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景煜沉默许久,才叹了口气,“那是因为,朕怕说出来,你会担心,但现在毒已经解了,无妨了。”
燕霁雪预感到他接下来说的话肯定十分沉重。
果然,他只说了第一句话,燕霁雪就心里猛的一震。
他说:“朕的毒,是太后所下。”
“什么!”燕霁雪惊讶无比,低呼出声:“怎么可能,太后娘娘可是陛下的亲生母亲。”
如果太后是皇上的养母,宫闱斗争倒是还算说得过去,可是亲母子,怎么忍得下心去下手?
“正因为是亲生母亲,不得已之下,她才只能出此下策,不然的话,朕恐怕早已经被陈贵妃所害了。”他道。
燕霁雪眉头紧蹙。
她并不知晓上一辈的斗争,但入宫之前也依稀听燕之鸿说过,当初的陈贵妃势力如日中天,险些取太后而代之。
陈贵妃所生的儿子可是嫡长子,若不是因为他们母子二人狼子野心,被先帝察觉,怕是如今成为陛下与太后的就是他们二人了。
“朕小的时候,陈贵妃势力极大,母后还未起势,可后来陈贵妃的儿子,也就是宣王,犯下重罪被父皇鞭笞,而后郁郁而终。
陈贵妃痛苦了一年多,便看中了当时并无根基并且身子孱弱的朕,想害死母后,将朕据为己有。”
说到这儿,刘景煜脸色格外阴沉,仿佛穿梭时光,看到了小时候那个可怜的自己。
燕霁雪握住他的手,紧紧抱住他,试图给他几分宽慰。
“当时母后不得已,找到自己的心腹婢女,也就是安嬷嬷,设法在我饮食中下了可解的毒,这种毒会导致人脉象紊乱,气血亏虚,重则还会口吐鲜血。
几个月后,陈贵妃总算打消这个念头,可她并不愿放过我们,派人给朕下了另外一种毒。
那个时候母后才发现,两种毒交汇在一起,导致我陷入昏迷,父皇终于发现陈贵妃的恶毒,将她赐死,而我为了不让父皇母后担心,宣称自己的毒已经解了。
可只有我知道,我体内的毒只是被南疆的一种药草压制住了,药性平衡,轻易不会再发作。”
燕霁雪喃喃自语,“两种毒汇聚体内,陛下怕是痛苦至极,臣妾都不敢想这种事若是发生在臣妾身上,臣妾得有多......”
她的眼泪涌了出来,格外心疼。
刘景煜却道:“不过任何事都是一体两面的,先皇因对我有所愧欠,后来便拼命补偿我,还将皇位留给了我。
为了持续压制毒性,我不得不派人驻扎南疆,在当地养殖那种药草,那人也在一直寻找解毒之法。
几年前,一名游方道士听了此事,进宫为朕诊脉,说他可解此毒,但需要三年时间。”
刘景煜自嘲一笑,“当时我并没有抱多大希望,毕竟这毒有多强烈,我比谁都清楚,可他却拍拍胸脯打包票,说最多三年,一定能让朕恢复如初。”
“幸好,他做到了。”燕霁雪温:“那游方道士现下在何处,他帮皇上解毒,咱们得好好谢一谢他才是。”
刘景煜摆了摆手,“他行踪不定,只说有缘再见。”
“皇上体恤万民,励精图治,一定会得祖宗保佑,永远康健。”燕霁雪枕着他的肩膀,认认真真得说。
刘景煜笑了笑,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