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临终前唯一的遗愿就是参加我的婚礼。
婚礼上,司仪问完庄重的誓词,却迟迟没听到霍延口中的我愿意。
取而代之的是他诚挚的双眼透过我,跟白月光隔空相望。
而后缓缓开口:这辈子没娶到最爱的人,是我此生遗憾。
话落,沈韵哭着从台下飞奔上来,脱掉外套露出里面的鱼尾婚纱。
颤抖着声音道:不管最后是不是你的妻子,我在心里已经嫁过你一万次........
全场宾客看戏的目光几乎将我理智刺穿。
屈辱感涌上心头,我咬着牙开口:
爱了你六年,我怎么忍心看你遗憾既然这样,婚礼让给你们!让她在现实里嫁你一次。
角落里,刚刚出卫生间的妈妈看见这一幕当场气绝身亡。
半个小时后宾客散尽,她尸体才被人发现。
恋爱六年,我把生活的所有重心都放在如何爱霍延上。
可换来的却是他吃定我,将婚期一拖再拖。
直到妈妈病重,医生下发了病危通知,我终于借此求到一场期待六年的婚礼。
我拿着妈妈的病危通知书和刚刚查出的孕检报告跪在霍家门口两天两夜。
在霍家长辈的劝说下,他终于心软。
我以为只要办了婚礼,生下孩子,他就能回心转意。
可眼前婚礼上荒唐的一幕狠狠给了我一耳光。
六年时间,我每晚梦中都在期待的婚礼,就这样被他的白月光沈韵毁了。
说出那句话后,胸口的恨意消散不少。
却还是压得我喘不过气。
没等我再开口,沈韵就满脸惊慌地转头跪在我面前。
当众扬起手对着自己狂扇巴掌,泪水从她眼眶里喷涌而出。
对不起雪柔姐,我不是故意要毁掉你的婚礼,我只是.......只是失去最爱的人太难过,控制不住自己,我现在就走,我现在就从你的婚礼上滚出去!
话落,她猛地站起身。
没等她抬脚,整个人就直直倒了下去。
霍延吓得脸上瞬间没了血色。
在她倒地之前,一个箭步冲上来将她搂进怀里,看向我的目光满是冰冷的恨意。
林雪柔,你有必要闹的这么难看吗我都已经答应跟你结婚,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小韵!你装无辜的嘴脸真让我恶心!
说完这句,他抱着沈韵直起身。
转头朝婚礼外走去。
泪水在他出门那刻失控地滑落。
霍延的父母对我也没了好脸,冷哼一声。
给你机会都把握不住,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霍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要不是看你肚子里有我们霍家的种,你这辈子都进不了霍家的门!
他们气的当众甩袖离开。
宾客也挨个离场。
眼睁睁看着期待六年的婚礼变成一地鸡毛。
明明唯一的受害者是我,可最后承担所有骂名的人也是我。
胸腔里压抑的委屈骤然爆发,我哭的浑身颤抖。
台下仅剩的父亲却面色阴沉。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酒店员工惊恐的尖叫。
想到半晌没出现的母亲,我急忙扯着婚纱的一角飞奔过去。
看清了躺在地上那张早就停止呼吸的脸,我崩溃地哭喊:
妈——!
父亲闻声赶来。
看清眼前的一幕,直接对准我的脸狠狠抽了个耳光。
怒声说:要不是你多事,你妈怎么可能气死在婚礼上她就是穿个婚纱能怎么样反正最后领证结婚的人是你,你多忍两分钟不就没这回事了!
现在婚礼毁了,跟霍家的关系闹僵了,你妈也没了,你到底有什么用!
