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黑帮教父唯一的继承人,可我是个女人。
在黑帮里我父亲培养了三个黑帮大佬当我的童养夫,谁能娶到我,谁就可以成为接下去九省十三江的话事人。
仅管如此,他们却从未高看过我一眼。
我以为他们生性不爱靠近女人,直到亲眼看到程漾将保姆女儿抱进怀里承诺:我会成为真正的黑帮教父,等掌权了南城黑帮,我要娶的人,只有你。
父亲在去退隐会之前,他问我选谁。
我想起三人冷漠的模样,语气平静:
既然我是南城黑帮唯一的继承人,那自然要为了我们南城周家考虑。
我选择北城黎木。
父亲诧异:
黎木他几年前出事就彻底成了植物人,你确定你下半辈子都要交给这样个半死不活的人
1
我为父亲理好衣服,面色坚定:我一出生就享受了荣华富贵,自然要为了周家和北城黎家联姻。
父亲目光凝住:那我给你养的那三个义子,你一点心思都没有吗
我怔住,三个义子。
我周家在南城有头有脸一手遮天,父亲在我母亲死后不愿再娶。
从孤儿院领了三个男孩回来认作义子,一步一步培养成为一方大佬。
早早宣告众人,只有和我结婚的那个,才能成为周家的继承人,掌权南城。
父亲爱我,用这样的方式宣告我独一无二的存在。
可因为我是个女人,他摆脱不了结构。
我眸光深深的看向父亲:他们不配,我周家的孩子自然应该和黎家那样的显赫结合,我会人工取卵,生下两家的孩子,从此以后,那个孩子会是南北城最耀眼的存在。
父亲认同:你从小就懂事,既然这样,那三人也没有留在我周家的必要了。
我暗笑,心中一阵冷意。
这个拒绝的借口我找的很好,如果只说三人都不爱我。
父亲一定会将三人绑在我面前,我说谁就逼着谁和我结婚。
毕竟,在父亲心里,这三个义子,有什么资格反对。
可我不愿,强扭的瓜不甜,我宁愿下辈子自己一个人。
更何况,三人现在心里,可都是白依依。
想着,父亲迈步离开,正好看见来接他的三人,冷冷扫了一眼后上了车。
程漾假装俯身,父亲走后他看我满脸不耐:
你又在你父亲面前发什么公主脾气
我皱眉,还没来得及反驳就被裴轩嘲讽:
周桑葚,都什么年代了你真当所有人都要把你围在中间捧着你啊
陆盎闻此愤怒接声:我告诉你,别仗着你周家有钱有势就能让我们无下限的宠着你!也别以为我们中间的一个人会娶你,你就有恃无恐了!
说此三人顾不得去参加父亲的退隐会,同时气哄哄地瞪着我,恍若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有恃无恐
有恃无恐的从来都是他们吧。
因此想起以前被他们漠视的模样,我身子一颤,眼眶泛红,为什么你们都不想娶我,却不和我父亲抵抗呢
2
从小到大,他们享受了周家无下限的荣耀和权利。
只要在和我相熟之前,他们说一句不愿意不同意。
我父亲立马就会换人培养。
而且在我父亲将这三人收养为义子之前,做我的童养夫他们也是同意的。
得到好处后来我面前嘲讽嫌弃,却还留在周家,口嫌体正。
说到底,不过是舍弃不下周家的权势。
程漾被戳中痛处:你是周家的亲生女儿,当然可以不高兴了可以和你父亲说,可我们寄人篱下,和你一样吗
想此他脸色难看,反正周老爷子已经去参加退隐会了,你就和老爷子说要选我吧,你别为难依依和他们两个就行。
顿时,裴轩和陆盎都感激地看着程漾。
好像,程漾娶我就是慷慨就义,壮烈赴死一样。
我心头一痛,压下不快想关门。
被匆匆赶来的白依依截住。
她突然出现,眼泪汪汪:
桑葚姐姐,房间里的花瓶我真的不是故意打碎的。
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白依依是什么意思时,程漾三人就已经将白依依护在了身后。
白依依畏畏缩缩地拽着程漾衣角,程漾蹙眉指责我:
周桑葚,依依都过来道歉了,你还摆什么架子
我胸口淤堵,几人的模样,一副我就是童话里那个欺负白雪公主的恶毒姐姐。
可是若论出身,明明我才算的上是南城真正的公主。
一开始,我是不屑于和白依依这样的人计较的。
她那点心机,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可偏偏,从白依依作为白姨女儿出现在周家开始,就各种抢我的东西,冤枉我欺负她,手段低劣又拙笨。
我以为,三人不会有人相信的。
可直到那天我站在周家游泳池旁刚换好衣服。
一转身白依依不知什么时候就掉下了游泳池里在疯狂扑腾。
那时我对程漾有了少女的心思,他却慌乱着跑过来推开我扑通跳入水中。
白依依被救上来的时候,哭得委屈极了。
偷偷地看了我一眼后,又害怕地挪开视线:
不是大小姐推得我,是我自己下去的,我也不该出现在这碍大小姐眼。
这幅模样,让三人一下子就想起了自己在周家小心讨好的过往。
程漾气急:周桑葚,就算是这个游泳池是你家的,可是你也权利随便把别人推进游泳池的道理吧!
