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排练儿童节节目,发现桌下压了本破旧乐谱。
乐谱上的童谣莫名诡异。
叮叮,我有一个礼物悄悄送给你。
谢谢你来到这场游戏。
粉笔灰落满蝴蝶结,彩带缠住秘密。
蜡笔画中消失的人,脚尖悬在彩虹梯。
……
刚开始大家不以为意。
直到排练时有人戴着蝴蝶结死在舞台上。
1
明天就是端午节。
学校里的人都走光了。
为了儿童节去孤儿院慰问表演。
我们班所有人都留在学校排练。
大家精心排练数月的话剧,今晚正式在艺术楼彩排。
大家在艺术厅打扫着。
清理书桌时,我从底下扫出一本乐谱。
乐谱上字迹稚嫩,似乎是一首童谣。
叮叮,我有一个礼物悄悄送给你。
谢谢你来到这场游戏。
粉笔灰落满蝴蝶结,彩带缠住秘密。
蜡笔画中消失的人,脚尖悬在彩虹梯。
合照里多出粉发带,和我跳橡皮筋。
笑声被迫暂停,八音盒倒唱生日曲。
藏好了吗红舞鞋在找你。
不知为何,读完后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诡异的文字与小孩儿的笔迹搭在一起十分违和。
旁边的文艺委员江璇嘁了一声。
小孩儿瞎写的东西,瞧把唐优吓得脸都白了。
周围哄笑一片。
拿来,让我看看……
我也要看看是什么玄乎东西！
几个同学挤上来夺走我手里的乐谱。
什么粉笔灰落满蝴蝶结,粉笔灰堵到脑子里了吧,这写的什么破东西！
红舞鞋,以为自己是童话公主吗
大概是谁恶作剧写的黑暗童谣,现在很流行这个。
恐惧在插科打诨中渐渐消散。
班长赶紧过来打断。
好了,咱们学校小学和中学都在这个校区,大概是哪个小朋友落在这里的。大家抓紧时间打扫,争取今晚彩排一遍。
此话一出,大家看向时钟。
10点30分。
确实太迟了。
所有人回到原位,谁也没把这个小插曲当回事。
2
将近11点。
大家将道具搬上台准备排练。
台下指挥的班长突然皱眉。
那个是……王安王安你愣在舞台上做什么
大家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王安负责布置舞台。
此时本该和大家一起搬道具。
可不知怎的,他背对着观众席坐在道具箱上
背着一个巨大蝴蝶结道具。
隐藏在舞台后半部分的阴影中一动不动。
江璇忙前忙后,看见他不干活瞬间恼火。
她上前用力一推。
你坐在这偷什么懒……啊啊啊！
尖叫回荡在艺术厅。
所有人眼睁睁看着王安从道具箱上直直倒地。
血！血！这可不关我事！
离得最近的江璇花容失色地指着他。
大家这才发现不对劲,纷纷跑上来查看。
只见王安眼睛睁得老大,七窍流血。
血已经微微凝固在皮肤上。
说明出事好一会儿了。
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我颤声问：刚刚谁在他身边
人群倏然安静。
有人突然喊了一声是刘壮。
站在最外围的刘壮猛地蹦起来骂了声娘。
激动地冲上去给了那人一拳。
你,你放什么狗屁！他粗着嗓子喊：这明显是中毒,绝对不是我干的！
可接着不知谁低低说了句。
可是刘壮确实一直在王安旁边……他今天怎么一直跟着王安。
是啊,我也看见了,刘壮是管道具的,道具箱怎么在王安那儿
刘壮急得跺脚,高壮身躯让整个舞台都在震颤。
你们少血口喷人,那江璇离得最近,她也有嫌疑！
江璇由惊恐转为愤怒：你个傻大个……
别说了！班长大声呵斥。
他是江璇男友,搂过她的肩膀劝阻。
刘壮你少挑事！我现在报警,所有人不能离开这里！
3
话音刚落,我眼角扫到地上的王安似乎动了动。
我身体僵住,定睛一看。
这回所有人都看见了。
他的双手倏地举到半空。
本来围成一个圈的人吓得尖叫,大家疯狂后退。
下一秒,王安竟然从地上爬起来。
他一边站起来,一边笑得前仰后合。
别报警,跟大家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而已哈哈哈。瞧把你们吓的,也不来看看我还喘不喘气。
