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都市小说 > 玫瑰与荆棘诗 > 第一章

和江逸尘在一起第五年,又碰上家里催婚催得急。
我跟他提出结婚的想法。
他说:诗微,公司刚起步,我们晚点再说吧,好吗
我想了想,也对,事业更重要。
几年后,他的事业风生水起。
我旧事重提。
他说:诗微,等我把这次和顾家的合作谈妥就结婚,好吗
我虽然心里失落,但等了这么多年,也不差多等一会儿。
可等来的却是他娶别的女人。
我心如死灰。
在他结婚当天,我把孩子打掉,作为新婚礼物送给他。
转身答应向我求婚的男人。
1
和江逸尘在一起第十年的周年纪念日这天早上。
我在家里的洗手间,盯着验孕棒上清晰的两道红杠。
心跳如雷。
随后我独自去医院做检查。
却意外看到江逸尘小心翼翼地护着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
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躲到了一根立柱后面。
心脏突然跳得极快,耳边嗡嗡作响。
只见女子娇笑着靠在江逸尘肩上,而他自然地搂住了她的腰。
手掌保护性地覆在她隆起的腹部。
动作熟练,显然已经重复过无数次,表情也是我许久未见的温柔。
两人的对话传来:
逸尘,在孩子出生前,我们先举行婚礼好不好我爸爸已经看好日子了。
都听你的。江逸尘的声音温柔得陌生,小心台阶。
女生又撒娇似地说道:
那你和那个老女人分手了吗我肚子越来越大了,我顾清梦的孩子可不当私生子!
宝贝儿,乖,再给我点时间,她毕竟陪我这么多年……
最后两人先后上车离开。
我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不得不扶住墙壁才没有跌倒。
死死咬住下唇,疼痛和血腥味让自己清醒过来。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完成检查的。
回到家,手机震动起来。
是江逸尘发来的消息:
宝贝儿,对不起,我今晚加班,不能陪你了。
礼物等会儿送到,你早点休息,不用等我。
我盯着那条消息,忘了这亲昵的称呼是什么时候变的。
只除了热恋那会儿,有过这样的称呼,后来都是直呼其名。
十年感情,换来的就是这样的背叛
我打开手机相册,翻看过去几年的照片。
从大学到创业,陪他吃泡面住地下室,熬夜做方案见投资人,在他每个低谷时鼓励他,在他每个成功时为他骄傲……
滚烫的泪水无声地滑过脸颊。
我擦干眼泪,对着镜子整理好自己。
镜中的女人眼睛通红,但下巴线条紧绷,透着一股决绝。
2
晚上,浴室的水声哗哗作响,磨砂玻璃上氤氲着雾气。
我站在江逸尘的西装前,手指悬在空中微微发抖。
十年了,我第一次私自翻看他的手机。
水声仍在继续。
我输入我的生日,锁屏被打开,至少他还没改掉这个。
微信图标上显示着三条未读消息,全部来自宝贝儿。
我点开聊天窗口,最新消息是今天下午发来的:
老公,宝宝今天踢了我三次,他一定很想你。
我爸妈给我们看中了翠湖天地的一套平层,你明天陪我一起去看看。
下面是一张对着镜子拍的孕肚照,顾清梦穿着真丝睡裙,腹部隆起明显的弧度。
我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往上滑动,消息如潮水般涌来。
最上面是一年前的消息,日期刺眼地显示着去年我生日那天:
江总,合作谈完了,不请我喝杯酒吗
我在房间等你。
后面跟着一张浴袍自拍,顾清梦的领口敞开到令人遐想的位置。
我的胃里一阵翻滚,差点把手机摔在地上。
去年生日,江逸尘说临时有急事出差,半夜才带着蛋糕回来,而我傻傻地等了他一整晚。
水声停了。
我迅速退出微信,将手机放回原位,自己则躺到床上假装玩手机。
手指在屏幕上来回滑动,却什么也没看进去。
浴室门打开,江逸尘擦着头发走出来,水珠顺着他的腹肌滑落。
曾经让我心跳加速的画面,现在只让我感到一阵恶心。
他随口问道,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
最近有没有想去哪里玩的我让人陪你。
没有。
我注视着他的侧脸。
已经分辨不清他究竟是真的爱我,还是在演戏。
他睫毛上还挂着水珠,下颌线在台灯下投下锋利的阴影,嘴角微微上扬。
他正低头回复另一个女人的消息。
