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怎么了?”碧桃揉了揉眼睛,问道。
燕霁雪起身穿衣,“我想去趟冷宫。”
碧桃吓了一跳,“这不妥吧?”
“你睡,本宫与松月出去就好。”燕霁雪吩咐了一声,便出了门。
冷宫地处偏僻,还没靠近,便一阵令人窒息的凉意。
风里都有腐烂的气息。
饶是见惯尸身血海的燕霁雪,也被眼前的破败景象震了一下,止步不前。
蒋月柔只是一个娇生惯养、心胸狭窄的富家千金,一朝从云端跌落,化成地上土,她不知得有多恐慌。
“娘娘,我们要进去吗?”松月问。
“自然要进。”燕霁雪叹了口气,给了看守的侍卫一锭银子,便到了蒋月柔此时的住处。
虫鼠横行,一股恶臭不知道从何处弥漫而来,令人作呕。
蒋月柔窝在床脚,手里拿着一个布娃娃,正恶狠狠地用针扎。
“燕霁雪,去死,燕霁雪去死,本宫就是被你害的,你去死,你全家都去死!”
“本宫死不死的,还轮不到你这弃妃来管。”燕霁雪冷笑一声,走上前去。
蒋月柔下了个半死,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下意识要把怀里的布娃娃藏起来,却意识到自己已经落魄至此,再不能有更坏的境地了。
便大大方方拿了出来,当着燕霁雪的面儿狠狠扎了两下,“贱人,你去死!”
燕霁雪嗤笑。
“本宫就在你面前站着,你却不敢来找本宫报仇,还在宫里使用巫蛊之术,你还真是嫌命长,嫌自己一家人命都长啊!”
本朝严禁巫蛊之术,一经发现,满门抄斩。
蒋月柔动作一顿,“一家人,呵,他们何曾拿我当过一家人,我落难了,他们怕是巴不得让我死在宫里,最好不要牵连到他们。
所以,燕霁雪,我最讨厌你,你这个贱人,什么都不懂,你凭什么获得那么多!”
她有爱她的父亲,还有战功赫赫的兄长,就连庶弟庶妹跟她也格外和睦。
哪里像她蒋月柔。
她不过是被父亲送进宫,延续家族荣耀的筹码,更是可以随意丢弃的棋子。
满门抄斩,又有什么可怕?
“你入宫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燕霁雪踢开脚边的篮球,那篮球竟大胆地窜到蒋月柔破破烂烂的裙子里去了。
蒋月柔吓得半死,到处躲避,却又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燕霁雪,你是真蠢还是假蠢,你这样天真的人,究竟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她一副讥讽的样子,咬着牙道:“这宫里每一个人都是有目的的,许贵妃是为了掌控六宫,良妃是为了稳固家族地位。
我是为了爬的更高,想早日生下皇子,那两个小东西也不是什么好货,表面看起单纯无辜,可实际上,怕是早已经出卖了你,你却还蒙在鼓里,浑然不知!
哈哈哈,你这蠢货,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迟早有一天,你会比我过得更惨!”
蒋月柔好似与黑暗融为一体的巨兽,张开獠牙,露出森森血口。
燕霁雪被她这狰狞可怕的样子惊到,下意识后退一步。
她竟觉得,此时此刻的蒋月柔,跟她梦里那个恐怖厉鬼如出一辙。
“你就好好的在这儿自生自灭吧。”燕霁雪深呼吸一口气,咬了咬牙,总算找回自己的声音:
“蒋月柔,我不会像你一样,永远不会。”
这话明明是说给蒋月柔听的。
却更像是她对自己的忠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