江璇气得要厥过去,一巴掌重重拍上王安后脑勺。
有病吧你,你脸上的血是什么东西
大家表情也难看极了。
王安这才意识到玩笑开大了,赶紧赔罪。
哎呦,不好意思,我也没想到你们会被吓成这样,我脸上是表演专用的血浆。
此话一出,全场嘘声一片。
王安你今晚回宿舍等着！
幼不幼稚,大半夜吓人会吓出毛病的！
见场面越来越混乱,班长出来打圆场。
算了,排练要紧,王安从小就喜欢开玩笑,咱们班一路从小学升到初中,还不知道他什么德性吗大家消消气,抓紧排练。
王安赶紧灰溜溜地道歉。
这场闹剧才结束。
4
大家搬东西的搬东西,穿服装的穿服装。
半个小时后总算可以正式排练。
主演和群演各就各位。
班长一声令下,话剧开幕。
此前我们私下已经表演过无数次。
一切按部就班进行。
江璇无比熟练地念出最后一句台词后,轮到王安饰演的蝴蝶登场。
聚光灯形成一个巨大光圈打在他身上。
然而几秒后,王安还是背着蝴蝶结坐在道具树下一动不动。
大家彻底被他的玩笑惹恼。
啧,开玩笑也得有个度吧！
什么时候了还在开玩笑,我要困死了！
江璇冲上前率先一脚踹上去。
王安像方才一样应声倒下,脸砰的一声磕在地上。
一样的戏码来第二次就没人买单了。
班长不耐烦地拍拍他。
赶紧起来,这回你必须给大家鞠躬道歉。
王安还是不吭声。
班长气得要冒烟,用力一把将他翻过来。
可这一下几乎把所有人都吓死。
只见王安眼球凸出,好像受了极大惊吓一般。
他嘴里塞满粉笔。
粉笔横七竖八地塞进他的口腔,看起来像将他活活噎死的。
班长抖着手探向王安的颈动脉,脚一软差点摔倒。
没气了,他真的没气了……
混乱中,不知谁喊了一声报警。
大家赶紧掏出手机。
我拿出手机拨打报警电话,然而打不通。
其他人也是一样。
几个胆子大的去艺术厅外走了一圈。
不久便一脸沉重地回来。
报警电话打不出去,也没网络。
5
就在大家拿着手机不知所措时。
突然听见叮叮声接连响起。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手机。
是一条陌生信息。
叮叮,我有一个礼物悄悄送给你。
谢谢你来到这场游戏。
管道具的人有一个秘密,猜猜是什么。
闺蜜周小棠最害怕神神叨叨的东西。
她颤抖地拉着我问。
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有点像剧本杀。
我摇摇头,但觉得这几句话有些熟悉。
江璇勉强镇定下来,环视四周。
刘壮在哪儿
大家左右张望,找寻刘壮的身影。
在那儿！
站在最外围的同学指着舞台幕布大喊一声。
只见幕布后藏着半人身影。
刘壮没有和大家一样围上来。
而是退到舞台最边缘。
听到江璇喊他后马上往舞台后门跑去。
有几个壮实的男生马上上去一把将他制止,拉回来。
刘壮个高,但也抵不过几个人扯棉花一样拉扯他。
他不服气地挣扎。
凭什么抓我
江璇冷笑：就凭你从刚刚开始就很可疑,又做贼心虚逃跑,不抓你抓谁
没错。班长一脸严肃：信息上说管道具的人有秘密,目前你的嫌疑最大。
我呸！刘壮一口啐在他脸上。
你们根本没证据证明是我做的,就是仗着人多欺负我！
几个扭着他的男生听到这话后有些犹豫。
别听他的。班长说着,拿出用来布置舞台的彩带。
有嫌疑的人必须都搜一遍,不然等会儿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刘壮被压在地上,从手到脚都被彩带牢牢捆住。
男生们在他身上搜了一圈,却没搜到任何线索。
刘壮室友不忍心：或许真不是他,他跟王安又没有仇,害他做什么
班长没理,指着刘壮的拳头。
你手里握着什么
大家这才注意到他双手紧握,被反扭也不张开。
听到这话后他表情瞬间紧张。
班长见状毫不留情地踩下去。
刘壮吃痛一声,手条件反射地打开。
只见他宽大掌心里布满彩色粉笔的痕迹。
显然是用力抓握还没来得及洗掉,十分显眼。
6
全场一片寂静。
刘壮被戳穿后不慌反笑。
癫狂笑声回荡在艺术厅,格外瘆人。
江璇吓得一激灵,躲到班长身后指着刘壮骂。
