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了它,三年后两清。一场交易婚姻,她成了付总应付家族的工具人。
直到验孕棒两道杠炸出惊天秘密——财经头条正登着他与白月光同入豪宅。
周若宁冷笑撕毁契约,消失得无影无踪。
后来,暴雨夜的山路上,付明轩满手是血抓住救命稻草：医生,先保我太太！
第一章：麦田惊变
五月的实验田里,瓜棚里的香瓜飘章,阳光将沉甸甸的香瓜镀上一层金边。周若宁蹲在田垄间,指尖轻轻拨开瓜叶,检查蚜虫情况。
学姐,这批新品种的抗虫性比上一代强多了！学妹张可可递过记录板,笑嘻嘻地说,要是能推广出去,肯定能帮农户减少农药用量。
周若宁刚要点头,突然胃里一阵翻涌。她猛地偏过头,干呕了两声,喉咙火辣辣的。
哇,该不会是怀孕了吧?张可可挤眉弄眼。
胡说什么。周若宁接过水瓶漱了漱口,指尖无意识地抚上平坦的小腹,可能是早上喝的豆浆不新鲜。
但她的心跳却莫名加快。
回到宿舍,周若宁反锁房门,从抽屉深处摸出验孕棒。十分钟后,两道清晰的红杠刺进眼底。
——她怀孕了。
和付明轩的孩子。
手机突然震动,屏幕自动跳出一条财经新闻推送：《付氏集团总裁付明轩深夜接机,与初恋白月光林曦妍同回豪宅》。配图里,男人西装笔挺,正微微低头听身旁白裙女子说话,侧脸线条在机场灯光下显得格外温柔。
周若宁盯着照片看了几秒,突然笑了。
三年前那个雨夜,付明轩也是这样站在她面前,声音冷得像冰：签了这份协议,你的研究项目会得到全额资助。
那时她刚考上农学院研究生,导师的生态农场项目因资金链断裂濒临流产。而付明轩需要的,只是一个不惹麻烦的妻子,用来应付家族催婚。
付太太只是个名分。他当时说,三年后自动解除,互不干涉。
周若宁从床底拖出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箱。她原本打算等毕业后再离开,但现在——
原来他找白月光去了呢。她轻声自语,将验孕棒扔进垃圾桶,动作干脆得像在田间剔除病变的幼苗。
窗外,最后一班通往郊区的公交车即将进站。周若宁把婚戒留在床头,拎起背包头也不回地走进夜色里。
——他既然有了白月光,那她就带走他最意想不到的果实吧。
第二章：暴雨寻踪
付氏集团总裁办公室,气压低得令人窒息。
已经三天了,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付明轩将一叠照片摔在办公桌上,画面中是周若宁最后出现在长途汽车站的监控截图。她买的去哪里的票?
助理张岩额头沁出冷汗：太太...周小姐没有用身份证购票。汽车站人员流动大,暂时...
那就调取所有通往郊区的班车路线！付明轩一拳砸在实木办公桌上,震得咖啡杯叮当作响。他扯松领带,眼底布满血丝,查她手机最后定位,银行卡消费记录,所有社交账号登录信息！
张岩欲言又止：付总,今晚还有和林氏的签约仪式...
取消。付明轩抓起西装外套大步走向电梯,联系山区救援队,准备直升机。
可是气象局发布暴雨预警...
付明轩猛然转身,眼神凌厉如刀：我妻子可能就在那场暴雨里,你让我坐在办公室等?
电梯门关闭的瞬间,张岩听见最后一句冰冷刺骨的自语：找到她之前,谁也别想安宁。
雨水像银针般刺入泥土,周若宁蜷缩在开往青峰山的班车最后一排。车窗上的雨痕扭曲了外面渐暗的天色,像极了那个她签下婚约的雨夜。
终点站到了,姑娘。司机回头喊道,这天气你进山?
周若宁将围巾往上拉了拉：谢谢,有人接我。
谎言。她拎着行李箱站在泥泞的站台,看着班车尾灯消失在雨幕中。山风裹着雨点抽打在脸上,生疼。但比起看到新闻时那种绵密的刺痛,这种痛反而让她清醒。
手机早已关机,口袋里是农学院师兄给的联系方式——青峰山农业研究所急需植保技术员。那里足够偏远,足够让她消失。
周宁?一个穿雨衣的中年男人撑着破伞跑来,我是老陈,研究所的。这鬼天气...你的行李给我。
周若宁——现在是周宁了——死死按住装证件的包：谢谢陈老师,我自己来。
泥浆没过了脚踝,每走一步都像在与大地角力。腹中隐约的抽痛让她咬紧下唇。这个不该存在的孩子,和她一样,都是错误时间结出的果实。
付总,不能再往前了！救援队长拦住浑身湿透的付明轩,前面发生山体滑坡,直升机无法降落！
闪电划破天际,照亮付明轩苍白的脸。他甩开队长的手,指着GPS上微弱的信号点：她的手机最后定位就在这片区域,必须进去！
太危险了！至少等雨小一点...
付明轩已经抓起登山杖踏入泥泞。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流进衬衫领口,昂贵的定制西装被树枝刮出裂口。他不在乎。那个总是安静等他回家的女人,那个在他高烧时默默换冰敷毛巾的女人,此刻可能正困在这片群山之中。
一道刺目的闪电劈过,付明轩突然在泥地里瞥见一抹银光。他跪下去扒开污泥——农大的校徽,背面刻着周若宁三个小字。
心脏像被铁钳狠狠夹住。付明轩将校徽按在胸口,对着暴雨嘶吼：若宁——！
回声被雷声吞没。就在他起身时,脚下的泥土突然塌陷。
付总！
世界天旋地转。付明轩在坠落中本能地护住头部,尖锐的岩石还是划破了额角。温热的血流进眼睛时,他恍惚看见一个纤细的身影向自己奔来。
坚持住！那声音像是隔着水传来,把手给我！
付明轩奋力抬起手臂,在陷入黑暗前紧紧抓住了那只手。手腕上,有他曾经在珠宝店随手买的银链,此刻沾满了血和雨水。
消毒水混合着草药的味道钻入鼻腔。付明轩艰难地睁开眼,视野里只有模糊的光影。
眼球没有器质性损伤,应该是脑部淤血压迫视神经。一个女声在不远处说,陈老师,麻烦再帮我采些夏枯草。
这声音...付明轩猛地起身,随即痛哼一声。
别乱动！脚步声靠近,一只微凉的手按住他的肩膀,你从山坡上摔下来,有轻微脑震荡。
付明轩抓住那只手：若宁?