她只是穿了个婚纱吗
父亲永远也不知道我在这段感情里忍受了多少屈辱。
就为了他们的脸面,就为了他每个月能收到从霍家打来的医药费。
我六年来的所有委屈都只能混着破碎的心脏咽进肚子里。
说话间,他手指用力戳在我额头上。
短而坚硬的指甲瞬间抠掉了一层皮,粉底染上鲜红的血液。
听着他冷静地打电话联系,给母亲处理后事。
我眼泪彻底开闸,控制不住地滚落。
婚礼在霍家名下的海岛上举办。
距离内陆太过偏远。
何况霍家买下整座海岛,宾客离开时用光了船。
要按我们那边的习俗处理母亲的后事并不简单。
父亲好不容易找到信号,打了几十通电话,都只得到同一个结果。
我们的钱只够按照当地的习俗给母亲海葬。
婚礼恰好撞上十年一遇的台风。
暴雨骤然倾泻而下,湿透的婚纱穿在身上重量像有千斤。
可狂风刮过时,还是差一点将我和怀里母亲的骨灰一起吹飞。
我整个人被刮进海里挣扎,海水刺骨的寒意让我寒颤不断。
刚一松手,骨灰罐就随着海浪漂了出去。
岸上的父亲这才不耐烦地将手里的竹竿搭到我面前。
我狼狈地从海水里爬起,小腹痛得快要绞成一团。
等我换上自己的衣服,父亲已经没了踪影。
打开手机那刻,霍延电话瞬间响起。
本以为他是良心发现打电话关心我的安危。
可强忍着痛意按下接听后,那头只传来他不耐烦又字字珠玑的质问。
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害得小韵没命我都已经按照你说的答应跟你结婚,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她
你到底要无理取闹到什么时候之前就是这样,现在怀孕了更是借着你妈病危的借口变本加厉!
我没理会他的质问,低头看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淡淡开口:
那分手吧,反正我们还没来得及领证。
说完没等他反应,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腹部的剧痛越来越强烈,我整个人几乎直不起腰。
急救电话拨出,竟然转接到了海岛上霍家的私人医院。
这里没有任何交通工具,我只能在原地坚持等医生过来接我。
他们还以为上今天过来参加婚礼的宾客,急的一路加速。
被接上车,见我情况缓和下来,才放松地在我旁边聊天。
今天那个就是霍总的妻子吗听说两个人谈了六年呢!而且他老婆只是个家境普通的女生,童话故事照进现实啊,婚礼还在海岛上举办,好浪漫.......
肯定是啊,你没看霍夫人身上那件鱼尾婚纱吗那可是高奢定制款啊,我只在网上看见过,听说这件婚纱的价格都够普通人奋斗两辈子了!
我躺在担架上,又疼又冷,身体狼狈地缩成一团。
声音却止不住地往我耳朵里钻。
泪水顺着眼角滚落。
一句六年,刺得我心脏血肉模糊。
到了医院,我紧紧握着医生的手。
一字一字缓慢开口:孩子打掉,我不要了。
医生闻言面露难色,海岛上的医院规模有限。没有开设妇产科,只有一些急救的药物,我只能确保你安全,至于孩子的手术........我无能为力。
话落,他示意护士上前给我手背扎针安排输液。
药物进入身体,我腹部的痛感渐渐消散。
两个小时后,我恢复了些力气。
朝外面喊了半天也没护士过来。
只能自己拔掉针管去办理出院。
这个孩子,我一天都不想留。
婚礼被毁,母亲病逝,我不想再和霍延有半分牵扯。
手续办完,刚准备缴费签字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霍延愤怒的质问:
林雪柔,你没完了是吗你敢跟踪我小韵都住院了你们一家人还不满意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就知道提分手又是你的幌子!跟谁学的欲擒故纵你配吗用这招的前提是我喜欢你。
你拿你妈的病跟孩子威胁要跟我结婚,我躲你都来不及!巴不得让你赶紧滚!害得小韵住院,我没找你算账,你还敢上门
他看向我的目光里再也没有了曾经那点怜悯和心疼。
只剩下猩红的恨意。
一瞬间,我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
在情绪的影响下,腹部又一次绞痛起来,我弓着身子咬牙忍受。
疼的面色惨白,额头浸出冷汗。
汗流到伤口的位置,我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霍延谨慎打量的目光在我身上来回扫视。
半晌,瞥了一眼旁边禁止吸烟的牌子,给自己点了根烟。
开口时声音烦躁到了极致:
行了别装了,现在这里除了我没别人,装可怜给谁看我爸妈早就回家了。
不就是一个婚礼吗能比小韵的命还重要真拿你当霍太太了少在我跟前发疯!