不要以为装神经病就行了,等会儿有信号我们马上报警！
刘壮停下,眼神阴鸷地扫了一圈。
呵呵,逃不掉的……
什么班长皱眉,蹲下凑近了些。
我说——刘壮一字一顿：大家都逃不掉,背叛的不止我一个人……
话未说完,他突然大口大口喘气,呼吸一次比一次急促。
被彩带缠紧的身体抑制不住地扭曲。
彩带随着他的动作砰砰崩开。
短短几秒,他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好像有一双手紧紧掐住他脖子。
大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在原地。
可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鲜血从刘壮口鼻喷涌而出。
他慢慢停止挣扎,俨然没了气息。
7
退后退后！班长大呵一声。
大家马上散开。
胆小的差点腿软摔在地上。
这可怎么办
五分钟死了两个人,还死得莫名其妙,这地方是不是不干净！
刘壮说我们都逃不掉,难道是真的背叛者是什么我们这有叛徒吗
平时最淡定的班长也被吓得脸色苍白。
好一会儿,他颤声道。
大家先别慌,刘壮被戳穿乱说话而已,都是同学,有什么必要背叛大家一定他和王安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与我们无关。
这话说得在理,有效地制止住大家的慌乱。
江璇：那现在该怎么办啊
班长拽着她往外走：大家都先出去,找个能打电话的地方报警。
所有人一窝蜂地往外涌。
然而到了门口又纷纷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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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大开着的闸门不知什么时候被拉下。
走得快的都上去尝试把门拉开。
艺术楼的门很久没换了。
平时就关不严实。
然而今天的门显然不一样。
大家使出吃奶的劲儿都一动不动。
而且门板明显加厚了。
拍上去声音厚重。
8
别弄了。班长说。
今晚大家去舞蹈室将就一晚。那里地方大,大家待在一起,有什么事可以互相照应。
闻言,不少人点点头,跟着班长走。
还有六个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那是我们班的小团体。
小团体的老大李芳站出来。
我们六个想待在器材室,就不跟大家一起了。
此话一出,已经要走的人都停住脚步。
李芳继续：刘壮说有叛徒,虽然不知道真假,但我们想待在其他地方。
班长皱眉,但没多管,转身走了。
愿意跟着的人都跟着
这种关头只能自己选择,谁也管不了谁。
9
幸好舞蹈室灯光是好的。
亮堂堂的空间让大家放心不少。
所有人静静坐在地上。
周小棠却一直坐立不安。
我问：你怎么了
她有些为难：我肚子疼,好想去厕所,但又不敢。
我估摸一下,现在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不可能一直不上厕所。
于是我们俩结伴而去。
回来的时候班长在门口等着。
他扫了眼我后面：周小棠呢
我应道：她拉肚子呢,让我先回来。
厕所里没什么问题吧江璇着急地问。
我摇摇头。
她马上转头求班长陪她去。
班长探头望了望漆黑一片的走廊,有些犹豫不决。
要不等小棠回来后再去吧,现在去还是不安全。
哎呀,你不去我去！
江璇忍不住了,一把甩开他的手往厕所冲。
然而十分钟后,凄厉尖叫从厕所传来。
声音刮过耳膜让人瞬间毛骨悚然。
是江璇！班长要去打开门。
被我一把拉住：小心是圈套。
他的手刚摸到门把手,听到这话后顿住。
其他同学也急了,冲上来挡在门前。
是啊,江璇要是真有什么事也不能连累我们啊。
谁知道是不是故意引诱我们出去的,刘壮可说了还有背叛者。