手的主人明显僵了一下：你认错人了。我叫周宁,是研究所的技术员。声音平静,却带着刻意压低的不自然。
付明轩松开手,苦笑道：抱歉...我在找我妻子。
伤成这样还惦记妻子,感情真好。语气里有一丝几不可察的酸涩,躺着吧,我去煎药。
听着远去的脚步声,付明轩对着模糊的天花板轻声说：不,是我把她弄丢了。
门外,周若宁背靠着墙缓缓滑坐在地上,手指颤抖地抚上小腹。她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重逢,更没想到付明轩会冒着暴雨进山找她。
雨点敲打着铁皮屋顶,像一场无解的诘问。
第三章：盲视真心
晨露顺着茅草屋檐滴落,周若宁盯着药罐里翻滚的深褐色液体出神。夏枯草特有的苦涩气息弥漫在狭小的厨房里,熏得她眼眶发热。
周老师,那个城里人醒啦！小桃蹦跳着闯进来,十五岁山里姑娘的嗓门震得窗棂嗡嗡响,他问我借刮胡刀,说不能邋遢着见人。
周若宁手一抖,药勺撞在陶罐边缘发出清脆的声响。付明轩素来注重形象,哪怕周末在家也要修整得一丝不苟。她曾经偷偷笑他这是总裁职业病。
把这个端给他。她将滤好的药汁倒入粗瓷碗,告诉他...这是山里特产的明目茶。
小桃凑近闻了闻,皱起鼻子：好苦！陈老师说夏枯草虽然明目但不能多用,会伤胃。
是的,已经控制了用量。还加了蜂蜜。周若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碗沿。三年前付明轩胃出血住院,她才知道这个工作狂的胃比玻璃还脆弱。
脚步声从里屋传来,伴随着竹杖点地的轻响。周若宁猛地转身,差点打翻药碗——付明轩扶着门框站在那里。晨光透过窗纸洒在他身上,白衬衫领口敞开,露出手腕处已经结痂的擦伤。没戴眼镜,没打发胶,额角的纱布让他看起来莫名脆弱。
周技术员?他转向她的方向,失焦的眼睛像蒙着雾的深潭。
周若宁屏住呼吸。几年农学训练让她能分辨上千种植物气息,却在此刻闻不出自己丈夫用的什么沐浴露。她刻意压低声音：你应该躺着。
我听到声音...付明轩微微侧头,这个动作让他额前垂落的黑发扫过眉骨,想当面道谢。张岩——我助理说,是你把我从泥石堆里挖出来的。
周若宁盯着自己沾满药渍的指甲。当时暴雨如注,她看到那个滚落山坡的身影时,心脏几乎停跳。扒开泥土摸到他手腕脉搏的那一刻,她才意识到自己满手是血却浑然不觉。
分内之事。她把药碗塞给小桃,趁热喝效果最好。我去试验田了。
等等！付明轩突然伸手,指尖堪堪擦过她袖口,能不能...陪我说会儿话?山里安静得让人心慌。
他手腕内侧还有输液留下的淤青。周若宁想起新婚第二天,这双手是如何在早餐桌上优雅地切开太阳蛋,同时用平板电脑浏览美股行情。而现在,这双手正无措地在空中摸索支撑点。
十分钟。她听见自己说,我还要去记录苗情。
所以你是农大毕业?真巧,我妻子也是。付明轩捧着药碗,苦得皱眉却坚持小口啜饮。
周若宁蹲在门槛外整理雨靴里的杂草,闻言手指一颤。他们结婚时她刚考上研究生,付明轩只派司机来接她去民政局,连毕业典礼都是导师代他送的花篮。
你妻子...为什么来这种地方?她故意让声音显得漫不经心。
药碗在木桌上发出轻响。付明轩仰起脸,喉结滚动了一下：我惹她生气了。
这个回答让周若宁差点踩空。在她的预想里,付明轩应该暴跳如雷地谴责逃妻,或者冷漠表示这只是场商业纠纷。而不是现在这样,像个做错事的男孩般低声下气。
严重到要躲进深山老林?她故意冷笑,你家暴?
当然不是！付明轩猛地站起,撞翻了竹椅,我只是...忽略了她。这个词从他齿间挤出来,像在承认某种不可饶恕的罪行。
阳光突然穿透云层,照亮他半边侧脸,显出他的落寞。
我们结婚时约定互不干涉。付明轩转向窗户方向,仿佛能透过失明的眼睛看到什么,她总在实验室待到凌晨,我经常半个月不回家...直到她消失那天,我才发现衣柜里她的衣服少得可怜。
周若宁咬住舌尖。她带走的那几件全是自己买的便宜货,付明轩送的名牌衣物原封不动挂在衣帽间。不是清高,只是怕被当成小偷。
现在满世界找她?她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为什么?
付明轩沉默了很久。一只山雀飞落在窗台上,歪头看着这对古怪的男女。
因为我发现...他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办公室再没有她偷偷放的润喉糖了。
周若宁突然站起来,带倒了一旁的锄头。那些糖是她每次去公司等他回家时顺手放的,从未想过他会注意到。
时间到了。她粗声说,抓起门口的斗笠,药每天三次,饭后服用。
周技术员！付明轩在背后喊她,如果...如果你在山里见到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姑娘,眼睛很亮,左手腕有道疤...
周若宁落荒而逃。她左手腕确实有疤,是大二嫁接苗木时留下的。但付明轩怎么会知道?
午后的试验田蒸腾着湿热的水汽。周若宁机械地记录着香瓜苗的株高,笔尖却一次次戳破纸张。小桃蹲在旁边拔草,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那个付先生好奇怪哦,对着手机念情书,念着念着就哭了...
周若宁的镊子掉进泥里。付明轩会哭?那个在董事会上用眼神就能让高管噤声的男人?
你听错了。她硬邦邦地说,城里人感冒时声音都那样。
才不是呢！小桃掏出一本皱巴巴的财经杂志,张助理落车上的,付先生是不是这个付氏集团的老总啊?照片看着可凶了,真人明明很温柔嘛。
杂志封面上的付明轩西装革履,眼神锐利如鹰。周若宁盯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胃里突然翻涌起熟悉的恶心感。她扑向田埂干呕,吓得小桃直拍她后背。
周老师你没事吧?要不要叫付先生...
不行！周若宁抓住小姑娘的手腕,绝对不能让他知道。任何人都不行。见小桃吓呆的样子,她软下声音,我只是...胃病。城里人常见的毛病。
小桃眨眨眼：和付先生一样?他喝药时说'我太太要是知道我这么听话吃药,肯定很欣慰'。她模仿着付明轩低沉的语调,惟妙惟肖。
周若宁胸口一阵刺痛。去年付明轩高烧39度还坚持视频会议,她端着药在书房外等到半夜。最后是他白月光林曦妍夺过药碗闯了进去,隔着门缝她听见对方娇嗔着明轩哥真是的,这么大人还怕苦。
周老师?你哭了?
汗进眼睛了。周若宁用沾满泥土的手背抹了把脸,去帮我拿些地榆根来,给付...那个城里人换药。
暮色四合时,周若宁轻手轻脚推开里屋的门。付明轩靠在床头睡着了,手机滑落在手边。她犹豫片刻,凑近看他额角的伤口——还好,没有感染迹象。
目光不由自主瞟向手机屏幕。锁屏壁纸让她呼吸一滞：是结婚证上的合照。那天付明轩刚从欧洲出差回来,眼下带着时差的青黑,而她紧张得嘴角抽搐。摄影师说新郎笑一笑,他却只冷淡地回了句快点,我还有会。
现在这张照片被他设成了壁纸?