裴轩和陆盎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愤怒:
就是,你以为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吗你必须要和依依道歉!
不仅要道歉,你也要自己进水里好好反省反省!
我怎么会甘心被这样冤枉,当即怒怼:我没有推她下水!不信我们去调监控!
没想到白依依哭得更凶:
大小姐,整个周家都是你说了算,不想让我在周家待你可以直说...
程漾一向讨厌圈子里跋扈的人,顿时黑了脸:
监控你可以捏造,人你也可以冤枉。
周桑葚你要是不自己在水里待着,我立马就去和你父亲说悔婚!
彼时我爱程漾入骨,害怕这辈子真的和程漾就因为这点误会错过。
自己下水站了许久。
在水中忍着委屈道歉。
没曾想,这样的委屈,我一忍,就是整整七年。
想此我对着现在站在门口的几人冷笑:我是周家的大小姐,我当然应该摆出周家的架子。
既然你们要颠倒黑白,那我索性就坐实这样的名号,我不仅要白依依道歉,我还要她跪下来道歉!
毕竟,那个花瓶号本来就是我的!
我声严疾厉,程漾满眼失望:
你现在怎么变成了这样!
裴轩压住怒着要冲上来的陆盎,冷着眸子看我:
不就是一个镂空转心瓶吗我们赔给你就是了。
我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反问:
镂空转心瓶
3
镂空转心瓶价值数十亿是我出生时父亲送给母亲的定情信物。
母亲在生前每每爱不释手,后面我学了陶瓷工艺将上面的缺陷完善。
完善后我保存在了我的收藏间里。
那里的钥匙只有我父亲给程漾配过一把。
现在,就是因为这个无心之举,母亲在这世上留给我最后的一点念想都没了。
程漾忽略掉我直勾勾的视线,不自然地扭过头去。
依依从小就没有享受过有钱的日子,我就把那要是给她让她见识见识了。
你有那么多典藏的东西,不会这么小气地给依依看看都不允许了吧、
我仍冷冷的盯着他。
他咳嗽了一声接茬:你别这幅好像是我们对不起你的样子了,我今天去周老爷子退隐会上宣布和你结婚,这样总行了吧。
看着程漾犹豫后痛下心思的样子,我差点以为我是什么万人嫌的垃圾。
可我明明整个周家的掌上明珠,他们却一副可怜程漾要娶我的样子:
漾哥你不用这么为难自己,周桑葚跋扈又难缠,和她结婚还不如去死。
陆盎更是愤恨地想将我大卸八块:
这下你满意了,这么多年想入非非终于有了结果!
白依依更是委屈地抱住程漾:
程漾哥哥你不要这样,为了我不值得,这钱我自己承担,我就算是下辈子都还债也会赔给大小姐的。
一股从未有过的疲惫洗染遍我的全身,我扯起唇角:
程漾,我不嫁你。
程漾愣住,诧异后蹙起眉头,心里觉得有些不对。
裴轩和陆盎也怔在原地,向后退一步,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们看我的眸底,似有希冀。
可下一秒,裴轩就狠狠地打了我的脸:
那你可别盯上我们俩。
看着裴轩抱着陆盎一副受难取暖的样子,我狠狠掐紧手心,被自己从小一同长大的朋友嫌弃至此,我强忍眼泪不往下坠。
转身就要关门。
白依依却突然跪在地上求我,又摆出可怜兮兮的样子:
我求你周大小姐,有什么你就来为难我吧,他们本来就是被迫过来当你的童养夫的,这么多年三个哥哥在周家过得多艰难我都看在眼里。
只要你不为难他们,我下半辈子给你当牛做马我都愿意。
她说时,膝盖重重地嗑在大理石地板上,光滑的膝盖霎时通红。
程漾慌乱地把白依依扶起来,对我怒目圆睁:
周桑葚!你又在玩什么新把戏改成欲拒还迎了是不是
我告诉你,你不就是想借机威胁我好把依依赶走吗
有本事,你就别和我结婚啊!
