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强制爱三年后。
他们都以为我听话了。
再也不跑了。
结果,我趁他们都放松警惕时。
杀个回马枪,跑了。
拱得远远的,让他们再也抓不着我。
我正高兴地在乡下泡着泡面。
门外却响起了敲门声,眼前男人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他说: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开我,除非我死。
1
天气雾蒙蒙的,乌云一层又一层地压过来,将屋子衬得愈发阴沉。
我见屋子里太过黑暗就开了灯。
只见眼前有一个男人端坐在沙发上,面色不是很好,阴沉得很。
他有张非常欺骗性的容貌,善良温润,成熟且具有魅力。
他要是男模的话,也许混成头牌也未尝不可。
可惜,他是一个头号犯罪分子。
喜欢关别人,而不是被别人关。
贺晚舟冷着脸,淡淡地瞥了我一眼,手中的敲键盘的动作甚至都没停过。
我不禁回想,今天干甚去了
好端端的谁又惹他了
不应该啊。
我一没逃跑,二没吵架惹他不痛快。
贺晚舟你怎么了我脾气一向很好,所以我也愿意去问他发生了什么。
他脸色阴沉,冷声道:你今天没带监听器。
我是真不明白贺晚舟怎么会把这种违法的事情说得那么理所当然的。
算了,都认命了还说什么。
我只是去学校上课,你知道我今天明明有课的。我耐心地说,已经是近乎对待幼儿园小朋友的语气了。
贺晚舟却把我扯了过来,让我坐到他的腿边,他的头靠在我的颈边。
像是这样才能有一丝安全感。
何明知,我说过了你去哪都得带着它。
阴狠的语气不禁让我浮起阵阵颤栗,我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甚至还敢去抚摸他的后背,企图安慰他。
我想我真是勇敢,可伴君如伴虎,只有哄好了他,我才有好日子过。
遥想我三年前,那才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跟资本家对着干。
2
三年前,我受邀来到了四海科技开展关于工作负性情绪调适的讲座。
熬了三个晚上的ppt,终于备好稿。
我记得那天的演讲非常成功。
我和贺晚舟相谈甚欢,交换了联系方式。
那个时候他是一个彬彬有礼,气质卓越的企业家。
我很欣赏他的关于所有方面的见识。
对我来说能遇到很多优秀的人,是我非常大的荣幸。
我们的交集开始,一开始只是时常联系。
后来吃了几次饭后,就被抓回来了。
你在发什么呆耳边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把我拉回现实。
我看着贺晚舟不太友善的面孔。
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他常常如神经质一般,患得患失,让我非常苦恼。
没事,在想你。我极为自然地说。
这三年虽然别的没什么长进,讨好他还算是我比较得心应手的。
3
果不其然,贺晚舟肉眼可见地扬起了微笑。
想我干什么我不是在你身边吗。
说完后像是要给自己找一个台阶下,漫不经心地补一句。
别以为我就原谅你了,以后无论在哪都要给我带定位器,知道没有。
我点点头,对他说的事情表示敷衍的认可。
贺晚舟也没生气,就紧紧抱着我,开心得像个孩子。
这三年里,贺晚舟给我装了监控,定位器。
甚至为了防止我逃跑,他还曾打断过我的腿。
现在我又跑不了,他装什么大尾巴狼。
当然我也学乖了。
只要我不跑,不触及他的底线。
