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色楼道
我捏着钥匙的手指泛白,电梯门开合的金属声刺得耳膜发疼。加班到凌晨三点的疲惫像浸透冷水的毛衣,沉甸甸压在肩头,直到看见对门王姨扶着墙摇晃的身影,后颈的汗毛才突然竖了起来。
小夏……她抬起的脸在廊灯下泛着青灰,左眼白眼球布满血丝,帮我找强强……他放学没回家……她手臂上的伤口外翻着,皮肉呈现诡异的紫黑色,不像是普通咬伤,倒像被什么腐烂的东西啃过。
我下意识后退半步,背包带蹭到电梯按键。楼层数字的冷光映在王姨脸上,她突然咧嘴,嘴角撕裂般咧开至耳根,露出染血的牙龈。那声嘶吼不像人类,更像某种爬行动物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气泡声。
钥匙串掉在地上,我转身就跑。楼道声控灯忽明忽暗,身后传来指甲抓挠墙面的声响。跑到家门口时,我听见自己剧烈的喘息声混着王姨喉咙里的呼噜声,像两条即将溺毙的鱼在争夺最后一口空气。
防盗门重重撞上门框的瞬间,我听见王姨的身体砸在门板上的闷响。咚——她的手掌开始拍打门板,指甲抠进缝隙里,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我背靠墙壁滑坐在地,盯着门把手剧烈晃动,喉咙里涌上来的恐惧几乎要堵住气管。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屏幕亮起的瞬间,我看见锁屏壁纸里穿着学士服的自己笑得灿烂。手指颤抖着划开解锁,却发现信号栏显示无服务。窗外传来零星的尖叫,像被风吹散的碎玻璃,乒乒乓乓砸在寂静的夜里。
我爬起来,窗帘缝隙里漏出的月光照在地板上。楼下的街道像被搅乱的调色盘:穿西装的男人在狂奔,身后跟着三个蹒跚的身影;便利店老板挥舞着棒球棍,却被扑倒在地;最让我心脏骤停的,是拐角处有个穿校服的女孩,正低着头啃食地上的……
我猛地拉上窗帘,背靠墙壁滑坐在地。指甲深深抠进掌心,才发现手里还攥着从公司带回来的草莓蛋糕——原本是想当早餐的,现在包装纸已经被冷汗浸透。
厨房里传来冰箱压缩机的嗡鸣,我突然想起该清点物资。打开橱柜时,几罐金枪鱼罐头滚出来,在寂静中发出空洞的回响。桶装水还有三桶,大米和面条足够吃半个月,但……我盯着窗外逐渐泛白的天空,意识到真正的危机不是食物,而是外面那些逐渐失去人性的东西。
天快亮时,门板终于安静下来。我贴着猫眼往外看,走廊里散落着几缕灰白色的头发——是王姨的。她曾在端午节送我自己包的粽子,曾帮我代收过快递,现在却变成了……我摇摇头,把可怕的念头赶出脑海。
手机突然响起震动,我几乎是扑过去抓起它。屏幕上跳出条未知号码的短信:别开门,别相信任何伤口发黑的人。
发送时间是凌晨两点十七分,那时我应该还在电梯里。
我颤抖着回复: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号码
等待的每一秒都像被拉长的橡皮筋,直到屏幕再次亮起:我是1502住户,别问太多。楼道里有安全通道图,撕下来垫在门底,它们嗅觉不好。
我踉跄着走到门口,扯下贴在消防栓上的安全通道示意图。纸张边缘还带着胶水的痕迹,大概是昨晚才更新的。当我把纸塞进门槛缝隙时,突然听见楼下传来压抑的哭声——是个孩子的声音,混着女人的低声安慰:别怕,天亮就好了……
天亮了,可世界会好吗我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逐渐清晰的废墟,第一次意识到,那个每天挤地铁、加班到崩溃的平凡世界,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门底的纸张突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我屏住呼吸,听见有什么东西在门外嗅来嗅去。那声音像老旧的收音机在搜台,伴随着粘稠的唾液滴落声。我捂住嘴,指甲几乎掐进大腿,直到那声音渐渐远去,才发现自己浑身冷汗,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手机再次震动,未知号码发来最后一条短信:顶楼有水塔,太阳能热水器里的水可以喝。别用明火,它们对烟味敏感。
我抬头看向天花板,仿佛能透过水泥看见18楼的水塔。原来在这栋困兽之城里,还有人在试图传递希望。
天完全亮了,我站起身,从厨房抽屉里摸出把水果刀。刀刃在晨光中闪烁,映出我苍白的脸。镜子里的女孩眼睛通红,头发乱糟糟的,却有某种东西在眼底燃烧——那是求生的本能,是对未知的恐惧,更是对那个已经死去的世界的最后告别。
我深吸一口气,走向窗边。远处的高楼大厦依然林立,只是窗户里再没有亮起的灯光。这是2299年5月19日,星期一,本该是平凡的工作日,却成了末日的第一天。而我,林夏,一个普通的职场新人,即将在这个丧尸围城的世界里,为生存而战。
第二章
锈蚀黎明
晨光像稀释过的血水,从窗帘缝隙渗进来时,我正用胶带把水果刀绑在棒球棍上。厨房传来冰箱断电后的嗡鸣,最后一格制冷灯在五点十七分熄灭,意味着从现在起,所有食物都将进入腐烂倒计时。
门外传来拖沓的脚步声,我立刻屏住呼吸。猫眼的鱼眼镜头里,张叔扶着墙慢慢走过,他穿的还是昨天那件灰色夹克,后颈却多了道触目惊心的抓痕——三道血沟从发际线延伸到衣领,周围皮肤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
