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副手罗斯在舱外活动时发生了意外。
急救室外,他紧紧抓住我的手臂。
如果我挺不过去,我的研究资料必须交给……
我立刻打断他的话,大声喊道：医生！快点救人！
艾莉亚抱着数据板冲进医疗舱,试图从我这儿抢走研究专利权。
公司规定,副研究员也有知识产权继承权！
我指了指满身连着管子的植物人副手。
你也说是继承权,等罗斯咽气再来谈吧！
轨道站通知我罗斯在舱外活动时遇险的时候,我刚刚整理好一套他与我妻子出轨的证据。
罗斯年薪百万信用点,我厌恶他这个人,却舍不得他的钱。
医疗舱救了我的命,我做好了让他长期神经休眠的准备。
艾莉亚抱着她的数据板把我堵在了气闸门口。
你的副手为了保护我受了重伤,你还舍不得让位吗
我瞥了一眼数据板上显示的神经图谱项目——罗斯的心血。
三步并作两步,奔到急救室门口。
罗斯正躺在反重力担架上,准备进手术室接受紧急救治。
看见我跑过来,他伸手抓住我。
气若游丝地说：如果我挺不过去,研究资料一定要交给……
我立刻打断他的话,大声喊道：医生,快点救人！
罗斯似乎还有话急着说。
我拿过医护人员手里的呼吸面罩,一下子堵住了他的嘴。
罗斯瞪着死鱼眼睛被推进了手术室。
一小时后,医疗AI出来询问我的抢救意见。
患者大脑受到了严重的辐射损伤。即使能度过危险期,转化为神经休眠状态的可能性极大。是否继续抢救,需要您的决定。
我从口袋里掏出身份卡：我坚决要求抢救,授权在哪里签
AI又说：治疗费用预计在六万信用点……
我打断它：我不差这点钱！救！
AI用柔和的光扫描了我一下,提示我在病危通知书上进行虹膜授权。
最终,罗斯的命保住了。
感谢星际之神！终于喜提神经休眠病人。
艾莉亚理直气壮地抱着数据板跟进了病房。
闲话少说,罗斯的研究资料和专利申请权,有我一半。我不跟你细算,给我五百万信用点,我们两清。
我冷笑：我和罗斯共事十年,你算哪根电缆,张嘴就跟我要钱
艾莉亚把数据板往我面前一推。
得意地说：公司规定,副研究员也有知识产权继承权！
我冷冷一笑,指着满身插管的植物人副手。
你也说是继承权,等我副手咽气再来谈吧！
2
第二天,我穿着褪色的制服来到医疗舱。
找到主治医生,开始抹眼泪。
医生,我实在凑不出更多信用点了,能保住罗斯的命就行,神经修复药剂就不用了。
医生轻轻叹了口气：神经再生药剂是促进患者苏醒的关键,罗斯治愈的机会很大,放弃治疗太可惜了。
我蹲在地上,号啕大哭。
我对不起罗斯,呜呜……能卖的设备都卖了,我真的没办法了！呜呜呜……
医生叹了口气,不再劝我,把我的要求写进了治疗方案。
我抓着医生的袖子,可怜巴巴地又问：医生,能不能把星联药剂全换成地球产的要不连住院费都付不起了。
医生无可奈何地点点头。
我千恩万谢地走出医生办公室。
紧接着去找护理AI：麻烦给我换一间病房,什么都不挑,便宜就行。
AI扫描我的表情,给我换了间狭小昏暗的维生舱。
我摆出一副穷酸相：我们请不起专门的护理机器人,找个多人共用的就好！
AI闪了闪光,同意了。
我看着舱壁上的金属霉斑和破旧的悬浮床。
十分满意。
我把外套扔进了回收箱。
医生说罗斯一年半载死不了。
我得研究研究怎么转移他的研究专利了。
3
轨道站司令知道了罗斯事故的消息。
来我住舱哭得满脸都是泪水。
罗斯敢明目张胆地在背后和我妻子厮混。
