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家新家主继承仪式后的宴会上,我抛下身为主角的靳砚昭,只为了给受伤的流浪猫治病。
黎昙翎嘲讽道:姜棠隐,今天可是砚昭哥哥的大日子,你这个未婚妻竟然为了一只畜生跑出去,还这么狼狈地回来,怕不是故意让砚昭哥哥出丑吧
靳砚昭温柔地说:明天起,就去女子矫正学院好好学一学如何做一个大家夫人。
我脸色一白,恳求靳砚昭:那里很可怕,别送我去,我会死的!
我的哀求并不能让靳砚昭改变主意,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保镖强行丢进了女子矫正学院。
众人离开后,我的嘴角勾起。
女子矫正学院,我又回来了。
1
靳砚昭是新任靳家家主,举办家主继承仪式,我身为未婚妻必须盛装出席。
华丽的礼服和名贵的珠宝穿戴在我身上明明很美,但我只觉得束手束脚,十分不自在。
房门被推开,黎昙翎走了进来。
黎家和靳家有商业合作,她从小和靳砚昭一起长大,和我的拘谨不同,她自信张扬、底气十足。
她恨我抢走了靳砚昭,处处针对我。
黎昙翎将我上下扫视一圈后,评价道:上千万的东西穿在你身上都显得像地摊货。要不是你长得像砚昭哥哥短命的前女友,他怎么可能看上你
我的手指倏地捏紧,身体轻轻颤抖,小声提醒:黎小姐,我马上就要成为砚昭的妻子,你也该喊我一声嫂子。
黎昙翎像是听到了极为好笑的笑话,笑了一会儿才说:你一个替身,也配让我喊嫂子等砚昭哥哥玩儿腻了,他就会知道,我才是靳夫人的最佳人选。
我心中一痛,眼眶发酸,嘴上却反驳道:砚昭不是这种人,他是爱我的。
哪怕只是爱我这张脸,我们在一起的一年时间里,他对我的温柔从没变过。
家里生怕靳砚昭腻了我,早就表态可以随便调教我,可他从没舍得。
黎昙翎正要继续出言讥讽,靳砚昭走了进来。
看到我的瞬间,他眼里闪过一丝惊艳。
靳砚昭走到我面前,伸手抚上我的耳朵,在耳后的蝴蝶形胎记上蹭了蹭。
只听他深情地说:你还和以前一样美。
我的身体微微僵硬,心中的酸楚几乎要让我掉下泪来。
我不光脸长得像她,连耳后的胎记都极其相似。
2
家主继承仪式上,我听到外面有凄厉的猫叫声,担忧地频频往外张望。
一直等到仪式结束,我在花园里发现了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猫。
我见靳砚昭正在忙着与人交谈不便打扰,便给他发了条信息后抱着猫去看医生。
当我抱着猫回去时,下起了大雨。
精致的发型乱了,妆也花,一身名贵礼服湿透,身体曲线展露无遗,和现场的宾客显得格格不入。
我听到有人说:这就是靳家未来的家主夫人真是一点礼数也没有。
是啊,完全上不了台面。
小门小户出生就是不行。
靳家主只是看上了这张脸,姓江那位才是他的挚爱。
除了长得像,别的完全比不上那位。
我抱着猫,接受众人的指指点点,从他们的表情里看出了对我的鄙夷。
就在我慌乱地寻找靳砚昭时,黎昙翎挽着他的手臂走了过来,仿佛一对璧人,衬得我更像一个小丑。
黎昙翎挽着靳砚昭嘲讽道:姜棠隐,今天可是砚昭哥哥的大日子,你这个未婚妻竟然为了一只畜生跑出去,还搞得这么狼狈,怕不是故意让砚昭哥哥出丑吧
我紧张地向靳砚昭解释:不,我没有。
靳砚昭让服务生取来干净的毛巾替我擦头发,温柔地说: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不过,一声不吭地丢下宾客出去,确实有失礼数。
我忙说:我给你发了……
我的话被黎昙翎打断:你没听见别人怎么说你吗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靳砚昭说:明天起,就去女子矫正学院好好学一学如何做一个大家夫人。
我脸色一白,小心翼翼地抓着靳砚昭的袖口恳求:那里很可怕,进去的人都成了疯子,别送我去,我会死的!
