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锈剑鸣
黎明前的炼器堂后院,铁锤敲击声惊飞檐下一排寒鸦。我盯着剑胚上蛛网般的裂纹,将昨夜猎杀的影狼妖丹按进灼热的金属中。暗紫色妖丹接触剑胚的瞬间,青紫色纹路如同活物般在铁器表面蔓延,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第三十七次失败了?杂役老赵蹲在屋檐下剔牙,黄板牙上沾着酱色的肉屑,要我说,你不如去求求陈管事,说不定人家看在...
铮——
锈剑突然发出清越剑鸣,震得铁砧上的工具叮当作响。剑身上斑驳的铜锈簌簌脱落,露出底下暗红色的血纹。我瞳孔骤缩——那些蜿蜒的纹路分明是纪氏铸剑术独有的血祭痕迹。三年前被逐出家族时,他们收回了所有纪氏功法,这把在废剑冢随手捡来的锈剑怎会...
纪川！滚出来受死！
院门被剑气劈开的巨响打断了思绪。陈淮带着五个刑堂弟子闯进来,他右臂缠着浸血的绷带,正是三日前被我挑断经脉的伤口。晨光中,他腰间的秋水剑鞘反射着冷光,剑穗上坠着的玉衡宗信物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盗窃星陨核,按律当废去修为。他甩出一枚留影玉简,真元催动下,画面清晰显示我昨夜从昏迷的他腰间取走陨核的动作。我握紧突然发烫的锈剑,心沉到谷底——这段影像明显经过篡改,当时分明是他先用淬毒的暗器偷袭...
且慢。
清冷女声从墙头传来。晨雾中,江无垢单腿悬坐在飞檐上,银针耳坠在晨光中折射出七彩光晕。她指尖轻弹,一枚朱红色丹丸落在青石板上,砰地炸开紫色烟雾。
刑堂好大的威风。烟雾中走出个戴青铜面具的身影,腰间木鸢发出机关转动的咔哒轻响,要定罪至少该让当事人辩解几句?
我怔怔看着突然出现的两人,锈剑上的血纹突然灼烧起来。剑身倒映出陈淮袖口若隐若现的黑线——那是玉衡宗傀儡丝特有的金属光泽。三日前擂台上的异常感再度浮现,当时锈剑震颤的节奏,与现在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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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毒心计
紫色烟雾笼罩的巷道里,江无垢的乌木拐杖抵住我咽喉。拐杖底端弹出的三寸利刃已经刺破皮肤,一丝温热顺着脖颈流下。
现在可以说了。她右眼泛起蛛网状金光,瞳孔分裂成六边形的复眼结构,为何要偷星陨核?瘸腿在青砖上拖出湿痕——方才突围时,她腿上旧伤又渗血了。
面具人掀开机关木鸢的翅膀,数十枚留影符箓在空中组成环形光幕。画面里陈淮正将某种黑色粘稠物质注入星陨核,背景是玉衡宗的阴阳鱼徽记。随着影像推进,那些黑丝竟像活物般在晶体中蠕动。
玉衡宗在陨核里掺了噬心蛊。陆昭然的声音经过机关变调,带着金属质感,三日前与你交手时,陈淮指甲里就藏着蛊虫。
我猛地想起锈剑异常的震颤。当时以为是妖丹反噬,现在细想,那分明是剑身感应到蛊虫的预警频率——这把剑确实出自纪氏！只有纪氏血祭过的兵器,才会对南疆蛊毒有如此敏锐的反应。
你们为何帮我?
江无垢突然扯开我衣领,冰凉的指尖按在锁骨黥印上。那个黥字烙铁留下的疤痕突然刺痛起来,仿佛回到三年前那个雨夜。三年前永夜渊异动,纪明川带队的十二名修士全部失踪,唯独你活着回来。她的指甲刺入疤痕,鲜血顺着指缝流下,你兄长临行前,是不是给过你一幅画?