班长脸色难看：江璇不可能是背叛者。
但最后他还是松开了手。
10
一声尖叫过后外面安静下来。
就在大家屏住呼吸等待时。
外面传来慌乱脚步声,随后门被啪啪拍响。
让我进去！江璇微弱声音传来：周小棠死了……
砰——
手机从我手上摔落。
顾不得害怕,我打开反锁的门。
门一开便看见江璇跪坐在地。
你说什么我蹲下猛地掐住她肩膀。
她惊魂未定地指着厕所。
周小棠……她死了,在厕所最后一格。
没等她说完,我马上冲向厕所。
最后一格本来是杂物间。
但此时里面传来咚咚响声。
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碰撞隔间板。
有胆子大的同学跟在我身后。
我屏住呼吸推开门。
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尖叫不止。
周小棠一只脚被绳子绑着。
倒挂在彩色的工具梯上。
工具梯不稳,尸体晃晃悠悠地,一下一下撞着隔板。
她脸色发紫,脖颈处渗出的血顺着头发滴滴答答。
我身体完全僵住,条件反射地视线往下。
有一张东西放在了血泊中。
我屏住呼吸捡起来。
那是一张照片。
准确来说,是我们班最后一个六一儿童节合照。
大家都三三两两搂在一起。
唯有一个小身影孤零零站在角落。
和我抱在一起的周小棠脸被划烂。
几乎看不出原样。
蚀骨恨意透出照片。
站在身后的同学突然指了指照片角落的小身影。
周小棠现在……怎么有点像方俊以前被绑在滑梯的样子。
我也记得,还是周小棠说她们愿意和方俊玩,把他骗到滑梯那儿,然后刘壮把方俊倒吊起来……
嘘！另一个人赶紧捂他嘴：什么时候了,还提那个死人干什么。
我吓得腿软,已经有些神智不清。
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回到舞蹈室的。
11
等我浑浑噩噩回来。
江璇已经勉强镇定下来。
气氛莫名诡异。
投在我身上的眼神充满畏惧和质疑。
江璇率先站起来指着我：唐优,是你杀了周小棠！
还没从悲伤中回神就突然被诬陷。
我的火气也涌上来。
能不能动动你的猪脑子！小棠是我最好的朋友,就是把你扔粪坑里我也不会杀她！
江璇跋扈惯了,闻言一巴掌呼我脸上。
左脸瞬间火辣辣疼。
我不敢置信,气得扑上去撕扯。
我去了厕所没多久就回来了,倒是你,去了足足十分钟,你的嫌疑更大！
啊！好疼！
江璇被我扯着头发动弹不得,向其他人伸手求救。
大家这才反应过来将我们分开。
班长心疼地捧着江璇的脸。
唐优,你下手真够狠的,江璇说你有嫌疑也不是凭空捏造。
我去你丫的！我拽起江璇手臂：你自己看看江璇衣袖上沾了什么。
大家闻言,纷纷凑过来。
那白色衣袖边缘赫然染红了一圈。
江璇表情闪过一丝惊慌。
这一定是刚刚摔在地上,不小心沾上的。
但大家马上远离她,连班长都松开手一脸狐疑。
江璇咬咬牙。
唐优她……她虐猫,杀人的事自然也做得出来。
我气得身子打颤：你放屁！
江璇：学校的猫最近少了很多。上周五晚上学校没人,我亲眼看到唐优拎着一只浑身是血的猫从树林里走出来,不是你是谁虐猫的人本来就是潜在杀人犯！
我那是想救它……我努力辩解。
可周围人狐疑的目光已经落在我身上。
一直没吭声的学委黄青青突然站出来。
可是关键不在于唐优有没有虐猫,而是谁有动机杀周小棠。江璇,我记得上周你跟周小棠还因为班长吵架来着。
黄青青这话提醒了我,我马上反击。
小棠漂亮,大家知道你一直很嫉妒。她不过和班长去参加活动,回来就被你骂了个狗血淋头！
平时不爽江璇的人也趁机阴阳怪气。
是啊,你自己都没看见唐优虐猫,你欺负小棠咱们可都看见了。
啧啧,江家大小姐就是不一样,私下里骂人、打人样样都来。
12
眼见风向转变,江璇激动地蹦起来：你们这群墙头草……
就在大家闹得不可开交时。
所有手机纷纷响起。
又是一条陌生短信。
蜡笔画中消失的人,脚尖悬在彩虹梯。
嘻嘻,带粉发带的姐姐,快来陪我跳橡皮筋。
这看起来怎么怪熟悉的有人说。
我在心里反复默念信息。