靳砚昭无视我的哀求,语气依旧温柔:学礼仪是为了你好。
他的眼神落在被我打湿的袖口上,轻柔地拽下我的手,让服务员取了一件新外套换上。
3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保镖强行丢进了女子矫正学院。
黎昙翎幸灾乐祸道:好好学学规矩,我会照顾好砚昭哥哥的。
大门关上的瞬间,我被丢进了深渊。
半年后,靳砚昭问助理:姜棠隐的礼仪学得怎么样了学好了就把婚礼办了。
助理犹豫半晌后才说:姜小姐好像疯了。
靳砚昭第一次踏足女子矫正学院,找到我时我已经认不出他了。
他伸手要拉我,我受惊一般躲开,蜷缩在角落浑身发抖,眼里满是惊恐,不敢和他对视。
看到我身上的伤痕,靳砚昭脸色大变,怒喝道:是谁伤了她
一个管教员低着头,战战兢兢道:黎小姐说,是你吩咐我们好好教她规矩的。
靳砚昭吼道:让你们教她礼仪,不是折磨她!你们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助理找来监控视频,视频里礼仪老师用戒尺抽打我的小腿,打得皮开肉绽也不停下。
但凡我站姿不端,下一堂课开始,我光脚踩着的就不是碎石,而是钉子。
为了让我拥有临危不惧的大家风范,礼仪老师在凌晨4点往我身上泼冰水,但凡我尖叫出声就会被禁食罚跪一天一夜。
哪怕是睫毛上挂起冰霜,我也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礼仪老师还让我认清自己的身份,用钢尺打我的手心,每打一下我就要说一句我是替身。
直到双手鲜血淋漓,才会拿来学习日志,让我用自己的血写下姜棠隐是替身作为课堂结束。
老师的惩罚方式很多,轻松一点的是关禁闭,禁闭室里伸手不见五指,有老鼠和虫子往我身上爬,但不如老师打得痛。
严厉一些的惩罚是电击,电流的强度会随着老师的打分调节。
电击结束后,我必须自己拿抹布,一点点擦干净失禁时流下的尿液。
4
在无数个深夜里,我一遍又一遍地沾着手心的鲜血在墙上写下他的名字,此刻清晰地展示在他眼前。
靳砚昭的手不停颤抖,双眼赤红,咬牙切齿地说:谁给你们的胆子敢这么对她
礼仪老师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说:不关我们的事啊,我们只是拿钱办事。黎小姐交代我们不用手下留情,因为靳先生爱的是江浸月,即使姜棠隐疯了死了都没关系,不过是长得像,找个差不多的整整容也一样用。
礼仪老师的话如同一记重锤,打得靳砚昭头晕眼花。
想起自己在黎昙翎面前无数次提起江浸月,毫不遮掩地表达对她的思念和对我的轻视,靳砚昭后悔不已。
他小心翼翼地蹲下,慢慢朝我伸出手:棠隐,过来,我是你的未婚夫靳砚昭,我不会伤害你。
我在听到靳砚昭三个字时,像按下了开关一样立刻不停地重复我是替身,我不配。
我的反应刺痛了靳砚昭,他红着眼睛温柔哄道:你不是替身,我现在爱的人是你,我们立马举办婚礼,你就是靳夫人。
没想到他的话让我反应更为剧烈,我神经质地重复念着:我是垃圾,黎昙翎才是靳夫人。
助理递上来一份转账记录,上面清晰地记录了黎昙翎给女子矫正学院打了一笔巨款。
靳砚昭气得仿佛要吃人,心里对黎昙翎的恨意达到了顶峰:我靳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她插手告诉黎老爷子,好好管教他家的人。
助理得了话,立即退下联系黎家家主。
靳砚昭靠近我,一把将我打横抱起。
5
一开始我还惊恐挣扎,可当他的手臂收紧,挤压到我身上的伤时,我却立马变得安静下来,嘴里小声说:不许出声,出声要挨罚。
只有离我最近的靳砚昭听得到我的话,他的脚步一顿,随后更加大步地抱着我上了车。
