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敢离开我,我就杀了你全家。
我的丈夫刚从浙江回来,告诉我在那边找了个女人,还租了房子。
现在没钱花了,回来跟我要钱。
我不给,他掐住我的脖子。
我的肋骨还在隐隐作痛,脸上的伤还没消肿。
这一次,我不会再忍了。
01
1996年8月8日。
那天天气很热,我在新密市开了一家小服装店。
做生意的日子虽然辛苦,但至少我能养活自己,不用看别人脸色。
下午三点左右,他走进了我的店里。
老板,看看有没有我能穿的T恤。谷鹏跃站在我面前,皮肤黝黑,身材高大。
我从货架上拿了几件给他。他试了试,买了两件。付钱的时候,他对我笑了笑。
你一个人开店啊挺不容易的。
还行吧,习惯了。我低着头收钱。
我叫谷鹏跃,在附近干活。他没有立刻走,而是站在那里跟我聊了起来。
他说话时很有礼貌,眼神干净,跟村里那些油腻的男人不一样。
我有点心动。
没想到第二天他又来了,这次不是买衣服,而是约我出去吃饭。
你一个人在店里忙了一天,总要吃顿好的。他笑着说。
我28岁,还没结婚。
在村里人眼中,我已经是老姑娘了。
我不是没人追,而是一直没遇到合适的。
而谷鹏跃,给我的第一印象还不错,至少他看起来踏实。
吃饭时,他说他在外面打工,收入不错。
他说他喜欢我的独立,不像有些女人只知道依附男人。
那顿饭后,我们很快就熟络起来。
不到半个月,他就提出要同居。
我在这边租了房子,你晚上关了店可以过来住,不用每天赶回村里。
我同意了。
那时的我,真的以为自己遇到了对的人。
02
同居的前两个月,一切都很正常。
他早出晚归工作,我白天看店,晚上做饭等他回来。
他常说我做的饭很好吃,比他妈做的还香。
直到那个周六的晚上。
他回来时已经喝了酒,走路摇摇晃晃。
我刚想扶他,却被他一把推开。
你今天去哪了店里怎么没人他的眼睛红红的。
我去进货了啊,早上出门前不是跟你说了吗
放屁!
他突然吼道,我中午去找你,店里锁着门!你是不是出去见野男人了
我愣住了,完全没料到他会这样质问我。
你发什么疯我真的去进货了,你可以查我的账本...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痛。
他打了我一巴掌,力道之大让我直接摔在了地上。
你敢骗我你这个贱人!他一边吼,一边朝我走来。
那一晚,他第一次打了我。
不是一巴掌,而是真正的毒打。
拳头,脚,甚至抄起了房间里的凳子。
当我蜷缩在地上,浑身是伤,他终于停手了。
对不起,我喝多了,我不是故意的。
他蹲下来,抱住我,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是太爱你了,我怕失去你。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保证再也不会这样了。
我哭着点了点头。
我天真地相信这只是他喝醉后的失控,相信他的道歉是真心的,相信这种事不会再发生。
我错了,大错特错。
03
那天我吐了一上午,谷鹏跃看着我,眼神很奇怪。
你该不会怀孕了吧他问。
我害怕地点点头。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只是不敢告诉他。
我以为他会高兴,或者至少会关心一下。
但他只是沉默地抽了根烟,然后骂了一句:真他妈会给我添麻烦。
怀孕三个月的时候,我的肚子已经有点显怀了。
那天他回来晚了,一身酒气。
我刚想问他吃饭了没有,就看到一个年轻女人的电话打了进来。
谁啊我问道。
他立刻变了脸色,一把抢过手机:关你屁事!
我就问问,你凶什么我委屈地说。
问问你是不是觉得肚子里有了我的崽,就能管我了他面目狰狞地朝我走来。
我没有...我下意识护住肚子,往后退。
啪!一个耳光扇在我脸上。
你个贱人,敢管我
然后是拳头,一下又一下,落在我的背上、肩上。
我蜷缩着,用双手护着肚子,不敢还手,只能求饶:别打了,求你了,肚子里是你的孩子啊...
