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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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以后,经过控制火终于灭了。
傅言派人进去寻找,却迟迟没有找到我的踪影。
调查员表明火势来自杂物间的汽油。
这下傅言终于意识到,这场火是我起的,并且我逃跑了。
给我去找！我不信她还能跑到哪里去！
傅言狠狠地摔下手里的杯子,怒道。
不知道为何,傅言突然回想起那日,我晕倒前,最后看他的眼神。
淡漠、无神、甚至还有恨。
‘恨她凭什么恨我！
不过是罚她跪了一会,还打了她几巴掌吗
不能怀孕了而已,难道她还想怀哪个野男人的孩子’
傅言皱着眉心想。
回到新的住所,一进门,便看见昏暗的客厅里,一道身影坐在沙发上。
傅言内心一喜。
柳诗意！你去哪了！
可一转头,赫然是柳晚晴的脸。
傅言这时才反应过来,他今天脑子里乱了一天了,此时有点迷糊。
闻言,原本欲上前的柳晚晴愣在原地,委屈地说道：傅言哥哥,姐姐她是不是逃了啊是不是因为我的原因......
要不我还是离开吧,原本如果没有那件事,你们本来也很好的,是我多余了......
眼见柳晚晴眼眶泛红,傅言上前抱住了她。
随意落下一个吻在她的额头安抚。
别想太多,今晚早点休息。
可傅言的心却久久未能平静下来。
随即又冷笑一声,嘲讽着说：她以为她逃出去能去哪,等着吧,过不了几天,她就得跑回来求我收留她了！
可现实却没有像傅言以为的那样发展。
一天过去了、一个星期过去了、一个月过去了。
迟迟没有寻找到我的踪影。
看着柳晚晴每日穿着定制服装,进出有人伺候,娇娇贵贵的模样。
傅言莫名地心想：柳诗意,如果现在你自己回来,我可以考虑对你好一点。
可他没有等来我的消息,反而等到了一份档案袋。
助理说一早有人放在公司门口的。
傅言疑惑着打开了袋子,里面竟然是有零有整的一万九千二百五十块现金。
只一秒,傅言就想起了那日,他对我说一天给我开五十,让我当佣人,去偿还买我的两万块。
而信封里,正好是剩下的钱。
与钱装在一起的,还有一个U盘。
莫名的傅言内心一紧,颤抖着将U盘插上了电脑。
里面是一个视频。
是那日他撞见我与别人同床共枕的酒店走廊。
画面里,是我与柳晚晴站在走廊聊天,下一秒后背出现一个人将我迷晕。
柳晚晴挥着手,指挥着那个人将我抬进房间。
短短五分钟的视频,却让傅言一瞬间到了寒冬。
止不住地开始颤抖,连心也开始痛。
原来.....原来当时我是被柳晚晴陷害的！
原来没有变心,没有出轨,没有偷情。
只有无辜被害,然后被他深深误解的我。
傅言顿时百般滋味涌上心头,被一阵懊悔自疚扼紧喉咙。
没有停留,傅言立刻驱车回到家里。
傅言哥哥,你回来......啊！
正敷着面膜的柳晚晴被傅言一巴掌扇倒在地。
是你！都是你这个贱人！是你陷害诗意,还欺骗了我！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
柳晚晴的脸色瞬间白了,变得慌张起来,想辩解却说不出话来。
可傅言没给她解释的机会,直接叫着下人,将她扔到了庭院里。
冬雨连绵,刺骨的风从未停下过。
现在我就让你也尝一下,当时诗意受过的痛！
柳晚晴低头冷笑了一声,大雨将她冲刷得狼狈。
那次她站在屋檐下观赏着我,这次却是她自己在雨中了。
难道你就是无辜的吗！伤害她的可不止我一个人！你做得比我少吗
柳晚晴的话犹如一道雷,劈得傅言的头生疼。
不！我都是有原因的,是你骗了我！
柳晚晴嘲讽地看着傅言,从你故意不把她从拍卖行赎回来的那天起,你们就再无可能了！哈哈哈哈！
让她做佣人的是你！罚她跪的是你！发疯一样打她的,是你可不是我！
傅言双目赤红,拳头握紧。
他黑着脸,拿起手机拨打了电话。
片刻后,一辆车停到了门口,车上下来的人不由分说地架起柳晚晴往车里塞。
柳晚晴被吓得尖叫,双手死死扒着车门。
因为她认出来,这些人是之前拍卖行的人。
没想到傅言真的这么狠！竟然要把她送回拍卖行！
傅言！你不得好死！柳诗意一辈子不会原谅你！你等着看吧！
恶毒的咒骂声逐渐远去。
傅言还愣在原地,头痛欲裂,心脏也像要被掰扯烂一样。
不！她会原谅我的！
我是被骗了,才做出这些事情的！
不是我的错！
恍惚间,他看见了地上的铁链,是那天用来捆我让我跪地的那条。
大火并没有烧毁所有东西,于是这条铁链被带了过来。
傅言回想起了,那个暴雨天,我狼狈地被他打晕在雨里。
于是他拿起铁链,用尽全身力气在自己身上甩了十几下。
不一会儿,他深色的西装都渗出了血渍。
可却仍面不改色,驱车回到了那座被烧毁的别墅。
地上一片糟乱。
可傅言却像疯了一样,跑到原本庭院的位置,用手翻找着什么。
碎裂的玻璃片划伤他的手,鲜血直流,他仍旧不知疲倦。
找到了！
傅言开心地举起一个链子,是被毁得不成形的项链,还有一些零件。
突然一个电话打来,助理说：傅总,找到柳小姐的消息了。
我马上来！
4.
