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重生归来
我猛地睁开眼,冷汗浸透里衣,指尖死死攥着锦被,耳边似乎还回荡着谢清樾冷漠的声音——
宋冉凝,你以为本王真会娶一个商贾之女若非你宋家富可敌国,你连本王的衣角都碰不到。
前世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我死的那日,大雪纷飞,谢清樾为吞并宋家产业,诬我父通敌叛国,宋家满门抄斩。而我,被他亲手灌下毒酒,弃尸乱葬岗。
可死后,我的魂魄未散,亲眼看见那个传闻中冷酷无情的阎罗首辅祁瑾珩,手持长剑,血洗瑞王府。他抱着我的尸身,眼底猩红,声音沙哑得可怕——
冉凝,我来晚了。
……
小姐!您怎么了丫鬟青禾慌张地推门而入。
我深吸一口气,指尖抚上脸颊,触到一片冰凉泪痕。
今日……是什么日子
小姐忘了明日便是您的及笄礼呀!瑞王殿下还特意差人送了礼来呢。
及笄礼前夜……我竟重生回到了五年前!
前世,我痴恋谢清樾,及笄礼上满心满眼都是他,却不知他早已算计宋家。而祁瑾珩,彼时只是冷眼旁观的首辅,我甚至未曾多看他一眼。
这一世,我绝不会重蹈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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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笄礼当日,宾客满座。
我身着锦绣华服,簪钗步摇,眸光平静地扫过众人。谢清樾一袭月白锦袍,眉眼含笑,正与几位世家公子谈笑风生。前世的我,见了他这副温润如玉的模样,便心如擂鼓,可如今,我只觉得可笑。
宋小姐,恭喜。一道低沉冷冽的嗓音自身后传来。
我转身,正对上一双幽深如墨的眼。
祁瑾珩。
他一身玄色官袍,身姿挺拔如松,面容俊美却透着寒意,周身气势凌厉如刀,令人不敢逼视。
前世,我畏惧他,避他如蛇蝎。可如今,我盈盈一笑,福身行礼:多谢首辅大人。
他眸光微动,似有些意外我的从容。
谢清樾见状,眉头微蹙,快步走来:冉凝,今日是你的大日子,我特意为你备了礼。
他递上一只锦盒,里面是一支精巧的玉簪。前世,我视若珍宝,日日佩戴。可如今,我只看了一眼,便合上盒子,淡淡笑道:殿下厚爱,冉凝愧不敢当。
谢清樾一怔,显然没料到我会如此冷淡。
而祁瑾珩,唇角似有若无地勾了勾,转身离去。
我望着他的背影,心中暗忖——
这一世,我要拿下的,是这位阎罗首辅。
2
步步为营
及笄礼后,谢清樾来得愈发频繁。
他今日送江南的绸缎,明日赠西域的香料,言辞温柔,仿佛真的对我情根深种。前世的我,定会欢喜得不知所措,可如今,我只觉得讽刺。
冉凝,你最近为何总是避着我这日,他在朔月楼前拦下我,眉头微蹙,眼中带着几分委屈。
我微微一笑,不着痕迹地后退半步:殿下说笑了,只是近日家中事务繁多,无暇分身。
他伸手欲握我的手腕,我侧身避开,余光却瞥见街角一道玄色身影——祁瑾珩正站在不远处,目光沉沉地望过来。
我心头一跳,忽然计上心来。
殿下,我抬眸,声音故意提高几分,您身份尊贵,冉凝不过一介商女,实在不敢高攀。
谢清樾面色微变:冉凝,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我垂眸,故作黯然:从前是冉凝不懂事,如今才明白,门第之别,终究难以逾越。
说完,我转身离去,却在经过祁瑾珩身旁时,不慎踩到裙角,整个人向前栽去——
一只有力的手臂稳稳扶住了我的腰。
小心。
他的声音低沉冷冽,却莫名让我心头一颤。
我抬眸,正对上他深邃的眼,近在咫尺的距离,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清冷的松木香。
多谢首辅大人。我轻声道,指尖似有若无地划过他的手腕。
他眸光一暗,迅速松开手,后退半步。
我佯装未觉,福身行礼后款款离去,却在转身的瞬间,唇角微微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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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我换上夜行衣,戴上面具,悄然潜入朔月楼顶层的密室。
世人只知朔月楼是天下第一楼,却不知它的主人是谁。而朔月,正是我的另一个身份。
我展开暗卫送来的密信,眉头微蹙——祁瑾珩近日在查一桩与前朝余孽有关的案子,而这案子,前世曾牵连到宋家。
难道……前世宋家满门抄斩,背后另有隐情
正思索间,窗外传来细微的响动。
我迅速收起密信,袖中匕首滑入掌心。
谁
一道黑影翻窗而入,我毫不犹豫地刺去,却被他轻易扣住手腕。
朔月楼主,果然名不虚传。
熟悉的嗓音让我浑身一僵。
祁瑾珩!