多亏了这个上司。
逢人就炫耀他的副手多有本事,拿了多少研究奖金是轨道站的脸面。
我看他就恶心。
留着点力气吧！真心疼你的副手就去医疗舱护理他去。
司令一下止住了眼泪：罗斯现在怎么样
我抓了一包营养粉：神经休眠,医生说醒不过来了。
司令顿时号啕大哭,嚷着他也不想活了。
我约了资产管理AI讨论专利处置,没工夫跟他闲扯。
司令一把揪住我,闹着让我带他去医疗舱看罗斯。
走进破旧的维生舱,司令咬牙切齿地看着我,眼中冒火。
我的副手年收入百万信用点,你让他住这种地方
我撇嘴：你的副手把钱都拿去养女人了,这次治疗费还是我从银行借的呢！
司令气得发抖：放屁！你少唬我！养几个女人能花光所有积蓄
我打开终端,把罗斯出轨的证据调出来给他看。
司令,你的副手玩得可花了。年薪百万不够他祸害的。
司令张口结舌。
转而瞪着我质问：罗斯怎么忽然就出事故了肯定是你整天闹心理导致的！
我把安全系统的记录拿给他看。
艾莉亚认识吧就是上次给你过生日那个。你副手为了护着她,被辐射束扫了个半死不活。要杀要砍请便！
司令气得直捶舱壁：罗斯啊！你要气死我啊！
护理AI进来,要求我们保持安静。
司令疯了似的揪住AI的传感器。
罗斯什么时候能醒我问你,罗斯到底能不能醒过来！
AI的光芒闪烁不定,似乎被吓到了。
我把司令拉到一边,低声对AI说：别理他！他精神不稳定。
AI的光芒瞬间熄灭,逃走了。
4
资产管理AI很给力。
不出三天就帮我把罗斯的专利申请权转让出去了。
能不给力吗价值三百万的专利以低于市场价一百万卖的。
好在买家是我表兄,私下里给我补了八十万。
皆大欢喜。
司令知道我把专利卖了。
带着罗斯的助手堵在门口不让我进住舱。
我的副手还没死呢！你敢卖专利权！
我无辜地说：就因为你副手没死,我才卖专利给他治病啊！
司令竖着眉毛咬牙道：你会给他治病我副手跟那么多人暧昧,你恨不得他快点死吧！
果然人最懂人。
说出了我的心声。
我冲安保人员喊道：今天不进了,我得去医疗舱给副手拔管！
司令气得差点吐血：你,你敢拔管我跟你拼命！
我无语了：司令,你副手的钱都拿去玩女人了,我卖专利你不让,我拔管你又跟我拼命。那好！把你副手扔给你管吧！
罗斯的助手一听,拉下脸。
司令,我先跟你说明白,你手里的应急基金还有我一份！拿给罗斯治病可不行！
助手从小就像个机器人一样精于计算。
只要有损他的利益,六亲不认。
司令给了助手一记肘击。
你是不是傻罗斯的专利有我一半,我要回来,还能缺你那份吗
助手眼珠转了转：那你要吧！要不回来就赶紧给罗斯拔管。
司令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我笑得直不起腰。
有这么个助手,再加上我这个挂名搭档。
罗斯算是没活路了。
我清了清嗓子：这个专利的研究经费是我和你副手一起申请的,上仲裁庭也没你们什么事。
我把助手拉到一边：艾莉亚名下有一套月球公寓,是罗斯全款买的。要回来咱俩平分。
助手眼睛一亮：真的
我点点头：你比司令脑子够用,还得靠你出力。必须算你一份。
助手心花怒放,生拉硬拽地把司令弄走了。
我一指旁边的安保：放行！
5
罗斯的助手是个战斗力十足的小家伙。
第二天就把艾莉亚堵在了实验舱门口。
罗斯买的公寓归我,限你三天搬家滚蛋。
艾莉亚以前讨好他们俩,都是为了哄罗斯。
现在罗斯半死不活的。
艾莉亚翻脸比飞船转向还快。