我嗤笑后换上了平静的语气:当然,我不会和你结婚。
三人面面相觑,不想程漾没有想象中的庆幸,而是一把拽住我:
呵,除了我们,你还能嫁给谁
不嫁给我,你难道还想去祸害裴轩和陆盎吗他们在周家已经够委屈求全了,你还不满足吗
程漾气得深呼了一口气:只要你不要在周家继续欺负依依,我可以委屈自己娶你,你不用这样以退为进地胡闹!
我抬眼撞进他眼底的绝望,似被逼后无声的控诉。
我眸光深深,字字句句地对着程漾重复:
我说的是真的,到最后,你一切都不用为难。
程漾,你不用再担心我欺负白依依,更不用似受了百般折辱地娶了我。
只要我嫁给黎木,什么都会如你所愿。
4
那天过后,白依依自诩心虚没有再来找过我的事。
再见到几个人,是在我的订婚宴上。
三个男人满脸疲惫,活脱脱是被拖过来的。
白依依看我的眸底,更是掩盖不住的嫉恨。
我不明所以地询问叔叔,我和叔叔说过,和黎木联姻后订婚宴就不用请他们了。
叔叔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来。
我定了定心思,装作看不到他们。
可三人出现在宴会上的姿态,完全让人没有办法忽视他们。
因为他们的样子,就似下一秒就会成为周家的掌权人一般,
宾客们也热络地和三人打着招呼:
程总,今天过后您在周家的地位可就非同寻常了。
是呢我可听说了,周家大小姐啊,最属意的,还是你!
程总裴总陆总还真是一个比一个仪表堂堂,周大小姐以后的日子,可真幸福啊。
我心中冷笑,事实恰恰相反,他们一个比一个嫌弃我。
我拍了拍话筒将众人的注意力转在我身上。
各位,今天我就要宣布我的结婚人选,谢谢大家光临我的订婚宴。
霎时一道身影走到台上哭哭啼啼,不用多想,正是想着找事的白依依:
她惊慌失措,一番犹豫后咬紧嘴唇:
姐姐,我已经给你买了一模一样的花瓶,你就别敢我妈走了。
听到她这样说我还未来得及推开她,程漾三人就走到了我的面前。
周大小姐,我不是说我会和你结婚,只要你不为难依依吗
说着白依依跪在地上拽住我的裙角:
桑葚姐姐,我父亲得用药一直吊着,我妈妈没了这份工作,我们全家人下半辈子都没有办法活的。
一时间,我们几人站在台中间。
啪的一声,在我还没反驳时程漾气得一巴掌打在了我的脸上。
你和依依道歉!
裴轩将地上的白依依扶起:依依,没必要和这个恶毒的女人下跪!
陆盎更是颇为心疼地将白依依护在身后:
我们都已经如你所愿地过来任你挑拣了,你还有什么委屈的
这话一出,一时所有人都注意到我眼尾泛红。
我走到几人中间。
他们下意识地围起白依依,台下噤若喊声。
对三人打我的行为缄默,呵,宾客们心里清楚最后在周家掌权的只会是他们三个中的一个,所以没人敢为我出头。
我倔强地抬头拂去眼角的泪,放下手露出殷红的脸颊。
委屈
那一刻,我深深地看着眼前的几人。
不,我没什么可委屈的,更没什么可道歉的。
冷冷地命令手下的人:将这几个人给我赶出去!
霎时,台下哄作一团,三人皆是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程漾眸子黑的深不见底:赶出去周桑葚,没有我们你和谁结婚你别忘了,这可是我们的订婚宴!
不止程漾,一向温柔的裴轩甚至可是对我威胁:周大小姐,我劝你最好点跪下来和依依道歉,不然没有我们,你根本拿不到周家。
陆盎应和:对!而且就算是你现在和我们道歉了,你结婚后也要保证不许再欺负依依!