靳砚昭找来医生为我检查,结果是肋骨断了两根,但已经自己长好,皮肉伤多次叠加,需要一些时间慢慢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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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严重的是心理问题,治疗过程极为漫长,需要家人高度配合,不能刺激我,否则有自毁倾向。
靳砚昭按照医生的吩咐,安排护工贴身照顾我,伺候我按时吃药、擦药。
屋里的人全部换成了新人,不会有人在我面前提到江浸月。
靳砚昭每天都会尽量多陪着我,让我熟悉他,认出他,不要怕他。
通过一个月的治疗,我终于能看着他,喊出他的名字。
这让靳砚昭激动不已,习惯性地抚摸上我的耳朵,蹭了蹭耳后的蝴蝶胎记。
而这个动作让我立马痛苦得抱住脑袋喊道:别电我,我错了,我不配,我是垃圾。
管家此时敲了敲门,隔着门说:黎小姐过来了。
靳砚昭抹了把脸,刚才的懊悔消失,变得满脸寒霜。
他叮嘱护工照顾好我,便开门走了出去。
黎昙翎比大半年前憔悴了不少,人瘦了一圈,一见到靳砚昭就委屈道:砚昭哥哥,爷爷关了我整整一个月,不许我出门也不许我见你,说什么你要结婚了,不许我来打扰你。你快跟他说说,让他解了我的禁足。
靳砚昭面无表情道:你不该偷跑出来。才一个月的禁足而已,比起棠隐所受的苦,太轻了。
说完便当着黎昙翎的面打通了黎老爷子的电话:黎昙翎跑出来了,看来是罚得太轻。要是黎家主自己管不好,我也不介意替你管教。
6
黎家很快来人把黎昙翎强行带了回去,黎家主知道我的遭遇后,即使心中不忍,也还是对黎昙翎下了狠手。
黎昙翎不服管教,闹了好几次,被黎老爷子安排的人打断了两根肋骨。
为了让她没精力吵闹,每天只给一顿饭,不死就成。
不光如此,为了她认清自己的身份,有专人盯着她每天重复一万遍我才是垃圾,靳夫人只能是姜棠隐。
我在女子矫正学院里遭遇的一切,几乎在黎昙翎身上全部招呼了一遍。
助理回报:黎昙翎吵着要见你,说她才是真正配得上你的人,你眼瞎心盲,竟然为了一个像江浸月冒牌货折磨她,你一定会后悔。
靳砚昭看着熟睡中的我,温柔道:我最后悔的就是没有尽早发现自己爱上了你,你和江浸月不一样,我分得清。
在我的病情逐渐好转时,黎昙翎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她一见到我就冲过来,癫狂地掐住我的脖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江浸月来找我报仇了!你以为害死我你就赢了吗不,你还是输了。靳砚昭爱上了你的替身,你死了才不到一年,他就要和姜棠隐结婚了!你看到了吗!
就在她疯狂大笑时,保镖冲了进来将她制服。
靳砚昭得到消息时匆匆赶回家,看到的就是熊熊燃烧的火焰。
熟悉的画面出现在眼前,情急之下,靳砚昭脱口而出:浸月!
这时黎昙翎讥讽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姜棠隐,你看到了吗你始终是个替身。我只是删了你的信息,他就直接把你送去调教,他根本不在乎你!
靳砚昭猛地回头,就看到我满脸痛苦地看着他:你不是说,分得清我和江浸月吗果然是骗我的啊。我不配,我不配……
7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从低语变成了尖叫,同时响起的还有黎昙翎癫狂地嘲讽:姜棠隐,劣质品就是劣质品,装得再像也成不了江浸月!
黎昙翎的声音像催化剂一般刺激我,想到医生的叮嘱,靳砚昭冲上前死死捂住了黎昙翎的口鼻,恶狠狠道:你给我闭嘴!
