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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暴雨砸在ICU的玻璃窗上,将林深的身影扭曲成破碎的光斑。仪器规律的滴答声里,陆遥的睫毛突然颤动了一下,像濒死的蝴蝶扑棱翅膀。林深猛地抓住她插满留置针的手,却触到一片异常的滚烫。
别碰......沙哑的气音惊得他浑身血液凝固。昏迷三天的陆遥缓缓睁开眼,涣散的瞳孔里映不出他分毫。心电监护仪发出尖锐的警报,她突然剧烈挣扎,腕带在病床栏杆上撞出闷响:怪物!离我远点!
消毒水的气味里混入铁锈味,林深看着她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想起十二小时前冲进手术室时的画面——她蜷缩在翻倒的摩托车旁,白裙浸透雨水,像朵被撕碎的百合。而此刻,她望着他的眼神,像在看某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是我,阿遥。他声音发颤地俯身,试图用体温温暖她冰凉的指尖。陆遥却突然剧烈咳嗽,鲜血溅在他胸前的白衬衫上,洇出暗红的花。她盯着他染血的领口,突然诡异地笑起来,笑声混着痰鸣,在密闭的病房里格外瘆人。
护士冲进来时,林深仍保持着半跪的姿势。镇静剂推进血管的瞬间,陆遥抓住他的手腕,指甲深深掐进肉里:我梦见......有人把我拖进海里......她的眼皮不受控地合上,最后几个字散在逐渐平稳的呼吸里,好冷......
走廊的夜灯在暴雨中明明灭灭,林深盯着自己腕间的掐痕。急诊室那晚,交警说摩托车失控前曾突然急刹,可那条空旷的盘山路上,根本没有任何障碍物。
第二章
林深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直到血腥味在口腔漫开才惊觉自己失了神。监护仪恢复规律的嗡鸣,陆遥苍白的面容被冷白的屏幕光笼罩,额角还凝着干涸的血迹,像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疤。
林先生值班护士抱着病历本站在门口,患者脑部CT显示颞叶有阴影,可能是逆行性遗忘。不过...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林深腕间的掐痕,反常的应激反应或许和心理创伤有关。
深夜的走廊空无一人,林深倚着消防栓滑坐在地。手机屏幕亮起,是陆遥闺蜜的消息:阿遥出事前,一直在查你三年前潜水失踪的事。寒意顺着脊椎窜上后颈,他想起陆遥总在深夜对着电脑发呆,追问时她只说在做项目调研。
雨不知何时停了,黎明前的黑暗中,林深鬼使神差地走向地下车库。陆遥那辆粉色摩托车还停在老位置,车头凹陷处缠着断裂的珍珠项链——那是他去年送她的生日礼物。指尖抚过车把上干涸的水渍,突然摸到异常的凸起,用钥匙刮开凝固的泥浆,露出半截银色的潜水配重带扣。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三年前那场潜水事故,他被困在沉船残骸时,恍惚看到有人拽走了他的配重带。救援队找到他时,身旁漂着个陌生潜水员的尸体,而他的记忆永远停留在了深海的黑暗中。
返回病房时,陆遥正在昏睡,输液管随着呼吸轻轻晃动。林深颤抖着打开她的手机,密码是他们的纪念日。相册最新的照片里,一张泛黄的报纸被拍得清晰——二十年前的社会新闻,某海滨浴场发生潜水事故,一名潜水教练溺亡,死因是配重带被人为割断。
你终于发现了。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陆遥不知何时坐起身,拔掉了手上的针头,血珠顺着手臂蜿蜒而下,我爸就是当年那个教练,所有证据都指向...你的父亲。她笑出声,带着劫后余生的疯狂,所以你接近我,到底是赎罪,还是想杀人灭口
窗外第一道晨光刺破云层,林深望着陆遥眼底翻涌的恨意,突然想起他们第一次约会,她站在水族馆的玻璃前,说深海的秘密永远比想象中更冰冷。此刻监护仪再次尖锐作响,而他终于明白,有些真相,远比死亡更令人窒息。
第三章
监护仪的警报声撕裂空气,林深本能地冲向呼叫铃,却被陆遥拽住衣角。她的指尖冰凉如铁,血顺着输液针孔滴在雪白床单上,晕开狰狞的红梅。别动。她喘着粗气,扯出床头抽屉里的牛皮纸袋,泛黄的文件散落一地——是二十年前潜水事故的调查报告,每张纸页都被红笔圈出刺眼的批注。
你父亲当年是浴场负责人。陆遥剧烈咳嗽,染红了手背,潜水设备检修记录上,他的签字日期比事故早了整整三天。她突然笑起来,笑声里混着压抑的呜咽,我五岁那年见过你,在事故现场。你躲在你父亲身后,穿着印着鲸鱼的蓝色泳衣。
林深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记忆深处的画面突然清晰:咸腥的海风、警戒线后的哭喊声、父亲攥着他手腕的力道。那时他总做噩梦,梦里有气泡从海底升起,缠住溺水者苍白的手指。不可能...他踉跄着后退,撞到医疗推车,我父亲说那是意外!
