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为你报仇好吗
我眼睛里满是仇恨,
别……妇人微弱的喘息着,
呼吸如破旧的风箱,
又剧烈的咳了起来。
她终究还是舍不得,
那个祸害了她一生的男人,
别……娘一个人去了就好……
妇人的手无力的垂下,
娘——撕心裂肺的哭喊,
然而她再也醒不来了。
我从来没想过自己的人生还能这么惨。
娘郁郁而死,但是她却无法奈何,不能报仇,甚至连自己的名声也被弄坏了。
区区两年,我已经成为京城人人嘲讽的苏侍郎家的疯女。
动不动就将满桌佳肴打翻,将华丽的绫缎撕扯,对下人仆妇动辄打骂,世人都说,我太过恶毒,
如果她不是恶毒,那就一定是疯了,
说不定我是就随了她那娘亲,听说她娘是郁郁而死的,现在定是到了病发的时候了。
一个郁结,一个发疯,
京城人人都这样议论。
可谁知道,她娘的病也是被薄情的丈夫和软刀子杀人的姨娘折磨出来的。
我体会到了母亲临死前的百口莫辩,母亲坚持的太久了,
走的时候,整个人都枯朽的只剩一把骨头,容颜褪去,头发花白。
而苏世康只是远远的站在屋里,不敢近身,用手帕捂住鼻子,只有对病入膏肓的病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浓重药味的厌恶。
我抱着母亲,哭的撕心裂肺。
落下的雪从窗外簌簌的飘落进来,而她的心比这数九寒天还要冰冷。
娘油尽灯枯,化作了春树下的一座坟,上面是虚伪的苏世康之妻。
我看到就想吐,每当她去娘的坟前坐着的时候,
不论是柳姨娘的推波助澜也好,还是苏世康本就是负心寡幸之人,
她我发誓,绝对不会让苏家好过。
于是她肆意妄为,极尽娇纵。
而今,居然能把她打成疯子。
让她更加的处境难堪,
她的生父苏侍郎痛心疾首地望着她：云音,你为什么要疯。
我目光惨然,一字一句地看着她的父亲：父亲,你温香软玉在怀,你问我为什么要疯。
苏侍郎的继室柳姨娘颇有眼色,一瞟她,透露出浓浓的得意,柔和谦卑的话语说出：夫君,云音这些年心里委屈,你就不要再责怪她了。
我哪有责怪她,我给她锦衣玉食,可她还嫌不够,一次又一次的挑战我的底线！
说着苏世康将手中的茶杯摔碎,
碎屑溅到我面前,而她像是感受不到似的,手背被划破出血,溅出点点血珠。
锦衣玉食,我看向自己的右手,不是在看那上面的血珠,
而是,上面去不掉的冻疮疤痕比整日啄洗衣服的下人的还深。
这是什么我仿若不觉的问道,
如果我日日锦衣玉食,这是什么
她的言语之悲愤,几乎要落下泪来。
你自己有锦衣不穿,去那雪地里打滚作甚苏世康冷哼了一声,我记得你当时非要穿那漂亮的新衣,不愿意穿棉袄,你怪谁
漂亮的新衣是柳姨娘做的,在她十岁那年的新年来临的时候,柳姨娘做了一件秋天穿的夹袄给她,
她只能选择旧棉袄,她已经穿了两年,身量变大,已经有些穿不了了,大半个手腕都漏在外面。
冻得瑟瑟发抖。
而那时的苏世康只顾着抱着她姐姐,和柳姨娘一起宴客,像极了一家三口,柳姨娘的肚子也显怀了。
所以她要闹,不闹的话什么也没有。
连吃饱穿暖都是奢望,
结果柳姨娘就在她闹的时候,顺势倒在了地上,
身下全是血,苏世康那个时候看她的眼神像是要把她活剐了。
而柳姨娘还在辩解,
云音她……一定不是故意的……
大概从那个时候起,
她再也无法忍受,
你是说我故意将自己冻伤是吗多亏柳姨娘为我做的秋季新衣,让我在寒冬腊月冻的直发抖。
后面的话她没有再说出来,因为苏世康已经不耐烦的闭上了眼睛,
像是不愿意再看她一眼。
你害死了你弟弟。
不是我！
我明明知道说出来没有用的,
手冻得像通红的萝卜也是没用的,
她曾经听信了柳姨娘在人前的伪善,去找她。
柳姨娘非常温柔的将她的手捧在怀里,然后,
毫不在意地将她的手扔下,
云音,我过年时有很多事,这点小事找嬷嬷吧。
后面她在满座宾朋中,冷冷的蜷缩在了一旁。
所谓的嬷嬷没来管她,
一股脑围着可爱讨喜嘴甜的苏如月转,
所有人的目光至始至终没有望向她一眼。
哼,你就是怪毛病多,自己不知冷热,倒怪起许多人来。苏世康一时有些无言,拂袖离去。
他不想管那么多,我如今都十六了,理当自己照顾好自己。
如今还来与他说什么冻疮,那冻疮又不是长在他身上。