他怎么会在这里又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
3
面具之下
我的手腕被他扣住,匕首的冷光映在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那一瞬间,我几乎以为自己的心跳声会暴露一切。
首辅大人夜闯女子闺阁,怕是不妥吧我强自镇定,声音刻意压低,带着朔月特有的冷冽。
祁瑾珩低笑一声,指尖微微用力,我的匕首便叮当落地。他另一只手抬起,修长的手指轻轻摘下了我的面具——
宋小姐的闺阁,倒是别致。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凌厉的轮廓。我从未如此近距离地看过他,前世那个高高在上的阎罗首辅,此刻竟离我这样近。
大人认错人了。我仍不死心,偏过头避开他的目光。
是吗他的嗓音低沉,带着几分玩味,那宋小姐袖口的绣纹,为何与朔月楼的信物一模一样
我心头一跳。失策了。
他松开我的手腕,却并未退开,反而俯身捡起我的匕首,指尖轻轻抚过刃口,淡淡道:前朝余孽的案子,宋小姐也有兴趣
我沉默片刻,索性不再伪装:大人深夜造访,总不会是为了拆穿我的身份吧
他抬眸,目光幽深:我来谈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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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祁瑾珩早已查到谢清樾与前朝势力有所勾结,而前世宋家的覆灭,正是谢清樾为了掩盖自己的阴谋。
他接近你,从来不是为了宋家的财富,祁瑾珩的声音冷得像冰,而是为了你父亲手中的《山河图》。
《山河图》——传闻中能号令前朝旧部的密宝。
我攥紧衣袖,指甲几乎嵌入掌心。原来前世的我,至死都不知真相。
大人为何告诉我这些我抬眸看他,您大可以袖手旁观。
他静默片刻,忽然伸手,指尖轻轻拂过我的脸颊——
因为我不想再看你死一次。
我怔住。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4
记忆交错
他的指尖很凉,却让我脸颊发烫。
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的声音有些发颤,脑海中闪过一个荒谬的念头——难道他也记得前世
祁瑾珩收回手,眸色深沉如夜:三年前春猎,西山悬崖。
短短八个字,却让我浑身一震。
三年前,我确实去过春猎,也确实在西山救过一个重伤昏迷的男人。那时他满脸血污,我甚至没看清他的长相,只记得他腰间一块墨玉令牌上刻着祁字。
是……你
他没有回答,只是从袖中取出一方帕子——素白的绢帕角落,绣着一朵小小的海棠,那是我惯用的纹样。
你落下的。
我接过帕子,指尖微微发抖。前世直到死,我都不知道当年救的人是祁瑾珩,更不知道他竟一直留着这方帕子。
所以大人接近我,是为了报恩我强作镇定,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他忽然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将我笼罩。
宋冉凝,他第一次直呼我的名字,嗓音低哑,你当真不明白
我的心跳快得几乎要跃出胸膛。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小姐您睡了吗是青禾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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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瑾珩眸光一暗,迅速退到阴影处。我慌忙整理衣衫,扬声道:已经歇下了,有事明日再说。
待脚步声远去,我再回头,窗边已空无一人,只有案几上多了一封密函。
我站在朔月楼顶层的密室中,指尖抚过墙上悬挂的《山河图》摹本——这是父亲临终前交给我的秘密。真正的《山河图》早已被拆分成三份,一份藏在宋家祠堂的暗格,一份在祁瑾珩手中,最后一份……
楼主。黑影跪在身后,声音嘶哑,谢清樾今日去了北郊别院,见了几个北境商人。
继续盯着。我展开密信,烛火将纸上的暗纹照得清晰——那是祁瑾珩独有的印记。信中只有寥寥数字:
三日后子时,醉仙楼天字阁。