小夏……他突然停在我门前,声音像含着碎玻璃,我听见你在动,求你开开门……我女儿才三岁,我不能死……
我攥着棒球棍的手心全是汗,胶带在掌心硌出红印。上周他还帮我抬过桶装水,现在却可能变成和王姨一样的怪物。指甲刮门的声音响起时,我后退半步,后腰撞上餐桌,差点碰倒昨晚没喝完的半杯水。
张叔,你去敲901的门吧……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他们家有个学医的儿子,可能……
骗子!他突然暴喝,拳头重重砸在门板上,你们都想让我死!都该死!脚步声突然加快,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和牙齿啃咬血肉的湿腻声——他在攻击另一个幸存者。
我捂住嘴,指甲掐进掌心。直到楼道再次恢复寂静,才敢瘫坐在地上。手机屏幕亮起,是1502住户凌晨四点发来的消息:7点后丧尸会躲进阴影,现在是找物资的最佳时机。
我盯着天花板,数到第一百声心跳时,终于站起身。
防护服是去年疫情囤的,拉链拉到下巴时,橡胶面具里已经积了层雾气。棒球棍在门框上敲了三下——这是和1502约定的暗号,没有回应。我咬咬牙,推开房门。
楼道比昨夜更臭,混合着铁锈味和腐烂的甜腥。安全通道的铁门半开着,台阶上散落着几缕头发,颜色有黑有灰,说明不止一个人在这里遇袭。我贴着墙往下挪,每步都用鞋尖先探路,直到看见二楼那滩凝固的血迹——呈喷溅状,说明伤者动脉被划破,存活几率低于百分之十。
超市玻璃门碎成蜘蛛网状,自动感应灯还在忽明忽暗地闪。货架倾倒成
barricade,罐头滚得满地都是。我刚捡起罐金枪鱼,就听见冷藏区传来金属碰撞声。
谁棒球棍磕在货架上,发出清脆的响。
阴影里走出个男人,他穿着战术背心,手里的军刀还在滴血。左脸有道疤痕从眉骨延伸到下颌,却被他用迷彩颜料粗略盖住。看见我时,他瞳孔猛地收缩,像发现猎物的野兽。
别过来。我的声音在橡胶面具里闷响,我有武器。
防护服型号6210,去年医疗展赠品。他声音沙哑,却带着某种令人心安的沉稳,那玩意防不住咬痕,摘了吧,缺氧晕倒更危险。
我犹豫两秒,扯下面具。冷空气灌进喉咙时,才发现自己一直在憋气。他扔来包压缩饼干,包装上印着军用物资字样:省着点吃,超市后面的仓库被堵死了。
你怎么知道我接住饼干,塑料包装发出轻响。
丧尸撞出来的通道。他转身走向破碎的玻璃门,军刀在晨光中划出冷光,它们在囤积食物,或者说……在囤积活物。
我跟着他往外走,注意到他靴子上沾着暗褐色污渍,不是血,是某种凝固的体液。街角垃圾桶翻倒在地,露出底下半具尸体——胸腔被掏空,肋骨上挂着碎肉,伤口边缘呈锯齿状,像被某种大型动物啃食过。
它们进化了。他突然停住,军刀指向巷口,昨晚还只是无意识游荡,现在会布置陷阱了。
我顺着刀刃看去,只见巷口堆着几辆报废汽车,挡风玻璃上还贴着清仓大甩卖的红纸。阳光穿过车窗,在地面投下复杂的光影,像某种诡异的图腾。
快跑!他突然拽住我手腕,往前狂奔。
身后传来混凝土碎裂的轰鸣,我转头看见最可怕的一幕:三只丧尸叠在一起,用腐烂的手掌抠住墙面,正在攀爬六米高的广告牌。它们的关节发出不正常的脆响,显然骨骼已经异化,却依然执着地朝我们逼近。
它们怎么会……我踉跄着差点摔倒,他的手像铁钳般箍住我的胳膊。
别管!他踢开挡路的垃圾桶,先回公寓!
跑到公寓楼前时,我看见王姨的尸体还躺在楼道口,她的眼球被啄食一空,眼窝里爬满蚂蚁。男人突然停下,军刀在她手腕上割了道口子——流出的血是黑色的,带着浓稠的黏液。
果然。他皱眉,病毒在加速变异,它们开始具备协作能力了。
你到底是谁我靠在墙上喘息,防护服下的T恤已经湿透。
陈宇。他擦干净军刀,退伍兵,现在是个幸存者。
楼道里突然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我抬头看见自家窗户晃动,窗帘被扯出一角。陈宇已经冲上楼梯,我跟着他跑时,闻到空气中隐约的焦味——是烟味,有人在使用明火。
等等!我拽住他,1502说过不能用明火……
他突然捂住我的嘴,另一只手竖起三根手指。三楼的拐角处,有低低的交谈声:再煮点面吧,孩子饿了……不行!烟味会引来它们!反正早晚都是死,不如吃顿热的……
陈宇松开手,从口袋里摸出颗闪光弹。我这才注意到他战术背心里插着各种装备:对讲机、急救包、甚至还有枚手榴弹。当他拉掉保险销时,我突然想起新闻里说的民间武装组织,那些在丧尸爆发初期被官方定性为恐怖分子的人。
闪光弹在三楼炸开,剧烈的白光让我眼前一黑。尖叫声混着碗碟碎裂声,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陈宇拽着我冲上去,只见一对夫妻蜷缩在门口,男人手里还攥着铁锅,女人怀里抱着个瑟瑟发抖的小女孩。
对不起。陈宇踢开地上的蜡烛,但烟味已经飘出去了,五分钟内会有至少十只丧尸过来。
男人抬起头,眼里满是绝望:那我们该怎么办等死吗
去顶楼。我突然开口,想起1502的短信,顶楼有水塔,太阳能热水器里的水可以喝,而且视野开阔,容易防守。
陈宇挑眉看我,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小女孩突然指着窗外尖叫,我转头看见最可怕的画面:街道尽头的丧尸群正在加速,它们不再蹒跚,而是用四肢着地奔跑,指甲抠进柏油路面,留下深深的划痕。
走!陈宇一把抱起小女孩,走安全通道,别坐电梯!