没有理会身上的脏污和伤口,傅言驱车到了公司。
所谓关于我的消息其实是一份监控录像。
视频里,我拖着虚弱的身体在马路上走着,最后体力不支晕倒在地。
一辆限量版的豪车出现,车上下来一个人将我抱上了车。
傅言一眼便认出来,那辆车是他死对头程叙的车。
因为非常稀有,所以好认。
知道是谁带走我后,一切就好办了。
傅言查到程叙带我出了国,于是立刻买了最早一班的机票。
出发前,他还花了巨额的价钱,找人修好了那条项链。
整理好衣装,手里摩挲着项链,他忍不住在心里设想与我见面的场景。
只要说清原因,好好道歉,她一定会原谅我的！
毕竟我们以前那么相爱,还是彼此的初恋！
傅言心想着。
连夜的飞机,傅言日夜兼程,连一刻休息都没有。
终于在异国他乡找到了我。
人群里,我身穿着高级定制的小裙子,正笑着往外走。
看起来容光焕发,不再是此前被虐待时,面黄肌瘦的模样。
即便是傅言,在见到我的那一秒,眼睛也亮了几分,连心都开始止不住的跳动。
仿佛回到了当初与我恋爱时的日子。
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快步走向前。
诗意！
傅言上来就想牵我的手,却被我皱着眉避开。
诗意,我来接你回家......
他抬起一半的手,在空中尴尬的举着,只好愣愣地看着我说。
我嗤笑一声,嘲讽着说：回家回哪个家你和柳晚晴的家吗
傅言急切地上前一步,说：不！诗意,我已经把她赶出去了,都是她骗了我,才让我误会了你。
我以前对她好,都是为了气你而已,不是真的喜欢她。我和你道歉,你就别闹脾气和我回去吧！我会好好对你的。
到现在,此时此刻,傅言却还认为我是在耍小脾气。
那些我所承受的,痛苦与折辱,在他眼里,就是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就可以揭过的吗！
明明我已经刻意在忘却了,以为可以开始新的生活。
偏偏他要再次出现！来提醒我,我的过去是有多么的不堪！
极端的情绪涌上我的心头,只看一眼傅言,我都觉得身体上那些受过伤的地方,开始尖锐的疼痛。
眼见我站不稳,有些摇摇欲坠,傅言上前想抱住我。
可此时,一双大手出现,搂住了我的身体,带我避开了傅言的手。
程叙用力搂着我,用手慢慢拍着,安抚我。
都让你在车里等我了,怎么自己出来了
傅言愣住了,看见眼前的男人与我亲密的模样,他心疼到说不出话来。
片刻后,他才颤抖着说：诗意,你过来,我带你回家.....