暴雨突然倾盆而下。在陆昭然青铜面具的反光里,我看到自己背后浮现模糊的鬼影——那是沈砚的血墨画灵,从三天前就始终如影随形地跟着我。画灵手中展开的半卷《九幽黄泉图》,正与我怀中残卷产生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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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木鸢谍
破庙篝火噼啪作响,照亮四面漏风的残垣断壁。陆昭然终于摘下面具,露出布满紫色勒痕的脸——那些交错纵横的痕迹,正是玉衡宗傀儡丝留下的烙印。
陆昭然摘下面具时,青铜面具内侧刻满细密的符文。我认出这是封灵咒,通常用来压制夺舍之危。每用一次机关术,傀儡丝就会多侵蚀一寸。他机械左手拆开胸腔面板,露出里面跳动的水晶心脏——核心处缠绕着黑色蛊虫。
江无垢突然用毒杖挑起我的下巴：知道为什么选你合作吗?她扯开衣领露出锁骨黥印,三年前永夜渊爆发时,所有活祭品都有这个标记。
暴雨中,沈砚的画灵突然实体化。墨色手指在地面勾勒出立体地图——正是纪氏剑冢的剖面图！某个密室被特别标红,标注着血池二字。
你兄长留了东西在那里。陆昭然机关手指变形为钥匙形状,但需要纪氏血脉和...话未说完,他面具突然裂开一道缝,黑血从七窍流出。
江无垢迅速扎下七根毒针：他体内蛊虫被远程激活了。说着突然割开自己手腕,碧色血液滴入陆昭然口中,药王谷圣血能暂时压制噬心蛊。
我摸到锈剑柄端有个隐蔽凹槽。当血珠滴入时,剑格弹出微型卷轴——竟是《血祭铸剑术》的养剑篇。其中记载着以蛊养剑的禁忌之法,插图赫然是玉衡宗傀儡丝的构造图！
三年前各派就发现星陨会定期坠落。他调出木鸢记录的影像,画面里玉衡宗长老正在悬崖布置复杂的引星大阵,有人刻意引导陨石落在妖兽巢穴,促使它们变异。机关手指划过光幕,放大阵眼处的星盘,看这个计时器,下次星陨雨将在二十七天后降临。
江无垢将墨绿色毒液滴在陈淮给的星陨核上,黑色蛊虫立即痛苦地扭动起来。她右眼蛛网纹路闪烁：噬心蛊靠星陨辐射繁殖,中蛊者会逐渐变成活傀儡。冷笑声中,她捏碎晶体,药王谷早和玉衡宗勾结了,这些蛊虫用的就是药王谷培育的母蛊。
我摩挲着锈剑血纹,突然想起兄长最后的话：若我未归,去废剑冢找...当时以为他神志不清,现在想来...
砰！
庙门突然炸裂。十几个眼泛黑光的修士鱼贯而入,他们脖颈处都有蛛网状的青黑色血管凸起。为首者手持《九幽黄泉图》上半卷,画卷展开时,沈砚突然抱头惨叫——他的眼白正在被墨色浸染。
终于凑齐了。傀儡修士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感,宗主说得没错,你们果然会...
锈剑突然自主飞起,剑身血纹化作实体锁链缠住来敌。在震耳欲聋的剑鸣中,我清晰听到兄长留下的神识传音：星陨是堕仙之血,永夜渊底藏着...