我跟着他往上跑,听见身后传来女人的啜泣声。当我们终于撞开顶楼铁门时,夕阳正把远处的写字楼切成金色碎片。天台边缘绑着块褪色的红布,在风里飘得像面求救信号旗。布角下压着张纸条,字迹被雨水晕开又晒干,反反复复试了很多遍才终于清晰:
顶楼有物资,别相信穿白大褂的人
陈宇突然把小女孩递给我,军刀已经出鞘:躲到水塔后面,别出声。
我这才看见楼梯间阴影里有个身影,穿着沾满血污的白大褂,正缓缓站起来。他的左胸插着半截注射器,里面还剩半管绿色液体,正是我在王姨伤口处见过的颜色。
求……救……白大褂开口,声音像砂纸磨过玻璃,我是医生,能帮你们……
陈宇的军刀已经抵住他咽喉,我注意到白大褂手腕上有三道结痂的抓痕,排列方式和王姨指甲的形状一模一样。他脖子上挂着工作牌,照片上的男人笑容温和,职位是XX生物科技公司研究员。
你们公司在做什么陈宇的声音冰冷,那些绿色液体是什么
白大褂突然露出诡异的微笑,他的瞳孔开始收缩,变成竖条状:你们以为是病毒不,是进化的钥匙……
他的皮肤下突然鼓起无数小包,像有无数虫子在皮下蠕动。陈宇猛地推开我,白大褂的身体在夕阳中爆炸,绿色浆液溅在天台地面,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我抱着小女孩缩在水塔后,闻到浆液里混着熟悉的草莓味——和我昨晚没吃完的蛋糕一个味道。陈宇擦着脸上的黏液,踢开工作牌,背面用鲜血写着行小字:它们在天台种病毒,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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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突然指着远处尖叫,我抬头看见三辆白色厢式货车正沿着空无一人的街道驶来,车身上印着XX生物科技的字样,正是新闻里提到的疫苗研发公司。货车停下时,后车门打开,穿白大褂的人们走下来,他们手里拿着的不是疫苗箱,而是……
麻醉枪。陈宇把我拽起来,他们在抓活人,就像抓实验品一样。
我攥紧口袋里的纸条,指尖触到背面凹凸的字迹。翻转过来,在夕阳下终于看清那些用指甲刻出的小字:他们在制造丧尸,我看见他们给活人注射病毒。
白大褂们已经发现了我们,其中一人举起扩音器,声音里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别怕,我们是来救你们的,只要乖乖跟我们走,就能得到疫苗……
陈宇突然把我推向天台边缘,自己转身举起军刀:去隔壁楼,顺着空调外机爬下去!
那你呢我抓住他袖口,看见白大褂们正在组装某种发射器。
我断后。他扯开战术背心,露出左胸狰狞的旧伤疤,我被丧尸咬过,没变异,他们抓我更有价值。
我愣在原地,看着他眼里的决绝。远处传来直升机的轰鸣,白大褂们的发射器已经充能完毕,蓝光在炮口凝聚。陈宇突然冲我笑了笑,那笑容里有释然,也有某种我读不懂的情绪。
快跑,林夏。他说,活下去,找到真相。
蓝光划过的瞬间,我转身冲向天台边缘。空调外机的铁架在脚下晃动,我听见陈宇的嘶吼混着丧尸的尖叫,还有白大褂们兴奋的叫喊:抓到实验体007了!快启动收容程序!