意外陆遥举起手机,屏幕上是段模糊的监控录像,拍摄于三年前他潜水失踪的码头。画面里,戴着兜帽的男人将配重带扔进海里,而那人的左手小指,有道月牙形的疤痕——和父亲左手的旧伤如出一辙。
晨光穿透云层,在陆遥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阴影。她摸索着床头柜上的水果刀,刀尖却对着自己的咽喉:你知道我为什么骑车去盘山公路吗我约了你父亲。她的声音突然平静得可怕,半小时前,交警来过电话。他的车冲下悬崖时,后备箱里还锁着当年的账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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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深感觉胸腔被重物碾碎,耳边轰鸣不止。走廊传来凌乱的脚步声,他望着陆遥决绝的眼神,突然想起他们相恋时,她总说深海的黑暗里藏着吞噬人心的怪物。此刻,怪物终于浮出水面,而他们都成了祭品。
阿遥,我...话未说完,陆遥突然将刀刺向他左肩。剧痛袭来的瞬间,她附在他耳边低语:帮我个忙。温热的血顺着伤口流淌,她的气息渐渐微弱,告诉所有人...是我想杀你...
监护仪发出长鸣时,林深终于看清陆遥最后的口型——对不起。他死死抱住逐渐冰冷的身体,听见赶来的医护人员的惊呼,而窗外,第一缕阳光正穿透乌云,照亮了她无名指上那枚他亲手戴上的、早已变形的银戒。
第四章
警笛声由远及近,林深的左肩仍在渗血,却死死攥着陆遥逐渐僵硬的手指。当冰凉的手铐扣上手腕时,他对着冲进来的警察露出恍惚的笑:她说...要杀了我。目光扫过满地的调查报告,那些红笔批注突然扭曲成父亲苍白的脸——昨夜父亲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还躺在手机里:别再查了,有些债,该还了。
审讯室的白炽灯刺得人睁不开眼。林深反复说着陆遥的复仇计划,却将手机里父亲的信息和那段监控录像深埋心底。第三天深夜,律师带来噩耗:盘山公路事故现场找到了带血迹的账本残页,父亲的尸检报告显示,坠崖前已因心脏病发死亡。
三个月后,林深在精神病院接受治疗。药物让他时常陷入混沌,却总能清晰梦见陆遥。她穿着初见时的白裙站在水族馆,玻璃外的鲨鱼游过,光影在她脸上流转:如果真相会伤人,我们是不是该永远留在黑暗里
出院那日,他收到陆遥生前律师转交的信。信纸上晕染着水渍,字迹被泡得模糊:深,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应该已经变成海里的泡沫了。二十年前,我父亲教会我潜水时说,深海会记住所有秘密。后来我才明白,有些秘密,只有沉入海底才不会灼伤活着的人。对不起,利用了你;也谢谢你,让我知道被爱的感觉。
泛黄的信纸里夹着张照片,是他们在海边拍的合影。那时夕阳将海面染成血色,陆遥靠在他肩头笑得灿烂,背后的礁石上,隐约可见林氏海滨浴场褪色的招牌。
五年后,林深将父亲的遗产全部捐给海洋保护组织。在新建的潜水安全纪念馆里,他独自站在陆遥父亲的遗照前,像对着深海低语:我把真相也留在海里了。但我会替你们,继续听海的回声。
窗外,暴雨再次倾盆而下,敲打在玻璃上的雨声,混着遥远的潮声,宛如深海传来的叹息。
第五章
暴雨冲刷着纪念馆的玻璃幕墙,林深的倒影与陆遥父亲的遗照重叠。他伸手擦拭玻璃上的水雾,指腹却触到某个凸起——有人用指甲在潮湿的水汽里刻下细小的遥字,蜿蜒的笔画如同未干的泪痕。
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年轻女孩抱着一叠文件停在他身旁。林先生,这是新到的捐赠协议。她推了推眼镜,腕间的珍珠手链轻轻晃动,与陆遥那串断裂的项链款式惊人相似。林深喉头发紧,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无名指的戒痕上,那圈淡淡的印记像道永远愈合不了的伤口。