脑海里突然闪过刚刚看到的乐谱。
是那首诡异童谣！
我努力回忆：脚尖悬在彩虹梯的下一句是合照里多出粉发带,快来和我跳橡皮筋。
合照黄青青指着我手：是这张照片吗
我这才想起来手里还拿着照片。
大家聚集过来。
刚刚我看见周小棠被吊在彩色工具梯上,这首童谣好像在预言接下来发生的事。
粉发带……合照上谁有粉发带带粉发带的是凶手还是受害者
是隔壁的李芳和王家家！
有人指出合照上带粉发带的人。
两人都在隔壁的小团体。
我的心咚咚直跳。
合照上的我被小棠的血染红。
发带已经辨认不出是什么颜色。
黄青青：最好将她们隔离起来。如果是凶手可以避免其他人被伤害,是受害者的话也可以避免她们被伤害。
李芳和王家家被叫过来。
李芳听完我们的推测后第一个反对。
凭什么把我们关起来这场话剧是江璇没经过我们同意就报名的,也是她组织的,有什么事的话她的嫌疑最大！
此话一出,大家都愣了愣。
江璇确实私自报名了。
不过后来知道能给期末加分后我们就没计较。
怀疑的目光落在江璇身上。
这是音乐老师鼓励我们参加的。她怒吼。
她说这个比赛有加分我才答应下来。我还不是为了大家,音乐老师可是班主任,她说的话你们敢不听吗
可这时连命都快保不住了,谁还管什么班主任。
这时有人带头起哄。
废话什么,把有嫌疑的统统关在一起不就得了。
对。关起来关起来！
大家七嘴八舌要求把三人都锁进器材室。
江璇和李芳又吵又闹,几乎要打起来。
然而这次班长也不敢帮江璇。
只能默默地打开器材室大门。
等大家把人赶进去后。
他无视江璇的求救,颤着手反锁了门。
13
做完这一切。
所有人争先恐后地跑回舞蹈室。
生怕慢了一步就有什么东西要了自己的命。
慌乱间,有人碰倒了背包。
东西哗啦掉一地。
哎这不是刘壮的背包吗
大家应声望去。
只见背包里掉出来不少零食。
经过这一连串的惊吓,肚子早就咕咕叫了,我犹豫着要不要拿一点。
这时,班长率先拿了一个面包。
他说：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大家把这些分了吧,补充体力。
刘壮死了,自然没有人反对。
终于回到安全的舞蹈室。
我累极了,吃过东西倒头就睡。
不知道睡了多久。
迷迷糊糊间似乎闻到一股烟味。
着火了！
大家被瞬间惊醒。
班长蹭的一下从地上弹起来跑到走廊。
浓烟滚滚,不断从器材室的缝隙飘出。
里面还传来咚咚撞击和尖叫声。
快救人！
班长赶紧开门。
我离灭火器最近,一把抄起就往器材室冲。
里面的情况比想象的还要糟糕。
李芳和王家家全身被火吞噬。
倒在地上已然没了动静。
一片烟雾缭绕中,只听见江璇在哭喊,却看不见她的人。
半个小时后,火才被逐渐扑灭。
江璇灰头土脸地坐在地上,双腿止不住打颤。
而她脸上竟然戴着一个防护面罩。
我看向几乎烧成焦炭的李芳和王家家后。
他们两人头上显然没有任何防护用具。
我上下打量江璇。
她虽然狼狈,可露出来的皮肤完好无损。
我不由生出一丝怀疑。
怎么只有你戴防护面罩还有,她们被烧成这样,你怎么会一点伤都没有。
江璇白了我一眼：嚷嚷什么,你这次休想让我背锅。
她打开手机怼到我们面前。
你们离开没多久,窗帘突然自燃。同一时间我们三个都收到同样的信息,信息说只有一个防护面罩。我先找到了面罩,她们俩却来抢,这怪不了我！
我凑近看,她手机上确实有一条我们都没收到的信息。
防护面罩只有一个,先找到先得。
收到信息的时间确实是被关进去后没多久。
所以你杀了她们我哑然。
不是！江璇吼道：我要是杀人了就不得好死,是她们自己晕倒被火烧死。
可是接二连三的事都与江璇有关。
大家对她的怀疑早就达到顶峰。
谁知道防护面罩是不是杀了人抢来的。
是啊,她去上厕所,结果小棠死了。把她和李芳她们关一起,李芳她们也死了,哪有那么巧
说不定这信息,她不止收到一条,而且之前就收到了。
听到这,江璇微不可察地抖了抖。
还没等我看清,班长已经挡在她身前怒斥。
够了！人已经死了,说再多也没用。
他提醒：还有两个小时就天亮了,先想想怎么熬到那个时候吧。