当我终于跳到隔壁楼顶时,回头看见陈宇被按在地上,白大褂们正在给他注射绿色液体。他抬头看我,眼神里有痛苦,也有某种隐秘的讯息。我突然想起他军刀上刻着的字母C.Y,和实验室档案里实验体007的缩写一模一样。
夜幕降临时,我蜷缩在废弃水箱里,怀里抱着小女孩。远处的公寓楼顶层,白大褂们正在搬运一个金属箱,箱子里隐约透出蓝光。小女孩在睡梦中呢喃:爸爸……我轻轻拍着她后背,听见自己加速的心跳声,和远处丧尸群的嘶吼形成诡异的共振。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未知号码发来的短信:欢迎来到新世界,凤凰。
我盯着屏幕,直到电池耗尽,黑暗吞噬最后一丝光芒。原来在这场末日游戏里,我从来不是旁观者,而是某个巨大阴谋的核心——而陈宇,那个自称退伍兵的男人,恐怕早就知道这一切。
我摸出藏在衣领里的注射器,那是从白大褂尸体上顺来的,里面的绿色液体还在轻轻晃动。也许这就是钥匙,或者毒药。但此刻,我只知道一件事:在这个丧尸与人类共存的地狱里,我必须活下去,为了陈宇没说完的真相,为了那个刻在纸条上的警告,更因为……
因为当我看向掌心时,发现不知何时沾到的绿色浆液,正在我的皮肤上晕开细小的青色纹路,像某种沉睡的藤蔓,正在苏醒。
第三章
铁笼低语
铁锈味混着小女孩的抽泣,在水箱里形成令人窒息的闭环。我数着她睫毛上的泪珠,第七滴坠落时,终于听见天台铁门开启的吱呀声。
还有呼吸吗男人的声音带着电子音,像是隔着对讲机说话。我攥紧藏在袖口的注射器,绿色液体在黑暗中微微发光,映出小女孩恐惧的瞳孔——她正盯着我手腕上的青色纹路,那纹路比昨夜又蔓延了两厘米。
别开枪,是自己人!我举起双手,推开水箱盖。月光照亮男人胸前的对讲机,上面缠着红白相间的绷带,正是1502住户的标志。他摘下防毒面具,露出左脸烧伤的疤痕:叫我老周,没想到你真能活着回来。
小女孩突然抓住我的手指,她的掌心滚烫,像揣着团小火球。老周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瞳孔猛地收缩:这孩子……她父母呢
在三楼。我爬出水箱,关节发出细碎的脆响,被丧尸袭击了,她躲在柜子里才活下来。
老周转身走向楼梯间,战术靴踩碎玻璃碴:跟我来,地下停车场有临时据点。别开灯,用这个。他递给我个巴掌大的仪器,屏幕上跳动着绿色光点,热成像仪,丧尸体温比人类低三度。
下到负一层时,我闻到浓重的消毒水味。墙角堆着几具尸体,脚踝上都绑着红色胶带——和实验室白大褂们用的型号一样。老周踢开挡路的购物车,露出藏在货架后的铁门:进去前先回答个问题,你手臂上的纹路,是被注射了病毒吧
我后退半步,注射器在袖管里硌得生疼。小女孩突然指着老周的对讲机尖叫,那设备正发出刺耳的蜂鸣,屏幕上的绿色光点突然变成红色——有东西在靠近,而且速度很快。
趴下!老周拽着我滚进货架缝隙,头顶传来利爪刮擦金属的声响。三只丧尸冲过通道,它们的皮肤呈现半透明状,能看见皮下蠕动的黑色血管,正是新闻里提到的二阶变异体。
它们能看见热源。老周掏出匕首,刀刃上刻着陈氏生物的logo,上个月有个研究员逃到我们这儿,说公司在搞‘凤凰计划’,要把人类改造成能控制丧尸的……
他的话被爆炸声打断。铁门轰然倒塌,穿防化服的士兵冲进来,他们的枪托上印着和陈宇军刀相同的007标志。老周突然把我推向通风管道,匕首塞进我掌心:走!去B4层找潘多拉!
你呢我抓住他的防化服,看见士兵们举起的不是枪,而是某种吸魂般的装置,蓝光所到之处,丧尸们纷纷下跪。
我是诱饵。他扯掉脸上的绷带,露出脖子上的咬痕,皮肤下隐约可见青色纹路,他们要的是完整的实验体,而我……他冲我咧嘴,牙龈已经变成紫黑色,已经是半只丧尸了。
通风管道里弥漫着机油味,小女孩的体温透过衣服传来,烫得惊人。热成像仪显示前方有三个热源,其中一个格外微弱,像是随时会熄灭。当我们跌进实验室时,我看见最骇人的场景:
培养舱里漂浮着十几个婴儿,他们的皮肤上覆盖着鳞片,脐带连接着绿色的营养液。墙角蜷缩着个孕妇,她的肚子高高隆起,皮肤下有黑色的血管在跳动,正是我在天台见过的幼体母亲。
求你……她伸出手,指甲已经变成锋利的爪子,抱抱他,他需要同类的体温……
小女孩突然挣脱我的怀抱,扑进孕妇怀里。我这才发现她额角有块胎记,形状和培养舱里婴儿们的鳞片纹路一模一样。孕妇的肚子突然蠕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撞击,而小女孩正把脸贴在那上面,露出诡异的微笑。
实验室的灯突然亮起,我看见墙上的监控画面:老周被按在地上,士兵们正在抽取他的血液,而画面右下角的时间显示为2019年3月14日——正是母亲日记里最后的日期。
这是回放。孕妇咳嗽着,血沫溅在小女孩头发上,他们一直在循环播放,骗我们说救援会来……
通风管道突然传来震动,我举起热成像仪,看见无数红点正在逼近。孕妇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指甲刺破皮肤:带着她去顶楼,那里有架直升机,密码是……她的瞳孔突然扩散,身体剧烈抽搐,肚子里的东西似乎要破体而出。
小女孩抬头看我,她的眼睛变成了纯粹的黑色,没有眼白:妈妈说,用你的血。
我这才意识到她在叫谁。注射器从袖管滑落,绿色液体滴在孕妇肚子上,鳞片瞬间张开,露出里面蜷缩的幼体——它的手掌上有和我一样的青色纹路,正对着我发出婴儿般的啼哭。
实验室的门轰然倒塌,士兵们冲进来,他们的防化服上印着清道夫小队的徽章。为首的男人摘下头盔,我看见他左眼上的刀疤,和陈宇军刀上的刻痕一模一样。
把那个女孩带走,孕妇就地销毁。他举起的枪口对准我,却在看见幼体的瞬间顿住,等等,她怀里的孩子……
小女孩突然伸手,刀疤男的防化服面罩应声碎裂。我这才看见他脖子上戴着的银镯子,内侧刻着王字——那是王姨的遗物,是她求我找的儿子。
强强我脱口而出,刀疤男的瞳孔猛地收缩。
远处传来丧尸群的嘶吼,这次的频率异常清晰,像某种召唤。我手腕的纹路突然发光,所有士兵的枪支同时故障,蓝光变成绿光,和我注射器里的液体一样。幼体在我怀里咯咯笑,小女孩伸出手,轻轻握住刀疤男的手指。
他们叫我‘凤凰’。我看着自己的皮肤下亮起的金色纹路,那是母亲留下的反制程序,而你们,只是潘多拉魔盒里的灰尘。
刀疤男突然跪下,银镯子掉在地上,滚到培养舱前。我看见舱内婴儿们同时转头,黑色瞳孔映出我的身影,就像在朝拜女王。士兵们的防化服开始融化,露出底下已经变异的身体——他们早就被注射了病毒,却一直伪装成人类。
快跑!刀疤男突然推开我,他的皮肤正在快速碳化,他们启动了自毁程序,还有三分钟!