直到黎昙翎彻底没有了声音,靳砚昭才松开了手,却发现黎昙翎完全没了动静。
黎昙翎死了,被靳砚昭亲手杀死了。
黎家彻底炸了,再怎么样黎昙翎也是黎家主的亲孙女,即使得罪了靳砚昭也罪不至死。
靳砚昭的行为完全没把黎家放在眼里。
黎家对靳家展开了疯狂的报复,两大商业巨头厮杀,很快便两败俱伤。
靳砚昭对自己失手杀了黎昙翎后悔不已,但木已成舟,两家已经不死不休。
许多平时巴结靳砚昭的企业也开始行动,想要趁机瓜分一块肥肉,靳砚昭每天焦头烂额。
我的病情加重,靳砚昭不敢刺激我,只要他一靠近我,我就会发疯。
他每天只能通过视频看我,却不知道早已不再靳家。
我倚靠在江浸月的墓碑前,轻轻抚摸墓碑上的照片,轻声说:姐姐,你看到了吗我替你报仇了。不过,光是黎昙翎死了还不够,我还要让靳砚昭死。伤害你的人,都得死。
我回到了女子矫正学院,一进门就看到管教员和礼仪老师站在门口恭敬地迎接我。
管教员谄媚道:老大,还是您厉害,把两大商业巨头耍得团团转。
礼仪老师满脸崇拜地说:老大,我演技怎么样有没有把虐待你的样子演得很逼真不过你对自己也是真够狠的,明明化妆就能骗人,你还让我真抽了好几下。
我一脸平静地点头:都做得不错,黎昙翎打的那笔钱给大家分了吧。
管教员和礼仪老师的脸上满是兴奋,对我的崇拜再次拔高。
8
我回到自己的专属房间,看着与其他房间格格不入的豪华属实,心中满是恨意。
我的双胞胎姐姐江浸月在婚礼前一天被人害死,明知道跟黎昙翎和靳砚昭脱不了干系,爸妈却完全不敢质问他们。
只因为江家招惹不起靳家、黎家。
我原本叫江棠隐,比江浸月晚出生五分钟,有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性格却截然不同。
江浸月温柔善良,而我是父母眼里的天生坏种。
我出生时脐带绕颈,脸色青黑,迷信的父亲信了大师的话,说我身带煞气,于是我的存在等同于不祥。
江浸月被送去学钢琴、插花、绘画,是父母眼中的完美女儿。
而我时常因为破坏花草、欺负小动物被锁在阁楼里,不许人给我送饭,直到我认错。
只有江浸月会偷偷给我送饭,还拿着她的画笔教我认字、画画。
八岁时,我偷偷养了一只流浪猫,被妈妈发现要扔掉猫,猫反抗之下抓伤了妈妈。
爸爸当着我的面溺死了猫,冷声说:你骨子里就带着恶,养的畜生也是坏种。
江浸月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玩偶猫送给我,并且告诉我:等我们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家就能养猫了。
十二岁时,有人因为早恋对象暗恋江浸月,便带头欺负她。
撕碎她的作业本、画花她的座椅,造谣江浸月勾引男人,带领全班孤立她。
我直接拿圆规扎破了霸凌者头子的眼球。
我也因此被父母送去了女子矫正学院,对外宣称我在进行精神疗养,一待就是十二年。
父母把我的名字从家中户口本上划去,把我的姓改成了姜,对外完全抹杀了我的存在。
十二年过去,除了江浸月,没有人记得我。
9
江浸月时常来看我,她害怕我在里面受欺负,每次都会带很多东西来分给工作人员,拜托他们善待我。
她担心工作人员里有人会给父母告密,所以总是偷偷塞纸条给我,用只有我俩看得懂的加密文字写下你不是坏种,是他们瞎。
一开始,因为我年纪小,反抗的力量也小,被打、被罚是家常便饭。
靳砚昭看到的伤就是那时留下的。
腿上、手上的疤痕,断裂的肋骨都是被管教的前五年所受的伤。
因为江浸月隔一段时间就会来看我,他们不敢把我弄死。
十八岁那年,有人想要抢江浸月递给我的纸条,被我直接用圆规扎破了大动脉,差点命丧当场。
成年的我身体长大的同时,也更加心狠手辣。
每个想要教我规矩的人都被我拼着自己死也要拉对方垫背的疯狂吓到,不敢轻易招惹我。