程漾看了看在他怀里可怜的依依,出声提醒:周桑葚,既然你要和我们撕破这张脸皮,那我们结婚后你也只是一个周家的摆设。
对啊,如果你现在识相一点,说不定结婚后程漾还能对你和周老爷子好一点。
台下的人也在起哄劝我。
是啊,周大小姐,受点委屈就受点委屈吧。
不然结婚后你的处境可就不好过了,快道歉吧。
我平静地看着这一切,让人将身后订婚宴准备好的揭幕板抬上来。
冷冷地扫了三人一眼:我才不会和你们结婚。
嘴角的讥讽引起了台下众人的好奇:
周大小姐,你可别开玩笑了,三个人您都不嫁,您还能嫁给谁呢
三人气定神闲地等着我低头和他们认错。
这一刻,我竟觉得心里前所未有的冷静,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举起酒杯:
多谢诸位宾客的好意,不过我周桑葚,是周家名正言顺唯一的继承人。
我的丈夫,也只会是能和我周家相配的人!
下一秒,红色幕布降落,移动大屏幕上,赫然出现了一张帅气逼人的脸。
台下一阵此起彼伏的倒吸凉气声。
黎木!
那不是北城显赫,黎家的大少爷,黎木吗!
猛地,三个童养夫抬头看向屏幕...
眸中翻涌的,全是惊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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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黎木的脸出现在屏幕上的那一刻,我父亲也恰时出现在宴会上。
笑着接住我的话:
是啊,以我周家唯一女儿的身份,桑葚酒应该配的上着这个世上最显赫的人。
尽管如此。
台下几个叔叔还是劝着我父亲说道:
老爷子啊虽然你说的没错,可是程漾这三个孩子摆在这里好好的...
怎么就突然要桑葚去嫁给北城的黎木啊
还有几人欲言又止:
是啊,谁不知道,北城的黎木已经成为了植物人谁不知道,这桑葚结婚以后怎么会幸福呢
而且程漾几个孩子都是和桑葚一起长大的,知根知底的,干什么要选择哪个植物人呢
虽然现在三人是有点拎不清了,可再不济,也该给桑葚选一个正常一点的男人吧。
他们说的清清楚楚,黎木虽然是北城最显赫黎家唯一的继承人,可是说到底,黎木已经是一个植物人了。
下半辈子都不会醒来,说到底,日后黎家的家产虽然能到他孩子手上。
但是谁嫁给了黎木,可除了钱,也只剩钱。
众人想不通,我这个周家大小姐根本就不缺钱,怎么好好的想不通要去嫁给黎木呢
我没有多做解释。
只是挽起父亲的胳膊。
谢谢叔叔们的关心了,不过我都已经想清楚了,这次订婚宴举办的匆忙,只要三日后大家来参加我的婚礼就好了。
众人多有迟疑,看我的眼神里,有不解,有不信,有鄙夷。
可是那有什么所谓呢。
从刚刚程漾敢打我一巴掌,但是没人敢出声我就意识到了。
尽管我是周家唯一的继承人,可依然会有人觉得我周家所有的权势,会落到那个和周家毫无血缘的女婿身上。
那么,我就给他们一个女婿。
让他们看看,到最后,周家掌权的,到底是那个子虚乌有从我出生开始就压我一头的女婿。
还是我这个周家唯一的独生女,周桑葚!
程漾将刚刚收到惊吓的白依依揽进怀里,仍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周桑葚,你现在放的话够狠,可别等到之后和黎木结婚了后悔!
他转过身,视线接触到了我父亲的脸上,有些无措。
拉住裴轩和陆盎就要走。
我父亲冷冷地注视着这三人的反应,明白了我不和三人结婚的原因。
他皱眉,一贯上位者的气势让程漾三人没有再说话。
父亲皱眉:
既然你们已经对现在的身份不满,那就没有必要在周家待了。
父亲看了我一眼:桑葚,我退隐的时候就曾说过,三人可以离开周家了。
骤然,三人白了脸,没有想到变故来的这么快。
纷纷愣住,嘴巴开和,却说不出来什么话。
白依依缩着身子,哭戚戚道:
周老爷,这都怪我,都是因为我才让桑葚姐姐和几个哥哥生气的。
桑葚姐姐一定是在怄气,不要因为我,耽误了桑葚姐姐的终身啊!