柳姨娘停下来温柔笑着望她,音儿,是姨娘不周到了,不如我现下再给你做一件棉衣。
此刻,是炎炎夏日,夏天的风吹进来照见我眼底深深的嘲讽。
姨娘夏天给我做冬衣,好,当真是好的很。
我也不再多话,就此离开。
她没有那样演戏的本事,
凡事只能硬生生顶上去,
挨了打也只会用恨意的目光来对抗,
做不来温柔小意,楚楚可怜。
不用你假惺惺,这句话我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我咬紧牙关,知道自己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
柳姨娘处处伏小作低,用本来就生不下来的弱胎陷害她,
而后又暗示下人磋磨她,
残羹冷炙,芦花作絮是常事,
她不争,可能都活不下去,
她的名声,已经彻底坏了,成为了京城有名的清贵疯女。
京城求娶的名门彻底遗忘了她。
来往拜贴上只有她的庶妹苏如月的名字,
走过长廊,一个穿着青衣的美人正在那里眺望着池塘,此时夏日池塘里开满了荷花。
此人正是我的庶妹苏如月,柳姨娘的女儿。
她身边的丫鬟梅香斜斜的眼神打量过来,竟是瞪了过来的我一眼。
二小姐,咱们还是躲开的好,省的有人又要发癫了。梅香一边给苏如月打扇,一边说道。
梅香,不可胡说,姐姐来了,不如与我一同赏这荷花可好苏如月微微一笑,举手投足尽是大家闺秀的风范,她身上的那件蜀锦更是价值连城。即使在夏日里穿着,也是轻薄无汗。
我穿着一身去年的绸缎,下意识地看了一眼。
别羡慕啊,二小姐可以送您的。梅香敏锐地捕捉到了我的眼神。
笃定她羡慕的要命,
不必了,我还有事,我要回房歇息了。我尽力地想让自己忽略这些不平等的待遇。
只见苏如月一脸惊讶的看着我,像是才发现似的:呀,姐姐,炎炎盛夏,你难道就穿这种衣服吗。说着她貌似十分大方地说道,不如到我房中,我那还有些剩下的蜀锦,给姐姐做夏衣可好。
不必了,你自己留着做冬衣吧。
我目不斜视,穿过长廊,离开了这主仆二人。
她越来越没有心力,
和她们缠斗了,
我想到娘临终前油尽灯枯的模样,
可能也快接近了
直到离开很久,她还能听见主仆两人蛐蛐的声音。
她怕不是又要犯疯病,
总归不是咱们刺激的她。
真可笑,她犯贱嫉妒,倒是将您衬托的清丽无双。
梅香你咋那么会夸奖人。
我心下一片死寂。
回到自己的荒芜小院,正在院子里做饭的小梨迎了上来,小姐,你说的莲子羹我做好了。
却看见我的眼睛红红的,吓了一跳,小姐,您又和老爷吵架了吗
小梨,你说我在这个家里算什么我看到小梨,她淡淡的问道。
以往我和老爷吵架过后,她会大哭一场,可现在她的双眼无神,仿佛这世家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
小梨赶紧上来安慰她,一边安慰一边拍着我的背。
小姐,其实您一直以来心直口快,才会落入柳姨娘和二小姐的……算计。小梨大概也猜到了情况,
偏偏老爷是个偏听则暗的。
我不在乎了。我摇头,这一次,她真的不想再在乎了。
小姐,您听我说,咱们还是忍着吧。小梨的眼睛也肿了,您若再跟老爷对着干,那就是称了柳姨娘的心了。
我知道……可是我心里就是委屈。
小梨目光看着地面,小姐,其实我七岁时,我爹是要将我卖到烟柳阁的。
我吓了一跳,怎么会
当时烟柳阁给的银子高,足足有十两银子,是您当时在路边将我买下。
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亲爹也做不得信的,小梨握紧了我,
小姐,您得早做打算。
我没有在意小梨所说的打算:小梨,我不需要你一直记得这件事,说罢她顿了一下,其实我那个时候,只是随手之劳罢了。
不是,我今天出去听说,老爷要将您嫁给王将军家的儿子王晋。
我手中的调羹落了下去,发出清脆的声音。
小梨的眼中满是性命攸关。
确实得早做打算了。
我看向小梨,
或许这个世界上,她们两个只能相依为命了。
当时她只是看小梨在街上被人拖着要卖去妓馆,让管家出手买下她来,成为自己的贴身丫鬟,一直到现在。
想来自己是占了大便宜,
让小梨也跟着自己受苦。
小梨,如果……那你就出府吧,你的卖身契我早就撕了。
小姐您别这么说,小梨的眼框中盈满了泪水,在小梨心中您就是恩人,我做牛做马,都不会离开你。