对了,他放下手机,转向我,这段时间我会很忙,顾不上你,你要好好吃饭,最近是不是又瘦了
我没回他,状似无意地问。
因为和顾家的合作吗
他点点头,俯身想吻我,我借口去洗手间躲开了。
锁上洗手间的门,打开水龙头,让水流声掩盖我的啜泣。
十分钟后,我平静地走出来。
江逸尘在睡梦中翻了个身,手臂搭在了我原本的位置上。
我站在床边,最后一次凝视这个占据了我整个青春的男人。
我曾以为我们会这样相伴到老。
我闭上眼,但睡意全无。
他的手机突然震动。
我能感觉到身旁的人从床上起来。
走到了阳台。
寂静的夜里,声音清晰地传入耳中。
诗微跟你在一起十年,你真的决定要娶顾清梦要是被诗微知道,你打算怎么收场
清梦怀了我的孩子,我怎么能让她这么年轻就未婚生子,遭人非议呢至于诗微……除了名分,其他一切我都不会少她的。
我相信……她会理解我的,这事你们先帮我瞒着,免得她到时候像泼妇一样,在婚礼上大闹,弄得大家都下不来台。
逸尘,别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
月光洒在他的脸上,勾勒出我熟悉到骨子里的轮廓。
他不舍得她未婚生子遭人非议,却让我当那个见不得光的小三。
原来在他心里,我竟是这样泼妇的形象。
一整晚,似乎要把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尽,擦也擦不完。
3
隔天中午醒来,江逸尘已经不在了。
我刚打开房间,竟然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逆光而立,窗户投进的阳光为他勾勒出一圈模糊的金边。
靳时渊
我愣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抓紧门把手。
靳时渊站在离我不到一尺的地方,白衬衫领口微敞,露出锁骨凹陷处一小片阴影。
棱角分明的脸上,勾勒出深邃的轮廓,喉结随着呼吸轻轻滑动。
那双狭长的眸子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个介于礼貌和调侃之间的弧度。

声音低沉,像是大提琴最低的那根弦在震动。
是来找江逸尘
找你的。
靳时渊是江逸尘的好兄弟,但我跟他的交流并不多。
他将手里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递过来,骨节分明的手指稳稳托着杯底。
喝点热的,你声音哑了。
我伸手去接,指尖不小心擦过他的指关节。
一阵细微的电流顺着指尖窜上手臂,让我差点松手。
他的皮肤比陶瓷杯还要烫。
他迅速托住杯底,手掌完全包裹住我的手指。
小心。
那一瞬间,我感受到他掌心的薄茧,粗糙又温暖。
江逸尘没告诉你,是他让我陪你出去玩吗
我赶紧抽出手,打开手机一看。
确实如靳时渊所说,江逸尘让他带我出去玩。
但其目的是为了支开我,好跟顾清梦结婚吧
我看向他,可他怎么会愿意
他似乎读懂了我眼中的疑惑。
你猜
目光扫过我红肿的眼睛、睡衣领口露出的锁骨,再往下是光裸的脚趾。
那视线像是有实质,扫过之处皮肤微微发烫。
……
汽车慢慢启动,我望着窗外逐渐远去的城市轮廓,问坐在旁边的靳时渊:
他什么时候举行婚礼
靳时渊正在看文件,闻言手指微微一顿。
下周一。
阳光透过舷窗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好看的面容。
我轻笑出声,为靳时渊的不隐瞒。
挺好的。
也能猜到江逸尘在这么多朋友中,为什么偏偏找来靳时渊陪我。
因为靳时渊根本不可能瞧不上我,所以他很放心。
这么多年,也没听说过靳时渊身边有女人,更别说女朋友。
就连江逸尘都说靳时渊对女人不感兴趣。
江逸尘和顾清梦举行婚礼这天,全城媒体都在报道这场商界联姻。
我也该为自己过去的十年做一个彻底的了断。
躺在手术台上,盯着天花板刺眼的白光。
脑中想起了靳时渊当时紧张的模样,有些好笑。
又不是他的孩子,他紧绷着一张脸做什么。
笑着笑着,眼角似乎有什么东西滑落。
手术结束后,我躺在恢复室里,拿出手机。
社交平台上全是江逸尘婚礼的现场直播。
他穿着定制西装,胸前别着新郎的鲜花,正挽着顾清梦的手走过红毯。
顾清梦的婚纱下,孕肚已经很明显。
我点开与江逸尘的聊天窗口,上一条还是两周前他发来的:
好好吃饭,照顾好自己。
我没回。
现在,我缓慢拨通他的电话。
江逸尘,祝你新婚快乐!