白依依的话一出,程漾瞳孔一缩,终于反应了过来:
对啊,桑葚,你一定是在和我们怄气吧,为了怄气嫁给黎家那个残废,你真的不值得。
裴轩敢爱敢恨,并不怕我父亲,见我这样还在讥讽:
周桑葚你就作吧,最后作到真的要嫁给黎家那个残废,有你后悔的!
6
我压下心中所有的嘲讽和讥笑,和父亲说:
父亲,既然你的话都放了,我不想再见到这三个人了。
父亲在周家高位多年,毕竟是从当年的腥风血雨中厮杀出来,那双上位者的眸子在几个人中间扫视了一眼。
几乎瞬间就明白过来怎么一回事。
揉了揉我的脑袋:我知道了桑葚。
说罢后对着身后我的叔侄们命令:
从此以后,程漾,裴轩,陆盎三个人再不是我的义子,至于白依依这个下人...
父亲那双黑眸冷的出奇,扫在白依依的身上吓得白依依浑身一哆嗦。
看在你们几人关系那么好的份上,你们就一起离开周家吧。
顿时,台下一阵唏嘘。
三人定定地站在台上。
白依依也没有想到情况会变成这样。
可陆盎还在嘴硬:
走就走,正好没了周家束缚,天高任鸟飞,我陆盎在哪不是活的好好的。
裴轩听后点点头,安慰了自己几声:
确实,再也不用像商品一样,让周桑葚那个跋扈的女人挑来挑去。
唯独程漾,在被几人拖着离开听混宴会时,一直垂眸,整个人浑浑噩噩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可无论再想什么,事已定论。
我和黎木的婚礼几乎已经上板上钉钉,他们三人走时,一直在等着我后悔。
可我不会后悔,他们不知道,我的心中,已经没有爱情了。
一个将爱情都抛诸脑后的女人,嫁给植物人,她后半生只会过得更幸福。
几天后,我和黎木的婚礼顺利举行。
黎家自然也欢迎南城周家的这场联姻。
而我一开始就说了,我会人工授精,从黎木身上取下静子。
生下周家和黎家的两个儿子,一边一个,两家的势力,也会延续。
婚礼那天,我第一次见到了黎木,台下宾客看我的眼神,不算庆祝。
谁都知道,嫁给黎家那个植物人,我以后的日子不算好过。
可是好过不好过,只有我自己心里清楚。
毕竟,黎木也算长得不错,五官精致,就算是天天看着,也是赏心悦目。
但是,我不会生下和黎木的孩子,那些说辞,不过是我掌权周家和黎家的借口。
想此,我笑得更加欢快,毕竟,这可是我掌权南北城最重要的一场仪式了。
我就要让他们看看,以后南北城的掌权人,会是什么样子。
桑葚,不想笑就别笑,笑得很勉强。
我皱眉望向出声的方向,我怎么会笑得违心,我从来没有这样由心的笑过。
一转头,就撞上了一个胸膛,我抬头。
是程漾
我没有邀请他,他怎么会到我的婚礼。
可因为我今天高兴,选择不和他计较。
我笑得张扬:怎么会呢程漾,我不光今天高兴,以后会更高兴。
程漾垂眸,没有我想象中的嘲讽,不信,贬低。
不知为何,他只是眸光深深地看着我,说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桑葚,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他的耳尖,有些泛红:
只要你现在和我低一下头,我会抢婚。
我觉得好笑:程漾,那你的白依依呢
他胸口有些起伏:我知道你膈应之前的事情,不过只要是你低一下头,我之前说的都是气话,我可以把依依送去国外,再也不会碍你的眼。
我抬头,眼里有了波澜。
7
程漾一下,便撞进了我眼里的波澜,他注意到了。
牵起了我的手,走吧,桑葚。
我勾唇,甩开他的手。
你想的美,程漾,你以为你是谁我凭什么要和你结婚。
我转过身去,他眼中,顿时也只剩下了我几百万买回来的头纱:
你离开周家,活的应该没有以前滋润吧。
我周家是南城最矜贵的显赫,而我这个继承人,却要和你这个无父无母,对我周家毫无助力的人结婚。
我走远:你想的未免也太美了。
那天,程漾被我手下的人赶走了,赶出了门外。
他被很多人架起时,起初负隅顽抗过,引得了很多宾客的注视。
很多人嘲讽。
这个程漾,之前在周大小姐的订婚宴上,不是说的听笃定的,现在在大小姐的婚礼上又这样难缠干什么
就是,会不会是程漾后悔了啊,毕竟周家这么一块香饽饽,周家大小姐还长得这么好看,谁能轻易放的下。
要我说啊,那三个人就是嘴硬,和周家大小姐结婚了啊,可真称得上是一步登天了。
不过,就算是台下的人有诸多猜忌,也没有人回答他们了。
因为程漾已经被我赶到了门外。
后来两三年,我都没有见过他们三个,只不过听说过白依依的足迹。
听说,白依依后来被他们三人送走了。
白依依下了心思,在三个人的别墅前跪了三天三夜,残了腿。
她曾在我面前挑衅过。
那时她满脸怨毒,敲着门进来。
周桑葚,看见我这样,你很得意吧
我喝下调理身子的中药,平静地回应:得意
你在我眼里不过是一个小丑,看见以前的小丑扮得更丑,我有什么可得意的
霎时,白依依脸色惨白。
你说什么
我气定神闲,倒也终于有一次看见,你不是装无辜的样子了,白依依,原来你硬气起来,是这样的啊
白依依坐在轮椅上,连怨恨地看着我,都没有多少威慑力。
周桑葚,你不得好死!