反正婚礼是拿你肚子里的肉威胁霍家的,一次失败了就再威胁一次呗,反正你现在是挟天子以令诸侯了。
他语气里的讥讽一句句刺进我胸腔。
痛得我呼吸都在颤抖,冷汗顺着下巴滴落。
对啊,我怎么会忘记。
我能跟他在一起,不过是因为沈韵天生体质弱,一辈子都不能怀孕。
霍家不允许她进门,所以需要一个表面温顺的傀儡和哺育后代的工具。
而我对霍延的执念和单纯的家世成了最好的人选。
表白被答应时,我还不知道自己进了他为白月光精心设计的圈套。
给我爸妈名义上的医药费,在某种意义上算是我陪他们演戏的片酬。
可笑我还以为是他心疼我,所以关心我的家人。
等我察觉到不对劲,已经泥足深陷。
这具提线木偶,我一当就是六年。
跟霍延相处的每一秒真实得都让我忘了这件事。
原来不是婚礼不重要,而是我不重要。
如果今天换成我在婚礼上当众倒下,他不可能给我一个眼神。
只会跟他父母一样觉得我丢了霍家的面子。
想到这,我唇角扯出苦笑。
虚弱无力地开口:
人命当然重要,只是我妈的命对你来说不重要,对吧
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抢霍太太的位置,毕竟在你心里,霍太太只能是沈韵一个人,我不过是替她占着位置,算起来,今天的婚礼还是我欠她的。
可她欠我的,却是妈妈的命!
这样想着,我继续说道:
就用分手还她吧,我是认真的,放心,以后我都没有机会再威胁你了.......
本以为他听见我的话会松一口气。
却没想到他目光骤然阴冷下来。
声音也低沉几度:你跟我开什么玩笑你爸刚从我这骗走两百万医药费说给你妈看病!
小韵听完还让我联系了国外的专家,用私人飞机接过来,现在医生都在天上飞了你说要分手你拿我当白痴是吧
我愣了一瞬,怪不得处理了母亲的后事就再也没看见父亲的身影。
怕霍延误会我在骗他,急忙解释:
钱我会想办法跟我爸要回来还你,我说的分手不是开玩笑,等钱给你还了,我们以后就没有任何关系!
听见我的话,他瞬间沉下脸。
怒火在眼底肆意翻涌。
咬牙道:我缺你那二百万用不着你还钱!
婚礼上你害得小韵当众出丑,现在去跟我跪下给她道歉,然后给我爸妈录个视频,就说你自己不想留我的孩子要打掉,我们两个彻底分手,不然别怪我对你家里不客气!
我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明明婚礼上他抱着另一个女人离开,让我沦为全场的唯一的笑柄。
他却让我跟毁掉自己婚礼害母亲死不瞑目的凶手跪下道歉!
我目光越来越冷,伴随着腹部的绞痛,声音断断续续:
霍延,你做梦!我一辈子都不可能跟那个贱人道歉!
话音刚落,他一巴掌扇在我脸上。
给脸不要脸的东西!
没等我反应,他伸手扯住我的头发。
一路将我拖进沈韵的病房里。
病房门被他踹开,将我重重甩到病床边。
我额头因为惯性直接磕在床脚,鲜血瞬间染红了洁白的床单。
整个人狼狈地跪在地上,肚子疼的蜷缩成一团。
他却还没消气,胸腔剧烈地起伏。
沈韵被当场吓醒,睁眼看见面前的一幕急忙阻止霍延。
你们别生气别动手!是不是因为婚礼的事,都是我的错,怪我都怪我,叔叔阿姨是不是生气了我去跟她解释!
她一边说着一边下床朝我走来。
伸手假惺惺地想将我扶起。
我头也没抬,胳膊用力甩开她。
霍延将她搂进怀里,朝我咬牙警告:
我说了别在我面前装,就推了你一下你跟我演什么宫斗剧至于吗你应该知道你就算死了我都不可能多看你一眼!
我对你耐心有限,答应我的条件跟我演戏是你最好的选择,别给脸不要脸,人太贪心了不是好事!
沈韵委屈的声音都带上哭腔: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跟别的女人结婚,我实在太难过了........
其实阿姨想要钱的话也不是只有道德绑架你们结婚这一条路,霍延可以给她钱啊,等他继承霍家可以给她很多钱,她不用装病以死相逼的,至于那个孩子,等他出生我也会当好一个后妈........
我没想到她竟然会觉得我妈是在装病威胁霍家。
算盘都打到了我没出生的孩子身上。
一瞬间怒火涌上心头,脑子还没反应过来。
巴掌就已经落在她脸上。
清脆的声音响起,霍延一脚踹在我肚子上。
我后背重重砸在床边,身下缓缓溢出鲜血。
他却还以为我是在演戏。
林雪柔,这次你戏过了!