我烧掉信纸,灰烬飘落在鎏金香炉中。前世谢清樾也是在醉仙楼与北境使臣密会,而祁瑾珩的突然出现……究竟是巧合还是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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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我辗转难眠,天蒙蒙亮时索性起身梳妆。铜镜里的女子眼下泛着淡淡的青,我轻轻拍了拍脸颊。
小姐!青禾急匆匆跑进来,瑞王府送来帖子,邀您今日游湖。
我冷笑一声。前世今日,谢清樾就是在画舫上假意醉酒,骗我许下婚约。
告诉来人,我染了风寒。
可是……瑞王殿下亲自在府门外等着。
我指尖一顿。这么急不可耐
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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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清樾一袭月白长衫,手执玉骨扇,端的是翩翩公子模样。见我来,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冉凝,我就知道你会来。
我垂眸掩去眼底的讥讽:殿下盛情,不敢推辞。
画舫缓缓驶入湖心,他亲手斟了酒递来:尝尝这坛梨花白,特意为你准备的。
酒香醇厚,我却闻到了熟悉的迷药味道——和前世一模一样的手段。
正欲假装失手打翻,忽见岸边一道玄色身影负手而立。
祁瑾珩!
他怎么会在这里
谢清樾顺着我的视线望去,脸色骤变。
首辅大人好雅兴。他强笑着拱手。
祁瑾珩目光落在我手中的酒杯上,眸色骤冷:本官奉命查案,恰好路过。
他飞身跃上画舫,衣袂翻飞间已夺过那杯酒,一饮而尽。
大人!我惊呼。
谢清樾面如土色:这、这酒……
味道不错。祁瑾珩冷冷打断,瑞王殿下不介意本官搭个便船吧
第五章:醋意暗涌
5
醋意暗涌
祁瑾珩饮下那杯酒后,画舫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谢清樾的脸色青白交加,手中的玉骨扇啪地一声合上,强笑道:首辅大人好酒量。
我盯着祁瑾珩的侧脸,心中惊疑不定——那酒里分明下了药,他为何要喝
殿下这酒,似乎格外醉人。祁瑾珩淡淡开口,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杯沿,眸光却落在我身上,暗含深意。
谢清樾干笑两声:大人说笑了,不过是寻常梨花白......
话音未落,祁瑾珩忽然身形微晃,一手撑住桌沿。我心头一跳,顾不得其他,立刻上前扶住他的手臂:大人可是不适
触手的温度滚烫得惊人。
谢清樾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换上关切神色:首辅大人想必是醉了,不如......
殿下。我冷声打断,首辅大人身体不适,容我先送他回府。
谢清樾脸色一沉,伸手就要拉我:冉凝,你我今日之约......
瑞王殿下。祁瑾珩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冷冽,虽带着几分药效所致的沙哑,却威慑十足,本官记得,刑部正在查一桩北境密探案。
谢清樾的手僵在半空。
我趁机扶着祁瑾珩快步离开,身后传来杯盏摔碎的声响。
————————————
马车内,祁瑾珩的呼吸越发沉重。
大人明知酒中有药,为何还要喝我压低声音,用帕子擦拭他额角的汗珠。
他忽然抓住我的手腕,滚烫的掌心贴着我的肌肤:你......希望我看着他给你下药
我怔住,他这是......在吃醋
这个认知让我心跳加速,故意道:殿下待我一向温柔体贴,说不定只是我多心......
温柔体贴他冷笑一声,忽然倾身逼近,带着酒气的呼吸拂过我的耳畔,宋冉凝,你当真看不出他在演戏
马车一个颠簸,我整个人跌进他怀里。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他胸膛的灼热,我慌忙要起身,却被他扣住腰肢。
大人!您清醒些......
我很清醒。他声音沙哑得厉害,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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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将他扶进首辅府,老管家见到我扶着意识模糊的大人回来,惊得手中的灯笼差点掉落。
这、这位是......
我是朔月楼的管事。我随口胡诌,总不能说自己是宋家大小姐,大人在画舫上饮了不干净的酒。
管家恍然大悟,连忙引路:快送大人去寝殿!老奴这就去请太医!