罗斯给我买的公寓跟你有什么关系！
助手上去就给了艾莉亚一巴掌。
罗斯还没离职呢！公寓是我们研究团队的！
艾莉亚不肯吃亏,上去抓助手的脸。
你死了这条心吧！公寓是我儿子的！
助手明显一愣：什么儿子
艾莉亚轻蔑一笑。
你们部门主管生不出来,我就给罗斯生咯！
助手向来直来直去,用力呸了一声。
我管你生不生！不把公寓还给我,我就把你勾引别人丈夫的丑事全抖出来。
周围的研究员开始指指点点。
艾莉亚平日的人设是独立知性美女科学家。
助手这一闹,艾莉亚的形象彻底崩塌了。
艾莉亚戴上护目镜就要跑。
助手身强力壮,死拽住她的实验服不撒手。
贱货！勾引人家丈夫还想跑！
艾莉亚的短裙已经被扯到了腰上。
黑色內裤毫无遮挡地露了出来。
周围发出阵阵惊呼声。
艾莉亚恼羞成怒,抓着助手的头发狠狠扇他耳光。
助手也不甘示弱,把艾莉亚推倒在地,骑在身上开始揍。
两人很快滚成一团,十分生猛。
同事们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各种难听话都有。
还有人偷偷用终端录像。
我在监控室里看得十分过瘾。
不一会儿,艾莉亚的合作者抱着一个数据板出来找她。
我猛然发现数据板上显示的基因序列有些眼熟。
心里一跳。
我妻子莉娅也在研究类似的基因序列。
上次在医疗舱,艾莉亚把数据包裹得严严实实。
我今天才看清数据的内容。
这与罗斯的项目并不完全一致。
难道……
我联想到之前的种种,恍然大悟。
原来罗斯这个混蛋摆了我一道。
6
司令知道罗斯有了重大研究突破。
跟打了兴奋剂一样,带着艾莉亚跑到轨道站总部闹着要工伤赔偿金。
罗斯是站上的副指挥,曝出这样的大事,大家恨不得立刻告诉所有人。
连维修机器人都停下来看热闹。
安保试图把司令和艾莉亚弄走。
刚一近身,艾莉亚就大喊：骚扰！安保骚扰女性了！
司令砰一声倒在地上,捂着心脏开始装病。
站长招架不住,让我过去劝劝。
罗斯出事后,站长一次性给了我五十万信用点救助金,对我不薄。
我立刻就赶了过去。
司令正躺在站长办公室地上打滚。
两个科研主管和行政官磨破了嘴皮子,司令死活不起来。
不给我副手算工伤,我今天就不走了！
艾莉亚也嘤嘤地哭。
我们家罗斯出了这么大的事,剩下我们孤儿寡母无依无靠,真是走投无路了。
哟嗬！真是给脸了！
我不露面,她把自己当主管夫人呢！
我进门没说话,上去先给艾莉亚两个响亮的大嘴巴。
你个小婊子,勾引我副手,还有脸来总部闹,我今天撕了你！
艾莉亚捂着脸,泪汪汪地哭个不停。
你,你怎么打人呢！
我上去又狠狠给她两下子。
我打你都是轻的。要不是你撺掇我副手去二区检修,他能出事故吗你恶人先告状,还想评工伤！
艾莉亚咬着牙跟我叫嚣。
我没勾引罗斯,他说他离婚了,我才跟他在一起的。
我冷哼：是吗你给我发的床照我还留着呢！当时你怎么骂我来着
艾莉亚脸色一变。
我掏出终端,找到当时的录音,打开了扬声器。
里面传来艾莉亚尖细的嗓音。
你个死八婆！你副手跟我睡了半年了。你再不答应调职,我就当着你的面跟你副手做爱。
贱人,你副手光溜溜地躺在我身边呢！想不想看啊
看到全息投影了吧我现在光着身子躺在你们舱室的床上呢！你副手爽得不得了呢！
屋里鸦雀无声。
领导们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
每一道目光都隐含着厌恶。