我静静地听着她嘴里骂出的许多怨怼的话,实在觉得没意思。
掏了掏耳朵,一口气把药喝完:
谢谢你啊,正好我今天觉得无聊,你也算给我找了个乐子。
挥了挥手,让下面的人把白依依拽了回去。
周桑葚,你这种这辈子只有钱的人,就活该没有爱的活上一辈子!
我告诉你,我比你高贵多了,至少我不会甘于命运,我会为自己争取,我问你,我做错了吗
你活该流了胎,你这样恶毒的人,就活该一辈子孤独终老!
她骂的实在有些难听,可到底我心里还是觉得没什么。
毕竟,每天骂我的词,翻来覆去也就这么几个词。
她被拖走后,我将手中的中药袋扔进垃圾桶里。
走到了床前抚上我那丈夫精致的脸。
流掉的孩子
看来我散播出去的谣言,很有力啊,连白依依这样的人,都听说了。
我可不是白做这么费力的事情的。
因为,在周家和黎家那些老东西以为我备孕的时候。
我早就拿下两家的掌家权了。
谁说女人不能当继承人的,爸爸,你看,我现在就是周家所有产业,唯一的主人!
8
想着,我换好了衣服,到了周家别墅。
南城又下雨了,和在北城不一样,南城的空气,一点都不干燥。
其实,我还是喜欢南城的天气的,如果不是形势所迫,谁愿意离开家乡,去往不适应的南城呢
不过没关系,我下了飞机,拿到我该得到的一切,我照样可以回到南城。
到周家老宅的时候,里面响起了一阵暧昧的交缠声。
我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微笑。
我的好父亲,应该这些年见我不在,把他的好恋人带过来了。
所有人都说,父亲疼我,父亲爱我,在我母亲死后,都没有选择续弦再剩下一个孩子。
呵。
高跟鞋的声音在明亮的地板上一声一声的敲击。
房间里的两个男人让我无法直视。
这样的场景,在我儿时。
就已经见过了。
所有人都不知道,我父亲他,爱上的是男人。
所有人都说,我父亲爱我,为了爱我,甚至在我母亲死后,都没有和别的女人生下孩子,终生不娶。
可是,如果我父亲爱我。
怎么会将周家所有的财产,都系在那个根本不存在的女婿身上
如果父亲爱我,怎么会在我一出生,就嫌弃我是个女人
如果父亲爱我,怎么会将我的一生,都绑在另外一个男人的身上
一边说着爱我,一边又不让我继承周家。
所以这样一个重男轻女的父亲,之所以在剩下一个女儿后不再生。
就只剩一个可能了啊。
那就是生下这一个女儿,已经费尽了他所有的精力。
已经强忍了所有的恶心,看着这样一个女人出生在另外一个女人的肚子里。
再多,他做不到了。
他那所有的心思都在另一个人身上,不肯分给我母亲一点。
呵。
这就是所谓的爱。
啊!