你爸妈这六年靠着霍家享了多少福你有什么资格给我摆脸色你妈装病让我跟你办婚礼我也办了,给你的面子已经够多了,你别不知足!
沈韵对你爸妈的情况不清楚,还好心叫了一群专家从国外飞过来,你现在什么态度是怕专家赶到了你妈病重的戏演不下去是吧
我腹部传来绞痛,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只能从喉咙里发出虚弱的气声:
享福你霍家的福分,我是承受不住,还是留给沈韵吧!
我用不着你们假好心,什么专家什么医药费,都是为了看我笑话。
你们不配提我妈,从今天开始,我们一刀两断,这个孩子,就当是我还你的!
话落,我身体贴在病床边直直倒向一旁。
霍延面色彻底阴沉下来。
当即拿出手机给助理打电话:
等私人飞机到了不用停,让他们直接原路滚回去!林雪柔她妈病死也跟我没关系!
那头助理的声音有些迟疑:
霍总,林小姐的母亲今天婚礼上就已经去世了,联系不到人处理后事,还是我帮的忙........
沈韵在这时伸手拉了拉霍延的袖子,指着我身下开口:
阿延.......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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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延闻声瞥了我一眼。
注意到我的情况,他眉头瞬间拧起,眼底闪过一抹慌乱。
却还是没第一时间上前查看我的情况。
而是对着助理开口质问:
你开什么玩笑林雪柔她妈的病不是假的吗她爸刚刚才从我这拿的医药费!
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然你以后就不用来上班了!
电话猛地被他挂断。
霍延面色阴沉。
沈韵害怕得躲在他身后,自然亲昵地扯着他的衣角。
霍延当着我的面转身,温柔地安抚:
别怕,有我呢,她就是在演戏而已,我早都看腻了。
我浑身的力气被抽干,眼睛虚弱得几乎无法睁开。
听见这句话,唇角扯出苦笑。
我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因为这不是我们第一个孩子。
第一次怀孕时,我惊喜极了,只告诉了霍延一个人。
可他看着试纸上明显的两道杠,脸上没有半分喜色。
只冷漠地对我提着条件。
让我等孩子出生了交给他和沈韵抚养。
为了母亲的医药费,我咬牙答应。
他却以为我答应只是权宜之计,到时候会借着孩子威胁他和霍家。
然后成为他跟沈韵之间的绊脚石。
甚至为了让我顺从,测试我能不能听话陪他们演戏。
撤掉了别墅里的所有阿姨,将我独自囚禁在里面。
上楼时,我不慎滑倒,从台阶上一路滚下来。
下身当场大出血,我吓得面色惨白。
颤抖着掏出手机给霍延打电话求救。
可他那时却忙着跟沈韵一起陪她养的宠物看病。
听见我的痛呼,还以为我是在演戏争宠。
当即对着我怒骂出声。
少跟我来这套!小韵的猫前脚生病了你后脚就摔倒了我出门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摔早不摔晚不摔,偏偏这个时候出事,你闹够了吗
成年人了路都不会走是吗去精神病院看看脑子是不是有问题!我警告你最后一遍,别试图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电话被他挂断。
我身下血流如注。
害怕霍家的长辈知道后怪罪我,我连急救电话都不能打。
不敢暴露霍家别墅的位置。
自己强撑着拖动出血的身体赶到医院,最后孩子还是没能保住。
可霍延听说这件事,却以为我是想拿孩子威胁他。
急匆匆赶到医院里,就为了当众跟我大吵一架。
发泄完愤怒的情绪,他指着我的鼻子警告我不能将这件事告诉霍家的长辈。
消息一旦流传出去,他就让我妈立刻病故。
听见他的威胁,我强迫自己冷静。
见我听话温顺,他才舍得给我一句承诺。
说孩子以后还会有。
他先是狠狠打了我一巴掌,然后又给我一块甜枣。
拙劣的手段将我哄的团团转。
直到这次怀孕,他答应跟我结婚。
我一度以为一切会慢慢好起来。
却没想到,最后还是一样的结果。
现在想想,他那句承诺不过是为了堵住我的嘴。
我们的孩子,他从来就没想过留下。
我痛得神经麻木,大脑渐渐失去意识。
耳边霍延疯狂打电话的声音慢慢听不清晰。
再次睁开眼,我人已经躺在内陆的医院病房里。
被褥下在输液的手缓缓抚上小腹。
那里原本微弱的隆起此刻已经不复存在。
果然,孩子没了。
倒是不用我自己动手作孽。
我心下一片苦涩。
抬眼时,霍延正面色阴沉地坐在病床边。
眉目间满是压抑的怒火。
见我意识清醒,他咬牙开口: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妈出事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谁允许你怀孕了自己下海你疯了你拿我霍家的骨肉跟我开玩笑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孩子!林雪柔,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他质问的声音语气越来越重。
怒火快要压制不住当场爆发时。
病房的门被人从外推开,露出沈韵精致无辜的小脸。
看见眼前的一幕,她对着霍延柔声安慰:
阿延你别生气了,雪柔姐也不是故意的,我们都不知道阿姨真的生病了,这次也是意外,谁能想到她会在婚礼上出事啊,事发突然,在海岛上也没办法........
