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儿子结婚后,他好像不再是我儿子,只是别人家的女婿。
春节只在家里待了一天就去了他老丈人家。
清明也不回来拜祭老伴,陪着儿媳爬山涉水的祭祖。
五一放假,前脚说他没时间回来,后脚就看到他发的朋友圈,和亲家一家在外面旅游。
眼看到了端午,说好要回来,临到头又反悔了。
1
端午节的前一天,我到街上狂购一番,买了不少儿子儿媳喜欢的蔬菜水果,准备在第二天大展身手。
算起来,我已经四个月没见过他们了,还怪想他们的。
熟悉的铃声响起,看到来电人是儿子的名字,我赶紧擦干手,接通了电话。
妈。儿子江志杰熟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却带着几分迟疑,那个...今天我和晓晓就不回去吃饭了。
我顿时僵在原地,颤抖着声音：前两天不是说好了吗妈包了娜娜最喜欢的蛋黄粽,还买了你最喜欢的……
娜娜爸妈那边已经安排好了,大家都要去,缺了我俩,不大合适。
江志杰的语气里透着些不耐烦。
您自己随便吃点就行。
电话那头传来嘈杂的背景音,我清晰地听见儿媳清脆的嗓音：志杰！快过来买单,大家等着呢！
妈,我先挂了,有事。
话音未落,电话已经断线,留下一串忙音嘲弄着我的耳膜。
我缓缓的放下手机,闻着锅里传来的粽子香,只觉得可笑至极。
儿子只是结了个婚而已,我却好像失去了他一般。
去年国庆,儿子江志杰和儿媳林娜娜相恋多年终于走进婚姻的殿堂。
我深知婆媳最好不要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所以尽量不去打扰他们。
他们回来的时候很少,有时间要么出去玩要么回亲家那边。
偶尔我也会想念他们,但想着不能做讨人厌的婆婆,便没开口,任随他们去哪。
很快就到了春节,他俩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我连忙接过,还让他们下次不要买这么多,家里什么都有。
儿媳有些尴尬,儿子连忙打圆场：额……妈,这个有些是给我老丈人他们的,这个是您的。
说着从那堆东西中拿出一个盒子给我,看上去就很廉价的营养品,我平时都不买的那种。
但想着毕竟是他们的一片孝心,便笑着收下。
我接东西的时候,顺便瞟了一眼他们买给亲家他们的东西。
全是名气比较大的品牌,心里微微有些不满。
不知道是他们俩谁买的,区别这么大,可真是扎人心呀！
罢了,能记得给我买就行了,想要什么我自己有钱买,还是不要计较这么多。
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过了个除夕。
结果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就拿着昨天拎回来的东西,拉着行李箱要出门。
志杰,娜娜,你们这是要去哪呀不是还有几天才上班吗
妈,我爸妈在家等着我们回去走亲戚,我们就先回去了,改天回来看您。
可是……
儿子连忙劝道：妈,娜娜家的亲戚有点多,您多见谅,我们就先走了。
说完向我挥挥手,头也不回的把东西放上车。
看着车子消失在眼前,手里还攥着没来得及给儿媳的红包。
心里是说不出的落寞。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都忙着走亲窜戚,不是儿媳姑妈家就是姨妈家或者舅舅家,一直到上班,都没再回来。
2
锅里的粽子香拉回我的思绪,哎,东西又买多了,又要好几天才能吃完。
手机响了,是儿子发了条消息过来。
妈,对不起。娜娜爸妈定了家餐厅,大家都去,少了我们就扫兴了。改天我们一定回来。
我苦笑着放下手机,又是改天,这几个月我已经听了很多次改天、下次了。
清明节的时候,我问他回不回来,他说有点事,就不回来了。
我以为是工作忙,便没多问。
去祭拜老伴的时候,还跟他说,儿子结婚后成熟多了,知道以事业为重了。
回去后我打开手机才知道他不是因为工作忙,而是忙着和儿媳一起爬山涉水的去祭祖。