第四章 血纹劫
锈剑血链突然崩裂,破碎的纹路在空中凝成纪氏家徽。我虎口迸裂的鲜血滴在剑格凹槽,青铜剑锷竟如活物般将血珠吞噬。兄长残存的神识在脑海炸开：...九曜封魔阵！
沈砚的惨叫声中,他背后《九幽黄泉图》残卷自动展开。墨色画灵与血纹家徽碰撞的刹那,整座破庙地面浮现出星芒阵图——这正是三年前永夜渊探险队出发前,兄长在我掌心临摹过的阵纹！
退后！陆昭然机关木鸢突然解体,数百枚齿轮组成防御结界。江无垢拐杖插入地面裂缝,墨绿色毒雾从杖底喷涌而出。傀儡修士们的皮肤在毒雾中腐蚀脱落,露出底下机械结构的骨骼。
我抓住震颤的锈剑刺入阵眼。剑身没入青石的瞬间,地底传来锁链挣断的巨响。庙外夜空突然被血色浸染,七颗赤色星辰在云层后显现——与剑柄镶嵌的陨铁碎片产生诡异共鸣。
原来如此...江无垢六边形瞳孔急速收缩,星陨雨是堕仙在冲击封印！她突然撕开衣袖,小臂内侧赫然是同样的星芒阵图,药王谷历代圣女都是活阵眼！
傀儡首领的头盔突然爆裂,陈淮扭曲的面容从机械躯壳中浮现。他咽喉处伸出黑色触须,卷着半块阴阳鱼玉佩：纪川...你可知当年永夜渊...触须突然刺穿自己太阳穴,鲜血在空气中凝成子时三刻四个字。
陆昭然接住坠落的玉佩,机关手指拨开夹层。微型星盘投影显示,二十七天后子时三刻,七颗赤星将连成直线。他面具下的声音发颤：这是...九幽通道开启的时辰！
锈剑突然发出悲鸣,剑身血纹开始逆向流动。我胸口黥印灼烧般剧痛,沈砚的画灵突然扑来,墨色手臂穿透我的胸膛——却在心脏位置抓出一枚星形晶石。
堕仙血晶...江无垢的毒杖抵住沈砚后心,原来你才是...
第五章 画中灵
沈砚的瞳孔完全化作墨色,皮肤下浮现《九幽黄泉图》的山水纹路。他指尖滴落的墨汁在地面游动,转眼绘出完整的星陨坠落轨迹图。
三年前永夜渊底,纪明川用自己封印了堕仙左手。他的声音变成男女混响,墨色长发无风自动,现在该轮到你了,最后的纪氏血脉...
陆昭然突然掷出三十六枚铜钱。这些带着铜绿的方孔钱币在空中组成卦象,竟暂时定住了沈砚的动作。我趁机拔出没入地下的锈剑,发现剑脊上浮现出微光小字——正是兄长笔迹记录的《血祭铸剑术》全篇！
江无垢的毒雾突然转向笼罩我。在腐蚀性的绿雾中,黥印疤痕层层剥落,露出底下隐藏的微型阵图。她咳着血笑道：药王谷在你身上...留了后门...
沈砚的墨色身躯突然膨胀。画灵吞噬了铜钱卦象,水墨构成的巨浪从《九幽黄泉图》中涌出。在即将被淹没的刹那,锈剑自主贯穿我的手掌。鲜血浸透剑身的同时,地底升起十二道青铜巨柱——正是三年前失踪探险队随身法器的放大版！
血祭...我忍着剧痛将剑锋转向心脏,...启阵！
巨柱表面的铭文次第亮起,陈淮尸体上的触须疯狂扑向柱体。当第一根触须接触青铜柱时,整片夜空突然如镜面般碎裂。透过裂缝,我看到无数星陨正被无形之力牵引,改变轨道朝永夜渊方向坠去。
沈砚发出非人的尖啸,墨色身躯出现蛛网裂纹。从他崩裂的躯壳里,缓缓爬出个浑身血纹的婴儿...
血婴啼哭时,庙内所有金属物品开始融化。我右臂赤甲自动防御,甲片缝隙却钻入星光锁链。剧痛中看到幻象：三百年前的血色婚礼现场——纪氏新娘用喜轿载着堕仙右手驶入永夜渊。
看画灵眼睛！江无垢嘶吼着掷出毒杖。沈砚墨色身躯被刺穿的刹那,画灵瞳孔反射出惊人真相：《九幽黄泉图》背面竟是用星陨粉绘制的逆封阵！
陆昭然突然扑向血婴。他的机关躯体层层剥落,露出核心的青铜匣子——里面蜷缩着真正的陆昭然,那具机关身体只是保护壳！我才是初代木鸢...枯瘦的老者睁开眼,瞳孔里转动着玉衡宗秘传的千机瞳。
血婴脐带突然刺入老者天灵盖。在记忆洪流中,我们看到玉衡宗地底藏着十二具青铜棺,每具都封印着纪氏血脉！老者用最后力气捏碎千机瞳：去找...剑冢的...