嘴巴甜一点,贺晚舟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让我糊弄过去。
比起最开始的那段日子,我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已经好太多。
每天一醒来就是这个大房子,什么人也见不到,只有贺晚舟。
手机,书籍一无所有。
所以我开始了第一次的逃跑之旅,是趁着他睡着时跑的,干脆利落。
4
天空下着小雨,安静极了。
我快跑到城区,以为希望就在眼前时。
贺晚舟的车却突然停在我眼前。
他慢悠悠地下车,手中拿着把黑色雨伞,走过来。
我跪坐在地上,甚至能听到他皮鞋踏过地面地声音,越来越近。
他把雨伞向我倾斜,雨水淋到他地背上却无动于衷。
眼角带笑,可笑意不达眼底,像一只笑面虎,我就慢慢地跟着你,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丑陋的资本家。
真是变态,我当时恨不得骂死他。
我对他是又打又骂,拳打脚踢。
我敢肯定他腿上,肯定有多少淤青。
反正抓回去后,我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不如先讨回本。
后面陆陆续续又逃了五六次。
要么是他抓我,要么是宋助理把我抓回去。
每一次逃跑贺晚舟就会摁着我一晚上,不眠不休。
我弄怕了,挣扎着要逃。
他却一把将我的脚踝抓住,将我拖了回来。
真不知道他是什么做的,那么有精力。
最后一次逃跑的时候,我跑得很远,已经到郊外了。
可他们还是追了过来。
为了防止前功尽弃,我看向了我身后的河流。
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
我当时没思考太多,只是觉得受够了。
那时候正值河流汛期,水流湍急。
我跳下后。
贺晚舟竟然不带一丝犹豫地也跳了进去。
他水性比我好的多,而且周围还有很多保镖。
死不了就是了。
下场就是我被贺晚舟打断了一条腿,躺床上一个多月。
到现在我还能记得当时的骨肉分离的痛苦。
我惊恐得看着他冷脸将木棍高高举起,复又砸到我的腿上。
他冷血无情。
我恨不得能掐死他。
在我最痛苦难忍的时候,他却叫来了医生。
为我治疗。
好像这样做只为让我长一个教训。
自从他打断我的腿后,我不敢再跑了。
我怕下一次就是要我的命了。
后来,不知道是不是贺晚舟觉得愧疚。
我明显能感觉到他能给我的权限和活动范围都变大了。
甚至能让我去上课,只要他的助理跟着就行。
而我经过这三年的蹉跎以及他的铁血镇压。
已经认命了。
不想跑了。
5
现在这样就很好,我有我的工作他不限制。
虽然周围都是监控,监视以及要二十四小时随时待机。
但总比呆在那该死别墅,每天等着贺晚舟回来的日子好。
我这学期的课程主要是《普通心理学》《和心理测量学》。
课程不重,就是平时要做实验,偶尔晚归。
可能最近和学生接触的比较多,我能感觉到一些变质。
就像自变量变了,因变量也就不一样了,这可能是来自一个心理学老师的直觉。
那天,我实验做得晚,晚上11点才离开实验室。
为此我还特地向贺晚舟批了假,这是我为数不多的请假机会。
实验室的灯还亮着,我做完今晚最后一部分的内容后,揉了揉酸痛的肩膀。
该准备走了,再不走就要超时了。
我摸不准贺晚舟会不会生气。
提着电脑就往外走。
我拿着钥匙,站在走廊不算明亮的灯光下,准备锁门。
宋助理就在楼梯口等我,等久了还得给贺晚舟打小报告。
哪知,一转头我就看到了许言。
6
许言是我的学生,她是个很能干的助手,能力不错,未来可期。
多余的印象不多。