那天下了雨,山路泥泞,我不小心摔了一跤,特意发了个朋友圈,想要以此来博得他的关注。
我的小心思引起了他的注意,没过多久,儿子就打来电话。
妈,您怎么样了
我没事,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没事就好。您也是的,下雨天路滑您就别去祭拜我爸嘛,改天去或者不去也行呀。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爸不会计较的。
原来他心里就是这样想的,难怪从前年开始,清明节他都没回来过,每次都是借口有事。
你在说什么清明节一年就一次,你怎么能这样说！你有时间去祭拜娜娜的祖先,就没时间回来看看你爸吗
电话另一头,他沉默了片刻,嘴上有些不服气：我这不是第一次以新女婿的身份去祭祖吗,您那么计较干嘛您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懒得理他,我把电话挂断,朋友圈也删掉,早知道不发了,反而惹得自己一肚子火。
五一前一周,儿子在电话里信誓旦旦的保证五一放假就回来。
结果在放假前两天他打电话说有事,下次放假回来。
我本来也没那么期待,他回不回来都无所谓。
第二天早上,我习惯性地刷朋友圈,突然看到儿子和儿媳同时发的九宫格照片。
背景是辽阔的草原,亲家夫妇、儿媳的舅舅、姨妈、甚至连远房表亲都在,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配文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我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发抖,在屏幕上划出一道模糊的指痕。原来所谓的有事,就是和别人全家出游
那天晚上,我破天荒地喝了半瓶白酒。
酒精灼烧着喉咙,却浇不灭心里的苦。
手机屏幕亮了又暗,是儿子发来的问候消息,我一条都没回。
他大概知道我真的很失望,端午节前主动打电话说要回来陪我过节。
还再三保证绝对不会出意外。
可如今却再次失言了。
别人的儿子结婚,是家里多了一个人,家里更热闹。
而我的儿子结婚后,家里却少了一个人,整个家变得寂寥。
3
看到桌子上的东西,我才想起来上周嫂子让我帮她买的营养品还没送过去。
吃完午饭便带上东西,拎着礼盒去了大哥家。
推开院门的那一刻,欢笑声戛然而止。
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看过来,我像个误入别人家的陌生人。
哟,小妹来啦。嫂子脸上堆着笑,接过礼盒时眼睛却一直往屋里瞟,进来坐啊
不了,家里还有事。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转身离开时,身后传来刻意压低的议论：
二妹,你这小姑子越来越没规矩了。
就是,看到我们这么多人,都不打声招呼。
……
接着是大哥和嫂子的讨好声。
哥,你们别和她一般见识,她从小就这样,被我爸妈宠坏了。
对对对,别管她。
随后是一道年轻女孩的声音：爸、妈,你们什么时候跟小姑说一声,别有事没事就往娘家跑。我这都快订婚了,若是被我婆家知道了,人家还以为我也是这种人。
如果说前面大哥和嫂子他们的话让我很难过,那最后这个人说的这些话让我痛彻心扉。
说话的人是我从小疼到大到侄女,因为只有江志杰一个孩子,对侄女儿宋青禾也格外疼爱。
她上大学的时候,因为分数不够,上的是民办大学。
大哥恰好在她高考前一年摔了一跤,一直在家养着,没有收入。
家里经济比较紧张,大哥和嫂子希望她去打工,不要在读书了。
她哭着跑到我家,求我帮帮她。
那时候老伴还在,家里的条件也还可以,我们俩商量一番后,决定她大学期间的学费和生活费我们出一半。