锈剑突然自行分解重组,变成钥匙形状插入我心脏。剧痛中星形晶石被推出体外,上面浮现永夜渊的全息地图——渊底竟有座青铜城池,城门雕刻着纪氏家徽！
第六章 堕仙胎
血婴啼哭声让所有人耳鼻渗血。它脐带连接的并非母体,而是夜空裂缝中垂下的星光锁链。陆昭然的机关手指刚触碰到婴儿,瞬间就腐蚀成铁水。
堕仙化身...江无垢的六边形瞳孔流出血泪,他们在培育容器！
我胸口的星形晶石突然浮空,与血婴额头的凹槽完美契合。十二青铜柱开始移动,在地面犁出深沟组成新的阵型。锈剑完全赤红化,剑格处睁开一只金色竖瞳。
沈砚残存的意识突然在脑海响起：画灵是封印...黄泉图里藏着...记忆碎片如潮水涌来——三年前永夜渊底,兄长将半块血晶拍入我胸膛时,沈砚正用毕生修为将堕仙左手封入画卷。
血婴突然停止哭泣。它歪头看向我,瞳孔里倒映出锈剑金瞳的模样。下一刻,整把剑炸成无数血丝,将我右臂包裹成狰狞的赤甲。陆昭然拼装出的大型弩炮刚刚发射,就被血婴一个眼神定格在半空。
没用的。江无垢瘸着腿挡在我们面前,撕开全部毒囊,除非...
她的话被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打断。庙外山崖突然崩塌,露出底下青铜铸造的巨型头颅——正是玉衡宗地下供奉的机关神！它额间的阴阳鱼正在疯狂旋转,与血婴脐带的星光锁链产生共鸣。
我赤甲化的右臂不受控制地抓向胸口。在指甲刺入血肉的瞬间,十二青铜柱突然调转方向,柱尖全部对准我的心脏...
第七章 弑神机
机关神的青铜巨手破土而出,五指张开足有半亩地大小。掌纹竟是放大版的玉衡宗地形图,每条沟壑里都流淌着液态星光。血婴兴奋地手舞足蹈,脐带锁链突然分裂出数百条,刺入在场所有人体内。
当机关神完全现身时,整座山脉开始下沉。它胸口装甲板打开,露出里面被傀儡丝操控的十二名修士——正是三年前失踪的探险队！兄长纪明川被钉在中央控制柱上,胸口延伸出的血丝连接着所有队员。
哥！我赤甲光翼暴涨。兄长却突然抬头,眼中射出金光——堕仙意识正在侵占他！快...斩断...他艰难地指向自己眉心,那里嵌着半片锈剑残片。
江无垢的碧瞳突然裂开,走出个与她容貌相同的绿衣少女。三百年药人,今日方得自由。少女指尖轻点,所有毒雾凝成实体锁链捆住机关神,我才是初代圣女江寒衣。
血婴趁机扑向兄长。千钧一发之际,沈砚残魂从《九幽黄泉图》跃出,墨色身躯包裹住血婴：记住！画灵不是封印...他的声音突然变成女声,...是母亲的子宫！
天地骤暗。在绝对黑暗中,我看到惊悚真相：所有星陨雨都是堕仙在宇宙中其他分身发送的种子！而永夜渊底沉睡的,只是祂的一截小指。
它在抽取灵根！陆昭然面具崩裂,露出底下机械结构的半张脸。他的机关躯干正在被星光锁链同化,齿轮一个接一个变成水晶质地。
江无垢的毒雾被锁链搅散。她右眼复眼阵列突然脱落,露出镶嵌在眼眶里的翡翠色珠子——正是药王谷圣物碧瞳！珠子射出的绿光与血婴目光相撞,竟在空气中灼烧出焦糊味。
我右臂赤甲突然蔓延至全身。十二青铜柱的尖端已经刺破皮肤,却在接触心脏前被星形晶石挡住。兄长最后的声音在血脉中回荡：...血祭不是献祭...是唤醒！
《九幽黄泉图》残卷自动飞向血婴。在画卷包裹住婴儿的刹那,我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赤甲上。甲胄瞬间活物般蠕动,在背后凝成三对血色光翼——正是纪氏秘传的血河战体最终形态！
机关神的巨掌拍下时,我光翼一展冲天而起。赤甲与青铜手掌相撞的瞬间,整片天空的星辰同时黯淡。借这片刻的黑暗,沈砚残魂突然操控我的右手,以指为笔在虚空画出完整的《九幽黄泉图》——画成刹那,血婴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星光锁链寸寸断裂,十二青铜柱突然调转方向刺入机关神关节。陆昭然趁机启动自毁装置,他的机关身躯炸成无数带着火星的零件,每个零件都精准卡进青铜巨人的齿轮间隙。
就是现在！江无垢将碧瞳抛给我。赤甲自动包裹住翡翠珠子,在掌心压缩成一支箭矢。我拉满光翼组成的弓弦,箭尖直指血婴怀中逐渐显形的星形晶石...