深夜闭馆,林深独自留在展厅。电子屏循环播放着潜水安全纪录片,突然插播一段老旧录像:二十年前的新闻画面里,年轻的陆父站在海滨浴场前接受采访,背景中,五岁的陆遥举着冰淇淋从镜头前跑过,而穿蓝色泳衣的小男孩正被成年男人拽着胳膊往反方向走。
画面突然卡顿,雪花点中浮现陆遥的声音:深,你见过海上升明月吗林深猛地回头,展厅空无一人,唯有通风口传来阵阵潮腥。他踉跄着扶住展柜,玻璃倒影里,陆遥的白裙正穿过虚拟的鲨鱼群,向他伸出沾满海藻的手。
手机在寂静中震动,陌生号码发来条彩信。照片里,某个潜水员的装备袋上别着枚鲸鱼形状的徽章——与他童年泳衣上的图案一模一样。附言只有短短一句:该浮出水面了。
暴雨愈发猛烈,林深冲出纪念馆。海浪拍岸声震耳欲聋,远处的灯塔在雨幕中明灭。他沿着礁石走向深海,咸涩的雨水混着泪水灌入喉咙,恍惚间听见陆遥在耳边轻笑:这次换我来拖你了。
当搜救队发现他时,昏迷的林深怀里死死抱着本浸水的日记。泛黄的纸页间,除了陆遥的字迹,还夹着张泛黄的诊疗单——诊断日期是二十年前,患者姓名栏写着林某某,病症栏赫然印着急性焦虑症(创伤后应激障碍),主治医生签名处,陆XX三个字力透纸背。而在日记最后一页,用红笔反复写满的,是同一个名字:遥。
第六章
咸腥的海风裹挟着暴雨灌进鼻腔,林深在急诊室刺眼的白光中醒来。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里,他下意识摸索胸前的口袋,那本日记却不翼而飞。
林先生,有人托我转交这个。护士递来密封袋,褪色的鲸鱼徽章在袋中轻轻晃动,旁边压着半张照片——是他五岁那年在海滨浴场的留影,父亲揽着他的肩膀,笑容背后藏着某种难以名状的恐慌。
三个月后,尘封二十年的卷宗被重新打开。泛黄的笔录里,某个关键证人的证词被刻意涂改:当时看到两个孩子在争执...穿蓝泳衣的男孩扯着另一个孩子的潜水绳...而这份证词的附件,赫然是父亲当年手写的情况说明。
林深站在父亲的墓前,将新找到的物证投入火盆。跳动的火苗中,诊疗单上的墨迹逐渐卷曲——原来二十年前那场意外后,父亲就因过度自责患上创伤后应激障碍,而主治医生,正是陆遥的父亲。
深夜的海滨浴场,林深独自走向栈桥尽头。潮水漫过脚踝时,手机突然响起陌生来电。电流声中,传来经过变声处理的沙哑嗓音:当年拽你潜水绳的人...是我。
海浪轰然拍岸,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五岁那年的夏天,他和陌生男孩在礁石旁玩耍,争执间失手扯断对方的安全绳。父亲发现时,男孩已经沉入海底——而那男孩,正是陆遥的哥哥。
我找了你二十年。电话那头传来压抑的呜咽,看着你和陆遥相爱,我以为仇恨能就此了结...可她到死都不知道,真正害死她家人的,是我们两个孩子的幼稚。
暴雨再次倾盆而下,林深望着漆黑的海面,终于读懂陆遥信中的深意。深海确实藏着所有秘密,而有些罪孽,早在他们相遇之前,就已注定要用一生偿还。
黎明破晓时,搜救队在礁石缝里找到那本日记。最后一页,被海水晕染的红痕下,陆遥的字迹依然清晰:如果爱能赎罪,我愿溺死在这片海里。而在空白处,林深颤抖着写下:对不起,这次换我陪你沉入海底。
远方的灯塔亮起最后一道光,海浪卷走沙滩上未干的字迹。从此,所有的爱恨与真相,都化作了深海里永不消逝的回声。
第七章
十年后的梅雨季,某个老旧档案室的柜门被吱呀推开。戴着金丝眼镜的年轻记者拂去积灰,在编号2005的铁盒里翻出泛黄的剪报——正是二十年前那场潜水事故的报道。边角处,模糊的铅笔字迹若隐若现:小遥别怕,哥哥很快就回来。
窗外的雨丝斜斜掠过玻璃,投影在地面的光斑突然晃动。记者回头时,只瞥见白裙一角消失在长廊尽头,空气中残留着若有似无的海水气息。
同一时刻,太平洋某座无人岛的沙滩上,褪色的日记本正被海浪轻轻托起。陆遥的字迹在盐渍中时隐时现,最后一页多了行娟秀的小字:深,我在珊瑚丛里种满了蓝玫瑰,等你来采。
