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醒来就被甩,这什么破剧情
消毒水的气味像根细针,扎进鼻腔的瞬间,我皱着眉睁开眼。天花板上的白炽灯晃得人发晕,右手背传来轻微的刺痛——输液针还扎在血管里,透明的点滴瓶在晨光中晃出细碎的光斑。
病房里空无一人,我撑着胳膊想坐起来,脑袋却突然炸开般剧痛,仿佛有无数小锤子在敲碎脑细胞。
嘶……我倒吸一口冷气,摸到床头的呼叫铃,连着按了七八下。三分钟后,推门进来的是个戴圆框眼镜的医生,白大褂口袋露出半截钢笔。
苏棠小姐,感觉怎么样他推了推眼镜,病历本哗哗作响。
我……刚开口,嗓子哑得像吞了把沙子,这是怎么了我怎么在医院
这是市立医院,您前天出了车祸,造成轻微脑震荡。医生推了推滑到鼻梁的眼镜,钢笔尖在病历本上敲出规律的点,能告诉我今天是哪一年吗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嗓子疼得像含着碎玻璃渣：二、二零一五年
钢笔尖突然停顿,在纸面上洇开个墨点。医生抬头看我,目光像在打量动物园里的稀有动物：苏小姐,现在是二零二二年。
二、二零二二年
医生低头看着病历,您前天出了车祸,轻微脑震荡,伴随逆行性遗忘。
遗忘我挑眉,你是说……我失忆了
他点点头,钢笔尖在病历本上划出沙沙声：目前记忆停留在哪个阶段
十六岁。我脱口而出,抬眼间我瞥见对面储物柜的玻璃门——镜中的人分明就是我,和十六岁的我一模一样。
好啊,肯定是林小满那个死女人干的,一天到晚的。这医生也是她雇的吧,演的还挺真,差点叫她骗过去了。
医生突然问：知道今天是哪年吗
2015年。我斩钉截铁。
他沉默两秒,从白大褂里摸出手机,解锁后点开日历——2022年3月17日,赫然在目。
医生又翻出我的身份证：有效日期,2021年到2031年。
照片上的女人穿着职业装,嘴角上扬的弧度标准得像AI合成,眼神却透着股我熟悉的警惕
好吧,这应该是真的,毕竟那女人再怎么开玩笑也不至于弄个假证骗我,主要是假证违法。
不过本姑娘真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啊！22岁和16岁一模一样,(*)
这照片拍得也太丑了！我脱口而出,
医生笑笑,病房门突然被撞开。穿香奈儿套装的女人冲进来,手袋上的金属链条磕在床头柜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棠棠,你终于醒了！陆沉那混蛋呢没在这儿守着
小满~呜呜呜~看见你可真的是太好了＼(^▽^)／！对了陆沉是谁我疑惑不解。
小满瞪大眼睛：天呐,医生说的果然没错,你真的失忆了她掏出手机,划开相册,看看,这是我们去年在马尔代夫潜水的照片！
等等,我指着照片里另一个男人,他穿着骚气的花衬衫,正皱着眉,往海里扔面包屑。
林小满恨铁不成钢：那是你未婚夫陆沉！你们上个月刚订婚！
我猛地后退,撞得点滴瓶晃荡：开什么玩笑我二十二岁不应该对沈妄暗恋修成正果的吗！
额(⊙o⊙)…宝,沈妄高考考上了工业大学。然后你就心碎了、爱忘了！
为什么
因为你的成绩考不上。
啊我没有为爱努力,考同一所大学吗
嗯……你努力过了。
够了！我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我现在需要静静——医生,有没有解酒药我感觉自己像喝了十瓶断片酒,一觉醒来暗恋没了,还被人塞了个未婚夫。
小满无奈摇头,临出门前说：陆沉上午会来办出院手续,你……可以和他聊聊。
病房重新陷入寂静。我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纹,突然想起十六岁时的睡前仪式：每天数完37条天花板纹路才能睡着。而眼前这道裂缝,蜿蜒的弧度像极了照片中陆沉皱眉时的川字纹。
靠,我对着空气翻了个白眼,就算真失忆了,也该给我配个阳光校草当男友吧怎么摊上这么个冰山脸未婚夫这剧本怕不是被狗啃了！
床头柜上的康乃馨突然晃了晃,仿佛在嘲笑我的吐槽。我抓起花瓶想扔掉,却发现花束里藏着张卡片,字迹力透纸背：好好休息,别闹。——陆沉