小梨,我那时只是很轻易地救了你,我盯着炉火发呆,如今,我连自己也保不住了。
小姐,没事的,咱们两个人相依为命,总有条活路。小梨先是用手帕擦去了我眼角的泪水,然后又擦去了自己的泪。
不……我是说真的,我如今名声已坏,我握紧了小梨的双手,王家的那个儿子五毒俱全,那个得了花柳病,到处眠花宿柳的王晋！你若跟着我,也逃不脱毒手！
小梨的双眼瞬间通红,小姐,他们太过分了！
王晋是王家的独子,生的尖嘴猴腮,行事更是无状,不但喜欢往秦楼楚馆去,甚至还喜欢小倌,最近更是听说得了花柳病,下头流脓。
京城贵女无一不敬而远之。
老爷竟然要把你嫁给这样的人。
我失望到极点反而笑了,其实我也知道,他对我没有半分父女之情,我损了他的面子,他就要处理掉我,——当然还要让他得到利益。
小姐,我们现在怎么办小梨面色惊惶,她想到那样的姑爷,定是十分恶心人。
我暗下思忖,若她一人嫁去,柳姨娘一定会让她们主仆二人一起被磋磨。
我已经想好了。我附在小梨耳旁,将计划告知给了她。
当夜,我收拾起了细软,她所带的不多,只有母亲留下来的银簪和一些不值钱的东西,嫁妆都被苏世康和柳姨娘明里暗里的瓜分完了,
当时母亲去世前已经认不得人,唯有嘴角温婉含笑,手里握住这根银簪。
目光一直望向庭院,像是期盼什么会来似的。
我知道,这是苏世康初见母亲时送给她的。
定情信物。
忍不住就在心里骂了一句,为什么还要惦念着那薄情寡幸之人。
但是,看见母亲痴痴等候的模样,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夜半三更,我和小梨作男装打扮,从一个院墙的狗洞偷偷钻了出去。
她们从城外出发,一直走到人烟罕至之处。
小梨,我们这是去哪
去南边,
听说南边正在打仗,南方各地都在兴起起义军。
那边有战乱,很危险的。小梨十分着急
data-fanqie-type=pay_tag>
没关系,越乱才越能绝处逢生。
得知我漏夜出逃之时,苏世康破口大骂,柳姨娘急忙上前安抚。
或许是不是音儿知道了,咱们要将她嫁给王晋的事。柳姨娘抚摸上了苏世康的背脊,不断摩挲。
苏世康脸色稍霁。
柳姨娘的温柔小意,是他最喜欢的。
她定是嫌那王晋浪荡,可人家是王将军的独子,如今配她那疯病绰绰有余。
苏世康恨恨的骂道:若不是她,你我合该有个儿子的……
会不会,难免她是不是有什么意中人……
柳姨娘三言两语将事件定性为我与男子私自逃跑,坏了门风,走的的时候还带上了婢女小梨。
苏世康更是火大,必须得抓到她,看我不活活打断她的腿！
如此不孝女,简直有辱苏家门楣,越性直接打死算了。
俨然已是苏家当家主母做派的柳姨娘假意相劝,实则说出自己的算计:和王家的亲事怎么退,难道要让如月去,那不是得罪了人家……
爹,难道你真的要让女儿去吗苏如月一身清素打扮,冲了进来,双眼噙满了泪水。
她本就生的楚楚可怜,如今哭起来更是有西子捧心之美,让人不禁怜惜。
她在外面听了很久,确定柳姨娘的口风探的差不多了才进去。
怎么可能让你去。苏世康从气愤中回过神来,看向她这个最喜欢的女人生的女儿,你是大家闺秀,我是坏了名声的,她是自作孽,不可活,我会想办法捉她回来。
虽然我跑了,但是王家在京城里的关系盘根错杂,
不可轻易得罪,
说好的下个月中旬就将我嫁出去,他得去王家赔礼,恳请对方再多宽限一些时日。
把那个不孝女抓回来再说
凭栏听雨,一个温文尔雅,眉如墨画的男子就这么看着雨滴落下,如白玉一般的手指端起茶杯,缓缓喝着。
苏世康自外面打了帘子进来,他看向他的这个同僚,对方似乎对他急冲冲赶来并不意外。
他早就属意这个惊才绝艳的少年郎做他的女婿。
当然是苏如月的夫婿。
况且,苏如月对他有着救命之恩,闻珏来京赶考的钱财被偷,马上要被客栈扫地出门时,是苏如月让小厮给了他钱财。
苏世康也知道,所以他也觉得,冲着救命之恩,闻珏合该答应他全部的请求。
大理寺少卿闻钰,年仅二十,三年前连中三元,荣登魁首,深得陛下欣赏,年轻有为,整个人都有一种温润如玉的气质。
不过,奇怪的是,他在官场上能混的风生水起,比他们这些中年官员还要老道。
闻少卿,我这次来,是有事相求。苏世康沉默片刻,终究还是说出来:我的大女儿我,和男子潜逃了。