第八章 终局启
箭矢离弦的瞬间,时间仿佛静止。我看到翡翠箭身上映出的多重幻象——三年前兄长将血晶按入我胸膛；玉衡宗主在机关神内部植入堕仙细胞；沈砚偷偷在《九幽黄泉图》里留下反向封印...
血婴突然露出诡异微笑。它主动迎向箭矢,却在接触前自爆成血雾。十二青铜柱应声倒塌,每根柱体都浮现出探险队员临终刻下的警示。陆昭然残留的机关头颅在地上滚动,电子音断断续续：...星陨...是信号弹...他们在召唤...
江无垢拖着只剩半截的身体爬来。她将毒杖插入自己心口,淬出最精纯的一滴本命毒血：碧瞳...要配合...话未说完便化作翡翠雕像。
赤甲突然收缩回右臂。我捡起陆昭然的头颅按在断颈处,他的机关眼突然亮起：计算完成...下次星陨雨将提前至...话音戛然而止——夜空裂缝中伸出无数星光触须,正将破碎的星辰拖向深渊。
锈剑残片在掌心重组,剑锷金瞳直视着我。在与之对视的刹那,我终于明白兄长真正的计划——纪氏血脉从来不是封印,而是...
诱饵。
冰冷的女声从背后传来。转身看见江无垢的翡翠雕像裂开,里面走出个与她容貌相似、却长着堕仙金瞳的女子。她指尖把玩着星形晶石,脚下浮现的阵图正是我黥印中隐藏的放大版。
三百年了。她轻弹晶石,所有星陨突然在云层后静止,总算等到能承受堕仙之血的容器。
我握紧重组的锈剑,感受着血脉里苏醒的古老力量。当第一颗赤星开始坠落时,剑身映出我额间浮现的第三只眼——那是纪氏初代家主,在封印堕仙右眼时留下的...
永夜渊见。我对金瞳女子咧嘴一笑,赤甲突然包裹全身冲向来袭的星陨雨。在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锈剑终于展现真正形态——通体透明的剑身里,封印着半截正在蠕动的手指。
当金瞳女子现出真身时,整片天空化为血色棋盘。她每走一步,就有星辰坠落成棋子：你以为纪氏是守护者?她轻笑着展示记忆幻象——纪氏初代家主正在用堕仙之血改造族人血脉！
我额间第三只眼完全睁开。透过时空屏障,看到宇宙中漂浮着无数被吞噬的星球,每个星球核心都插着一把纪氏锈剑。我们不是封印...赤甲传来兄长最后的意识,...是标记。
金瞳女子突然撕开自己胸膛——里面跳动着星形晶石组成的心脏！她将晶石按入我胸口：欢迎回家,第两千四百七十号容器。
就在意识即将消散时,江寒衣的毒血突然逆流而上,在晶石表面蚀刻出逆转阵图。陆昭然残留的机关头颅发出最后指令：执行'木鸢计划'最终章——
大地崩裂。真正的永夜渊从地底升起,渊口站着三百名与我相貌相同的容器。他们同时举起锈剑,剑光组成巨大封印阵。而在深渊最深处,我看到了被万千锁链缠绕的...