那边江逸尘的声音似乎慌了神。
诗微,你知道了
诗微,你别多想好吗听我回来给你解释……
我打断他的话,无比坚定道:
江逸尘,我们到此为止!
我们在一起十年,你结婚虽然没有通知我,但我还是给你寄了一份东西,作为你的新婚礼物。
我提前把我们孩子的检查记录寄给他,不出意外的话,马上他就能收到。
并顺手把刚刚打掉孩子的记录点击发送后,关掉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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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扶我出来时,我腿软得几乎站不住。
就在这时,一双有力的手臂接住了我。
抬头对上靳时渊深灰色的眼睛,我竟一时分不清是现实还是麻醉的幻觉。
我的声音虚弱得不像自己。
你怎么还在
靳时渊没回答,只是将一件外套披在我肩上,然后弯腰把我抱了起来。
他的怀抱很稳,身上有淡淡的好闻的气息。
后来我才知道,他根本就没离开过医院。
从我被推进手术室到出来,他一直在走廊尽头的长椅上等着。
那是护士偷偷拍下照片给我看。
靳时渊靠在窗边抽烟,脚边散落着七八个烟头,眉头紧锁的样子像是面临什么重大商业危机。
4
江逸尘的婚礼现场,香槟塔在阳光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顾清梦亲昵地挽着他的手臂。
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欢呼声中,江逸尘低头,却在即将触到顾清梦嘴唇的瞬间,余光瞥见助理慌张地挤过人群,手里拿着一个快递文件袋。
江总,急件。助理压低声音,宁小姐寄来的。
江逸尘的手指一颤,迅速拆开文件袋。
最先滑出的是一张
B
超照片,上面清晰显示着一个小小的胎儿。
他的呼吸停滞了一秒,紧接着翻出下面的纸张。
是一份流产手术同意书,签署日期是今天。
纸张最下方贴着一张便利贴,宁诗微熟悉的字迹写着:
新婚礼物。
世界仿佛在瞬间失声。
江逸尘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手中的香槟杯坠落,在顾清梦昂贵的婚纱上炸开一片猩红。
顾清梦惊恐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逸尘
但他已经听不见了。
推开人群,撞翻摄影师的三脚架,江逸尘像一头受伤的野兽般冲出婚礼现场。
身后传来顾清梦歇斯底里的哭喊和宾客的惊呼,但他顾不上这些了。
手机疯狂拨打宁诗微的电话,只得到冰冷的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他转而打给靳时渊,却一直被挂断。
他到了医院妇产科,走廊上空荡荡的。
江逸尘的白西装已经皱得不成样子,领结歪斜,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
他抓住一个护士的肩膀:
宁诗微在哪里刚刚做完手术的那个!