我抱起两个孩子冲向天台,身后传来爆炸声和金属扭曲的尖啸。当直升机的螺旋桨掀起气浪时,我看见实验室方向腾起绿色的蘑菇云,那颜色和陈宇被注射的液体一样。小女孩指着云层,奶声奶气地说:爸爸在那里。
我愣住,低头看她纯真的脸。直升机驾驶员转过头,我看见他后颈的鳞片——那是陈宇才有的特征。他摘下头盔,露出和我如出一辙的眼睛,嘴角上扬,露出诡异的微笑:
欢迎登机,妹妹。我是你的哥哥,也是‘凤凰计划’的守护者。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陈宇会知道我的名字,为什么老周的匕首刻着陈氏生物的标志。直升机升入夜空时,我看见地面的丧尸群正在聚集,它们对着我伸出腐烂的手掌,而我手腕的金色纹路,正与它们体内的病毒产生共鸣。
哥哥递给我张照片,上面是年轻的父母抱着襁褓中的我和他,背景是写着凤凰计划的红色横幅。照片背面用母亲的笔迹写着:龙凤胎是病毒的完美容器,可惜他们永远不会知道,我在他们基因里埋了颗炸弹。
小女孩突然抓住我的手指,她的掌心不再滚烫,而是透着丧尸特有的冰凉。幼体在她怀里打了个哈欠,鳞片退去,露出和陈宇相似的眉眼。我终于明白,所谓的凤凰计划,从来不是拯救人类,而是创造能统治丧尸的新物种——而我和哥哥,正是这个物种的亚当与夏娃。
直升机的仪表盘亮起红光,哥哥咒骂着调整航向。我低头看自己的手臂,金色纹路正在和青色纹路争夺领地,像一场无声的战争。也许母亲说的炸弹,不是病毒,而是人性——是我此刻攥紧的注射器,里面的绿色液体正在晃动,像极了母亲实验室里的潘多拉魔盒。
地面传来新的爆炸声,这次是橙色的火焰。我看见刀疤男的身影在火光中若隐若现,他正用身体挡住来袭的机械丧尸,银镯子在阳光下闪了最后一下。哥哥骂了句脏话,加速升空。
小女孩突然指着地面笑,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见陈宇被押解着走进生物科技公司的大楼,他的眼神平静,却在看见直升机的瞬间,微微扬起嘴角。那是个暗号,我突然意识到,他从来不是实验体,而是埋在公司内部的卧底。
哥哥的对讲机突然响起,里面传来机械合成音:实验体007已回收,是否启动‘共生计划’第二阶段
暂缓。哥哥盯着我,眼神复杂,先看看我妹妹的选择,她手里拿着潘多拉的钥匙。
我握紧注射器,感受着体内两种力量的撕扯。下方的城市已经变成废墟,丧尸群与人类幸存者在火光中混战,而我们,正盘旋在这个末日的上空,掌握着千万人的生死。
母亲的日记里说,凤凰会在灰烬中重生。但此刻我看着掌中的注射器,突然明白:也许真正的凤凰,不是涅槃的神鸟,而是敢于打破宿命的凡人——哪怕这意味着,要亲手毁掉自己的基因,毁掉哥哥的野心,毁掉整个凤凰计划。
小女孩在我怀里打了个喷嚏,幼体伸出小手抓我的头发。哥哥的直升机正在穿越云层,阳光从舷窗照进来,在我手臂的纹路上投下金色的光斑。我深吸一口气,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远处丧尸群的嘶吼,渐渐合成同一个频率。
这是末日的第三天,而我,林夏,终于不再是旁观者。我是病毒的容器,是人类的希望,也是毁灭的钥匙。现在,我要做出选择——是成为他们期待的凤凰女王,还是做回那个在
加班夜买草莓蛋糕的普通女孩
答案,也许就在这管绿色的液体里,在我即将愈合的伤口里,在小女孩纯真的笑容里。
而无论选择哪条路,我知道,这场关于生存与进化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第四章
双生炽焰
直升机的金属座椅冰得刺骨,哥哥的手指在操作台上快速敲击,绿色的全息地图上,红色标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那是机械丧尸军团的信号。小女孩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她的指甲已经长出半厘米,尖端泛着和幼体相同的青色。
他们在追我们。哥哥瞥了眼雷达,公司启动了所有机械单位,看来是铁了心要回收‘凤凰’。
回收我握紧注射器,液体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荧光,你们不是兄妹吗为什么要把我当实验体
他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苍凉:我们确实是兄妹,但在‘凤凰计划’里,你是‘雌体’,我是‘雄体’,我们的基因结合才能创造出完美的进化体。母亲当年就是因为拒绝这个实验,才被父亲改造成了半机械人。
我猛地抬头,想起实验室里那张泛黄的合影,母亲的笑容里确实藏着几分警惕。哥哥从口袋里摸出枚胶囊,里面装着半透明的液体:这是父亲给我的‘进化剂’,能让我暂时控制机械丧尸,但副作用是……他卷起袖子,露出布满鳞片的小臂,每用一次,就离怪物更近一步。
直升机突然剧烈颠簸,一枚导弹擦着尾翼飞过。哥哥咒骂着急转弯,我看见地面上,无数机械丧尸正举起手臂,炮口蓝光闪烁。小女孩突然张开嘴,发出高频的尖啸,那些导弹在半空中突然转向,炸向了发射它们的机械丧尸。
她在保护我们。哥哥的声音里带着惊讶,看来‘雌体’的能力不仅是控制普通丧尸,还能影响机械病毒。
幼体在我怀里扭动,他的鳞片正在吸收阳光,变成半透明的金色。我突然想起母亲日记里的话:阳光是病毒的天敌,也是共生的钥匙。
于是我把他抱到舷窗前,阳光照在他鳞片上的瞬间,所有机械丧尸的炮口同时失灵,蓝光变成了无害的绿光。
就是现在!哥哥猛地拉高操纵杆,直升机在废墟上空盘旋,下面是旧地铁站,那里有我们的据点,你带着孩子们下去,我去引开追兵!