随后我主动找到管教员,告诉他我有办法让他一次性还清网贷欠下的债,但作为交换,以后都要听我的。
管理员将信将疑,但因为网贷妻离子散的他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接受了我的提议。
我告诉他有个被送进来学规矩的女人怀孕了,如果送她进来的人是女人,只要将怀孕的事告诉对方,他就能得到一大笔钱。
管教员照做了,不到一小时就收到了钱,同时得到对方下达的任务——让那女人流产。
管教员对我佩服不已,他问我:你怎么知道那人会给我钱
我笑了笑道:因为送她进来的人,一定恨不得她死,尤其是女人,一定不会想让她肚子里的孩子出生。
我告诉他,只要跟着我,我能让他赚更多钱。
10
从那以后,女子矫正学院对我来说就是一个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但我没有走,相对于家里,这里反而更安全。
江浸月带给我许多书,我在里面唯一的消遣就是看书。
书可以教好人学好,而我这样的坏种,可以变得更坏。
两年前,江浸月来看我时变得情绪低落,言语间总是否定自己。
江浸月问我:我是不是很差劲
我:你都差劲的话,这世上所有人都是垃圾。
江浸月被我逗笑:只有你会这么夸我,别人都……
我听明白了,江浸月过得不快乐。
原来是我们的父母为了给家里找一个厉害的靠山,把江浸月送上了靳砚昭的床。
从小到大都是优等生,样样都出类拔萃的江浸月,被亲生父母当作货物一样送了出去。
她得到的所有的偏爱,不过都是为了培养一个完美的商品,她的信仰崩塌了。
从那天后,她见我的频率越来越高,到最后几乎每隔一天就要来。
似乎只有在我这里才能得到喘息。
一年前,她最后一次来看我时说:我要结婚了,我希望你能来,你是我唯一想邀请的人。
我准备好了贺礼,到了现场后发现并没有婚礼,一问酒店的工作人员才知道,原本今天要结婚的新娘前一天自焚了。
我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我也不信江浸月会自杀。
我匆匆赶到靳家,却看到江浸月已经被靳家人安葬了。
明明还没结婚,还算不上靳家人,却由靳家安葬。
以及死后不到二十四小时就下葬,急得像是在掩盖什么。
江浸月的死处处透露着不正常。
自从我被关进女子矫正学院后,我第一次联系了父母。
可他们害怕招惹靳家,明知江浸月的死有蹊跷,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还呵斥我不是江家人,不要插手江家事。
于是我决定自己查。
11
我纹上了和江浸月一模一样的蝴蝶胎记,模仿她的言行举止,混入了靳砚昭的生活。
他见到我的第一眼先是恐惧和震惊,后是惊喜和爱意。
被管教的那几年教会我很多东西,其中一项就是恐惧是藏不住的。
靳砚昭有问题。
同样有问题的还有他的青梅竹马黎昙翎。
但不可否认的是,靳砚昭确实喜欢我这张脸,确认我不是江浸月死而复生后,便将我留在了身边。
我的身份是女子矫正学院的人给找的,反正送去的女人太多了。
我挑了一个跟江家实力差不多的小门小户,扮演起卑微求爱的替身。
江浸月的喜好我模仿了十成十,我甚至更加温柔小意,哄得靳砚昭十分舒心。
不到一个月我就知道了江浸月不开心的原因。
她病了,得了抑郁症。
父母的背刺让她踏入深渊第一步,而靳砚昭和黎昙翎联手将她推了下去。
靳砚昭一面表现对江浸月很好,另一面和黎昙翎暧昧不清。
江浸月察觉后,靳砚昭只是把和黎昙翎厮混的地点改到了外面,并且告诉江浸月:我不让你看见,已经够体贴了,你应该懂事点。
黎昙翎看不起江浸月爬床的行为,总是拿这件事嘲讽她:你的价格可不低,砚昭哥哥竟然睡了一次就给了江家一块地。我却觉得买贵了,快抵得上我三个月的零花钱了,砚昭哥哥可真大方。