只见她站在我面前,脸色犹豫,作踌躇状。
我猜她可能是遇到了难处。
未曾想她突然说了一句:何老师,我喜欢你。
……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的时候。
已经晚了。
我偷偷往外瞧了瞧,宋助理在等我。
这个距离他不会听见。
但是我有监听器啊。
难保贺晚舟那醋坛子不会听见。
我一边害怕贺晚舟今晚会不会折腾我,一边想怎么拒绝许言。
看着许言脸颊爆红,一双秀眉都快拧成麻花了,在纠结中等着我的宣判。
她踌躇,我无奈。
我不忍心伤害这么一个女孩。
但我还是告诉她,我对她没有任何别的意思。
如果我有任何行为不当的地方,那是我做得不对,我会改正。
直接明了,不想给她任何希望。
晚上,宋助理把我送回家时,我还心存侥幸,希望贺晚舟没有在监听器里听到那句话。
客厅灯还亮着,贺晚舟一个人在客厅的台子上办公。
我进门,他甚至连一个眼神也没分给我,还盯着那屏幕一动不动。
7
我松了一口气。
按照贺晚舟的尿性,听到有人跟我表白,第一时间就过来质问了。哪还跟我寒暄什么,直接开门见山,不管有没有我至少要剥一层皮。
客厅里,贺晚舟端坐在柔软舒适的椅子上,他有一点近视,但是不严重,因而带着金丝框的近视眼镜,平添了股禁欲感,犹如高山上不可亵渎的神灵。
你今天回来晚了。他的声音就像寒雪一样,冷冰冰的没有什么温度。
目光还留在屏幕上,那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数字报表。
我看了都要头晕。
果然是上市公司大忙人。
我认识他的时候,贺晚舟已经是四海科技的总裁了。
如今四海集团尽在他手,更是对时间这一概念把握得极为精细。
我抬起左手,瞧了眼手表,果然超了一分钟。
幸好我早有准备,把右手提着的双皮奶,拿到贺晚舟的桌面上。
给你的,别说我没良心了。
贺晚舟不爱吃甜品,但却非常喜欢吃那家老字号的徐记双皮奶。
在我生气或者冷战的时候,双皮奶就是他示弱的信号。
我这是非常诚恳的道歉,自认为非常有诚意。
8
终于贺晚舟肯抬眼给我一个眼神了,但貌似还是不太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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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还是卖了个面子给我,把手中的双皮奶移到手边。
特地给我买的他问。
嗯。我点头。
贺晚舟脸色稍霁,然后颇为斯文吃了起来,他吃相一向都很好,嘴边不会沾到一点油渍。
我看着他吃。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好像贺晚舟没那么不高兴了。
装货。
我就不信他不知道我特地叫宋助理给我绕路买双皮奶。
我心里好笑地想着。
以至于今天许言表白的事情完全被我抛诸脑后。
不过,今晚我还是被他搞到有些失神了。
他让我乖乖待在那不动,可我明明已经哄好他了。
贺晚舟,你有病吧,你不知道我明天有课吗
脑子被驴踢了吧!
我怒骂道,他恍若未闻,沉默着,专注地像是在处理一项极为精密地工作。
你说你只喜欢我。
我骂了那么多句他只回了我一句,血压都上来了。
能不能长点脑子
你说你只喜欢我贺晚舟执着地说,他发起疯来一向是这样的。
我没回他,随他怎么想去。
凭什么我每天都要考虑他的情绪。
9
贺晚舟的占有欲很强。
不仅让我带了一个监听器,我手机和其他可通讯的设备都在监控范围内。
甚至我上下班他都要亲自接送。