13
此话一出,全场顿时寂静无声。
江璇虽然有嫌疑,但好歹大家已经知道了,有办法应对。
可是否还有凶手在暗处,无人得知。
原本还想抱团的人此时各自站开。
谁都无法预料下一个丧命的是谁,只能顾好自己。
班长搂起江璇,戒备地躲在舞蹈室的角落。
其他人也圈出自己的一小块地方。
我悄悄藏起趁乱拾起的木棍,警惕地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然而十分钟,三十分钟……
一个小时过去了。
艺术楼一片死寂。
不少同学熬不住,再次睡去。
我脑袋昏昏,可还是使劲掐着大腿。
别睡,千万别睡……
如果大家的死与童谣有关。
那么在童谣故事结束之前,恐怕死亡不会终止。
但是,刚刚救人时我不小心吸入烟雾。
现在真的好困。
眼皮支撑不住地耷拉下来,就在我快要睡过去时。
裤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我悄悄环顾四周。
大家太累了,似乎没其他人注意到。
几分钟后。
不远处传来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接着是一声短促的闷哼。
伴随着什么东西扎进皮肉的声音。
我瞬间警惕起来,小心翼翼地望去。
只见班长死死捂住江璇的嘴巴。
手里的刀已然没入她的脖颈。
大股鲜血喷涌而出。
江璇双眼瞪大,还没挣扎几下就不动了。
14
班长所在角落只有他们两人。
离其他人远远的。
除了我以外,暂时没人发现。
我看了一眼调成震动模式的手机。
几秒前手机刚刚收到一条新信息。
砰——
我毫不犹豫地打翻身旁的椅子。
所有人瞬间惊醒,不满地看向我。
可很快,大家的目光就聚集在拿着刀的班长身上。
我惊呼：班、班长杀人了！
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班长咬牙切齿：是她想杀我,我才不得不动手的。
大家面面相觑,显然没人相信。
他扔下刀,径直掀起江璇的衣袖。
衣袖下的手臂竟然有不少抓痕和青紫。
你们看。他举起江璇的手臂。
她刚刚不小心露出手臂,让我看见了,然后拿刀扑上来就要杀我。她撒谎了,李芳她们一定是她杀的,这就是留下的痕迹。
依旧没人敢回应。
但这个解释非常合理。
我想了想：江璇杀人前收到了信息,你也收到了吗
对面的人明显一僵。
把你的手机拿出来看看。我继续。
如果你真的收到了信息,谁知道你会不会继续杀人。
他眼神闪过一丝怨恨,盯了我半晌：你什么意思今晚要不是有我带着,早乱成一锅粥了,你们好意思怀疑我
大家被盯得心虚,纷纷移开目光。
站在班长附近的黄青青突然给我使了个眼色。
她说：放心吧班长,我和其他人都相信你。
班长满意地点点头,冷笑着望了我一眼。
我没吭声。
就在他松懈下来时。
黄青青和身旁的几个人忽然冲上前将班长压倒在地。
他吃痛一声,用力挣扎：疯了你们……
然而下一秒他就说不出话来。
黄青青打开了他的手机。
信息箱里躺着十分钟前收到的短信。
恭喜你吃下了刘壮带来的面包,毒药一个小时内发作。杀掉江璇,大门打开后消防箱上才会放着解药。
15
班长脸色灰败,瘫倒在地。
黄青青当机立断：把他锁进其他房间！
其他人也不再犹豫。
像拉猪狗一般将人丢进另一个房间。
门一上锁。
班长才反应过来,拼命撞门。
你们这群忘恩负义的东西,别忘了当初我是怎么帮你们隐瞒方俊的事！
我出去以后就把所有事情都说出来,大家都别想好活。
照片上那个小身影又浮现在脑海里。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照片。
只觉得今晚一切都像在重演方俊从前的遭遇。
妈的。有男生一脚踹在门上。
少放屁,我们不是好人,你包庇我们又能是什么好东西
就是！当初方俊求你作证的时候装聋作哑,我们要是遭殃,你也逃不掉！
门里的人气焰瞬间低下来,像被戳破的气球。
须臾便不再发出声响。
16
还有半个小时就到六点了。