把决定告诉哥嫂后,他们俩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青禾当时对着我们千恩万谢,说以后一定会牢记我们的恩情,会好好孝顺我们。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我完全不敢相信说出这些话的人会是她。
从前听人说,有妈才有家,现在我才深刻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其实在爸妈相继离世后,有些东西就已经变了,只是我不愿去深究。
前年大哥生日,我只给了红包,没有带礼物,嫂子当时就拉下脸有些不高兴。
爸妈在的时候,我和哥嫂来往,大家都不会带礼物,要么给红包,要么直接空手上门。
去年正月初二,我和往常一样回娘家。
谁知到了才发现关着门,一问才知道,他们去嫂子娘家了。
可前面那么多年,我一直都是初二回的娘家呀,二十多年都没变过。
4
走在熟悉的巷子里,却感到从所未有的孤独。
辛苦养大的儿子,有了媳妇忘了娘。
时常贴补的娘家人也不欢迎我。
你累了吗路边广告牌上的三个字突然闯入视线。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累了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我站在广告牌前,眼泪突然就下来了。
是啊,我累了。
累到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按照下面的联系方式,我拨通了旅行社的电话,报了个近几天就出发的旅行团。
三天后,我踏上了开往贵州的高铁,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色,心里是从未有过的轻松。
在苗寨的第一晚,我破天荒的发了条朋友圈,配图是满天繁星。
不一会儿,儿子的电话打了过来：妈,您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就一个人跑那么远
跟你说了有什么用,你能陪着我一起吗
他顿了下：那您也不能说都不说一声呀,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江志杰！你就不能盼着你妈好吗说这些话干嘛！
妈,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您这……
我怎么了我,我又没让你出钱出力,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话不投机半句多,我直接挂断电话,静下心来欣赏夜景。
在贵州玩了五天后,结束了这段旅程。
旅程中,我认识了几个朋友,我们都有相似的地方,儿女不在身边,大家约好下次又一起旅游。
刚到家门口,隔壁的王大姐便叫住了我。
data-fanqie-type=pay_tag>
婉茹你这几天去哪了呀前两天你娘家嫂子来找你,好像有什么事。
谢过王大姐,我踏进院子,心里忍不住嘀咕。
我前几天不是发了朋友圈,定位在贵州吗她不知道我不在家吗
拿出手机,拨通了她的电话。
嫂子,我这几天去旅游刚回来,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嫂子急切的声音传过来：小妹呀,青禾不是快结婚了吗男方给了二十万彩礼,一辆SUV。我和你哥商量了一下,我们也给青禾陪嫁三十万,不能让男方看轻她。
你们的想法也可以,我支持你们。
那你准备出多少
我被她的话呛住,合着是想让我当冤大头。
到时候她结婚的时候我给她包个大红包,陪嫁的事,你和大哥自个儿商量好就行了,不用告诉我。
对面的声音提高了不少,刺得我忍不住揉了揉耳朵：小妹,你是装糊涂吗我是问你青禾的陪嫁你准备出多少
嫂子,你是在开玩笑吗我只是青禾的姑姑,又不是她的父母,她结婚有没有陪嫁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这话就不对了,青禾可是宋家这一辈唯一的孩子,你当姑姑的,不表示一下吗