我扯出一抹嘲讽的笑。
还你们家罗斯！艾莉亚,搞破鞋能搞得这么高大上,你也算是独一份儿了！
艾莉亚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彻底熄火了。
司令见艾莉亚落了下风,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冲我喊道：你现在就调离我副手的岗位,谁给我拿研究成果谁就是我的得力助手！
这老狐狸,见副手救不过来,就一心扑向研究成果去了。
我点点头：那行！我现在就去仲裁庭起诉艾莉亚,追回知识产权我就调职。
司令一头朝我撞过来：数据是我外孙的,你敢抢我就跟你拼命！
我闪身一躲。
司令一个没刹住,咚地一声闷响,撞在了墙上。
我装作害怕的样子,拍着胸口。
请各位领导给我作证,司令是死是活可不关我的事。
司令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7
既然彻底撕破了脸,我也不客气了。
重新花二百万买了一套价值一百万的月球公寓。
当然了,公寓是我朋友的。
私底下退了我一百万。
加上之前的卖专利款。
我净剩一百八十万信用点现金。
司令和艾莉亚也没闲着。
带着收视率超高的《太空家庭调解室》栏目记者,把我堵在了轨道站入口处。
这个栏目我看过,主要是现场调解资产分割、岗位争议等太空站纠纷的。
没等我反应过来,全息录制已经开始了。
我气得暗自咬牙,还得努力摆出一副知性和善的模样。
这个栏目里的几个反面教材,被观众骂得那叫一个惨。
矮胖的女记者礼貌热情地做了自我介绍,采访正式开始了。
现在正是早班交接的时间。
几分钟的工夫,我就看见了好几个熟人。
该死！艾莉亚这招儿真损！
想要保住面子怕是不能了。
我今天豁出去了。
艾莉亚显然也使出了全身的能耐。
搀扶着司令,泪水一直在眼眶里打转。
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女记者开门见山先提出了一个尖锐问题。
默瑟主管,听说你和你副手关系紧张多年,你一直不肯调职,对吗
我微微一笑：没有的事儿。我和副手关系一直很好,上个月我们还一起去火星度假来着！
罗斯现在这个死样子。
还不是任我随便胡诌。
女记者见我不按套路出牌,一愣。
又问：司令说你一直不能胜任,是真的吗
司令赶紧上前：是真的,是真的！这个家伙就是个扫把星,害得我们研究团队寸步难行。
全息投影对准了我。
我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是我不能胜任,是罗斯自私自利。男人嘛！最怕这方面丢面子,我就随他说去喽！
司令抖着手骂我：你放屁！我副手才没有毛病,你这个无能的废物少给我副手抹黑！
女记者皱了皱眉,看向艾莉亚。
艾莉亚的眼泪一下就落了下来。
我之前不知道他是有妇之夫,现在研究已经到了关键阶段,我想给项目一个光明正大的归属,也好让大家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科学家。
原来是想逼我调职啊！
艾莉亚有点脑子。
她如果接手罗斯的职位,她那套公寓就名正言顺了。
罗斯咽气那天,站里的补偿金和遣散费也归她全盘接收。
我冷冷一笑,掷地有声地道：请问,你们电视台的记者,还帮着第三者逼正牌搭档调职吗