纵使我已经很听话了,贺晚舟那个王八蛋还是不放心。
贺晚舟为了防止我跑了,特地在我们学校给宋助理弄了一个闲职,且管这叫合理监视。
合理监视。
这四个字听起来就很违法。
早上,我让他把车停在距离学校两百米的地方,原因是贺晚舟最低调的车都很贵气。
而我并不想万众瞩目。
你能不能让宋助理走了,我不会跑的。
我试图和贺晚舟谈条件,毕竟我这周表现得应该都挺好的。
可惜,贺晚舟只是轻轻地在我额头印了一个吻,宝贝,下午我亲自来接你下班。
……我知道贺晚舟是不同意的意思。
我不再言语,转身往身后走去。
该死的贺晚舟,资本家惯会压榨人。
10
这几日,我们的实验进入了收尾阶段,数据处理还有一点麻烦。
所以,我在尽量赶时间把工作先弄完。
如果把工作带回别墅。
那就是自讨苦吃,我还要不要干活了。
这几天忙于工作的奔波。
好不容易,刚从学校的超市和宋助理回来。
买了瓶红牛补补精气神也行。
往实验室方向走的时候还想着宋助理真敬业得可怕。
肯定是贺晚舟给的钱很多。
可还没刚走到实验室门口就听到了别人的悄悄话。
也不算悄悄话,还挺大声的。
讨论的是我,更不好进去了。
因而,我就在门口等着。
看了学校那个帖子没
何老师不会真被别人包了吧。
不用看了吧。那车也不像是何老师买的啊,而且就算何老师不是被包的,那额头吻怎么说
那何老师就是t了
铁证无疑了啊,不然为什么我们大一大二那两年何老师突然离岗,后面还能保留职位又回来了。
小声点,这是实验室,不是无人区。
我听完了全程。
但非常遗憾,我并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只是宋助理也在我身边,怪尴尬的。
不过,他们说的对,我在另一个层面上来看,确实被包养了,只是不是自愿的而已。
毕竟活到我这个岁月了,很多事情也就看透了。
有些事情是没办法自证的。
而且确有其事,那又如何自证呢
一旁的宋助理试图想要跟我说点什么,也许是安慰的话。
我看着他欲言又止的神情,摇了摇头。
只是现在进去真的挺不讨人喜欢的。
所以,我和他离开了实验室,去看看学校教学楼前的大草坪。
微风吹拂着我额间的头发,带来了一阵凉爽。
我尽量表现地轻松,看向宋助理,平静地说:宋助理,能让我一个人待待吗我需要空间。
宋助理同意了,就在离我五米的地方停下。
不禁感叹,太有职业操守了。
我没那么在意别人的看法,但我却好奇地打开了那篇帖子。
11
帖子很容易找,校园论坛最热的那个帖子写的就是我。
最吸睛的就是帖子里的三张图片。
一个很明显是我,另一个看不出来是贺晚舟。
因为车门挡住了拍照的视线。
真是有够气人的,凭什么我被扒了,贺晚舟安然无恙。
我还在想明明都离学校那么远,那么隐蔽的地方,究竟是谁在偷拍。而且帖子里的回复,不堪入目,骂的挺难听的。
我开始觉得烦躁,我要收起刚才的话,还是有点在意的。
毕竟人言可畏不是吗。
正觉得苦恼时,手中的电话响了起来,很特别的提示音。
跟我其他的消息提示音都不一样。
特别地就像当年QQ的特别关注。
我接起电话,目光看向远方正在拍毕业照的同学,淡淡道:贺晚舟,怎么有空
明知,那个许言她……
听到许言这个名字,我心里咯噔一下。
坏了,忘记坦白了。
工作太忙,这件事早就被我扔在记忆垃圾堆了。
不过,我觉得先发制人,所以我赶在贺晚舟想要说话的时候打断他的话,贺晚舟,最近工作太忙了,我忘记坦白一件事,你别生气,我真的都说清楚了。
有一个女生向我表白了,我不知道你是否在监听器里听到了,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拒绝她了,非常明确地拒绝了,所以无论后面发生什么事,我们让他过去了行吗