...若宁?床上的人突然呢喃。周若宁僵在原地,却发现他只是梦呓。付明轩的睫毛在灯光下投出细密的阴影,眉头紧锁像在做什么不愉快的梦。
她鬼使神差地伸手,却在即将触碰他额头的瞬间缩回。无名指上的戒痕突然发烫。那枚从没戴过的婚戒,此刻正静静躺在城市另一端的床头柜上。
周技术员?付明轩突然睁开眼,无焦距的目光准确看向她的位置,你身上...有香瓜苗的味道。
周若宁倒退两步。新婚夜付明轩应酬到凌晨才回来,带着一身酒气扯开领带说别指望我记住你用什么香水。
地榆根捣碎了敷伤口。她匆匆放下药钵,明天张助理会带你去县医院做脑部CT。
我不走。付明轩撑起身子,除非你答应帮我留意我妻子。
山里每天来来往往那么多人...
她不一样！付明轩突然提高音量,又像是怕吓跑什么似的压低声音,她蹲在田间地头的样子...像株倔强的小蓟,明明不起眼,却能在水泥缝里开花。
周若宁的心脏疯狂撞击肋骨。小蓟是她毕业论文的研究对象,但从没告诉过付明轩。有次她往家里花瓶插了几支,还被林曦妍嘲讽什么野草都往豪宅里带。
听起来你很了解她。她听见自己说,那她为什么要跑?
付明轩的手指攥紧了被单：可能因为...我从来没让她知道这些了解。
窗外传来汽车引擎声。张岩的大嗓门由远及近：付总！出大事了！林小姐向媒体透露您失踪,股价已经跌了七个点！
周若宁迅速退到阴影里。付明轩脸色骤变,那个杀伐决断的商界帝王又回来了：手机给我。先联系证监局,然后准备记者会通稿...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突然想起屋里还有别人。抱歉,周技术员。语气又恢复成那个温和的伤患,能给我点隐私吗?
周若宁默默退出,轻轻带上门。背靠着斑驳的土墙,她听见付明轩用英语低声咆哮：...不管林曦妍用什么手段,立刻撤下所有关于我婚姻状况的报道！
夜风吹散了她眼角的湿意。原来他找她不是为了孩子,甚至不是为了契约,只是怕影响公司形象。小桃蹦跳着跑来：周老师,试验田的自动喷淋系统修好啦！是付先生让张助理联系的厂家！
周若宁望向窗内那个模糊的剪影。付明轩正摸着杂志封面上的自己,表情是她从未见过的迷茫。
第四章：朦胧真相
晨光透过纱窗在病床上投下细密的光斑。付明轩缓缓睁开眼,视野里不再是浓稠的黑暗,而是一片朦胧的雾色。他眨了眨眼,隐约能辨认出天花板木梁的轮廓。
视力在恢复。
这个认知让他心跳加速。他摸索着拿起床头的手机,屏幕现在是一团模糊的亮光,但已经能分辨出颜色区块。医生说过,脑部淤血吸收后视力会逐渐恢复,大概需要——
门轴吱呀一声轻响,一个纤细的身影端着托盘走进来。逆光中,那人影像是被毛玻璃滤过,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剪影：扎起的马尾,微微前倾的脖颈线条,还有托着碗的那只手腕——
付明轩的呼吸停滞了。那个微微内扣的站姿,他曾在深夜的书房门口见过无数次。周若宁总是这样端着蜂蜜水站在那里,欲言又止地等他结束工作。
周...技术员?他试探着叫道,故意让目光保持涣散。
人影明显僵了一下。药熬好了。声音比平时低沉,还带着刻意的方言腔调。但付明轩现在能看见她放碗时小指无意识翘起的弧度——周若宁泡茶时总有这个小习惯。
谢谢。他佯装摸索药碗,实则仔细观察。对方迅速后退一步,这个距离刚好让他看不清五官细节,却能看到她下意识护住小腹的动作。
一个可怕的猜想在付明轩脑中炸开。如果周若宁怀孕了...他的孩子...
今天感觉怎么样?她问,声音还是刻意压低的状态,却掩饰不住尾音那丝熟悉的清亮。
好多了。付明轩决定将计就计,就是...想我妻子。他故意让最后两个字裹上一层哽咽。
人影又是一颤。现在他能看清她绞紧的手指,和微微发抖的唇线。阳光突然强烈了些,他恍惚看见她眼下有泪光闪烁。
我去叫小桃来帮你换药！她突然转身,马尾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等等,周若宁明明是齐肩发——
门砰地关上。付明轩强忍跳下床追出去的冲动。他需要更多证据。如果这真是周若宁,为什么伪装?仅仅是躲避他,还是有其他原因?
他摸到药碗边沿,指尖沾了点药汁放进嘴里。苦涩中带着一丝甜味——是蜂蜜,而且是他家常年订购的那款新西兰麦卢卡蜂蜜。山区农研所会有这种奢侈品?
周若宁反锁上工具间的门,双手发抖地拆开刚取到的快递。剪刀在包装盒上打滑三次才划开——里面是她紧急网购的短款假发和棕色美瞳。
该死...她对着小镜子胡乱抓扯自己的真发,把它们全部塞进假发套里。付明轩刚才的眼神不对劲,那种若有实质的注视感,根本不像是失明患者该有的。
腹中的孩子突然踢了一下,仿佛在抗议她的慌乱。周若宁深吸一口气,掌心贴上微微隆起的部位。已经四个月了,宽松的工作服还能遮掩,但再过几周就会很明显。
再坚持一下,宝贝。她轻声说,等妈妈拿到农研所的正式聘书,我们就...
门外传来脚步声。周若宁慌忙戴上眼镜框——平光的,但能改变眼型。镜中人已经变成齐耳棕发的陌生形象,连她自己都认不出了。
周老师！小桃拍打着门板,付先生问有没有止疼片！
周若宁咬紧下唇。付明轩从不吃止疼片,说是怕影响判断力。这明显是个试探。
告诉他止疼片影响药效。她隔着门说,声音已经调整成另一个频段,你...你去陪他聊天吧,就说我上山采药去了。
啊?我?小桃的声音陡然升高,可我不懂医术啊！
问他...问他喜欢吃什么水果。周若宁无力地滑坐在一堆化肥袋上,说山里什么都有,就是缺城里那些稀奇品种。
脚步声远去后,她才允许自己发出一声哽咽。这场荒谬的伪装游戏还能持续多久?付明轩视力恢复后第一件事肯定是联系律师处理她这个违约逃妻,更别说还带着个可能影响付氏继承权的孩子。
工具间的小窗外,试验田里的香瓜苗在微风中摇曳。那是她精心培育的抗病品种,本打算作为毕业课题。现在一切都悬在一根细线上——付明轩的视力,和他深不可测的心思。
付先生喜欢吃什么水果呀?小桃坐在床沿晃着腿,眼睛亮晶晶的,周老师说山里什么都有！
付明轩眯起眼——现在他能看清小姑娘脸上细小的雀斑了。芒果。他故意说,我妻子总说我对芒果过敏,其实只是不喜欢那个口感。
这是个陷阱。周若宁很清楚他对芒果不过敏,只是讨厌黏腻的触感。如果周宁转达这个信息...