女记者面色微变,连忙撇清关系。
这位艾莉亚女士找到我们栏目组,寻求帮助。我们今天来的目的也是希望你们能达成和解。
我笑了：怎么和解呢我主动给小三儿让位吗
女记者一时语塞。
艾莉亚走上前来,轻声说道：
罗斯现在是神经休眠状态,你们的合作名存实亡。我想求求你,能不能跟罗斯解除合作关系哦,你们的知识产权也不需要分割,我什么都不要。
漂亮！这段话太加分了。
如果我没查出她的底细,没准儿脑子一热真就答应了。
女记者见缝插针地劝道：默瑟主管,你可能一时难以接受,我很理解。
但是个人的过错不应该让研究项目来承担。况且,也不涉及财产纠纷,您要不要考虑一下呢
没等我说话,财务的赵主管走到入口,又绕了回来。
狐疑地扫了扫这一大帮子人,问我：
小默,你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我直白地道：我副手搞了个小三儿,找电视台的记者劝我让位。
女记者赶紧解释：不是……
赵主管打断她的话：小三儿破坏人家工作关系还有理了你们是传播媒体,为了博眼球传递三观不正的内容,你们考虑过后果吗
女记者连忙附和：您说得很对！我们肯定不会助长这种不良行为的。
我给赵主管递了一个赞赏的眼神。
紧跟着也在全息投影前挤出几滴眼泪。
我副手的治疗费现在还没有着落,你们要是能帮我筹集捐款,我就同意调职。呜呜呜……
女记者彻底无计可施了。
冲录制员一挥手：收工吧！
我擦了把眼泪,挽着赵主管的手臂走进轨道站。
晚上吃合成牛排去啊！
赵主管点点头：行,那玩意儿不胖人！
艾莉亚在入口处气得跺脚。
8
我知道艾莉亚不会善罢甘休。
我把罗斯的终端充满电。
每天都关注着艾莉亚在社交网络上的动向。
不负所望,艾莉亚发了一条急聘基因实验员的信息。
我跟经营人力资源公司的朋友联系了一下。
艾莉亚的实验员很快有了着落。
没多久,我心情忐忑地收到了实验员传给我的数据。
我立刻送到相关机构检验。
结果跟我想的一样。
我给实验员转了五万信用点,又嘱咐了几句话。
老天也算待我不薄了。
时机正好。
我请了业内知名的大律师,向仲裁庭提起了诉讼。
要求追回罗斯赠予艾莉亚的月球公寓。
艾莉亚显然有高人指点。
几乎在同时,对我和罗斯也提起了诉讼。
诉求是要求我们承担她研究项目的资金支持。
先审的是我的案子。
司令不知道用的什么法子。
说服了助手跟他一起做伪证。
两人异口同声地替艾莉亚喊冤。
艾莉亚抱着手臂顺嘴胡说。
罗斯骗我说他单身,后来又强迫了我。资助我买公寓,是给我的精神补偿。
助手手腕上戴着艾莉亚的智能环,也振振有词。
罗斯带我跟艾莉亚吃过饭,艾莉亚什么都不知道,的确是被罗斯骗了。
我方律师问艾莉亚：你说罗斯强迫你,日期是什么时候
艾莉亚准备得很充分,张嘴就来：去年的情人节。
我心里一笑,递给律师一个数据盒。
罗斯有个恶趣味。
经常趁我不在站上,带女人回舱室过夜。
我知道我俩合作不会长久。
为了保留罗斯出轨的证据。
我在舱室各个位置都装了微型监控设备。
艾莉亚说的那天,巧了！
我正在月球基地出差。
罗斯领着艾莉亚在我舱室接连住了半个多月。
仲裁官当庭打开了数据盒里的文件。
艾莉亚对着我妻子的全息照片,躺在我的床上,要多风骚有多风骚。
艾莉亚的律师看得脸都绿了。
我方律师接连又提交了一系列有力的证据。
证据链完整,毫无争议。
我趁热打铁,又提出了一个诉求。