看来是这些年我把他们的胃口养大了。
我不是说了等她结婚的时候我给她包个大红包吗别的我也帮不了,毕竟我是嫁出去的女儿。再说了,青禾又不是只有姑姑,她不是还有舅舅姨妈吗他们出多少呀
你……我哥和妹妹他们又没你有钱,你出点钱怎么了青禾上大学的时候,你不也帮她出了学费吗
这两件事不能混为一谈。你们若是拿不出这个钱也不必装阔绰,我想男方也不会真的因此看轻青禾,青禾婆家的那些人我也见过,是明事理的人,你和大哥没必要去争这口气。
你不愿意就算了！以后没事也别回来了。宋家没你这么抠门的人,有钱也不帮扶下娘家。
嫂子,说这话,你的良心不痛吗青禾大学几年的花费,我出了一半,你们修新房,我也出了不少钱,大哥现在的工作也是我托关系找的。做人不能太贪心……
嫂子气急败坏的挂断电话,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嘟嘟声,我忍不住自嘲。
娘家的至亲,只有需要我的时候才会想起我,不需要就一脚踢开,巴不得我离他们远远的。
5
回家修养了一周,又踏上了去江南的旅程,这次同行的是上次认识的几个朋友。
一路上大家说说笑笑,放下各自心里说不出的酸楚,尽情玩耍,仿佛又回到了年轻时候。
晚上回到酒店,接到了儿子的电话,我心里还有些纳闷,从我去贵州的第一天挂了他的电话后,他已经快半个月没和我联系过了,他已经快半个月没和我联系过了。
按下接听键,我没有开口,想听听他想说什么。
妈,最近天气变化,您要多注意身体。
嗯,我知道了。
我和娜娜下周末回来看您。
嗯。
这次我们一定回来。
嗯。
大概是我没回应他,他也说不下去,让我早点休息后,就挂断电话。
前几年我摔了一跤,天气变化大的时候,总是腰痛。
他能记得这个事我心里还是挺高兴的,但是他却不知道我根本不在家,我在浙江。
明明我出发的时候,还发了朋友圈,也不知道他是没看到还是压根儿就不关心我。
第二天晚上,他没打电话,而是发了段语音,向我问好。
第三天晚上他又打来电话,问我一个人在家无不无聊,若是无聊可以去他们那住几天。
我说不无聊,一个人挺好的。
接下来的几天他每天晚上准时给我打电话或者发微信,各种关心,前些日子对他的不满,也散了很多。
他到底是我的孩子,我也不可能真的和他生气。
这回儿子没有食言,我从江南回到家的第二天,他和儿媳就拎着东西回来了。
妈,我们回来了。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听着他们欢快的声音,我的脸上不自觉的露出笑容。
来,你们先坐会儿,想吃什么我去做。
妈,今天您休息,我和志杰来做饭。
我感到很诧异,从他们恋爱到现在,我认识林娜娜三年了,从未见过她下厨。
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算了,你们先休息休息,还是我去吧。
儿子把我拦下,妈,今天您休息,我和娜娜来。
罢了,他俩既然想表现一番,那我就坐着等吃饭就行。
不一会儿饭菜就好了,饭桌上,两人不停给我夹菜,像是要弥补前几个月的食言。
吃完饭,儿子自觉的收拾洗碗,儿媳则陪我聊天。
这种场面只在我的梦里出现过,如果能一直这样,该多好……
6
儿子忙完后也加入我们的话题,说着说着,两人对视一眼,想要说些什么,好像有点难为情,不知如何开口。
志杰,娜娜,你们是有什么事吗有什么就说,我们是一家人。
儿子犹豫了一下,妈,我们想换辆车,还差点钱……
哦,这是想让我出钱呀。
差多少
儿子比了个数字。
二十万你不是前年才换的车吗,怎么又要换
前年才换的车,现在的性能也不差呀,我也没听说他的车出问题呀,换车干嘛
这不是娜娜爸妈喜欢旅游吗我想着换台越野车,更方便自驾游。
原来刚刚的表现都是铺垫,是为了让我出钱给他换车,换车还是为了陪亲家一家人去旅游,可真是我的好大儿。
平时对我不闻不问,要钱的时候就想到我。
你那车也可以开呀！有这个必要换车吗
儿媳在一旁,哪怕心里不忿,也要尽量压着自己。
我那车已经卖给娜娜表弟了,等提了新车,就把这车给他。