周老师上山采药去啦！小桃踢了踢床脚,她说止疼片影响药效。对了,张助理打电话来说公司乱成一锅粥,问您什么时候回去。
付明轩心不在焉地应着。窗外,一个棕发短发的背影正匆匆穿过试验田。那个走路的姿势——肩膀微微内收,步伐轻快却带着奇怪的谨慎——像极了周若宁怀孕后应该有的样子。
怀孕。这个念头再次击中他。如果周若宁真的怀了他的孩子...为什么逃跑?是怕他强迫打掉?还是根本不想和他有更多牵扯?
小桃,他突然问,周技术员来这儿多久了?
三个月零...哎呀,具体记不清啦！小桃掰着手指,反正我来实习那天她就在了,整天泡在试验田里,陈老师说她是难得一见的天才！
三个月。周若宁消失的时间。付明轩握紧拳头,指甲陷入掌心。太多巧合了。
她...有没有特别亲近的人?
小桃突然神秘地凑近：告诉您个秘密——周老师晚上经常对着一个小银锁说话！我偷看过,锁里好像有照片...
付明轩如遭雷击。周若宁母亲留给她的小银锁,她曾说过那是唯一带进他家的寒酸嫁妆。
付先生?您脸色好难看！
没事。他勉强笑笑,能帮我叫张岩进来吗?我需要他...去镇上买点东西。
暴雨在午夜突袭山区。周若宁被雷声惊醒时,发现屋顶有一处漏雨,正滴滴答答落在她的工作笔记上。她慌忙跳起来抢救资料,小腹却突然一阵抽痛。
嘶...她扶住桌沿,额头沁出冷汗。最近的卫生院也要两小时车程,这种天气根本——
敲门声吓得她差点打翻台灯。
周技术员?付明轩的声音混着雨声传来,我那边屋顶漏雨,能借个工具吗?
周若宁低头看着自己睡裙下微隆的腹部,慌乱地抓起外套裹住。稍等！她迅速将工作台上有自己名字的文件全部塞进抽屉,又确认假发戴得端正。
开门时她刻意只开一条缝,但付明轩已经推着轮椅挤了进来——什么时候搞来的轮椅?他腿上放着工具箱,湿透的衬衫贴在身上,显出精壮的肌肉线条。
打扰了。他微笑着说,目光却直直落在她脸上。周若宁心头一跳——他的眼神比白天更聚焦了。
工具都在这里。她后退几步,确保自己站在阴影里,你...自己能修?
应该可以。付明轩转动轮椅靠近漏雨处,动作熟练得不像病人,我在英国留学时,租的老房子比这还破。
又一个陌生信息。周若宁从不知道他留过学。他们三年的婚姻生活,了解彼此的时间加起来可能不到两个月。
给。她递上榔头,刻意用左手——那道疤太明显了。
付明轩接过工具时,指尖不小心擦过她手腕内侧。周若宁像被烫到般缩回手,却见他表情毫无变化,似乎真的只是意外。
雷声再次炸响,震得屋顶簌簌落灰。付明轩突然抬头：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周若宁屏息聆听——除了雨声,只有远处山谷隐约的轰鸣。可能是小型山洪,这一带——
不是。付明轩转动轮椅向她靠近,是更近的声音...像在说话。
周若宁血液瞬间冻结。她刚才确实对着肚子小声说了句别闹。难道...
你幻听了吧。她强装镇定,脑震荡后遗症。
付明轩已经近在咫尺。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在锁骨处汇成小溪。周若宁闻到了熟悉的须后水味道,混合着雨水的腥气,让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周技术员。他轻声说,目光落在她紧抓外套的手指上,你知道我视力恢复多少了吗?
周若宁喉咙发紧。多少?
足够看清...他的手突然覆上她的小腹,这个。
世界仿佛静止了。周若宁感到孩子的胎动正好顶在付明轩掌心,像是某种宿命的回应。
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声音发抖。
那是怎样?付明轩抬头,眼神锐利如刀,告诉我这不是我的孩子。
屋外传来小桃的尖叫：周老师！试验田被淹了！
周若宁本能地冲向门口,却被付明轩一把拉住轮椅。别去！他厉声道,你现在的身体不能淋雨！
这句话让她彻底崩溃。你早就知道了！她甩开他的手,装瞎子很有趣吗?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
就像你装陌生人一样有趣。付明轩站起来——他居然能站起来了！——一步步逼近她,怀着我的孩子躲在深山老林,如果我今天没发现,你打算瞒到什么时候?
永远！周若宁失控地喊道,这本来就是个错误！我们的婚姻是契约,这孩子是意外,你真正想要的是林曦妍那种——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付明轩突然单膝跪地,颤抖的手轻轻贴上她的腹部。
它...刚才动了。他声音里的震惊与柔软让她心脏绞痛,像小鱼游过...
一道闪电劈亮半个夜空。在那一瞬的白光中,周若宁看清了付明轩脸上的表情——那不是愤怒,不是算计,而是一种近乎虔诚的惊叹。
若宁。他轻声唤道,三年婚姻里第一次这样叫名字,求你。该死的还带一点柔情。
雨声吞没了后面的话语。但周若宁通过唇形读出来了：让我留下来。
第五章：暗中观察
山区的晨雾像一层轻纱笼罩着农研所。付明轩站在吉普车旁,看着张岩将他的行李塞进后备箱。后视镜里,一个棕发短发的身影躲在工具房窗帘后,正悄悄向这边张望。
付总,真就这么走了?张岩压低声音,太太明明就——
嘘。付明轩抬手制止,故意提高音量,去县医院做完检查就直接回城。这段时间辛苦周技术员了,替我道个谢。
他钻进车里,透过墨镜看到窗帘微微晃动了一下。引擎轰鸣声中,吉普车扬起一片尘土,缓缓驶离农研所。
拐过第三个山弯后,付明轩突然敲了敲驾驶座：停车。
张岩猛踩刹车：落下东西了?
你带着我的行李继续往前开。付明轩脱下西装外套,换上早就准备好的格子衬衫,在县城宾馆住下,随时等我电话。
您该不会要——
徒步回去。付明轩调整墨镜,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既然我太太喜欢玩捉迷藏,我总得学会她的游戏规则。
两小时后,付明轩蹲在农研所后山的松树林里,周若宁已经摘掉假发,恢复了她原本的齐肩黑发,正蹲在田垄间检查瓜苗。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洒在她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蓝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纤细却肌肉分明的小臂。
这才是真实的她。付明轩喉结滚动。过去三年,他偶尔深夜回家,看到的都是妆容精致、穿着得体晚装等他吃饭的周若宁。而现在这个素面朝天、指甲缝里带着泥土的女人,陌生得让他心跳加速。
周老师！小桃的声音从视野边缘传来,孩子们来啦！
一群七八岁的山村孩子叽叽喳喳涌进试验田,每人手里都捧着个小本子。周若宁立刻绽开笑容,那笑容明亮得让付明轩胸口发紧——他从未见过她这样笑。
今天教你们认识害虫和益虫。周若宁举起一片叶子,看这些锯齿状咬痕,是哪种虫子的杰作?