我要起诉罗斯违反轨道站行为准则。
司令一嗤：我副手已经是植物人了,就算判个违规还能怎么的
我把外星区一家医疗中心治疗神经休眠的几个成功方案,拿给他看。
司令,我和罗斯怎么说也是同事一场。我原本打算拿卖专利的钱,带他去外星区治疗的。
司令眼里闪出希冀的光。
我把方案嗖地拽了回去。
我刚才琢磨了一下,治疗的事情先放一放,还是先起诉他违规吧！
司令顿时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急火火地冲仲裁官喊了一句：我刚才说的不算数,都是我胡编的！
仲裁官严肃警告：证人,作伪证严重干扰司法公正,损害法律权威。一旦查实,可能要面临刑事处罚的。
司令就差给仲裁官跪下了。
我说实话,我说实话。艾莉亚是我副手在背后养的情人,公寓也是用我副手的钱买的。什么强迫和精神损失费全是胡扯的。
人证物证都齐活了。
仲裁庭当庭宣判：罗斯赠予行为无效,艾莉亚全额返还。
艾莉亚耍起了无赖,拒不返还。
我申请了强制执行。
艾莉亚输得一败涂地。
9
艾莉亚把仲裁庭的判决结果发到了社交网络。
悲悲戚戚地做了一篇小作文。
没几天,罗斯的两个好友替艾莉亚出头了。
默瑟,罗斯现在这么惨,好歹留下个研究成果,你就给艾莉亚留一条路吧！
我一笑：你的意思是,艾莉亚会继续拿着我们的资金,穿高档制服住豪华公寓。要不就活不下去了是不是
那个叫大强的,站着说话不腰疼。
默瑟,抛开你们的恩怨,就当是支持一下科研吧！
我一拍桌子：我副手跟外面的野女人睡了好几年,项目经费一分不给,你让我抛开恩怨把我当活菩萨了吗
大强还是劝：默瑟,总不能让研究项目因为这事搁浅啊！
我气不打一处来,拿手指戳向他的脸。
你还有脸跟我提研究我自己做的我支持,小三儿做的关我屁事！
另外一个叫小剑的,说出的话比他的名字还贱。
默瑟,你不能胜任,也不能让罗斯的成果付之东流啊！
我抓起茶杯,把茶水泼了他一脸。
谁说我不能胜任！罗斯一身臭毛病,项目失败也能怨到我头上
大强赶紧过来打圆场。
默瑟,说一千道一万,看在罗斯的面上也不能把事情做绝。你放艾莉亚一码,哪天罗斯醒了,也会念着你的好。
我嘲讽一笑：你罗斯要死不活的,我就不指望他念着我的好了。倒是你们哥俩……
我早就听说过他们圈里那点破事儿。
你们俩谁舍不得艾莉亚受罪,掏一百万支持下她的研究,今后睡起来也仗义！
大强被我揭了短,脸色不太好看。
默瑟,你不跟艾莉亚争公寓,艾莉亚就不起诉研究资金了,你们两清多好。
好个屁！研究资金能有几个钱跟我几百万的月球公寓能比吗！
我叉着腰骂道：你俩少在这儿跟我装大尾巴狼！谁给我出罗斯的治疗费,我立马把公寓送给艾莉亚。不拿钱就少来放狗屁！
小剑拉下脸：默瑟听不进去就算了,说话也太难听了。
我呼地站起身,把舱门一开。
赶紧给我滚,要不还有更难听的！
两人灰溜溜地被我骂走了。
10
没几天,艾莉亚起诉研究资金的案子开庭了。
艾莉亚有备而来。
不但请来罗斯的狐朋狗友给她撑腰。
还约了上次那个电视台的女记者来旁听。
仲裁庭列举了艾莉亚的各项奇葩要求。
从基础实验设备到精英研究课程,总计将近二百万信用点。
艾莉亚自知这个官司她稳赢。
嘴角始终噙着一抹张狂的笑。
这次出庭我没请律师。
收拾艾莉亚这个蠢货,我一个人就够用。
进入答辩环节的时候。
我微笑着表示对艾莉亚的要求没有异议。
旁听的那帮人都很意外。
大强脱口一句国骂。
