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宋池川那天头脑昏沉,只隐约记得沈南惜好像来过。
但不知道陈冬夏和她说了什么,她居然再也没有来找过他。
只是给他发来一条消息:如果身体不舒服,及时告诉我,好吗
她说得委婉,可宋池川知道,她是不想再像错过宋成逸那样,再错过他的离去。
可他根本没有义务告诉她,也没有义务照顾她的情绪。
宋池川的身体已经不适应再坐飞机了,他们在这座城市留了下来。
每天睡到自然醒,和陈冬夏手牵着手去散步,再支起画架,自由地画任何她想画的事物。
在生命余下的每一秒,他在认真地生活,认真地去做自己喜欢的事。
时间飞速流逝,他不知道过了多久,却真切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
陈冬夏正在帮他裱画,他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了她。
冬夏,我想为自己办一场葬礼,在我还活着的时候。
陈冬夏的身体一下僵硬了,语气却装作若无其事。
好,我帮你,我们将葬礼办成你的画展,好不好
嗯。宋池川把头埋在她颈窝里,轻轻应了一声。
他能听出陈冬夏语气里的颤抖和不舍,可他们从在一起的那一刻,就注定要经历这一天。
陈冬夏深呼吸了一下,压住心中的情绪,转身钻入他怀中。
那我们要好好策划一下,池川,你想邀请谁参加
宋池川怔住,他这荒谬的一生,除了陈冬夏,好像并没有什么人值得邀请。
他不想将气氛变得沉重,故意开玩笑:我想想,那可多了,我要邀请落日、晚霞、垂柳......当然,还有你。
陈冬夏扬起嘴角,轻吻在他的嘴角。
这么多那我只能一个一个去邀请了。
他们紧紧拥抱着彼此,好像再也不愿分开。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沈南惜,正把自己喝得烂醉。
她的公司已经卖了,助理也早就提出辞职。
她名下所有房产都已经卖出,只留下了当初和宋池川的婚房。
自从她回来后,就终日守在这所房子里,企图抓住宋池川的最后一丝气息。
地下的酒瓶滚了满地,只有酒精才能让她麻痹自己,逃避宋池川已经不属于她的现实。
沈南惜又打开一瓶酒灌入口中,桌面上的手机突然亮了。
她努力睁开迷蒙的双眼去看,只见信息来自一个熟悉的号码。
五月七日晚六点,我的葬礼。
随信息发来的,还有一个坐标。
她一下酒醒了大半,下意识看向时间。
今天就是五月七日,现在已经四点了!
她立刻买了最近的一班飞机,站起身往车库走,边走边试图拨打宋池川的电话。
电话一直无法接通,她已经急得快要失去理智。
宋池川怎么样了为什么突然会办葬礼
无论如何,她必须见他最后一眼,她绝不能再错过了!
沈南惜满身酒气坐进驾驶位,猛地踩下了油门。
她以最快的速度往机场开,耳边什么都听不见了,只能听到车子不断加速的嗡鸣声。
砰的一声巨响!
车子失控地撞向绿化带,沈南惜额头淌下鲜血,小腿传来剧烈的疼痛。
车身已经扭曲变形,她奋力地打开门,朝车外的方向爬。
没时间了,她还要去见宋池川......
救护车的鸣笛声响起,医生拿着担架朝她跑来。
她却不让任何人靠近:我不需要治疗,我要去机场!我必须去见他......
医生给她打了一针镇静剂,她很快昏沉地睡过去了。
再醒来时已经身在医院,她拔掉手上的针头,一瘸一拐跑了出去,拦住路边的出租车前往机场。
可当她不顾一切地赶到那个坐标的时候,却发现这里一片空荡,什么都没有。
她急切地给宋池川打电话,电话终于接通,响起的却是陈冬夏的声音。
池川他......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