不行,你一个人——
别废话!他塞给我张门禁卡,B4层实验室的密码是你的生日,找到潘多拉后,用它毁掉中央数据库。他突然握住我的手,眼神第一次有了温度,对不起,以前我总把你当实验体,但现在……你是我唯一的妹妹。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已经按下弹射按钮。座椅突然脱离直升机,失重感让我尖叫出声。坠落的瞬间,我看见哥哥的直升机转向,尾部喷出蓝色火焰,像一只浴火的凤凰,朝着机械军团飞去。
地铁站的入口布满弹孔,小女孩抱着幼体,指甲深深抠进我肩膀。热成像仪显示地下有二十七个热源,其中三个在快速移动——是清道夫小队。我摸出老周给的匕首,刀刃在昏暗的通道里映出我扭曲的脸,手腕的金色纹路正在吞噬青色,像场无声的内战。
妈妈,别怕。小女孩突然开口,这是她第一次叫我妈妈,他们在第三站台,有五个拿枪的,两个受伤的。
我愣住,意识到她能感知幸存者的位置。幼体突然发出婴儿的笑声,他的鳞片接触到墙壁上的苔藓,苔藓瞬间变得翠绿,腐败的气味中竟透出一丝清新。
他们是友军。我握紧匕首,至少暂时是。
第三站台的幸存者们用废旧列车组成防线,看见我时,枪口同时对准了我。其中一个穿护士服的女人惊呼:她手上有纹路,是变异体!
我是来帮忙的。我举起双手,幼体的鳞片在黑暗中发光,看,他能净化病毒。
受伤的男人看着幼体接触自己溃烂的伤口,结痂的速度让所有人倒吸冷气。护士服女人放下枪,露出手臂上的咬痕——已经结痂,没有变异。
我叫苏晴,是市医院的护士。她摘下口罩,病毒爆发时,我们正在给病人做透析,结果……
她的话被隧道深处的轰鸣打断。机械丧尸的脚步声像闷雷,越来越近。苏晴抓起旁边的电磁步枪:它们的核心在胸腔,用这个打!
我突然想起陈宇说过的话,举起幼体对准隧道。金色鳞片发出强光,最先冲出来的机械丧尸突然停下,它们的炮口转向自己的胸口,蓝光闪过,核心崩解成绿色粉末。
它们在自毁!苏晴惊呼,你到底是什么人
小女孩扯了扯我的衣角,指着隧道上方的通风口:爸爸在那里。
我抬头,看见陈宇倒挂在通风管道里,脸上有新的伤痕,却对着我笑:总算找到你了,凤凰。他扔给我个U盘,里面是‘凤凰计划’的全部资料,包括你父亲的录音。
机械丧尸的脚步声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人类的掌声。灯光亮起,我看见隧道尽头站着一群穿白大褂的人,父亲站在中间,他的机械臂上缠绕着病毒结晶,看起来比上次更像怪物。
恭喜你,小夏。他的机械声带嗡嗡作响,你成功激活了‘凤凰’的全部能力,现在只要和你哥哥完成基因融合,就能创造出统治世界的新物种。
我哥哥已经被你们杀了!我握紧U盘,指甲刺破掌心。
不,他正在接受进化。父亲身后的屏幕亮起,我看见哥哥被绑在培养舱里,鳞片覆盖了整个身体,机械零件从他关节处伸出,他会成为新的机械之王,而你,将成为丧尸女王,你们的孩子……
住口!我举起注射器,你以为我会听你的
父亲突然露出怜悯的表情:你以为那是病毒不,那是你母亲的抗体,能让你彻底控制丧尸群。但可惜,你体内的反制程序正在破坏它,再过三天,你就会失去所有能力,变成普通人类——或者更糟,变成最低级的丧尸。
我感到一阵眩晕,手腕的金色纹路突然暗淡。陈宇扶住我,眼神里有挣扎:他说的是真的,我在公司数据库里看到了记录。你的基因需要定期注射抗体,否则……
所以你们一直把我当电池我看着父亲,又看向陈宇,包括你,从一开始接近我,也是为了这个计划
陈宇沉默了,这比任何回答都更伤人。小女孩突然抱住我,她的体温又变得滚烫,幼体在她怀里发出不安的啼哭。父亲趁机上前,机械臂抓住我的手腕,注射器掉在地上。
别怕,很快就结束了。他的机械手指抚摸我的头发,等你和哥哥融合后,会忘记所有痛苦,成为至高无上的存在。
隧道深处突然传来熟悉的嘶吼,是普通丧尸群的声音。它们冲进隧道,却没有攻击我们,而是组成人墙,挡住了父亲的白大褂队伍。我看见刀疤男站在最前面,他的身体已经碳化,却依然握着那枚银镯子。
王姨……在等你。他的声音支离破碎,却清晰可闻,她说……谢谢你。
银镯子滚到我脚边,我捡起时,发现内侧刻着的王字周围,还有行小字:强强,妈妈在顶楼等你。
泪水突然模糊视线,我想起王姨送我粽子时的笑容,想起她变成丧尸前哀求我找儿子的眼神。
对不起。我对刀疤男说,我没来得及救她。
他摇摇头,碳化的手掌按在我手腕上。奇迹般地,我的金色纹路突然重新亮起,而且这次,它们和青色纹路交织在一起,形成了某种新的图案——像一只展翅的凤凰。
父亲惊恐地后退:不可能,你竟然能和普通丧尸产生基因共鸣!