想必您也有有所耳闻,我家的大女儿,她这几年行事乖张,家里给他定下了一门亲事,没想到她却偷偷跑了。苏世康说道这里咬牙切齿。
你为何要和我说
我想你不是外人,如月一直心仪你。苏世康这么一说,却没注意到闻钰在听到如月两个字时脸上的嘲讽快要隐藏不住。
哦,所以你是想,让我帮你找人。可是没有好处,我为什么要帮你。闻钰喝了一口茶,慢条斯理的说道。
这次闻珏未免也太过拿乔。
可是小女苏如月……
我还未必要和你家结亲。闻钰冷冷的说道。
苏如月,温婉可人,行事有度,还对他有恩,应当会是个不错的当家主母,可惜……况且这两年他还的也差不多了,想和他结亲的人太多了,他也不急于一时。
闻大人,结不结亲倒在其次,回头我在那个案子上……苏世康指的是一桩案子,闻钰身为状元郎,放弃唾手可得的行书门下中事,官拜大理寺少卿,为的就是这个案子。
好,我去寻,不管寻没寻到,你都是我未来的岳父。闻钰眼皮都不抬,
只是未必得是苏如月。
南城城外,
我和小梨两个人此时已经是穿成了两个破破烂烂的平民,为了防止露富,我已经将全部家当换成了银票,尽管只有一张,放在贴身里衣,即便搜身,也难发现端倪。
我从破烂的口袋拿出两个黢黑的饼子,和小梨两个人小心的吃了起来。
这些日子她们风餐露宿,就是怕留下任何痕迹。
小姐……阿姐,咱们接下去应该怎么办,小梨鬼鬼祟祟的看了一下四周,这边都是因为战乱而流离失所的平民。
一眼望过去,都是逃荒的。
而她们打扮的像两个乞丐,没有引起丝毫的注意。
先混着,咱们没有路引,只能先这样。
大盛男尊女卑,女子没有身份,会被强制送至官府。
眼下,只能装作流民。
可咱们两个为女……小梨说的话也颇有道理,她们两个身为女子,究竟是多有不便。
无妨,咱们先混着,说着我拿着黢黑的手,给小梨和自己都抹了一下,直抹得两个人都像个花猫一样。
人皆言苏侍郎之女我行为无状,行若疯癫,那么她当当乞丐也无妨。
吃完难吃粗劣的饼子,主仆二人此刻目光呆滞,忍住从胃里反刍的冲动。
居然也很像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民。
更显瘦小,和城门外的流民完美融入。
报——大理寺有令,捉拿嫌犯。一匹快马疾驰而来,上面的传信兵,待到城门口,翻身下马。
他举起一张通缉令,令城门守卫加紧盘查。
我眼神不错,一眼看到那通缉令上的是自己,只小梨的画像未在上面。
这下可惨了,我感到自己的冷汗都要冒出来了。
我朝着小梨使了个眼色,小梨连忙灵机一动,她整个人像个瘦小的乞丐在地上捂着肚子打滚。
哎哟哎哟……我肚子好疼啊……小梨的演技居然还很是不错。
周围人陆陆续续都被她吸引过来了。
这位小兄弟,你这是……有那乞丐看着小梨这样不忍心,问道。
是这个饼子……它……小梨将几张饼子拿了出来,非常的粗粝,不堪入口。
我吃的太饱啦,现在撑得受不了！小梨在地上打滚。
将包袱里的饼子散的到处都是。
众流民饿了很多天,此时看见这饼子顿时间冲了上来,开始哄抢。
场面一度非常混乱,我进去抢了一顿,本意是为了浑水摸鱼,差点被打出来。
她就不信,官兵能从这些乞丐中辨认出她来。
这个时候,一个坐着高头大马的男子,缓缓牵动缰绳,来到了我的面前。
瞬间场景变换,我直接被抓到了马背上。
一瞬间她看着对面的男子,对方目光中似有星辰。
我目瞪口呆,如遭雷击。
对面的男子一笑,那笑容中带着不怀好意。
怎么,不认识我了,户部侍郎苏家的大小姐！
你不要胡说哦,我认识你吗我吓得在马上吱哇乱叫,她自信自己的乞丐装应该大概是被人堪不破的。
我,远离了京城,你以为你装疯卖傻有用吗
何况,我早就见过你了。
周围的流民抢到了黑饼,都直愣愣的看着这个面容精致的大人……将一个瘦小的乞丐搂在了怀里,然后抱着他在马上。
一时间都噤了声,这场面属实变态,
大人有龙阳之好也不必这么……
小梨还维持着在地上打滚的姿势,此时望着她,整个人都麻了。
来人,给苏大小姐备轿。
不论我如何辩解,闻珏竟是完全不听,在被他扔进轿子后,我只好把小梨也拉了进来。
待到闻珏在南城的行宅中,
我和小梨将乞丐服里的银票拿了出来,面面相觑。
丫鬟们给她们准备好了洗澡水,还有新衣服。
等到沐浴完毕。
我看了看身上月白色的蜀锦,
小梨已经对着铜镜欣赏起了绿色的衣服
随后丫鬟还为她们端来精致的小菜,糕点,吃食。