仲裁官一脸严肃,让旁听席保持安静。
又问了我一遍。
我回答,没有异议。
艾莉亚眼里闪着狡黠而兴奋的光。
优雅地整理了一下脖子上的身份识别器。
做好了退庭的准备。
我见火候差不多了,清了清嗓子。
我对资金的数额没有异议,但我要求对研究项目做数据鉴定。
仲裁官表示支持我的合理诉求。
艾莉亚神色从容,没有一丝惊慌。
我微微一笑,又补充了一句。
不只是做罗斯的项目鉴定,还要做艾莉亚的项目鉴定。
旁听席一片哗然。
艾莉亚的脸瞬间变得煞白。
急切地喊道：我反对！本案起诉的是罗斯,凭什么让我做项目鉴定！
我就知道她会是这个反应。
我一字一句地道：如果项目是艾莉亚跟罗斯的,资金我掏。
如果项目是罗斯的,项目领导另有其人,艾莉亚没有任何权利跟我讨要资金。
如果项目根本不是罗斯的,跟我要资金就更是笑话了。所以……
我脆生生地问道：艾莉亚,没有数据鉴定,我怎么知道你是哪一种呢
艾莉亚肉眼可见地慌了。
死活不肯答应做数据鉴定。
旁听席上的人,都看出了里面的弯弯绕绕,鸦雀无声。
仲裁官终于开口了。
被告诉求合理,予以采纳。数据鉴定结果出来之后,择日开庭再审。
艾莉亚一下子坐在了椅子上。
11
我心情大好。
用家族的名义买了一套面向星海的豪华公寓。
请了最好的设计公司,开始装修。
我的生活马上就拨云见日了。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
罗斯醒了。
我火速赶到医疗舱。
迈进一楼大厅,就看到了正在等电梯的司令和艾莉亚。
我转头跑向楼梯间,一口气爬到了五楼。
气喘吁吁地找到主治医生：医生,我副手是彻底醒过来了吗
医生摇摇头：患者体内大面积感染,时间不多了,有什么话尽快说吧！
我拍拍胸口,吓死我了。
差点以为这个王八蛋缓过来了呢！
我前脚迈进病房,司令和艾莉亚随后就进来了。
罗斯眼巴巴地盯着艾莉亚,张着嘴想要说话。
我一头扑进罗斯怀里,揪着他的衣领哭得震天响。
副手,你总算醒过来了！呜呜……谢天谢地啊！呜呜呜……
罗斯伸出干枯无力的手,想把我推开。
我一把攥住他的手,紧紧握在手心。
副手,我知道你舍不得我。呜呜……我也舍不得你！呜呜……
司令挤过来,也跟着哭天抢地。
罗斯啊！我总算有盼头了！没你给我撑腰,我……
我立马截住司令的话头。
副手,呜呜……司令为你操碎了心哪！头发都白了好多。呜呜呜……
艾莉亚在我身后急得尖着嗓子大叫。
罗斯有话要说！你们快点儿让开！
我就当没听见。
大半个身子趴在罗斯胸口上就是哭。
罗斯似乎喘息着说了句什么。
瞬间就被我和司令的哭声盖了过去。
艾莉亚急得不行,拼命想拽我起来。
我拱起身子拼死反抗。
罗斯被我压得直翻白眼。
司令不知道罗斯时日不多了。
还在那里絮絮叨叨地哭诉。
他哭我也哭,声嘶力竭不留一点间隙。
主打一个喜极而疯。
罗斯喉咙里发出几声微弱的嗬嗬声。
眼中满是焦急与渴望。
艾莉亚情急之下,冲门外的医生和护士大喊。
病人有遗嘱要交代,你们快点把他们俩弄走！
我巴不得闹起来,起身就踹了艾莉亚一脚。
我是病人的搭档,有遗嘱也是跟我说,你算个屁！
艾莉亚爬起来就往罗斯身上扑。
罗斯～罗斯,我知道你有话跟我说,你快点说啊！
我一把给她拽了回来。
我副手跟你有个屁话说！赶紧给我滚！
艾莉亚死死抓住罗斯不撒手。
我扭头冲门外的人嚷道：你们医疗舱的安保都死了吗再不把这个疯女人弄走,病人有个三长两短,咱们仲裁庭见！