六点是学校保安上班的时间。
只要熬到那个时候再向他们求救……
滴滴——
提示音突兀地打断思绪。
声音回荡在走廊,莫名阴森。
新信息显示。
用钢琴弹出生日曲,时间永远不流逝。
拿出钢琴下的乐谱,千万不要弹错。
艺术楼只有艺术厅放了一架钢琴。
按照信息,我们要回到艺术厅。
而那里还有刘壮和王安的尸体。
不去会怎么样有人颤声问：反正信息上也没说会有什么惩罚,干脆大家都别去吧。
我摇头：不行。江璇杀了李芳她们活了下来,说明按照信息做是对的,只是一定要完成。
黄青青点点头：我记得只有你会弹钢琴,小学的时候你还给方俊……
话说一半她噤声了。
我捏紧口袋里的照片。
大家一起去吧,弹了再说。
17
刘壮和王安一左一右躺倒在钢琴两侧。
我忍着恐惧坐下。
钢琴底部果然藏着一张乐谱。
我深呼吸,尽量平稳地弹奏生日曲。
轻快的曲声在此时格外违和。
一下下敲在我的心上。
这段改编过的音乐十分耳熟。
像很久以前就听过。
在哪里听过呢
指尖在钢琴键上跳跃。
猛然打开了尘封已久的记忆。
这是方俊写的曲子。
他极有艺术天赋。
听说他家里是音乐世家。
因此在大家只会疯玩的年纪,他已经会改编乐谱,甚至获过几次大奖。
他抢走了老师对班长的关注,抢走了属于江璇的艺术光环。
在我们中显得过分独特。
他越优秀,越是把我们都贬低到泥里。
没有家长不拿我们和他作比较。
为什么他学习好还参加那么多活动,你天天就知道玩！
要是方俊是我的小孩就好了,人家是来报恩的,不像你是来报仇的。
不知从何时起,我们对这位别人家的孩子产生了浓烈的敌意。
只是孩子的敌意往往会被一句只是开玩笑而掩盖。
于是方俊只能一直默默忍耐。
直到一段他穿着裙子和红色舞鞋悄悄在舞蹈室起舞的视频被发到学校论坛。
他彻底从天堂跌入地狱。
最终淹死在嘲笑与谩骂中。
18
不堪记忆潮水般涌来。
具体的细节我不忍回忆。
一曲弹完。
我已经满头大汗,手也在微微颤抖。
艺术厅陷入死寂。
大家缩着脖子环顾四周
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我不禁有些庆幸。
如果是因为方俊的事才有今天这一出。
当年我一直置身事外,或许能逃过一劫。
这时,有微弱亮光透过窗户射在钢琴上。
有人控制不住啜泣：快六点了,咱们得救了。
话音未落,放在钢琴上的手机震动一下。
我绝望地闭上眼睛。
拿起手机打开。
谢谢你们为我补过生日。可惜舞鞋褪色了,每人随机选一个人用对方的鲜血将它染红吧。否则大门不会打开。
一刹那,大家默不作声地拉开彼此的距离。
甚至有人悄悄从背包李掏出铁棍,随时准备下手。
这时,刚刚啜泣的女生将手机咚地砸在地上。
艹,我要回家！
她蹲下来抱头痛哭。
黄青青也满脸不赞同,跳出来否定。
先别怕,马上就要六点了,保安经过时我们可以呼救,根本不需要自相残杀。
我点点头：我赞成青青说的,一旦动手,最大可能就是大家都死在这儿。
慢着,不对！一个男生突然吸吸鼻子：什么味道
他这样一说,我才留意到空气中飘来烧焦的味道。
周围的温度也突然升高。
男生望了一圈,惊诧地指着我身后。
火,着火了！
我猛地回头。
原本漆黑一片的舞台后被摇曳火光照亮。
短短几秒火舌就吞噬了幕布。
快跑！
不知谁大喊一声。
所有人反应过来,朝大门的方向狂奔。
19
闸门依旧紧闭着。
但大家已经失去理智,一股脑往那冲。
黄青青跑得最快。
已经来到离大门最近的器材室。
这时,器材室外的垃圾堆突然动了动。
一个身影从垃圾堆跳出来朝黄青青扑去。
只听一声尖叫,鲜血从她胸口喷溅到地上。
黄青青抽搐两下后软绵绵地倒下。
大家立刻顿住脚步。
那人转过头来,脸上沾着黄青青的血,眼神异常癫狂。
是班长！
我下意识看向器材室。
门依旧完好无损,但唯一的窗户被击碎。
我咽了咽唾沫,想往回跑。
班长却没有冲上来继续杀人,而是跑到闸门前疯狂拍打。
已经有一个人死了,快给老子开门！
可无论他如何拍打,闸门纹丝不动。
走廊尽头火光冲天,浓烟滚滚飘来。