寝殿内,我将祁瑾珩安置在床榻上,正要起身去倒水,却被他一把拽回。天旋地转间,我被他压在身下。
祁瑾珩!你......
别动。他额头抵着我的肩膀,声音闷闷的,就一会儿。
我僵着身子不敢动,感受着他紊乱的心跳。良久,他忽然低声道:你今日的衣裳......很好看。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藕荷色的裙衫,这是谢清樾曾经夸赞过的颜色。
大人不喜欢
不喜欢。他撑起身子,眸中暗潮汹涌,以后......只穿给我看。
————————————
清晨,我溜出首辅府时撞见了祁瑾珩。
他衣冠齐整地立在廊下,仿佛等候多时:昨夜的事,你没什么要说的
我拢紧身上他的外袍:大人想听什么感谢收留还是……
我要听真话。他逼近一步,你对我,究竟有没有半分心动
晨光穿过海棠花枝,在他衣襟投下碎影。我伸手拂去他肩头落花,突然被攥住手腕按在朱红廊柱上。
有。我仰头直视他,但首辅大人敢娶一个商贾之女吗
他忽然伸手,从我发间取下一片花瓣——是昨夜他寝殿外栽种的海棠。
宋冉凝。他指尖碾碎那抹粉色,眸光幽深,谢清樾送你的玉簪,扔了。
他眸色骤暗,低头咬住我的耳垂:今晚子时,我给你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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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的醉仙楼空无一人,唯有天字阁亮着灯。
推开门,祁瑾珩正在煮茶,案上摆着一份圣旨。
赐婚旨意。他推过茶盏,只要你点头,明日它就是宋府的聘礼。
我指尖发颤,茶水晃出涟漪: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背着我走过十里山路。他忽然掀开衣襟,露出腰间狰狞疤痕,因为你替我挡过狼牙。
,更因为……前世我抱着你尸体时,你眼角有泪。
最后一句我没有听清。
6
修罗场
谢清樾果然不肯罢休。
今日我刚从朔月楼出来,就被他的马车拦住了去路。
冉凝。他掀开车帘,眼下泛着青黑,显然这几日没睡好,我们谈谈。
我后退半步:殿下有事不妨直说。
你最近......他咬牙,为何总去首辅府
果然派人盯着我。我拢了拢衣袖,故作惊讶:殿下竟如此关心我的行踪
我是担心你!他猛地抓住我的手腕,祁瑾珩是什么人他手上沾的血比你喝过的茶都多!你知不知道外面都怎么传他说他——
说本官什么
一道冷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谢清樾的手像被烫到般缩了回去。
祁瑾珩一袭墨色官袍,不知何时立在我身后三步之遥,手中把玩着一枚玄铁令牌。阳光照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却化不开那身寒意。
谢清樾脸色变了又变,最终挤出一个笑:首辅大人,好巧。
不巧。祁瑾珩目光落在我被攥红的手腕上,眸色一沉,本官来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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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马车上,祁瑾珩取出药膏,不容拒绝地拉过我的手。
疼他指尖沾了药,轻轻涂抹在那圈红痕上。
我摇头,忍不住问:大人今日为何......
路过。他面不改色。
我抿唇忍笑:首辅府到朔月楼,似乎不顺路
他抬眸看我一眼,忽然扣住我的后颈,倾身而来——
宋冉凝,你非要我说是特意来逮你的
温热的呼吸近在咫尺,我心跳如擂,却故意眨眨眼:大人这样......算不算以权谋私
算。他拇指摩挲着我颈侧细嫩的皮肤,声音低哑,所以你要举报本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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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我换上朔月的装束潜入谢清樾的书房。
果然在暗格里找到了他与北境往来的密信。正欲离开,忽然听见门外脚步声——
殿下,首辅近日查得紧,那批兵器还是暂缓运送为好。
不行!谢清樾声音阴沉,三日后必须送到北境,就藏在宋家的商队里,告诉你们主子,《山河图》不日就能到手。
我浑身发冷。前世宋家被抄的罪名,就是私运兵器!
谁在那里!
被发现了吗一支羽箭破窗而出,直取咽喉!千钧一发之际,另一道黑影从檐角飞掠而下——是祁瑾珩!