卖了那也行,总好过白送。
既然你卖了车,那卖车的钱加上你的存款,买新车也够呀。你要买就去买,找我干嘛
他低着头,不敢看我,小声的说：大家都是亲戚,我象征性的收了两万……
我简直是要被他气死,他那辆车虽然开了两年,但如果在二手市场卖,绝不止这个价。
这还不如白送,还能得个人情。
我强忍着怒意不开口,默默的坐着,一时间气氛紧张起来。
儿媳开口了：妈,对不起,您别生气,主要是我表弟他刚出来工作,没那么多钱,正好我们要换新车,便把车低价卖给了他……
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语气不那么强硬,娜娜,你们是成年人了,想做什么就去做,不用顾忌我的想法。只是,妈确实没钱了,要不你们按揭
妈！你怎么能让我们去按揭去背债呢你明明就有钱,爸当初走的时候,可是给你留了一百万的存款……
我和老伴奋斗一辈子,好不容易开始享福了,他却患病走了,留了笔钱,他走之前千叮万嘱让我把钱放好,不要轻易把钱拿给儿子
当时我还不以为然,我每个月有养老金,我一个人是足够用的,再多的钱以后我离开人世了还不是要给儿子。
没想到他却一而再再而三的盯上这笔钱,似乎不把钱全用光他就不罢休般。
结婚前他们买房,我出了三十万,彩礼我拿了二十万,现在又打起主意了。
那钱是你爸留给我的养老钱,你别打主意！
他梗着脖子,不服气的说：你每个月有养老金你又用不上这钱,反正早晚都要给我,还不如趁早拿给我。
我被他气得直喘粗气,是,我每个月是有养老金,可我也要留点钱防止生病呀！
很早以前我就知道,他,不可靠。
7
前年我胆结石发作,疼得厉害,需要做手术,打电话给他,让他回来一趟。
他却说他在出差,暂时回不来,让我请护工。
事后我才想起来,他那个工作根本就不会出差,他只是在找借口。
过了段时间,我才知道,那几天正好亲家母感冒了,他特意请假去照顾她。
去年他们结婚后,我去他们家住了几天,但几乎每天晚上他俩都不会回来吃晚饭,要么是加班,要么是和朋友有约,要么想去外面逛逛……
各种各样的借口让我明白,他们根本不欢迎我,我识趣的收拾好东西,麻溜的回家。
而在他们结婚前,儿子回来跟我说要买房,但钱不够,我主动转了三十万给他。
他们俩高兴的向我保证,专门给我留间屋子,钥匙也给我一把。
以后我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他们随时欢迎我。
我回来后没多久才知道,一套房子三间卧室,他俩占一间,不见影的孙子或者孙女一间,剩下那间是个亲家他们准备的。
我想做个好婆婆,好妈妈,可现实却总是给我迎头一击。
江志杰！这钱我是不会给你的,你若是有钱就换,没钱也不必装阔。我辛苦了一辈子,我也要为自己考虑。
说完站起身回了屋子,拿出老伴的照片,看着他熟悉的笑容,我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勇哥,我是不是做错了为什么志杰会变成今天这样,他只顾着亲近他的老丈人一家,却把我给忘了……
哭着哭着就睡着了,等我醒来,他俩已经走了,屋子里空荡荡的,静得让我有些害怕。
我以为今天拒绝了他们,他们暂时不会联系我。
哪想到接下来的几天,儿子照旧每天给我发消息,关心问候我,有时候,儿媳也会给我打个电话,陪我聊聊天。
好像那天的事只是我的错觉。
他们俩这些行为,明明是孝顺的表现,却让我心里十分不踏实,他们两个绝对有所图。
难道还没放弃
要知道,在他们俩刚恋爱的时候,儿媳都不曾像现在这般,时不时的给我打电话,关心我。
肯定是有所图。
事实证明我没有猜错。
第二个周末,他们又回来了,这次回来,脸上依旧笑嘻嘻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大老远的就听到两人说话的声音,没有听到车子的声音,难道走路回来的
妈,我们给您买了双鞋,您来试试合不合脚。
儿子说着就打开鞋盒,拿出鞋子递给我。
他们的好意我没有拒绝,但不巧的是,鞋子大了,我穿不了。