别闹我冷笑,等会儿见了面,看谁先闹！我躺在病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纹路数到第23条时,终于等来一个穿高定西装的男人——他的领带打得比数学试卷还工整,皮鞋亮得能照见我炸毛的头发,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苏棠,你欲擒故纵的把戏到此为止了,小心玩火自焚他冷冷地说。
我一脸懵圈,大哥,你谁啊我十六岁记忆里,帅哥都是隔壁班的篮球校草,你这突然冒出来的未婚夫是怎么回事
旁边护士噗嗤笑出声,帅哥脸黑了,陆沉,苏棠,你要装到什么时候他把文件夹摔在床头柜上,亚克力板震得嗡嗡响。
我挑眉：装什么装不认识你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未婚夫
苏棠,我现在没时间陪你闹,你现在要么…
要么怎样我仰头看他,故意把冰山脸三个字咬得很重。
陆沉叹了口气,说道棠棠,适可而止,不然咱们的婚约作废。
陆沉,我咬牙切齿,你是不是有被迫害妄想症总觉得全世界都在爱你
他挑眉：难道不是
我抓起枕头砸过去：当然不是！我现在看见你,就像看见数学试卷——想立刻原地爆炸！婚约作废是吧,好！
帅哥（哦不,陆沉）转身就走,留下我在病房里对着空气吐槽：这剧情也太烂了,失忆就算了,还被未婚夫甩,早知道车祸前应该多吃点麻辣烫！
2
舔狗不存在的！我是怼人小能手
出院后的第七天,我成功把智能马桶玩成了水上乐园,还学会了用空气炸锅。
下午小满来串门,带了台巴掌大的投影仪：试试这个！你以前最爱用它在天花板上投星空了！
星空我盯着投影仪,是不是用激光笔骗我我十六岁时见过男生用激光笔照女生裙子,被教导主任抓了！
林小满翻了个白眼：这是智能投影仪,能联网看电影——来,我们投个《泰坦尼克号》,重温经典！
……………
晚上,我正在用投影仪看小满推荐的《星际宝贝》手机突然响了,一个陌生号码。
苏棠！对面传来破音的男高音,背景里混着《爱河》的DJ版和呕吐声,我是张扬！沉哥喝断片了,你快来VIVI夜总会捞人！
陆沉我抠了抠耳朵,我现在和他可没关系。
别废话！张扬打了个酒嗝,你家那位冰山脸现在抱着酒瓶喊你名字呢,快来！
我翻了个白眼,用脚趾头勾过沙发上的辣条袋：让他抱着酒瓶睡吧,我可不是24小时在线的老妈子——还有,‘沉哥’这称呼土得掉渣,你们是在演80年代古惑仔吗
张扬突然压低声音：装失忆有意思吗上个月你还给沉哥送了99朵玫瑰,现在装不认识舔狗做到你这份上,真是——
停！我撕开辣条包装,首先,我对花粉过敏；其次,我十六岁时送情书都直接塞抽屉,才不会搞这种土味浪漫；最后——我对着话筒放响薯片包装袋,姐现在忙着看剧追番,没空伺候醉鬼,bye~
苏棠你——
我按下拉黑键,顺便把通话记录截图发进家庭群：【妈妈,有人冒充我未婚夫的朋友,想骗我去夜店！】
老妈秒回：【干得漂亮！记得把他手机号贴电线杆,就写重金求子】
我对着手机笑出眼泪,点开朋友圈编辑界面。相册里陆沉的照片不少,最新一张是林小满偷拍的——他站在落地窗前喝咖啡,睫毛在阳光下投出扇形阴影,表情严肃得像在参加葬礼。我咔咔截掉他皱起的眉头,只留半张冷脸,配文：【《论如何优雅拒绝无效社交》——附冰山脸证件照（划掉）丑照】
VIVI酒吧的包间里,重金属音乐震得沙发发颤。陆沉靠在皮质沙发上,指间的威士忌杯映着五颜六色彩灯,里面的冰块早就化了——他根本没喝,只是在等。
沉哥,您真不喝啊张扬缩在角落,眼神瞟向陆沉的手机,刚才给苏棠打电话,她把我拉黑了……
话没说完,包间里突然响起倒吸冷气的声音。陆沉盯着手机屏幕,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屏幕上是女主刚发的朋友圈,半张冷脸占据整个画面,配文像根细针扎进他心里。
这……张扬想笑又不敢笑,只能用咳嗽掩饰,苏姐这拍照技术,把您拍成证件照了都。
陆沉沉默着放下手机,指腹轻轻摩挲着杯沿。包间里的音乐突然变得刺耳,所有人都盯着地毯上的花纹,大气不敢喘——他们从没见过陆沉这副表情,像冰山裂开道缝,里面藏着熔岩般的温度。
沉、沉哥有人小声开口,要我帮您举报这条朋友圈吗