孩子们围成一圈,七嘴八舌地猜测。付明轩不由自主地向前倾身,树枝在脚下发出轻微的断裂声。周若宁突然抬头,警觉地看向山林方向。他赶紧蹲低,心跳如擂鼓。
我们继续。周若宁收回目光,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玻璃瓶,这才是真凶——二十八星瓢虫。但旁边这只圆滚滚的小家伙是它的天敌,异色瓢虫...
付明轩轻轻吐出一口气。他见过周若宁在商业酒会上局促不安的样子,却不知道她面对孩子时能如此侃侃而谈。阳光穿过树叶间隙,在她发梢镀上一层金边,她讲解时微微前倾的身体姿态,像一株渴望阳光的幼苗。
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突然举手：周老师,你肚子里是不是有小宝宝了?
付明轩的心揪紧了一下。周若宁明显僵了一下,随即温柔地抚摸腹部：是啊,再过五个月,你就能见到这个小家伙了。
是男孩还是女孩?另一个小男孩问。
还不知道呢。周若宁笑着抬头,目光恰好对上付明轩藏身的方向,但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妈妈都会教他认识每一片叶子,每一只昆虫...
她的声音忽然哽咽,迅速低头假装检查叶子。付明轩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在商场厮杀多年的付总,此刻竟因为一个孕妇揉眼睛的动作而眼眶发热。
你居然在外面把肚子都搞大了,明轩哥哥知道吗?
一个尖锐的女声突然刺破田间的和谐氛围。付明轩浑身一僵——林曦妍踩着五寸高跟鞋,像把利刃般劈开金黄的麦浪走来。她身后跟着两个穿黑西装的保镖,架势活像来捉奸的正室。
周若宁迅速将孩子们护到身后：这里不欢迎你。
真是感人的山村教师戏码。林曦妍的红唇扯出冷笑,付太太——哦不,契约妻子装得挺开心啊?她突然伸手去摸周若宁的肚子,明轩哥知道你在外面怀了野种吗?
付明轩差点冲出去,却见周若宁一把拍开林曦妍的手,动作快准狠得像个职业拳击手。
林小姐,周若宁的声音出奇地冷静,你口中的'野种'父亲就站在你身后三米处的田埂上。
林曦妍和保镖齐刷刷回头。付明轩趁机从树林里走出来,拍了拍沾满松针的衬衫：好久不见,曦妍。
他故意走得很慢,给足周若宁反应时间。果然,她的表情从震惊到愤怒再到冷笑,最后定格成一种令人心惊的平静。
精彩。周若宁鼓掌,付总演得一出好戏。失明?脑震荡?还是说你们联手来捉弄我这个乡下人?
若宁,我——
闭嘴。周若宁转向林曦妍,你刚才说契约妻子?看来付总连这个都告诉你了。她从工作服口袋掏出一个防水袋,巧了,我随身带着那份协议。要不要看看第七条?'双方不得向第三方透露协议内容,违约方需赔偿五千万'。
林曦妍脸色刷白：明轩哥,这是真的?
付明轩没理她,眼睛死死盯着周若宁：你一直随身带着?
山里蚊虫多,用来赶蚊子也不错。周若宁轻飘飘地说,却把文件攥得指节发白。
林曦妍突然狞笑：一个靠怀孕上位的村姑,也配威胁我?她转向保镖,把那份协议抢过来！
试试看。周若宁从腰间抽出一把修枝剪,农大毕业时,我这双手解剖过两百多种植物病虫害。不知道人体结构和黄瓜茎秆有什么区别?
保镖迟疑了。付明轩差点笑出声——他从来不知道妻子有这么泼辣的一面。
曦妍,他沉下脸,带着你的人滚出这座山。否则明天林氏建材的银行贷款会出点'小问题'。
林曦妍精致的面容扭曲了：你为了这个骗婚的女人威胁我?她不就是怀了——
我妻子怀的是我的孩子。付明轩一字一顿地说,现在,滚。
山风突然变得凛冽。林曦妍狠狠瞪了周若宁一眼,踩着高跟鞋踉踉跄跄地走了。两个保镖灰溜溜地跟上,活像斗败的公鸡。
田间一时只剩下风吹麦浪的沙沙声。付明轩转向周若宁,却发现她已经背对他继续指导孩子们观察叶片,仿佛刚才的闹剧根本不值得在意。
若宁...他轻声唤道。
孩子们,今天的课就到这里。周若宁拍拍手,记住,益虫和害虫就像好人坏人,不能只看外表判断。
孩子们一哄而散后,她才慢慢转过身。阳光下,她的眼睛亮得惊人：付总还有什么指教?
这个称呼刺痛了付明轩。他们结婚三年,她一直恭敬地叫他付先生,而他现在才发现这称呼有多疏离。
我想和你谈谈。他指了指她的腹部,关于...我们的孩子。
契约里没写这一条。周若宁开始收拾教学用具,意外怀孕是我的责任,不会麻烦付总。
若宁！付明轩抓住她的手腕,触到那道疤时心头一颤,至少告诉我,为什么要跑?
周若宁静静地看着他：记得我消失那天,你人在哪里吗?
付明轩愣住了。那天...应该是和林氏签约的日子,之后...
机场。周若宁替他回答,接你的白月光。财经新闻拍得很清楚,你低头听她说话的样子,温柔得像我从未认识过的另一个人。
付明轩如遭雷击。那天他只是例行公事接机,因为林家老爷子临时改了行程...
不是你想的那样。林曦妍只是——
不重要了。周若宁轻轻挣脱他的手,我带走孩子不是要挟你什么。只是...她停顿了一下,眼神飘向远处的山峦,我小时候在孤儿院,最怕听的故事就是'你爸妈不要你了'。我的孩子永远不会听到这句话。
付明轩胸口像被重锤击中。他张口想说什么,却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张岩的名字在屏幕上疯狂闪烁。
接吧。周若宁转身,付氏总裁的时间可比听前妻唠叨值钱多了。
付明轩咬牙按下接听键,张岩慌乱的声音炸响：付总！林小姐向媒体爆料太太怀孕的事,现在公司楼下全是记者！董事会要求您立即回城澄清！
周若宁已经走远,背影在麦浪中时隐时现。付明轩对着电话低吼：告诉他们,我今晚开发布会。还有,立刻联系瑞士那个农业专家,咨询孕期接触农药的安全问题！
他挂断电话,发现小桃站在田埂上瞪着他。
周老师说你要是敢追上去,她就带着宝宝跳河。小姑娘叉着腰,不过我们这儿最深的溪水才到膝盖啦！
付明轩望着周若宁消失的方向,突然笑了：告诉她,我不会追。但请她晚上七点打开电视——城里的新闻频道。
他转身走向吉普车,脚步比来时轻快得多。既然周若宁喜欢直球对决,那他就给她一场全城瞩目的告白。
第六章：暴雨抉择
山雨来得又急又猛。周若宁站在农研所走廊下,看着豆大的雨点砸在泥地上,溅起一朵朵浑浊的水花。小桃刚才塞给她的手机还在循环播放付明轩的记者会直播,电量已经泛红。
...关于我与我太太的婚姻,确实始于一份商业协议。屏幕里的付明轩西装笔挺,面对闪光灯毫不退缩,但孩子不是意外,而是我此生最大的惊喜。
周若宁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腹中的孩子似乎感知到她的情绪,轻轻踢了一脚。三个月前那个酒会后的夜晚浮现在脑海——付明轩难得喝醉,把她错认成林曦妍,却在最后一刻喊着她的名字...