水晶虾仁,杏仁豆腐,烟霞鱼,马蹄糕……
都是我最爱吃的
主仆二人互相看着对方发呆了一阵,然后大快朵颐,拼命的往嘴里塞东西。
不管怎么样,死前吃一顿好的也值了。
这些日子,我吃黑饼都快吃吐了,
潜逃失败了啊……我吃的半饱之后悲从中来。
小姐,这个大人,你见过吗小梨看了看外面的雕花窗,小声地问我。
没有,我估计是苏世康派过来抓我的。
吃完了饭,丫鬟仆妇鱼贯而入,端来漱口水,还留下几个话本。
房间里甚至放了消暑的冰块,在炎炎夏日,我还穿着蜀锦,竟是一点都不热。
我看着面前那几个话本,实在……是太符合她的口味了。
小姐,你当真不认识。这下连小梨看着我的眼神都带着狐疑了。
我也……
正在谈话间,下人前来禀告,云音小姐,闻大人到了。
说着一个颀长的男子身着一身白衣走了进来。
温润如玉,嘴角含笑。
额,闻大人……
我是猜的。
你不认识我面前的男子似乎有些生气。
我搜肠刮肚,你是……那个大理寺少卿好像听过。
我来你家做过几次客呢
额……可能我眼瘸了。我十分尴尬。
闻珏。此刻的闻珏反而非常平静了,但是我感觉他蕴藏着更大的怒火。
你爹让我把你带回去,嫁给王晋。
不可。我回的很快,目光期待望着闻珏。
她估摸着这位大人应该不是来送她回火坑的……吧。
那一年我初到京城,为了考试,我在京城最大的客栈租了一间房。
然后呢
然后我银子被偷了。闻珏一双黑亮的眼睛盯着我。
这个京城三教之流之地闲杂人等太多,偶尔失窃也是常事。
你不要说这个银子是我偷的吧！我大惊失色。
我们虽然穷,但我们也是有骨气的,从来不屑做那些蝇营狗苟的事。
我顿时十二分的警惕,将银票拿了出来呈上,不过你要是放我们走,我也能勉强对你进行人道主义救助。额,你现在……应该也不需要吧……
她的手指死死的攥紧钞票。
闻珏如玉般的手指在银票上点了一下,不,我是因为看你看的呆了,所以被偷了。
啊！
我整个人呆了,
那个……你可有看过眼疾
你才该看好吧。闻珏不满的看着我,你怎么对自己这么没有自信！
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我不知道怎么回了。
随后闻珏就开始讲起了他的……故事。
那一年闻珏初到京城,一到客栈,就有大户人家的小厮伪装成读书人来对他们这些年轻举子套近乎。
为的是榜下捉婿,
闻珏相貌俊美,经常达官贵人的轿子停在客栈不远处,从帘子后头发出含情脉脉的目光。
同时,与他攀关系的读书人足足有十几个,闻珏还看到在他不远处有人莫名进行斗殴,像是为了抢他身边的位置而打起来了。
可是,这里面我从头到尾就没有出场啊我犹豫了半晌,还是将疑问说了出来。
小梨在一旁狂点头。
那是因为你从头到尾就没有看到我,你一直在收钱。
收钱,我收谁的钱
我想起来似乎是有这么回事,自从她在家里和苏世康作对之后,苏世康更是将月例都给断了。
因此她不得不各种捞偏门。
榜下捉婿的黄牛位置也是一件。
当时闻珏看着我身为女子却扮成小厮,在往他身边不断送来读书人时,他感到好笑。
但是我绝对不会偷钱。我举起手发誓,
我知道,是你的妹妹偷的。闻珏微微一笑,
啊——我睁大眼睛,闻少卿,您可真是明察秋毫。
习惯了被冤枉的我一时之间对闻珏有了几分好感。
闻珏似乎能看到我后面翘起来的尾巴。
现在,你的父亲苏世康让我把你捉回去。
我狂摇头。
嗯——我觉得呢,你一定是不愿意的,
闻珏慢条斯理,吊着她的胃口,
我觉得呢,你是一个好人。我的笑容十分灿烂,所以你一定不会让我回去受苦的对不对！
我双手合十,虔诚的像是在拜佛。
闻珏并没有把她当囚犯对待,而是好吃好喝,
他一定会发善心的！
但是,我也答应了苏世康把王家的媳妇给找回去。
闻大人,你放我一马吧,我衷心感谢你。我给你烧纸……啊不,我给你立像——
小梨也默默在一旁垂泪。
我们家小姐很可怜……
这些银票,都给你,这是我好不容易攒的。这一次我是真心的,手上松了劲,举到闻珏面前。
她真的不想嫁给一个花天酒地的形容猥琐的纨绔,一想想王晋那副德行,她隔夜饭都要呕出来。
那——我就当是给我的嫁妆吧。闻珏修长白皙的手指将银票接了过来。
好嘞,希望您说话算话……我一瞬间瞪大了双眼,她刚刚……是不是听错了。
简单来说呢,就是当年你害得我被人偷走了银子后,小偷又来到我的面前,假装我的恩人,把银子还给了我。而那个小偷就是你的妹妹——苏如月。