孩子谁知道是不是我的!
那晚,我在卫生间里流了很多血。
我害怕极了,以为会流产。
幸好,孩子保住了。医生说我命大,孩子也命大。
04
1999年农历八月初七,我的孩子出生了,是个男孩。
谷鹏跃那段时间似乎变了个人,很少动手打我,偶尔还会抱抱孩子。
我天真地以为,有了孩子,他会收敛一些。
2000年春节过后,谷鹏跃说要去深圳打工。
临走前,他看着我和孩子,难得温柔地说:等我在深圳站稳脚跟,就接你们过去。
我点点头,心里却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走后,我和孩子住在我父母家。
日子虽然清苦,但至少安稳,不用提心吊胆。
2000年国庆节,他突然回来了。
一进门就说:我们去领结婚证吧。
我愣住了:这么突然
有什么突然的孩子都这么大了,不该领证吗
他瞪了我一眼。还是说,你有别的想法
我不敢多问,第二天就跟他去民政局把证领了。
有了结婚证后,他变得更加肆无忌惮。
有一次,我洗衣服时无意中把他的手机碰到水里了。
你是不是故意的他的眼睛瞬间通红。
不是,我不小心...我话还没说完,一个烟灰缸就朝我砸来,正好砸在我的肩膀上。
贱货!那手机花了我一千多!
这只是日常中无数次暴力的其中一次。
有时因为饭菜不合他口味,
有时因为孩子哭得太吵,
有时甚至因为我走路的姿势不对...
只要他心情不好,拳头就会落在我身上。
我的嘴角被打裂过无数次,肋骨断过两次,有一次甚至被打到小便血。
谷鹏跃,我们离婚吧。有一次,我实在忍不住说出了这句话。
他的回应是一脚把我踹倒在地,然后掐住我的脖子:你再说一遍
我感觉呼吸困难,眼前发黑。
你要是敢离开我,我就杀了你,再杀了你爸妈,最后杀了那个小崽子!你信不信
我信,我完全相信他能做出这种事。
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提离婚两个字。
05
2001年春节后,他又回到深圳。
过了一个月,他来电话说已经在南山区租好了房子,要我带着孩子去深圳和他一起住。
那服装店怎么办我问。
卖了!来深圳啊,这边机会多。
我不敢反对,只好把店转让了,带着孩子踏上了南下的火车。
深圳很大,也很繁华。
但对我来说,那里和地狱没什么区别。
孩子刚到深圳不久,就生病了。
谷鹏跃嫌他哭闹烦人,经常拿皮带抽他。
他才两岁,你能不能别打他我哭着央求。
烦死了!天天哭!
他一把推开我,要么你管好他,要么我把他丢出去!
我害怕了,第二天就把孩子送回了老家,交给我父母照顾。
没有了孩子,我在深圳的日子更加孤独。
谷鹏跃经常三四天不回家,回来就是找我发泄。
你在外面有人了是不是我鼓起勇气问他。
关你屁事!他狠狠扇了我一巴掌,
我在外面找十个八个,你能怎样你要是不想过了,就滚回你们村里!但孩子必须留下!
我不能丢下孩子,更不敢带着孩子离开,怕他寻仇。
就这样,我被困在深圳的小屋里,日复一日,忍受着暴力和屈辱。
我的身体伤痕累累,我的心更是千疮百孔。
每天晚上,我都会想: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而我,正在被一点点杀死。
06
2001年12月11日,这个日子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那天晚上,谷鹏跃突然从浙江回来了。
我正在屋里看电视,门被推开,他拖着行李箱走了进来。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在浙江待一个月吗我问道。
他扔下行李箱,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脸色很难看:倒霉,那边的工程黄了。
我默默地去厨房准备了点吃的。
他看都没看,直接开了瓶酒,仰头灌了几大口。
倒点水,我要吃药。他命令道。
我倒了杯水递给他,看他吞了几片药。
什么药啊我随口问道。
安眠药,最近睡不好。
他又灌了口酒,对了,我这次去浙江认识了个女人,挺不错的,比你懂事多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但强迫自己保持平静:哦,是吗
我跟她合租了个房子,可惜现在钱不够用了。
他盯着我:你的信用卡里还有钱吧
我咬了咬嘴唇:没多少了...