志杰,你们选的多大码的,大了这么多。
三十九呀,您不是一直穿三十九码的鞋子吗
我瞬间呆住,我三十七码的脚什么时候变三十九了
见我脸色不对,儿媳立马接过话。
哎,志杰,你怎么拿错了妈,是这样的,最近商场搞活动,我们就挑了两双一样的,一双给您,一双给我妈。看来是出门的时候,不小心拿错了。改天我们把另一双拿回来。
伸手不打笑脸人,无论是他们真的拿错了还是根本就忘记了我穿多大的鞋,至少儿媳的这个借口让我心里好受一些。
8
饭后两人没有提拿钱买车的事,只是抱怨走路太累了,脚受不住。
我没有理会他们,见状,两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最后还是儿子开了口。
妈,我们跟您借点钱,行不行
借钱干嘛
这不车子已经卖给娜娜表弟了吗,我们这几天上下班都是挤公交,挤地铁,实在是不方便……
然后呢
我们手上有点钱,买车的话还差一些,您借点给我们,等我们有钱了,立马还您。
我这儿子还是有点长进,知道让我给钱我不会同意,现在换成借钱了。
借多少你准备什么时候还
借三十万,过两年就还您。
我被他给气笑了：江志杰,你妈是开银行的吗张口就是三十万,不用说了,没门。你有钱就买,没钱就坐公交。
儿子噌的一下站起来,妈！我都说了会还您,您有钱为什么不借我和娜娜现在的存款不多,等我们的钱存够了,一定还您。
那你也可以不买呀,等钱够了再买！
您就不能帮帮我们吗您就我这么一个儿子,以后您不在了,这钱也是我的,还不如早点给我,能帮我们减轻压力。
我气的额角直跳,指着大门：你给我滚出去！老娘还活得好好的,你就开始惦记我的钱了。最后一次告诉你,我是不会给你钱的！
见我确实气得不轻,他们俩一边卖好一边出门。
妈,您别气,我和志杰下周末再回来看您……
我很想回一句你们还是不要回来了,我还能多活些日子,但说话对象是儿媳,我只好点点头。
我瘫坐在沙发上,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
他们俩是铁了心想我拿钱出来,如果我不同意,肯定还有其他花招。
看着地上他们拿回来的鞋子,怎么像是穿过的
我拿起来仔细检查,啧,鞋底下面明显有穿过的痕迹,怕不是直接拿的亲家母的鞋子吧！
打开亲家母抖音的主页,仔细观看她的每一个视频,果然,这双鞋前几天还在她的脚上。
我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掐破手心,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我可不能在生气了,这个年龄很容易脑溢血的。
亲家和亲家母两人都是退休职工,工资比我高多了,家里也只有儿媳一个女儿,他们为什么不去找亲家他们拿钱,只逮着我一个人薅
想不明白的事我也不再去纠结,刚好昨天旅行团发来消息,下周一有个去北海的团,正在报名。
我还是去外面看看不一样的风景,换个心情吧。
9
这趟北海之行,让我的心平静下来。
有些东西无论我付出多少,最后也是得不到的。
我不知道儿子对我的爱还有多少,但我知道,我不会再向从前那般,事事以他为先了,我的自私点,多为自己考虑些。
从北海回去后,我把家里的东西该收拾的收拾起来,该丢的都丢掉。
在回去的第三天,我把钥匙交给邻居王大姐后,就踏上了去贵州的行程。
贵州的天气我还挺喜欢的,这段时间天气炎热,可以去租个民宿住段时间。
其实儿子一直弄错了一件事,老伴给我留的钱是两百多万,不是一百万。
幸好他不知道,否则还不知道会耍些什么花招来要钱。
之后的两三年,我一直到处旅游,有喜欢的地方,会停下来待一段时间,累了,就回家休息段时间,然后又出门继续旅行。
过得十分充实,心态也越来越好。
和他们的关系反而变好了些。
儿子不会在想法设法的从我手上薅钱,逢年过节的还会给我发红包、转账。
果然,只有距离才会产生美,当你放下一直执着的东西时,可能得到的反而更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