你怎么知道的
你当大理寺少卿是吃白饭的吗
话说,好像确实大理寺是那么一个查案机构。
我看向闻钰的眼神写满了崇拜。
这些年,你父亲一直觉得我要报恩,明里暗里敲打我娶苏如月。
可是,你为什么不戳穿他们呢我觉得闻珏应该像话本里的晴天大人那样,让一切罪恶都无所遁形。
闻珏敲了敲我的头:没有证据啊,只能你来作证了。
那也不必……作证不用成亲的……想起他刚刚说的嫁妆,我有些尴尬。
可是你不答应的话,就要嫁给王晋了,我这是两全其美,我既不用给仇人报恩,你也不用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闻珏微微一笑,似倾城国色,而且我身为大理寺少卿,还能保护你。
怎么样,这笔买卖,稳赚不赔。
我被唬的一愣一愣的,大脑完全宕机。
好像自己确实没吃亏,小梨也在一旁点头称是。
不过,总感觉有什么不对。
七日后,我跟随闻珏的队伍,回到了京城。
当下马的时候,我看了一下苏府,她这次一点也不怕了,闻珏握了握她的手。
我默默催眠自己,闻珏这是为了鼓励她。
然后闻珏那双黑眼珠注视着她,像是在让她别担心。
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一回到苏府,苏世康就面色铁青,
滚去佛堂自省！
我这几天很忙,不然先给你腿打折！
我乖乖的和小梨去了佛堂,焚香礼佛。
本来想和苏世康对着干,但想了想先保住腿要紧。
这几日天气没那么炎热,天气中飘着丝丝小雨,温度开始变得有些怡人起来。
当闻珏将聘礼送上来的时候,整个苏府是欢天喜地的,每个人包括丫鬟仆妇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闻珏这样的好郎君,谁人不喜
就连一开始说要打断我腿的苏世康都忘记发火了,
柳姨娘更是笑的合不拢嘴,苏如月既兴奋又羞涩地扑进了柳姨娘的怀里。
贤婿,你今日来是为了……看着闻珏的仆从将大包小包的聘礼如鱼般送进苏府时。
苏世康不禁问道,但是他又要保持一份矜持,这两年闻珏一直和他打太极,突然直接上门也是让他有点意外之喜。
我被小梨拉了过来。
小姐,这次咱们该争取的一定要争取。
我看向大堂的所有人,
就连丫鬟仆妇都为了苏如月能嫁得一个好郎君而高兴。
原本在路上的笑容也敛了下来。
我今日前来,还请苏侍郎将女儿嫁与我。闻珏说的不明,似笑非笑的看着苏府众人。
看向我时,笑容真切了几分。
小梨焦急了起来,看向我。
莫非闻大人要反悔,先前所说只是为了哄她们回来。
我垂下双眸,她这次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不能完全寄希望于外人,
因为,就连她的亲人都狠狠的伤害了她。
若嫁王晋,她一定在上花轿就自戕,当然,要带上几个垫背的,
她目光冷然,望着苏世康,柳姨娘,还有苏如月。
哦,莫非是我家的如月……苏世康得意的抚摸了一下胡须。
苏如月此刻的脸更是羞红了,她看到闻珏那风度翩翩气质卓群的脸就已经神魂颠倒。
未料闻珏打断了苏世康的话,不……苏大人,我要娶的是……苏家大小姐我。
什么
此时苏如月的脸瞬间苍白:闻大人,这不是真的。
柳姨娘更是身子晃了一下,差点栽倒。
苏世康吹胡子瞪眼,贤婿,莫要开这种玩笑。
他的表情完全是,你怎么可能看上我。
我的心一下一下慢慢沉了下来。
当然,若不答应,那也是不行的。说着闻珏走到了我的身边,手扶上了我的腹部。
不言而喻。
我吓了一跳,此刻闻珏温热的身躯就在她后面。
但她不能动,给苏府上下看出破绽就白演了。
是的,我腹中已经有了闻郎的……我扶额,她有点演不下去了,
于是将脑袋埋在闻钰怀里,十分暧昧。
若是不答应,那我只好告到御前了。
苏如月顿时晕了过去,柳姨娘大呼大叫一边抱着自己女儿,一边焦急地问着自己相公。
世康,你就忍心让咱们女儿……说着她举起一根削葱的手指,颤巍巍地指向我,是你,是你勾引了你未来的妹夫,真是好不知廉耻！
我无辜状的怂了怂肩,闻珏的手是自己过来的,她也没办法。
你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咯。