护士被他狰狞的表情吓到,结结巴巴地回答:
手、手术已经结束了,病人刚刚离开……
去了哪里
我不知道,是一位先生接走的……
江逸尘一拳砸在墙上,指关节顿时渗出血丝。
他想起什么似的,又掏出手机再次拨通靳时渊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江逸尘就嘶吼出声。
她在哪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靳时渊冷静的声音传来:
与你无关。
靳时渊!那是我和她的孩子!江逸尘的声音在走廊上回荡,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凭你在和别人结婚的时候,她一个人躺在手术台上。
靳时渊打断他,声音冷得像冰。
江逸尘,你有什么资格生气
电话被挂断,江逸尘站在空荡的走廊中央,突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茫然。
5
靳时渊突然开门进来,打断了我的思绪。
在想什么
我摇摇头,将视线重新投向窗外。
靳时渊目光灼热地转向我,让我不得不回头与他对视。
江逸尘打了很多通电话到我这找你。
嗯,我勾起嘴角,心里一阵痛快。
听说他把婚礼搞砸了,扔下新娘子跑了。
消息是好朋友告诉我的。
江逸尘收到我的加急快递后,当场摔了香槟杯,红酒泼洒在顾清梦昂贵的婚纱上。
他推开所有阻拦的宾客,甚至撞倒了婚礼摄影师,像个疯子一样冲出会场。
靳时渊的声音很平静,但指节已经因握拳太紧而发白。
他去了医院,又去了你家,最后又打电话来找我。
你怎么说
我说你不想再见他。靳时渊的眼神暗了暗,永远。
肚子突然一阵疼痛,我下意识抓住被子。
靳时渊的手几乎同时覆上来,温暖干燥的掌心贴着我的手背。
我马上喊医生来。他说。
我该抽回手的,却没有。
某种奇异的安心感从接触的皮肤处蔓延开来。
这太奇怪了,我和靳时渊也认识十年,却在这短短几周里,有了许多亲密的接触。
靳时渊的目光落在我们交叠的手上,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我的指节。
为什么帮我
这个问题憋在我心里太久。
靳时渊沉默了很久。
当他又开口时,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
夏诗微,我不信你感觉不到。
我愣住,被他直白地说破有些不知所措。
靳时渊突然俯身过来。
他的气息瞬间将我包围,雪松混着淡淡的烟草味。
我屏住呼吸,以为他要吻我,但他只是给我摆正了枕头。
你休息一会,我守着你。
他重新靠回座位,闭上眼睛。
我望着他紧闭的双眼和微微颤动的睫毛,突然意识到:
靳时渊或许才是那个最擅长等待的人。
我慢慢闭上眼睛,恍惚中感觉有人轻轻握住了我的手,指腹在我无名指的指节上停留了片刻,又悄然离开。
6
一个月后。
我回到以前自己买的公寓,看着窗外雨水在玻璃上蜿蜒而下。
手机震动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
诗微
别挂电话!我一直在找你。
电话那头的声音让我微微一愣。
是江逸尘。
这个我曾经无比熟悉的声音,现在竟然觉得有点陌生了。
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诗微,我们谈谈好吗孩子……
我冷静地打断他。
孩子已经打掉了。
电话那头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像是他摔了什么东西。
诗微,你告诉我你在哪,我们当面谈谈好吗
不必了。
我望着窗外的雨,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惊讶。
江逸尘,我给了你十年时间,已经累了。
挂断电话,我迅速将这个号码拉黑。
这时,门铃响起。
我打开门,刚刚电话里的人出现在门口。
他瘦了许多,昂贵的西装皱巴巴地挂在身上,头发被雨水打湿,一绺绺贴在额前。
眼睛布满血丝,眼下是深重的青黑,像是许久未曾睡过。
我马上把门关上,结果被他用手挡住。
江逸尘的手被门缝夹住,发出疼痛的呻吟声。
你的手不想要了吗
我赶紧又把门打开。
诗微……江逸尘向前一步,身上雨水的气息混合着浓烈的酒精味扑面而来。
他伸手想碰我,却被我侧身躲开。
第一次,面对江逸尘,我感觉有点不耐烦。