我站起身,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普通丧尸群开始变异,它们的伤口快速愈合,鳞片从皮肤下长出,却保留着人类的眼神。小女孩和幼体同时发出尖啸,机械丧尸的核心开始融化,白大褂们四散奔逃。
陈宇捡起注射器,递还给我:这是你的选择,林夏。
我看着掌心的纹路,想起母亲日记里的话:真正的凤凰,不是毁灭旧世界,而是让新世界在废墟上重生。
于是我将注射器扎进自己手臂,绿色液体涌入血管的瞬间,我听见了所有丧尸的心声——那不是饥饿,而是对生存的渴望,对同类的呼唤。
父亲的机械臂在颤抖,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失败:你会后悔的,没有统治力的共生体,只会被人类和丧尸同时消灭!
那就让我们试试。我走向刀疤男,轻轻抚摸他碳化的脸,至少,我们不再是实验体,而是真正的共生体。
隧道外的阳光终于照进来,普通丧尸们抬起头,感受着久违的温暖。陈宇站在我身边,这次他没有隐藏眼中的情感:需要我做什么
帮我建立一个据点。我看着幸存者们,又看看逐渐平静的丧尸群,一个人类和共生体共存的地方,就叫‘凤凰巢’吧。
小女孩突然指着远处笑,我看见哥哥的直升机正在坠落,却在触地前变成一团蓝色火焰。火焰中,一个机械与血肉混合的身影站了起来,他抬头看向我,机械眼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他还活着。陈宇握紧枪。
我摇摇头,感受着体内与哥哥的微妙联系:他不会再来打扰我们了,因为他终于明白,真正的进化,不是统治,而是共存。
夕阳的余晖洒在隧道里,我看着自己的手臂,金色与青色的纹路已经完全融合,形成了独特的图案。幼体在我怀里打了个哈欠,鳞片退去,露出婴儿般的肌肤。小女孩牵着刀疤男的手,虽然他的身体依然碳化,眼神却充满了人性。
这是末日的第四天,而我们,即将开启一个全新的时代。也许前路依然充满挑战,但至少,我们不再是孤独的幸存者。我们是共生体,是连接人类与丧尸的桥梁,是废墟上重生的凤凰。
父亲的白大褂队伍已经逃走,隧道里只剩下幸存者和共生体。苏晴开始为受伤的人包扎,陈宇在布置防线,小女孩和幼体在玩追逐游戏,丧尸们安静地坐在一旁,像等待上课的学生。
我捡起U盘,插入苏晴的笔记本电脑。父亲的录音响起时,我握紧了拳头,但很快,我听见了母亲的声音:小夏,如果你听到这个,说明妈妈失败了。但请相信,你体内的基因不是诅咒,而是礼物。去找到潘多拉,那不是解药,而是共生的钥匙。
潘多拉。我想起哥哥给的门禁卡,想起B4层实验室。也许那里藏着母亲说的钥匙,也许能解开更多秘密。但此刻,我更想先建立凤凰巢,让幸存者们有个安身之处。
陈宇走到我身边,递来一块压缩饼干:吃点吧,你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我接过饼干,咬下一口。虽然干涩难咽,却比任何山珍海味都更有味道——因为这是生存的味道,是希望的味道。
远处传来直升机的轰鸣,不是敌人,而是搜救队。他们的广播里说,政府正在建立安全区,欢迎幸存者前往。但我知道,我们不会去那里。因为我们的使命,是在这个新旧交替的世界里,寻找一条前所未有的路。
小女孩跑过来,手里拿着朵从废墟里捡来的野花,递给我:妈妈,漂亮。
我接过花,别在头发上。幼体伸手抓我的头发,发出咯咯的笑声。陈宇看着我们,嘴角扬起微笑。刀疤男站在洞口,望着远方的夕阳,银镯子在他碳化的手腕上闪着光。
这就是我们的未来,充满未知,却也充满可能。我知道,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没有什么能打倒我们。因为我们是共生体,是凤凰,是这个末日世界里,最耀眼的光芒。
终章
烬羽新生
暴雨冲刷着实验室的防弹玻璃,我攥着门禁卡的手心全是冷汗。B4层的走廊里,应急灯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极了母亲日记里的末日插画。陈宇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他的战术背心里藏着三颗手雷,那是我们最后的底牌。
准备好了吗他的声音低沉,带着某种诀别意味。
我点头,将卡插入读卡器。红色警示灯转为绿色的瞬间,实验室大门缓缓打开,扑面而来的不是消毒水味,而是带着露水气息的青草香——这是母亲的味道。