贤婿,你可知救命之恩,当初你赴京赶考,被人偷去钱财,客栈要将你扫地出门,苏世康微眯了一眼,表情甚是凶狠,是如月赠银百两,让你备考无后顾之忧,
还有,圣上最恨的就是那负心,不忠不义之人,不记恩情之人。
苏世康正义凛然的看向闻珏,当然,若你悬崖勒马,事情尚有回转余地。
小梨在旁小声的说了句:自己骂自己吗
我差点没忍住笑出来,小梨真是她的嘴替。
闻珏好整以暇,将我的额前碎发拂开,动作间尽显暧昧。
救命之恩是当以身相许,可是苏大人,若是有人先捅了你一刀,然后再救治你,那算恩情吗此时闻珏意有所指,意味深长说道。
在场人都惊了。
苏如月晕了一会,此时悠悠醒转,正好听到闻珏这一句,眼睛一翻,差点又要晕过去。
先别急着晕,你可认得这个。闻珏拿出一枚通体雪白的玉佩,造型十分别致。
这……这……苏如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当年这玉佩是和钱袋子拴一起的,银子可以融,但很可惜,你舍不得将这玉佩毁了。
这是我母亲给他的传家宝,留给未来儿媳的。当时苏如月在客栈碰见闻珏惊鸿一瞥时,就花了大价钱打探到了这个消息。
这两年,她一直痴痴的看着这块玉佩,舍不得有丝毫毁损,但这算是赃物,始终需要洗白。
她派了可靠的心腹将玉佩送到了当铺,想着自己过两天就将其赎出来,然后到闻珏面前卖个好,证明他们有缘。
她还做着闻珏心甘情愿将玉佩给她的美梦。
哪知闻珏其人从一开始就对她起了怀疑,
一朝梦醒,美梦彻底破碎。
不是这样的……苏如月含泪,整个人都要撑不住。
我丢了银子,你马上就送银子,闻珏微笑道,游刃有余,这也就算了,可客栈伙计赶我出来时,你好像提前就侯着了。
当时苏如月从轿子里下来,一副温婉可人的大家闺秀模样,来到闻珏面前。
闻珏正在收拾被客栈小二扔出来的行李,一抬头就望见官家小姐让下人给他送了一箱银子。
真是无巧不成书,闻珏冷笑着只取了自己原本的银子数目。
苏如月还浑然不觉,一副以闻珏的救命恩人自居的模样,那目光痴痴的望着心上人。
闻珏是半分好话都懒得说,草草告退,他得先科举,挣得一官半职,摆脱这任人宰割的境地。
回到客栈,听见那个瘦小的小厮还在后院偷偷向其他人贩卖他身边的黄牛票,竟是不知道他差点被赶出客栈了。
不禁莞尔一笑。
不出意外,闻珏连中三元,成为大盛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状元郎,来贺喜的人踏破了客栈门槛。
太子直接给闻珏赏了一座宅子,未婚的公主郡主各种京城贵女更是派各路人马游说,连番上阵。
闻珏此时真正的天赋才显露出来,
谁也不得罪,谁也拉拢不了,谁也得不到,但是又拿他毫无办法。
苏世康户部侍郎的地位就显得不那么够看了,他一边斟酌词句,一边忍受苏如月的连日怨怼和柳姨娘的强劲枕边风,勉强和闻珏成为了点头之交。
才敢偶尔下朝问上一句:不知闻大人可否记得,有那么一位官家小姐于您是雪中送炭,有救民之恩。
哦,不知道是您家哪位小姐
闻珏觉得事情有意思极了,
于是勉强应付着和苏侍郎往来,
他对书过目不忘,对人也是,当他有一天看见苏如月身边的一个下人鬼鬼祟祟走进当铺时,待到人走了之后,
他唤了当铺掌柜,问刚刚那人当的什么好宝贝。
此时闻珏已是官至大理寺少卿,身上都是好料子,一副富贵模样。
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让这玉佩物归原主了。
此刻,真相揭开,苏如月羞愧到无法辩驳,只能用目光祈求。
闻郎,我心悦你……
这个称呼,只有云音能叫。闻珏目光冰冷,待转到我脸上时又变得极尽温柔。
我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个活靶子,她的脸通红,
一个两个的目光都要把她射成筛子。
苏世康不分青白皂白地狡辩:月儿爱慕你,只是用错了方法,闻大人可以不接受,但不能用她姐姐来伤害她！
我,过来,不可再行那伤风败俗之事！
我心下一片凄凉,那就可以可以伤害我吗
这种欺世盗名,挟恩图报之辈,在你看来,居然只是用错了方法闻珏摇了摇头,难怪你宠爱的女儿是这幅德行。
说罢,他目光坚定的望着我,像是要给我勇气似的。