江逸尘,我没记错的话,你已经结婚了吧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江先生和顾小姐的孩子也快出生了吧
即使婚礼没办成,但是结婚证已经领了。
他声音低哑:
诗微,但我爱的人是你,跟她结婚是迫不得已的。
即便是跟她结婚了,也不会影响我们在一起啊,我只会让我们的孩子作为唯一继承人,你信我好吗诗微……
我知道你生我的气,孩子没了我们可以再生,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但你别让我找不到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难以相信这些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再一次肯定,我做的决定是对的。
江逸尘,所以你是把我养在外面当见不得光的小三、情妇我的孩子也成为私生子
江逸尘,难道我陪你走过的这十年,还不配得到一个妻子的身份吗
他眼眶通红,连连摇头:
不,不是的,在我心里,你才是我的唯一妻子,这只是暂时的,给我时间好吗
江逸尘,我给你十年的时间还不够吗
你知道吗我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爱了十年的男人竟然陪着另一个女人去产检,跟别的女人结婚,现在还要我给你当情妇
我盯着他,声音很轻:
江逸尘,难道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下贱吗
每一个问题都像刀子,割得他体无完肤。
你走吧,以后我们再无关系。
江逸尘的脸色瞬间惨白,喉咙发出哽咽声,仍固执地摇头:
诗微,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们不分开……
我不愿再听,将人推出门外,重重地关上门。
没过一会儿,门铃再次响起。
我没好气地开口大骂:
让你走你聋了吗烦不烦……
抬眼一看,声音瞬间弱了下来。
这次的才是靳时渊。
靳时渊眸色微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我。
他来找你了
我闷闷地点头,小声地跟他说了声对不起。
骂错人了。
我拽过他的手,瞧了眼上面的两道红痕:
你的手还痛吗你进来,我再帮你上药。
靳时渊帮我把新养的小猫带去洗澡时,不小心被抓伤了。
靳时渊坐在沙发上,视线却一瞬不瞬地追随着我。
明明距离不算很近,却能感受到那呼吸愈发沉重,喷在我脖颈。
有点痒,又有点烫……
我被那道炙热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
想必脸一定也红透了。
为了不被发现,我只能默默低着头,专心为他涂药水。
不知是他的手发烫,还是我的手发热。
最后我们的手心都微微出汗。
终于弄好后,我暗自松了一口气。
抬头看他的瞬间,一张帅气的脸放大在眼前。
下一秒,唇上被另一个灼热湿润的物体紧贴了上来。
嗯……
我双眼瞬间瞪圆,下意识地把手搂上他的脖颈。
腰间的手却越来越紧……
7
昏暗的黑夜里,天空的月色透过窗户投射进来。
不知过了多久,在我快要窒息的前一秒,他才肯放过我。
夏诗微,你要我吗
然而下一秒,靳时渊扣紧我的双手,再次覆上来。
他低头深吻下来。
根本不给我回答的机会。
我睁大了双眼,似乎看到了他眼底的深情。
刹那间,我的眼前一片漆黑。
被他的大手挡住了视线。
他勾缠我的唇舌,拉着我共沉沦。
手臂环绕我的腰际,紧如藤蔓。
像是攀上了一条毒蛇,缠绕得密不可分。
时间流逝,我腿软心迷,只能紧紧环住他的脖子。
耳边传来他低沉的声音:
我本不想这么快的,但是他还来找你,我吃醋了……
我喘息道:靳时渊,够了!
他目光灼热,唇角勾起一抹慵懒的笑。
还不够……
一连几天,靳时渊像是第一次开荤一样。
我根本没有离开过床上。
声音沙哑,脸色苍白,镜子里的自己就跟被吸干了精气一般。
反观靳时渊,一副餍足的神情,精神饱满。
随时能继续下一场的样子……
我听见门铃响起后,飞快地起身。
我去拿外卖!
靳时渊经常下厨,偶尔会点个外卖。
我披上外套,扶着腰,颤颤巍巍地走去开门。
继续这样没羞没躁,我感觉自己要活不过今天了。
我赤脚打开门。
门外的人迫不及待地说道:
诗微,我买了婚戒,定制的是你喜欢的形状,你看看喜不喜欢不喜欢我们就换。
我已经跟她办离婚手续了,等离婚后,我马上娶你!