护士赶紧上来拉艾莉亚出去。
艾莉亚疯了一般跟护士撕扯。
嘴里还大喊：罗斯,你快点说,你给我买的公寓归我所有。你快点说啊！这里这么多人给我当见证呢！快说啊！
混账！跟我玩儿这套！
那就谁都别讲道理了！
我俯身贴在罗斯耳边低声说道：艾莉亚跟大强和小剑又勾搭上了。大强老婆把这对贱人堵在了床上,这几天正在闹离婚呢！
罗斯浑浊的眼珠子瞪得差点没鼓出来。
我接着火上浇油：不知道艾莉亚疯了还是怎么的,连研究成果都不要了,直嚷着要删除数据呢！
罗斯的身体微微发抖。
怨毒地看向艾莉亚。
艾莉亚还死皮赖脸地等着罗斯帮她撑腰。
冷不丁望见罗斯的眼神,吓了一跳。
随后,疯了一般去掐罗斯的脖子。
你个王八蛋！遗嘱都不给我留,我跟了你三年,什么都没剩下！
我赶紧躲开,让她结结实实地掐。
司令慌里慌张地去抠艾莉亚的手。
一个没留神,踩在了呼吸机的管子上。
罗斯本来就微弱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
护士发现了不对劲。
焦急地喊他们俩快让开。
司令正在跟艾莉亚较劲,根本不听。
不到一分钟的工夫,监护仪的波形就变成了一条直线。
罗斯彻底拉倒了。
12
罗斯的丧事一切从简。
我连骨灰盒都没买。
随手在舱室里翻出个茶叶罐,把茶叶沫子往外一倒。
正好够用。
到了火化中心,司令见我捧个鲜红色的茶叶罐去装骨灰,捂着胸口差点没背过气去！
火化中心的工作人员努力控制着表情,指导我往茶叶罐里装骨灰。
到底还是有点小。
我瞅着托盘里剩下的灰渣子,一挥手。
剩下的不要了。
司令急得大喊：谁说不要！一点儿都不能剩！
我无奈地从包里翻出一个装营养棒的塑料袋。
那行！剩下的装这里吧！
司令气得要发疯。
我脚底抹油赶紧溜了。
13
事已至此,研究数据不能放在艾莉亚手上了。
实验员找机会把数据拷贝了出来。
我思量了一下,带着数据鉴定书到安全部门做了登记。
随后,又把原件送到了仲裁庭。
几天之后,仲裁庭宣判了。
数据鉴定结果,我和罗斯是研究的真正创始人。
艾莉亚起诉研究资金一案,彻底败诉。
艾莉亚知道自己会败诉。
却想不出研究居然是我和罗斯共同完成的。
我其实也是一直蒙在鼓里。
当年,罗斯查出基因实验异常,就跟我商议做联合研究。
后来,罗斯有钱了,花天酒地。
我就淡了合作的心思。
我也没想到罗斯居然拿着我的研究样本找了艾莉亚做实验。
要不是发现数据里有我们家族遗传的基因标记。
我根本就想不到这一层。
艾莉亚彻底崩溃了。
她名下所有的财物都被仲裁庭执行了。
几年的青春,跟了罗斯这么个丑猪,什么都没剩下。
我倒是挺滋润的。
混蛋副手早早咽气了,研究成果一分没少,还领回来一个重大发现。
艾莉亚的月球公寓卖了三百万。
按照法律规定,一半归我所有。
另一半,我、研究项目和司令平分。
司令没了副手,添了成果,也算是有了慰藉。
不顾助手大吵大闹,放弃了遗产继承。
我偷偷把五十万打到了司令的账户里。
我这人的性格就是这样。
你拼命跟我抢,我就跟你争。
你不争,该给的我一定会给。
我带着研究数据搬进了新家。
新装修的实验室漂亮得不得了。
研究的进展比我想象的还要顺利。
我看着账户里的余额和即将突破的成果。
我的人生终于圆满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