我们隔着混乱四目相对,他眼中闪过一丝愕然,随即拽住我的手腕跃上围墙。
首辅大人好身手。我挣开他的手,不过我自己能走。
宋冉凝。他一把将我按在树干上,气息不稳,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为何要查谢清樾
那你呢我反问,首辅大人又为何跟踪我
夜风中,他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贴在我耳边低语:偷看别人未婚夫的感觉如何
我气结:谁是他未婚妻!
我知道。他在一处屋顶停下,月光下眸色灼灼,因为你的未婚夫......在这。
7
暗局
我被他这句话震得耳尖发烫,夜风拂过也散不去脸上的热意。
大人这话......我微微偏头,避开他灼人的目光,是要提亲的意思
祁瑾珩低笑一声,指腹轻轻擦过我腰间悬着的玉佩——那是朔月楼主的信物。
等收拾了谢清樾。他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柔和,我会亲自去宋府下聘。
我心头一跳,却故意板起脸:首辅大人这是赤裸裸地以公谋私!
不。他忽然正色,眸中暗潮翻涌,是蓄谋已久。
夜风骤急,吹散了他未尽的话语。但那一刻,我分明看见他眼底深藏的执念,远比我想象的更加浓烈。
————————————
三日后,宋家商队如期出发。
我扮作押货的伙计,藏在队伍末尾的马车里。祁瑾珩的计划很简单——让谢清樾自以为得逞,等兵器运到边境时人赃并获。
小姐,前面就是青峰峡了。车夫低声提醒。
我握紧袖中短剑。这里是埋伏的最佳地点,前世谢清樾就是在此处伪造了宋家通敌的证据。
果然,商队刚入峡谷,两侧山崖突然滚落巨石!
有埋伏!
混乱中,数十名黑衣人从林中杀出。我正要出手,却见一道玄色身影如鬼魅般掠入战局——祁瑾珩亲自来了!
他剑光如雪,所过之处血花飞溅,竟一人拦下了大半刺客。我趁机绕到车队后方,果然发现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在调换货物。
谢清樾的人我冷笑一声,短剑出鞘。
那几人显然没料到商队里藏着高手,仓促应战。我剑锋横扫,挑开其中一个的面巾——竟是北境人!
朔月楼主对方大惊失色,你怎么会......
话未说完,一支羽箭破空而来,千钧一发之际,祁瑾珩飞身而至,长剑格开箭矢,反手将偷袭者钉在树上。
受伤了他一把扣住我的手腕。
我摇头,却见他袖口渗出血迹:你......
小伤。他随手撕下衣摆缠住伤口,目光扫过那些被调包的箱子,证据确凿,谢清樾跑不掉了。
————————————
我们没料到的是,谢清樾竟然亲自来了。
祁瑾珩!他带着大批官兵包围峡谷,面目狰狞,你私调禁军拦截商队,该当何罪
我心头一凛。好一招反咬一口!
祁瑾珩却不动声色,指尖轻轻摩挲剑柄:瑞王殿下带着北境死士出现在此,又该当何罪
胡说八道!谢清樾冷笑,忽然指着我,此人伪装成商队伙计,分明是朔月楼的探子!来人,给我拿下!
官兵一拥而上。我正欲拔剑,祁瑾珩却一把将我拉到身后。
谁敢动她。他缓缓举起手中令牌,玄铁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此乃御赐龙符,见此符如见君上!
全场哗然。谢清樾脸色瞬间惨白:不可能......父皇怎么会给你......
瑞王谢清樾,勾结北境,私运兵器。祁瑾珩一字一句,声音响彻峡谷,即日起,削去王爵,押回候审!
谢清樾突然狂笑:祁瑾珩,你以为赢定了他猛地挥手,放箭!
漫天箭雨倾泻而下!祁瑾珩护着我急退,却仍有一支箭直取他心口——
我毫不犹豫地旋身挡在他面前!
冉凝!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睁开眼,只见祁瑾珩单手抓住箭矢,掌心被割得鲜血淋漓。另一只手紧紧箍着我的腰,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我揉进骨血。
再敢这样......他声音嘶哑,带着后怕的颤抖,我就把你锁在府里,哪儿也不准去。
8
锁心
祁瑾珩的手伤得很深。
太医包扎时,我看着他掌心狰狞的伤口,喉咙发紧。那一箭若是再偏三分,就会刺穿他的心脏。
首辅大人这伤需静养半月。老太医絮絮叨叨,切忌沾水,不可用力......