我见贺晚舟一点声音没发,有些急促。
她家境不好,你别逼她上绝路,人家寒窗苦读十几载,爸妈供出来的,好不容易上大学了,你知道吧。
我说得很明白了,不是我放心不下,是他贺晚舟有前科。
之前有一个同事,老教授了。
他本身有些恃才傲物,放不下面子,说了我两三句不好的。
我没计较,就算了。
结果贺晚舟直接让老教授写了三年的书卡着,发表不成了。
现在还在改版呢。
贺晚舟美其名曰这是要让老教授精益求精,不是说他自己学富五车吗,再好好改改。
骂他几句睚眦必报,贺晚舟还十分受用,说要多骂几句。
我思绪飘到天空之外,可贺晚舟还是无动于衷。
你听没听我讲话
电话里又是沉默好一阵。
之后才传来贺晚舟妥协的声音。
似是有些气馁,我尽量。
12
我很高兴,说明这些年贺晚舟还是有些改变的。
虽然改变不大,但是有进步了不是。
我对有进步的学生,一向都很宽容。
有进步就好。
接着我和贺晚舟又唠了几句家常,诸如今天晚上吃什么,需要做什么。
我们偶尔会看一些电影,宗教的历史的,关于心理的。
或者是在他的提议下,我能够出门散散步。
毕竟我除了学校,食堂和家。
三点一线,哪都不能去。
贺晚舟同意了我的提议,说晚上可以去逛逛超市。
真是我人生自由迈向的一大步。
挂断电话后,宋助理看我高兴的样子,也走了过来。
何老师,这么高兴,是跟我们老板打电话了
宋助理一说,我就觉得不对劲。
什么时候和贺晚舟打电话会高兴了
还有其实我内心还有些庆幸当时贺晚舟打电话过来,让我暂时脱离网络中的那些困扰。
但作为一个老师,我还是板起了脸,严肃地对宋助理说:宋助理,做人要实事求是,不要信口胡诹。
说完,我就走了。
宋助理:
13
日子慢慢地过,贺晚舟也没有再给我更大的权限了。
像自己一个人出门散步,逛超市,还是出去聚餐,统统不允许。
不过也算是怡然自得。
没有那么难过。
只是最近上课,很少有学生会请教我问题,也没有学生和我谈心。
落差大得让我有些难受。
今天的普通心理学课上,我突然想点一下名,因为看起来人有点少。
总不能因为一篇帖子,连课都不上了吧。
只是我点着名,叫了好几声的许言都没有人应答。
抬头看了一下,平时许言坐的第一排,果然没人了。
这不应该,在我眼中许言是一个勤勤恳恳的学生。
纵然有些不愉快。
可无故旷课,不是她的作风。
班长在吗,许言有没有请假
我看向讲座下,一名扎着高马尾带着眼镜的女生站了起来。她像是有一些犹豫,但我投以期盼的目光时。
女生微不可察地皱眉,像是下定决心一般说:老师,许言被退学了。
!我惊讶。
看向台下的时候,有不少学生也开始了议论。
她怎么被退学了没听过犯什么事啊。
不会是得罪了某些人吧。
不会吧,她人挺好的,怎么好端端被退学了。
我见议论声越来越大,只好出言阻止:好了,同学们安静哈。我们继续讲课。
我在台上讲课,可我内心有股不祥的预感。
直觉告诉我是贺晚舟做的。
可是他答应我了不会为难许言的。
我脑子一团乱麻,理智与感性在我脑中纠缠。
我要问清楚。
于是,课后我先去问了宋助理。
他肯定知道。
只见宋助理在办公室,处理着他那几张资料。
看见我主动找他,宋助理还颇有些意外。
何老师,你找我是
我问你件事情,你如实交代就行。我手中还拿着备课稿,此时被我攥得紧成皱皱巴巴地一团。
何老师你说吧。
宋助理看起来,像是知道我要问什么。
反而面色比我轻松不少。
许言退学这件事,是不是贺晚舟做的
14
是。
宋助理极其平静地回答了我的问题。
我火气一下子就被点燃了起来,去他丫的。
真是他干的我不死心再问一遍。