就在大家面面相觑时,前面拿着铁棍的男生突然闷哼一声。
站在他身后的人将刀完全没入他肚子。
那人将刀抽出来紧接着又插进去。
男生彻底没了气息。
20
屠杀彻底开始。
前方两个女生互相使了一个眼色。
随后齐齐看向我。
这是想抱团杀人。
我慢慢后退,一边退一边说。
现在女生少,男生多,咱们结盟,多一个人胜算更大。
其中一个人却嗤笑一声：就是因为女生少才要抓紧！
下一瞬,两人从背包抽出木棍直冲过来。
我马上拔腿往回跑。
越往里,烟雾越浓。
浓烟扑面而来,吸进去呛得我直流眼泪。
我狠了狠心,直接扎进烟雾里。
烟雾很快隐匿了我的身影。
身后的脚步声停了。
但很快,她们再次逼近,竟然跟着我冲了进来。
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中。
不知谁不小心咚一声摔倒在地。
紧接着是砰砰两声巨响。
声音响彻走廊。
在烟雾之外的三人瞬间呆住。
随即惊恐地反应过来。
是枪,是枪响！
大家越过倒在地上的尸体,四散躲藏。
然而来不及了。
我拿着一把小型猎枪走出烟雾。
对准了剩下的三人。
砰！砰！砰！
最后一声枪响后,闸门开启。
希望随着闸门上升浮现在眼前。
21
艺术厅的钢琴下不仅放着琴谱,上面还压着把猎枪。
虽然不解,但我还是躲过大家的视线藏了起来。
直到跟大家逃到走廊时收到一条信息。
悄悄告诉你,杀掉所有人,活到最后的人才能逃出来。
这时我才知道猎枪用来干什么。
虽然这条信息也不一定是真的,但我别无选择。
幸好信息没有骗我。
闸门已经完全打开。
初升的太阳洒满门外的空地。
我飞奔出去,从来没有那么渴望逃离艺术楼。
也从来没有那么庆幸自己当年没有亲自霸凌方俊。
安全和自由近在咫尺。
我跑到闸门下。
却突然听见头顶传来轻微响动。
还没反应过来。
刺耳摩擦声从头顶袭来。
我下意识抬头。
看见闸门正猛地往下掉,重重砸在我的背上。
一口腥甜涌上喉咙。
闸门几乎压破五脏六腑。
我轰然倒地,不过眨眼间便趴着动弹不得。
鲜血咕嘟嘟地从喉咙里冒出来。
可理智仍驱使我,快挣扎！快逃离！
就在这时。
哒、哒、哒……
一双高跟鞋停在我眼前。
我无法抬头。
那人体贴地蹲下来,拨开我脸上的碎发。
是音乐老师方老师。
她怎么在这儿
等等——
方老师……方俊,他们俩之间是不是有关联
她嘴角噙着笑：当年小俊尝过的滋味,你们统统尝一遍,觉得如何
你……你！我说不出话。
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直亲切的方老师与早就被我们遗忘的方俊有关。
方老师看着我,眼中却闪过一抹悲伤。
那年儿童节,我买蛋糕给小俊过生日,回来看到他就是你这副样子。
那刀多锋利啊,小俊从来不喊疼,但那时他满脖子都是血,几乎说不出话,忍不住对我哭,说他好疼好疼。
我没有……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尝试辩解,求她救我。
她眼神锐利地射过来,径直打断。
你想说你没有欺负他他跳舞的视频难道不是你偷拍放上网的
一番话瞬间梗在喉咙,我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呵呵,你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吧。小俊喜欢跳舞,喜欢和女孩儿玩,喜欢一切被定义为只有女生喜欢的东西。可那又如何
比起你们这群用生殖器嘲笑别人的天生坏种,他就是清清白白的、顶天立地的人。
我松开攥着她鞋跟的手。
眼神逐渐涣散。
听觉消失前,最后的话传来。
还要感谢刘壮将证据都交给我,他以为这样自己就能有一条生路,呵呵……怎么可能呢！
不要以为死者为大,我只相信正义为大。所有证据都会公开,你们死了,你们的家人也要承受小俊当年的苦楚,不得安宁！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