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与此同时,王鹤轩刚下火车。
他铁了心跟赵嫣还有王家断绝关系。
他周边那些人,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不曾离开过他们那座城市。
而他直接带秋秋,从北方城市直接到了南方城市。
南北方气候文化差异大,父子俩从身体到习惯,都难以适应。
他们到的第一天,就上吐下泻。
更糟糕的是,王鹤轩跟周建业借的钱,买车票就花光了。
他不得不带秋秋乞讨要吃的,晚上住桥洞。
秋秋长得好看,又是小孩子,还有好几个人想来桥洞抢孩子。
王鹤轩怕得要命,但不敢后退,拿着垃圾堆里捡的生锈菜刀,连砍了三个人。
血洒了一地,那些人被吓跑了。
也没其他人敢再打他们父子俩的主意。
但这样下去不行,等身体好一些,王鹤轩就去工地上找活儿干。
南方方言口音重,他沟通得磕磕绊绊。
这里排外严重,工头不要他这个外地人。
王鹤轩死乞白赖：我跟他们干一样的活儿,只要一半钱！
工头最后还是答应了。
可王鹤轩是外地人,工友们排挤他。
他们说一些难听话,他只当听不到,闷头干活。
每天下工时,王鹤轩肩膀、手上、脚上都是血泡,疼得钻心。
他咬牙一一挑破,愣是没掉一滴泪。
只是终于有钱租下别人不住的破房子时,王鹤轩抱着秋秋,泪还是滚了下来。
对不起啊秋秋,爸爸让你受苦了。
秋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不苦不苦,一点不苦,爸爸别哭。我现在都能吃上馒头啦,咱们日子会越来越好哒！
他是真觉得能吃馒头很开心。
可王鹤轩泪却流得更多了,发誓要带秋秋过上好日子。
工地上赚钱毕竟是有限的。
王鹤轩在工地上干了两个月,攒了点钱后,就开始摆摊卖豆腐脑油条。
他是生面孔,又是一个外地人。
旁边几个摆摊的嫌他抢生意,联合起来赶他,还想砸他摊子。
王鹤轩举着菜刀,直接跟他们干：谁敢砸老子摊子,老子跟他拼了！
被赵嫣和他家人逼到远离故乡那一刻,他就明白了。
人这辈子绝对不能委曲求全。
不然,你退一步别人进十步,永远只能当个被人欺负的窝囊废！
王鹤轩是真的砍,也是真得掀那些人摊子。他们见他不是个好惹的,也不敢再挑衅。
他做的东西味道好,价格也实惠,吸引了不少食客。
客源稳定后,一天利润都能拿个一百三十块钱左右。
王鹤轩收摊后,回家看着手里的钱,忍不住红了眼。
他的工资津贴都被赵嫣拿给周明,他连孩子五块钱医药费都得求人。现在,他终于不用四处求人了！
王鹤轩攒了些钱后,就去邮局,把钱和信寄给了周建业。
一个是报平安,另外也还他还有医院的债。
周建业很快给他回了信：
【赵嫣跟周明所作所为已经被揭穿,两个人现在就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周明已经被公安抓走坐牢,赵嫣也被撤掉厂长职位、开除。】
【你家人怪你不该把事情闹这么大,害得他们被看笑话。但他们得知你火车离开,似乎也有些后悔了,多次来找我问你地址,你妈也病倒了。】
【赵嫣也来找过我许多次,说她已经知错,只要你带孩子回去,她以后一定好好对你们。】
【不过你放心,不论赵嫣还是王家的人,我不曾向他们透露你的住址。】
信最后,周建业担心周明钱不够花,留下了他欠医院的那份钱。
剩下的钱又添了点,重新寄回来了。
王鹤轩看到信里提及赵嫣,才发现自己许久没想到她了。
他带孩子离开她也就才四个多月,那些却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王鹤轩没再坚持把钱寄回去,只是给周建业回信。
【那这笔钱就当你在我这里入股,以后给你分红。】
他的摊子生意好,别人眼红,周围又多了两家豆腐脑摊子。
但他们味道做得不如他好,也抢不走食客。
有些老顾客,都跟王鹤轩处成了朋友。
其中有个倒卖二手电器的叫张晓华,平时收购城市里淘汰的电器,倒卖到农村,也挣了不少钱。
但她说：我这点小买卖算啥直接倒卖三大件更挣钱,从广东深圳买了卖到北方,一台利润就能好几百块钱。
王鹤轩有点震惊：这么多
张晓华感叹：可不是。就是我手头钱太少了,跑一趟不值当。
她压低声音：我认识的一个老板,去年一年就挣了20万！
要知道,机械厂员工福利待遇已经很好了,普通员工月工资也才几十块钱。
王鹤轩动心了。
他没接触过这行,贸然入行,很可能亏得裤衩都不剩。
但王鹤轩也就犹豫了一小时,就下了决定：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张晓华一个女人都敢弄,没道理他不敢。
这机会他要是不抓住,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
大不了亏完了,从头再来！
王鹤轩把豆腐脑方子卖给别人,拿上所有积蓄,加入了张晓华。
可能是前半生太苦了,老天有意弥补他,他生意做得格外顺利。
三年后,王鹤轩出差回到北城。
他直接开车带着一堆东西,去见周建业。
十件羽绒服、五根人参、三箱燕窝、最新款手表......阿轩,你怎么又拿这么多东西这几年,你给我送冰箱、收录机,吃的喝的没断过,我占你便宜够多了！
王鹤轩：我以前也没少占你便宜。
要不是有这个朋友,他跟儿子都不知道能不能撑到今天。
这不一样,你给太多了！
周建业急匆匆折回屋里取存折,递到他手里。
阿轩,这是你这几年给我打的钱,我都存里面了。你拿走。
王鹤轩不肯要：咱们早就说好了,这是分红！
那不能......
周建业给他塞,他不收,他就拿着存折给秋秋塞。
几人来回推搡时,不远处响起赵嫣的声音。
王鹤轩是你吗,王鹤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