骗子。她对着手机喃喃自语,却无法移开视线。
记者们炸开了锅。付总,您是说这段婚姻即将转为正式?林小姐爆料周女士靠怀孕上位,您如何回应?
付明轩的眼神突然变得锋利：首先,请尊称我妻子为付太太。其次——他停顿了一下,这个微妙的间隙让周若宁屏住了呼吸,如果非要说谁'上位',那个靠怀孕获得一切的人,是我。
直播信号突然卡顿,付明轩最后几个字变成断断续续的电子音。周若宁猛拍手机,却只看到直播结束四个大字。
雨幕中,一道车灯刺破黑暗。黑色迈巴赫直接开进农研所院子,溅起半人高的水花。车门砰地打开,付明轩就这么冲进雨里,没打伞也没穿雨衣,昂贵的西装瞬间湿透。
若宁！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目光锁住走廊下的她,看完记者会了?
周若宁转身就往屋里走。腹中的绞痛从早上持续到现在,她没精力再玩猫鼠游戏。
等等！付明轩几个大步追上,湿漉漉的手抓住她手腕,至少让我说完——
放手！周若宁猛地甩开,却因动作太大扯到腹部肌肉,一阵尖锐的疼痛让她弯下腰去。
若宁?付明轩的声音瞬间变了调,你怎么了?
冷汗顺着周若宁的鬓角滑下。她想说不关你事,却只能发出痛苦的抽气声。双腿间有温热的液体流下,分不清是雨水还是...
孩子...她终于挤出一个词,手指死死抓住门框。
付明轩脸色刷白。下一秒她就被打横抱起,迈巴赫的后座门奇迹般地开着,张岩举着伞在车边急得直跳脚。
县医院！快！付明轩把她放进后座,自己浑身滴水地挤进来,闯红灯算我的！
引擎轰鸣声中,周若宁蜷缩在真皮座椅上。每一次颠簸都像刀子在剜她的子宫。她咬紧下唇不让自己呻吟出声,却听见付明轩在打电话：
准备产科急救！我太太怀孕21周,疑似先兆流产...对,有妊娠剧吐史...
周若宁震惊地看向他。这些数据连她都没刻意记过,付明轩怎么会...
别那样看我。付明轩挂断电话,手指轻抚她的发梢,你以为我这三个月在山区真是养伤?他苦笑,我查过你的病例,也背完了整本《妊娠期并发症处理》。
疼痛中,周若宁恍惚想起那些神秘出现在宿舍门口的孕妇维生素,和总是不多不少的温热牛奶。原来不是小桃...
又一阵剧痛袭来,她终于忍不住呜咽出声。付明轩的手立刻覆上她的小腹,温暖干燥的掌心轻轻按摩着紧绷的肌肤。
呼吸,跟着我。他引导她做深呼吸,声音稳得像手术室主刀医生,孩子不会有事的,我发誓。
周若宁想反驳你没资格发誓,却在那双盛满恐惧的眼睛里看到了某种让她语塞的东西。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滴在她脸上,咸得像眼泪。
县医院的急诊通道灯火通明。车还没停稳,医护人员已经推着担架冲过来。周若宁被迅速转移,模糊的视野里,付明轩正跟医生激烈交涉着什么,白衬衫贴在身上,露出肌肉的轮廓。
...β-hcg和孕酮都要查...立刻做超声...
意识开始飘散。周若宁想起孤儿院里那个总爱揪她辫子的男孩。有次她发烧到40度,那男孩偷了院长的车钥匙送她去医院,后来被罚三天不准吃饭。现在他手掌的温度,和当年背着她狂奔的男孩一模一样...
胎儿心跳稳定,但宫颈口有点松弛。医生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需要绝对卧床至少两周。您是丈夫?签一下这份风险告知书...
周若宁想喊他不是,但镇静剂已经流进静脉。最后的知觉是有人紧紧握住她的手,指腹在她无名指根部轻轻摩挲——那里有一圈经年累月留下的戒痕。
阳光透过百叶窗照在病床上。周若宁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是床头柜上的B超照片。旁边还摆着一盘切好的香瓜,清甜的香气弥漫整个病房。
她试着动了动,腹部的酸痛立刻提醒她昨天的险境。门把手转动的声音让她迅速闭上眼睛。
还没醒?是小桃压低的嗓音,这香瓜真香！
她培育的新品种。付明轩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抗病性强,甜度18以上。
您尝过?
嗯。轻轻的咀嚼声,三年前她第一次来我家,带的伴手礼就是这种瓜。我以为是她买的...直到在山区看到试验田。
周若宁睫毛轻颤。那天她特意挑了最漂亮的三个瓜,却被保姆当成垃圾扔了。她躲在花园里哭时,付明轩正和林曦妍在露台喝香槟。
医生说至少卧床两周。小桃叹气,可周老师最讨厌躺着...
我知道。付明轩的声音更低了,她大二那年摔断腿,还偷跑出去参加植保竞赛。
周若宁心头一震。这件事她从未告诉付明轩,甚至没在付家留下任何大学时期的照片。他是怎么...?
您真厉害！小桃天真地说,连这个都知道！
长久的沉默后,付明轩轻声道：不,我对她一无所知。
脚步声靠近床边。周若宁立刻调整呼吸装睡。一股混合着香瓜气息的温热呼吸拂过她的脸颊,随后是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
我去处理点事。付明轩的声音渐渐远去,她醒了立刻通知我。还有...别告诉她我守了一夜。
门轻轻关上。周若宁睁开眼,发现小桃正冲她坏笑。
周老师装睡的技术好差哦！
闭嘴。周若宁耳根发热,指着B超照片,这怎么回事?
哇！您没看到付先生当时的表情！小桃手舞足蹈,医生放宝宝心跳声的时候,他哭得像个小孩！后来非要买下这台机器,说以后天天放给您听...
周若宁拿起B超照片。上面的小东西已经初具人形,小手小脚蜷缩着,像颗沉睡的豆子。照片边缘有轻微褶皱,像是被人反复摩挲过。
他呢?去哪了?
回城处理危机呀。小桃递过一部新手机,林小姐闹得可凶了,说什么契约婚姻违法...咦?周老师您怎么哭了?
周若宁抹了把脸,才发现泪水已经打湿了病号服领口。她点开手机热搜,付氏帝国继承人危机赫然在榜首。置顶视频里,林曦妍对着镜头梨花带雨：
...那份协议明确写着'若女方怀孕,婚姻自动转为永久'。周若宁明显是蓄谋已久...
评论区炸开了锅。契约婚姻变真爱剧本?付总记者会上那句'靠怀孕上位的是我'好苏！
周若宁手指发抖。她完全不记得协议里有这条！当初律师明明说...