不用。陆沉终于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两度。
当晚,陆沉杀到我家,醉醺醺的,眼睛却瞪得像铜铃：苏棠,你到底想怎样装失忆好玩吗
我啃着鸡爪,陆先生,麻烦你搞清楚,现在是你求我接你吗
苏棠,你之前死缠烂打,要和我订婚……
停,每次见面都提‘死缠烂打’,我抽出湿巾慢条斯理擦手,目光扫过陆沉,陆先生是……想干嘛
我这么做,不过是怕你恢复记忆后对现在的所作所为追悔莫及。陆沉的嗓音沙哑。
我擦手的动作顿了顿,湿巾在掌心揉出褶皱：追悔莫及那陆先生能否先解答——我抬眼直视他泛红的眼角,我为什么会喜欢上你16岁和28岁的我喜好跨度这么大吗从钢琴家到商人,从郁金香到威士忌,跨度比马里亚纳海沟还深。
他瞳孔微缩,我乘胜追击：而且最有趣的是,指尖按在左胸口,我挑眉看他,要是从前那么喜欢你,失忆后见到你该心跳加速吧可我在医院看见你时——我指尖点了点自己心口,这儿连波动都没有,比心电图直线还平静。
为什么跨度那么大,呵~陆沉冷笑一声,因为我在绑架案里陪了你三天三夜！他突然扣住我后颈,指腹碾过我耳后碎发,你被关在地下室时浑身发抖,是我把外套披在你身上说‘别怕,有我在’,是我救了你。
陆沉冷笑一声,指尖骤然松开我的后颈。他转身时带起的风卷乱玄关的报纸,皮鞋声在楼梯间敲出急促的鼓点。我盯着他消失的拐角,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耳后被他碰过的皮肤,忽然轻笑出声：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吗我是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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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捏着吸管戳奶茶里的珍珠,看着林小满涂着桃红色指甲油的手在手机屏幕上划来划去,忽然开口：小满,你知道我当年被绑架的事吗
你当时在F国学钢琴,我在国内,知道的不多,当我知道你被绑架的消息时,你已经被陆沉救了出来了,我还去医院看你了,之后你对陆沉就展开了猛烈的追求。
她翻出张旧照片：穿病号服的我攥着陆沉的手腕,脸上挂着傻笑,背景是消毒水味的病房。这是当时你们拍的照片。
小满,你知道我当时被绑架后被关押的地方吗我想去看看。
啊！这个我不太清楚,你当时有点应激,我们都不敢刺激你,估计只有陆沉知道了。
啊！这个我不太清楚呢,你当时情绪很不稳定,我们都不敢提这件事刺激你,大概只有陆沉知道了。
深夜十点,我在通讯录里找到那个标注私家侦探的陌生号码。
电话响到第三声时被接起,背景里传来钢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老周。
我……喉咙突然发紧,我想查一下A市的绑架案。
之后我告诉了老周一些相关信息。
再然后,我收到了老周的电话,我们约在了他的工作室。
苏小姐,你要茶还是咖啡
咖啡,谢谢。我要查的事……
苏小姐,他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反光遮住了审视的目光,根据您提供的‘茱莉亚绑架案’时间范围——19年四月十七日至二十三日,我们调取了当地警署的接警记录、医院急诊档案甚至交通监控。他忽然抽出一张复印件,纸面滑过桌面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这里是F国A市近三个月内的所有暴力犯罪记录,没有任何一起涉及‘绑架’关键词,更不存在您所说的绑架。
我感到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手提包带,喉咙却像塞着浸水的棉花。
侦探似乎没注意到我的异样,继续翻动档案：更值得注意的是,我们尝试交叉比对您提供的案发时间段前后两周,您本人在A市的活动轨迹——信用卡消费记录、酒店入住信息、手机信号定位......