黎昙翎总是会提醒江浸月和靳砚昭的认识不光彩,让江浸月知道自己的位置,不要妄想不该她得到的东西,那就是成为靳砚昭的妻子。
而事实上,父母给江浸月灌药时控制了药量,能让她乖乖听话的同时又不至于昏睡过去,方便靳砚昭玩得尽兴。
因此,江浸月被送上床时自己尚有反抗的余力,而清醒的靳砚昭不顾她的反抗,捆住了她的双手强行侵犯了她,还让她怀了孕。
12
人人都以为是她主动爬床,没人知道她从头到尾都是受害者。
父母得了利益,靳砚昭得到了好看的皮囊和支配的快意,黎昙翎得到了随时能贬低的对象。
唯有江浸月,被敲碎了傲骨,失去了一切,甚至还被黎昙翎设计失去了肚子里不足三个月的孩子。
为了活下去,她劝说自己爱上靳砚昭,只有这样才会不那么痛苦。
她哄着自己,虽然相遇不美好,但后面的相处还算和睦。
所以她跟我谈起靳砚昭时,对他的评价唯有出手大方。
至于爱,她只字不提。
半年后,我查到了江浸月死亡的真相。
这些年我读的书告诉我,有些东西分开放没问题,放一起就是剧毒。
江浸月服用的抗抑郁的药物和酒精混合在一起,会让人产生幻觉。
而婚礼的前一晚,黎昙翎以改口喊她嫂子为理由,劝江浸月喝了一杯酒。
一小时后,江浸月自焚身亡。
靳砚昭为了维系和黎家的关系,不仅没有计较这件事,反而匆匆将江浸月下葬,就是为了避免有人验尸。
直到我出现,靳砚昭在喝醉时抱着我说:最听话的就是你,可你怎么就抑郁了呢不然你就是风光的靳夫人了。
我才知道,黎昙翎是主谋,而靳砚昭是帮凶,他们两个都该死。
在女子矫正学院里的视频是假的。
伤是陈年旧伤,和靳砚昭在一起时我做了遮掩,给他看时只是卸除了伪装,再让礼仪老师添了点皮外伤显得更逼真。
血是拍戏用的血包,要多少有多少。
禁闭屋里的老鼠和虫子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可怕之处。
被关进去的第一年因为年纪小还会害怕,后来我能直接在那样的环境里睡着。
无论是冰水还是电击,都是演给靳砚昭看的。
因为我笃定他会心痛,因为他爱死了我副皮囊和酷似江浸月听话的性格。
果然,当他看到我浑身是伤、精神错乱、难以控制时,他生气了。
13
靳砚昭不会觉得自己有错,他只会怪黎昙翎不懂事。
黎昙翎破坏了他最满意的玩偶,没有找准身为情人该待的位置。
靳砚昭喜欢听话的,不喜欢女人自作主张。
即使靳、黎两家关系好,但他从来不喜欢太过张扬的女人做他的妻子,因为过分有主见意味着分权。
和黎家结亲,不一定是双赢,极有可能是一家吞掉另外一家。
所以靳砚昭想要娶江浸月为妻,同时和黎昙翎纠缠维持两家关系。
既要又要,他做到了极致。
靳砚昭把所有的怒火对准了黎昙翎的时候,我拿着黎昙翎为了往死里整我转来的巨款,再次巩固了我在女子矫正学院的地位。
我在女子矫正学院学到了给人心理暗示那一套方法。
每当我和靳砚昭独处时,我就会不断强化他对我的痴迷,其中的锚点就是我耳后的胎记。
他每抚摸一次,我就会对他说:你爱我吗我可以为了你去死。你如果爱我,也要做到。
哄我的话,靳砚昭张口就来,每次随意敷衍的好,都是在加深我对他的心理暗示。
我总在他喝的水里下低剂量的抗抑郁药物,他时常在外应酬喝酒,回来再面对我时,总是分不清我到底是江浸月还是姜棠隐。
我的一遍遍提醒,让他无法忘记最爱的皮囊被烧成焦炭正是因为他,他必须好好保护我这一副几乎一模一样的新皮囊。
我不会爱人,我的爱都给了江浸月。
我学不会爱,但我懂什么是占有。
所以我懂如何让靳砚昭生气。
靳砚昭想要占听话的空壳美人,就像我想要占有江浸月所有的关注。
父母、靳砚昭、黎昙翎,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占用了江浸月太多的关注,可他们却不懂珍惜。
全部都该死!