对了,付先生留给您的。小桃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对折的便签纸,说等您醒了再看。
便签上是付明轩凌厉的笔迹：
若宁：
不奢求你原谅,只请允许我弥补。
已成立农业基金会,等你来主持。
——明轩
纸的背面印着基金会注册文件,法人代表一栏赫然写着周若宁三个字。
骗子...周若宁把便签按在胸口,却抑制不住嘴角的颤抖。窗外,雨过天晴的阳光正好照在那盘香瓜上,金黄的果肉晶莹剔透。
她拿起一块咬下去,甜蜜的汁水溢满口腔。这是她亲手培育的品种,却在此刻尝出了陌生的味道。
第七章：公开正名
山间晨雾还未散尽,周若宁已经拄着拐杖站在试验田边。医生嘱咐的绝对卧床两周被她压缩成五天,腹中的隐痛像个小警钟,时刻提醒她别太逞强。
周老师！您怎么又偷跑出来！小桃气喘吁吁地追到田埂上,手里挥舞着一部平板电脑,出大事了！您上学术黑名单了！
周若宁的拐杖陷进松软的泥土里。她接过平板,屏幕上是一封国际农业期刊的撤稿通知——她大三时发表的《香瓜枯萎病抗性基因筛选》被指控数据造假。
这不可能...她指尖发冷,迅速翻到投诉人信息——匿名,但附件的对比数据明显来自付氏农业实验室。
陈老师说有人给各大期刊发举报信,说您所有研究都是挂名造假！小桃急得直跺脚,连农大校友群都在传,说您能进付氏项目全靠...
靠爬床?周若宁冷笑出声。枯萎病研究是她熬了三百多个日夜的成果,那时她连付明轩是谁都不知道。
拐杖突然打滑,她踉跄着扶住瓜棚支架。远处传来引擎声,三辆印着农业局字样的SUV正沿着山路驶来。
是省里的专家团！小桃惊呼,他们来干嘛?
周若宁的心沉到谷底。她的抗病香瓜苗正在关键培育期,经不起任何风波。去把3号试验田的数据本藏起来。她推了小桃一把,快！
车队卷起的尘土已经扑面而来。周若宁挺直腰杆,手指无意识地护住小腹。领头车辆停下,走下来的却不是预料中的官员,而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
史密斯教授?周若宁瞪大眼睛。这位国际植物病理学泰斗,正是她大四论文的评审专家。
周！老人热情地张开双臂,听说你培育出了抗三种病害的香瓜品系?
周若宁愣在原地。她确实在尝试将枯萎病、白粉病和病毒病的抗性基因聚合,但这项目才进行到一半,数据只记录在私人笔记本上...
教授,您从哪里听说的?
你丈夫啊！史密斯笑着指向车队末尾的一辆黑色轿车,付先生在苏黎世农业论坛上展示了你的研究思路,可把孟山都那帮人气坏了！
周若宁的血液瞬间冻结。那辆车的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付明轩轮廓分明的侧脸。他正在打电话,眉头紧锁,完全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不惜一切代价查清举报源头...他的声音随风飘来,联系期刊出版社,我要当面质询他们的审稿流程...
史密斯教授已经走进试验田,惊叹声不断传来：上帝,你真的实现了基因叠加！这些标记方法太巧妙了...
周若宁却像被钉在原地。付明轩什么时候去的苏黎世?又为什么要替她宣传未完成的研究?黑色轿车的后窗突然映出一张熟悉的面孔——林曦妍正对着镜子补妆,红唇勾起胜券在握的弧度。
谜团瞬间解开。举报信、撤稿通知、突然造访的专家团...这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围猎。
周老师！小桃飞奔回来,手里举着一部正在视频通话的手机,农、农大教务处找您！
屏幕上是周若宁的导师徐教授铁青的脸：若宁,立刻回校解释！有人举报你学位论文抄袭,学术委员会要启动调查！
抄谁的?周若宁声音发抖。
付氏农业三年前的一份内部报告。徐教授叹气,若宁,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但举报人提供了确凿证据...
周若宁的视线模糊了。三年前正是她和付明轩结婚那年,而付氏农业的首席科学家正是——林曦妍的父亲。
黑色轿车门突然打开,付明轩大步走来,手机还贴在耳边：...对,就是林氏建材那个林...不,我不接受私下调解...
他抬头看见周若宁苍白的脸色,立刻挂断电话：怎么了?
恭喜付总。周若宁把平板电脑拍在他胸前,您和你的白月光未婚妻的配合打得真妙。
付明轩扫了一眼屏幕,脸色瞬间阴沉如铁：什么白月光未婚妻?这不是我做的。
当然,您只需轻轻点头,自有人鞍前马后。周若宁转向史密斯教授,教授,很抱歉让您白跑一趟。这些数据可能...存在争议。
什么争议?史密斯困惑地翻看她刚做的病原接种记录,这些实验设计完美无缺！
因为有人会质疑它们根本不是我做的。周若宁直视付明轩的眼睛,就像质疑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您的一样。
这句话像记耳光甩在付明轩脸上。他一把抓住周若宁的手腕：我们单独谈谈。
不必了。周若宁甩开他,小桃,帮我送客。各位专家,欢迎随时来监督指导,但今天的参观到此为止。
她转身往宿舍走,腹部的抽痛突然加剧。身后传来付明轩压抑的声音：给我十分钟,我能解释一切。
省省吧付总。周若宁没回头,您的十分钟够买下整个农学院了,何必浪费在我这种'学术骗子'身上?
拐杖尖戳进泥土,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身后传来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她以为付明轩走了,却突然听见史密斯教授高喊：周！小心！
一道红影从侧面猛冲过来。林曦妍的高跟鞋深陷泥地,整个人像头愤怒的母狮扑向周若宁：贱人！你给明轩哥灌了什么迷魂汤?
周若宁本能地护住腹部,却因拐杖碍事失去平衡。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付明轩不知何时挡在她身前,一把攥住林曦妍的手腕。
闹够没有?他的声音冷得像极地寒风,买通期刊编辑,伪造抄袭证据,甚至动用你父亲在农大的关系...林曦妍,你触到我的底线了。
我这是为你好！林曦妍歇斯底里地尖叫,这村姑哪点配得上你?她连毕业都是靠——
靠什么?周若宁突然站直身体,拐杖啪地摔在地上,靠每天只睡四小时?靠大年三十还在实验室记录数据?她一步步逼近林曦妍,还是靠我亲手从病株上分离出的那组数据——恰好和你父亲'内部报告'里错别字都一样的数据?
林曦妍脸色刷白。这个反应让周若宁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若宁。付明轩突然递来一部手机,接电话。
周若宁迟疑地接过,听筒里传来徐教授激动的声音：若宁！刚收到瑞士农学院的邮件,他们重复了你的实验流程,结果完全一致！那份所谓的'内部报告'有明显篡改痕迹...学术委员会已经撤销调查了！
手机从指间滑落。周若宁看着付明轩：你...
我刚飞了趟苏黎世。付明轩轻描淡写地说,史密斯教授恰好是期刊的终审顾问。
林曦妍突然冷笑：明轩哥,你以为这样就完了?她掏出手机播放一段录音：...契约婚姻,三年后自动解除...正是三年前付明轩对周若宁说的话。
媒体会很喜欢这个故事。林曦妍红唇轻启,付氏总裁骗婚,女学生靠肚子上位...