江逸尘手里攥着一束巨大的黄玫瑰。
戒指的钻石很大,形状是我喜欢的,黄玫瑰也是我喜欢的。
我嘲讽一笑,命运如此捉弄人。
江逸尘,这些我都很喜欢。
江逸尘激动地笑了,又小心翼翼地询问:
你喜欢就好,诗微……那你能原谅我这一次了吗
但是人我已经不喜欢了。
江逸尘瞬间变了脸色。
不可能的,我不相信,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你一定还喜欢我的。
我知道了,你是还在生我的气对不对,一定是这样的……
突然,室内传来一道男人的声音:
诗微。
江逸尘手里紧紧地抓着那束玫瑰。
刺扎进掌心,鲜血顺着茎秆滴落,他却浑然不觉。
靳时渊为什么会在你家
8
他又问了一遍,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靳时渊为什么会在你家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身后就传来脚步声。
靳时渊走到我身旁,搂着我的腰身。
他身上只随意披了件衬衫,领口敞开处露出锁骨上新鲜的抓痕。
靳时渊的声音带着事后的慵懒。
诗微是我的女朋友,身为男朋友,我在这儿很正常,不是吗
江逸尘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的目光在我和靳时渊之间来回扫视。
最后定格在我凌乱的衣领处,同样是性爱过后的暧昧痕迹。
你们……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睡过了
我下意识把衣服拉高一点,挡住颈侧的红痕。
这个动作彻底击垮了江逸尘,他踉跄后退一步。
手里的玫瑰和钻戒盒一起掉在地上。
钻石从盒子里滚出来,在灯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
所以这一个月,你们一直在一起!
江逸尘突然暴起,拳头落在靳时渊的脸上,下一秒,靳时渊马上反击。
两人谁也不服谁。
靳时渊,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好兄弟,信任你,让你带她去散心,而你呢你是怎么对我的你对兄弟妻下手,你这个小人!
我当初就不该找你!
你们背叛我!
电光火石间,靳时渊一个利落的过肩摔将江逸尘放倒在地。
江逸尘重重摔在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突然狂笑起来,那笑声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回音。
他仍继续挣扎着,想要动手。
我挡在两人中间。
你们别打了,江逸尘,你走吧。
我想我上一次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江逸尘撑着身子,嘴角渗出血丝,目光死死盯着我。
你为了一个野男人要赶我走!
你觉得他会喜欢你吗你跟我在一起十年,我不相信有男人不会膈应!
你们上床的时候,你说他会不会想到你睡在我身下时的模样——
啪的一声。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我狠狠一个耳光打断。
我气得浑身颤抖,打得手掌发麻,冷声道:
江逸尘,你给我滚——
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9
晚上下班时。
突然,大厦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同事示意我抬头望向天空。
诗微,快看那,跟你同名耶,不会是你男朋友吧
我抬头一看,倒吸一口冷气。
天空中无数五颜六色的灯光,变换成求婚的画面。
我心里突然有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手机震动起来,是江逸尘发来的视频通话请求。
我习惯性地接通了。
诗微,我在马路对面。如果我以前做的那些事让你生气,我向你道歉。现在你能不能再给我一个重新追求你的机会
我看向对面,视线对上他灼热的目光。
他徐徐走来,就像他每一次都是主动且坚定地走向我那样。
人还是那个人,只是我的心已经不会再因他而跳动了。
江逸尘停在我面前时,单膝跪地,举起一个丝绒盒子。钻石在夜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
诗微,请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他话音刚落,就已经被一道尖锐愤怒的女声打断。
逸尘你明明说过要娶我的,为什么要反悔你说你们在一起太久了,你对她之间只剩亲情了,你爱的人是我,可你为什么要在婚礼上抛下我
你知不知道,我已经成为全城的笑话了,所有人都知道我未婚怀孕被丈夫抛弃……
但我不怪你,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是爱我的。
顾清梦身上的衣服有些乱糟糟的,看着像是逃跑出来的。
情绪极其激动,面容扭曲,就像江逸尘口中所说的泼妇一样。
大庭广众下,不管不顾地大吵大闹。
顾清梦,你发什么疯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我们离婚,合作我不要了,孩子你要就给你,抚养费我会给!
我爱的人是诗微!
下一刻,顾清梦的头转向我,眼神像淬了毒,恨不得把我撕碎。
不可能,我不相信!
是你,一定是因为你这个贱女人,是你勾引逸尘,缠着他……
如果没了你,逸尘就能跟我们母子团聚了!我要杀了你——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眼看着就被她重重扑过来。
然而江逸尘先一步把人推开,把我护在怀里。
顾清梦直直地撞上了水泥铺砌、凹凸不平的石基上。
发出极其惨烈痛苦的尖叫声啊——
身下瞬间被血染红了一片。
10
后来听说,顾清梦看到自己生出一个死胎后,受不住刺激,又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精神已经失常了。
江逸尘的公司备受顾氏排挤打压,苦心经营多年的公司摇摇欲坠,口碑人气一落千丈。
但他本人却用酒精麻痹自己,再无心管理公司。
……
晚上,敲门声响起。
我以为是靳时渊刚刚走的时候落下什么东西。
我打开门,一阵酒精味扑面而来,猛然落入一个怀抱。
诗微,我想你,很想你……
我用力挣扎着,用嘴咬他的手臂。
江逸尘,你放开我!
