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顾宴州粗暴地撕开了孟穗身上那层薄薄的浅蓝色泳衣,布料破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庭院里格外刺耳。
她的指甲深深嵌入他手腕的皮肉里,留下一道道血痕。
顾宴州。她咬牙切齿地说,声音有些颤抖却分外清晰,你应该知道吧,我们,曾经有过一个孩子。
顾宴州愣了一下,随即俯身将她抱紧,坚定地说：都是我的错,我没保护好你。我发誓,以后我一定会好好护着你,护着我们的孩子。
她摇了摇头,眸子里一片空茫。
顾宴州,你可能不知道,那天夜里,我流了好多好多血。我好痛,好怕,我给你打了电话。当时我甚至在想,只要孩子能保住,我便原谅他的父亲。可是那个孩子没有保住......
那也不能怪你,你在飞机上,确实接不到电话。但你为什么会上飞机呢因为你要去比利时,为你心爱的孟绮薇买她想吃的巧克力。
泳池的水突然变得刺骨,顾宴州这才意识到,世界上最残酷的刑罚,不是她的恨,而是她用最平静的语气,讲述那段沉痛的过往。
这种感觉,就好像,她真的不爱了,她也真的走出来了,她好似在讲别人的故事。
他的喉结上下艰难滚动,却咽不下胸腔里那难言的痛苦。
穗穗,都是我的错......给我个机会,我会好好补偿你。
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我不需要你的补偿,我只希望,你能离我远一点,越远越好。
我做不到......他将她拥得更紧了些,仿佛这样就可以无限贴近她的心,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我不想再失去你了。
二十五岁以前,他一直以为,孟绮薇是他的梦想,是他的求而不得。
直到孟绮薇真的穿着婚纱出现在他面前,他才猛然发觉,他最想要的新娘,自始至终,都是孟穗。
可能面具戴得久了,不知不觉早就与他融为一体；可能那么多年的深情,装着装着,就成了真的；可能孟穗太过美好,他控制不住自己不去爱上她。
他现在无比确定,孟穗是他的此生挚爱。
哪怕燃尽余生,他也要融化她心里的冰雪,让她再次爱上他,就跟当年一样。
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做,他将孟穗抱回了卧室,简单地冲洗了一番,搂着她沉沉睡去。
过去三年他总是做噩梦,梦见孟穗在血泊里呼喊,梦见她拿着检测报告单质问他为什么撒谎,梦见茫茫前路,她越走越远,消失不见。
这段时间能重新拥抱她,他终于可以安然入睡了。
然而孟穗始终没有睡着,她看着他宁谧的睡颜,心中恨意翻涌。
她的手轻轻抓住了床头柜的琉璃台灯,她近乎癫狂地想,只要对着顾宴州的脑袋砸下去,就解脱了。
可是无端的,她想起十五岁那年,一起出去露营,她被孟绮薇故意撇在了荒郊野岭,最无助最害怕的时候,是顾宴州找到了她,牵着她的手带她找到了营地。
他的伤害是真的,他曾经的善意与呵护,也是真的。
她下不了手。
这个认知让她愈加悲戚,她深深地叹了口气,走上了露台。
怀里的温度骤然流失,顾宴州惊醒过来,一眼便望见,月光如霜,将露台上的孟穗镀上一层冷冽的银边。
她的睡裙被海风掀起,像一只振翅欲飞的白蝶,纤细的脚踝在栏杆外轻轻晃动。
见他醒了,她慢慢回过头,长发随风飞扬着,眸子里泪光闪烁。
顾宴州,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你就不能给我留条活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