...另一个正在微笑的自己。
（全文完）
番外一《锈剑前尘》（纪明川视角）
炼器堂地底的血池沸腾着,我盯着池底那截苍白的指骨。三百年来,纪氏每一代长子都要在此重铸锈剑。
哥,锁链！纪川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十二条寒铁链瞬间绷直,将池中挣扎的剑灵拖回人形。那是个与我容貌相同的虚影,只是额间多了一只金色竖瞳。
记住,铸剑不是封印...虚影突然开口,声音却是父亲临终时的腔调,...是让祂记住纪氏血脉的味道。
池水突然倒灌。在血浪淹没头顶前,我看到可怖真相——每代纪氏长子铸剑时,都有部分灵魂被锈剑吞噬。那些所谓的失败剑胚,其实都在渊底组成了巨大阵法的一部分。
下次星陨雨来临时...虚影在我耳边轻语,突然变成弟弟的声音,...把川儿推进血池。
醒来时已在剑冢密室。掌心多了一枚星形烙印,与墙上三百幅先祖画像掌心的印记连成星座图样。最末的空位正等着纪川的手印。
番外二《碧瞳往事》（江寒衣视角）
翡翠药钵里,我的右眼正在融化。
忍着点。师尊将堕仙血晶按进我空洞的眼眶,碧瞳认主时会吃掉旧眼睛。剧痛中看到幻象：初代圣女被锁在玉衡宗地牢,正用指甲在墙上刻写《逆毒经》。
三更时分,我潜入禁药阁。暗格里的画像证实了猜测——历代圣女都是同一张脸！画像角落题着细密小字：药人三百载,犹忆寒衣誓。
突然摸到眼眶里的碧瞳正在震颤。跟着感应来到血池,池底沉着十二具翡翠骨架,每具头骨都镶嵌着星形晶石。最年轻的那具手里紧握发钗,正是我去年丢失的那支。
你终于来了。池水凝结成师尊的模样,手里却拿着我小时候的拨浪鼓,寒衣师姐,这是你转世的第十七次...
番外三《木鸢遗录》（陆昭然视角）
我的青铜心脏停止跳动时,听到了第两千四百七十次齿轮咬合声。
玉衡宗地底,初代宗主正将我的脑髓注入机关人偶。记住你的使命。他指着永夜渊方向,当星陨雨超过七百二十颗时,启动时间锚点。
三百年来,我不断修改历史。有时让探险队提前出发,有时在纪川剑胚里多掺些陨铁。但无论怎样调整,永夜渊底的堕仙总会在第一千个日出时苏醒。
直到这次轮回——纪川的锈剑突然提前鸣响。通过千机瞳回放才发现：以往每世都乖乖赴死的纪明川,这次竟在弟弟酒里掺了堕仙血晶！
你终于发现了?初代宗主的影像从心脏里浮现,时间牢笼需要变量...
突然理解了一切。所谓木鸢计划,就是要让纪川成为那个打破轮回的变数！
联动彩蛋《永夜炊烟》（沈砚视角）
破庙角落的《九幽黄泉图》突然渗出米香。墨色山水化开,露出底下温暖的农家小院画面。
砚儿,添柴。母亲在灶台前回头,脖颈处有星光锁链的勒痕。我颤抖着摸向画卷,手指穿过宣纸碰到了她衣角——三百年前被堕仙吞噬的村庄,原来一直活在画中。
父亲在院里打磨青铜匣子,正是后来陆昭然用的那种。记住,墨分五色...他蘸着星陨粉在匣底作画,...最黑处要留一线光。
突然明白为何能封印堕仙左手。母亲锅里煮的从来不是米饭,而是当年路过的十二名修士的灵魂！画灵所谓的吞噬,实则是将受害者藏进墨色庇护所。
窗外开始下星陨雨。母亲突然用锅灰在我额头画符：下次见到纪氏孩子,告诉他...她的声音被炊烟模糊,...锈剑怕苦,淬火时记得加饴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