雪柔姐同一天失去孩子和母亲已经很难过了,你就别为难她了。
她虚伪的嘴脸让我恶心的几乎当场吐出来。
唇角不由扯出冷笑。
冰冷的目光落在她佯装无辜的脸上,讥讽道:
用不着你假好心,装什么现在我这样不是正合你意吗
等了六年,今天看着我这样的下场,你高兴了
放心吧,以后我都不可能再出现在你们面前!
话落,霍延瞬间沉了脸。
你什么态度你孩子没了跟小韵有什么关系别借着机会跟她发疯!
两次流产不都是你自作自受早早道歉了我需要对你动手吗是你自己给脸不要脸!
婚礼上抽风无理取闹,现在怪谁孩子没了也是你活该!有你这样的妈还不如直接死了别生出来!
这一刻,我才彻底看清自己爱了六年的男人。
破碎的心脏一点点沉了下去。
再次开口时声音里已经没了任何情绪。
嗯,你说的对,我现在就跟我爸打电话让他还钱,以后我们没有再也没有关系!!
在霍延愤怒到几乎杀人的目光下。
我拿出手机给父亲拨号。
铃声从开头响到结尾,对方却压根没有接听的意思。
霍延眼底浮起讥讽的笑意。
对我说:联系不到你爸我倒是可以好心告诉你他在哪,他正忙着拿我给他的医药费打牌!
行了别演了,少跟我无理取闹,识相一点,以后我还会像之前那样继续给你们家打钱,就当是我孝敬岳父的。
只需要你配合我,在媒体面前替小韵解释,就说她在婚礼上冲过来是提前安排好的节目效果,不然.......别怪我直接起诉你们!
最后一句威胁的话,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说话间眼里没有半分多余的感情。
就像对待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合作商。
话落,他搂着沈韵两个人一起走出病房。
房门关上那刻,泪水顺着我眼角滚落。
缓了缓,我拿出手机看了看这两天的新闻。
果然看见霍家海岛婚礼的视频上了热搜。
里面沈韵出现的一幕被刻意截取出来单独播放。
所有人都在痛骂她是无耻的小三。
怪不得霍延听见我要分手都没同意。
他现在正需要我这个网友眼中的原配出面替霍家澄清。
给他的白月光洗白。
一瞬间讥讽的感觉涌上心头。
连眼角的泪水都是苦涩的味道。
三个小时后,父亲终于给我回了电话。
可一听见我让他还钱。
他瞬间暴跳如雷。
隔着手机对我破口大骂:
你个赔钱货,你都嫁出去了现在跟我要钱钱是霍家娶你赔给老子的!你一分都不要想!
要是为了这个,你就不要再跟我打电话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都出嫁了还把你妈克死了,以后我没你这个女儿!
你已经是霍家的人了!别联系我!我还想多活两年!
没等我开口,电话就已经被他挂断。
眼泪汹涌而出。
明明母亲是因为他抽烟太多才得了肺癌,怎么就成了我克死的
为了给母亲攒钱治病,完成她的遗愿,我在霍家忍辱负重六年。
连这辈子唯一的婚礼都成了笑话!