对,就是我们老板干的。宋助理越说越自豪,还有种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荣誉感。
好,好啊。我现在就去找贺晚舟!我拿着我的备课稿,越听越气,恨不得贺晚舟就在我面前弄死他。
诶,何老师,你生什么气。老板都是为了你好。
什么为了我好,全是一己之私。我现在就去四海,我看谁敢拦我。
我再不听他狡辩,把宋助理的车钥匙抢了就走。
当然,他没有采取任何阻止我的措施。
天王老子来了也拦不住我。
我开车准备直接奔往四海集团的总部。
正在气头上是这样的。
但愤怒是一种突发式的感情,在过了情绪顶点后,我们往往会逐渐冷静下来。
冷静下来后。
我想我不应该那么冲动的,也没有必要这样。
所以,我现在是有车了,身边没人监视了。
对吧
我还要去四海那边,听贺晚舟解释什么呢。
我不是已经知道是他逼许言退学的吗。
所以,讨公道计划暂缓,我的逃跑计划提上日程。
15
单单跟贺晚舟讲理,没有任何用处。
不如自己先逃离魔掌,就算被抓回去了,我还有谈判的资本。
我决意让贺晚舟吃点苦头。
所以,我当机立断买了许多的车票。
高铁,火车,大巴的票都买了。
分别开往不同城市不同地点,我了解过一些反侦察的手段。所以,我弄了很多关于需要身份证证明的许多车票。
最终我把手机,电脑,手表还有车通通扔了。
临扔之前把微信剩下的余额换成零钱。
当然也不多,因为我很多卡都被贺晚舟冻结了。
我带着几百块钱买了一趟去往乡下小镇的车票。
接着我又换乘了好几趟大巴,自己都不知道要去哪了。
应该是出省了。
这样下来,也许贺晚舟就再也找不到我了。
越过森海,我进入到大山的深处。
这里的山是石头山,石柱林立,远处看壮观不已。
石山边还有条大河,这趟大巴车沿着河流边的公路,顺着往下。
起初是因为工作,后来是因为贺晚舟。
我已经很少很少看过这样的美景了。
我热爱自然,喜欢生命。
我喜爱宁静,害怕吵闹。
我想我可以呆在这住上那么会。
不用管城市的喧嚣,这样就很好。
车从上午,行驶到傍晚,到日落。
我终于到达这个边陲小镇了。
我也意识到了,这次也许他真的再也找不着我了。
贺晚舟,我终于离开你了。
16
小镇上交通不发达,宾馆也很少。
我不敢住需要身份证的旅馆,那会暴露我的行踪。
好不容易,我找到了一家不太正规的宾馆。
30块钱一晚上,还不用身份证。
对于我这个穷苦人民来说,已经很好了。
我买了一包泡面,特殊时期垫垫肚子就行。
宾馆一楼是麻将馆,那到处都是四五十岁的大叔,他们敞开着肚皮,嘴里叼着烟手上打着麻将。
嘴里嚼着一口方言,偶尔飙几句脏话,听起来跟普通话完全不沾边。
我没来过这里,只能捂着口鼻尽快来到三楼,以免被二手烟毒害。
我身上就只剩一些零散的钱,还有一包泡面。
才不过几小时,我就从一个大学老师变成了无业游民。
真是造化弄人。
我开了那包泡面,热水将面饼配料粉烫的融化。
盒子一盖,叉子一插。
我在床上抱着膝盖,静静等待泡面。
我快饿疯了。
上午上了两节课,换乘了许多趟大巴,坐了八九个小时车。
半点油水没进。
神经又极其紧绷。
我害怕贺晚舟知道后发怒,再一次将我的腿打断。
我漫无目的地想着,说起来对学生好像也不太负责。
可是……
算了。
泡面泡好了。
填饱肚子最重要。
我慢慢地挪动我的身躯,手上僵得可怕。
打开泡面地盖子,里面热气腾腾,热水把方便面地香味都激发了出来。
正打算拿起泡面,吃口面先。
砰!门外突然响起了砸门声。
不对是撞门声。
也许是我神经太过紧绷。
我心口一窒,身体先做出反应,拿泡面的手一抖。
那泡面滚烫的热水立即往我身上泼。
瞬间,火辣辣的痛感从我大腿传来,那是如被炙烤般的痛。
我的大腿也被烫的通红。
与此同时,我看见了贺晚舟。
