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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走廊。宁希颜蜷缩在地上,双手死死捂住腹部。
鲜红的血从她身下摊开,迅速染红了浅色的病号服,在瓷砖地上汇成一滩刺目的红。
宝宝,我的宝宝。
慕怀安僵在原地,瞳孔剧烈收缩,机械地后退两步,后背抵上冰冷的墙壁。
他看见血滴顺着宁希颜颤抖的小腿滴落,看见她煞白的嘴唇不住地哆嗦,更看见她眼中的绝望。
医护人员闻声赶来,七手八脚地将宁希颜抬上担架。一个护士愤怒地瞪向慕怀安。
你还是人吗她可是孕妇!
走廊上乱作一团,推车碾过血泊,留下一串刺目的红色轨迹。
慕怀安低头看着自己沾血的手掌,突然想起姜时愿最后一次为他熬汤时,手指上,那个被烫出的水泡。
护士焦急地递来手术同意书。
先生!您得签字!
胎儿可能保不住了!
钢笔在纸上划出歪歪扭扭的签名。
他独自站在那片灰暗的沙滩上,耳边回荡着宁希颜被推走时那句诅咒:
慕怀安......你会下地狱的......
海浪裹挟着咸腥的气息拍打着他的裤脚。
远处的搜救直升机像一只疲惫的蜻蜓,在海天相接处徒劳地盘旋。
海风呼啸吹乱了他的头发,慕怀安望着那片吞噬了姜时愿的深海。
搜救队长走过来,声音里带着疲惫和歉意。
慕先生,我们该收队了。
已经过了黄金72小时。
再找一天。
慕怀安死死盯着海平面,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费用我加倍。
搜救队长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离开。
就在这时,远处一个浪头打来,冲上岸一只淡蓝色的发夹,那是姜时愿跳伞那天戴的。
他踉跄着冲过去捡起,海水浸透了他的西装裤腿。
发夹上缠着一根长发,在雨水下泛着温柔的光泽。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医院的来电。
医生说孩子保住了,但是不能再受到刺激。
半小时后。
慕怀安站在宁希颜病房门口,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
他手里攥着几张调查资料,纸张已经被雨水浸湿,但上面的内容依然清晰可见。
宁希颜与张姨的亲属关系证明。
她脸色惨白如纸,在看到慕怀安时眼泪瞬间涌出。
收拾你的东西,给你在郊区找了个房子搬进去。
宁希颜的脸色瞬间惨白,她死死抓住床单。
怀安哥哥,你什么意思......
慕怀安将调查报告甩在她面前,纸张飘落在宁希颜脚边,她低头看了一眼浑身开始发抖。
需要我念给你听吗你和张姨的关系,你们联手设计的每一出戏。
你是怎么和张姨里应外合,一步步离间我和时愿,你是怎么假装当我的证人,怎么设计让我‘英雄救美’。
宁希颜突然跪了下来。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她的哭声突然停下,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怨毒。
是因为姜时愿对不对姜时愿已经死了!她不会再回来了!
这句话像尖刀刺进慕怀安的心脏,他猛地甩开宁希颜,力道大得让她跌坐在地。
她还没死,她只是为了躲我而已。