他似乎浑然不觉痛,甚至双手捧起我的脸颊。
想要吻上来时,我突然一阵反胃。
江逸尘怔怔地放开了我,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
你恶心……我
他想要证明什么,再度靠近。
那股浓烈的酒精让我当场作呕。
最后眼前一阵漆黑,晕了过去。
醒来时,身边坐着的江逸尘正盯着我的肚子出神。
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江逸尘的声音隐忍着不甘:
孩子是靳时渊的,是吗
这既是疑问句,又是陈述句。
为什么偏偏是他呢我知道,虽然我们一直兄弟相称,但他从未瞧得上我们这些人。他出身就在罗马,就算我再拼搏十年,也不及他的万分之一。我既羡慕又嫉妒。
原来他平时表现出一副不近女色的虚伪模样都是骗人的。我当时不过随口一问,但他竟然想都不想就答应陪你去玩了……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对你动了那种心思,最愚蠢的是,竟然是我自己亲手把人送到他面前的。
可是诗微,我只是想给你和未来的孩子过上更好的生活,我错了吗你告诉我,我做错了吗
我轻轻抚上肚子,这里又有一个孩子。
这次,孩子是我自己的。
我抬头对上他迷茫的眼神。
不,你没错,错的是我,我没能给你提供任何帮助,还需要你出卖自己才能让我过上更好的生活,是我拖累你了。现在,我放过你了,你也不需要再为了我委屈自己。
江逸尘急切地解释道:
诗微,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病房门突然被猛地推开,打断了他的话。
诗微,你现在怎么样了
靳时渊快步走到我身旁,小心翼翼地握上我的手。
一向沉稳的靳时渊满脸担忧,自责不已。
我摇摇头,示意没事。
待靳时渊冷静下来,才注意到一旁的江逸尘。
谢谢江总照顾我的未婚妻,我欠江总一个人情。
江逸尘盯着十指相扣的手,双眼猩红。
这是我和诗微的事,与靳总无关。
靳时渊把我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而后挑了挑眉,抬眸看向江逸尘。
怎么会无关呢诗微是我未婚妻,我孩子的母亲。这样来说,我欠江总是两个大人情才对。
以后江总有需要我靳某的地方,我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看着江逸尘涨红了脸,感觉下一秒就要被气晕过去。
避免再起硝烟,我赶紧说道:
江逸尘,你走吧。
以后……我们再也不见。
我走,但再也不见,我做不到。
如果他能做到,也不至于睁眼闭眼想的全是她。
江逸尘双眼通红,委屈难受,各种情绪杂糅在一起,让他不得不落荒而逃。
11
在胎儿稳定后,我和靳时渊在私人岛上举行了婚礼。
靳家人知道我的事情,但奇怪的是,他们没有像电视剧那样为难我,反而对我无比热情。
我一度很好奇。
后来才知道,原来靳时渊一直没有谈恋爱,也没有女人。
靳家人以为他喜欢男的,好在他带回来的是女人,才松了一口气。
婚礼那天,我似乎看到了江逸尘的身影。
晚上,在整理礼物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包装。
那是他每次送我礼物时都会用的,属于我们的独特标志。
我对着礼物发了一会儿呆。
结果被靳时渊看到,当即醋意大发,把礼物扔掉。
哼,真俗气!
下一秒,我被抱到床上。
整个人被吻得晕晕乎乎的,睡衣被褪下……
到最后,靳时渊泄气地埋在我脖颈处,呼吸沉重。
我没忍住笑出声,轻轻拍着他的背。
好了,为了孩子,先忍忍……
明明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还每次都要靠近。
靳时渊又闷闷地在我脖子上,惩罚似的不轻不重地咬着。
最后双双沉沉睡去。
梦里,我们一家三口幸福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