程叙皱着眉,嫌恶地看了他一眼,说：家诗意现在是我的女朋友,要回家,当然是跟我回去,你算什么东西
傅言脸色瞬间白了,红着眼眶看着我,说：诗意,他说的,是真的吗
为什么你难道喜欢上他了吗！怎么可能！你以前明明拒绝过他的不是吗
程叙在大学时期追过我,可那时的我一门心思扑在傅言身上。
没过多久就拒绝了他的表白,和傅言在一起了。
毕业后,程叙出了国,却还是为我留下一封信,说不管多久都愿意等我。
远在国外消息滞后,一收到我家里突变的消息,程叙就赶回国了。
可惜还是来晚一步。
但好在,还是找到了我。
是不是他逼你的！诗意你别怕,你过来,跟我回去,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傅言还在那里自说自话。
可我却不想再陪他浪费时间了。
傅言,你闹够了没有。我已经不爱你了,从你放任我被人欺辱的那天起！
别再来打扰我了,我现在过的很好,很幸福。
我拍了拍程叙的手,他心里了然,搂着我转身离开。
傅言浑身僵住般,呆愣在原地。
不爱我了怎么可能！
她怎么可能不爱我！
看着我和程叙离去的背影,傅言头脑开始恍惚。
仿佛回到了和我谈恋爱的时候,那时候多美好啊。
我总会抱着他撒娇,他也愿意哄着我。
我们一起看星星、去爬山、去体验所有美好的一切。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傅言自己心里也清楚。
是从他第一次误会我,不相信我,甚至开始仇恨我,那一次开始的。
过去辱骂嘲讽我的每一句话,此刻像针一样密密麻麻扎着他的心。
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对自己爱的人,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连日来的焦灼,身上没处理的伤口,过多流失的血,让傅言两眼开始发黑。
可他明白,如果不再说点什么,就再也无法挽回我了。
于是他追了上来,拉住我的手。
程叙皱着眉,想推开他,被我一个眼神安抚下来,不近不远地站在旁边。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傅言嘶哑着嗓子,用他那双刨土而溃烂的手,轻轻握住了我。
诗意,我是真的知道错了,你看,这些伤口,是我给自己的惩罚！你看看解不解气,我还帮你找到了项链,只要你和我回去,我就把项链还给你！
他急切的扯开自己的衣领,露出那些还在出血的狰狞伤口。
试图挽回我的心意。
可我不是以前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小女孩了。
不会心疼他、更不会心软。
这些伤口,又怎么能与我收到的伤害相提并论！
提到我母亲的遗物,我脸色瞬间变了,冷着语气伸出手。
把项链还给我！
从前的我,从来不会这样冷漠的与他说话。
傅言的心像是跌落到谷底。
他慢慢松开了我的手。
想要项链,后日你到葵花路的拍卖行来,到时候等你看了,原谅了我,我再还给你。
说完,傅言便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5.
虽然我确实不想再与傅言扯上关系,但事关母亲最后的遗物,我还是去赴了约。
程叙担心我,于是陪着我一起回国。
拍卖行,我们都心知肚明,是当初我被卖掉的那个地方。
是那个,傅言抱着妹妹转身离开,留我在笼子里三天三夜的地方。
一走到门口,痛苦和不堪的回忆涌上我心头,让我不敢踏足。
可程叙却摸了摸我的手,告诉我不用怕,有他在。
牵着我坚定地走了进去。
这是我第二次来到这个地方,第一次的时候,我只是一个连蔽体衣服都没有的商品。
而这一次,我也是看台上高高在上的买客了。
程叙为我订下一个最高级的包厢,可以直接在包厢的平台上看看台。
让我不用到人群中去。
一到包间,我便给傅言发去消息。
我来赴约了,我的项链你什么时候还给我
傅言迟迟没有回复。
台上的拍卖却正式开始了,前面都是拍一些不痛不痒的古董。
时间过半,台下的人越来越多。
终于,主办方推出了一个巨大的笼子,罩着黑布。
这个笼子,我实在是熟悉不过。
下一秒,黑布被撤下,里面赫然是柳晚晴！
她被穿上了暴露的衣服,画上浓妆,神志不清地被摆在笼子内。
台下的叫卖声沸腾起来。
只一眼,我便再也看不下去。
我确实恨柳晚晴,自小时候她和继母登堂入室起,我便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
后来她找人迷晕我,把我侵犯了,又在傅言面前搬弄是非。
导致后面的种种。
可这也并不代表,我接受这样形式的报复。
看着她,我仿佛看到了过去无助的自己。
我颤抖着起身,不愿再看下去,只身走到屋子外。
却没想到傅言早就在外面等着我了。
短短两天没见,他看起来十分疲倦,下巴冒出了青茬。
全然不见过去意气风发的模样。
一见到我,他就上前来,语气激动地说：诗意！你看到了吗！那个贱人过去这么欺骗我,害我误会你,我已经帮你报复回去了！