而他这个害母亲生病的凶手却什么也没做。
在母亲确诊后更是大肆借着她肺癌的名头收霍家的钱去潇洒。
更没问过我一句。
母亲病逝后,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爱我的人也消失了。
我躺在病床上,绝望地闭上眼。
医生在这时推门进来查看情况。
对我提醒道:虽然现在你身体情况稳定了不少,但因为之前两次流产都是暴力的外因所致,你后面可能很难怀孕,就算身体养好,怀孕的几率也很低。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一瞬间,我脑海里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
被褥下的手紧紧缩成拳头,指甲用力刺进掌心。
只能僵硬地点头。
医生前脚刚出门,后脚霍家的长辈就在保镖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看见我那刻,没有半分好脸色。
冷哼一声直接开口:
你连一个孩子都保不住在婚礼上丢尽我霍家的脸也就算了,现在霍家的长孙都死在你手上,你到底有什么用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明天你必须跟我去参加记者发布会,澄清婚礼上的闹剧!
不然你这辈子也别想再进霍家的门!当初我怎么就选了你这么个废物!
话落,她转过身踩着高跟鞋离开病房,没再看我一眼。
我从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清晰地感知到。
自己只是霍家雇来生育后代的机器。
他们这样的身份,对我连一丝感情都懒得施舍。
如果沈韵身体跟正常人一样,恐怕根本轮不到我跟霍家有任何牵扯。
想到这里,我唇角扯出苦笑。
强撑着下了病床。
拖着虚弱的身体去给自己办理出院的手续。
走出医院那刻,我左右张望看向繁华的街头。
这座城市很大,竟然却找不到一个能让我容身的角落。
我拿着证件去快捷酒店里开房将就休息了一晚。
当天夜里,霍老夫人就给我发来明天的地址跟发布会上让我澄清用的发言稿。
上面清楚地写了霍延跟沈韵从小一起长大,两个人青梅竹马。
早就定下了婚约。
我是用母亲的病跟怀孕威胁,才得到了跟霍延的婚礼。
可婚礼当天,霍延不愿意屈从,不想把自己的婚约变成道德绑架下的筹码。
所以选择了婚礼现场跟白月光一起逃婚。
看到最后,我满心只剩下讥讽。
不难想象,如果明天的发布会上我按照稿子说完这些。
舆论就会立刻转向。
加上骂错人的愧疚,我会被永远地钉死在道德的耻辱柱上。
成为所有人眼里的恶人。
而他们就能理所应当地收到大家的祝福。
不用想都知道这篇稿子是霍延为了洗白沈韵亲自写的。
看完后我直接删除了文件。
第二天的发布会现场,霍家几乎请来了全市的媒体公司和记者。
看样子是准备彻底借机炒作一番,顺便公开沈韵的身份。
轮到我发言澄清时。
看了一眼霍延明显警告的眼神,没搭理他。
当着所有记者和镜头,大声说出了他在跟我恋爱期间劈腿白月光的真相。
几句话说完,霍延脸色彻底黑了下来。
急忙让助理去关掉话筒。
却没来得及。
我接着继续说他们在婚礼上的勾当,说着他们恶心的行径让我不耻。
甚至因为他们,我母亲死不瞑目。
孩子也彻底流产。
这已经是我为霍家失去的第二个孩子。
最后,我盯着霍延愤怒的双眼,冷静开口:
这一辈子,我都和霍家老死不相往来,永远不会为他们辩解一句!
说完这句,话筒忽然失声。
助理没找到开关,选择了拔掉电源。
但为时已晚。
该说的,不该说的,我将六年里受的所有委屈全都发泄了出来。
没给自己留任何余地。
现场惊诧的抽气声此起彼伏。
人群逐渐骚动。
霍延立刻让助理带着保安去门口拦截记者。
不允许刚刚我的任何一句话流传出去。
可惜来的记者实在太多了,保安根本不够用。
甚至还有人偷偷开了现场直播。
画面早就被实时传在网上。
慌乱间,霍延的电话响了起来。
霍老夫人问责的话清晰地通过他领口的麦传到大厅里。
你不是说她听你的吗这就是你找的女人给我处理干净!不然你就别回来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电话猛地挂断。
他气的双眼赤红。
一脚踹开面前的桌子就朝我走来。
我躲闪不及,被他抓住头发。
疼的五官扭曲,冷汗直流。
他用力一扯,我整个人就朝后飞去。
重重摔在地上。
没等我爬起来,他脚上的皮鞋已经结结实实踩在我胸口。
压得我几乎不能呼吸。
我被地上溅起的灰尘呛的捂嘴咳嗽。
双眼溢出生理性的泪水。
却听见他对着助理怒吼:报警!找律师,起诉林家!现在就去!