父亲的伴侣注意到了我,慌乱地从父亲身上抽出,拿起衣服往两人身上盖。
我父亲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站在门口的我。
你什么时候来的
就算是这样赤身被自己的女儿撞见这种事,父亲脸上依旧没有什么不自然和尴尬。
不愧是从腥风血雨里厮杀出来的上位者。
来了好久了父亲。
父亲胡乱地披上了衣服从里面出来。
神色不善地看着我:
你怎么来了南城,有什么事
我笑了笑,从包里取出周家转让协议,摆在父亲面前。
父亲,我是来让你签字的啊。
父亲看了看桌子上的协议,震惊地看着我。
这是什么
我无辜地解释:周家的转让书啊父亲,你老了,也该让年轻的人掌权了。
父亲皱眉,上下扫了我一眼:你
我点点头,对啊,我。
父亲不以为意地将协议扔进垃圾桶里。
等你生下孩子再让我签这种东西吧。
现在没事你可以走了。
我冷冷地盯着垃圾桶里的文件,没有任何动作。
我父亲诧异地扫了我一眼。
还愣着干什么,你可以走了。
我仍一动不动,重新从包里拿出股份协议。
父亲,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自己老了,毕竟,现在周家,是我的啊。
霎时,父亲眯起眼睛看我:
你说什么!
他捡起我甩在他脸上的股份合同:
是我啊父亲,现在周家的掌权人,是我。
如同恶魔般的低语,压抑者的得逞,不断宣泄着这么多年来的委屈。
凭什么
我是女人就不行
凭什么
我生来所有的东西都要归于那子虚乌有的另一个男人
只不过是一个性别,他生来就要享受所有的优待。
不可能。
9
父亲在我已经成为周家主人这件事情上,挣脱了许久。
他不相信,一个女人。
会成为权利的中心
可偏偏事情怎么会让人如意,他自小在我心里埋下的种子。
早就生根发芽了。
自我拿下周家后,黎家对我,没有办法。
南城周家在北城的势力早就布满。
黎家下面的人,几乎都换成了我的人。
自此,黎家没了反抗的心力。
不得不承认,我这个儿媳妇的存在。
不,我现在,不再是黎家的儿媳妇,周家的女儿。
我是黎家和周家的掌权人,周桑葚。
我只是,周桑葚。
黎木仍日复一日地在病床上躺着。
医生说,黎木有醒来的趋势。
在我嫁进黎家之前,我曾担心,黎木醒来,会成为新的变数,
可是所幸,老天爷眷顾我。
我成为了那个南北城最中心的人物。
曾记得,在和黎木结婚的时候,很多人都说,我这样不缺钱的大小姐,嫁给黎木这个植物人,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
是啊,我周桑葚是不缺钱。
可我却权。
在权势滔天的周家,没有权力的滋味,我自小尝了个遍。
所以,我只能忍。
一开始,我寄托于在爱情里尝试上位者的滋味。
可我失败了,我醒悟了。
在爱情里当上位者算什么
我要在所有人面前,当那个具有话语权的人。
只有拥有话语权,领导权,无论我是男是女,他们才能不看清我。
后来,我每天在南北城忙,最后所幸将我办公的地方,定在了南城。
在股东发布会上,我成为了彻彻底底瞩目的存在。
那时,我见到了程漾他们三人。
程漾见我,只是笑得苦涩。
桑葚,没想到,到头来后悔的是我。
我一身珠光,早就忘记了之前跟在程漾身后的感觉。
再见程漾,他眼里没了之前的傲慢。
眼下乌青,胡子都不知道多久没刮。
整个人浑身上下散发着颓然,桑葚,你...
我笑了笑将他从我旁边推开。
让一让,我还有事。
身旁的助理是新调过来的,不明所以。
这位先生,和周董讲话是要预约的,您可以走正常的流程邀请周董吃饭。
助理不过是说了平常的话,程漾却愣住了。
低头嗤笑:是啊,桑葚,周董,我早该想到了,那么要强的你,怎么可能安心地嫁给我。
连骨头断了都没有流过泪的你,怎么可能甘心做一个人的夫人。
尽管他这么说,我想起了年少时我曾遭受过的那些苦难。
可我的步伐未停。
程漾在我身后,不死心地问着:
桑葚,我就有一个问题,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我脚步顿住,转过身去看着这个以前觉得长得惊人的男人。
现在觉得也不过如此。
像是在为以前的自己告别,我同他说:
不重要了。
程漾整个人似被钉在原地,像是没有想到我的回答是这样的。
我笑了笑,继续转过身往发布会的台上走。
在那些记者的话筒下。
她们称呼我为:
周董。
不再是,周姑娘,黎夫人。
所以,有没有爱过一个男人。
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