给我!他突然站起来,朝我扑过来。
我本能地后退:卡在包里,我去拿...
少废话!
他一把掐住我的脖子,老子缺钱,你就给我想办法!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私底下一定存了不少钱!
我拼命挣扎,喘不过气来:真的...没有...
贱人!
他松开掐我脖子的手,转而扇我耳光,养你这么多年,关键时刻就这点用都没有!
一下,两下,三下...我的脸火辣辣地疼。
我蜷缩在地上,我的肋骨再次无比的疼痛,我知道我肋骨又被打断了。
已经不止第一次了,这个刺心的疼痛已经让我很熟悉。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停手了,摇摇晃晃地坐回沙发,又开始灌酒。
你自己不也是农村出来的吗凭什么看不起我我终于抬起头忍不住说道。
就凭老子现在在城里混得不错!
他冷笑,要不是看在你免费还能赚钱份上,老子早就换人了!
你以为我在浙江那个女人是第一个告诉你,老子在外面女人多得是!
既然你这么好奇,那我好好讲给你听!说完,他找了段麻绳把我双手捆住。
我被吊在门上的摇窗上。
他看着我像个囚犯一样被吊起来,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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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一边详细描述起他在外面的风流韵事。
我就这样吊着听着他如何背叛我,如何嘲笑我的无知和老土,如何用我的钱去玩别的女人...
07
一边说一边喝酒,很快他喝醉了,在醉意下他皮鞭抽的更用力,还不停地咒骂,还威胁要把我给卖了。
我就不信你敢离开。
你看我敢不敢杀你全家。
他摇晃着酒瓶说,先杀你爸妈,再杀你那个傻儿子,最后杀你。我认识的人多,有的是办法让你死无全尸。
听到他威胁要杀我的孩子,我心中的什么东西彻底碎了。
他终于醉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我不知道被吊了多久,直到绑我的麻绳松脱,我才靠着墙壁滑下来瘫倒在地。
我依靠在墙壁,浑身发抖。
过去六年的每一次殴打,每一句羞辱,每一个对孩子的威胁...所有画面在我脑海中一幕幕闪过。
我忽然很平静,平静得可怕。
我忍着浑身疼痛,踉跄地走进厨房,看着架子上的菜刀。
他睡得很沉,鼾声大作。
我站在床边,手里紧握着菜刀,心跳得很快。
为了孩子,为了我自己,为了结束这场噩梦...我在心里默念着。
第一刀,我对准了他的脖子。
血喷涌而出,溅在我的脸上、衣服上。
他的眼睛猛地睁开,充满震惊和恐惧,想喊却发不出声音。
他的手抓住我的胳膊,力气很大,指甲陷进我的肉里。
但我没有退缩,继续挥刀,一下又一下。
这一刀,是为了我断掉的肋骨。
这一刀,是为了我被吊打的屈辱。
这一刀,是为了你对我儿子的拳打脚踢。
这一刀,是为了你对我的六年折磨。
不知道砍了多少下,他终于不动了,手臂无力地垂下。
房间里只剩下我急促的呼吸声和血液滴落的声音。
我站在那里,看着床上的血泊。
刀柄上的血已经半干,黏在我的手上。
08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冷静。
可能是因为心里的那根弦彻底断了。
我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满是血迹的自己,竟然感到一丝解脱。
现在怎么办我问自己。
答案很快浮现在脑海:必须处理掉尸体。
我回到卧室,拖着谷鹏跃的尸体进了卫生间。
在浴缸里,我开始了处理。
刀切进肉里的感觉很奇怪,但我的手很稳。
每一刀下去,我都感觉是在切除自己身上的一块肿瘤。
血越来越多,我不得不时不时放掉浴缸里的血水。
过程很慢,也很累,但我没有停下。
我没有感到恶心或恐惧,只有一种超脱的冷静。
也许这就是长期被虐待的结果:我的感情早就麻木了。
等一切完成,我把这些装进了几个黑色垃圾袋。