17
脆弱的门被撞开了。
我想完了,要赔钱了。
贺晚舟就从前面大步流星朝我走来,听到我的声音。
还看见了一地的泡面,还泛着热气。
我裤子全湿了。
他立马把我抓了过来。
水呢!贺晚舟听起来着急极了。
他赶紧把我带去卫生间,用冷水冲我那泛红的皮肤。
冰凉的水稍稍把我那炙热的痛散去了一点。
真是造孽。
大概冲了有五分钟了。
贺晚舟才同我开口。
他语气凛冽,像含了口冷风,没有喜怒,全是冷漠:何明知,好样的!还敢跑是吧。
我不说话,只是企图把腿从他手上移开。
你还敢动,不怕疼了。贺晚舟看到我的小动作更是生气,一双凤眸盯着我,怒不可遏。
要不是你,我才不会被烫着呢。我小声嘟囔着。
贺晚舟听后更是被气狠了一样,何明知,你个白眼狼。
我们就这么僵持着,只是我没那么害怕了。
因为我瞧见贺晚舟似乎并没有想打断我腿的意思。
我从下车到现在不过短短两个小时,贺晚舟就能找到我。
他是怎么做到的
毕竟我没有一切通讯定位工具,我甚至身份证都没拿。
衣服上不可能,绝对没有。
我胡思乱想着。
贺晚舟觉得我伤势差不多了,确定不会起水泡后。
连夜把我塞进车里,开往了回别墅的路。
18
这次回别墅的车还是宋助理开的。
说实话,挺对不起他的。
我是从他眼皮子溜走的,难免连累他。
车上,我挨着贺晚舟,还是忍不住想要问我心中好奇的问题。
贺晚舟,你是怎么知道,我逃哪去的
贺晚舟没回答我的问题,只是看着我的眼睛,沉默着,然后才轻轻地问了一句:何明知,你是不是真的要离开我。
……
这次换我沉默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当我知道真的有可能离开贺晚舟的时候,那瞬间有太多的情绪了。
有获得自由时的高兴,解脱时的救赎,对未来的迷茫,
对许言的愧疚。
……还有对贺晚舟的一点点,就一点点的不舍。
他见我不回答了,突然发了狠般说:何明知,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开我,除非我死。
贺晚舟很极端。
我一向知道他是这样的。
而后他又像冷静下来,轻描淡写地说:我在你被打断地那条腿上,安装了定位器。
呵。
难怪我逃到哪去他都知道。
难怪那天突然像下定决心打断我腿。
难怪自从那天以后,他就肯让我出别墅,甚至去工作。
原来一切都逃不出他地手掌心啊。
我就像一只笼中雀。
就像孙悟空,永远都逃不出那座五指山。
可我并不惊讶,这是他贺晚舟能干出来的事。
所以我只是简单地哦了一声。
很了不起吗
贺晚舟就像是很惊讶于我地反应一样,只是问我:你不生气吗
按照我以往的性子,肯定是要摔一些东西的,或者大骂贺晚舟,总得有些特别的反应。
但是,我说过了。
已经认命了
其实,我并没有那么期待离开贺晚舟。
人是疯了一点。
也确实挺有病的。
但习惯了就还好。
19
那晚我回到别墅,心里五味杂陈。
他没说什么。
只是压在我身上,无声宣告着他的不高兴。
这反而让我心安了许多。
况且我从来没有想过试图改变贺晚舟,让他改变自己的想法。
改变一个成年人是徒劳的。
心理学告诉我们成年人只能由他自己内生地改变,任何外力都会遇到阻抗甚至反感。
我深谙此道。
所以由着贺晚舟去了。
第二天,我如常去上班。
贺晚舟没有阻止我,可能是知道我已经妥协了吧。
早上来到办公室。
我突然觉得好像气氛跟前几天又变了一些。
果不其然,到我上完课后。
平时跟我交集比较多的一个女同事,暂且称呼她为吴老师吧。
吴老师是我在前段时间接触为数不多的老师。
我正处理资料,她神秘兮兮地看了眼周围才向我走了过来。
何老师。
她说话时是气音,我意识到她可能是想跟我一些悄悄话之类的。
