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谢清晚手上的动作一僵,最终双手无力的垂下。
她眼角蓄满了泪水,不可置信地看着陆星熠。
他竟然看都没看她一眼,下意识选择了沈知夏。
心脏被撕裂的疼痛在五脏六腑游走,她眼睁睁看着沈知夏被释放,哭着奔进陆星熠怀里。
抵在她太阳穴的枪又用力了几分。
她绝望地闭上眼睛。
下一秒,枪响了。
门外的狙击手扳下按钮,她身后的劫匪应声倒地。
现场乱作一团,枪声不断,她下意识蜷缩着身子趴在地上,整个人止不住地颤抖。
慌乱中一个箱子砸中她的脑袋,砰的一声,温热的血涌出来,沿着脊柱骨落下,染红了后背的白裙。
谢清晚脑子里昏昏沉沉的,闪过无数电流。
那双逐渐溃散的瞳孔无神地看向前方,耳畔尖叫声不断。
陆总,你夫人出事了!
一阵杂音里,她却只看见陆星熠抱着沈知夏慌张地往外跑。
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她一眼。
在京城的最后三天,谢清晚是在医院度过的。
她醒来的时候脑袋上包裹着厚厚的纱布,医生告诉她劫匪已经被成功抓获了。
还问她是不是独身,怎么这期间一直没人来看过她。
真是可惜,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头上竟然留了这么大一道疤,等伤好了就去做医美吧。
出院的那天,医生帮她拆开纱布,看着她额头处将近七八公分的疤痕惋惜地说。
谢清晚拿着镜子,伸手轻轻抚摸着那道疤,心里闪过一丝刺痛。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不会去做消除手术。
这道疤痕时时刻刻提醒她,以后再也没有一个男人,值得她付出这么惨痛的代价。
陆星熠给她带来的伤痛,原比这道疤,要重的多。
离开医院的时候,陆星熠不知道从那得知她的病房。匆匆赶过来。
看着她额头上的疤痕,他先是一愣,随后脸上浮现出愧疚和担忧,立刻将她搂紧怀里。
抱歉清晚,当时情况太紧急了,我知道他们是冲着知夏去的,那些人只要钱,不会对你怎么样。
这么大一道疤,疼不疼
他想伸手抚摸她的额头,却被她挡开了。
我现在很累,不想说这些。
她声音很淡很淡,没有一点情绪,从他怀里挣扎着出来想要往外走。
陆星熠眸色一暗,扣住她的手腕不让她离开。
我知道你还在生气,都怪我不好,我答应你,我会和沈知夏保持距离,你要是不喜欢她我就把她调走,这样可以了吗
可谢清晚已经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伸手推开了他。
经历这么多,她总算看清楚陆星熠了。
就连最后一丝感情也被他亲手斩断。
那空洞的眼神看得他心脏猛然一跳,不理会她的抗拒,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我送你回家。
一路上,氛围压抑到吓人。
陆星熠时不时透过后视镜看向坐在后排的谢清晚,或许是大病初愈,她脸色苍白如纸,看上去像是易碎的瓷娃娃,让他蓦然揪心。
回到家,陆星熠难得亲自为她下厨一次。
他特地熬了鸡汤,刚端进门,就看见垃圾桶里满是撕碎的相片,全是他们的合照。
陆星熠感受了前所未有的慌乱,但他还是压下内心的不安。
你不是说喜欢吃乌鸡吗,我特地让人送了一只过来给你做汤,趁热喝。
谢清晚勾起一个苍白的笑容,抿了一口鸡汤,心里泛起酸涩。
他做的很用心,却忘了,喜欢吃乌鸡的人并不是她。
喝到一半,陆星熠兜里的电话响了。
他一拿接听,是护工的声音。
陆总,沈小姐醒了,但是哭着要见你,什么都不肯吃。
陆星熠脸上浮出一抹复杂的情绪。
电话挂断后,谢清晚平静地看着他。
急事吗,去吧。
她替他的为难做了决定。
陆星熠紧张的神色缓了缓,拿上外套就要往外走,到了门口,才回头对谢清晚说了一句。
我保证,这是我最后一次帮她,后面的事我会处理好的。
之后,门关上了。
谢清晚看着紧紧关上的门,无声喃喃:
陆星熠,我不需要你的保证了。
她将碗放在桌子上,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这三年来,陆星熠送给她的所有珠宝首饰都被她装进箱子里,能卖的卖,其余全部丢掉。
从抽屉里找出早早准备好的离婚协议,她翻开到最后一页,签下自己的名字。
名字写下的那一刻,她感觉整个人如释重负。
连同一封亲笔信,一起寄到陆家老宅。
等剩下的三个亿到了,陆星熠也该收到离婚协议了。
此刻距离登机还有两个小时。
谢清晚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坐上前往机场的出租车。
十分钟结束过去相爱的一千天,落笔的两秒钟抹去他们相爱的一切,从此以后,她谢清晚的世界里,再也没有陆星熠。
刚看着沈知夏睡着的陆星熠疲倦地揉了揉太阳穴,心里的不安愈发清晰。
他走出医院,给谢清晚拨去了一个电话,但始终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电话刚挂断,他就收到了一个电话。
还没看名字就接起,他下意识喊了一声:
清......
星熠,你在哪现在立刻回家一趟。
他定了神,才发现是母亲的声音。
犹豫再三,他还是先去了一趟老宅。
刚进门,就看见桌子上放了一叠资料。
来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陆星熠皱眉,有些不解。
妈,我都结婚了,你弄这些相亲干什么别让清晚知道了,不然她指定要生气。
可下一秒,他在听见陆母的回答时,整个人僵在原地!
你不知道吗
谢清晚已经把签字的离婚协议寄到家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