他忽然停住,钢笔尖在纸上洇开一小团墨渍,苏小姐,过去半年内,您的个人信息从未在A市的任何官方系统中留下痕迹,就像......他抬头直视我,瞳孔在阴影里泛着冷光,就像那段时间里,您根本没有踏入过那座城市。
空调出风口突然发出嗡鸣,我下意识裹紧了外套。
侦探却翻开了另一本卷宗,里面夹着泛黄的报纸剪报：转而调查陆先生的行踪时,我们发现了更有趣的关联。根据望城警方的社区记录,去年四月之前,陆先生一直独居在望城郊区的橡树庄园,日常接触者仅有私人医生Alen——他指了指剪报上的照片,那位戴珍珠项链的女士正站在心理学研讨会讲台前,这位凯伦医生在记忆重塑与心理暗示领域颇有名望。直到去年四月十六日,陆先生突然搭乘3U8572次航班飞往A市,而他落地的次日凌晨三点十七分......他推来一张病历单,
首页姓名栏赫然写着我的名字,您因‘突发应激性昏迷’被送入A市第三医院,住院时长恰好与您声称的‘绑架案’周期重叠。
离开工作室后,脑海里反复碾压着老周的话：系统性消失、记忆重塑、应激性昏迷。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腕内侧,那里有道浅色疤痕,按美容科医生的说法是陈旧性擦伤,可我明明记得去年四月的某个雨夜,有金属链条擦过皮肤的灼痛感——但侦探调出的医疗记录里,那处伤口被诊断为梦游时碰撞所致。
直觉告诉我,我应该去陆沉的橡树庄园看看。
第三章：庄园惊魂！被囚禁的记忆碎片
我和小满去了望城,橡树庄园。
我踩着枯枝败叶踏入橡树庄园时,生锈的铁门在身后发出刺耳的吱呀声。藤蔓早已爬满灰扑扑的外墙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混杂着某种金属般的腥甜,让我胃里泛起不适。
我走进去,脑海中浮现出画面：我咒骂着陆沉,而且耳边似乎有一个女声告诉我,我爱陆沉。接着画面一转,我看见我将一本本子藏了起来,浑身颤抖。
剧烈的疼痛如滚烫的铁水灌进太阳穴,我踉跄着扶住爬满青苔的墙壁,指甲深深抠进斑驳的漆皮。
我坚持不住了,晕倒前我看见小满朝我跑来,耳边传来她的呼喊,我的意识渐渐模糊。
再次睁开眼,是在医院里,小满泪眼汪汪的看着我。
棠棠,你现在怎么样
我没事,我………我之前在A市没有被绑架,是陆沉,是他自导自演,是他
小满的瞳孔猛地收缩,怎么会……
是,三年前,是陆沉绑架了我,他将我囚禁在了橡树庄园,还有Alen,她修改了我的记忆。
好、好。棠棠,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别激动。他们不会好过的。小满抱住了我,安抚我激动的情绪。
出院后,我凭借记忆寻到藏好的记录本,是Alen的实验记录,详细记载着他们修改我记忆的全过程。
握着本子,我浑身发抖地拨通报警电话。警方介入后,证据链迅速闭合,陆沉很快被捕。
几天后,我接到警方的电话,他们说陆沉想再见我一面。
看守所里,陆沉的手被手铐固定在桌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却仍对着我扯出歪斜的笑。
为什么我握紧椅子扶手,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我信任你,依赖你,你却把我当实验品一样修改记忆
棠棠,我喜欢你！
喜欢我你囚禁我、篡改我的记忆我的声音发抖,胃里翻涌起恶心。
这样你就会留在我身边。他笑起来,肩膀颤抖着,手铐撞在桌角发出清脆的响,在你眼里,我是温柔可靠的陆沉,是能拯救你的光……哪怕这光都是我伪造的。
陆沉,你真是可笑。
走出看守所,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小满发来的消息：今天的天空特别蓝。我抬头望去,头顶的云层正被秋风揉成棉絮状,缝隙里露出的那片蓝,清澈得近乎透明。远处传来孩童的笑声,某个窗口飘出晾晒的被单在风中扬起,像面白色的旗帜。
我摸向后颈的疤痕,那里已经不再发烫。指尖掠过新生的绒毛,忽然意识到,那些被篡改的记忆、被囚禁的日夜,都已在警笛声中碎成齑粉。此刻踩在脚下的,是实实在在的柏油路；扑进鼻腔的,是带着人间烟火气的秋风。
前方的十字路口亮起绿灯,人群开始流动。我跟着潮水般的人潮向前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混在城市的喧嚣里,强劲而有力。手腕上没有了银链的束缚,忽然觉得整个人都轻得能飞起来,像此刻掠过肩头的那只蝴蝶,正朝着有光的方向,振翅而去。
是的,光就在前方。那是比任何记忆重构剂都更真实的光明,滚烫的、鲜活的、充满未知的——我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