在鼻梁投下一道倨傲地弧影,依旧是那副生人勿近的冷峻。
顾总。
我轻叩了两声,老实的站在门口。
告诉我,怀孕的事情怎么回事
顾演直切主题,没有过多地寒暄。
顾厌,这么多年我第一次觉得你这般没脑子,栽赃污蔑都分不清,亏顾爸爸还把公司交给你,我看早晚得改姓陈。
被他这么一问,晚宴上憋的一肚子气在瞬间顷刻泻出。
说完顺手拿起桌上的水杯连水带杯向他砸去。
伴随着玻璃破碎的声音,血液夹杂着水渍从顾厌的额头上流下。
见状,我心头一颤转身就想跑。
下一秒,会议室的门被人一脚拽上,巨大地摔门声响彻整个走廊。
我刚回头他猛然欺身逼近,一把扣住我的手腕将我狠狠抵在门上,阴郁笼罩下来的瞬间,我撞进他猩红得眼底,我愣住了。
你再说一遍。
他的额头青筋暴起,滚烫的气息伴随着冷笑喷在我的唇边。他虎口卡住我的喉咙得力道却泻出一丝发颤的克制。
信不信由你。
我自是不怕的,若是我真的出了什么事,木霄就在楼下。
若是那个男人当真跑了,我掘地三尺也会给他找出来。
我冷笑一声,抬手扒下我喉咙上他那双早已收力的手。
哥哥这是在可怜我可惜了,要让你失望了。
我掏出手机,翻出和黄笑笑的聊天记录摆在他的面前。
证据确凿。
现在够了吗管好你的未婚妻,当众诬陷诽谤他人可是犯法的。
10
最后的信任
为什么早不说
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木霄吗他和你不一样,他会无条件的相信我。
他僵在原地,瞳孔骤然紧缩,指节攥得发白,连呼吸都被硬生生掐断,喉咙滚动了几次,好似什么话堵在嗓子眼,始终说不出口。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
顾总还有事吗,没事我先走了。
说罢我转身离开。
电梯里,我失神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莫名的委屈堵塞在胸腔,最终不堪重负化作泪水倏然滑落。
我蹲坐在电梯里,却丝毫没有感受到电梯门已经打开。
只感觉到恍惚间被人牢牢的抱在怀里,温暖又安心。
之后的一段日子里,我病情恶化,甚至有段日子难以下床,木茗总是不厌其烦的来陪我,木霄也在她口中得知了顾厌竟是我的哥哥。
而顾厌也给我发了很多信息,他告诉我他找到修复瓷娃娃的办法了,只可惜,再好的工艺也没办法将它恢复如初。
他说等公司的事情忙完,带我去北国,我们重新再做一个。
温小姐,您的情况,院方还是建议您尽快通知您的家人做好准备吧。
一条信息弹跳出来,我深吸了一口气,点开顾厌的信息栏点击了删除好友。
眼不见心不烦,如今也算如他愿了。
今日阳光正好,我和木茗闲来无事将屋子进行了大扫除,将爸妈以前的书籍物件都搬到了院中。
还有那些妈妈最爱的乐谱。
我蹲在地上小心的清理着上面的灰尘,却被木茗的一声叫唤吓了一跳。
念念,叔叔阿姨以前用的手机这么老古董嘛,好少见啊。
手机
爸妈的手机不都被销毁了吗
我抬手接过木茗手中的机子,翻箱倒柜后找到一根被遗落在角落的短线。
通上电后,一条信息弹出在页面上,我伸手点开,往上翻,一条信息赫然得出现在我的脑海。
我查了新闻,东坡路那边有泥石流,叔叔您千万记得绕开。
东坡路……
我打开地图迅速的查找东坡路,从北城前往萧乌只有二条路,一条东坡,一条都名,而当年发生泥石流的,正是都名路。
所以,这个人是谁
陈晓婷
我的大脑里一阵轰鸣,伴随着眩晕,让我一个踉跄跌坐在一旁的摇椅上,木茗吓得赶忙回家喊来了木霄。
我现在的情况没办法着手调查,木霄称他有一位至交,是国内数一数二的侦探团队,可以帮忙委托他们全权负责。
我应了,爸妈的事情非同小可,若是让顾氏的人知道了,只怕有心之人会动手脚,此刻唯一能相信的就只有他了。
后面的几日里,木霄一直在对接侦探团队,并且联系了律师私下调查此事。
而我则是结束国内的事情,准备去往北国。
木茗知道后格外的不舍,可她也清楚我此时的病情,强弩之末。
你想好了
木霄帮我着收拾着院中掉落的花瓣,一边轻声询问。
我抬头笑了笑。
那是我一直想去的地方。
我尊重你,念念,希望你快乐。
说着他垂下头,声音里略显哽咽。
我起身站在他的身后,轻轻拍拍他。
或许这一刻我们比彼此更懂得对方在想什么,只是有些难以言表,无法挽留。
转过头,我瞥见不远处的迈巴赫,连号的车牌格外显眼。
顾厌
11
爱念的终结
木霄前脚刚走,顾厌就上了楼。
站在房门处一言不发像个木头。
阿念……
顾厌,我想哥哥了,好想他。
似是察觉到我的情绪,他刚想向前,我便向后退去。
或许这样的距离更适合我们。
对不起。
他言语低沉。
陈晓婷并非良配,你还是换个人吧。
顾厌抬头满脸诧异的看着我。
此事是缓兵之计,我想娶的人从来都不是她。
我扯了扯嘴角,抬头直视他那双逐渐泛红的双眼。
你和木霄……
我喜欢他。
没等他说完,我便将其打断。
他张了张嘴,喉咙处仿佛被牵制的发不出声。眼角的猩红也逐渐被糊上泪水。
好了,我想休息了,你先回去吧。
片刻后,顾厌转身离开。
我目光停留在门口他留下的瓷娃娃。
一刹那,我的心口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每一次呼吸都牵扯出绵密的疼,所有的话都碎成了扎人的碎片,在胸腔里无声的翻涌。
我跌坐在地上,死死的咬住颤抖的下唇,这钝刀割肉般的痛楚让我几乎晕厥。
没机会了……
顾厌。
后来,我去了北国,一个人走过了硕果桥,用最后的时间看尽了这个曾经无比期待的地方。
我走后,木霄也没辜负我的期望,他顺利查出当年事情的来龙去脉,带着律师和侦探找上了顾家,最后,陈晓婷因涉嫌谋害被判了刑。
顾厌在得知的第一时间里便来了北城。
可留给他的却是人去屋空,木霄将我的病情告诉了他,还有那个我离世前捧了许久的瓷娃娃。
而娃娃的腿脚处隐约显现着裂痕……
三年后,精神病院里,沈厌每日画着同一个女孩的侧脸,医生发现,每张画像的背后都写着爱念。
院内人议论纷纷,据说099房的病人没什么爱好,整日就爱弹钢琴,还只会一首,反反复复地来回弹,每次弹完就抱个娃娃在那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