低头时他看向我的目光快要喷出怒火。
恨不能将我整个人燃烧殆尽。
贱人,你都干了什么你要毁了我是吗说啊!
我在他脚下被压的无法呼吸,直到人被拖到警局里才缓过来。
父亲也在同一时间被抓到我面前。
四目相对时,他手里还捏着一把扑克牌。
下一秒,手里的扑克被他全数摔在我脸上。
纸牌锋利的边缘在我脸上留下道道血痕。
他对此视而不见,只扯着嗓子朝我怒吼:
你个赔钱货!早知道今天我就应该在你出生的时候把你掐死!
霍家是你能得罪的吗你是个什么东西!没用的妈教出来一个没用的废物,你怎么不跟她一块死!
眼看他就要扑上来动手,警察急忙将他拉开。
霍家律师的实力自然不用多说。
很快,父亲就被法院判赔一千万。
审判结果下来那刻,他整个人状若疯癫。
我知道,他早就把母亲的医药费输在了牌桌上。
现在根本没钱能赔。
我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霍延听见他账户上没钱可扣,气不打一处来。
直接让他换成了蹲监狱。
只隔了一天时间,再次看见他时,他头发都白了一片。
憔悴的不像话。
父亲入狱后,我在墓地给母亲竖了一块墓碑。
看着照片上她恬静的笑脸。
只希望下辈子她不要再遇见父亲这样的人。
发布会关于我的视频被人发到网上。
舆论愈演愈烈。
沈韵承受的骂声也越来越多。
渐渐不堪重负。
连带着霍家的股价都跌破了底线。
百年公司,名誉扫地。
霍家长辈估计怎么也没想到,家里的辉煌会终结在霍延手上。
霍家一时间鸡飞狗跳。
而同一时间,我正忙着自己在外面租房,开始新的生活,顺便养身体。
一周后,霍家老夫人找上门。
看见她那刻,我表情僵在脸上。
眼底闪过慌乱。
电光火石间,我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却没想到,她从前对我高傲的态度不再。
直接写了一张五千万的支票放在我面前。
开口时带着商量的语气:
五千万,替霍家出面解释,以后我决不让霍延再来打扰你的生活,你可以放心,我以自己的名义保证。
或许在她眼里,父亲入狱,母亲身亡。
我看见这五千万就像天上掉馅饼一样。
可我只是冷冷地扫了一眼。
便冷声道:
以后都不打扰就能让我的生活回到没跟霍延纠缠的时候吗
你应该不清楚吧,医生说我以后都很难怀孕了,我已经因为霍延流产了两个孩子,那是两条活生生的命。
霍延对我做的每一件事,有哪一件值得我为了五千万替他背负道德的骂名
如果没有这次的婚礼,没有我妈出事的意外,或许我能答应你,可现在,不可能了。
本以为听见我的拒绝,她会像霍延一样恼羞成怒。
可她只是淡淡看了我一眼。
似乎这一刻,她才真正的认识我。
目光里带着无尽复杂的情绪。
然后转身离开了我的房间。
当天夜里,网上就有号称知情人士曝光小道消息。
说霍家禁止霍延再跟沈韵有任何来往。
霍延没同意,结果被囚禁在霍家庄园里。
三个小时后,保姆去送饭,才发现他跳下三楼逃走。
霍家长辈带着一群人去机场拦截。
霍老夫人听说后当场气的脑出血,连夜被送进医院里急救。
霍家的情况急转直下。
公司里的股东们吵翻天,为了争夺股权反目成仇。
老太太还躺在ICU里没脱离危险,霍家就已经分崩离析。
霍延无奈找到我楼下求我出面解释。
说我是他现在翻盘的唯一机会。
听见这句话时,我没忍住笑了出来。
双眼直勾勾地看向他。
是吗那你知不知道我妈生病的时候,你也是我唯一的机会
我没再看他一眼,转身回了房间。
他想威胁我,却再也找不到我的把柄。
妈妈去世,他没有任何能牵制我的东西。
一周后,霍家的公司从内部割裂。
霍延被扫地出门。
他的白月光沈韵没陪他度过难关,反而在听说这个消息后选择了出国。
霍家的辉煌落幕。
渐渐再也没了消息。
而我新的人生,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