我看向宋助理的岗位,表示报备一下。
得到他的许可,我才同吴老师讲话。
怎么了,吴老师我疑惑着问。
你知道许言被退学的事了吧。
心下一沉,怎么会不知道呢。
我可太知道贺晚舟那个醋坛子了。
我点了点头,有些心不在焉的看着吴老师,示意吴老师可以继续说。
她呀,就是遭你谣的那个学生,情节比较恶劣,所以才被退学了。
我:
事情怎么跟我想象的不一样。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吴老师。
你不知道啊,那个帖子上不仅造谣你被包,还说你论文造假,职称暗箱操作甚至还猥亵女学生。
这样离谱的事情居然发生在我身上,我却无知无觉。
不过,我当时除了工作就是贺晚舟,哪还有太多心思给外界的传言。
吴老师眉飞色舞,绘声绘色,义愤填膺地继续讲道:那个帖子啊,转载量和观看量,非常高。已经造成了恶意诽谤,对我们学校都产生了重大影响。幸好有人举报了!
不过,何老师你怎么看起来什么都不知道
许言都已经被警察传唤了,后面不知道怎么了,就被退学了。
我……我欲言又止,不好表露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总不能说都是贺晚舟帮我干的吧。
实际上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也有些遗憾,许言最后会变成这样。
是因为我拒绝了她
我心里五味杂陈,世上确实有很多善良的人。
但我依旧偏向人性本恶论,人性是一个很复杂的东西。
不要太低估人性的恶。
最终我跟吴老师打哈哈也就过去了,她可能只是想跟我吃个瓜。
说完这些,也就走了。
但我不明白,怎么贺晚舟什么都不跟我说呢。
20
我现在手上这篇论文,在收尾的阶段。
也就是复核一下论文的语病还有其他格式上的错误。
在改论文的时候,贺晚舟手中拿着杯温牛奶,递到我的左手边。
喝了。贺晚舟一贯强势。
我并不喜欢在我工作的时候分心做别的事情。
不过如果我拒绝的话,会不可避免产生一些家庭矛盾。
贺晚舟看着我喝完了牛奶,才坐到我旁边。
把我抱在怀里。
我问:贺晚舟,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许言就是写我那篇造谣贴的人
我说了你就信贺晚舟双手抱胸,一副犹可质疑的样子。
也是,我不一定相信。
大不了这事就过去了。
我继续改论文,毕竟写完它,我大概会有很多供我支配的时间了。
如果不是因为贺晚舟,我可能还会去旅游。
明知,等你写完论文,我们去旅游吧。
我:!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贺晚舟,脸上写满了你能看见我想什么。
贺晚舟突然面色一沉,阴鸷的目光看着我,莫名让我感到有些寒冷。
不是,我就是太荣幸了。我有些尴尬。
幸好,贺晚舟也没有为难我,目光稍微和缓了一些,他看向我的电脑屏幕说:已经安排好了,下周空出时间。
空不出来呢
那你别干了,辞了吧。
资本主义就是如此。
我翻了个白眼给他,目光投向文章中的一个错别字,狠狠地按下删除键。
电脑的啪嗒声代替了我的回答。
很明显我不高兴了。
贺晚舟自然也察觉了,他只好俯身低头。
满怀虔诚地看着我,语气还带着一丝恳求求求何老师,在下周百忙之中能够抽空敷衍我一次。
这还差不多,我转头看向他,用一种大发慈悲的语气告诉他,批准了。
贺晚舟不禁笑了出来,承蒙厚爱,万分感激。
臭不要脸。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