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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是时隔四年后,他第一次说。
明明只有短短的五个字,可陆砚礼却好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乔雾语沉默了一瞬,微微偏头看向他。
哥,我现在一个人生活挺好的。
以前寄住在陆家,是因为无奈,没有办法,但现在,我已经长大了,我可以独自生活,也有能力照顾好自己。
她认真的看着陆砚礼,眼中再也看不到半分从前的爱恋和依赖。
有的,只是清澈平静的目光。
陆砚礼的指尖捏着她的一缕长发,轻轻的捏了捏。
好。
话落,他松开手指,任由她的头发从他指尖滑落,最后什么也不剩。
这几年,他早已经习惯了看着她越飞越高,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一直追随她的步伐。
我老师还在等我,哥,我先进去了。
去吧。
陆砚礼站在原地,看着乔雾语转身进了屋子。
直到再也看不见她的身影,他才从口袋里摸出烟。
他抽出一支放进嘴里,却并没有点燃。
站在月色下,陆砚礼蓦地想起八年前。
那天,他和朋友聚会上抽了两只烟,回家以后乔雾语皱着眉头围着他转了好几圈。
哥,你为什么学那些人抽烟啊,臭死了。
从那以后,他就再也不抽烟了。
只是如今,他不抽烟了,她也不在他身边了,
......
乔雾语永远也不会知道,陆砚礼有多爱她,在彻底失去她以后。
她在灵隐寺的那一年半里,陆砚礼几乎把所有的重要项目选址都选在了杭州。
每一次出差,他都会偷偷去灵隐寺一趟。
只是从不进去,从不打扰她。
那时候,陆家老爷子因为心脏病躺在医院里,其实他手头上有很多事,整天忙得不可开交。
可他还是希望能离乔雾语近一点,哪怕只是在她生活的地方多待一会儿......
乔雾语在上海拿下围甲赛冠军的那天,恰好是陆老爷子下葬的日子。
所以,她才会看到一身黑色西装,面容憔悴的陆砚礼。
那时候,陆砚礼已经连着三天没有合眼了。
他眼中满是红血丝,整个人疲惫到随时都会倒下,却还是硬撑着去见了她一面,亲口对她说一声祝贺。
那天,和乔雾语分开之后,陆砚礼便因为疲劳过度进了医院。
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他迷迷糊糊间,嘴里呢喃的只有那个烂熟于心的名字。
雾雾......
后来的几年,几乎是乔雾语走到哪里,陆砚礼就跟到哪里。
无论她在哪里比赛,陆砚礼即便手上有再多的工作,都会推掉手上的事情赶过去,远远看她一眼。
他的女孩,站在台上闪闪发光,眼中再也没有他。
......
陆砚礼知道乔雾语永远不可能和他决裂。
可他也很清楚,像十八岁那年一样,不顾一切地爱着他的那个女孩,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陆砚礼坐在空荡荡的别墅里。
五年过去,乔雾语的房间还和五年前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甚至连桌上摆件的位置,都没有挪动一分。
他垂着头,手中还是那枚和田玉的围棋。
直到如今,陆砚礼依旧没有想明白。
为什么那一年的他那么糊涂
为什么当初他走错了那一步
为什么走错了那一步以后,永远的失去了她。
别墅的后院,他重新种上了白色栀子花,却永远也不会再开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