海面上,归航的渔船劈开波浪。老船长指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双影,对年轻水手笑道:看见没那是守护这片海域的人鱼夫妇。每到月圆夜,就能听见他们在海底歌唱。
浪涛声中,两个身影在幽蓝的深海里缓缓相拥。林深的指尖穿过陆遥飘散的长发,缠绕的气泡裹着二十年前未说完的告白,最终化作一串珍珠,沉入生长着蓝玫瑰的珊瑚礁。
而在更深处,锈迹斑斑的潜水配重带上,两枚鲸鱼徽章在黑暗中相触,发出微弱的光。那是时光深处,两个孩子来不及说出口的道歉,也是跨越生死的,永不沉没的誓言。
第八章
二十年后的校庆日,美术学院的玻璃穹顶洒下细碎光斑。白发苍苍的老教授拄着拐杖,在毕业生作品展前驻足良久——那幅名为《深海挽歌》的油画中,纠缠的气泡与蓝玫瑰交织成锁链,将一男一女的身影永远困在珊瑚礁深处。
林教授,这是今天收到的包裹。年轻助教递来牛皮纸袋,泛黄的素描本里夹着干枯的海藻标本。扉页上的字迹被海水泡得肿胀,却仍能辨认出陆遥的笔迹:当你看到这些时,或许我已经变成了海浪的一部分。
窗外突然掠过一群海鸥,老教授望着它们远去的方向,恍惚间又回到了那个暴雨夜。他颤抖着翻开素描本,掉出张褪色的电影票根——那是他们第一次约会的凭证,背面用铅笔写着:如果深海有灵,愿用余生换你平安。
深夜的画室,老教授支起画架。月光透过百叶窗在画布上切割出银灰色的条纹,他蘸取钴蓝色颜料,笔触却突然顿住。颜料管滚落地面,在寂静中发出清脆的声响,惊醒了画架角落沉睡的星空投影仪。
光影在墙面流淌,映出两个年轻的身影。陆遥穿着白裙踮脚调整投影角度,发梢扫过林深泛红的耳尖。你看!她指着墙上旋转的星辰,我们现在,就住在银河里。
现实中的星光突然黯淡,老教授伸手触碰画布,却只摸到自己布满皱纹的手背。颜料在指间晕开,化作深海的蓝,将他的身影吞没在回忆的旋涡中。
黎明时分,保洁阿姨推开画室的门,只看见未完成的画布上,无尽的蓝色海洋中漂浮着两枚鲸鱼徽章。远处的画桌上,星空投影仪仍在固执地旋转,将细碎的光斑,永远地定格在了那个不会醒来的夜晚。
第九章番外:贝壳里的星语
梅雨季的雨丝斜斜敲打着老旧窗台,陆遥的侄女林小满蹲在阁楼角落,正对着锈迹斑斑的铁盒发愁。盒盖上林氏海滨浴场留念的字样已模糊不清,撬开盒盖的瞬间,褪色的电影票根、干枯的海藻标本与泛黄的诊疗单倾泻而出,最底层躺着个缠着珍珠项链的贝壳风铃。
这是你外婆最宝贝的东西。身后传来林深沙哑的声音。老人拄着拐杖,白发在穿堂风里轻轻颤动,想听故事吗他拾起贝壳风铃,金属环相碰的声响里,二十年前的暴雨与咸涩海风仿佛再次涌进这间堆满画作的阁楼。
林小满蜷在藤椅上,望着墙上那幅《深海挽歌》——画中男女的身影早已被岁月晕染得朦胧,唯有缠绕的蓝玫瑰与气泡依然鲜艳欲滴。当听到两个孩子因一场意外背负半生罪孽时,她忽然指着诊疗单上反复描摹的签名:外公,这个陆医生...是不是外婆的爸爸
窗外的雨突然变大,林深的瞳孔微微收缩。他颤抖着取出素描本,翻到夹着电影票根的那页,背面铅笔字在潮湿的空气里洇出淡淡的蓝:当年你外婆总说,深海会替人保守秘密。他摩挲着票根边缘的齿痕,其实她早就知道,是我的幼稚间接害死了她哥哥。
深夜,林小满被雨声惊醒。月光透过阁楼天窗,照见林深独自坐在画架前,正在为《深海挽歌》添上最后几笔。老人枯瘦的手指蘸着钴蓝色颜料,在画布深处勾勒出两簇交缠的蓝玫瑰,而贝壳风铃不知何时被挂在窗边,随着风吟唱出细碎的低语。
小满,过来。林深突然回头,皱纹里盛满温柔,你听,这是海浪在说晚安。他将孙女搂进怀里,苍老的手掌覆上她的眼睛,记住,有些爱永远不会沉没,就像深海里的鲸鱼,会用一生寻找彼此的回声。
晨光初现时,林小满在枕边发现枚崭新的鲸鱼徽章。徽章背面刻着极小的字:致所有在深海中重逢的灵魂。远处传来渡轮的汽笛声,她跑到窗边,看见粼粼波光中,两尾银鱼正追逐着跃出海面,在朝阳下划出两道短暂却璀璨的弧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