14
靳砚昭和黎家斗得你死我活时,我用黎昙翎的钱引导我父亲进入投资陷阱,最后亏得不得不连房子都卖了。
父亲意志消沉、借酒消愁,母亲总是抱怨,却给不出有效的办法,两人开始频繁争吵。
父亲最后在深夜喝醉酒后,踢到一个不起眼的小土堆,掉进河里溺水死了。
死状就像当初被他溺死的猫一样。
他踢到的小土堆正是当年我偷偷埋葬小猫的坟。
领走父亲的尸体后,母亲变得精神萎靡。
我安排了人给母亲送了一件江浸月的遗物,是她痛苦自述的日记本,明明白白记录着父母和靳砚昭的罪行。
我模仿江浸月的语气录制了无数段质问的音频,每天换着电话号码发给母亲。
陡然下降的生活品质、父亲留下巨额债务、江浸月的亡魂质问,终于把母亲逼得精神失常。
十二年不见,我第一次出现在母亲面前。
她已经忘了还有我这个女儿,惊恐地喊着:小月,不是我害死你的!别找我!
我的亲生母亲,就这样被我活活吓死了。
害死双亲,我坐实了他们说的坏种之名。
我在靳家留了人,照顾我的护工每天播放我在靳家治病的视频。
等我回去时,靳砚昭完全不知道我离开过。
我眼神清明,看着他轻唤:砚昭。
靳砚昭瘦了一大圈,黑眼圈很重,看来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觉。
他一把抱住我,像找到了短暂的避风港:还是你听话,要是人人都像你这么安分就好了。
我闻到了他身上浓烈的酒味,嘴角勾起,递给他一杯温水。
自从我装疯以来,还从来没跟他有过正常交流,仅仅一个递水的动作竟让他激动不已。
他接过水毫不犹豫地喝了,喝完一把抱住我:你好了!
等了片刻,我问他:你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吗
靳砚昭的眼神变得有些恍惚,水里的抗抑郁药和酒精开始起效,他完全分不清抱着的人到底是姜棠隐还是江浸月。
他喃喃道:知道,你是被火烧死的。
我抓住他的手,摸了摸我耳后的蝴蝶胎记,又问:是谁害死的我
靳砚昭抱着我的手忽地收紧道:是黎昙翎,可这只是个意外。我是爱你的,我和黎昙翎睡晚都会洗过澡再回来,也不会在家里做。你怎么就想不开抑郁了呢你要是不生病,就不会吃药,也就不怕喝酒,也就不会死。
我心中的恨意越来越强,声音却越发温柔乖顺,像极了江浸月:你要是真的爱我,就来陪我,好吗
这一次我给他喝的水里加了高浓度的抗抑郁药。
加上过度劳累、睡眠不足,精神本就不好,此刻他的脑子已经乱了。
听了我的话后,靳砚昭点了点头,和江浸月死前一样,拿火点了窗帘,就那么站着一动不动。
我早就让护工把窗帘换成了易燃材质,短短时间就燃起了熊熊大火。
等火被扑灭,靳砚昭已经成了焦炭。
我以未婚妻的身份将靳砚昭迅速下葬,掩藏了他死亡的真相。
靳砚昭一死,所有早已虎视眈眈的竞争者如鬣狗扑食般将靳家吞噬干净。
我再次来到江浸月的墓前,怀里抱着在宴会时被我救下的猫。
我抚摸她微笑的照片:姐姐,坏人都死了,我还养猫了,你开心吗
我摸了摸耳后的胎记道:以后,我就是江浸月,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我的耳边响起了那道熟悉的声音:我们一直在一起,从未分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