中央控制台上,潘多拉装置闪烁着柔和的蓝光。那是个透明的立方体,里面悬浮着无数金色的光点,像被困在琥珀里的萤火虫。我想起母亲录音里的话:潘多拉不是盒子,是颗种子。
等等!哥哥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我抬头,看见他站在通风管道口,机械臂缠绕着病毒结晶,却没有攻击性,父亲启动了最终程序,整个城市的机械丧尸即将暴走,只有潘多拉能阻止它们。
陈宇举起枪,却被我按住。哥哥的机械眼闪烁着复杂的光芒,那是我从未见过的人性流露:我知道你恨我,但现在不是报仇的时候。还记得母亲说的吗凤凰需要两只翅膀才能飞翔。
远处传来机械齿轮的轰鸣,地面开始震动。小女孩突然出现在实验室门口,她的头发上沾着雨水,身后跟着一群普通丧尸——它们不再嘶吼,而是安静地看着我们,眼神里有期待。
妈妈,它们说很害怕。小女孩拽着我的衣角,帮帮它们。
我走向潘多拉装置,金色纹路与蓝光产生共鸣。当我的手掌贴上玻璃时,无数记忆碎片涌来:母亲在实验室里微笑,父亲偷偷给我扎辫子,哥哥替我挡住校园霸凌……这些被凤凰计划抹除的回忆,此刻像潮水般涌来。
原来我们曾经是普通的孩子。我轻声说,是他们把我们变成了怪物。
哥哥垂下头:对不起,小夏,我一直以为使命比亲情重要……
现在还来得及。我打断他,帮我启动潘多拉,用我们的基因当钥匙。
陈宇突然警觉:有脚步声,是清道夫小队!
枪声几乎同时响起,陈宇扑过来护住我,子弹擦过他的肩膀。哥哥的机械臂展开成盾牌,挡住了第二轮扫射:带她走!我来断后!
不,我们一起!我抓住他的机械手指,凤凰需要两只翅膀。
小女孩举起手,所有丧尸同时转身,用身体挡住了枪口。幼体的鳞片发出强光,清道夫小队的枪支纷纷失灵。我趁机将手按在潘多拉上,哥哥的手覆在我上方,我们的纹路同时亮起,金色与青色交织成凤凰的形状。
装置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蓝光化作金色的雨,透过实验室的天窗洒向城市。正在暴走的机械丧尸突然停下,它们的核心开始分解,变成无害的光点。普通丧尸的鳞片逐渐退去,露出人类的皮肤,眼神恢复了清明。
成功了……陈宇喘息着,它们变回了人类。
我看着自己的手臂,金色与青色的纹路正在融合,形成新的图案——那是展翅的凤凰,却有着两种颜色的羽毛。哥哥的机械零件开始脱落,露出底下人类的肌肤,他的眼睛终于恢复了黑色,不再有机械的冰冷。
谢谢。他轻声说,让我重新做回人。
实验室外,幸存者们走出藏身之处,看着彼此完好的皮肤,发出难以置信的哭泣。小女孩和幼体在雨中奔跑,他们的笑声像银铃般清脆,惊飞了废墟上的鸽子。
陈宇捡起地上的注射器,里面还有半管绿色液体:这东西怎么办
我接过注射器,走向实验室的废液池:就让它永远成为历史吧。
液体滴落的瞬间,整个实验室的警报灯熄灭了。雨停了,阳光穿透云层,照在废墟上。我看见远处的高楼顶端,一面红色的旗帜在风中飘扬——那是我们的凤凰巢,人类与共生体共同的家园。
哥哥拍了拍我的肩膀,指向天空:看,真正的凤凰。
我抬头,看见一道彩虹横跨天际,七种颜色在阳光下交织,像极了潘多拉释放的金色光芒。小女孩跑过来,手里捧着朵重生的野花,花瓣上的水珠折射着彩虹的颜色。
妈妈,彩虹!她笑着喊。
是的,彩虹。在经历了这么多的黑暗与痛苦后,终于迎来了光明。这不是末日的终结,而是新的开始——一个人类与共生体共存的时代,一个不再有实验和压迫的世界。
陈宇揽住我的肩膀,哥哥站在我们身旁,小女孩和幼体在前面蹦蹦跳跳。远处,幸存者们开始清理废墟,重建家园。丧尸们——不,现在该叫他们共生体——正在帮忙搬运石块,他们的眼神里不再有恐惧和疯狂,而是充满了希望。
我知道,未来还会有挑战。也许其他地方还有未被净化的病毒,也许人类与共生体之间还会有误解和冲突。但至少,我们已经迈出了第一步,证明了共存的可能。
母亲的日记里说,凤凰会在灰烬中重生。现在我终于明白,重生的不是个体,而是整个世界的信念——即使在最黑暗的时刻,也要相信光明会到来,相信生命的力量可以战胜一切。
阳光越来越暖,照在脸上,仿佛母亲的手在轻轻抚摸。我握紧陈宇的手,看着哥哥逗弄孩子们,嘴角扬起微笑。这就是我们的结局,不是终结,而是新的开始——一个充满希望与可能的未来,正在我们眼前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