然后用肥皂和漂白剂把浴室清理干净,把沾血的衣服和床单也扔进了垃圾袋。
凌晨三点,深圳的街道已经很安静了。
我拦下一辆出租车。
去南山区。我说。
司机打量了一下我和我手里的黑色垃圾袋:这么晚了,拎这么多东西去干嘛
搬家,这是最后一批东西了。我平静地回答。
一路上,司机还想跟我搭讪,我只是敷衍地应付着。
到了南山区,我让司机在一个垃圾中转站附近停下。
就在这儿停就行,谢谢。
司机开走后,我把垃圾袋分别扔进了几个垃圾堆里。
整个过程中,我没有遇到一个人。
回到出租屋,天已经快亮了。
我洗了个澡,把身上最后的血迹也冲掉。
然后坐在沙发上,点了根烟。
谷鹏跃的烟,我以前从不抽烟。
我开始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
报警自首逃跑自杀
自杀是最简单的选择,结束这一切。
但想到远在老家的孩子和父母,我又犹豫了。
我应该见他们最后一面。
我打开手机,订了一张当天飞往郑州的机票。
临走前,我环顾了一下这个充满痛苦回忆的出租屋,然后带上几件简单的衣物和身份证,关上了门。
走在清晨的深圳街头,我感觉自己从未如此自由,也从未如此孤独。
09
2001年12月12日晚上8点25分,我坐在飞往郑州的飞机上,周围是说说笑笑的乘客,没人知道我刚做了什么。
飞机刚起飞,空姐就推着餐车过来了。
小姐,要喝点什么吗
不用了,谢谢。我摇摇头。
我的胃里翻江倒海,哪吃得下东西。
过去24小时发生的一切像电影一样在我脑海中回放:菜刀落下的瞬间,血喷溅的画面,黑色垃圾袋被扔进垃圾堆...
我闭上眼睛,试图赶走这些画面,但它们挥之不去。
我现在是杀人犯了。这个念头不断在我脑海中盘旋。
飞机在云层中穿行,窗外一片漆黑。
我想起从前看过的新闻,那些杀人犯最终都落网了,法律会给他们应有的惩罚。
杀人偿命。我轻声说。
也许死亡对我来说是种解脱。
但每当想到孩子,我的心就会抽痛。
他才两岁多,正是需要妈妈的时候。我不能就这样离开他。
至少,我得见他最后一面。
飞机在郑州降落时已经是晚上11点多。我打了辆出租车,直奔郑州城东的妹妹家。
妹妹开门时,脸上写满惊讶:姐你怎么突然回来了谷鹏跃呢
我走进屋,关上门,浑身发抖:他死了。
什么妹妹吓得后退两步。
我杀了他。我的声音很平静,就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妹妹脸色煞白,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你...你别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我坐在沙发上,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包括杀人,抛尸的全过程。
讲完后,屋子里一片死寂。
妹妹的脸已经没有血色,她瘫坐在我对面,嘴唇颤抖着。
你...你疯了吗她终于开口,声音像蚊子一样小。
我没疯,我很清醒。
我点了根烟,这六年来,他打断我的肋骨,威胁要杀我全家。我活在地狱里,妹妹,我受够了。
那...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见一次孩子和爸妈,然后自首。
妹妹哭了起来:姐,你怎么能...孩子以后怎么办
比起有个经常打他的爸爸,没爸爸对他来说也许是种幸福。
我苦笑道,至于我...杀人就要偿命,这个我认。
那晚,我在妹妹家住下了。
她一夜没睡,不停地劝我逃走,说可以帮我藏起来。但我心意已决。
10
第二天上午,我给朋友高强打了电话。
玉芳你回郑州了高强的声音透着惊讶。
嗯,回来了。我深吸一口气,强子,我杀了谷鹏跃。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你说什么玉芳,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很清醒。我重复道,昨天在深圳,我杀了谷鹏跃,还把他分解了。
天啊...