我抬眸,看向苏世康,眼里是不由分说的沉痛,爹,我是你的女儿吗苏如月是你的女儿,我呢她分明已经失望多次,也觉得眼泪流干了,可到了此刻,她的泪水还是如决堤般涌了出来。
她只配嫁给王晋那个烟花浪子吗
你若执意要嫁给大理寺少卿,苏世康愣了半晌,背脊一下子坨了下来,那就当我没有你这个女儿。
哈哈哈哈……悲伤到极点,人也是会笑的。
闻珏将那块玉佩戴在我脖子上,用手拭去她的眼泪。
要哭的话,等到你我洞房花烛夜再哭。
我有些无语的看着他,一时间眼泪泄了气。
反而是苏如月哭了起来,
那我就带云音回府,想必你不会阻拦一个‘不是您女儿’的人吧。闻珏揽住我,作势便要离开,小梨带着包袱紧随其后。
柳姨娘不可置信的看向苏世康:老爷……您千万别……
苏如月哭的更凶了。
你当我很稀罕有你这个爹,我勉强笑了笑,自从我娘死后,我就没爹了,
可惜的是,我到现在才承认这个事实,我发疯,我愤怒,都是因为我还对你抱有期待！我红着眼睛停下脚步,对着苏世康吼道。
可是你就让柳姨娘将我的疯名传遍了京城,你就让我和那个得了花柳病的王家纨绔成亲！
不忠不义,薄情负幸的人是你！你可曾回报过娘的恩情！
苏世康一瞬间有点恍惚,他恍然想起,
自己那年赴京赶考之时,是月娘自告奋勇扮成小厮,替他扛行李,
替他挣得路费,打点人情。
你在外面周周正正的,这样人家也不会看轻你。
这些粗活都我来,你的手是用来读书写字。
她的背上都是扛着又重又沉的书箱的伤痕,手也在干粗活时慢慢变得粗糙。
苏世康仿佛听见二十三岁的自己在回答:月娘,我此生定不负你,我一定会为你挣得一个诰命。
月娘点头含笑,
那个时候,他们很穷,但是苏世康只有月娘,月娘也只有苏世康。
可惜他忘了,他全忘了,
他像是失去支撑般瘫倒在地。
我略带嘲讽地看了苏世康一眼,
像是再也无法忍受似的。
我说完了,我们走吧。
从此她再也不会将时间浪费,
她和苏府,一刀两断。
苏府大堂内一时间寂静无声,柳姨娘也吓得呆了,
看到他们要走,
苏如月流着泪还想冲过去挽留闻珏。
被苏世康一巴掌打翻在地,别丢人了！
你还嫌自己不够下贱吗
柳姨娘这才和苏如月抱着放声大哭起来。
苏世康颓然道:以后你们两个,别在作妖了。
说罢他站起来离开了,柳姨娘的手没能碰到他的衣角。
月色如练,
我任凭闻珏牵着自己的手,整个人如行尸走肉一般。
待到进入马车时,我默默放开了闻珏的手。
谢谢你。我此刻真心的感谢他,只是她没有和闻珏的双眸对视。
咱们现在是什么关系,还用谢吗闻珏略带玩味的看着我,他期待在我的脸上找到些许羞赧。
那个羊脂白玉的玉佩还戴在我脖子上。
这个玉佩,我还给你吧。我想了想将玉佩取了下来,
为什么,给你的就是你的,闻珏一下子有些慌乱起来,咱们还要成亲呢……
你真想和我成亲我有些讶异,咱们不是合作伙伴吗
谁说的……合作伙伴,就不能假戏真做了……这下轮到闻珏不敢看我了。
我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试图从闻珏脸上找到些什么,
可是,我们才认识不到一个月诶,会不会太草率了,她如愿地看到闻珏的耳垂红了。
没想到这家伙这么有意思,
搞的她心里也有点莫名的悸动。
那有怎么样,我就不喜欢那些费劲心思接近我的,闻珏像是有些心虚的妙语连珠起来,我认识你好久了,你每次就在那里伤春悲秋,要么发疯,要么忧郁,看都不看我一眼,所以我就来接近你咯……
这个——我觉得不是喜欢的理由吧。我觉得这小子是不是思想有问题,其实我觉得吧,你长得也挺帅的,条件也不差,而且把我从苦海里救出来,所以我有点看上你,那你应该就对我无感了哦。
我心想,自己还是得做一个正直的人,万一人家只是你和其他女人都不一样,为了个错觉就成亲呢
别太儿戏,
蓦地唇上一热,我瞪大眼睛,看见闻珏的脸在面前放大了。
你你你……干嘛我吓到变结巴。
你……你不是说有点看上我吗闻珏也结巴了,一张脸通红,我亲你一口,你要更喜欢我才行。
啊
你不到十分的喜欢,我不会放你走的。闻珏认真的说道,
所以,我们成亲吧。
苍天啊——我抱头哀嚎。
小姐怎么了。马车外传来声音,
没有,她害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