知道了。祁瑾珩淡淡打断,目光却落在我身上,有人会看着本官。
太医走后,屋内只剩我们二人。我绞了块湿帕子,轻轻擦拭他指缝的血迹。
为什么要徒手接箭我声音发哑,你有龙符,大可以调兵......
调兵需要时间。他忽然反手握住我的指尖,那一瞬,我只来得及想到你。
我眼眶一热。
前世魂飞魄散前,我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眼神——他抱着我的尸体,眼中全是破碎的光。
祁瑾珩。我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你是不是......也记得前世
空气骤然凝固。
他眸色深得吓人,良久,忽然将我拉进怀里。
记得。他声音沙哑,记得你死在雪地里,记得我亲手杀了谢清樾,记得......他的唇贴在我耳畔,我抱着你的尸体,求遍了满天神佛。
我浑身发抖,眼泪砸在他衣襟上。
所以这一世......
所以这一世,他收紧手臂,你休想再离开我的视线。
————————————
谢清樾被关在天牢最底层。
我去见他时,他正疯狂撕扯着牢门:放我出去!我是皇子!祁瑾珩那个乱臣贼子......
殿下。我轻声唤他。
他猛地转身,眼中迸出希望:冉凝!你是来救我的对不对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我......
我缓缓摘下面纱,露出朔月楼主的玉牌。
谢清樾的表情瞬间扭曲:是你!
殿下利用宋家时,可曾想过今日我冷眼看他,前世你害我满门,这一世,我要你亲眼看着自己的野心灰飞烟灭。
前世他瞳孔骤缩,你......
对了。我俯身,在他耳边轻声道,祁瑾珩已经向皇上请旨赐婚了。
谢清樾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却被铁链牢牢锁住。走出天牢时,阳光正好,祁瑾珩正倚在宫墙下等我。
解气了他挑眉。
我摇头:还不够。
那......他忽然将我抵在朱红宫墙上,气息灼热,这样呢
吻落下来的瞬间,我听见远处钟声悠扬。
新帝登基的钟声。
而我的阎罗首辅,正将我锁在怀里,吻得虔诚又凶狠。
9
大婚
大婚那日,整个京城都在传首辅大人破了三戒——
一戒奢华:聘礼从宋府大门一路排到朱雀街;
二戒张扬:亲自骑着战马来迎亲;
三戒......
三戒是什么我顶着凤冠,偷偷问陪嫁的青禾。
小丫头红着脸:小姐,全城都看见首辅大人抱着您上的花轿,据说......她压低声音,连马鞍都没用,直接飞身上马的!
盖头下的我耳尖发烫。
拜堂时,祁瑾珩的手一直牢牢握着我的,力道大得几乎有些疼。直到礼成送入洞房,他才在合卺酒端上来时,贴着我的耳畔低语:
终于抓到你了。
红烛高烧,他一层层解我嫁衣时,指尖竟有些发抖。我忍不住轻笑:大人不是说要锁着我吗怎么手抖得连衣带都解不开
别急。他咬住我的耳垂,声音暗哑,有一整夜的时间慢慢锁......
————————————
后来,朔月楼主依然神出鬼没,只是每次现身时,腕间总多了一枚墨玉镯——与首辅大人的扳指同出一料。
再后来,京城茶楼里最卖座的话本叫《冷面首辅宠妻记》,据说作者是个爱穿月白衫的落魄书生......
【正文完】
10
——番外·祁瑾珩视角——
我遇见她那年,雪下得很大。
宋家的小姑娘蹲在墙角,正把馒头掰给野猫。我奉命监视宋府,却在那个瞬间晃了神。
后来西山遇险,意识模糊间闻到海棠香。她背着我走了十里山路,瘦弱的肩膀硌得我胸口发疼。
我叫宋冉凝。
这个名字成了我的咒。
可她的目光永远追随着谢清樾,那个虚伪的皇子。我只能在暗处看着,直到雪地里那抹海棠色彻底凋零。
我屠了瑞王府,抱着她逐渐冰冷的身体,割开手腕将血喂进她唇间——
以我之血,换你重生。
这是祁氏一族的禁术。
所以这一世,我绝不会再放手。
【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