你可以原谅我了吗以后没有谁可以再阻挡我们了,我们一起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直到现在,我才真正看明白,我曾经所爱的人,是什么样的面貌。
自私、多疑、暴戾、无情。
在他眼里,所有人都是工具,可以随意摆弄利用。
他对柳晚晴是这样,对我也是这样。
那深情的眼神、恳切的语气,仿佛他是被伤害的那个人一样。
仿佛多无辜。
傅言！你以为这样我就能原谅你吗你以为这样我们就可以回到从前吗！
我的身体,因为你的错信,落下一辈子的伤痕,今后都不能再有孩子了！
你告诉我,要我怎么再和你好好过日子！
傅言被我的话刺激到,笑容僵住了,泪水止不住地开始流淌。
看见他这样,我的眼里难掩厌恶,不想再多看他一眼。
看到我冷漠的眼神,傅言几乎都快要心碎了。
呼吸变得急促,双眼通红,下一秒直接跪在了我的面前。
诗意！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一直爱的都是你,我不能没有你！
我避开他欲来扯我裤脚的手,高高在上地看着他。
傅言,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不能没有谁的。你深情人设演多了,是不是把自己都演信了。
把项链还给我吧,不要让我更加恨你。
我的话轻飘飘地坠落,却又狠狠砸在了他的心头。
片刻后,他终于平静了下来,面如死灰。
从口袋里拿出了那条项链,递给了我。
柳晚晴会怎么样,傅言会怎么样,我一概都不想知道了。
把项链拿到手,我准备离开。
这时程叙出来了,我明白他是给我留下空间,让我处理好自己的事情。
眼见事情结束,程叙上前牵住我的手,言语温柔地说：你先去车里等我吧。
我知道他有分寸,所以转身就往外走。
没再看地上的傅言一眼。
没一会,空荡的走廊只剩下傅言和程叙两个人。
怎么别以为她选择了你,就是喜欢你！我早晚会把她抢回来！
程叙点燃一根烟,不以为然地笑了。
你知道你为什么无法挽回她吗
之前你把她丢在这个拍卖场,让她被人欺负,现在你想赎罪,却还是把她叫到这里来。
你明白她内心的煎熬与痛苦吗
因为你,她现在每晚都会做噩梦,一直睡不好；天气一冷,就开始浑身都疼。
每天要吃跟饭一样多的药！
傅言,承认吧,你没有多爱她。爱她的人,永远不会那样伤害她！
傅言从地上爬起来,怒气地攥住程叙的衣领。
嘶吼着说：你懂什么！你凭什么这么说！我爱她！
只是声势浩大罢了,傅言的爱,是个人都无法探知。
他想救赎的,只有自己罢了；想抚平的,也只有自己心里的愧疚而已。
程叙不在乎地笑了笑,眼底里的轻蔑明晃晃,伸出手甩开了傅言,转身往外走。
让开,我要带我女朋友回家了。
温暖的路灯下,我站在哪儿等着程叙。
见到我,程叙笑了笑,轻轻地揉了揉我的头。
他带给我的温暖,是我前所未有体验到的。
诗意,嫁给我吧！
程叙突然拿出一个闪亮的钻戒,在路灯下缓缓膝盖点地。
眼底里是深深地柔情,他永远懂我的无助、明白我的痛苦,没有一丝嫌弃,只有心疼。
泪水满满蓄满我的眼眶。
好！
我缓缓伸出手,程叙为我戴上了戒指。
柳诗意！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此刻的宁静。
傅言狼狈地冲了出来,却看见程叙为我戴上戒指的那一幕。
一瞬间,傅言觉得浑身上下的血都凝固了一样。
连呼吸都忘记了。
钻戒的闪亮和我开心的笑容一起,刺痛着他的眼睛。
也让他的心坠落到了谷底。
我和程叙没有理会他,转身就想上车。
可这时,傅言却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短刀。
诗意！我是爱你的！我一定是爱你的！我做错了事,我赎罪！
说罢,便毫不犹豫地将刀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鲜血直流,瞬间染红了他的衬衫。
随即他也疼痛得倒地,只是眼神还死死地望着我的方向。
诗意！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对你的真心！没有人可以否定我对你的爱！你看看我！
傅言卑微地嘶吼着,双眼充血。
可这一切,只换来我微顿的脚步,却没有阻止我前进的动作。
傅言,我们再也不见了......
这是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永永远远的最后一句。
我用力又坚定地牵起程叙的手,没有回头看傅言一眼。
走吧,阿叙,带我回家！
车子启动,天刚微微亮,我坚定地,奔向光明的方向。
去迎接属于我的新生活。
而那些灰暗的、不堪的、痛恨的一切,统统被我抛在了身后。
后来的后来,我只听说,柳晚晴在被买回去的那晚撞墙了,变成了不能动的植物人。
而傅言,也身体大大受损,一辈子要靠药物支撑了。
而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我柳诗意,要一步一步地,走向真正属于我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