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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小姐的喜服,明日穿上便可嫁给我们九千岁了。
丫鬟愁眉紧锁地又交代了一番,不像是交代喜事,更像是交代后事。
送过丫鬟等人,海棠踱步来到内院。
霁寒寝殿红烛摇曳,光影下清梨紧紧搂着霁寒宽厚的肩膀。
王爷,我想给你生孩子,生好多好多的孩子。
男人声音粗重。阿梨,我要你。
暧昧的喘
息弥散了夜色,海棠心口一阵绞痛,如万蚁啃噬,是情蛊发作的迹象。
她知道是该做诀别的时候了,默默拿出了那颗药丸。
缠
绵的喘
息声中,海棠吞下了那颗药丸。
嘶——轻点嘛,人家受不了啦。
海棠心脏像是被热油烹煎着,皱缩成一团,五脏六腑跟着抽痛。
我和姐姐,谁让你更舒服
夫人专心些,提外人扫了兴。
海棠跪倒在地,噗地吐出一口浓血,血里还带着肉块。
夫君,人家要受不了了。
海棠的意识在晕死边缘,却强行撑起身子,一步一步朝外走去。
回到那个房间,她擦去嘴角血迹,望着那件鲜红的婚服。
月光下,她一件件褪去死士的制服,将那件婚服穿在身上。
大红盖头笼罩夜色的那刻,她也在静静等待着死亡。
东方既白时,瘫倒在床的海棠被人推醒。
新娘子,我们来接你去九千岁府里了。
万幸,她没死。
与此同时,忙的不可开交的霁寒忽而想起昨夜是海棠毒发的日子。
他心中骤然一紧,连忙交代丫鬟照顾好清梨,起身便朝海棠的房间奔去。
推开门时,里面清冷寂寥,连个人影都没有。
霁寒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胸膛,却听侍卫说昨晚海棠没事,在窗边坐了一夜。
不过早上我们都去王府守卫了,没看到她去了哪,应该是出去散心了吧。
霁寒长舒一口气。
明日便是她替清梨嫁给九千岁的日子,想来海棠也不会走远。
若是毒发,她一定会来找他的。
想到这,他顿时轻松许多。
管家来催促他,按照习俗,清梨应到坐上轿辇,绕城一圈后再由他护送回摄政王府。
霁寒骑上白马,脊背挺直,紧握缰绳的双手却是颤抖的。
那颗心也在不安地颤抖,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即将从他的生命中彻底消逝。
唢呐响声中,远处迎面走来另一队送亲队伍。
十里红妆,精甲护送,大红轿辇上影影绰绰端坐着一位红衣新娘。
霁寒并未多想。
只是擦肩而过时,一股强烈的感觉涌上心头,霁寒猛然回过头去。
辇上人儿已然垂下帘去。
是海棠吗如果是她,怎会不告而别。
一定是他看错了。
驾!他扬鞭策马。
队伍相交后便是彻底的背道而驰。
纱帘后,海棠望着这个骑着白马闯进她生命的男人,再次骑着白马奔向他人。
风吹动她头顶的大红盖头,她缓缓松开了紧攥着的双手。
霁寒,此行便是永别。
从此,生死不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