高强倒吸一口冷气,你...你为什么...
六年了,高强,六年的地狱生活。
我的声音开始颤抖,我受够了。
那你现在在哪儿警方知道吗
在我妹妹家。警方还不知道,我准备去自首。
等等!高强突然说,别急着去警局。咱们见一面,好好想想办法。
没什么好想的,杀人偿命,我认了。
玉芳,你先别这样。高强的声音变得急切,在你自首前,你应该把你的故事告诉更多人,让大家知道这六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什么意思
去找记者吧,先讲出你的故事。也许会有人理解你,支持你。
法律是死的,但人心是活的。
我沉默了。也许高强说得对,如果就这样默默地去自首,没人会知道这六年我经历了什么。我的故事会和我一起被埋葬。
好,我跟你去见记者。我最终答应了。
下午2点40分,在高强和妹妹的陪同下,我来到了郑州《城市早报》。
报社里人来人往,记者们忙碌地敲打着键盘。
当我们说明来意后,一位年轻的女记者把我们带进了一间小会议室。
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她礼貌地问道。
我直视着她的眼睛:我在深圳杀了我丈夫。
记者愣住了,她显然没料到会听到这种话。
别...别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我卷起袖子和裤腿,露出身上累累的伤疤,看到了吗这些都是他打的。六年来,我的肋骨被打断过,孩子被打得遍体鳞伤,他还威胁要杀我全家...
我平静地讲述了整个故事,从1996年在服装店的初遇,到昨天在深圳的血案。记者一边听一边记录,脸色越来越难看。
你为什么要来报社,而不是直接去警局记者最后问道。
我流下了眼泪:杀人偿命,这个我知道。但我要通过自己的事情,警示世界上所有的女人,一定不要太软弱。不要像我一样,忍了六年,最后走上绝路。
我原本有很多选择,可以在第一次被打时就离开他,可以在怀孕时拒绝原谅他,可以在他威胁我时报警...但我没有,我一直在忍,一直在退让,直到退无可退。
如果早知今日,我绝不会等到伤痕累累才反抗。我希望所有正在遭受家暴的女性,能从我的悲剧中得到警示:勇敢说不,及时离开,别等到无路可走的那一天。
采访进行到一半,几名警察推门而入。
花玉芳一名警官走到我面前。
我点点头。
有人举报你涉嫌在深圳杀人,请跟我们走一趟。
我平静地站起来,伸出双手:我认罪,警察同志。我杀了谷鹏跃。
警方给我戴上手铐,带我走出报社。外面已经聚集了不少围观的人,他们窃窃私语,用惊恐的眼神看着我。
但我不在乎,六年的噩梦终于结束了,接下来无论法律如何判决,我都认了。
上警车前,我回头看了看记者:记得写出来,告诉所有女人,不要软弱,不要忍气吞声。宁可站着死,也不要跪着活。
在去往警局的路上,警车穿过郑州繁华的街道,霓虹灯在窗外闪烁。
我想起了那个在服装店里第一次见到谷鹏跃的自己,那么年轻,那么天真,以为找到了可以依靠的人。
我想起了孩子出生时的喜悦,以为有了孩子,我们就是真正的家庭了。
我想起了每一次被打后的痛哭和原谅,每一次想逃却又退缩的怯懦。
如果时光能倒流,我会在第一次被打时就离开他。
如果时光能倒流,我会在他威胁我时报警求助。
如果时光能倒流,我不会选择用杀人来结束这一切。
但时光不会倒流,选择已经做出,代价必须承担。
对不起,孩子。
我在心里默默说道,妈妈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希望你长大后能理解,妈妈不是魔鬼,只是一个被逼到绝境的普通女人。
警车停在了金水区公安分局门口。
我深吸一口气,走下车,迈向我的审判和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