播啊。付明轩出人意料地笑了,正好省我开发布会的钱。
他转向周若宁,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柔和：能借你电脑用一下吗?我想开个直播。
农研所破旧的会议室里,付明轩调整好笔记本电脑的角度。周若宁站在门外,透过玻璃窗看他熟练地调试设备。这个场景荒谬得像场梦——身家千亿的付氏总裁,要在她月租八百的宿舍里开记者会。
准备好了吗?她推门而入,递上一杯热茶,山区网络不稳定,可能会卡顿。
付明轩接过茶杯时指尖擦过她的手背：谢谢。简单的两个字,却重若千钧。
直播开始的瞬间,观看人数就突破十万。付明轩没有寒暄,直接举起那份泛黄的婚姻协议：
关于我和周若宁女士的婚姻,确实始于这份协议。他翻到关键页面对准镜头,但林曦妍小姐故意隐瞒了最重要的一页。
周若宁呼吸一滞。她从未见过这份附件。
补充条款写明：若双方在协议期内产生感情或孕育子女,协议自动转为永久婚姻。付明轩的眼神突然变得深邃,当时我觉得这条款可笑至极,现在才知道可笑的是我自己。
弹幕疯狂滚动。付明轩继续道：周若宁女士至今不知道这条款的存在,因为她从始至终,都在认真履行协议义务。而我...他苦笑,我却在某个时刻,可耻地动了心。
周若宁扶住门框,膝盖突然发软。付明轩什么时候...为什么她完全没察觉?
至于学术造假指控,付明轩切换屏幕展示出一组邮件记录,这是林曦妍女士收买期刊编辑的证据。而周若宁女士的香瓜抗病研究,已经获得瑞士农学院的独立验证。
他最后对准镜头的,是一张周若宁蹲在试验田里的偷拍照。阳光透过瓜叶在她脸上投下斑驳光影,她专注的神情像在凝视珍宝。
我太太的才华不需要任何人的光环,包括我的。付明轩直视镜头,声音微微发颤,而我最大的遗憾,是花了三年时间,才看清这个事实。
直播结束得突然。付明轩合上电脑,房间里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呼吸声。窗外,专家团的车队正缓缓离去,扬起一片尘土。
为什么?周若宁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
付明轩走到她面前,却没有触碰她：因为那个孩子...他停顿了一下,喉结滚动,不,因为孩子的母亲,值得被全世界公正对待。
阳光斜射进房间,照亮他眼下的青黑。周若宁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他们认识以来,付明轩第一次不以付总的身份,而是作为一个普通男人站在她面前。
基金会的事...她轻声开口。
随时有效。付明轩迅速接话,但不必勉强。我明天就回城,不会再来打扰你工作。
他转身收拾电脑的姿势太过干脆,像是练习过无数次放手。周若宁鬼使神差地伸手,却在即将触到他袖口时停住。
谢谢。她最终只说出这两个字,轻得几乎听不见。
付明轩背对着她点点头,肩膀线条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孤独。门外,小桃正大呼小叫地跑来：周老师！电视台要来采访您！瑞士农学院邀请您去做报告！还有...
声音戛然而止。小姑娘探头看看付明轩,又看看周若宁,识相地缩了回去。
周若宁望向窗外的试验田。抗病香瓜苗在微风中轻轻摇曳,那是她花了三年心血培育的希望。而现在,她心里有什么东西也在悄然生根,脆弱却顽强,像株破土的新芽。
第八章：雨夜真心
农大的梧桐大道上落满金黄,周若宁抱着论文资料快步走向答辩楼。六个月的身孕让她步伐笨拙,却掩不住眼中的光彩。自从付明轩那场轰动全网的记者会后,她的学术声誉不降反升,连国际期刊都主动邀约稿件。
周学姐！一个戴眼镜的学弟追上来,您知道行政楼前谁布置了那么多香瓜花吗?全校都在猜！
周若宁脚步一顿。香瓜花?这个季节本不该有...
拐过林荫道,她的呼吸瞬间凝滞。从图书馆到实验楼,每一级台阶、每一处花坛都摆满了盆栽香瓜,金黄的雌花和淡紫的雄花在晨光中交相辉映。更惊人的是,每株瓜苗都挂着标签：抗枯萎病3号、高糖度β型...全是她亲手培育的品种。
这得有多少盆啊...学弟惊叹。
247。周若宁脱口而出,手指无意识地抚上腹部。这个数字是付明轩刚刚发到她手机里的数字,刚开始她还不明白,现在明白了,这是她离开付家的天数,一天不多一天不少。
人群突然骚动起来。周若宁顺着视线望去,实验楼顶垂下一幅巨大的投影幕布,上面开始播放她大学时期的科研影像：在实验室熬夜记录数据,在田间地头采集样本,甚至还有她大四获得创新之星时腼腆的笑脸。
这些镜头太过私密,绝不可能是公开资料。唯一解释是...有人长期收集她的每一个瞬间。
快看那边！有人惊呼。
实验田方向升起无数无人机,在空中组成一株巨大的香瓜苗图形,下方缓缓浮现一行字：给世界上最好的植物病理学家——祝答辩顺利。
周若宁眼眶发热。全世界只有一个人会这样称呼她——那晚在山区农研所,付明轩站在暴雨里对她喊：我太太是世界上最好的植物病理学家！
学姐,您眼好红...学弟担忧地递上纸巾,周若宁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没事。她抹了把脸,花粉过敏。
答辩进行得出奇顺利。当周若宁展示抗病香瓜的田间数据时,连最严苛的评审教授都频频点头。走出答辩室时,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247天后,我终于学会用你的语言说爱你。
这句话让周若宁指尖发烫。她迅速锁屏,却看见走廊尽头徐教授正和一个人低声交谈。那挺拔的背影...
若宁！徐教授招手,有人给你送了份大礼！
背影转过身,却是张岩。付总在苏黎世开会。他递上一个精致U盘,这是瑞士农学院新建的分子实验室全部数据,希望对您有帮助。
期待落空的感觉像根细针,轻轻扎在心上。周若宁接过U盘,金属外壳上刻着一行小字：To N.Zhou——Follow your roots.（致周若宁——追随你的根基）
这不是付明轩的手笔。他只会霸道地安排一切,而不是说追随你的根基这样充满尊重的话...
对了,张岩补充道,付总说基金会的事您随时可以拒绝,不会有任何影响。
周若宁突然笑了：他学会让人说'不'了?不容易。
其实...张岩欲言又止,最终只是鞠了一躬,祝您一切顺利。
夜幕降临时,周若宁独自来到实验田。白天的喧嚣散去,这里只剩下风吹叶片的沙沙声。她蹲下身——孕期已经让这个动作变得艰难——轻抚一株香瓜苗的新叶。
你知道吗,小家伙,她对着腹部低语,妈妈第一次见爸爸,就是在这块田里。
那时付明轩来农大考察项目,她作为学生代表讲解抗病育种。他全程心不在焉,却在最后问了句：投入产出比多少?她回答：如果只算经济账,一文不值。没想到这句话竟引起他的兴趣,才有了后来的契约婚姻...
喵~一只橘猫从瓜棚里钻出来,亲昵地蹭她的脚踝。周若宁挠挠它的下巴,突然发现猫脖子上系着个小铃铛,铃铛上刻着N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